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婚颤

婚颤第19部分阅读

    接的。”陈哉大口大口地嚼着葡萄,眼睛都酸成了一条缝,“小律师是他的人,袁铁牙肯定是在后面把控了。我这才安点心。接下来,我便要等开庭了…………就只能等着了……”

    其他的事儿,她真也不能做什么。

    “何鹿原又没消息了?”陈哉忽然就想到了还有那货的存在。

    听到这个名字姚欣和的脸就拉了下来:“别跟我提他。”

    显然,继上次那货把姚欣和扔在公交车上后,他就没再出现过。姚欣和吃到了教训,自是也不联系他。神出鬼没的何鹿原,玩什么?!

    姚欣和的心情一下子就糟透了,拿过葡萄直接往嘴巴里送:“那个男人,就是穿卡通t恤的男人……”

    “吴芃辈~”陈哉提醒。

    “恩!吴芃辈!”姚欣和点头,疑惑地看着陈哉,“袁铁牙名头大,吴芃辈知道他,这点可以说得过去。但是……他是怎么知道袁铁牙住的酒店的名字的?”

    陈哉去扔葡萄皮的动作一顿,半阖下眼皮:“不知道……”

    “我总觉的这个人不靠谱……”姚欣和提醒,收了下嘴角,“总觉得他是来挖你这块墙脚的……”

    实话实说。

    “不会。”陈哉摇头,她对吴芃辈有信心,“他人就这么好。”

    姚欣和还是不放心:“我不觉得有男人无缘无故会对别的女人好。”

    陈哉瞟她一眼,懒得跟她争,手里继续剥葡萄皮儿,只是剥着剥着,眼神会下意识地看向病房的门,目光又移回来,眉宇间散不了一抹愁色。

    姚欣和看在眼里:“你爸妈最近没来?”

    “嗯……”陈哉点头,不愿多说。

    【今明两天都在外面,所以今天一更,明天请假哦,后天回来更新继续~~~~估摸从后天开始按每天两更的速度持续下去,正文部分可以完结倒计时了诶~~~!!】

    【92】大痛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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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欣和看在眼里:“你爸妈最近没来?”

    “嗯……”陈哉点头,不愿多说。

    有时候,疼爱是很自私的行为,因为自私,所以不带理解性,这是极其无奈的事儿。将心比心,正如邯爸邯妈很爱邯墨,于是无法理解邯墨为什么选择了陈哉。这跟陈爸陈妈很爱陈哉,所以无法理解陈哉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守着邯墨,这是一个道理。

    日子得慢慢地过,得精雕细琢地过。以至于让想念也变得精致起来。

    在这精致的想念里,那个小律师带着邯墨的消息坐在了陈哉的病房。

    这小伙儿跑到陈哉的病房时已经汗流浃背,进来直接奔到空调底下吹凉风,敞开双臂散热:“热死了!”

    陈哉赶紧给他倒水,坐在床上递给他:“快!一口干了!”

    这活泼的语气让小伙儿失笑,走上来,坐在沙发椅上:“我去了趟看守所。”这句话刚说完,陈哉就迫不及待的凑近他:“邯墨还好么?”

    小律师摊摊手:“没见着。”

    怎么会没见着呢?陈哉皱眉。

    小律师颇为无奈:“看守所的人说我律师证有问题把我打发回来了。”

    陈哉=_=:“这是什么烂借口!”

    “对,就是借口。”小律师没挑明,“即使去见了,旁边肯定得站人,问话也不方便。情况我稍后会跟袁老师再说一下的。还有,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不好的消息。”

    这小伙儿很干脆,有话直说。

    陈哉看他那神色心里就有点发慌:“我都已经做好邯墨被判刑的心理准备了,还能有比这个更不好的消息?”

    “那就要看你的衡量标准是什么了。”小伙儿把水一饮而尽,用手背抹了一下嘴,“盛泽你认识吧?”

    听到这个许久未有联系的名字,陈哉就紧皱眉头:“嗯。”

    “他会出庭作证,证明邯墨做了假证。”小律师直接把这句话撩出来,干净利落。

    陈哉心里咣当一声,刚想开口骂一句脏话,病房的门忽然就被打开了,闯进来的居然是邯爸邯妈。俩老一上来,紧紧盯着小律师:“盛泽是邯墨带的助手!!他凭什么指责我儿子!我儿子没做假证没做假证!”

    邯妈一进来就大嗓门地吼,陈哉在旁边皱着眉头瞧她。

    小律师也是颇明理的人,就不待见邯妈了,瞧了她一眼,放话下去:“你不是我的委托人,我无法告知你详情。”说着就板着脸孔起来,回头瞧了一眼陈哉,“那我先走了,还有什么事情我会转告给你的。”

    脚步没走出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又问了一句陈哉:“我再争取去看守所看一下邯墨,你有什么想跟他说的吗?”

    就看着陈哉了,直接无视俩老。

    邯妈在那边尴尬又难堪,眼泪都出来了。明显是想说话的——她当然有很多想说的,可怎么开口?

    陈哉看着邯妈的样子突然有些难受,再去看邯爸,这个老实的老人已经布满了白发。邯墨的事儿,无疑操碎了他们的心。邯妈的脾气她知道,多傲气,还有点不可一世,上次能在酒店就这么下跪了,想想,也挺可怜。

    陈哉无疑已经为自己争回了一口气,气争回了,便觉得大多都可以别那么计较了。抬头看着小律师说:“如果见着邯墨了,就说……我们所有人都在外面安心地等他。两边父母都挺好的,我也挺好的,让他安心。”说完了,转头去看邯爸邯妈,顿默了一下,“爸妈,还有什么话,跟这位律师交代了吧……”

    这声爸妈,让邯爸邯妈浑身一颤,回头去看陈哉,那眼神,涌出的感情太多了,真不是随便就能分析得了的。

    “陈哉……”邯妈抖着声音叫了一声,眼角的皱纹全部化了开来。他们定是火急火燎地来到这儿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衣襟都湿透了,嘴唇都是干裂的,叫完这一声,邯妈便挺着身子立在那儿没动了,就这么看着陈哉,看得满眼泪痕。

    谁都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谁都无法理解她此刻的心情,这是极其复杂又百转千回的心态,把所有的情绪膨胀到了极点。一句话也说不出,一个动作都做不了,这样的伫立持续了很长的时间,邯妈终于踏步上去,蹲下身子,握着陈哉的手,一句话,哽咽的一句话:“妈以前对不起你……”

    陈哉也没说话。抬起头,把视线落在了窗户外。

    要原谅一个人其实很简单。要放下曾经很计较的事情也很简单——必是经历过大痛,回首时,看看有谁是不离不弃的。

    榕树茂盛,阳光滤过光斑。陈哉总有个盼头,总觉得……邯墨……好像快回来了。

    【93】梁姐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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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总得有个结局,可生活不是。生活没有结局,你以为的结束其实都会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就在无数的开始中蜿蜒前行,或慢或快,生命不息,生活不止。

    陈哉坐在小阳台的藤椅上写信。旁边的画架上摆满了多肉植物。一盆挨着一盆,叶尖儿泛着微微的嫩红色,肉嘟嘟的,似乎充满了水份。陈哉刚给这些植物浇过水,散发着一股湿湿的泥土味。

    藤椅微微的摇,在这十八层高楼上,俯瞰下面的街道,楼房伫立,远处的高架旋绕,人生百态。

    写着写着陈哉便觉得有些口渴,将信纸放在藤椅上,签字笔压在上面,进屋倒水喝了。

    阳台上有风,吹得信纸一掀一掀,信纸白,字迹黑——————

    喂,

    小律师又来过了,说下个月一审。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你爸妈,他们都很紧张。但在我面前又把这份紧张给压抑住了。

    我想,我不会来看一审的开庭。我便在家里,照常的起床,买菜,做饭,码字,看你的书,打扫屋子,晚上看会儿电视就睡觉。不去了。

    这是我搬回我们的家第五天。空调吹久了膝盖还有些疼,晚上躺在卧室的时候我便会忍不住想,完了,以后我们背入式zuo爱,我的膝盖怕是受不了了。

    我买了新的麻将席,铺在床上,很凉。我妈还拿来了很多的荔枝,我全部放在了冰冻箱里,冻得硬硬的,但是稍微融化一点又软软的,比冰棍解暑好吃多了。我拿给楼上的吴芃辈了一些,他吃得手舞足蹈的。我想,等你回来,你肯定也会很喜欢吃。

    昨天我爸妈跟你爸妈坐在一起吃了个饭,气氛融洽,所有的事情在你不在的时候全部给翻篇过去了。我爸妈很爱我,你爸妈很爱你,而你和我很相爱,所以……最后谁都可以得到原谅。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特苦命,有时候我又觉得我们特幸运,尤其是我。

    邯墨,我幻想过你回来的日子,我们谁都别说话,就窝在沙发上抱一会儿,如果你当时不饿不累,我建议我们直接去卧室里酣畅淋漓地做一场爱。我睡不着的时候时常翻看我们结婚时候的录音带,看着看着,整间屋子便充满了你和我的回忆。

    我想你,包括内心,包括身体。

    ……

    信纸下面还有很多空白,陈哉没有写下去。

    签字笔压着信纸,藤椅静静地躺在小阳台上。外头的天空会时不时地盘旋过一群鸽子,鸽子是对面的人家养的,每天早晨定时的放飞,一大群绕着小区的上空盘旋,盘旋了一圈又一圈,又乖顺地回去了。

    陈哉记得,邯墨在的时候时常会抱着她坐在藤椅上看,邯墨仰起头的时候,喉结会很凸出,诱人得很,他的眼睛也亮亮的。

    陈哉坐在他旁边就喜欢打趣:“一大群油光发亮,嫩嫩酥酥的||乳|鸽在天上飞啊~~”

    邯墨便笑岔了气,搂住她,又亲又摸。后面的事儿便是水到渠成的,扛着陈哉回卧室滚床单去了。

    想起来,心里就发酸,还发痒。

    陈哉喝了半杯温水下去,挠着头发准备回小阳台,还没走几步路,门铃就响了。跑过去打开可视频的对话机一看——

    嗯?梁姐?

    这可是稀客。

    陈哉心里疑惑,将门打开。梁姐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看着陈哉,手伸过来,捧着陈哉的脸蛋揉了揉:“可怜的弟妹啊……”

    她们不熟,陈哉不喜这种自来熟。

    梁姐拎着大包小包地进来,自说自话地换了鞋子,将东西拎到茶几上,顾自扒在中央空调上吹风,一头酒红的的短卷发,跟西兰花似的盛开着,看着陈哉,皱着眉毛,很是关切:“邯墨有好消息没?我听说下个月就一审了?哎呦,现在网上的人都在骂,这事儿摆明儿就黑!”一顿,瞧着陈哉直摇头,“可怜你了,弟妹……”

    她们……好像,不熟吧?

    陈哉=_=:“……”

    梁姐接下来一句话倒是直接开门见山:“我今天是为了你生孩子这件事儿来的!”

    陈哉心里一顿狂抖:“啊???”

    【94】梁姐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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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姐接下来一句话倒是直接开门见山:“我今天是为了你生孩子这件事儿来的!”

    陈哉心里一顿狂抖:“啊???”

    梁姐点头,把陈哉拉过来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她的旁边,将陈哉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握着:“弟妹……嗯,上次我们在超市碰着,那会儿你跟邯墨吵架来着?后来我回家想来想去,便觉得你一定是误会我了。”

    陈哉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懵懵懂懂地又“啊”了一声。

    “那会儿我提到邯墨那小子把你的病例给我看……你不是很生气嘛,就那回……”梁姐有点不好意思地提醒。

    “啊……”陈哉想起来了,挠了挠头,“好久了,都快记不起来了。”

    是真的快记不起来了。

    这话题挺尴尬,梁姐还是想解释:“上回我见你挺难过的,可能怪邯墨把这么私密的东西给我看,又可能误以为邯墨把你的病例给我看是迫不及待要给孩子,是这样想的么?”

    陈哉干笑不语。这个话题,终究不太能让她接受。隐隐的,仍有些顾忌。

    梁姐看陈哉这反应便能猜透一二分:“你别顾忌这话题。跟我有什么好顾忌的,我也是女人啊,比你大,邯墨都叫我一声梁姐呢。我没离职前做妇科的,我也知道你这类病,心里肯定很受影响。所以啊,我要说的是,上回你真误会了。邯墨确实是把你的病历拿给我看过,也向我咨询过,但绝不是为了你能不能生孩子的事儿,而是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心里不难受。”

    陈哉本就很敏感这类话题,梁姐在说这些的时候她的身子挺得笔直。但是听到关于邯墨那些话的时候,陈哉便抬起了头,眼睛直视起梁姐:“邯墨?”

    “嗯……”梁姐点头,后头的空调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一掀一掀的,“是快递事件吧……”

    多遥远的回忆,但那次烙下的记忆还是深刻的。陈哉微微蹙起了眉毛。

    梁姐细细地观察陈哉的表情,她坐诊那会儿,遇到过很多陈哉这样的病例。那些病人,在跟她细谈起来时,神色都跟陈哉极像。梁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哉的反应:“邯墨跟我说过。他打官司惹了人,对方不知怎的知道你跟他结婚这些年到现在都没生个孩子,便故意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报复呢。听他说,你收到这个快递情绪失控的很大……”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但梁姐注意到,陈哉虽然皱着眉头,但是眼眸却还是清明着的。

    “嗯。那时候我有很多东西都很计较,有很多东西看不开,有很多东西封闭得很牢。很怕,很计较,很装,收到快递的时候我又一个人在家,打开来看的时候就挺怕的。然后……等邯墨回来,看着他,我又便觉得挺对不起他,他是独生子,他很爱我,爱我到,可以不计较我无法给他生个孩子。我其实……觉得挺对不起他的。觉得对不起他,我压力就大,弦绷得紧,情绪会波动的很大。”这些话,由陈哉细细说来,说得很平静,越说到后面她的眉头越舒展开来,最后,神色很安和了,转头看着梁姐,“你看,我跟他一路走来,遇到了很多事儿,但是,孩子不是维系婚姻的纽带。这辈子,我无法给他一个流着我们两个人共同血液的孩子,是遗憾的情节,但不会是遗憾的结果。”

    她的声音很轻缓,她的语调很慢。梁姐突然觉得心里挺触动的……如果这番话被邯墨那小子听着了,得是多受感动啊。

    这对小夫妻,是她一路看着走过来的,经历了很多,在经历中洗涤去那些浮华,留下坚固的内里,透过内里,里面又是怎样的柔软和多汁儿。这些,她都看到。

    陈哉,曾经在邯墨的保护下生活的安逸,因为安逸,所以不堪一击。在没有邯墨的日子里,她自己一点一点地学会社交,学会生存,学会容忍,,在邯墨死缠烂打下,她优柔寡断,又渐渐迷失,到最后,邯墨出事儿,她挑起了大梁,如此的平和处事儿。

    一个男人能轻而易举的让女人迷失自我,而寻回自我是女人在恋爱和婚姻道路上一直在走的路。找回了,与女人自己而言,与男人而言,与整个家庭而言,便会是魅力的存在了。

    陈哉成功了,只是现在,她还得等邯墨回来,功德圆满。

    “我婆婆发现了我不能生孩子的事儿,做的一些事儿挺让我承受不了,邯墨夹在中间挺为难。那段日子过得很累,一些事儿出来,便让我挺失望,然后……我选择离开啊。现在想来,挺傻……”陈哉笑,站起身去厨房给梁姐到了一杯茶,走回来,递给她。

    梁姐笑眯眯地接过,抬头看着陈哉。

    看一个人怎样,真得去看她的眼睛,眼睛里自然而然透着的神情是装不了,骗不了人的。

    “现在看开了?”梁姐问。

    陈哉点头,重新在她旁边坐下:“也不应该说好是看开。怎么说,好像是自然而然的过程,没有特别拧巴自己,就是……自然而然经历了些事儿,自然而然明白了些什么。”她翻着白眼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应该是车祸的时候,我卡在车里出不来,他抱着我,用衣服阻挡我的视线,就剩我和他。那一刻突然觉得,邯墨,这个男人……他在我心里扎得太深,如果真要狠心把他给拔去,恐怕我也会失血过多死掉的……”

    说着这些的时候她一直在笑,是嘴角边挂着浅浅的笑容,眸子跟星星般,璀璨得紧。

    “现在,一切都往好的轨道上发展了。我和我公公婆婆的关系也恢复了,我爸妈那边也很好,所以,我就等着邯墨回来了……”陈哉说完这句话,便常常地吐了一气,目光忍不住移到小阳台上,眸子里透满了柔和。

    挺幸福的姑娘,这一对夫妻挺幸福。

    梁姐这般觉得,心里不知怎的,跟着就敞亮了:“那……如果有机会,你想过,能为邯墨生个孩子么?”

    这句话很惊心动魄。

    陈哉神色微变。

    梁姐继续说:“邯墨出事儿后,我一直挺关注的,想着你们,便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你知道,我以前做妇科,我经验还是有的。你以前的病例我都看过,先天性幼稚芓宫。”说完这句话,她还有些顾忌陈哉的情绪,但看着陈哉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毛,并无过多抵触的情绪在,梁姐是彻底落了心,便继续说,“这类芓宫的宫颈相对较长,多呈锥形,外口很小。你的诊断我看过,你的芓宫差不多只有一颗枣子那么大。不可否认,你的病是先天性的,治疗和调理起来肯定很困难。最后受孕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其实,芓宫小不是最终导致无法怀孕的因素,还有一个是卵巢。如果卵巢发育不良才会真正导致不孕。”

    陈哉情绪很稳定,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我还不确定你卵巢的发育状况,这个,肯定是得再去确诊过的。但以前你看过很多地方,用过很多办法,吃过很多药。遗憾就遗憾在这里,有些医院没有精确地下诊断便给你服用刺激行的药物,不仅丝毫没有作用,还会更加损害你的身体。而且……你现在这般年纪,要治疗,真挺困难的,但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梁姐想了想,继续说:“虽然你现在情况是蛮困难的,但至少得试一试。以前你怕,你逃避,你压力大,你逃了,邯墨那小子疼你,便跟着你一起逃,还主动让你逃……啧啧,如果我说,我有一丁点办法,但这个办法持续时间很长,或许最后你会很痛苦,你愿不愿意做?”

    梁姐一下子就认真了,眼睛紧紧地看着陈哉,看得陈哉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紧,发慌,声音都抖起来:“什么……办法?”

    “你先中药和西药结合起来调理着,先看卵巢的情况,情况好,然后做宫颈再造,芓宫融合的手术。具体的,我会去跟我朋友商量着,再做诊断。”梁姐下了定论。

    宫颈再造?芓宫融合?

    “前面调理的过程会很漫长,一两年的时间肯定是要的,后面,手术能做的话,那后头还得恢复调理,时间也是很长的。这段路,很艰辛,但机会有一点点,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梁姐将声音降低,看着陈哉。

    陈哉一时半会儿没说话。她忽然又想到自己无数次躺在b超室的床上,昏暗的房间,带着口罩的医生,冰冷的仪器穿插在身体里,外头是大着肚子的准妈妈,说笑声,然后是医生冷冰冰的下定论的声音……这些都是她曾经过不起的梦靥,还有……大学同学的议论声,流言声,嘲笑声,都是一个一个缠绕她的梦靥。

    但现在想起来,便觉得也挺平静。

    只是……这路,很艰辛,很……漫长?

    “疼么……手术?”陈哉问。

    梁姐想了想,不想骗她,点了点头。

    一段时间的沉默,陈哉抬起头看她,弯着眼睛笑:“我想……我可以的吧……”

    这一刻,梁姐忽然又想起了邯墨办公桌上放着的相框。一片山景,邯墨搂着陈哉的肩膀,俩人微笑,定格在相纸上。

    夫妻是什么?一定得为对方牺牲一些,担当一些,着想一些,保护一些,存在这四点,家就不会散。

    梁姐最后看着陈哉说:“如果我性情如你,或者我前夫性情如邯墨一点,我和他也不会离……”

    陈哉神情未动,看着梁姐,没说话。

    【95】胖子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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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思念拉长,日子也就会跟着变长。以前的24小时会变成48小时那样长,思念也由24小时连绵成48小时,似乎只有睡觉睡深了,一个梦都没做,没有任何思想时,那时的想念才会停止。而一旦睁眼,就好似时间又开启了想念模式,吃个早饭都会望着对面的餐桌发愣,想起以前邯墨围着围裙做饭的样子。

    信已经写到了第二十二封,全整理好放在一月饼盒子里。月饼盒很大,陈哉找不到地方放信,便把这个月饼盒子利用起来,一张一张全放在这里面,随手将月饼盒丢在了沙发旁。最上面一张是刚写的,最后一行的笔迹还未干透——

    喂,

    昨天跟欣和去星巴克喝下午茶,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何鹿原。只是一个背面,带着鸭舌帽,框着墨镜,尽管很难辨认出模样,但是欣和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他活像一个打手。行色匆匆。

    姚欣和跟我说,她觉得整件事都很蹊跷。她想要分析给我听,我没听,也叫她不要想。

    我听你当初跟我说过的话,什么也不要做,然后,等你。

    以前我常跟你挑刺儿,对着干,就喜欢对你蹬鼻子上脸的,现在,你不在了,我倒把你说的话都顺从得很好。但我知道我的脾气,说不准等你回来了,我还是会跟你蹬鼻子上脸的,没办法,似乎以前你也很享受我站在你头顶上摇旗呐喊的样子,所以我的气焰都是你助涨起来的,不怪我啊~

    盛泽会出庭指正你做假证。离一审,还有两个星期。说不担心是假的,我担心的是,一审过后,我等候的日子是结束,还是,延长……

    ……

    信后面还有很多的字儿,但陈哉把信纸对折起来了,所以看不到。现在她正在厨房里叮铃咣当地捣鼓,打蛋,切南瓜,电饭煲里的饭已经烧熟了。

    门铃一阵响,陈哉忙手忙脚赶紧去开门。吴芃辈跳进来,顺手关上门:“做上了啊?”

    “嗯。等会儿就可以吃了!”陈哉一边回答,一边赶紧跑回厨房里。

    “我来帮把手呗?”吴芃辈说着就要上去洗手,陈哉挥着锅铲不让他进来,指了指沙发,“你就是来试吃的,看看我的手艺能不能把你毒死。我自己来就行,你做沙发上去,烧好了我叫你。”

    得~吴芃辈就是来当小白鼠的。

    “那好呗,小心用火用刀的。”吴芃辈笑嘻嘻地提醒,巴掌上的两坨肉挤着眼睛,把眼睛挤成两条缝。

    这男人又胖回了不少。

    陈哉没好气地白了他两眼,围着围裙继续叮铃咣当地折腾。

    吴芃辈回身走去客厅,便看到沙发的旁边堆着好大一个月饼盒子。他刚想问,这没到中秋节呢,合着哪儿来的月饼,但转头看到陈哉忙里忙外的模样,便把疑问给吞了回去。将这月饼盒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茶几上,疑惑地打开,里面哪儿有月饼,全是一张一张信。

    吴芃辈一眼扫去,便看到最上面的信上写的字儿:“盛泽会出庭指正你做假证。离一审,还有两个星期。说不担心是假的,我担心的是,一审过后,我等候的日子是结束,还是,延长……”

    他几乎立刻明白,这月饼盒里装得都是陈哉给邯墨写的信。心中没来由一拧,他转身看了看陈哉背对着他,在厨房里忙得顾不上他,再转头回来,将对折的信展开,快速地阅过下半张信的内容——

    梁姐来找我,如果我能给你生个孩子的机会是百分之五,我想我也会去做。我知道这路很漫长,说不准最后的手术还很疼,怕?当然怕,但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我过得有点怕,有点寂寞。你看,如果我们之间有个孩子,在你不在的时候,那个孩子还可以陪我,或者在我不在的时候,这个孩子能陪你。总比我现在一个人在我们的家里,就我一个人,熬着时间的好。熬时间,熬得有点长,便有时候会觉得……你的味道都快在家里消失了,我必须得打开衣柜看看你的衣服,去你的书房翻翻你的书,去看我们曾经的录像带和照片。

    等一个人有千百种方式。而我现在,无疑正在一种一种地尝试着。

    ……

    后面密密麻麻的还有很多,吴芃辈听到陈哉刮着锅子把菜装盘的声音,便把信对折好,放回月饼盒子里,盖好。

    “快点!我做好了!你快来尝尝!”身后的陈哉在那儿喊着,声音里溢出很多兴奋。

    “好的。”吴芃辈调整好了表情,转身朝餐桌走去。

    陈哉系着围裙,盘着头发,兴冲冲地将一盘一盘菜摆在餐桌上,又跑进去给吴芃辈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真的是满满一碗,吴芃辈坐在那儿,看着陈哉盛满了一碗,然后拿着饭勺死命地把饭压平,再往上堆,再压平,再堆,堆得跟金字塔似的,才又兴冲冲地跑出来,把这碗结实的,沉甸甸的饭碗放到他面前,一挥手,跟指挥家似的:“吃!”

    这是要吃死他的节奏啊!

    吴芃辈抽嘴角:“这碗饭的量,你太看得起我的胃了……”

    “啊?”陈哉挠挠头皮,“太少了么?”

    吴芃辈嘴角一抽,没说话,默默地把饭倒回去一半。陈哉便很鄙夷:“这么大的块头怎么跟我吃的饭量是一样的?你这肉是从哪儿长的?”

    吴芃辈想想:“我比较会吃零食。我家里有个柜子,都囤着很多的零食,去超市我一般就直接带十几包薯片囤着,还有汽水儿,那种巧克力棒,反正零食会买很多。”

    “唔,我也比较能吃零食,但就是薯片,一天能啃很多包,饱了就不吃饭。”陈哉深有感触。

    吴芃辈低头,笑呵呵:“那我们挺般配啊。”一顿,抬头,看着陈哉,“一看你也喜欢多肉植物,也喜欢吃零食,从很大程度上看我们真挺搭的。”他呵呵笑着的时候就是个特喜气的胖子。

    胖子心宽,有什么说什么,特单纯。陈哉就是这么认定的,所以没多想:“但是邯墨管着我,不让我多吃。后面啊,也的确忌了……零食当饭吃终归不好,反正你也别吃这么多。”

    多么自然的提到了邯墨,吴芃辈笑着,没说话,低头夹菜,蛋黄南瓜。

    咬起来,嗯……嗯?恩……啊……合着蛋液是直接浇上去的吧,南瓜也没彻底地熟透……不咸不淡,说不出什么奇怪的味道。

    陈哉看着他:“怎样???我照着百度上做蛋黄南瓜的方法做的。”

    吴芃辈深吸了一口气:“你尝过没?”

    陈哉瞪大眼:“我尝过啊~”

    “尝过了你就没觉得不对味?”吴芃辈揪着眉毛看着她,许是觉得要把吃进去的蛋黄南瓜吐出来不是很礼貌,于是梗着脖子,艰难地把它咽下去了,哎呦喂~眼泪都吃出来了。

    陈哉答得理所当然:“我当然知道不好吃啊。”

    吴芃辈握拳头:“那你还摆上桌来让我吃??????”

    小白鼠也不是这么当的啊!!!

    陈哉看着吴芃辈对她大嗓门,她嗓门也大了起来:“我就是知道不对味,所以让你尝尝,告诉我哪里不对味,我改嘛!!!!”

    理直气壮!理直气壮啊!

    吴芃辈看着陈哉,这心里啊,什么气都没有。如果改别人这么对他,他早就一拳头闷过去了:“你特么的当老子试验品啊?还想给你提建议,提你妹的建议!”但放在陈哉这儿,他就柔肠存骨地觉得……她怎么这么可爱啊,可爱死了,太可爱了。摆在青春浪漫的动漫里,这会是多么有爱的情节啊~~~

    所以啊,感情啊,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自个儿给了对方压榨你的权利。你自个儿在找罪受,尤其像吴芃辈,那是知道这是个火坑,也闭眼仍由自己越落越深。

    “怎么突然这么有情调钻研起做菜来了?”吴芃辈又去吃另一道菜,酱爆茄子。

    恩,这个还不错。

    “因为,想邯墨回来的时候,踏进家门的时候,就能让他看到,我做了满满一桌的菜在等他。”陈哉说。

    吴芃辈便嚼着饭,抬起头看她,这个姑娘眉目柔和。

    “嗯。”吴芃辈又闷头吃饭,一道一道菜尝着,“其他烧得都挺好,就蛋黄南瓜,没熟透,还可以再烧一会儿。好吃的蛋黄南瓜呢,都得放一点糖,放了糖,能反衬出咸味。先吃着吧,等会儿我说,你记下来就成。”

    陈哉真心觉得吴芃辈好厉害:“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你成啊,吴芃辈。我叫你下来试吃,本来想得到的是好吃和不好吃的评价的,没想到你这么擅长做饭??”

    他擅长的还有很多,只是,愿不愿意给个机会了解他?

    瞧着陈哉惊喜的模样,吴芃辈也笑,打着哈哈:“我吃遍天下,我黄金舌头呢~”

    憨憨厚厚的模样,真讨喜真无害。

    他现在在陈哉和邯墨的家,试吃着以后这姑娘为他丈夫做的菜。告诉这姑娘,怎样把一道菜做的好吃,能让他的丈夫吃的开心,吃的合胃口。

    嘿~~胖子,你何必呢?

    但,没办法啊。

    吴芃辈抬起头,依旧对陈哉笑:“酱爆茄子做的最好吃~”

    【96】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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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我昨天去了吴芃辈的公司,我写得剧本的动画片两集已经做出来了,过去看过,不错,画风都很可爱。只要想到以后这动画片会在电视里播出来,我就兴奋。

    我去这制作公司的时候,碰着了些许人,上回的导演我认识,还有一些别的人,知道我来,都在我旁边立着,那眼神瞧着我,转了八道弯似的,欲言又止,最后纷纷憋出一句:“别太着急……”

    尤其是那个导演,我说:“我不急啊……”

    那个导演支支吾吾:“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儿……”

    我说你说吧。

    他便轻声说:“你的报酬,其实是邯先生出钱给你加上去的。加上的钱都是邯先生自己填的……”

    邯先生,这事儿等你回来,你得跟我好好地交代明白。你藏得够深啊,你活雷锋啊你。这公司的大boss都是你朋友啊,他请我吃午饭,第一句话:“邯墨出事儿我也挺不敢相信的,我跟他是发小……”

    所以,你回来了,真得交代明白,交代的明明白白。

    哦,在公司里头还碰着了阮晴晴。休息室里碰着她的。她耳朵上夹着画笔,搅着咖啡。我进去,她冷嘲似的瞥了我一眼,转身要离开,我对她笑笑,她便一愣,愣了好半响,神情有点尴尬,这才走出去了。

    邯墨,你真该知道,你出事儿了,于是教会了我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怎样深情地活着。

    等会儿要跟欣和出去唱k,这姑娘最近也挺烦。

    ……

    信摆在月饼盒里,压着一支笔。整间屋子干干净净的,屋里没人。

    “摇晃的红酒杯~嘴唇上染着鲜血,那不寻常的美!……………夜太美——!!!切歌!”姚欣和穿着包臀的紧身连体裙,跳在沙发上唱着,唱一半,高音飙不上去,便指挥陈哉切歌。

    陈哉抬起头看着姚欣和打着狗血的模样,很是无奈:“你都嚎了半个小时了,待会儿嗓子就该哑了。”

    “很久没出来唱歌了。”姚欣和不管,自己上去把歌给切了。

    全是劲歌,这架势摆明儿就是想要唱完之后说不出话来。陈哉忒看不下去了,起身:“我给你拿些喝的去。”

    “别,我不喜欢吃这里提供的自助。给我买些啤酒呗,要冰的。”姚欣和这是要作死的节奏。

    “要喝自己去买,我就拿喝的。”陈哉没好气地白了她,顾自离开。

    陈哉没拿冰的饮料,姚欣和吼成这样,再喝冰的下去,这嗓子还止不住给刺激成什么样呢。拿的全是白开水,路过自助餐区,又拿了两碗莲子汤。回到包厢的时候,没听到里面有飙歌的声音,门中间镶嵌着一块雕花的玻璃,透过玻璃,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里面——姚欣和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呆愣愣地看着v。

    陈哉进去,将喝的吃的放桌上,抬头,姚欣和在那儿哭,就安静地流着眼泪,半响,道:“我还是放不下他……”

    他?

    何鹿原。

    陈哉没说话,把莲子汤拿起来递给她,一个字:“吃。”表情特正经。

    “讨厌!陈哉!”姚欣和干脆“哇”地一声嚎啕出来,“吃什么吃!你都不安慰我!!!!”

    陈哉干脆自己吃上了这碗莲子汤,坐在姚欣和旁边,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