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起身,“我要去卫生间!”
那边几个面面相觑了下,为首的起身,“我们陪您去。”
“……”
————
还好,这些人总算还有节操,只在外头守着,商商松了口气。
进去后,挨个的找,幸好最里头一格有人。
商商犹豫了下,抬手敲门,又顾忌外头守着的人,压低声音,“您好,请问能不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
“……变~态!”
她自我检讨,这个模样的确是有变~态嫌疑。
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被坏人控制了,求您,我就打一个电话就好。”
里头窸窸窣窣一阵声响,然后是冲水的声音。
门打开,是个和商商差不多年纪的人。
“那些人就在外头守着,我真的只想打个电话,求你……”
商商模样纯良,加上这副恳求的模样,倒叫人难以拒绝。
“好吧,那你快点。”那人将手机递过来,“我先去外面洗手,你好了送给我。”
————
年慕尧的电话她一直熟记在脑袋里,飞快拨了号,将手机凑到耳边。
‘嘟——’
耳朵里,每一下等待音都是希望。
可能因为紧张,心跳始终不大稳定,屏息等着。
终于——
“哪位?”
电话接通,那头清冷男音似带着层浅浅睡意。
商商心跳一顿,而后飞快加速。
这一瞬,竟有种热泪盈眶的错觉,忘了说话。
一整天,再多的狼狈和委屈也都忍下了,可这会,他嗓音传进耳朵里,莫名的就是想哭。
片刻沉默,紊乱呼吸传进听筒里,那头已是肯定语句,“说话,傅商商。”
商商咋舌,这样也能听出来?
抬手抹了把眼角滚烫,极力控制,尾音仍旧不稳,“小叔,生日快乐。”
那边,没了声音。
半天也只传过来个简单音节,“嗯。”
“小叔……”商商犹豫了下,想向他求救,更多还是想见他一面。
可才开口,害怕他拒绝,后半句没了着落。
她欲言又止,那头听出来,“还有什么事?”
“没,没了。”
清空脑袋里的杂念,害怕不够坚定,应了句飞快挂掉电话。
外头,手机的主人还在等着。
商商调整好呼吸出去,将手机还回去,“谢谢。”
可能是她眼眶发红,脸色也不好看,那人有些担心,“我刚看到外面那些穿黑衣服的人了,tg让人害怕的……要不要帮你报警?”
“不了,谢谢。”商商艰难挤出点笑容,低着头出去了。
————
商商出去后不久,女孩手机响,有电话进来。
是串陌生号码,反应过来什么,下意识追出去,商商一群人已经没了影子。
女孩犹豫了下,接了,“喂?”
那头也不知说了什么,女孩四下张望了下,决定日行一善,“你是她男朋友吗?这边是s城机场,刚刚问我借电话的那个女孩好像是被一群人给控制了……哇,好惨的样子!”
商商情绪不大稳定,出来后也一直低着头害怕被人看出端倪。
时间过得很快。
“商商小姐,检票时间到了。”
商商起身,没多少情绪的跟在后头走。
还没来得及看清这座陌生的城市,现在又要走。
明明是为了见年慕尧而来,结果人没见到,反而在年晋晟那边暴露了自己。
年西顾的计划可能是失败了,兴许是经不住威逼利诱,只能将她一并供出来。
一想到回去c城之后可能要面对的,商商脚步沉重,头皮发麻。
她这段心酸的单恋,真的也蛮离奇的……
“小姐,麻烦证件出示下。”
正走神,商商听到声音,抬头时一脸茫然。
后头有人递了东西过来,是她的身份证和登机牌。
商商机械接过了,脸色不大好看。
她后头几个黑衣服的男人跟着,脸色又惨白的厉害,工作人员不禁起疑,“小姐,需要帮助么?”
“……”
商商还没来得及礼貌拒绝,后头已经有人厉声警告,“不要多管闲事。”
之后,工作人员讪讪闭嘴。
递上证件,商商一颗心渐渐冰凉,满怀希望而来,满载绝望而归。
有些自嘲的笑笑,认命。
“你们要带她去哪?”
临进安检,倏地侧面有道嗓音淡漠却不怒自威。
商商愣了一秒,猛地回头。
视线落在不远处定定站着的人身上,眼睛里灼烫汹涌。
年慕尧拎了串车钥匙在手里,慌白灯光下~身形清冷的像是裹了层寒冰,可商商仍觉得这身影犹如天神降临,只一眼,无比安心。
23:59。
真好,在他30岁生日的这最后一刻,她和他只隔了两步距离。
商商是真的在笑,可眼眶通红的却再兜不住滚烫泪珠,“小叔……”
泪流满面,可是无比幸福。
下意识跨步过去。
可才有所动作,手臂一重,被人拉住。
黑衣保镖将她挡在身后,低头抱歉,“年先生,这是老爷子的命令。”
“是么。”他神色平静,视线扫过对面几个人,而后落在那个满脸泪痕好似受了天大委屈般的人身上,眸色深谙。
才又开口,“我刚和他通过话,人给我,你们先回去。”
“这……”几个人明显为难。
在年家,虽说是年晋晟做主。
可关于年慕尧,大家却都态度统一的又敬又怕。
可以说,在年家,最难伺候的绝对不是年晋晟,而是这位阴晴不定深不可测的年二少。
眼见那边没有动静,年慕尧皱眉,“有什么问题?”
几个人面面相觑,仍旧为难,最终领头的开口,“您稍等,我们需要和老爷子确认下。”
“怎么,信不过我?”再开口,语气已是不耐,眉心褶皱更深,“过来,傅商商。”
商商也想。
可她手臂被人拽着,挣脱不了也是无奈。
她看得出年慕尧根本没有和年晋晟通过电话!
眼见这边黑衣保镖拿出手机预备拨号,很快就要暴露,商商急中生智,低头对着拽在她手臂上的手张口就咬。
那人事先没有防备,商商又用了狠力,吃疼,手腕下意识松开。
一得自由,商商并不恋战,猛地推开眼前的人,张腿就跑。
变故来得太快,年慕尧都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已经被她拉住,然后狂奔。
上了车,才算将那群人甩掉。
商商坐在副驾驶上,刚刚那阵狂奔下来气息仍旧不稳。
她脸上泪痕未干,眸底却是片璀璨晶亮,“小叔,我们刚刚的样子,好像私奔。”
私奔……
说的他们好像真有什么似的。
路况良好,年慕尧瞥她一眼,“很得意?”
商商眉眼弯弯,呆呆傻傻痴痴的笑着,并不说话。
他哪里知道,在她看来,任何可以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词眼,她都视若珍宝。
————
s城南面近郊区的地方有片环境优美的度假村,年慕尧就住那边。
车子停在一幢独栋的别墅前,年慕尧开门下车。
“小叔……”
眼见他要下去,商商连忙开口,语气尴尬的略带局促。
年慕尧下车的动作顿住,回头皱眉看她。
她一只手在他衣服下摆死死拽着,这下反倒沉默着不说话。
以为她又有了什么新花样,年慕尧不耐,才要开口,视线落在她光/o的脚上,没了声音。
刚刚逃跑的时候一双拖鞋实在碍事,索性咬牙踢开了。
不久前光着脚一路狂奔也没觉得难受,这会时间一久,脚底板像被针板戳过般,火辣辣刺刺的疼……
根本走不了路。
眼见他脸上温度急转直下,商商手上攥紧的动作讪讪松开,一双脚交叠着,局促不安。
那个电话里,‘生日快乐’带给他的感动瞬间消失。
年慕尧抬手捏了捏疲惫眉心,傅商商她依然就是个麻烦的集合体……
下车的动作继续。
‘碰——’
驾驶座门关上,商商以为他就此将她丢下。
茫然抬头,却见他从车头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倾身进来。
下一秒,商商身子腾空。
公主抱?
商商反应过来,一颗心砰砰加速,回神,毫不含糊的伸出双手圈在他脖子上,侧脸趁机贴紧他左xiong膛。
耳边,他沉稳心跳似有若无。
年慕尧的怀抱,有种让人沉~沦的味道。
不怪她,喜欢上他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的难以自拔……
“按密码!”
她不知道又在幻想什么,一脸花痴明晃晃晾着,年慕尧重复一遍,语气不耐。
他一双手抱着她没法开门,商商这才回神,“多少。”
————
别墅里,格调温馨为主。
进来后商商被他丢在沙发上,他没了踪影。
等了会,他仍旧没有出来。
商商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双脚,抽了张纸扑在地上,然后双脚着地,去够茶几上剥开的半个葡萄柚。
她是真饿了。
并且已经饿了一天……
眼前食物的位置仅此年慕尧,不管是什么,能吃就好。
————
年慕尧打了盆温水拎着医药箱出来,抬头就见着她宝贝一样抱着半个柚子,果肉外头的白皮都没剥掉,却狼吞虎咽吃得香甜。
商商嘴里全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直到余光瞥见年慕尧定定站着略带嫌弃的眼神,这才收敛。
完了,形象又毁一次……
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飞快丢开手里吃了一半的东西,然后嚼了两下,嘴里东西还没咽干净,含糊不清的开口解释。
深怕因此真的被他嫌弃,“你知道我平时吃东西不这样的,但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真的好饿……”
解释有些苍白。
年慕尧皱眉,跨步过来。
沙发陷下去一些,他在她边上坐下,“为什么一天都没吃东西?”
说着,手里动作不停的挤了块毛巾捏在手里,另一只手捏住她脚踝抬高。
脚背被一圈温热坏绕,而后是他轻柔又仔细替她擦拭的动作。
商商心口有阵暖流划过,乖乖解释给他听,“我从家里出来得时候跑得太急,手机和钱包都没带,只带了张车票出来……”
我义无反顾的想和你在一起
商商心口有阵暖流划过,乖乖解释给他听,“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跑得太急,手机和钱包都没带,只带了张车票出来……”
话音刚落,肚子特别应景的咕噜了声。
配合她一脸无辜的可怜相。
好惨……
“我前天晚上晚饭没吃就跑出来了,还在火车站将就了一~夜,不敢睡……”商商略带尴尬的舔了下嘴唇,双手贴在肚子上,叹气,“又累又饿!”
感觉到脚上他轻柔擦拭的动作停住。
商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安的抬头看他。
意料之中,他眉心深皱,可眸底却是种她看不太懂的炙热。
受不了这阵沉默煎熬,“小叔?”
“傅商商,你这么不计后果把自己弄这么惨为什么也还是非得来这不可?”
他明知道为什么,还问她!
要不是他在这,她为什么要来?
商商撇撇嘴,有些赌气的背过脸去,“就、就是不想和年西顾那败家玩意儿订婚!”
“……”
之后彻底沉默。
脚上,他动作继续。
见他不说话,商商自觉没意思,靠在沙发上,双脚任由他摆弄,疼也忍者,自己做的孽,人家不体谅,只能咬牙受了!
可越想,她就越来气。
悄悄用余光打量,他低着头,专注摆弄她一双受了伤的脚,神色认真的商商心里气都消了几分。
“我现在替你清洗伤口,会疼。”
他突然开口,话音才落,商商脚底便是阵钻心刺疼。
一双脚下意识往回缩,可他手心力道加重,死死固定着,容不得她退缩分毫。
“年慕尧你混蛋!”
视线被泪水冲刷的有些模糊,一肚子汹涌委屈像是突然被人按下开关,毫无预兆,倾泻而出。
“你明知道我为什么过来,也明知道我是为了谁才把自己弄这么惨,哪个女孩子不爱漂亮?可我觉得要是那疤是为你留的,只要你安然无恙那就值得!”
脾气上来了,双手捏成拳头,挥舞着落在他肩膀上。
想让他知道她的疼,可他怎么能始终橡根木头一样?
为什么从头到尾,只有她在哭?
“难道我不知道有危险么?可我就是来了,就是觉得你一个人在这个地方,生日的时候没有家人陪在身边,我害怕你也会孤独也会累,所以我傻傻在火车站坐了一~夜不敢睡,可我到了这才发现,s市那么大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哪!我还是不愿意走,更不敢给你打电话,我害怕,害怕你会觉得我是拖累,因此对我更加疏离!”
累了。
她很累。
前所未有的倦怠,前所未有的绝望。
就算是根木头也该被感动了,可他们这算什么?
“在年家,我一直心怀感恩小心翼翼的讨好每个长辈,可是年慕尧,如今为了你我不计后果的忤逆了爷爷的命令,你看不出来么,在家人和你之间,我义无反顾的想和你在一起!”
她母亲早死,生父下落不明。
家人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可哪怕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如果是用年慕尧作比较,对她来说就只是尔尔,可以放弃。
到最后,泣不成声。
她捂着脸,可悲伤仍旧无所遁形,滚烫液体从她指缝低落,不受控收不住,有太多她无能为力的东西,譬如这眼泪,又譬如她对年慕尧日复日年复年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喜欢。
那边,年慕尧处理伤口的动作仍在继续。
清洗、上药、包扎。
她细密的呜咽声,乌云压境般笼进他心里,而后有种不受控的情绪滋生。
疼——
明明没有伤口,但的的确确是在疼。
商商捂在脸上手突然被人拉开,见了光,眼泪愈发泛滥。
可即便视线模糊一片,他脸上那点微妙狼狈仍是无所遁形的落进她眼底。
耳朵里,他嗓音认真,“既然这么辛苦,往后还要继续喜欢么?”
她哭声有一秒钟的停顿。
之后,缓缓抽泣了几下,哭声依旧,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架势。
年慕尧也不恼她,静静等着,耐心十足。
好一会……
“要的!”哭声渐止,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恶狠狠抹一把脸上交错泪痕,“怎么着也得把你追到手,然后绝不手软如法炮制的虐你千万遍才够!”
“嗯。”相较之下,他平静的过分。
只淡淡应了声,起身离开。
商商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拔凉一片,这就完了?
没有安慰也就算了,连话也不想听她说了?
她果然从头到尾心心念念,虐了自己千百遍,喜欢的只是根没心没肺只有智商的木头?
可事实证明,就算她喜欢的是根木头,那也是根精通厨艺人神共愤的木头!
十多分钟后,年慕尧去而复返,手里端着碗色香味俱全的肉丝面。
一瞬间,四下里食物香气浓郁。
商商下意识咂了砸嘴,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瓷碗看。
直到碗筷拿在手里,才算安心。
瓷碗里劲道正好的面条上头,青菜肉丝煎蛋铺了一层。
商商低头喝一口汤,味道好的她眼睛都眯成条线,十足享受的模样,年慕尧就坐在边上,将她这副模样收进眼底,竟跟着有种心满意足的错觉。
他有什么好满足的?
因为照顾这个小麻烦?
不禁觉得好笑,抽了张纸巾捏在手里,半点不打扰她不断往嘴里送食物的动作,间隙替她擦掉脸颊上交错泪痕。
这画面太美好。
头顶暖黄灯光倾泻,恍若坠入梦中,商商小心翼翼的配合着,心底幸福感飙升。
————
连汤都一点不剩的喝完,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胃,一脸满足。
这才想起来问他,“小叔,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机场的?”
边上,年慕尧摆了本杂志在膝盖上翻。
“我回拨那个号码,手机的主人和我说你被一群人控制了,好惨的样子。”顿了顿侧头看她,双眸微眯着泛起一丝精光,“老实说傅商商,是不是又是你玩得花样?”
冤枉!
商商心里哀嚎了声,不过还是很感谢那个手机的主人。
见她头摇得根拨浪鼓一样,年慕尧冷哼了声,“我估摸着你也没有那个智商。”
“……”
有他这么损人的么?
商商忍,“那你为什么要回拨?”
想到某种可能,商商眼底倏地腾升一抹希冀,满眼晶亮。
可……
年慕尧不躲不闪,一脸坦然,“我以为你被绑架了,打个电话确认下有没有被撕票。”
“……”
和他说话,不被冷死也迟早要被气死!
突然沉默。
四下安静的只剩他偶尔翻动杂志的声音。
商商撑着头,侧身靠在靠背上,光明正大的打量他侧脸的完美轮廓。
好一会,还是没忍住,“小叔,我那会没说话,又不是我的手机号码,你是怎么听出我的声音的?”
为防止他又丢出什么离谱答案,顿了顿,商商给他提示,“难道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是啊,为什么?
年慕尧眸色一深,竟是被她问住了。
他那会才刚入睡,却被电话铃声惊醒,原本陌生的号码,城市定位显示又是在s市,他下意识要按挂断键,可手指触碰屏幕按下的却是接听。
而后是片呼吸凌乱的沉默。
可他就是下意识的肯定,那头是傅商商!
见他沉默。
商商忍不住挪动着身子靠过去一些,一脸狡黠不遮不掩,“我数到三,就当你默认啦?”
之后,果然煞有其事的清了清嗓子,“1……23!”
“……”
被耍,年慕尧瞥她一眼并不计较。
可她那性子,又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找不着北的。
“小叔,你这个样子,真不像对我半点感觉没有的。”她笑米米凑过来,陈述过事实,又问,“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叫心动?”
原本是个试探,自觉他没谈过恋爱这点有些荒唐。
毕竟酒店捉歼那次,年西顾在电梯里和她说过一段他过去的事情。
没想到他却头也不回,只冷冷问了句,“你谈过?”
“那倒没有。”捉摸不透他话里的意思,下意识否认了,又忍不住补充,“不过我行情一向不错。”
她昂着脸,有点小骄傲。
年慕尧将她这副模样收进眼底,哭笑不得,却忍不住打击,“出息!心思都放在这上面,怪不得三门总分没过一百!”
“……”
我们这样算不算正在交往
年慕尧将她这副模样收进眼底,哭笑不得,却忍不住打击,“出息!心思都放在这上面,怪不得三门总分没过一百!”
“……”
成绩是硬伤!
商商一口闷血咽回肚子里,可又有些愤愤难平,“小叔,我原本成绩其实还算可以,这段时间下滑也是因为你的关系,都是因为你拒绝我,所以我才会黯然神伤,心思没法专一导致成绩直接下滑。”
“好,我的错。”
他一下子将所有过错揽到自己那边。
商商错愕,这不像他的风格!
只是也不过片刻,他合上杂志丢到一边,侧过头,神色平静的看她,“要么你和我说说看你原本成绩是有多可以,我记得西顾告诉过我,有次考试他本来能及格的,结果因为抄你的,愣是考了全班倒一。”
“……”
年西顾那小人!叛徒!
商商在心里咬牙切齿了好一会,才干咳了声解释,“那是小学的时候,我后来逆袭了,还考过全班第一。”
“哦,怎么我听到的版本是,西顾几个人在你的怂恿下爬教导室窗户偷试卷,结果他们一群人被抓,然后你渔翁得利?”
“……”
被惨虐。
商商心跳好一会才平复了些,另辟蹊径,“小叔,原来你这么关注我?”
这些事事无巨细,他竟然都知道!
甜蜜来得太快,有些回不过神来。
可她根本不用回神,年慕尧冷笑了声,“我大哥忙,西顾很多事情都交给我打理,他又是你御~用的替罪羔羊,我想不知道,都难!”
“……”
商商真想一口血吐出来给他看。
有种一眼被他看光光的感觉,事无巨细,只是他从来没有提起。
她是真不了解年慕尧,至少她看到的年慕尧冷艳高贵,而不是这般的毒舌腹黑……
此路不通,又改走煽情路线,“小叔,我知道我和你之间是云泥之别,或许你更喜欢优秀的女孩子,但如果是这样,我也可以为你变得优秀,只要是你喜欢的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都愿意,哪怕真的很难。”
她以为他至少会有一些动容。
可她还是低估了年慕尧……
“是不是差点被自己感动哭?”他一双深黑的眸子缓缓眯起,凝成一道危险精~光,看她的目光,和电视里如来佛看翻不出他手心的孙悟空如出一辙。
“傅商商,下次煽情之前,先对着镜子练习练习。”
至此,商商完败。
——————
商商原本以为,至少可以在s城呆到年慕尧参加的那个研讨会结束,也好过过二人世界的瘾。
可惜,当天夜里,她才上/chung不久,还没睡着,房门便被去而复返的年慕尧推开,“准备一下,我们立即回c城。”
顿了顿,不等商商疑惑,他又开口补充,“我爸进医院了,很严重。”
“……”
c城。
慕礼私立医院。
手术室外,年慕尧商商以外,剩余的年家人都在。
三个多小时前,年晋晟被推进手术室时,医生表情凝重的交代,“年老爷子的情况很不妙,尽量将所有家人叫过来,我们会尽力,但也得有个见最后一面的心理准备。”
沈听荷这才给年慕尧打了电话。
走廊里,安静至极。
所有人都屏息等着,深怕有个意外。
晚饭时年晋晟还是好好的,但快十二点那会,也不知接了个什么电话,后来捂着心脏脸色铁青的就不怎么好了。
好在当时沈听荷就在边上,及时发现他不对劲,打了120,又找年西顾过来做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可到医院时,情况还是不妙……
突然,手术室门打开。
有护士出来,摘了口罩,明显被走廊里低沉气压震慑了下,缓了下,怯弱开口,“病人家属,这是年老爷子的病危通知书……”
沈听荷身子晃了晃,幸亏年西顾手疾的扶住了,才不至摔倒。
几个人连忙扶她到椅子上坐下。
“我没事。”她摇了摇手,声音却难掩虚弱,“打电话,看看慕尧他到什么地方了……”
事实上,从一开始,所有人就都寄希望于年慕尧。
可毕竟身处两座城市,远水难救近火。
甚至就算他在,因着手腕受伤的那层关系,仍不见的能做这场手术!
“我不久前打过,已经到了c城,正在赶来的路上。”年西顾如实回答,不敢再打,害怕过多催促,会干扰了开车的人。
“病人家属,这病危通知书,谁接?”小~护~士重新开口,声音低的她自己都快听不到。
要知道,慕礼是年慕尧一手创办,而里头躺着的正是年慕尧的父亲,要真……到时候恐怕他们一手术是的人都会玩完。
谁接?
没人愿意接!
气氛诡异,僵持。
年西顾深吸口气,他明白这意味什么,甚至不接,很可能耽误里头的抢救。
犹豫片刻,僵硬伸出手去,“我……”
“叮——”
几乎同时,不远处电梯门打开。
里头出来的人步子夸得很大,却仍步步沉稳。
年慕尧穿米白套头毛衣休闲裤,他鲜少这副模样出现在公共场合,尽管如此,这个时候周遭慑人气场不减分毫。
他还是那个年慕尧,一脸沉冷淡定,未见半分惊慌。
他脚下步子不停,只经过沈听荷边上时将手里的毛毯递给她。
一个眼神,足够叫人安心。
之后直奔手术室。
只一眼,年西顾别过脸去,身侧拳头捏紧。
不久,商商被个护士模样的人搀扶着乘另一部电梯上来,她脚上受了伤,走路吃力,车子开进医院之后,年慕尧交代路过的护士带她上来,没有等她。
走廊里,有些凝重。
商商环顾一周,对上赵青禾看看手术室又看看她的满脸狐疑,有些心虚的偏开视线,而后到沈听荷边上坐下。
沈听荷像是瞬间苍老很多。
商商明白,里头躺着的,是她的天……
眼下任何安慰都是多余,商商犹豫了下,伸手环住她肩膀,“会没事的,您要相信小叔。”
这一等,直到外头天际泛白。
那边手术室门终于打开,病chung推出来,年慕尧一身手术服紧随其后。
病chung上,年晋晟带着呼吸器,脸色苍白的半点生气没有。
这副模样,仍旧令人不安。
年慕尧摘下口罩,“妈,你们先回去休息,爸这会还得进重症监护室,等到探视时间再过来。”
顿了顿,视线落在商商身上,“你跟我来。”
话落,跨步就走。
赵青禾原本就已经起疑,听他这么一说,怀疑更深,商商被她看得几乎抬不起头,干咳了声,忍着脚下的痛,僵硬却迅速的跟上年慕尧的步子。
dg楼,院长办公室。
商商一路跟着进来,还没从刚刚的凝重气氛里缓过神来,不放心,“小叔,爷爷他真没事了么?”
“嗯,醒过来之后好好养着,基本没有大碍。”他淡淡应了声,而后拍拍边上的位置,“过来。”
她听话过去了。
年慕尧拿了边上矮柜里的医药箱出来,抬手捏了捏疲惫眉心,吩咐,“鞋子脱掉。”
他不说还好,说了她脚下疼痛反而更加难忍。
脱了拖鞋,一双脚被她抬起放在他大腿上,动作并不停顿的揭开上头有些染红的纱布。
她这一路过来,伤口不裂开才奇怪。
“嘶——”
有一块伤口干涸,黏住纱布,拆开时扯到伤口,她背脊一颤,忍不住的呼痛。
“忍者点。”年慕尧下意识开口,手上动作却不自觉轻柔了些。
从s市到c市,直到手术结束,连她自己都没顾及到脚上的伤口,可他刚从自己父亲的手术台上下来,还能分给她这些关心,明明一脸疲惫,可处理她脚上这点伤口的小事,却又亲力亲为。
商商心口一暖,但却忍不住的疑惑。
他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
分明,他并未接受她的告白,可难道眼前一切都是错觉?
如果说他真如自己所说那般,对她毫无感觉,眼前,商商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可若是有,他又为什么永远是这幅若即若离不肯敞开心扉的模样,叫人着急。
不禁想到刚刚被他单独叫走时,赵青禾一脸怀疑的模样,他们一前一后的出现,他走时也只叫了她一同离开,虽然只是处理伤口,可难免会叫人想入非非。
至此,她一句疑问下意识问出,“小叔,我们现在这样算不算是正在交往?”
年慕尧,你迟早会成为她生活里的拖累
至此,她一句疑问下意识问出,“小叔,我们现在这样算不算是正在交往?”
商商觉得很多事情并非错觉。
好比眼前。
年慕尧手里动作略微停顿了下,而后继续,却也只是沉默着,不置可否。
至少他不是一口否定。
是不是代表,他其实已经动摇?
商商心跳一顿,而后满怀期待的飞快加速。
她太紧张,双手胡乱搅着,衣服下摆在她手里皱成一团。
重新包扎好,他才抬头。
商商一脸期待的对上他眸底深谙,屏息等着他的答案。
“傅……”
“扣扣——”
几乎同一时间,外头敲门声响。
年慕尧皱眉,“进来。”
门打开,外头有护士进来,毕恭毕敬的站着,开口,“年院长,您父亲醒了,他说要见您。”
这是好事,可商商却觉他眉间褶皱更深。
好一会,也只淡淡应了个字,“嗯。”
见状,那护士率先出去了。
办公室里又只剩他们两个。
商商觉得年慕尧的反应有些奇怪,“小叔,爷爷醒了,你不开心么?”
其实这和开不开心无关。
他兴许只是单纯的不想去见年晋晟……
这会,商商是真有些看不懂他。
“傅商商……”他拧着眉,眉间突兀多出几许凝重,只是话说一半顿住,明显的欲言又止,末了也只是起身,“我先过去一趟,你脚上有伤不要乱走。”
一~夜没睡,年慕尧走后不久,睡意来袭,想等他回来,继续问刚刚他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可到底没熬得住愈发厚重的睡意,沉沉睡去。
重症监护室里。
年晋晟的状态甚至不能称为醒来,麻药还未散去,半梦半醒着,脸色仍旧虚弱至极。
不久,年慕尧换好无菌服进来。
见着他,年晋晟脸上焦虑这才散掉了些。
病chung上,他吃力抬了抬手,示意他过去。
年慕尧这才跨步。
这两父子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似在僵持。
半天,年晋晟颤了颤干裂嘴唇,说话异常吃力,“年慕尧,你迟早会成为她生活里的拖累!”
病房里有各种仪器运作的声音在响,他嗓音虚弱无力,可仍旧断断续续落进年慕尧耳朵里,组成完整的句子,而后轰然炸开。
而他沉默着,片刻已是满眼荒凉。
————
年慕尧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时,步伐沉重,脸色很差。
“年大哥?”
迎面有人叫他。
语气里些毫的不大确定,是因为在宋雅礼的记忆中,年慕尧永远沉着冷静、卓尔不凡。
而眼前这个人,一脸深深无力、身形憔悴。
但也不过片刻,有一瞬,宋雅礼只以为那个无力的年慕尧不过是她的错觉,他抬头朝声源处看时,已经只剩淡漠疏离。
年慕尧看清来人,眉间褶皱更深,“你怎么会在这?”
对上他眼底探究,宋雅礼怯弱避开视线。
顿了顿,才一五一十的开口,“西顾和我说,他爷爷生病了,我过来看看……”
“所以。”年慕尧脸色渐冷,“你就是西顾带回家一定要娶的那个女孩子?”
她犹豫了下,点头。
年慕尧将她这副怯弱模样收进眼底,脸上已是片狂风暴雨降临的前兆。
空气像是瞬间被人抽光。
胸口窒息得厉害,好一会宋雅礼才重新抬头看他,似要解释,“年……”
可她一句话才刚开头,面前,他脚下已经跨开。
强大气场使然,宋雅礼只能步步后退。
‘碰——’
不久,她后背径直撞上墙壁,而他刚好站在两步外,没有再靠近的意思。
年慕尧周身气场慑人,宋雅礼根本不敢直视。
下一秒,耳朵里他冰冷嗓音似包裹着森森寒气,“宋雅礼,我倒是小瞧了你!”
“年大哥,我……”
“你们在干什么?!”
斜地里,年西顾来得及时,一场僵持被他打断。
话音才落,他三两步过去,护犊似的,一把将瑟瑟发抖的宋雅礼挡在身后,“小叔,你已经抢走一个傅商商,怎么好像你对和我有关的女人都格外感兴趣?”
年慕尧对年西顾而言,不仅只是小叔,更多时候亦师亦友。
往日里,年西顾对他更多还是敬重,可眼前这通话几乎挑衅,一肚子脾气像是蓄积已久,翻搅着,刚好见着的这一幕,倒像是给了他伺机爆发的机会。
一肚子火气,怎么都像是在为傅商商打抱不平。
更或者,耿耿于怀的根本是,傅商商和年慕尧在一起!
唯独他自己,被怒气冲昏了头,全然未觉。
抢走傅商商……
这话,如今落在年慕尧耳朵里,格外刺耳。
于是一声冷笑脱口而出,“抢走?年西顾,傅商商她不一直是你不想要的么?”
话音一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