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美女博士闯情关

美女博士闯情关第13部分阅读

    已在那里搭起简易帐篷供大家避难,以防洪水泥石流冲击。

    薛浩然响应号召,冷静从容地召集众志愿者,带领众人来到临时残疾人康复中心。薛浩然二话不说,给一名体型庞大的盲人穿好雨衣,戴好斗笠,率先将其背起,踏进狂风暴雨的泥泞里:“男孩力气大的各自背一个同志,女孩可以帮忙撑伞,跟我走,跟紧点,不要走散……”

    志愿者们经过三个来回,才将所有的残疾人安置妥当,回到避难处,众人精疲力竭,东倒西歪的坐下躺下。薛浩然脱下t恤,拧干,又拿半湿的t恤擦了擦头发,满意地笑道:“大家今天表现不错,辛苦了……”

    至伴晚,雨歇云出,黑夜渐渐升起,官兵们见水仍然没有褪去,便叫大家稍安勿躁,先在临时帐篷里歇息。官兵运来干粮和被褥,志愿者们帮忙分发。

    深夜10点,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在帐篷里:“糟了,我的胰岛素落在原来的帐篷里了,怎么办,我感觉现在口好干,我怕我快要发病了……”

    是一个患有糖尿病的中年残疾人。这几日,薛浩然每天都会给他派发药物给他,督促他喝药。

    薛浩然闻言,安慰的眼神看向那病人:“不着急,我这就去给你取来。”

    胡炳文见此,慌忙说道:“咳……老薛,我陪你一起去……咳……”

    薛浩然轻笑,摇摇头:“看你都感冒成这样了,好好在这里休息……”见其他志愿者也欲跟随,扫视大家一圈:“今天都来回几趟了,我一个人没有问题,现在天色晚了,今天大家辛苦,都好好休息吧,我马上回来……”

    众人觉得有道理,皆叮嘱一声注意安全。薛浩然举起手机,闪光作为电筒,走向一片黑暗的崎岖路。

    回到原帐篷,薛浩然迅速找到了胰岛素,拿起放进裤子口袋,往回走。

    突然间,天昏地暗,地动山摇。薛浩然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一旁原本摇摇欲坠的瓦房轰然倒落,索性并未砸中薛浩然,却恰好将他埋住。大地仍在剧烈震颤,巨大石块砸中脚踝,薛浩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加上一天的疲惫,又未曾好好用餐,薛浩然顿时昏厥过去。

    易思思近日总是心神不宁,右眼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几日未闻薛浩然消息,易思思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连父母都发现了易思思神色有异,几次想谈心,都被她以遛狗的理由推脱掉。

    一边带着小白在草坪上翻滚,一边对小白说道:“我好像不该这样不理他,他生气了怎么办?其实他也没有什么错,他只是闷马蚤慢热而已,没关系的,总有一天他会说那三个字的。可是这几天都没有他的消息,怎么办啊小白?难道我主动打过去?太掉价了!”

    夜里,易思思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淋漓,仔细一想,却怎么也回忆不起噩梦的内容。易思思无比怀念那个宁静的躺在薛浩然怀里的夜晚。见时间已至午夜12点,易思思一咬牙,从枕头下翻出手机,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电话里响起“嘟嘟”的拨通铃声,易思思觉得每一秒都那么难熬。终于接通,易思思也不等对方出声,不管不顾地带着哭腔说出了一连串话语:

    “老薛……老薛……我好想你……我命令你立即,马上,快马加鞭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不要你打电话发短信,因为短信听不见声音,电话看不见表情。老薛……我要见你……我要马上见到你……”

    说完,易思思立刻平静下来,浮躁了几日的心终于安定。可是,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就在易思思又要开口之际,薛浩然虚弱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思……思……”

    易思思头顶仿佛有一汪黑洞,要将她吸走吞噬殆尽。易思思全身剧颤,声音艰涩:“老薛……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

    薛浩然已经被埋两个小时,原本湿透的身体浸在肮脏冰冷的泥土里,虽是夏日,暴雨后的夜凉意袭袭,仿佛要带走他所有的体温。握在手中的电话震动响铃,薛浩然一寸一寸地举起手,放置耳边,艰难地点击接听键,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易思思熟悉的声音。薛浩然心中无比满足,那时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即使今夜死在这里,能在临死前听到她的声音,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惦念自己,我也是幸福无憾的!”

    薛浩然并没有放弃求生的欲望,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打电话……给……胡炳文……我在……离机车厂……不远……”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易思思惊恐万分,大声喊道:“老薛……你说话……你说话啊……老薛……”

    薛浩然再度晕厥,耳畔手机里回荡着易思思的呼喊。薛浩然的另一只手插进裤子口袋,握住胰岛素。

    易思思终于让自己保持镇定,干咽一口唾沫,关掉通话。竭力回忆薛浩然电话里的内容,拨通了胡炳文的手机。

    “薛嫂,咳咳……你怎么来电话了?今晚有余震,老薛失踪了……咳……我们正在搜救,你放心,一定会把他找出来。”

    易思思努力保持冷静,语气依旧颤抖:“小胡……老薛,在机车厂不远,求你……快点找到他……求求你……”

    第16章我的小思思,真的长大了

    翌日,薛浩然醒来,见自己已躺在病床上,脚上绑着绷带,手背上插着点滴。一旁胡炳文和志愿者们焦急地望着他,扯出一个笑容,虚弱的说:“谢谢你们……”

    胡炳文松了一口气,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怎么每次你带队……都会出事故……你简直就是……”胡炳文思考了半响:“韩剧悲情男主角……”

    薛浩然笑着摇摇头,缓过神,问到:“胰岛素送给病人了吗?”

    胡炳文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惦记这个?那个病人现在不知道有多后悔,都不敢来见你!还好你只伤了脚踝,流血也不多,过几天就能愈合,只是大概得拄拐杖一两个月……”

    薛浩然突然自己坐起,拔掉手背所有的点滴针孔。斩钉截铁地对胡炳文说:“给我借跟拐杖,送我去机场。”

    众志愿者全都吓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扶起薛浩然。

    胡炳文茫然:“不会要去找薛嫂吧?你真以为拍韩剧呢?”

    薛浩然嘴角牵起,语气不容商议:“对!她想我了……”

    胡炳文跺跺脚,指着薛浩然的鼻子骂道:“疯子,恋爱中的人都是疯子……”

    镜头切向易思思,易思思每年暑假都感叹,老爸老妈都是老师,自己放假,他们也放假。一放假就有人管着,真悲剧。易思思偷偷摸摸的收拾好行李,背上书包,朝屋里喊了一句:“我去溜小白了,一会儿吃饭回来……”然后飞也似得逃跑,钻进一辆出租车,惊魂未卜地用软软的方言说了四个字:“黄花机场……”

    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易思思颇为兴奋,一直做乖乖女的她头一次尝到叛逆的滋味,如吃了大串辣椒一般刺激。

    给薛浩然打电话,却发现一直无人接听。易思思心道一定是薛浩然手机没有电了,于是决定到了成都再给他一个惊喜。

    满怀幸福的忐忑,易思思踏上了前往成都的路,根本没有料到薛浩然此刻就在飞往长沙的737上。

    易思思下了飞机,赶紧拨打薛浩然电话,电话竟没有响铃就接通了。

    “思思,你电话怎么一直不通?你在哪儿?”

    易思思听见薛浩然焦急的语气,心里如吃了蜜一般甜:“你猜……”顿了一秒,不再卖关子:“你肯定猜不到的,我现在在成都机场,你在哪家医院,快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什么?”薛浩然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激动与高昂。

    薛浩然语气无奈:“傻丫头,我在长沙机场,你……”

    易思思脑袋顿时秀逗:“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薛浩然笑得无比灿烂:“站在原地不许动,等我……等我……”

    易思思如同一只木偶,听话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机场内人流如云,熙熙攘攘,易思思任由千万陌生人与自己擦身而过。直到电话响起,是家里打来的。爸妈担心的询问消息,易思思只好告诉他们,想来四川做义工,怕他们不答应,便偷偷溜了出来,希望他们理解。易爸爸对女儿谈恋爱一事不太了解,倒是易妈妈听出女儿语气中饱含的幸福笑意,也不点破,只嘱咐注意安全。

    易思思这才发现腿站酸了,于是自言自语嗔怪地说了句:“什么原地不动嘛,累死了……”找了一个长凳,坐下歇息,低头笑个不停。路人匆忙,没有注意到长凳上坐着一脸甜蜜欢愉的小疯子。易思思心里细数与薛浩然相处的点点滴滴,时间既快速,又漫长。

    终于等来了薛浩然的电话:“思思,往左边看……”

    易思思乍然转头,一眼望见拄着拐杖,全身脏乱不堪,仿佛乞丐似的薛浩然。

    薛浩然不再往前走,一脸无奈的笑容,伫立在哪里,头稍仰起,洋洋得意,仿佛就等着易思思冲过来,抱个满怀。易思思果然如小鸟一般飞奔过来,却在离他一米处,突然刹住。

    易思思双眼噙着泪,上下打量狼狈的薛浩然,缓缓地走过来,轻轻的环住他的腰,仿佛在触碰一件精致易碎的瓷器。薛浩然扔下拐杖,抱紧易思思,低头轻吻易思思的发梢,虚弱而刚劲的说声:“我来了……”

    易思思抬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饿……”

    薛浩然和易思思回到医院,在医生的责骂下,躺回了病床。胡炳文摇头笑道:“这么快就把薛嫂拐过来了,效率真高……”

    易思思歪了歪脑袋,对胡炳文眨眼:“一言难尽啊……”

    胡炳文带着众人再度回到绵竹,易思思与郝彤取得联系,住进了郝彤家里。

    郝彤听了这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后,连声感慨:“太狗血了,马蚤马蚤,你怎么会上演这么狗血的剧情?”

    薛浩然脚伤已愈合,但是仍然需要拄拐行动。于是,带着易思思,一同来到了绵竹。

    举目环视,哪里有新闻联播中形容的那种翻天覆地,焕然一新,涅槃重生的场景?只见四处瓦砾堆积,不忍卒睹。易思思望向寂静的废墟,和凝固着时间的钟楼,耳边仿佛响起两个月前撕心裂肺的哀嚎。易思思抓住薛浩然的手,用力攥紧。薛浩然轻抚易思思的头发,喃声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易思思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薛浩然:“不,老薛,我不哭……有多少幸福埋葬在这一片废墟下,又有多少幸存者爬出残垣断壁,开始新生。我有什么资格哭泣?你看那钟楼后苍白无力的山体,钟楼上指针时间定格,可巍峨的高山早晚会重新变得郁郁葱葱。老薛,在自然面前,我们太脆弱,所以我们更要有坚强的内心……”

    薛浩然嘴角微微扬起,握紧易思思软软的手掌,以两人可闻的声音缓缓说道:“我的思思,长大了……”

    第17章这样的思思,我也很欢喜

    两个月前的惊心动魄已成过去,当生活重归平淡时,一部分人开始面临新的问题。他们不得不尝试适应“残疾人”这个新的角色,尽管他们毫无心理准备,尽管他们充满无奈和委屈。

    志愿者们和地震致残的灾民聊天时,常常震撼地沉默,感慨地唏嘘。

    “那时伤员太多,截肢就像家常便饭。我当时被推进手术室,看到角落里放着一个大黑垃圾袋,里面装满了断手断脚,真是触目惊心。我也是为了活命啊,医生说必须截肢,我哪儿还能在乎断手断脚,豁出去了……”

    “其实我最受不了的是残疾以后别人异样的眼光。你们志愿者倒还好,街坊四邻那些老太太,中年妇女,总是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看我。还一个劲地说‘好可怜’……唉……”

    “我听说我的腿如果装上假肢可以做康复治疗,有希望重新站起来。可是现在这里还没有残疾人康复所,也不知道政府什么时候能给建起来。”

    ……

    志愿者们通过对话,更加了解残疾人灾民需求。胡炳文帮助薛浩然,收集各个志愿者的反馈,做好了翔实的记录。易思思和胡炳文二人一再告诫薛浩然,不许他太拼命。易思思每天小心翼翼地给薛浩然的脚伤拆绷带,换药,像复读机一样不断在薛浩然耳边唠叨:“你要是敢把腿弄残,我就立马把你甩了……”

    易思思的到来给志愿者队伍注入一股鲜活的血液,活泼又话唠的易思思,大大的颠覆了志愿者们对“薛嫂”的想象。两名女志愿者相互八卦:“早知道薛队喜欢这种类型,咱们这一路上真不该装得这么温柔贤惠。”

    女志愿者们的主要任务是照顾因地震致残的儿童。一日,易思思走进帐篷,恰巧听到志愿者钱小芊与一个孩子的对话。

    钱小芊面露难色,同情的眼神看向孩子:“囡囡不要哭,要勇敢!”

    囡囡依然哭个不停,身体颤抖,空荡荡的左袖无根地晃来晃去。钱小芊蹲下身体,双手拍在囡囡肩膀上,大声坚定的说:“不要哭了,姐姐一定帮你找到你的父母!”

    易思思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慌了神,赶紧快步走进帐篷,从兜里掏出两颗水果糖,递给囡囡,柔声说道:“囡囡吃糖,外面浩哥哥在唱歌呢,可好听了,要不要去听听?”

    囡囡依然抽泣着,抢过水果糖,一只手使劲挤压包装纸,用力将糖塞进嘴里,哽咽的说道:“我去听……浩哥哥……唱歌……”

    囡囡刚走出帐篷,易思思霎时黑了脸:“小芊,你是不是逼问了她家人的情况,才知道她父母都失踪了?”

    小芊见易思思一副要教训自己的样子,不以为然:“她一直哭,我肯定得问清楚啊。”

    易思思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不好,孩子们现在正处于敏感时期,我们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或许都会触动他们的敏感的神经,勾起他们痛苦的回忆。”

    易思思不歇气,继续说:“孩子们有自己的情绪宣泄途径,‘哭泣’未尝不能让他们得到发泄解脱,所以我们不能粗暴的干预他们的情绪。”

    听到这句话,钱小芊恍然大悟,觉得易思思说的有几分道理。然而大家同为志愿者,易思思又是半途加入,还挂着“薛嫂”的名头,哪里肯服气。

    “你才来几天,不了解情况。囡囡有时在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突然哭出来,闹得所有的孩子跟着一起哭,把悲伤地情绪全部感染给别人,所以她必须学会坚强。”

    易思思摇摇头,补充道:“那你也不应该说帮她找到父母的话。我们这次志愿行动才一个月,怎么可能做到?况且她的父母失踪两个多月,基本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易思思长叹一口气:“永远不要承诺做不到的事情,你许以他们希望,将来只能给他们带来更深刻的失望……小芊……你这样做真的不太好……”

    钱小芊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为自己当时一时兴起说出的话后悔不已。只是面上不愿意表现出来,嘴硬说一句:“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你算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以后知道该怎么做……”

    纵是易思思好脾气,听到这样的话也必然恼火。两人不欢而散,好几天相互不搭理,遇见了也是白眼相向。

    傻子都能看出来两人不对付,更何况心思细腻敏感的薛浩然。易思思给薛浩然换药,薛浩然询问起事情的始末,易思思气鼓鼓地告诉了薛浩然。

    薛浩然沉默良久,严肃而温和地说:“思思,你说的很对,但是……”

    易思思打断薛浩然的欲言而止:“我知道,已经想明白了。我当时语气不好,像在教训人家似得。何况教训人的事情本不应该我做,是我越俎代庖了。早知道,我就偷偷告诉你,让你去做这个恶人好了……”

    薛浩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伸出大手,抚摸易思思几天没洗,锃光瓦亮的头发,点头说道:“不错,还是我来扮黑脸吧……”

    易思思这几日颇有心得,向薛浩然倾诉:

    “老薛,我其实并不了解孩子们的心理,陪你一起去了几次福利院之后才渐渐懂的。我以前一直困惑悠悠为什么见到我总是仇恨的眼神,后来才明白,她是怨恨我抢走了你给他们的关爱。”

    “别看孩子们见到志愿者总是兴奋高兴的拥抱,其实他们心里未必好受。大部分志愿者都是来一批,走一批,没个长远。他们不得不面对不断被人抛弃的现实。也就你这个‘好哥哥’几年如一日的不离不弃。老薛,这样的你,我很欢喜……”

    “绵竹的孩子们也是一样,志愿者们来了,对他们悉心照顾,让他们感受到温暖,可是不久之后又走了,走之前说不定还留下一句‘我会回来看你们的’许诺。只是,他们注定会失望,并在心里留下阴影!”

    “我现在真心觉得,学了两年的法律在处理这些问题方面毫无用处。若是我懂得心理学就好了,大三学期我打算选修心理学课,学校有个心理学项目招助理,我也想去试试。”

    薛浩然安静的倾听易思思糯糯甜甜的唠叨,目光越来越温柔,望向易思思的眼眸脉脉含情。

    “思思,这样的你,我也很欢喜……”

    几日后,易思思和钱小芊进行了一场深刻的交谈,终于不再兵戎相见。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要结束这段志愿之旅。每名志愿者都若有所悟,收获良多。就连一开始偷懒不爱干活的志愿者也迅速成长起来。

    薛浩然为易思思购买了回长沙的机票,送至成都机场,两人站在那日相见的位置,回忆起乞丐王子与饿鬼公主的深情拥抱,笑得花枝乱颤。

    回到湖南家中,妈妈神情肃穆地将易思思拉进房间,关上房门,俨然刑讯逼供的架势。易思思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老实交代,当然,不忘夸大其词地将薛浩然形容得英明神武,足智多谋,器宇不凡。

    妈妈沉默良久,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摸了摸易思思的脑袋,说道:“给我看看他照片,我倒要看看是怎么样一个人把我的宝贝女儿迷得神魂颠倒……”

    易思思这才察觉,相处近半年,除了做志愿者时的集体照,俩人竟连一张合照也没有。灵机一动,笑道:“网上有他演出的照片,我搜搜看……”

    网上照片不少,易思思骄傲地炫耀,妈妈皱皱眉,一本正经地说:“长得倒是挺有气质,就是太瘦,听你形容,好像身体不太好,你可别找个病秧子,到时候有你苦头吃。还有,我也算是半个文艺圈的,所以看得惯他长头发的样子,不过你爸为人死板,肯定不会喜欢。”

    妈妈顿了顿,接着说:“你们才在一起半年,我和你爸都不反对,但是也不支持。你们若是还能再相处个一两年,便带回来看看吧,记得让他把头发剪了……”

    易思思激动地抱着老妈又亲又搂:“老妈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开明的老妈,爱死你啦……”

    妈妈推开易思思,憋住笑意地说道:“你也别太傻,相处的时候问问他家里的情况。我们也不求大富大贵,门当户对就好……”

    易思思点头答应,蓦地发现自己对薛浩然的家庭一无所知,于是将此事牢牢记在了心里。

    妈妈郑重地提醒:“记得保护好自己……”

    易思思郑重地点头:“老妈放心,我懂的……”

    第18章他是我此生,最美的风景

    “易思思,你是想吃松仁玉米还是……”

    “易思思?”

    电视机里新闻的播报仍在继续,大厅并不安静,可许向轩却清楚地听到了易思思凝固的呼吸和心跳。易思思没有说话,低头望向桌前的那碗白米饭,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易思思被手机的震动惊醒。掏出手机时,手一软,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易思思弯下腰去拾,感觉心里惴惴地,伸出手却怎么也够不着。想起身,竟直不起来腰来,久久没有坐起。

    许向轩见易思思有异,赶紧弯腰拾起手机,铃声已止。易思思这才缓缓坐起,低声说了句谢谢。

    回拨安妮的电话,告知安妮自己巧遇好友,正在唐人街共进晚餐,希望朋友们不用担心,她会安全回到教堂。

    易思思食之无味地吃完了这顿晚餐,整个人恹恹的。许向轩原本就少言寡语,当话唠易思思突然变成哑巴,许向轩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饭后,许向轩执意要将易思思送回教堂,易思思不愿拂了好意,点头答应。

    两人并排坐在出租车后座,易思思歉然地说道:“谢谢你,等我回到林肯会马上还你钱的……”

    “不用……”许向轩慌张地回应。

    “许向轩,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没有你,我今晚可能会……”易思思又有些哽咽,半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所以,请不要让我欠你太多。我不愿意欠朋友太多人情,你能理解吗?”

    许向轩心里默念:“朋友……可我不愿只做朋友……”无尽的失落潮水般涌来。

    “真的不……”转头突然看到易思思落寞的侧脸,许向轩胸中燃起一团无名怒火。

    “那好,一分钱也不许少……”许向轩的语气有些凌厉。

    易思思被许向轩的语气唬得一跳,转念一想,以为老实的许向轩正在以严肃的态度对待自己所说的话,被他的认真劲儿逗乐,微微弯起了嘴角,表情渐渐温和起来。

    “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儿吗?”

    “说……”许向轩依然惜字如金。

    “不要告诉喜阳阳还有别的人我们在芝加哥见过面好吗?就当我们从未遇见,就当今天的事情从未发生。”

    许向轩憋屈,很憋屈。那几乎生死一线的搏命逃亡怎能当做从未遇见,那狭窄空间的亲密接触呼吸相通怎能当做从未遇见,那几个小时的温存相依怎能当做从未遇见。许向轩不希望自己的一腔热情幻做泡影,不希望到头来所有的一切终成一场梦,连一个见证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这晚用餐后幸运签饼的签语:“战胜你的恐惧,否则它会击败你。”许向轩深吸一口气,惶惶然对易思思说:“我不……”

    “同意”二字怎么也说不出口,许向轩蓦地改口:“我不会说出去……”

    许向轩vs恐惧,许向轩完败。

    易思思浅浅一笑,轻声说了句谢谢。

    出租车里的氛围再次冷却,两人各自沉吟,不言不语。

    “易思思,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许向轩被自己说出的话惊呆了。

    易思思显然也很吃惊,没想到独立傲气的许向轩也会关心人,心头莫名地轻颤。易思思破天荒地没有回避问题,给出了真实的答案:“没什么,只是在电视上看到一个人,和从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他对你很重要吗?”

    易思思心一惊,整个情绪变得复杂起来,顿时哑口无言。

    “他是我此生……”易思思想告诉许向轩,那个让她魂不守舍的人是自己一生挚爱,可是许向轩会懂吗?许向轩从未恋爱,也从未体验过云端的幸福和坠入沼泽的痛楚。况且,一生那么长,连她自己都承认那个所谓“一生挚爱”在脑海里已经模糊了眉眼。他或许真的不在了,即使活在人间,与她也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

    易思思长吁一口气,语气平缓,面目安宁地说道:“他是我此生,最美的风景……”

    许向轩将易思思安全送达,易思思千恩万谢地与他告别。回到教堂,易思思认真地向所有朋友们一一道歉,却对这日的遭遇闭口不提。

    同组的义工乔治和莫莉尤其埋怨她未打招呼便自行走开,易思思不停地致歉,终于获得了他们的原谅。

    好在美国人直来直去,事情过去之后,大家一转眼忘记了不快,继续欢欣的义工之旅。

    次日,大家来到一家以教堂为依托的孤儿院,陪孩子们玩耍,给孩子们烹制午餐。

    做完祷告,一行人前往游戏室看望小朋友们。易思思见满目活泼可爱的小正太,小萝莉,兴奋地冲进孩子堆,与孩子们一起搭积木,拼乐高。

    易思思蹲坐在地上,环望白人黑人小朋友们长长的、卷曲的睫毛,喜悦、温馨的心境一扫昨日遗留下的负面情绪。易思思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易思思惊奇地发现,由于一学期的学习,自己看问题的角度大有不同。从前在国内陪福利院的孩子们玩耍时,只是单纯的陪伴而已。而如今,她开始细致的观察孩子们的一举一动,并结合自己学习到的知识,解释看到的现象。

    易思思甚至有些忍不住想对孩子们做皮亚杰“三山实验”,罗格的镜子实验等。不禁自我腹诽:“怎么这么快就染上职业病了……”

    芝加哥的义工之旅在孤儿院孩子们的欢笑声和哭闹声中圆满落幕,易思思和美国朋友们再次乘坐中型客运车回到林肯。

    终于离开这座纷繁的、绮丽的、明暗交错的城市。而这座城市给她带来的梦靥让她再也没有踏进芝加哥一步。

    第19章向阳的挑战,萝卜也吃瘪

    “不要……别过来……救……”

    易思思猝然瞪大双眼,从噩梦中惊醒。遍体湿透,全身犹如千万只蟑螂、蜘蛛在爬,连毛孔都透凉。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夜阑人静,她却再也无法入眠。易思思将葫芦丝抱在胸口,掖了掖被角,继续假寐,这已经是回林肯以来第四次失眠了。

    清早,易思思从冰箱里拿出方面包和面包刀,给自己准备早餐。蔡恒也来到厨房,准备拿水杯温牛奶。

    看到易思思憔悴的面容,蔡恒又心酸又心疼。一只手打开易思思头顶的橱柜拿出水杯,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脑袋上稍稍往后推,防止她撞上柜门。

    “昨天熬夜写论文了?是不是没休息好?”蔡恒关切地问。

    平日里,室友们互相关心的肢体接触并不少,可此时易思思却感到了几分异样。一来是蔡恒的语气着实轻柔,不似从前对待女汉子易思思时的豪放。二来易思思经历了芝加哥的梦靥,对男性的肢体接触产生了本能的反抗。

    易思思猛地退后一步,面包刀仍举在手里。蔡恒的手怔怔地挂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顺势用那只尴尬的手关上了橱柜门。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从芝加哥回来之后一直精神状态不好……”蔡恒的语气体贴而和煦。

    “没有!”易思思毫不犹豫地回答,仿佛发毒誓一般。

    易思思迅速发现了自己语气不当,转而有些谄媚地说:“恒叔吃面包吗?我给你切两块吧!”

    蔡恒有些发愣。田源还没有起床,厨房里只有他和易思思两人。他突然觉得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表明心迹。蔡恒其实并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只不过两人长期好室友、好基友相处模式,让他很难说服自己往前进一步。

    蔡恒有时会幻想,如果两人真的变成男女朋友的关系,这所公寓里的气氛肯定会和从前不一样,仿佛有些对不住田源这个坚守异地恋的孤家寡人。

    当然,这些想法只在蔡恒头脑里电光火石地一闪而过,蔡恒迅速回答:“好,我要和你一样。”

    易思思听出蔡恒暧昧的姿态,联想到这些日子蔡恒对自己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地照顾,又想起近来田源看向两人眼神的诡谲,突然感觉事情有些棘手。

    银行卡终于办妥,易思思匆匆取钱后骑车回家,打算路过许向轩家时把欠下的债还清。前方有两个年轻的黑人,心中一紧,慌张地从车上滚下来。推着车跟在二人后面走了一段路,觉得这样实在不妥,又骑上车过马路,行至对面的道上。

    终于将两个黑人甩在身后,易思思这才骑回许向轩公寓一侧的小道。

    轻敲许向轩家门,开门的是一脸颓丧的许向阳。

    “思思姐,你来找我?还是找我哥?”许向阳眼睛一亮,突然如打了鸡血一般,朝屋里高声喊道:“哥,思思姐来找你了!”

    许向轩仿佛拥有凌波微步的本领,迅速闪现在眼前,许向阳识趣地后退。许向轩把着门,高大的身躯挡住屋内的陈设,紧张地问到:“你来干什么?”

    易思思见许向阳在场,心生退缩,于是给他打了个眼色,说道:“我就是过来打声招呼,没有别的事。”

    许向轩有些失落地说:“那好,再见……”正待关门,许向阳大力掐了把许向轩,对亲哥的情商再度生出深深的鄙夷。用力推开许向轩,对易思思说道:“思思姐,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许向轩满脸气恼,却没有反对,扶住门框,语速飞快地对易思思说:“你等我一会儿……”说完砰地一声将门关上,易思思还未反应过来,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哭笑不得地等在原地。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狼狈的许向轩再度出现在眼前,易思思扑哧一笑,调侃地问道:“客厅里有臭袜子?我记得在科罗拉多的时候你挺爱干净的啊,难道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许向轩的脸又红了:“不是……”

    许向轩还没说完,易思思“哇”的一声惊叹出来。公寓内陈设简单,一尘不染,井井有条。甚至色彩都整齐划一,墙壁雪白、沙发||乳|白,电视机电视柜和茶几都是单调的黑色。每一处都彰显着一个单身且自律的理工男单调而规律的生活状态。

    易思思小心翼翼地脱下鞋,却发现鞋柜上并没有女士拖鞋,脸颊有些抽搐。许向轩低头发现易思思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双脚和鞋柜,连忙抽出一双男士拖鞋,摆在易思思脚前。

    易思思笑了笑,抬头对许向轩说:“我就赤脚进去吧,你家里开空调了,挺暖和的……”

    许向轩领着易思思进入干净整洁的客厅,易思思却深感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弄脏了一处。待坐上没有一丁点褶皱的沙发,易思思更加坐立不安,仿佛自己只要稍微一动,就会破坏一件艺术品。

    一旁许向阳察觉出易思思的拘谨,安慰地说道:“思思姐,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弄乱了我哥会收拾好的。”

    易思思笑着摇摇头:“你是他亲弟弟,我只是客人,怎么能一样。”

    这时,许向轩端着四个玻璃杯从厨房出来,轻巧地摆在茶几上。一杯白水,一杯绿茶,一杯豆奶,一杯可乐。

    易思思见许向阳手里拿着自己专用的单反镜头模型水杯,于是面露疑惑地问许向轩:“难道这些都是给我的?你当我是水桶吗?”

    许向轩的公寓不沾一丝脂粉气,当他迎来易思思的第一次登门造访,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有这四种饮料,也不知道你喜欢那一种,你随便挑一种好了,不用全喝完。”

    易思思忍俊不禁,似笑非笑地望了眼许向轩,端起了离自己最近的豆奶。

    易思思原本打算还债,可许向阳在场,如果就这样将现金交给许向轩,很难解释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易思思不想让许向阳知道芝加哥发生的事,也不想当着许向轩亲人的面还钱让他难堪,毕竟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在易思思还在思索开启什么话题时,许向阳哀怨地开口了。

    “思思姐,你可得帮我!”

    易思思放下水杯,笑道:“你这熊孩子,是不是又想让我帮你改论文?英语写作得多练习才能进步,我给你改了,你不去思考修改部分的语句逻辑,直接交给老师,怎么可能进步!”

    许向阳有些不好意思:“这次不是为论文。思思姐,你和乔姗熟吗?”

    易思思恍然大悟:“你是为她?我和她也不太熟悉,只是一起练习过舞蹈,见面次数不多。”

    许向阳长叹一口气:“我把我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可她还是把我当空气,我该怎么办?我感觉我喜欢上她了。”

    年轻人的感情总是表达的如此热烈而直接。许向阳帅气阳光,周围并不缺少女生。虽说在易思思面前常常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可学生会的磨砺和积极的社交,使他的谈吐举止愈来愈稳重,颇有几分领袖魅力。许向阳见到漂亮姑娘总是主动交往,也不吝惜钱财。只是有些挑剔,从不与她们深交,这点倒是与许向轩极其相似。

    易思思有些无奈而又夸张地笑道:“我们的花心大萝卜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第20章豆奶和绿茶,可乐和白水

    “她比我大两岁,是转学过来的,读土木工程。我现在是新生,不需要急着选专业,但是入学的时候挂在土木工程学院。爸妈以前是高级建筑工程师,现在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