书名:蝴蝶飞不过沧海

蝴蝶飞不过沧海第3部分阅读

    杜薇薇,人赠外号“鼻血薇”;这位,停顿一下继续说,这是苏荷。

    “苏荷你好,早听龙泽说过你,说你……挺难伺候的。”白羚伸出白皙的手,指甲上绘着玫瑰花的图案,她把声音拖得又长又软绵绵,没等她们反应过来立马改口大笑起来,“呵呵,开玩笑开玩笑,很高兴认识你们。”苏荷心里堵了团气,却无处可发,那气一冲上喉头,竟说不出话来。

    蝴蝶飞不过沧海

    作者:易术

    琥珀(5)

    眼眶红了。

    龙泽站在一边,尴尬地看着白羚和她们握手。

    陆丹笛冷冷地看着白羚,有点疑惑地问:“你刚才说什么?”苏荷拉拉她的衣袖,于是她心领神会地也伸手握了一下。

    杜薇薇见状继续装着热乎劲儿说:“你们吃你们的吧,咱们得换个地儿聊天,在这儿影响你们俩了。

    咱们,再联络?”她做出个极其难看的打电话的手势,那动作转换得超音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准备伸手给白羚一耳光。

    那一瞬间她还真有这念头,只是,事儿没倒腾清楚,千万别轻举妄动,待会儿好好查查是怎么回事。

    总之,今儿这偶遇,似乎不太正常,而且不正常得有些狼狈。

    她们跌跌撞撞地离开tasha,像三个被打败的士兵,心情糟得没法说。

    看来,这一顿饭,又是一个极大极大的错误。

    “没事儿,都跟我说了,全说了,你要不想提就说个大概,起码得让姐姐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我答应你,不冲动、不杀人、不放火。说说,昨晚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就因为这个?”陆丹笛轻声问。

    她不敢太逼迫,即便刚才那情形她已经做好提着白羚去喂狗的准备,但她头脑清醒着,面对自己姐妹的事儿,她头脑比奔腾4还清醒。

    杜薇薇不敢作声,她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没心没肺地大声叫嚣,尽管她闭着嘴她们还是会看见龙泽和白羚。

    她们仨正坐在两生草,的士转来转去,离学校最近的适合密谋的地儿只有这里了。

    “龙泽,是我半年前的男朋友,”苏荷低声一句像声响雷,差点儿把二位给轰上云霄,她继续说,“对不起,原谅我偷偷地恋爱,又偷偷地分手,因为我不敢确定这份感情是否真实与长久,我害怕因为太不稳定而在你们面前受更大的伤。

    是我先离开他的,我一直等啊等,我以为某一天我们都长大了,会在一个特定的时刻特定的场景,我们重新相爱,可我现在明白那已不可能了。

    龙泽没错,是我太简单,或者说,是我这人太麻烦,一直以来都在给人添麻烦。”她缓缓地诉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

    “我现在就去……”陆丹笛恶狠狠地捏紧拳头,正欲起身,却被杜薇薇一把扯下来,瞪了她一眼,暗示她听苏荷说完。

    “其实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只是挺失望的,也……挺嫉妒的,那么漂亮的新女友,当然不会再对我有任何牵挂。

    也许是我真的不适合他,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离开他,如果不能给我安稳快乐的生活我宁愿一直一个人,因为我有你们,真的。

    这事儿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咱也别为难人家,他们俩没招谁惹谁,自由恋爱受法律保护呢。

    你们放心好了,我会很积极很乐观地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今天看到这些,我也死心了,也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好好地照顾自己、好好地活下去。”她慢慢停止了哭泣,反而坦然起来,似乎中了一箭,却释放了郁结心底的毒液。

    陆丹笛和杜薇薇紧紧握着她的手,两年前,苏荷遭受严重的家变,已停留在崩溃边缘的时候,她们俩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说好永远不分开。

    “你们也别追问以前的事了,很简单的一段恋爱,但是教会了我成长。

    如果再遇见一个心爱的男孩子,我会知道怎样去珍惜了。”苏荷拉着她们的手说,“总之,今后咱谁也别提这事,也别跟任何人说,能忘记的都忘记吧。从明天开始,我会是一个崭新的苏荷。妖孽万岁,哈哈。”眼泪尽情流,直到某日凝结成晶莹琥珀,粒粒分明地放在掌心,再想起这曾经的伤心,还会不会重复地伤心呢?“苏荷,我不会再让人弄哭你的。”陆丹笛摸着苏荷的短发,一字一顿认真地说。

    地上堆放了无数cd和空易拉罐,墙上是一溜儿的海报,桌上除了电脑便是杂志,牛仔裤和衬衣随处可见。

    小艾上午才帮忙收拾好,中午一回来立马恢复原貌。

    夏寂这小子真是不识好人心,倒在床上边看最新的一期《时尚》边大声嚷着:“小艾,叫你别给我收拾了,你一收拾,我好多东西就找不着了。”夏寂最喜欢自己的小窝,美其名曰“雀巢”,别看他人模狗样倒饬得跟一香港三流明星似的,但他的房间就跟被野猪践踏过一样怎么乱怎么来,宜家的白色单人床上堆积成山的cd、杂志和衣服,还有数条他喜爱的versace围巾,他喜欢在脖子上系一条薄薄的柔软的围巾,像被人轻轻搂着。

    他的房间原本被设计成明亮又洁净的日式风格,偏偏被这小子糟蹋成一犯罪现场。

    “你说说,都丢了啥,问我就成。”小艾继续忙里忙外,她是夏家的小保姆,勤快得很,闲来无事便跟这小少爷斗斗嘴。

    只是夏家的这套结构复杂的别墅,要进行一次整体清理,确实难为这小姑娘了。

    “行行行,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夏寂图嘴皮子快活,只因为他压根没把这小保姆当佣人使唤,小艾聪明好学,清秀可爱,还能写一手好字,他佩服都来不及呢,私下两人兄妹相称,所以说起话来也没个分寸,“要被我妈见着了,你就说,是夏寂拼命保护阵地,誓死不肯让你打扫,你尽了全力只差没献出宝贵的性命,还是奈何不了这厮,怎么样?这理由够充分吧?”“不行不行,阿姨交代了就不能马虎,咱可得有职业道德,不然挨骂了你能罩着俺?”小艾在客厅用吸尘器清扫地毯。

    蝴蝶飞不过沧海

    作者:易术

    琥珀(6)

    “嗬!就我妈那老顽固,我还斗她不过?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呢,在家里忍气吞声,是给她面子,你不知道,我妈正值更年期,内分泌严重失调,这种更年期妇女最需要的就是咱们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说有道理没?”夏寂跷着二郎腿抑扬顿挫地絮叨着,他的妈妈———京海市赫赫有名的地产商人已如丹顶鹤一样优雅地站在了门口,小艾早不敢作声,吐吐舌头,继续清扫地毯,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发笑。

    “刚才说对于你妈那样的什么来着?再说一遍!”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并未近视却戴着一副昂贵的korloff眼镜,穿一身黑色的i套装,年过四十仍然仪态万方。

    她可不是靠背后的老公支撑的金丝雀,而是白手起家的女强人,虽然老公也在大企业任高层,但远远不如夫人这般强悍。

    不过,所幸的是,他们的家庭还算健康和谐,玩笑天天有,争端是极其罕见。

    “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不是说中午忙吗?”夏寂一脸堆笑,手里的杂志啪地飞了出去,他一个翻身跳起来把妈妈拉过来坐在床边故作谄媚地揉肩捶背,尽显其调皮秉性,“我刚才正说呢,像我妈这样有身份有地位有美貌的三有青年,谁见了都得自惭形秽啊,让我说着了不是,小艾立马有了同感。”夏妈妈一巴掌轻拍过去,说:“德行!跟你爸当年如出一辙,尽会拣好听的说,你啊,真不知道你要谈起恋爱是不是也像你爸一样。”“一样什么?”夏寂好奇地问。

    “一说起什么星星月亮来就舌灿莲花!”夏妈妈故意作出一副悔不当初年幼无知被无情的谎言欺骗的模样。

    “妈,你中午回来干吗?不在公司待着想回来体验体验家庭生活啊?”“我猜你在家,回来跟你聊聊,这做妈的,也得关心关心儿子不是?”她抱着一个可爱的圆抱枕做出要跟他深聊的架势,夏寂一听便眼前发黑,预感这更年期妇女又要大肆念叨了,“我听你们上官老师说,你最近在筹备一个主持人大赛,你担任主持,我说你怎么还不能沉下心来学习啊?你高考填志愿背着我和你爸报了新闻系,这事儿我一直耿耿于怀但也没跟你计较什么,就指望着你将来能考个ba,帮爸妈打理生意,现在眼瞅着快大三了,你还不抓紧时间学习,净参加些毫无意义的活动,跟你直说吧,妈不赞成。”“妈,您就放任我这一回吧!您看看,从小到大,我也没让您操过什么心。

    我答应您,这ba咱是铁定要读,但活动,您就让我参加这最后一次,行吗?”他死缠烂打。

    夏妈妈无可奈何地看着儿子,眉目俊朗,头发如蒲公英般柔软,正如二十年前他的父亲那般风华正茂。

    夏寂的爸爸和她在大学校园里认识,因为出身贫寒所以他们的恋爱遭到了家人的反对,她愤然离家,和夏寂的爸爸从无到有,经历不少波折与坎坷,最后才有了现在的身家。

    直到现在,除了和当年还不懂事的三弟还有来往以外,她对待娘家人,仍然不冷不热。

    后来的后来,便有了夏寂这爱情的结晶,自然是宠爱有加。

    当然,有宠爱便是因为有期许,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早日接她的担子,她便可功成身退,安稳地跟老伴去游山玩水。

    见老妈默许,夏寂趁热打铁说:“妈,我昨天逛街看中一条超级漂亮的围巾,天啊,打从第一眼见着它,就觉得是为您量身订做的,我当机立断掏钱买了下来,您一定得带上,一定倍儿漂亮,再说了,心意啊!”他翻箱倒柜找出一条versace浅紫色围巾,迅速缠在老妈脖子上,那架势像极了丝袜劫匪用麻绳捆绑人质。

    “得了吧你,臭小子,”她作嫌弃状扯下围巾说,“你上个星期戴过,别以为我不知道。

    今儿就这么着吧,我先回公司了,你中午别睡过头了,下午好好学习。”随即便对小艾交代几声,转而离开。

    下午学习?除非是脑子秀逗了。

    昨天和苏荷以及组委会别的成员开了会,一致商定由他们俩撰写流程草案。

    约好今天等苏荷的电话,开始第一次私人会晤。

    第一次这样的约会可不能毁了。

    夏寂不是没喜欢过别的女孩子,只是从小到大老妈管他跟管犯人似的,犯人还能放风呢,他压根没机会单独跟女孩子亲近。

    高考时,老妈把公司都丢下不管了,每天像个门神一样守在家里盯着他学习,并强迫他考京海大学的经济系,可他早听说经济系的女孩子都长得挺灾难,所以悄悄把志愿改成了新闻系。

    大一开学他又后悔了,原来传媒学院的美眉都进了播音系,新闻系全是类似于西西这样的“实力派”,所以整整花了一年的时间来懊恼。

    大二时被好哥们儿安佑宁拉着去参加辩论赛,庆功宴上看见迟到的苏荷,突然有种“于千万年之中遇见你所想遇见的人”的感觉,那感觉用一句琼瑶得不能再琼瑶的话来说,便是———怦然心动。

    所以才有后来女生宿舍门口的傻傻等待,罗密欧事务所里的纠葛,以及雨夜的共伞和那件披在她肩上的灰色外套。

    手机响了。

    是苏荷。

    他蹑手蹑脚地关上门。

    “喂,”他咳嗽两声,很认真的模样,另一只手在穿袜子,“苏荷,我刚巧在看相关资料呢,还借了一些台湾的选秀节目来参考,你呢?”“我也是呢,我和陆丹笛初步聊了一下,做了一点记录,然后请教了大三大四的学长,他们也提供了不少意见,我想今儿约你见个面,咱们好好聊聊,然后尽快把流程拟定,再向上官老师汇报汇报。”“行,咱们就约在两生草吧。”他心里在哈哈大笑,但又忧心忡忡,他这懒虫,回到家就知道看碟听音乐,心里幻想着和苏荷的约会,早把这案子的事儿置之脑后了,“我……我脑子里也已经有了个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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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易术

    琥珀(7)

    这样,事不宜迟,咱们半小时……嗯……四十分钟后见吧。”“行,我顺便把你的外套还给你,对了……谢谢你。”他开始忙乱起来,疯狂地梳洗打扮,从头发到睫毛,从额头到指尖,逐一清洗得干干净净。

    白色棉衫加米色条纹军装外套,再配一条碎花围巾,他抱出那一堆不同牌子不同色彩不同质地的围巾,翻来翻去,终于找到。

    系好。

    再找出老妈从香港带来的生日礼物panerai腕表,戴上。

    为了找那瓶同学送的givenchy牌香水他几乎要把房子给拆了,任凭小艾在旁边大呼小叫也决不停手。

    照照镜子,真是品质优良的好少年,真应了那句恶心得让人胃痛的广告词———怎么看,都有型!短短的路程,他还不停催促的士司机师傅您快点儿快点儿,师傅面色凝重抓着方向盘像摆弄火箭那样刷地就到达了目的地。

    但苏荷还没来,夏寂找好一僻静的角落坐好等她,先是端坐着,觉得苏荷一进门见他这副姿态会不会太正式了,如果这样开场那接下来就很难扯到什么题外话,随即换了个姿势,右手托腮,左手装作无所事事的模样把玩玻璃杯,但这样又太累了,才保持两分钟脖子就酸痛起来,要不干脆拿本杂志来假装漫不经心地在百~万\小!说吧。

    他起身正准备在书架上挑一本,看见苏荷推门进来。

    “嗨,我在这儿,”他兴奋地举起手,这姿势他已在家里对着镜子模拟了好些遍,他正盘算着怎样努力纠正之前苏荷对他的不良印象,但他的笑容随即尴尬起来,手也变得不自然,他看见苏荷身后还有一人,“西西也来了啊,你们……一起?”“对啊,西西是个优秀的军师,她被我生拉硬拽弄过来,她有不少好点子,听起来很不错,有点儿眼前一亮的感觉,有她帮助咱们一定能成功的。”苏荷饶有信心地说着,西西黝黑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西西可不好约,才不外露,要不是陆丹笛几声咆哮,估计今儿还不赏脸呢。”她递过一个橙色纸盒,里面装着那件叠得整齐的灰色外套。

    “荣幸荣幸,那先要点儿喝的吧?”夏寂招呼着她们坐下,眼前金星横飞,那一瞬间连海啸都看到了。

    唉,瞎忙活了,还是专心致志地讨论活动方案吧。

    这西西就如同各种电视剧里常出现的杀风景的女配角一样,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但她脾气好、明事理,任何人心底的五六七八都被她看个一清二楚。

    虽然她其貌不扬,但黑皮肤不能代表就是黑心肠,她人特好,乐于助人、思维敏捷,是个非常负责任的陪聊好伙伴。

    她看出这夏寂神色的变化———尽管这变化也忒大了点儿———心领神会地全情投入到对主持人赛的讨论中来,夏寂也不傻,他明白这活动是他与苏荷感情发展的枢纽,若做得成功了,两人的关系自然会升华。

    做成一场活动,不就跟生了一孩子一样吗?同属两人劳动的结晶。

    三人聊得特畅快,连夏寂也因太专注而忽略了内心深处的心猿意马。

    在两生草门口与两人道别,他歪歪头,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苏荷陪着西西在附近的商城转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西西有着极其狂热的化妆品情结,尤其是名牌化妆品。

    因为她自知容貌落伍,皮肤黑,所以一直坚信一白遮三丑的美容思路,巴望着有朝一日能把皮肤给画白了,只是陆丹笛那恶心的妇人,总是用天底下最毒辣的话来打击好脾气的西西,比如说“西西,你这脸最好还是毁掉重做”;比如说“西西,你就天生一副学习成绩好的面相”;比如说“西西,明天我约会,没事儿您千万别和我巧遇,兆头不好”,诸如此类。

    她说得习惯,西西也听得习惯,只当这小妮子空虚寂寞图图嘴上快活。

    所幸安佑宁与自己也是辩论赛上的亲密战友,不会因色忘本帮着陆丹笛一起损她。

    当然,善良的苏荷就更不至于了,相反,苏荷喜欢听西西闲聊感情,她曾说,西西就是那种典型的理论知识干将,说起感情来一套一套的,字字珠玑、一针见血、见血封喉。

    实际上自己比chu女更chu女,连男生的手都没碰过。

    据说那天他们辩论的主题是《大学生在校期间谈恋爱的利弊》,杜薇薇在场上被稳健聪颖的西西逼急了,差点指着她骂“你懂个屁就知道意滛”,事后西西还拍着杜薇薇的肩膀说“小丫头光有实战经验是不够的”,杜薇薇气得当场吐胆汁。

    不过,纸上谈兵也有纸上谈兵的乐趣,旁观者清,也是不无道理的。

    “我看那小子对你有意思,没错,绝对没错,他要不是爱上你了,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陀螺使。”西西边试指甲油边说,她抓住苏荷的手要给她试试,苏荷紧张得一把抽开说:“不用了,这颜色不适合我。”“你就那么肯定啊?”苏荷假装不明白,继续跟她聊夏寂。

    “听我的,没错。我西西虽然没谈过恋爱,这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走路!有时候智慧可以解决一切,我就那么一看,定睛一看,就明白了,那小子爱你爱得可不浅,一见着我就蔫了,像被捅了两刀似的,他一定是在做着跟你单独相处然后聊着聊着就聊出感情的黄粱美梦,结果,你看看,被我给一炮轰没了。啧啧,指不定现在躲在家扎小人儿呢!”“总之,我觉得是他想多了,我……不可能的。”苏荷垂着头,也应和着。

    蝴蝶飞不过沧海

    作者:易术

    琥珀(8)

    “别把话说这么绝,风水轮流转,夏寂各方面条件还算个甲等,指不定过个七天你便被他打动芳心。

    女人最善变了,有时候自己掖着掖着就是偏要作矜持状,一不小心就爱得如同连绵江水滔滔不绝,还不如顺其自然,尝试尝试,万一俩人情投意合岂不皆大欢喜?像你这么漂亮,不知道珍惜机会,要换成我这模样,够你哭的。”西西像个巫婆一样神神叨叨地说着,难怪陆丹笛赐她外号黑山老妖,真是妖孽中的极品。

    “别说我了。西西,你有什么打算?一个人,就不觉得孤单啊?”不仅仅是为了转移话题,苏荷对西西这样的女孩的感情生活也很好奇。

    没有人可以撇去感情而真正快乐地生活,这一点,无一例外。

    “有,当然有,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人。”“谁呀?我认识吗?”“你当然不认识。

    说起来还挺浪漫的,是我中学时的同学,他名叫元朗清,很瘦很高,也很内向,但是他的大提琴拉得特别好,每次学校搞文艺晚会我总是最期待他的节目。

    他朋友很少,我们俩好像心有灵犀似的,我想听什么曲子,晚会上他就会拉什么曲子,但高中三年,我们竟然一句话也没说。

    毕业后我考来京大,他则去了美国学音乐,在他走前对我说了我们认识三年以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我等他回来,他说他喜欢了我三年。”“哇,好浪漫啊!那你们现在联系得多吗?”“因为在国外,联系起来也不方便,我们从未通过电话,但我潜意识里一直隐约觉得他也在等待,也许还真能让我等来那一天,也许,他早忘记了我,不过也好,反正我现在也没别的牵挂,没有人爱,就顺便爱一爱他喽,有一个目标和期待总比孤家寡人好啊,你说呢?”西西极平淡地说,但掩盖不住内心的渴望,也许这背后也有着巨大而悲痛的思念,只是,她简单地一语带过了。

    “西西,我真佩服你,这样无望的等待你还在坚持,真希望你的等待可以有一个结局,不像过去的我,等着等着,等待幸福的到来,却等来一个结束。”“唉,傻瓜,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是非常好的人生态度,什么事儿都追问一个究竟,活得累啊,倒不如骗骗自己。

    用小s的一句话来说‘人生到头来还不是一死’,何不让自己多一点梦幻和等待呢?我打算,就这么一直等着等着,他没回来就随便找个人结婚,他要是回来了,我就去给佛祖烧香。”离开化妆品柜台,上电梯,到三楼看衣服。

    刚出电梯门,看见杜薇薇在试衣服。

    “黑山老妖!没想到在这儿撞见你,行,来来来,让老娘把仇报了。”杜薇薇一个箭步杀过来,一把拽住西西,开玩笑地厉声叫嚣着,几个老实的店员面面相觑不吭一声,“姐姐我可是骂遍艺术学院无敌手啊,居然在决赛时输给你,人生一大劣迹啊!你知道吗?当时我真恨不得把你当乌鸡给炖了。”“得了吧你,自己技术含量低就甭怪别人,你在这儿干吗?”西西推开她,整整衣服,苏荷开心地挽着她们。

    “在这儿当然买衣服啊,难不成闲得发慌找店员唠嗑啊?”杜薇薇在试一件ports的白色外套,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嘴里劈里啪啦说个不停,“我正琢磨着穿什么衣服参加主持人大赛呢,陆丹笛那妖孽已经开始行动了,估计安佑宁的卡又将被刷爆一次,咱也不能歇着啊。

    咱们辅导员说了,比赛是其次,态度是关键。

    能力低点儿没关系,在外型上可不能给咱大队伍丢脸啊。

    你们看看奥斯卡颁奖,那得奖的没得奖的,不都穿得光彩照人吗?你要穿一牛仔裤,都不好意思掏请柬。

    所以,我杜薇薇这次的参赛宗旨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更好。”“看不出您老人家还这么高的觉悟,看来古人那句老话说得也不全对。”西西也不甘示弱,极挑衅地看着她。

    “哪句老话?”杜薇薇一扭头,那pose摆得像极了某日本av女优。

    “头发长,见识短!”一群人大笑。

    “贫嘴,”薇薇伸手在西西脸上捏了一把,仍目不转睛看着镜中的自己,“你的嘴比陆丹笛还贫,我手里要有把斧头就劈过去了。”

    蝴蝶飞不过沧海

    作者:易术

    惊蛰(1)

    半夜做了个奇怪的梦,大汗淋漓,喘息很久。

    我梦见在京大附近的车站,我约好陆丹笛和杜薇薇一块坐车去逛街,左等右等她们都没来,两人的电话不约而同的关机。

    我以为她们是去“对镜贴花黄”所以也挺谅解并不着急的等着等着,结果越来越不耐烦,心想即便是京剧演员化妆也该化完了吧,于是急躁得在原地踱来踱去,嘴里还骂着脏话“俩妖孽死哪儿去了”,我一发脾气对着车站旁的广告牌打了一拳,其实我一贯很反对动用暴力,因为我认为那是既粗俗又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愚昧方式,但没想到头一次出拳的我竟然把哪个广告牌打得折断,它晃悠几下,最后砸倒在对面正开过来的一辆公车上,这下可不得了,引起了连锁反应,整条马路上的车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全撞上了,天呐,全是我惹的祸,我苏荷平日里好好做人连鸡都不敢杀今儿竟成了罪魁祸首!在极度紧张中我惊醒,实在睡不着了。

    只好爬起来写日记。

    不知道这个梦预示着什么,从最浅显的角度来分析的话,难道它的含义就是——我苏荷注定了将永远给全世界添麻烦。

    也罢也罢,做这样的噩梦都比梦见龙泽然后没出息的在梦里痛哭流涕好得多。

    当然,最好今后什么也别梦到,让我睡一个安稳的高质量的好觉!                          ——《苏荷日记》

    周日上午,阳光正好,陆丹笛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但客厅里安佑宁玩电脑游戏的声音太闹了,抬头看挂在墙上的企鹅钟已经十一点了,若现在大吵大闹多少有点无理取闹,她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听着俏皮的游戏声。

    周末她都住在安佑宁家。

    她向来不是矫情的女孩子,都公然宣称是男女朋友了住一块儿又怎样?再说了,自从他爸妈去了加拿大,这二百来平方米的豪宅被他一人住实在是糟蹋了。

    一想到自己那天天受气的妈和牛气冲天公然带小蜜回家的爸就难过,惦记那样一个家没多大价值,不如搬过来和安佑宁相亲相爱。

    深色木地板和全套白色的家具,还有淡蓝色的床单、巨大柔软的枕头,陆丹笛才不想离开,有时候想想,拥有这样的生活似乎一切已经足够,被人宠着疼着呵护着,生气了有人把手伸出来让她咬,困了有人坐正了让她靠,真不知自己还需要什么。

    “懒虫老婆还不起床?跟我一块儿玩游戏啊!”他大声叫着。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现在的模样,穿着绿色格子的沙滩裤坐在地上激动地拼啊杀啊,脖子上戴着小巧的玉坠,头发上是昨晚留下的香波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醒来了呢?”她懒洋洋地问,眼睛盯着天花板。

    “咱俩心灵相通呗。老婆,快起来吧,我想快点儿看到你。”“老公……”“怎么啦……说话啊。”好几秒钟她也不回话,他有点担心地停掉游戏,冲进房间。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幸福把小小的心房填得满满,这豪气干云天的妖女也有小女人的时刻。

    他见她仍不出声,蹲下来响亮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老公,如果我以后没啥大出息,就什么也不干,乖乖待在家煮孩子带饭,好吗?”她温柔地问,用食指点了点安佑宁的鼻子。

    “什么!‘煮孩子带饭’!好可怕啊,老婆,你还好吧?”他拍拍陆丹笛的脸。

    “口误口误,应该是煮饭带孩子,不好意思啦。”她自己也被逗笑了,一跃而起蹦蹦跳跳地站在阳台上,阳光像金色的麦片纷纷扬扬落下,宽敞的阳台上只有一盆虎皮兰和晒着的衣裤,整个小区里格外宁静,远处有一只小鸟急速飞过,钻入云霄消失不见。

    她突然有对着天空大喊一声的冲动,明明是极享受这份宁静的自己,为什么又这么期待不平凡的改变呢?安佑宁赤脚走过来,从背后将她抱住。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主持人大赛,你紧张吗?”安佑宁问。

    他并未参加这场比赛,参加辩论赛纯粹是个人的爱好,但他从未打算做主持人,所以并不屑于京海卫视开出的丰厚条件:据说冠军除了获得五万元奖金,还将签约京海卫视做主持人。

    “还真没紧张,真正紧张的是苏荷,没日没夜地筹备着一些琐碎的细节,因为整场比赛会在京海卫视直播,经验不足,所以是边学边做,还要和夏寂担任主持人,压力够大的,真是难为她了,她最近心情又不太好,每天苦闷着个脸像练闭气功似的,我见着都怕,”她颇有信心地说,“杜薇薇也参加了,但她玩票的性质多一点,就是想在全国人民面前风马蚤一把,除了她,似乎再没有别的让我有挑战欲望的对手了。”

    每次提到苏荷,陆丹笛都会小心翼翼,即便是自己的男友她也严格地为苏荷的家事保守秘密,关于她与龙泽之间的恋情,也是绝口不提。

    不过安佑宁从未问过,看来,龙泽对自己的哥们儿也刻意隐瞒了这段往事。

    “老婆好好干,我老婆是最优秀的。”他淡淡回应。

    突然,安佑宁似乎愕然惊醒地想起什么,大喊一声放开陆丹笛然后直奔厨房,陆丹笛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处,娇声问老公出什么事儿了。

    安佑宁在厨房里惨烈地呼喊着:“老婆,我光顾着和你郎情妾意,忘了正在给你煮牛奶,结果把锅给烧穿了!”陆丹笛想也没想立即撕掉自己温柔的面罩,瞬间恢复一头纯正的妖孽的本性,边骂边大步踏入厨房:“安佑宁,你这傻瓜你给我听好了,你要再给我出这等低能的破事儿我跟别人好去,我他妈头也不回斩钉截铁夜夜借酒浇愁愁更愁,我……”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桌丰盛的周末午餐,牛油蛋糕、鲜牛奶、蚝油青菜、炸鱼、三明治,还有一盘红艳艳的樱桃。

    蝴蝶飞不过沧海

    作者:易术

    惊蛰(2)

    煤气灶上哪儿来被烧穿的锅!厨房早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旁边安佑宁站着,傻呵呵地望着她微笑。

    再煽情一点点的话,陆丹笛真要痛哭流涕了,这个温暖而洁净的大男孩,原来大早起来是忙活着准备午餐。

    再没有男人可以这样对自己了,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他除了每月见面会给上一大笔生活费,从没付出过一个父亲应有的慈爱和关怀。

    “谢谢。”她再也克制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安佑宁一时间乱了阵脚,明明是精心设置的美丽骗局,怎会出现这样的气氛呢?他搂住她,像哄孩子一样地说:“乖啊,宝贝,千万不要哭啊,可别肿着眼睛在全国人民面前丢人现眼哟。”手机响起,陆丹笛起身接电话,气息平稳底气十足地喂了一声。

    那神态仿佛在演一出哭戏,导演喊“咔”把她从戏里扳回现实。

    “是我,杜薇薇,你起来没?”很明显是边啃饼干边说话,断断续续,还有清脆的咀嚼声。

    “哟,‘鼻血薇’亲自下战书哪,按捺不住汹涌的斗志了还是打探军情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呢?你周末打我电话准没好事儿,说吧,你又惹谁惹出火了?”陆丹笛跷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地上,武则天似的靠着沙发,压根儿不像刚哭过,一伸手,安佑宁递来三明治,瞧这小日子滋润的。

    “我招你惹你了吗我?好心好意传达上级指令,苏荷说一早打你电话关机———我就说人家一妇人大清早能开机吗?她说夏寂请吃晚饭,让咱们先熟悉熟悉流程,然后一块儿去唱歌,因为咱俩那比赛有个环节是才艺秀。

    听听,才艺!我担忧着你除了会骂人和唱几首电视剧主题歌之外别的恐怕都不能登大雅之堂,还是扬长避短万一跳舞把脚扭了把腰闪了以后可别在京大混了,就趁今晚把歌给选好了,姐姐我为你想得周到吧?”说完,传来一阵杜薇薇式招牌大笑。

    “行,晚上你打车过来接我们。你别得意太早,不就是会拿个破铜烂铁在台上搔首弄姿吗?姐姐我金口一开谁与争锋!咱们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春光灿烂。

    你那几招也就能在脸上抹点儿炭灰跪在火车站糊弄糊弄淳朴的老百姓倒是可以蒙混过关,在全国人民群众面前就烦您老人家谨慎点儿。”“你就是嘴硬,晚上见!”杜薇薇懒洋洋地说了句休战语,突然顿了顿,大喊一声,“妖孽!”然后猛地挂断电话哈哈个不停,仿佛占了大便宜。

    “切,小样儿!”陆丹笛不屑地骂了一声,扭头张嘴,一个樱桃喂过来。

    “龙泽呢?”苏荷装做不经意地问了句,他们在去大丰和的路上,夏寂在那儿订了包房。

    苏荷最近憔悴不少,像从埃塞俄比亚爬过来一难民,黑眼圈黑得比熊猫还张扬,忙碌了一个多月总算临近尾声,心里反而没多大压力了。

    多亏夏寂调教得好,不停给她灌输“大不了被人笑话又不会全裸游街”的思想,心里轻松了不少,但她也看出夏寂也使上了全力。

    总之,事无巨细他们都安排妥当,就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即便一切进展顺利他非要劈个雷下来你我都没办法不是?“他的手机无法接通,”他觉察不出她的问话有何异样,一个月的磨合也没有让他了解她,她把自己隐藏得很深,虽然他们现在已经默契到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的意思,但这仅仅局限于工作范畴,他总是走不进她的内心,“不知道跟谁鬼混去了,都是一大人了难不成我还天天嘘寒问暖的?再说了,这小子爱玩深沉,一消失了,把京海翻过来都找不着。”“他还是那样……”苏荷对着车窗不经意地感叹。

    “说得好像你跟他挺熟似的,”夏寂在玩手机,心不在焉地问道,“你们不是没认识几天吗?看你那感叹劲儿,沧桑得早了点儿吧?”“瞎说什么呢……哎,你说,这次主持人大赛谁最有可能夺冠?”“初选已经结束,除了陆丹笛和杜薇薇还真看不出还有谁能异军突起。

    入围的十人名单已经公布了,据说另外八人在榜上看到有陆丹笛和杜薇薇的名字都晕菜了,心想这俩女的在咱们还活不活啊!我估计这场比赛就看她们俩谁发挥得更好,总之肥水不流外人田,对于咱们来说她们谁夺冠都无所谓。”“怎么感觉咱们这群黑帮头子在搞什么家族恶势力似的,真够黑暗的!”苏荷一听乐了。

    到了大丰和,两人俨然两口子似的给钱关车门上楼,一帮妖孽已经聚集在此,就等着东家夏公子点菜。

    苏荷说咱要再不来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