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互相掩映。
她紧紧挨着我,站在最高点的护栏边,怯怯地说:“我们好不好摔下去啊?”
“有可能,”我说,“不过概率非常低,低到和我中500万大奖的概率差不多。”
“就像发财,做白日梦!”她敲了一下我的头。
“那你想什么?”我侧过脸问。
“不告诉你。”她红着脸说。
“难道,你想。。。。。?”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
“嗯。”她的脸更好了。
晕!在这上面,做那个?
“为什么呀?”
“我想试试嘛,在在这上面做是什么滋味。”
狂晕!如果她有一天提出到月球上去做,我还得和美国宇航局商量啊!
“如果有人来了怎么办?”我紧张地问。
“今天又不是周末,而且这么热,谁会来;再说,有人上来,我们也听得见。”
我就把随手带得报纸扑在楼扳上,有警惕地向楼周围看了看,还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确信没有人后,进迅速做了起来。做到一半,她说:“坏了,今天处在排卵期。”
我吓了一跳,忙退了出来,结果都射在她的肚皮上。她看着那些东西,笑嘻嘻地说:“真好玩!”
这时,我似乎听见有人上来了,忙说:“来人了,快起来!”
她慌忙爬了起来,肚皮上的脏物还没有擦干净。
果然,我们刚穿好衣服,就看见一个人上来了。幸好,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看着我们笑了笑,转了几圈,下去了。
我们惊出一身冷汗,接着就相视而笑。
“好刺激!”对我说道。
唉,这真是一个有探索精神和冒险精神的新生代女性!
那天,我们创作了一个歇后语:朝烟元无雨上雄楚楼―――高兴(性)。
03:03
第三十一节漫长的一天
轰轰烈烈的三年,转眼就成了往事。我又回到了高一,又教两个班语文,而且被迫当了班主任,因为学校扩招,师资不足,每个教师的任务都加重了。
朝烟是九月五日向我辞行的,她九月八日去d大报名。我当然不能陪同,因为她的父母双双护送她去报名。
“我过两个星期,就回来看你。”她感伤地对我说。
“军训期间,纪律很严的,你可千万别违纪,刚入校,要给人家一个好印象。”其实,我多么希望她第二天就回来呀,但是,她的前途是第一位的。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她抚着我的前额,眼棱,鼻梁,嘴唇,“真舍不得离开你,哪怕是一秒钟。”
我强作欢颜:“过不了多久,我们又可以见面嘛!”
“谁知要到什么时候?”她噘着嘴说。
“你可要挺住,为了我们的未来,现在的付出是值得的。”
“无雨,我不能没有你。你千万不要被那个小女生勾走了。”
“傻瓜,像我们这样惊世骇俗的人,还会有几个?你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但愿悲欢离合,让我们更懂得珍惜。”
我紧紧地抱住她,泪水滴到了她的头发上;她也紧紧地抱住我,轻轻抽泣着。
九月八日一大早,我就焦躁不安,早饭也没有吃,还无缘无故冲学生发了一通脾气。上午坐在办公室里,觉得每一张面孔都可恶。尤其是更年期,特别可恶,一上午的柴米油盐,再就是局长的二奶。td,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和这女人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坐不下去了,就到走廊上去走走,看见下面的电话亭,我又想起了朝烟每次打完电话后对我作鬼脸的情形,仿佛那些故事就发生在昨天。然而,我清醒地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这座小城,开始了新生活;甚至,她的户口也转到武汉去了。而我,竟然不能到车站送她。古人伤心,“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我连“执手相看泪眼”的机会都没有啊!
如果,你不能承受离别的痛苦,你就不要用心去爱。这是我此时的体会。
中午,我还是不想吃,一个人躺在朝烟躺过无数次的沙发上,想着朝烟,想着那个把我的心带走了的朝烟。
以前基本上天天见面;即使不能见面,也在一所学校里;至少,还在一座城市里,所以,能时刻感受到她的存在。而现在,她已身处另一座城市里。虽然不很远,但毕竟是另一座城市呀!
我又想起了八月分在河边沙滩上放走的那条小鱼,不知道它现在是否过得快乐?她现在处在一所陌生的校园里,会以怎样的形式开始新生活呢?
傍晚,我的的手机终于响了,显示的区号是027。
“你报名了吗?”我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一切搞定,好想你。爸爸妈妈刚走,我就打电话给你,你好吗?”
“好好好,一切都好―――你什么时候回来?”说完这句话,我又后悔了,她刚刚期上东西,我就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找机会吧!我会尽快回去看你的。”
“我没有去车站送你,很难受。”
“别这样啊,又不是相隔十万八千里。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呢!”
“好好好。但我还是想你呀!”
“我也想你。你要注意身体。我马上要去开会了,新班级第一次会议。我晚上再打电话给你。”
“好吧,表现好一点。晚上一定要打啊!”
“不打是小狗。”
到了晚上八点钟,我就开始竖着耳朵等手机响,可它偏偏不响;好不容易响了一次,又不是她打来的。我坐在校园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等候她的电话,想好好跟她说几句。
到了10点钟,手机还是静静地躺在石桌上。我有些泄气,沿着铺满枯叶的小径彳亍着,伤感着:朝烟到底怎么了?
回到家里,我更难受,因为这里的每一平方毫米里,都有她的痕迹;每一立方毫米里,都有她的笑声,她的气息。
她到底怎么了?我乱七八糟地想着,怎么第一天就这样?
去冲澡吧,也许这样可以轻松一些。
我来到卫生间,先用塑料纸包好手机,放在一边,我怕她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回来。绿色的指示灯隔着塑料纸一闪一闪,我的心也一闪一闪。
冲洗完毕,我拿条干毛巾擦身体,碰到了那条紫色的毛巾,那是朝烟专用的。我小心地拿起它,嗅了嗅,又放回原处。
她睡了没有?我一边擦身体一边想。不知为什么,我特别用力,肩上勒出了一道道红红的痕迹。
到了12点,她终于打回了电话。
“抱歉,我们9点钟才散会。一回宿舍大家就抢电话,抢到电话的就抱着不放,现在才轮到我。”
“你为什么不去抢?”我埋怨道。
“我的父母来过,我就不好意思去抢啊!”
“你也该为我抢一抢嘛!”
“好好好,下次一定抢个第一。我告诉你,今天开会时班主任说,从10号起军训,军训两个星期,中间休息一天,那天我回去看你。真想你呀!”
“军训很累的,那天你休息吧。我多忍耐一个星期就行了。”
“你忍耐得了,我忍耐不了。我一定要回去!”
“到时候再具体商量吧!现在不早了,你今天也很累,睡吧!做个美梦!”我隔着遥远的时空亲了她一下。
“还要。”她在那边说。
我又发出了几次相同的声音。
“一点也不解馋。”她埋怨道。
“克制一下,克制一下。”我说。
她在那边笑了起来。
03:07
第三十二节去d大接朝烟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电话费一个劲地往上蹿,每天两次电话,短则20分钟,长则一个小时,都是她讲我听:新同学,教官,军训的姿势。。。。。。
“累呀,累得饭都吃不下。”她说。
“那可不行,不管怎么样,要吃饭啊!下次回来,我要称称你,看瘦了没有!”
“你还记得我的体重吗?”
“92斤。回来的时候,一两都不能少。”
“好吧,我去吃饭。”她像个孩子。
不过,军训期间,她到底没有回来看我,因为学院里只放半天假。军训结束后,她也没有马上回来,学院里组织新生参观图书馆、校史馆什么的,根本没有留时间给学生,要见面,只有等国庆节了。
我们掰着指头数,什么时候放假;每天电话里讨论的主要话题,就是放假的时间了。她一会儿说29日放假,一会儿说30日放假;一会儿说放5天,一会儿说放7天。总之,我们天天为这事喜怒哀乐着。
到了28日,她总算打听清楚了:放5天假,30日下午上完两节课就放假。
“我要回去,30号就回去。”她在电话里说。
“来不来得及呀?”我又兴奋又担心。
“来得及。上完两节课,才4点钟;从学校到长途汽车站,要不了40分钟。到b市最后一班车,是7点。”呵呵,她打听的这么清楚。
“这样吧,我30日去接你。”
“好好好,我们夫妻双双把家还。嘻嘻!”
晕!
“你不害羞?”我笑道。
“不许你这样说我!我天天都想你,想你在我身边,给我揉一揉,按一按,那几天,骨头都散了。哎哟!”她夸张地叫了一声。
“回来一定补上,要按多久,就按多久,好不好?”
“按一辈子?”
“一辈子!”
其实,我何尝不想早点见到她,但我怕她匆匆忙忙的回来,不安全哪!
第二天下午,我们学校就放假了,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我决定立即赶到武汉。
下课后,我坐了辆出租车,很快就到了车站,买了票,心里才稍微平静一些。
汽车出了城,很快就上了高速公路,风驰电掣地奔向武汉。但我还嫌它慢,恨不得长一对翅膀,立即飞到武汉,飞到d大。
读大学的时候,我也常去d大玩耍,我有几个同学在那里。这所大学座落在北眺山下,被鱼石路分成东西两部分,西边是本科各院系,东边是研究生院和教工宿舍;朝烟在电话里说,他们又在南边买了地,叫南区,他们xx学院就在南区。这里,我没有去过,也不大清楚。她说在山后边,正在建设。我很想去看看。
一个小时后,我已走在武汉的大街上了,不过我没有心情看街境,而是登上59路公汽,直奔d大。离d大很近的时候,我突然紧张起来:她是否真的欢迎我?
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我站在d大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年轻人手挽手,朝气蓬勃,皮肤饱满而充满弹性,我感到很悲凉。我忽然觉得,自己贸然而来,是一个错误!
要不要给她打电话?我倒犹豫了起来。还是打个电话吧,都来了呢!
我拨通了她宿舍的电话,很幸运,接电话的就是她!
“我有事,去不了武汉。”我撒谎道。
“来不了,我自己回去。”她并没有生气。
我有些失望:“其实,我已经到了武汉。”
“你这坏蛋!你在哪里?”她叫道。
“在贵校西区门口,你在哪里?”
“南区。你找不到的。我半小时就来。”
“半小时?”我困惑。
“是啊,校车已经走了,我只得步行过去。你别乱动。”
我就坐在西区大门边的花坛上,正对面是图书馆,有点老相;图书馆前有一座雕像,工艺很拙劣。不过图书馆西部有一座建筑正在施工,已初俱规模,由几座几何体构成,颇有现代气息。当然,更有现代气息的,是我身边川流不息的大学生了,他们有的两人共骑一辆自行车;有的携手而行,窃窃私语;有的还笑逐着。唉,于我而言,这差不多是10年前的生活了。可惜,时光不会倒流。其实,我的母校比d大的名气还要高一些,但是,在这些年轻人面前,我仍感到矮他们一截。看来,有些东西永远无法改变。
正在这时,我望见朝烟远远的走过来了。红t恤,白色休闲裤。她没有变,因为这是我们的“情侣装”,在b市一中,我们经常穿这种衣服,有一次,我们在食堂边聊天的时候,一个女生轻轻说:“情侣装。”我的脸吓得煞白。朝烟却得意地笑。
“你这坏蛋,提前来,为什么不先打电话?”她挽起我的手,笑眯眯地责怪道。
我看了看左右,有些害怕,想收回我的手。她笑道:“胆小鬼,这时d大,不是b市一中。没有人认识你!”
我胆怯地挽住她的晒的黑亮的手臂。
“都怪军训。”她噘起了嘴巴。
“没有关系,过段时间就白了。”我忙安慰她。
“就怕你嫌我黑啊!”
“怎么会呢?你是非洲人,我也喜欢啊!”
“可恶!还取笑我,讨厌!”
“呵呵,对不起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东区,招待所。”
我们穿过马路,到了东区。这里的环境还差强人意,就是暴发户的特点太明显。这几年大学骗了不少钱,所以都大兴土木,但是由于思想的禁锢并没有完全解开,大学里当权的仍是一些政客,大学里建设中长官意志随处可见,有些人恨不得不把大学建成中心商务区。我真害怕朝烟在这里变成另一种世俗的人。
正想着这些,身边的她问道:“你最近好累吧?”
其实她在电话里已经知道我很累,高一的新生,很多东西都不会,都需要我去教;而且,学校的规定又严,学生们根本适应不了,我这个班主任,还得像看守一样盯着他们,真是辛苦又无聊。
但我还是勉强笑道:“还可以呀!”我不能让她为我担心。
她摸了摸我那日益凹陷的眼眶,心疼地说:“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呀!才一个月,就瘦了这么多,以后可怎么办哪?”
我笑道:“不要紧,这时刚刚开始,等我习惯了就好了。”
她突然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问:“干什么,你?”
她不回答,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突然耸起嘴唇,轻轻地亲了我一下。我吓了一跳,随即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这是我在大学里的第一个吻,就是等着你来的。知道么?傻瓜!”她俏皮地说。
“知道,我也是。”我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鬼才信,这是你在大学里的第一个吻!”她掐了一下我的手腕。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理直气壮地说。
这确实是我在大学里的第一个吻。当年在大学里,情书倒写了不少,不过都是帮别人写的,每次的“润笔”不过是被情场得意的师兄带到校门口的小酒店里,喝一点啤酒润润喉咙而已。那时,我觉得自己像太监,整天帮皇帝看着女人,张罗着漂亮女人们的生活,却没有能力去试一下。
其实,我那时也暗恋着本班的一位大姐,还多次帮她写过论文;甚至,连她的毕业论文都是我操刀代劳,因为她忙着和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总“谈判”:你离,还是我死?
唉,我帮她写的作业,加起来恐怕也有几十万字了,却连她的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小孩子,不要和我学坏了。”她这样安慰我。
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最终她还是胜利了,成了老总的第n任夫人。
不过,幸亏我当年没有变坏,否则就不会在朝烟眼力还有那么一点点吸引力了。
从招待所里登记出来,天已经黑了,大学里的灯都亮起来了,特别是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灯饰用了一点心思,光线温馨柔和,宁静浪漫。在灯光下,她的面庞洁白而清丽。
“找个地方,我犒劳你一顿。”我说。
“这里没有餐馆,到西区食堂去,我请你,你是第一次来。”
她又挽起了我的手臂,我就趁势轻轻搂着她的腰,因为是晚上,不会有人看清我们的面孔。我们过了马路,穿过几幢教学楼,经过一座体育场,来到食堂门前。食堂里灯火通明,我的手唰地离开了她的腰,她也慢慢松开了手。
食堂里还有好多学生在吃饭,我又觉得自己有点不伦不类。她笑道:“别紧张嘛,你看起来还像个大学生;至少,像个研究生!”
我自嘲道:“恐怕是个老童生!”
她嗔道:“真没志气!”
她买饭去了。我找个靠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风扇呼呼地吹着,刚才由于紧张带来的燥热,消失了一些。但我仍是目不斜视,不看周围的人。说不定,还有别的学生呢!
她很快回来了:两份米饭,两杯豆奶,两只盐蛋,一份素菜,两份荤菜。
“多少钱?”我问道。
“6块钱。”
“这么便宜?”我很惊讶。
“所以,你放心好了,我在这里变瘦,只会长胖的。”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军训后称体重没有?多少斤?”
“93斤,还长了一斤。”她得意地说。
我对d大的好感增加了一些。
这时有个勤杂工过来收拾邻桌的饭盒、杯碟,她用不加掩饰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我心里一紧,像犯了错误的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别理她,”朝烟道,“你也是名牌大学生嘛!”
“话是这么说,但我仍觉得心虚。”
“心虚什么?这是我们俩的事,关别人什么事?快吃饭!”
出了食堂,她又挽起我的手,加入来来往往的学生流。
“我觉得你太敏感。”她低声说。
“我就这毛病。”我讪讪道。
她又站住,轻轻吻了我一下。“别想那么多,好吗?”
我点了点头。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爱与不爱,爱这个与爱那个。我,就爱你!是爱,不是喜欢。你听好了没有?”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抱住她,靠在运动场边的栏杆上,热烈地吻起来。她也紧紧地抱住我,深怕中间有半点的缝隙似的,抱得很紧。她的唇滚烫滚烫,烙得我浑身灼热。过了一会儿,她用舌头顶了一下我得牙齿,我就放她进去了。她的舌头在里面翻江倒海起来。我们都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仿佛置身于无人的山野,或者身边只有白鹭的大泽。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只是那山风,或者流水。
“为了你,我要奋斗。”我说。
“我相信你。”她深情地说。
我们穿过鱼石路,又一次进入了东区。树林里,草坪上,不少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嬉戏,其乐融融。我们找了一处偏僻的石凳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很漂亮?”她突然问。
孩子?这时很遥远的事情;在我的眼力,她还是个孩子呢!
“一定会像你一样漂亮。”我捏着她的鼻子说。
她把头靠在我的膝盖上,望着校园外高楼里闪烁的灯光,喃喃地说:“什么时候,我们也有这样明亮的窗户,我们在里面幸福地生活着啊?”
我心里一惊。我知道,这并不容易,但我可以实现。
“你不是说毕业了到上海去吗?”
“对对,你还记得,我真高兴。我明年暑假要去上海旅游。你陪我去!”她又幸福起来。
“当然是我陪你去。到那时,我有了律师资格证,教师资格证,到上海去,找个工作也不难。我把b市的房子买了,加上这几年攒点钱,付个首期应该没有问题吧!到那时,我们在上海就有了自己的窗户。”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抱住我的脖子吻起来,仿佛那房子就在眼前。我心里也充满了成就感。
“你该回去了。”我想起了这个问题,“最后一趟去南区的校车,几点出发?”
“9点。”她说。
“现在8点20了,我们去西区大门口等车吧!”
她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携着我的手向外走去。
“你明天上午有课吗?”我问。
“没有。”
“明天什么时候联系?”
“下午4点我给你打电话。”
我有些失望,我以为她明天上午会陪我呢。
出了校门,我看见一间超市,说:“给你买点吃的。”
“好哦!”她又高兴起来。
进了超市,我推着车,她挑选。我又想起了两年前的故事,忍不住一个人抿着嘴笑。她皱着眉:“你这个坏蛋,又笑什么?”
“没有没有。”我忙一本正经起来。
挑了半车零食,到了收银台,她说:“咳,我忘了拿巧克力。”又回去了。
我把物品一件一件地放在柜台上,准备付款了。
收银员抬起头,惊得我的钱包都掉了―――谢红叶!
“怎么怎么会是你?”我结结巴巴地问。
“你怎么到了这里?”显然,她比我更惊讶。
“来来来,来看一个学生。”
“呵呵,不一般的学生吧!”她的笑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我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我是老板,还不错吧―――哦,忘了告诉你,那个男人的征婚启事上的条件都是真的,只有一项是错的,63岁而不是36岁,他说是报社打字打错了顺序。不过,我现在失业了,有一个更年轻的女人代替了我。这超市,是我买断工龄的钱开的。呵呵!”
没想到,她也变得如此幽默了。
“你过得,还好吧?”我偷偷揩了一下眼泪。
“好好,马上要结婚了,还是个教授呢!就在d大,去年死了老婆。我以后也是教授的夫人了。”
“哦,祝你幸福!”我微笑着说。
她撒谎,我也不想揭穿。何必给她增加尴尬呢!
“你过得好吗?”她仍是微笑着问。
“还好啊!”我也笑着说。
“不过,你瘦了一点。不要太操心哪!呵呵呵呵!”
“我知道。你也要多保重。”
“咳,终于找到了,德芙巧克力!”朝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我望着谢红叶,尴尬地笑了笑。
她也笑了一下,很勉强。
“是吗?我这儿巧克力都不错。”她对朝烟说。
“我知道。”朝烟说道。
我没有说话。
付了款,我看了谢红叶一眼,要走了。
她看了朝烟一眼,说:“同学,这巧克力我没有收你的钱。”
“为什么?”朝烟张大了嘴巴问。
“因为,”谢红叶迟疑了一下,“因为你很漂亮,还有,你的男朋友也不错。祝你们幸福!”
“谢谢老板!”朝烟咧着嘴笑了。
我感到好苦涩。
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遇见她?
朝烟没有发觉我的不快,又蹦又跳地说:“看来,我们还是蛮般配的嘛!”
我无奈地笑了笑。
送走朝烟,我一个人往回走。走到超市门口,我犹豫了半天,结果还是决定不进去了。
回到招待所,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是因为到了生地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反正就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一夜。到了早晨六点。总算睡着了。
这一觉还不错,10点钟才醒。11点起床,洗漱毕,退了房,在招待所边的小餐厅吃了饭,背着包出了东区,来到热闹的鱼石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我才想起一个问题:我到哪里去?离下午4点还有5个小时呢!
到南区去看看吧,我对自己说,看看朝烟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儿的。不过,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主意一定,我就出发了。
这时,我看见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女生沿着鱼石路向南走。当然,她都没有朝烟漂亮。我就跟在她们后面,往南走。9月里,天气还很热,走了一会儿,我就满头大汗。唉,如果没有搭上校车,朝烟是如何走完这条路哇?
走了十几分钟,她们拐进了左边山下稍窄一点的路我也拐进去了。这路又窄又不平,而且灰尘多,路边的树叶上,积着厚厚的黄土。汽车驶过,我必须捂住鼻子才不至于窒息。唉,这样额路,娇嫩的朝烟怎么受得了?
路边都是些民居,很破,临路的地方,开了几家店铺,一伙伙赤着胳膊的男人,在吆五喝六的搓麻将;几个抱着孩子的少妇,在一边全神贯注的看牌。
td,这哪像个办大学的地方!我骂道。
又走了一会儿,我看见一个男生背着女生走,心里很是佩服。这时,后面驶来一辆面包车,一个剃平头的小子冲那负重的男生喊道:“辛苦了,辛苦了!”我也忍不住笑了,就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超过了那对情侣。
又走了10分钟,那群女生进了一处院子;我也跟着进去了。门卫居然没有盘问我,我有些安慰:自己还不是很显老相,呵呵!
进了院子,我才发现里面驶个大工地,热火朝天,一群人似乎在拆毁一幢高大的厂房,右边有几幢房子正在建设中。一下赤膊的汉子推着车子来往穿梭。我忽然很悲哀:门卫把我当民工了吧!
又往前走,我看见了一座崭新的房子,墙上嵌着几个大字:“学院”。没有错,这里是d大xx学院。我还看见树林里掩映着一下较精巧的小楼房,像教室。我甚至听见了鸟鸣。嗯,这里还算是个读书的地方。我的心里舒畅了一些。
那群女生上了一道坡,我也跟上去了。女生们进了右边的一座院子,院子里有几幢单元楼,不过看样子,现在都改成了女生宿舍,阳台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饰。不用说,朝烟就住在里面。再往上,还有一所院子,大概是男生宿舍了。
女生宿舍的对面,有一排生活用房。房前竖着各社团的招聘广告和面试、录用名单。这情景,我很熟悉。在xx部的录用名单上,我看到朝烟的大名。我笑了笑,她还是个孩子哪。
看见女生们出出进进,我便往回走。我怕朝烟看见了我,会不高兴的。
出了xx学院的大门,才一点多钟,离四点钟,还有两个多小时呢,到哪里去打发掉呢?我有些犯愁了。我有气无力沿着黄土路往回走,那些搓麻将的人还在战斗;看牌女人怀里的孩子都睡着了。
磨磨蹭蹭地出了黄土路,来到鱼石路上,我平生第一次感到时间没有地方打发。唉,找个地方睡一觉吧。我走出公路,越过一条小沟,爬上北眺山,钻进松树林,在一座坟墓前的水泥板上坐了下来。树林里很静,风过处,居然有点寒气。我披上了一直抱在手里的夹克,在坟前的空地上铺上报纸,躺了上去,将包当了枕头,听着阵阵松涛,竟然睡着了。
我不但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三胖红霞在山里捡松球,捡了好多好多,三个人都背不动,但又舍不得扔掉,只得一步一步地往回挪。天黑了,还没有走出松树林。忽然,路边蹲着一只豺狗,瞪着绿眼睛盯着我们。我吓了一跳,从地上坐了起来,妈呀,身边果然蹲着一只豺狗,哦,不,是一个头发胡子连在一起的流浪汉,正冲着我傻笑呢!他身边,还堆着几只脏兮兮的编织袋。我提着包,飞快地跑了。回头看,那家伙正在收拾我扔的报纸。呵呵,原来他看上了这个。
出了松树林,跳上鱼石路,我觉得阳光很温暖,汽车声很亲切。一看表,3点半,光明就在眼前。我坐在路边,等朝烟的电话。
这时,手机响了,是朝烟!原来她们下午只上一节课,此刻她已坐校车到了西区门口的公汽站了。我高兴得跳了起来,沿着鱼石路向下跑去。来时花了20分钟的路,我只用了4分钟。到了车站,她果然站在那里。看见我满头大汗,她嗔道:“这么急干吗?时间还早着呢!”
我笑着说:“我想早几分钟见到你。”
她笑了,很灿烂。
我们挤上了公汽。车上全是学生。我没和她站在一起,怕她遇见了同学。她却靠了过来,紧紧的拽住我的手。有几个学生略带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随即又别过脸去。
车行几站路后,有人下车了,她竟然抢到了一个座位;我佩服不已。
“看不出来吧,”她得意地说,“练出来的。每次乘校车,我都抢到了座位。来,我们一起坐。
我不由得感叹道:“你的适应能力真强。”但我没有过去共坐。哪有女人抢座位男人坐的。
“过来呀!”她有些生气了。
我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很漠然,就走了过去。她坐在我的腿上,不过没有眉飞色舞。我们都望着窗外。毕竟这样放肆,都是第一次啊!
到了车站,我们大吃一惊,只见开往b市的班车停靠点上,密密麻麻地站了好几百人,绝大多数是学生。原来,大家都想早点回家。
“今天恐怕回去不了。”我有些悲观地说。
“不,我今天非回去不可!”她有些蛮横地说。
我让她等着,我去买票。
当我买了票回来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无比难堪:朝烟正和谷天晴、夏多寒亲热地交谈着。我无法回避,只得硬着头皮过去了。还好,他们并没有感到奇怪,只是友好地笑笑。
“你们在哪里上学?”我拿出教师的样子,俨然地问道。
“xx大学。”夏多寒说出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学的名字。
“别听他吹牛,是二级学院,5万块钱买的。”谷天晴毫不留情面地说。
“我们老师说了,跟xx大学的正式生一样发毕业证书。”夏多寒辩解道。
“傻瓜,那是骗你们的。”
“不错不错,大家都上了大学嘛!自己以后努力就行了!”我忙给他们打圆场。夏兄弟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当年,他在教师厕所里抽烟讨论朝烟是不是第一号校花时,哪想到这朵校花被老师摘走了啊!
但是谷天晴还是不忘开我们的玩笑。
“朝烟,还是你赢了。”她向朝烟挤眉弄眼。
朝烟推了她一下:“胡说!”不过两个人随即都笑了起来。
“现在人多,我们7点钟再走,怎么样?”我建议。
大家表示赞同。进了候车室,分两处坐下。
“他们看出来了?”我紧张地问。
“当然看出来了。”她笑眯眯地说。
“怎么办?”
“你都快30了,找个女朋友,不应该吗?”她调皮地说。
我也忍不住笑了。
到了7点,我们又回合了。站前还是有好多人。经过商量,我们作了分工,夏多寒身强力壮,打头阵;两位女生其次;我提着大家的行李负责断后。只见一辆轮班的汽车刚刚停稳,夏多寒就贴了上去,占据了车门。车门一开,他就第一个上去了。我忙推着两位女士紧随其后上了车,但我自己却被人流挤到了一边。好在朝烟有占座位的特长,所以我们四人都有座位,自然是个个欢天喜地。
车子发动了,我们开始论功行赏。
“夏多寒动作快,功劳最大。”朝烟笑着说。
被美女夸奖,夏多寒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谷天晴揪了揪他的耳朵:“美死你了。”
我和朝烟相视而笑。朝烟也学谷天晴的样子,轻轻揪着我的耳朵:“美死你了。”
我低声说:“前面有学生。”
“你还算个老师。”她掐了一下我的大腿,我疼得牙齿差点咬碎。她却捂着嘴巴乐。
03:08
第三十三节欢乐的国庆节
十月一日,我们睡到上午10点才睁开眼。
昨夜一到她家,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欢乐起来,疯狂地欢乐,在4个小时里欢乐了4次。我们都幸福而且投入,似乎要把这二十多天的损失都弥补回来。最后一次,我都不忍心了,因为我感到她里面都有些干涩了,嗳液早耗干了。她却不答应,固执地说:“我要,我要,我还要!”我只得咬着牙进去了。最后,我们像两堆剔了骨头的肉,瘫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喜欢这里吗?”睁开眼后,她温柔地问。
“喜欢啊,都想住在这里不走了。”
“那我们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吧!”
“好啊!不过,你也该尽地主之谊,招待我吃早饭了。”我笑着说。
“好好好。”我穿着内衣爬了起来。刚走两步,就蹙着眉对我说:“哎呀,昨晚太贪了,下面都有点疼了。”
我笑:“活该!”
她就回来掐我,要我给她揉揉。我揉,她就咯咯咯咯地笑。疯了半天,她才去弄饭。
我也坐了起来,打量起朝烟的闺房来。
这时一间约8平方米的小屋,朝南的窗户下有一张写字台,粉红色的窗帘的下摆拖到写字台上,盖住了沿窗沿而立的书。写字台的左边是一座简易书架,搁着一下书,还有磁,另有一部样式很老的收录机。与写字台对着的,便是这张小床了。
我靸着拖鞋,进了客厅。客厅里和上次看见的一样:一张饭桌,三张圆凳,还加两张老式联邦椅和一只茶几。主卧室内,也只有一张大床、一组衣柜和一台21英寸的电视机。
我进入为生间,方便了一下,又到卫生间与厨房之间过道上的水池里洗脸。我算了一下,她家面积还不足我那房子的一半。洗了脸,我想进厨房,进不去,朝烟一人占据了全部空间。而且,厨房里,连一台电冰箱都没有。
我明白了朝烟发愤读书的原因,又难过,又敬佩,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她,轻轻地吻她。
“我爱你。”我低声说。
“我知道。”我回头温柔地应道。
面条煮熟了,我们面对面地坐着吃起来。她还是按老规矩,把脚放在我的脚背上,还轻轻地搓着。
“好吃吗?”她问。
“好吃。”我说。其实,我根本就吃不进去。这清汤寡水的面条,连一点猪油都没有,就更甭说鸡蛋了。她父母临走是坚壁清野,什么都没有留下;这点面条,还是她偷偷藏起来的,幸亏老鼠没有偷吃。
吃完面条,我们又躺在床上说话。
“会不会有人来敲门?”我问。
“不会的。这里的邻居都不认识。机械厂垮了,原来的工人要么打工去了,要么回老家种菜、养猪去了,房子都租给做小生意的或发廊里的女孩子们住了。你放心吧!”
我稍微放心了。不过听了她的话,我的心情又变坏了。其一是这里居然住着许多从事比较暧昧职业的女孩子,其二隐隐约约想起了朝烟的父母。我知道,朝烟就是她父母的最大希望了,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她关切地问我。
我勉强笑道:“没有什么,就想休息一下。”
“呵呵。”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