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这群狼不算幼崽可能有个五六头吧。打么？”
这里毕竟和草原高原不同，五六头成狼，在山区已经不算小规模了。
“打吧？这回时间短，不能往里进了。”盛翀说。
韩韬点头：“五六头成狼的领地肯定不小，咱们不打也没别的好东西了。”
其它人没有意见。于是原地正装休整。休息的时候，韩韬捏了把左知遥的脸，说：“这回打不成老虎了，下次时间宽裕了，咱们再来。”
一个小时后，他们进入狼群领地。林密树高，视野很窄，要在这样的环境里找到狼也不容易，几个人调试好通讯器，两人一组分了三个方向，间隔二百米左右，一步步往里搜索。就这样，找到狼群时天也已经擦黑了。
左知遥跟着韩韬爬上旁边的一棵树，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着狼群。狼是很有组织的动物，一个狼群就像一个小社会一样。几匹幼狼在成狼的保护下滚做一团，打闹嬉戏，夜色渐浓，这才是真正属于它们的时间。
山区和平原不同，林子遮挡视线，根本不可能看出太远。他们离狼群的直线距离只有几十米，要不是身上涂满了掩盖气味的药粉，早就被发现了。这样的时候，谁都不可能说话，彼此联系就敲击耳麦，用简单暗语。
左知遥正看着，手被韩韬拉住，紧接着手心发痒，原来韩韬正在他手心写字。
“别动。”
几乎是笔画落下的一瞬间，左前方树丛里就窜出了一个人，刺手空拳站在当地，正是盛翀。
坐着的成狼刷地站起，戒备地炸着鬃毛，眼睛透出幽幽的绿光。小狼停止嬉闹乖乖地躲到母狼身后，两头成狼又挡在母狼之前。
就在狼群的目光被盛翀吸引的时候，韩韬跳了下去，他就地一个翻滚，远离左知遥藏身的大树，单膝跪地抬手就是一枪。
一头狼叫都没来得及叫，身子一弹直接倒地，抽搐两下不动了。其它狼不安的一动，头狼一声嚎叫，第一个朝韩韬扑来，另外两头紧随其后。剩下的两头狼一头戒备着第一个出现的人，一头护着身后的三头幼崽。
五十米转瞬即到，韩韬却一动不动，端枪从容点射。三头狼扑到离他二十米的地方时，又倒下一头。眼看着狼就到了韩韬跟前，左知遥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头狼发出短促的叫声，自己方向不变扑向韩韬，另一头却拐了个弯儿直取左知遥。
左知遥抬手一枪打偏了，再一枪打到狼腿上，狼腿一瘸，竟然一声不吭不屈不挠地继续往前扑。眼前这种两条腿的动物太危险了，必须扑倒它，咬碎他，要不然家族就会被毁灭。
左知遥手指一转，手心多了把军刀，不退反进，迎着狼就撞了上去，电石火花间一把掐住狼颈按到地上，小刀顺势一切在狼脖子上开了道口子，膝盖落地顶在狼腹上，狼血噗地飙出老高，洒了左知遥一头一脸。狼挣扎几下，不动了。
狼嚎声凄厉而恐惧，夹着幼狼的恢恢地嚎叫，在夜里传出老远。
左知遥感觉狼彻底不动了，才收了手站起来，刚站起来就被人板着肩膀转了四十五度，韩韬的拇指在他眉毛上一抹，沾着狼血就捅进了左知遥的嘴里。咸、腥、温热，左知遥舌头一裹把狼血咽下去，咬着韩韬的拇指抬眼看着他。
“擦！差不多得了！收拾收拾找地方睡觉。”盛翀大步流星地过来，踹一脚地下的死狼，“血流的太多了，不好处理。”
“我来。”韩韬拨弄下左知遥的舌头抽出手指，蹲下看看死狼，从背包里翻出止血带缠到狼脖子上。
左知遥四下一看，才发现刚才扑向韩韬的头狼已经被韩韬放倒。不知韩韬使了什么手段，那头狼竟然没死，而是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蠕动，但就是爬不起来，呼哧呼哧直喘，发出短促的嚎叫。仅剩的剩下的两头成狼低低地应和，堵着身后的幼崽不住后退。
盛翀到了一棵树下伸出双臂，许飞丝毫不差地纵到他的怀里，又跳到地上，走过来说：“脊椎断了。”
左知遥忽然后悔没看到韩韬是怎么做到的。
许飞扬了扬手机：“在这里。”
左知遥莫名就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笑了。
小王和另一个侦察兵一左一右架着枪戒备，韩韬和盛翀把死掉的两头狼装到密封袋子里，盛翀踩着头狼的脖子照着眼睛补了一枪，结束了它痛苦的喘息。退出几十米的狼们一起发出凄厉的长嚎，叫的人汗毛发紧。
“行了，走吧。”韩韬把左知遥搂到怀里胡噜下后背，把自己的包交给左知遥，弯腰背起一头狼。装狼的袋子是特制的，可以固定到后背上，倒也不费劲。
剩下的两头狼盛翀背一头，小王背一头，另一个特种断后戒备，一行人往回走。
老林子夜晚的黑暗是住惯了城市的人无法想象的，那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小王带队走在前面，一路披荆斩棘，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一处适合扎营的地方，离水源只有二十米。韩韬和左知遥去溪水边洗净身上的狼血，又重新涂好遮盖气味防虫蚁的药粉，回到营地时帐篷已经扎好了。这里还是狼群的领地，头狼已经在他们背包里，倒不担心还有其它的猛兽，于是他们一顿宵夜吃得很是安心。
剩下的两头成狼带着幼崽不甘心地跟着，不断发出哀鸣，却不敢真正上前。
吃过宵夜后，老规矩分组守夜，这回左知遥和韩韬守最后一班，吃完饭又聊了会儿，就钻进了帐篷。
军用睡袋哪里都好，就有一样：都是单人的。韩韬躺在睡袋里，发现左知遥背对他在摆弄手机，不禁有点儿好奇：“有信号？”
“没有。”左知遥回答。
韩韬一琢磨，就想到他是在玩游戏：“别打游戏了，早点儿休息。明天一白天未必能走出去。”
那头“哦”了一声，接着摆弄。
韩韬抬起上半身看他在干嘛，结果发现左知遥正在用蓝牙接收东西，正好接收完毕。
“什么东西？”
左知遥确认储存关闭手机，回身搂上韩韬的脖子，深吻。
两个人吻着吻着就有点儿蠢蠢欲动，各自睡袋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反倒有一种禁制的冲动、□焚身。
“来，”韩韬钻出睡袋，把左知遥拉出来扒掉内裤，分腿坐到自己大腿上，揉着他的肩膀、后背，示意地往下点了下下巴。
左知遥把韩韬的内裤往下褪了褪，饱满精神的小韩韬立刻蹦了出来。明天还要赶路，韩韬没有进去，把两个人的欲望一起握到手里撕磨，吻在一起的唇几乎就没分开过，然后一起达到了高潮。韩韬把沾满白浆的手递到左知遥嘴边，左知遥抬眼瞟了他一眼，伸出舌头默默舔干净。
他的脸上带着高潮过后的红晕，斜挑的狭长眼角显得有些冷峻，眸子里却带着水光，舌头舔过韩韬的指缝，眼神湿漉漉地看着韩韬。
“草！”韩韬一把推倒左知遥，骑到他的身上，危险地眯了眯眼：“张嘴。”发射一次的性器又一次抬头，横在左知遥的唇边。
左知遥望着他的眼睛，把他的欲望吞进嘴里。韩韬第二次完全射在左知遥的咽喉里，等他把舒爽了的小弟弟从左知遥嘴里抽出来，就发现左知遥在往上蹭，等他能够到韩韬的头的时候，就往下按他的脑袋。韩韬往下一瞄，左知遥的欲望好不羞涩地笔挺地立正着。
左知遥拿眼看着韩韬，一只胳膊撑着身体，一只手往下按他的头。韩韬往后撤身，脑袋摆脱左知遥的手，拉开距离，与他对视。
左知遥心里慢慢泛上些苦味来。他想笑一下，却只觉眼睛酸胀的难受，索性一言不发仰躺下去，抬胳膊挡住眼睛。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欲望被包裹在了一个温热湿润的所在。
左知遥如遭雷擎，身体僵硬，慢慢放下胳膊，支起身体，震惊地看着胯间起伏的脑袋。
韩韬的技术真不怎么样，每次左知遥那活儿稍微深入一点儿他就想干呕，好在左知遥这才射得特别快，没几分钟射了出来，被妁热滚烫的热流毫无准备地呛进了喉管，他没忍住，放开小左知遥，咳嗽起来，最后一道热液直接飞溅到他脸上。
“草！”韩韬手背在脸上一抹，骂了一声。左知遥咧着嘴乐得妩媚又漂亮。
“睡觉！”韩韬把睡袋一铺，背对着左知遥躺下。
左知遥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把他从睡袋里挖出来，挤到他的怀里躺在一条睡袋上，拉过衣服盖住腰腹，在他胸口蹭了蹭，又亲了亲，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袍子做不到日更，但尽量每章都量足点儿。
63第63章
韩韬他们第二天很早出发,天黑才回到林子边。前天他们挖的陷阱下的套子都多少有点儿收获，套了几只山鸡、野兔，还有一只狍子，这些活物和那几头狼把越野的后备箱塞了个满满当当,回到营区驻地已经半夜，营区早熄灯了。
左知遥原本以为他们所谓的打猎就是几个人传上猎装扛上枪，在私人狩猎区意思意思打机枪，没想到是这么长途跋涉的真正的入山,一路上又紧张又新鲜还不觉得，回来收拾猎物的时候才觉出兴奋来。他反复翻看着那几头狼,发现除了自己打死的,剩下的三头狼无一例外都伤在脑袋上。几个帮着处理猎物的战士赞不绝口，狼皮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皮子，但处理好了当褥子或者做成坐垫却是最好不过的。战士看左知遥蹲在一边跃跃欲试，就把刀递给他，教他一点点儿扒皮。
韩韬看着左知遥笑笑，转身到了外面。
月光下，许飞一头浅金的头发泛着柔和的光，几乎和月色融为一体。韩韬忽然想到独角兽，也是这样银鬃的皮毛。那回左知遥说他像独角兽后，他特意去查过图片。随即又想起他的总结，就忍不住乐出来。
许飞转过浅灰的眸子漠然地看着他。
“哎，东西呢？”韩韬咳嗽一声，憋回笑。
许飞看了他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东西扬手扔给韩韬，韩韬接住了，是一只手机。
“你真的认为这样没问题？”许飞问。
“能有什么问题。”韩韬打他肩膀一下，“谢了。”
“不客气。”许飞沉默一会儿忽然扯动嘴角，“我等着看你笑话。”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韩韬收起手机往屋里走，走了一步又退回来，“你不会故意留了破绽吧？”
“没有。”
“那就好。你世界顶级黑客写的木马程序，除非你留了破绽，要不然他给手机刷机都消除不了——只要你不说，阿翀不说，我就能让他一辈子都不知道。”
“……哦。”许飞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发表意见了。
等韩韬进屋后，许飞对洗澡回来的盛翀说：“阿韬傻了。”
盛翀把胳膊挂到他肩膀上往招待所拖：“我早看他就不聪明。我让他想办法得到小孩儿的信任，跟他说心里话，他让你给他写病毒，监听小孩儿的电话——你等着，有都是热闹看。老婆，咱别管他们了，赶紧的，你老公……”
第二天上午，韩韬和左知遥直接回了海城。
64第64章
64
王子先坐在银星大厦二楼的商务咖啡厅里,一边儿等人一边用手机上网。
二师兄：你到了吗？
一子争先：到了到了！二师兄你越来越师傅了。
二师兄：……
二师兄：我是怕你迟到。左少这个人，真值得好好跟着，你把你那驴脾气收收，别因为人家年纪小就瞧不上人家。
一子争先：师傅(╯▽╰)
二师兄：滚！
二师兄：左少很
一子争先：来了。
王子先看到一个人被服务生带着直奔自己的桌子，发个简讯收起手机,算计好时间站起来,绕出桌子时左知遥正好走到跟前，他率先伸手：“你好，是左先生吧？我是王子先。”
王子先给左知遥的第一印象是这人很会做人,接人待物分寸拿捏得当，举手投足都恰到好处。左知遥翻看着他的简历，只有薄薄两页，却相当精彩。名校毕业，海外某娱乐公司总监，还监管运营管理，简直是为左知遥量身订做的好助手。他心里明白，这样的人到哪儿都是抢手货，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就业问题。
“请问王先生为什么离职？我注意到你服务的上一家公司给你的待遇和权限都很高。”左知遥喝了口咖啡，放下简历。
“因为我想回国发展。在外漂了这么多年，我很想念我的家乡。”王子先抑扬顿挫地说完，眨眨眼：“以上是官方的。我能说实话吗？”
左知遥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师哥——就是魏国峰——他跟过你，他跟我说你是个相当有魅力的老板，非常值得跟随。”
“你很信任他？”
王子先微笑：“我更信任我自己。”他手指交替，好整以暇地敲敲咖啡杯，对左知遥的态度不像未来老板倒像是多年好友，“这年头，无论是买方还是卖方，受聘方还是招聘方都是双向选择。其实在向你递交简历之前，我也研究了一下你，嘿嘿……”
左知遥也乐了。
“说实话，很佩服你。”王子先直视左知遥，语气诚恳，“我这人一向心高气傲，用我师哥的话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自认天分很高，从小就跳级，上大学的时候比他们小三四岁。所以我觉得，年龄从来说明不了问题。不是我自夸，虽然我在我们班年纪最小，却一直是成绩最好的。工作后，也是发展的最快的——但后来一个人超越了我，就是我二师兄魏国峰……”
“我跟他只合作了几个月。”
“我知道。”王子先话题一转，“可能从管理的角度看，你的管理过于激进了，比如说，二话不说炒掉全公司的事儿。可是，从效率角度看，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破而后立，需要的不禁是勇气，还有精准的眼光。就冲着这份眼光和胆识，我王子先佩服你。如果你觉得我还顺眼的话，咱们不妨共事一段时间试试。我会用我的能力证明，我能胜任你身边的任何位置。”
“包括助理？”
王子先一愣，随即收起笑，点头：“包括助理。”
“那行吧，就这么定了。”左知遥招手签单，“你什么时候入职？”
“随时。”
“那就明天吧。早上八点半你来。”
王子先答应一声。左知遥在消费单上签字，然后就要走。临走时跟王子先说：“老魏对当光杆儿司令那段儿，挺怨念的吧？”
王子先一愣，哈哈大笑：“哪儿啊！他自豪着呢！经常跟我们吹嘘。”
左知遥点点头，承诺：“要是这样的话，你放心，你也马上就有可吹嘘的了。”然后就走了。
王子先等左知遥出了咖啡厅的门才坐下来。回味一下和他拢共说的那几句话，越嚼越觉得有意思。手机解锁一看，魏国峰已经补全了那句留言。
二师兄：左少很大胆，用人上尤其是。他来了你好好谈，之后电话联系。
王子先看到“很大胆”三个字，心说还真是，拨通魏国峰的电话，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接起来了，却没马上通话，而是先吩咐了别人一句什么，才对着话筒“喂”了一声。
“师哥，我面试完了。……嗯，不错啊，明天办手续……职位啊，助理……真是助理我骗你干嘛……没事儿没事儿，我乐意，左少挺有意思的……我知道，没把他当小孩儿。……肯定好好干。……待遇没谈。忘了。……哈哈哈~行，晚上吃饭再说。”
王子先挂了电话，把简历一叠塞进包里，找房子去了——要入职了，总住酒店也不是个曲儿。
半个月后，左知遥的地终于批下来了。百里崖地名听着险峻，其实只是一片近海的石头揦子，越过石头揦子就是海城有名的望海山，无论进山躲避还是入海逃窜都十分方便，历来是走私者的天堂。韩韬听左知遥点名要的是那块地的时候，首先就不同意。但左知遥有个犟劲，一口咬定那里风景好，有海有山，很适合“海誓山盟”这个主题，是新节目的最佳录制点。韩韬跟他说那里很乱，左知遥直接回说两个字：知道。
知道百里崖乱和亲身去参与这种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左知遥坐在海边的石头上，潮水已经涌到了他的脚边，他却毫不担心。没什么可担心的，涨到这儿就该回落了，今天风小，连鞋都不会湿。他都耗在这儿好几天了，清楚得很。
王子先从远处跑过来，大汗衫花短裤人字拖，举着两支冰激凌。
“快快快！想不到这村口还有这玩意儿~”他着急忙慌地把冰激凌塞到左知遥手里，用屁股拱拱，挤出块儿地方坐下。
“都有人卖你东西了？”前几天那帮村里人根本不□他们。我管这块地是谁的？老子占了就是老子的。
“擦！十块钱一个呢！这帮家伙怎么不去抢？！”王子先忿忿舔了口冰激凌。
左知遥不爱吃这个，尝了一口一嘴冰渣子，干脆放一边等着它自生自灭。
“老板，刚小董来电话，说今天招了两个人。约了明天面试。”王子先不挑剔，吃得挺顺口。
左知遥点头。半个月前，他把《梦想大富翁》的制作运营独立出来，交给杨庆之打理。自己带着王子先开始为新的企划招兵买马。小董是当初博野招进来的唯二的主修人力资源的大学生，现在也磨练成独当一面的好手了。
王子先一支冰激凌吃完，从屁股兜里掏出卷成筒状又压扁的规划图，给左知遥汇报这半下午的劳动成果：“细线的地方都是真正在养海鲜的，画粗线的虽然也打着养殖场的旗号，但里面根本就没有海鲜。”
左知遥就着他的手一看，画粗线的占了大半篇幅，乌漆麽黑一片，估计刚开始王子先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要不然也不会用粗线了。
“老板，这里头有什么蹊跷？”王子先问。他第一次和左知遥到这边的时候，就发现这儿村民懒散的很，对外来人态度恶劣，还爱理不理的。因为涉及到征地赔偿，他们头几天是暗访，今天他冒充社会实践的大学生去走访这些养殖户，走访的结果却不容乐观。有魏国峰的关系，他自然知道左知遥的背景，就凭他不动声色这个劲儿，他就肯定他知道内情。
“他们都是干走私的，养殖场就是幌子，身后的水深的很。”跟杨庆之张嘴闭嘴的理论相比，左知遥更喜欢王子先这种性格。
“那你干嘛非要这块儿？都是刺头……你打算转行收编他们吗？”
这个敏锐！左知遥看了王子先一眼，率先跳下石头：“走吧，下班了。”远远的，银根已经来接他了。
左知遥在车上给韩韬打了个电话，得之他还在公司而且晚上也没应酬，就顺路去接他。左知遥接韩韬从来不上去，就在楼下车里等着。这回却是他的车才到，小陈助理就从门口迎出来了，显然是在等他。
果然，小陈帮他拉开车门，说老板临时有事儿，要拖延点儿时间，请左知遥上去等。
充当司机的王子先先举手说晚上有约会，还腆着大脸问左知遥借车，理由是订购的车要两个月后才到货，而老板的车“看着低调，开着却高调，全定制不要太嚣张啊~”这是他的原话，开过一次之后，他借车就成常态了。左知遥怀疑他是不是取消订购了？
银根和保全组的人很熟，自然去找他们。左知遥上楼的时候韩韬正在小会议室开会。透过门上的小玻璃能看到与会的人不多，椭圆形的会议桌空了大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很激动地讲着什么，每拍一次桌子旁边的纸就忽闪，而门外却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说话的是白老，属于公司元老级人物。老板不知道他会突然找上来，估计是谈海外投资的事儿。老板说，如果你累了就去他办公室休息，如果感兴趣，就进去听听。”
左知遥直接就敲了门。周秘书开门见是他，要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左知遥摆摆手，捡了张靠近门口的椅子坐下。
白老可能也不经常来公司，对于左知遥完全不认识。见忽然进来个人，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继续被打断的话题：“……缅甸那破地方建水电站，建个鬼！政府工程又能咋？麻痹的我就不信他们能预付款，还不是要咱们垫资？老子就信不过他们了，下次来人我接待，要垫资没有！技术支持入干股，不同意就拉鸡巴蛋。”
左知遥恍惚记着韩韬跟吴登说过他正和军政府谈水电站的事儿。当时以为成了，没想到韩氏内部也有分歧。敢在韩韬面前爆粗口，这白老身份定然不一般。桌子上其它人完全可以用年龄分出两派，一派是以周秘书为代表年轻派；一派是以白老为首的“老壮派”。老壮派待白老说完，立刻纷纷附和。左知遥看了眼周秘书，只见他眉头紧锁，显然十分不赞同白老的话，却碍于什么没表明立场。
到了韩韬这个地位，居然还要受气，看来人真是各有各的苦逼。左知遥无限同情地望向韩韬，就见他正微笑地环视全场，碰上左知遥的目光后一顿，笑意总算到了眼睛里，随即又撇开，接着看大家伙儿。
“咳，老韩，你们什么时候散会？我饿了。”左知遥等老壮派们拍完桌子、喷完吐沫星子，趁他们喝水的时候说。
65第65章
65
安静，很安静。
白老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脸瞬间涨红,头发都翘了，让左知遥不由担心他的血压,皱眉问周秘书：“他没病吧？”
白老大骂：“混帐！……”
然后……就散会了。
韩韬握住左知遥又一次伸向辣椒盒的手。左知遥挣了一下没挣出来，直接摔了勺子，溅起一片汤汁。
韩韬抽出纸巾擦掉左知遥手腕上的汤水,动作无比温柔,语气却冷的掉渣：“发什么脾气？白老再不济也是我爸的朋友，你一句话给气医院去了,被那些老人家骂两句还委屈？”
左知遥扯动嘴角，冷笑：“不敢。我是什么东西？也配和他们生气？”
韩韬皱眉：“你真不觉得自己错了？”
左知遥使大力抽回手,接着吃馄饨。
韩韬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往外走。正是饭口，馄饨店里人头攒动。
那人拎着外套一步一步往出走，热气腾腾的喧嚣都成了背景。
左知遥低下头，过了会儿拿过辣椒罐，一股脑把里头的辣椒都倒在碗里，拿勺搅和搅和，狠狠吞了一口。他第一口就冒了汗，又吃几口眼睛通红。辣椒实在是太辣了，都熏着眼睛了。
韩韬站在熙攘的街头拐角，第三次看表，就是不上车。司机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捅了捅保镖。
保镖没空搭理司机，他发现对街有个人一直在看老板，现在已经横穿马路朝这边过来了。
“先生？真的是你！”
韩韬经过保镖提醒已经看到了这个人，示意保镖放行，点头招呼：“小衡，好久不见。”
温衡走到韩韬身边，他比韩韬矮了将近半个头，仰着脸眸光深沉地注目韩韬，声音有些激动：“真的很久了。先生……好吗？”
“你怎么在这里？”
“我工作的地方就在附近。”
“你工作了？”
“嗯。”温衡捏紧拳头，有淡淡的苦笑，“我今年毕业了——”他果然是忘了吧？
“小衡也是个大人了。”韩韬温和的笑了，“好好照顾自己。缺钱的话就给老周打电话。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
温衡目光缠绕在韩韬的背影上，眼看他上了车，车开走了，连尾箱都看不到了。盛夏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他却感到彻骨的凉。
韩韬吩咐声去医院，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保镖福至心灵地掏出电话和银根通了个话，得知左知遥还在吃饭，原先那碗馄饨吃光了，又叫了一碗。他偷眼看了下韩韬，把左少的行踪报备了。
韩韬没说话，却是一个劲儿地揉眉心。
韩韬很愁。明明初见的时候是个很听话很乖很有分寸的孩子，怎么这两年越养越乖张，都不分老幼了？他知道遥遥是在替自己呛声，可是……那是自己的长辈，爸爸的生前好友。就算他们倚老卖老，就算他们的态度不可取，但哪有小辈把长辈气医院去的？
到了医院，白老不在病房，被推出去做检查了。周秘书等在病房里，见到韩韬就往他身后瞅。
“看什么？！”没有外人，韩韬没好气儿地坐到沙发上，瞪周秘书一眼。
“咱家少爷呢？”周秘书搓搓手，“英雄啊！大杀器~”
“少爷架子大着呢，不肯来。”韩韬阴测测地说。
“哦。”周秘书站了一会儿，趋近观察韩韬：“生气啊？至于么？左少为谁得罪的人啊？”
韩韬架起腿，没搭理他。
“美去吧你，咱们左少在乎过谁？被一帮老头子围着骂了那半天都没回嘴，破天荒了都。”
“忍忍不就完了？何苦弄得怪难收场的？让他过来道个歉简直要了他的命——”想起那叮咣作响的盘子碗，韩韬又想叹气了，“长幼有别，他怎么就不顾惜自己的名声？”
周秘书“喷”地就乐了：“要名声干嘛？再说了……”他拉了个长音，“男宠、小情儿、卖屁股的，哪一样名声好了？他要在乎早憋屈死了。”
韩韬眯了眯眼：“外头是这么说的？”
“说不说不重要，关键是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韩韬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程烨奎来找我了。百里崖是6家的暗线，左少朝那块地伸手，他们有点儿不是滋味呗。”
“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我说左少年轻，爱玩闹，喜欢个浪漫唯美之类的，相中百里崖是因为那块儿地方拍出来好看——左少这人就有个三分钟热度，等他拍几天，过了新鲜劲儿就丢开手了。”
韩韬头疼：“这个不省心的，又去惹程烨奎干嘛？”他头疼的不是左知遥“又惹”，而是“为什么惹”。你要说他为了玩儿，换个别的玩儿法不行？韩韬真希望周秘书应付程烨奎的说法就是正解，可惜用磕膝盖想都知道那不可能。
“左少不说，谁也问不出来。”周秘书对左知遥不蔫声不蔫语的杀伐决断印象深刻，提醒韩韬，“要不你再劝劝他？我怕他不知根底儿的再和程烨奎杠上，程烨奎阴着呢。”
“不用。”韩韬果决一笑，“去找医生，让他想个办法，留白叔多住段日子。往出传，就说遥遥把白叔气得严重了，没两个月出不了医院。”
周秘书愕然：刚还顾忌左少的名声，怎么现在又……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白老的地位，不要说海城，外埠也是有所耳闻的。韩家真正的元老。当年韩韬初初接掌祖业的时候第一个鼎力相助的就是他。现在左知遥已经把白老气得要死要活了，竟然还能蹦跶的很欢乐，那说明什么？谁如果还想动左知遥，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抓点儿紧，趁着这两个月时间把水电站的事儿定下来。”
周秘书欲言又止。
“嗯？”
“……老韩我能说我不担心了吗？”
“因为你比程烨奎……那啥多了~”
左知遥吃完三碗馄饨才离开桌子。有车的人不满意走了，他自己的车又被王子先借走了，于是他干脆和银根走了回去。他们整整走了两个来小时，到别墅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直到左知遥睡觉，韩韬都没有回来。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自从他出车祸之后，除了韩韬忙生日宴那次和去帝京那几天，这两个月韩韬都是和他在一起的，冷不丁剩他一个人了，他竟然特别不踏实。他也没法踏实，吃多了辣椒，嗓子火辣辣的难受，不喝水嗓子疼，喝多了水又想上厕所，翻来覆去地折腾。每次起夜，身边都是空的，韩韬一夜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左知遥白着一张脸下楼，锻炼、打拳，结果一回来就看到韩韬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左知遥盯盯地看着韩韬，韩韬的头发还有润泽的水光，显见是刚洗过澡。这时候韩韬从报纸里抬起头来，对着他冷冽的一瞥。左知遥感觉自己储存一宿的低气压“腾”的就被点着了。
他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把就把韩韬推倒在沙发里，单膝压在韩韬腰腹上，两手拉着睡袍的领子“刷”地一分，直接就给人扒皮了。来送茶水的佣人离老远的瞧见这俩人的姿势，一哆嗦，赶紧回避了。
韩韬也不挣扎，把报纸往旁边一扔，冷冷地看着左知遥。
左知遥上下左右仔细打量，没有吻痕指甲印。手往下一探握住小韩韬，老东西的二弟几乎立刻就立正了。他撸了两把，感受下那奋张坚硬的程度，虚掌掂掂饱满的小球，“哼”一声放开手走了。
上楼洗澡换衣服，再下楼时韩韬已经不见了。他一个人吃完早饭抹抹嘴，问栾叔要了辆车，准备去上班。等车的功夫，他问栾叔韩韬呢？栾叔说韩韬昨晚上回来后一直在书房工作到清早，看完报没吃早饭就上楼了，这会儿在客房补眠。说这话的时候栾叔眼神里透着“孩子大了没事就爱吵架瞎折腾作为家长我很惆怅”的无可奈何，让左知遥不知怎么就有点儿尴尬。车来了，他不等司机下车立刻钻进车里，也不嫌用司机费劲了，等银根上车后，一声吩咐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公司面试新人，初试电话是小董打的，面试自然要王子先或者左知遥自己把关。俗话说“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外行瞎指挥”，左知遥很明白自己的缺点在哪里，所以理所当然的把面试大权下放给王子先，他自己抱着膀，开着电脑假模假式地旁听。
说起来，这是左知遥第一次了解专业人士之间面试的你来我往。王子先不愧是做过大公司的，他全程不是在问问题，而是在介绍。介绍博野的企业文化（左知遥都不知道自己的公司还有这东西），发展规划，未来前景等等，在做介绍的时候适当插入几个问题，比如“假若由你出任市场部总监，你需要几个同事协助你完成市场部的工作？”再比如“博野是综合娱乐公司，娱乐的最基本含义是什么？”谈个一刻钟左右，王子先就给面试者一人发了一张问卷，这是真正的笔试了。
小会议室里除了笔尖沙沙声，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手机震动的声势就显得格外浩大了。左知遥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凤凰，他接起电话，一边给王子先做了个你自己决定的手势一边往外走。
凤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活力四射。左知遥觉得他不应该在东南亚，应该往地球两端凑凑，平衡下地表温度。
凤凰跟他说，他和聂长风按照商定的原计划开了一家生产资料供应公司，已经签了几家本土小项目的采购权，利润居然非常可观。
“阿弟，这行真是赚死了，每天喝喝酒聊聊天，左手进右手出，倒一下就是百分之二十的利！我都想金盆洗手了——话说，如果我金盆洗手你来不？”
“我去干嘛？你缺个砸场子的？！”
“哈哈哈哈……我都忘了你不是自由身了，你被人包养呢么！哎阿弟你别急，等哥攒够钱先给你赎身，再去买个岛，再在岛上养一群妹子，腰要细奶要大……”
“……我挂了。”
“别别！阿弟，给你养小帅哥还不行吗？皮儿要……”
左知遥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电话刚挂没半分钟，又一次响起。本来以为还是凤凰，结果是生号。他看了两秒，接了起来，等那边自报家门他就扬起眉毛默默地笑了。
是程烨奎。
程烨奎在电话里很客气，说听说左知遥承包了百里崖的地，而他自己在百里崖还有点儿小产业，于是就冒昧地来找大地主打提前量了，问左知遥能不能赏个脸吃顿饭，或者一起打个球？
左知遥同样客气说久仰，大地主不敢当，吃法就算了，打球倒是不错的主意。
两个人都很干脆，几乎是一拍即合，在电话里直接就约了第二天上午去芙蓉山打高尔夫。
左知遥放下电话才想起这辈子他还没打过高尔夫，球具一样也没有，立刻打电话让银根去买，顺便给他自己也买一套。
第二天有点儿多云，正适合户外运动。左知遥到芙蓉山的时候程烨奎已经到了，正在太阳伞底下等他。
左知遥对程烨奎不算陌生，照片录像都见过，但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看着真人。
程烨奎属于阳光型帅哥，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利落地短发，小麦色的皮肤，举手投足干净利落，坦荡正气，单看外边绝对不会有人想到此人是祁江道上赫赫有名的二号人物，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