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没有魅力,这才
……这才连诱惑你都被你当笑话看,你知道我到店里买这睡衣是得鼓起多大的勇
气?我佯装路人在那家店前面走了五趟,才能下定决心的冲进去!
“我买了玫瑰、买了香槟,还跟老太爷借了这个古董烛台,林嫂帮我把餐车
弄上二楼,她那鼓励的笑容……呜……”
项怀侬听得好笑,可看她哭成这样,他笑不出来,一想到她为了“勾引”他,
还真是用心良苦,他的心里慢慢涨起对她的爱怜。
“即使没有这些,在我心中你还是最美丽的女人。”将她抱起,由身后环住
她,她不依的抗拒着,他索性将她身子扳转过来。他的额抵着她的,深邃的眸子
深得像不见底的幽井,更像苍穹的星子,照照生辉,两人呼吸交错,她的口鼻间
尽是他令人舒爽的气息,她的手抵着他胸口,手心感受着他的心跳,这样失速的
心跳响应着她的脉动,他也同她一样,迷失在彼此的凝视中,忘了正常的频率吗?
他……也和她一样,只看着他,也和她一样……好喜欢、好喜欢他吗?
刚开始看着他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她的丈夫,她想努力记起他,曾几何时,
她开始以一个女人的眼追逐着他的身影,只因他是她喜欢的男人。
夏晨萝的手拥抱着他,在同时,他的唇轻触着她的唇角,抿吻轻触,吻得极
其温柔、小心翼翼,像这是场难得的好梦,一个不小心就梦醒。
她也回应着他,她还不懂怎样的吻能取悦他,可她有得是真心,她想全部传
达给他。
就在她以为他接着会拉下她的肩带之际,他出其不意的停止一切动作,霍然
坐起。
“你……”他明明……明明……有明显的反应,为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平息被挑起的情潮,他失控了。
夏晨萝还太嫩,只能错愕不解的看着他,要是她够世故,便懂得只要再一个
拥抱、一个热吻,他的“煞车皮”一定断了,根本煞不住。
可这正是她可爱的地方。
顺了顺气,他大掌怜爱的揉着她的发。“接下来的部份,等你想起我……那
时候,如果你还愿意……就换我来诱惑你吧!”她记起他的时候,只会讨厌他吧?
一个把她当货物般可以买卖的男人。
她鼓起勇气趁机问了出来,“我们以前……不曾有过亲密关系吗?”这一直
是她心里的疑问。
“没有。”他诚实回答。
她大感讶异,“我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该说,我们公证完的当天,你就和你弟弟飞到美国去了,之后你失踪,我
们也失联了。”
“那结婚之前呢?我们没有……没有……”她脸红了,说不下去。
“那时你年纪太小,我吃不下去,会有罪恶感。”拜托,那时她刚满十八,
他二十九,娶她他都有罪恶感了,更何况上床?!
“干么,我看起来像禽兽吗?”
夏晨萝失笑,尴尬稍减,她也坐了起来,紧挨着他,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令她安心。
“我在想,当年一定是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多,八成是我先告白的。”否则,
重逢后她不会这么快就对他动心了。
是她主动找上他的没错,但绝对不是来告白的。回忆起当年那个很有主见的
小女生,项怀侬笑了。
“对吧?是我先告白的吻,果然是这样。”她有些不甘心的皱了皱鼻子。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因为这一次还是我先喜欢你的啊……啊哟……”不小心说出心里话,她糗
得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看了她一眼,不客气的笑了。她恼羞成怒的槌了他一拳。
“喂,那你呢?”
“什么?”装蒜。
“我意外告白了,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等你再吃下十个小熊蛋糕,我就告诉你。”她最近气色好多了,脸也圆润
了些,要是体重再增加一两公斤更好。他不喜欢胖女人,可太瘦的排骨精他一样
敬谢不敏。
“别了,昨天老太爷说我胖了。”还引起误会哩―今天早上她硬着头皮解释,
一瞧老太爷还真有些失望。
“放心,那绝对是恭维,他喜欢胖女人,我外婆就是珠圆玉润型的,他迷了
她六十年。”
“他喜欢珠圆玉润的女人,那你呢?你也是吗?”如果他喜欢胖子,她可以
考虑一下为他努力加餐饭。
“起码不能太瘦,而且……”
“嗯?”
“我是‘胸奴’”
“匈奴?”她漏听了什么吗?他喜欢的女人体态和他是匈奴有什么关系?还
是说,他喜欢的是王昭君型的女人吗?
“所谓胸奴的胸指的是胸部。”
“……”
项怀侬耐着性子等她“意会”,几秒后,她笑得抡起拳头直往他身上招呼。
“喂,你干么打人?十个男人九个是胸奴好吗?!”要不然那个“杀很大”
为什么会爆红?
夏晨萝红脸笑骂道:“是啊,你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会犯的错。”
“其实你也还好啦!”不怀好意的往她上半身看了一眼。这种挑衅的眼神会
让任何人都卯上的!她深呼吸,抬头挺胸,努力的装出嚣张的眼神。“怎样?”
“你体型娇小,32b算可以了啦,若能再提升一个cup那就更完美了。”
“原来我们都有同样的感觉耶。”她少根筋的喃喃自语……咦?不对!“啊
"你怎么知道我32b?你什么时候偷摸了?”
项怀侬大笑。她真的很可爱,有时心细如发,有时又少根筋得令人绝倒。
他很喜欢这样的她,真的!
他可不可以偷偷的许个愿?他希望……她永远不要变。
第六章
公司里的茶水间和化妆室是公认最八卦的地方,任何小道消息都容易由这些
地方传出跟接收到,在腾达也不例外。
“项总最近心情很好吻?”某企划部男职员,一见总经理室的小助理秘书来
洗茶具,抓住机会闲聊起来。
“怎能不好?老婆终于肯‘认’他了,咱们总经理可是世上最专情的男人,
毕竟有谁可以忍受老婆这样的条件?”明明在身边却不能认,就怕记者马蚤扰她,
三年钦,当了这么久的“地下老公”,要是别的男人,大概早打野食宣泄不满了。
“但你不觉得,上次那个新闻,就是记者涌进花店的那一次啊,你不觉得他
们夫妻的互动有点不自然吗?”
“哪里不自然,他们好着哩!”助理秘书一面洗茶具一面说:“举个例子吧,
你知道总经理是不吃甜食的,可上一回他居然被杨秘书说动加入团购,买了一个
熊造型的蛋糕。”
熊?男职员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措。
没办法,形象太衡突了。“咳……然后呢?”
“他现在三不五时就叫杨秘书帮他订。”
“他爱上熊蛋糕?”
助理秘书回答,“不是,是夫人爱上那款蛋糕。”
“你又知道了?!”
“因为有次杨秘书建议他说,提拉米苏蛋糕也是水平之上,要不要请夫人试
试?总经理回答说——‘那倒不必了,那女人就喜欢那张笨熊脸,换了造型她不
见得喜欢。’那不就表示蛋糕是为夫人买的?你就不知道,在说这些话时,他那
样子有多宠溺。”
“你们女人呐,对这种事情最爱加上自己的幻想了,还宠溺呢!”尤其男方
如果是帅哥的话,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染上“粉红色”,有时明明就只是很普通
的一眼,也会变成“深情凝视”
“你不懂啦,女人对这种事很敏锐的!总之,总经理可是爱惨了他老婆……
呃……杨秘书。”正努力要渲染粉红色泡泡时,冷不防瞥见他站在茶水间门口,
她马上闭嘴。
杨秘书看了她一眼,“你的茶具洗到太平洋去啦?财务会议都快开始了。”
那些头头,他们可是一个也惹不起!
她脖子一缩。“马上好了。”
杨秘书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这些人还真是八卦,虽然说八卦传的,还真有几
分真实性。
总经理近来真的有些不同,不再动不动就脾气火爆,把一些突槌天兵、资料
夹丢出办公室,变得“温驯”多了,像遇对了驯兽师的狮子,他这下属工作气氛
也轻松多了。
除了自己受惠外,他也替夏晨萝高兴,不知他们两人这段婚姻要如何收尾,
结果出乎意料之外,她显然过得还不错。前几天夏晨萝还陪老太爷到公司来,两
人打了照面,她客气的对他微笑颔首,眼神中没有旧识的热络。她连他也不记得
了吗?
总经理曾告诉过他,她的记忆大概只到她刚上高中、夏晨旭尚未被诊出有心
脏异常之前。
那时,她应该还在朋友开的馆子帮忙,她和他的确还不相识。
不管怎么样,目前这样算是最好的状况吧?说真的,他希望夏晨萝永远不要
恢复记忆,别打破目前的稳定。
十几分钟后,财务会报在第一会议室举行,集团里的要员全部列席。会议进
行约莫半个小时,在办公室的杨秘书接到一通手机,顿时脸色一变。“是,我马
上帮您传达。”
接着他赶到第一会议室,来到正在听取会计室主管报告的项怀侬身边。
他弯腰附耳说:“总经理,重要电话。”
杨秘书一进来,便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众主管忍不住在心底忖度着,会是
什么事?
项怀侬浓眉一拢近,接过杨秘书递来的手机。
“喂……你说什么?”音量不受控制的扬高。
一时间会议室低声议论起来―
“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总经理脸色好难看,恐怕不是好消息。”
“集团的股票大跌吗?”
“昨天才大涨,你别乌鸦嘴!”
项怀侬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往外走。“在哪家医院?”
拉长耳朵的主管们当然也听到了,于是臆测方向由公事改为私事。“是董事
长怎么了吗?”
“不会吧,前几天才由外孙媳妇陪同来公司视察,我看他精神抖擞,身体康
健着。”
“人生无常,这事难说。”
“她怎么摔伤的?”又听到项怀侬咬牙低吼,“什么?是谁让她爬树的……
不一知死活的熊!”
结束通话后,他把会议交由吴副总主持,匆匆的先行离开。
“会爬树的熊?这不会是指老先生了吧?”
“熊?当然不是他,他也爬不动了吧,他比较像……狐狸。”
“咳……会议继续。”吴副总朗声道后,才将大家的注意力由八卦拉回来。
刺鼻的消毒药水味……讨厌的味道!这里是……医院?是谁生病或住院了吗?
“这孩子的心脏有问题,可能要进一步检查。”他们穷到都快三餐不济了,
又没有任何保险,随便一项检查对他们而言都是莫大的负担。
清秀而苍白的脸低垂着,在医生走后,她无助而悲伤的看着弟弟。
“姊,我没事的,我们回家。”
“……真的没有任何不舒服吗?”
“真的啦,我很好,也不过是天气太热又在大太阳下跑步,我只是中暑了。
哎哟,你不要再担心了,你才高一钦,再操劳下去会看起来越来越像欧巴桑,你
不要老得太快啦,等我长大赚很多钱可以带你出国玩时,你勉强还可以冒充我女
朋友一下。”
“小鬼。”她被弟弟逗笑了。“如果真的可以出国玩,你想去哪里?”
“美国。”
“……”
“那个……其实也可以去其它国家啊,不一定要去美国。”真是的,跑掉的
妈妈在那里,所以姊姊不喜欢美国,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关系,你喜欢那里,咱们就去吧!”她拍拍他的脸。“我去办一下
手续,你等我一下。”她站了起来,走出病房,但外头没有通廊,只有白茫茫的
一片,她怔住了,欲往回走,结果一回头却也是一片白雾,哪有什么病房……小
旭?小旭呢?
“小旭……小旭!”她慌张的叫唤着弟弟的名字,但没人回应她,她不断寻
找着出路,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夏晨旭的家属吗?”
“是!他是我弟弟。”
“他死了。”
她怔住,“不……你乱讲!方才他还在跟我说话呢!他还说……还说……”
她一面摇着头,一面往后退,转身在迷雾中狂奔了起来。
在迷雾中有个低沉的声音在叫唤她,“晨萝……”
她急促的步伐缓了下来。
这声音有些淡漠,不是令人如沐春风的嗓音,可她却能感觉到它的温度,那
是她好不容易等来的,而她也在这样只属于她的温柔中找到安心的力量。她不自
觉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夏晨萝密长的睫毛颤了颤,眉头皱了皱,无止境
的白色迷雾消失。她睁开了眼,视线慢慢清晰……一张和着焦虑、不安以及……
不知名情绪的脸近在眼前。
“……是你。”
项怀侬脸色一僵,他死死的盯着她,心跳得好快,他的手也不自觉的握成拳。
她会不会在摔下树一撞后恢复记忆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要不然你以为是哪个讨厌鬼?”
如果……如果是失忆后的夏晨萝,她会笑出来,然后说一些让他心安的话。
可如果她恢复记忆了,她……会说什么?
“我以为……是晨旭。”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的心脏快停了。“……然后呢?”
“他得了心脏病……我有这样的印象吗?”有这印象是她想起来的,还是别
人告诉她的?
她的记忆不是只停留在发觉夏晨旭得心脏病前?她恢复记忆了吗?她恢复记
忆后,他还会是她渴望的那个家人,那个她会偷袭熊抱的老公……这一辈子,他
从未这么极度不安、焦虑过,这种不敢面对现实的心情是什么?害怕?太可笑了!
他项怀侬何许人也,他怕什么?
怕夏晨萝遗忘了他,怕她忘了他们这段时日一起度过的每分每秒,怕她忘了
每天晚上那半个小时的“娇妻唠叨时间”,怕她忘了那个会买熊蛋糕给她的男人,
怕她忘了她最爱跟他说她的梦想……
是啊,他怕,原来他也会害怕,因为他……爱上了她。
看着她,他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彷佛她的每句话之后,都会让他确定她真的
恢复记忆,宣判他是她要离婚的丈夫。
“你的脸色好难看,怎么了吗?”夏晨萝伸出手想碰触他的脸,他却反而捉
住她的手,力道还有点重,他的表情像是将弹性拉到了极限的弦,随时有可能断
裂。
“你……”
“我是谁?”
“项怀侬啊。”
他的心情又一紧。“你现在住哪里?”
“老太爷家。喂喂,你当我撞坏了脑袋是不是?”
“和谁睡一起?”他执意继续问。
“当然是你,而且没有熊可以抱只好改抱你,项怀侬先生胜过熊的地方就是
不会被林妈丢到垃圾桶,还有,本人在你的‘激励’下,正由‘平脯族’一步步
迈向‘杀很大’之路。你还有什么想问或不清楚的?”
项怀侬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一放松便发现胸口沉得发酸。原来自己,这么怕
失去她……
他抱住她,一时无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轻的磨赠。
“项怀侬,你的心跳得很快。”而且……是错觉吗?她好像感觉到他微微的
颤抖!他很担心她吗?
“我没事啦,不过是从树上摔下来,其实——”
这句话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你是猴子还是小孩?没事爬什么树!你
当你是女泰山,可以从这棵树荡到那裸树?你知不知道那些树动辄一、二十公尺
高?这一次你运气好,下一次呢?”
“哪来动辄一、二十公尺高的树?我是从橘子树上摔下来的。”
他闻言怔了怔。“橘子树?”如果没记错,后山果园都有专人修枝,让主人
好采摘,随便踩个一公尺的矮梯就摘得到了,这样她还能摔昏?
夏晨萝不好意思的说:“树上的橘子都绿绿的,我好不容易看到树梢上有一
颗黄了,搬了梯子就爬上去,摘到了后还跟在不远处的老太爷挥手炫耀,大概动
作太大了,梯子倒了,然后我的头往另一株橘子树撞去,最后,就现在醒来了。”
主动跳过劳师动众的那一段没有叙述。
从一公尺多的梯子摔下来会昏倒,连她自己都觉得很没面子好吗?
项怀侬真想翻白眼,再被这样惊吓下去,他怕心脏不够力。“你!以后超过
一公尺高的梯子,你都不准爬。”
“……”没有那种高度的梯子好吗?
但做错事的人什么都不能反驳。
夏晨萝头压得低低的,“那个……老太爷……还好吧?”她摔下梯子一事没
吓着老太爷吧?老人家有高血压,心脏也不太好呢!
“血压飙上两百,目前家庭医生在照顾着,你觉得呢?”
“喔……”罪恶感更加深重了,即使低着头,她都可以感觉到他正看着她,
两道灼灼的目光都快在她头顶上烧出两个洞啦!“我有在反省了啦,不要再瞪了,
我怎么知道——”
话还没说完,她的脸就被捧高,被一阵热烈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热吻袭击!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吻她,可这种好康的事先享受再说,原因等会再问。
一记长吻后,项怀侬紧紧地抱着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会记住现在
的我,对不对?”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要她记得他!他愿意承诺这辈子绝不负她,唯一的
条件是,她不准忘了他们曾这样喜欢过对方!
夏晨萝一怔,突然明白他的反常——他害怕她忘了他。记得他曾说过,拥抱
她很舒服,却很不安这样的话。
可就算她恢复记忆,把最近的这段记忆忘了,但她还是他的妻,还是会生活
在一块,他的焦虑和不安真令她不明白。还是说……他有什么事瞒着她?她想问,
可一对上他殷殷期盼的眼,她就问不出口了。“……好,我会记得。那如果我忘
了呢?”
“晨萝,我一向不是个温柔的男人。”项怀侬盯着她看,逼她把他的每句话
听清楚。“如果你敢把我忘了,我也会忘了自己曾经这样宠过一个女人。”
“哗,真薄情!”
“怕吗?如果怕了,就不许你忘记。”
也就是说,她若想保有他的宠爱,便无论如何都不能忘了他!
他的话令夏晨萝心酸酸的。他正用他的方式在宠她呢!如果她真的忘了这段
日子,他也要忘了。
可她的忘了是身不由己,而他呢?除非他也失忆,否则怎么会忘?
她笑了,但眼眶却红了。“好,我会记得的。”她张开手抱紧他,将脸埋进
他怀里。
刚好回来的林妈瞧见这一幕,一张老脸红通通。年轻人呐……真青春。只是
这两位也太恩爱了吧?一个小时前,她想说少奶奶还没醒来,反正少爷也在,她
下楼去买些吃的。东西买回来,正要进门,由门缝看到两人在热吻,于是她红着
脸到走廊绕了一圈,哪知回来又撞见两人抱在一块。
再到处去晃一晃吧!一转身没注意来人,竟和一名人高马大的男人撞个正着,
她狼狈的飞跌出去,手上的食物散了一地。
“哎哟"我的妈呀!”
“对不起―这位女士,您没事吧?”俊雅的男子扶起她,用日文急急道歉。
林妈听不懂日文,嘴里不满抱怨,“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冒冒失失的……”
而她的惨叫声让项怀侬赶紧走出来一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为我方才的冒失行为道歉。”对方再度以日文开口。
对方身后有名男子,立即上前解释,“藤堂先生是客气,方才是这位大婶冒
失才会撞上来的。”
“我哪儿冒失啦,你们……”林妈有些生气的反驳,“瞧!我要买给少奶奶
喝的东西全洒在地上了。”
“算了。”不过是小事。项怀侬看了眼那名俊雅的日本人,微一颔首,以流
利的英文和对方交谈,“想必是我们比较失礼,见笑了。”
他客气一笑,正打算离开时,有人唤了他名字―
“雅之?”
藤堂雅之回过头,看到夏晨萝站在病房门口,原本那淡漠有距离感的眼神露
出了惊喜。
“萝!”他快步向前张臂将娇小的她拥入怀中。
这是两人打招呼的方式,夏晨萝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这回却有一道冷冰冰
的“寒气”传来,她不自觉的抬头望去―
喔"某人好大的杀气!手还握成了拳一缩一放。
她连忙推开藤堂雅之。“那……那个……”
他也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微侧过脸。
项怀侬一双冷眼和他隔空开火,皮笑肉不笑的说:“咯,‘项太太’,这是
你的朋友吗?怎么不介绍一下。”他用英文特别强调项太太三个字,如果这家伙
外文能力不太差,他会知道夏晨萝是别人的老婆了。
看到藤堂雅之的脸色微变,他目的达到,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一瞬间的黯然,
立即又警戒的眯了眯眼。
“萝,这是怎么回事?”
第七章
“腾达集团的接班人,项怀侬……”低沉磁性的悦耳嗓音喃喃的说。
心仪的女人成了别人的妻,而且早在两人未识之时,她就名花有主了。这样
突来的消息,让见惯了大场面的红牌律师藤堂雅之也不免惊愕。
夏晨萝有些讶异他居然知道项怀侬。“你知道他?”
“项先生前些日子才上了日本着名的财经杂志。”其一手推动的环保省油高
级房车和日本第二大厂签约合作,第一季的卖量就危及了龙头的地位,有专家预
言,如果龙头大厂技术不再有所突破,未来几年其领导地位势必被取代,项怀侬
无疑是业界重新洗牌的关键。
她笑了笑。“我都不知道呢。”她除了知道腾达是大集团,各项投资很多,
是跨国大企业,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藤堂雅之百味杂陈的看着她,不无私心的问:“你对这样的婚姻……没有疑
问吗?”他知道自己的话逾矩且十分失礼了,却无法控制住内心中的不甘。
夏晨萝偷瞄了眼在一旁打毛线衣的林妈,虽说林妈也听不懂他们的英文对谈,
可这种话题……她还是心虚的看了她一眼。
她不想找理由把林妈支开,昨天雅之给了她一个大拥抱后,林妈是没说什么,
然今天他再来时,林妈的表情就怪怪的,再说,她也不想造成项怀侬更大的误会。
大老板自然有掩饰情绪的好风度,那男人昨天是没说什么,可他稍后离开医
院时,连跟她道别都没有,只是嘱咐林妈好好照顾她。
她马上就知道,他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夏晨萝犹豫了一下,这才回答藤堂雅之的问题。“唔……我想刚开始时是有
点不能接受,只能因为一些证明文件说服自己去相信,可后来他……让我接受了
我是他的妻。”
这话够清楚了!他也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心甘情愿的留在项怀侬身边。听
了答案后,虽然有着满怀的苦涩,可除了给予祝福,又能怎样呢?“雅之,当年
我离开日本时,你对我说的话……”
藤堂雅之笑了,不无遗憾。
“那时的你怕恢复记忆后会把我忘了,所以你不敢放手去爱,甚至为了怕我
越陷越深,你快刀斩乱麻的离开日本,这是你对我的心意。”因为是真心喜欢她,
所以他尊重她。“但我也和你约定,如果三年后你没有恢复记忆,我就当成是通
过了老天的考验,我等到了訑的祝福,然后我会跟你求婚。等你这三年,也是我
对你的心意。事到如今,只要说这些话的当时是认真的,那就够了。”
“对不起。”
他温柔的看着她,“就这件事情看来,没有人是错的。”只能说是阴错阳差,
能怪谁?
夏晨萝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年藤堂老师曾问过她,知不知道雅之的心意?因为老师单刀直入的问法,
她无可闪避的给了肯定的答案。然后她又问她,能否响应他同样的情感?见她久
久答不出话,藤堂友子只是慈爱的一笑,了然于胸的说:“因为感激而喜欢一个
人和真的动了心,那种感觉看似相同,却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你还太年轻无
从分别起,只是,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钟爱的学生,我真的期望能有最完美的
结果,即使没有,也还能保留了好缘份。”
因为老师的一番话,让她决定离开。
她想,时间和距离会让一切变淡吧?而不管过三年、十年,她都没想过要接
受雅之的感情。
“……还是谢谢你。”夏晨萝转移了话题,“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你怎么
会到台湾来?藤堂老师不是要下个月才来吗?”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我接受了一桩委托案。委托人到台湾来处理一些分公司的事情时遇袭,目
前正住在这家医院,家属强烈怀疑内情不单纯,恐怕和我的委托案极有关联,因
此我过来采证。这一趟可能会待上一段时间。”跨国诉讼案较复杂,而且对方似
乎还有些黑道背景,他估计会有些麻烦。
“原来如此。”
“你呢?什么时候出院?”
“今天。”昨天就做了一堆检查,又观察了二十四小时,没有脑震荡,她没
事的。
“是吗?”藤堂雅之看了下表后起身。“我还有些事,得先走了。”他拿出
一张名片,在上头写下一串号码。“打这电话找得到我。你的手机没变吧?”
“没有。”
“那么,我走了。好好休息。”
病房内剩下两个女人,林妈依旧织着毛衣,有意无意的推了推口袋里的手机,
夏晨萝则是透过窗子看着外头的蓝天。今天天气还真好呢,项怀侬在干什么?八
成又有一堆的会议要开吧?
那家伙还在生气,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气消啊?才这么想,耳边传来救护车
尖锐到令人倍觉刺耳的声音。
医院的房刚好没有空位,只得选住单人房,问题是这三楼单人房正好在
急诊室斜上方,救护车的声音连隔音窗都隔不了。
“幸好咱们今天就出院了,这房间的位置还真令人不得安宁。”林妈皱着眉
头抱怨着。夏晨萝没搭腔,她的神情有点木然。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
来了!终于来了!小旭,小旭你振作一点,不要吓姊姊……
……他心脏功能先天就不正常,加上之前感冒感染,更加速心脏功能丧失…
…之前动的手术只是拖延他心脏坏死的速度,让他有时间等到适合的心脏……
林妈见她没搭腔,奇怪的抬起头来,一见她的眼神怪怪的,脸色苍白得恐怖,
急忙放下手上的毛线。
“少奶奶!”见她不应,更急了,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更大声的叫她。“少
奶奶!你怎么啦?不舒服吗?”见她仍是回不了神,她情急的扳着她的肩用力晃。
“……噢?”夏晨萝吓了一跳的回过神,双肩传来痛觉,头也有点晕。“林、
林妈?怎么啦?”怎么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了?
“你你你……你可别吓我啊!”这一次少奶奶摔下梯子,都怪她当时只顾着
剥橘子吃,没能在第一时间扶住梯子,老爷子和少爷虽没说什么,可她够愧疚的
了,如果她又在她面前出了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怎么了吗?”
“你方才的眼神很呆滞,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她勉强的挤出笑容。“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但这句话她没说出口,
要不然铁定出不了院的,她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真的没问题吗?”林妈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件事与那个日本男人来探望少
奶奶的事告诉少爷?她是听不懂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过她有用手机录音下来。
她也不是想当“抓耙仔”,只是担心少奶奶年轻不懂事,被人拐骗了。
“没、问、题!”夏晨萝故意忽略这股晕眩,装成很有元气的样子。只是,
方才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好像有对话……可怎么才几分钟前的事,她却想不起来?
五星级饭店的商务包厢里,一笔跨国巨额的合作案完成了签约。双方又大略
的翻看了下合约内容,无误会后即在律师见证下签下名字。
“合作愉快。”项怀侬伸出手。
“合作愉快!”五十几岁瘦高的瑞典代表也伸出手用力一握。这是他第三回
看到这个东方帅哥,他沉稳的态度让他很有好感。
“上一回欧高先生提到对温泉很有兴趣,我安排了一些行程,结合了泡汤和
美食,以及经脉按摩疗程,希望欧高先生和夫人会喜欢。”欧高先生曾提及十年
前来台湾旅游第一天就扭伤,原以为接下来的行程大概只能在饭店看电视度过了,
结果导游介绍一名推拿师,奇迹似的,他接下来的行程完全没耽搁,从此他就爱
上了这项民俗疗法。
“噢,能认识你真好!”他更欣赏这位细心的年轻人了。
“欧高先生的行程较为紧凑,我安排司机和公关人员一个小时后来接您,可
以吗?”欧高先生也住这饭店,省去舟车劳顿。
“可以,那我先上楼准备了。”
对方离开后,项怀侬也起身准备回公司。下了楼到一楼大厅的开放式咖啡座,
不意瞥见了藤堂雅之。这几天拜他之赐,晨萝对他百依百顺到几乎“做作”的地
步,可能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先下手为强”的讨好,就算他要发飙也无从飙
起。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落幕了,结果昨天她身体不适,直闹头疼,他二话不说硬
把她押上车看医生,林妈也跟着去。
经过一连串的检查也没检查出异状,不过经验老到的脑科权威说,有一些记
忆丧失的病患恢复记忆的前兆就是头痛。
在那段时间里,丧失的记忆会像回顾画面一样,一幕一幕在脑海中出现,时
机一到,很快就能连贯起一切了。
项怀侬每想一次医生的话,他的心情就沉了些。前些日子她不是才想起她的
弟弟?之后呢,她又会想起谁?抑或……忘了谁?
昨天从医院回家后,晨萝难得的不用他陪就自行睡着了。他痴痴的看着她熟
睡的面容,如果……她真的如同医生所猜测的,很快的恢复记忆,不久后的她就
不需要抱着他也能睡着了吧?他转身到了书房想沉淀情绪,林妈端来了杯红华茶,
然后告诉他,晨萝说头痛不舒服,眼神茫然、脸色苍白到恐怖的模样不是第一次
了。她把晨萝出院那天的情形说了一次,接着拿出手机交给他。
林妈退下后,他犹豫了很久才去听内容。若是正常情况下,他不会干预妻子
交友,相信她自有分寸,可现在……他真的不想再有任何事横生枝节了。
内容听完,他心里的不安更深了。
藤堂雅之喜欢晨萝,只是三年约满前,突然冒出他这个丈夫,坏了他一直的
期盼。
他的心意很清楚,晨萝自然不会看不出来。那她呢?她对他的感觉是什么?
她不得不放弃和藤堂雅之的约定时,是不是有所遗憾,是不是有那么一点不
甘心?
项怀侬盯着在咖啡座里的藤堂雅之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