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还好吗?你看起来瘦了些,
还有黑眼圈。”不会是被吓出来的吧?
“老太爷对我很好,很照顾我,看我太瘦还请林妈照料我三餐、补身子。”
虽然项怀侬说林妈是老太爷的眼线,可她真的很照顾她。
“那……项怀侬呢?”
夏晨萝犹豫了一下。“也是很好。只是……看你和安先生的互动,就觉得与
其说他是我老公,不如说是朋友,客气而礼貌,因为太客气了,让我觉得我们是
很有距离的。”同房快一个星期了,他都是打地铺睡,有一天还说要在公司加班,
会在公司顶楼的套房过夜。
至于黑眼圈……那是免不了的吧?
以前她一个人,睡的是单人床,有一只大布偶熊陪伴,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就
拥它入怀,那已成了习惯,可现在,床那么大,她却只有一个人,她没有办法睡
得安稳,想起来走动,又怕吵到隔天要上班的项怀侬,也怕被林妈撞见。如此这
样一个星期下来,她累坏了!
她想把家里的大熊搬来陪睡,或把床换小,可这么做老太爷会怎么想?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相处了,需要时间适应吧?”但她忍不住要怀疑,因为
相恋而结婚的夫妻会有这样的问题吗?像她自己也曾到纽约念书,一年多的时间
没见安亮晔,然而重逢那一刻,空白的岁月彷佛不存在,甚至对他们而言,这段
感情算是失而复得,彼此间更热情、更珍惜。
夏晨萝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着汤匙搅拌咖啡。“有时候我会想,我
和项怀侬分开了三年,会不会他早认识了什么女友,才对我这样?”在她的记忆
里搜索不出夫妻间相处的点滴。打从那天项怀侬说“在你尚未想起我之前,我们
就暂且先这样吧”之后,她也不主动抱他了,因为她觉得,他好像在拒绝她的亲
近。
她其实很喜欢拥抱人,从别人身上得到安全感,好不容易有个家人可以让她
在不安中寻求慰藉,但那个家人却不喜欢,这真让她有些沮丧。
“他那么有名,要有女友早被八卦记者挖出来了,他唯一的八卦大概是和他
继母……呃——”向日葵及时闭上了嘴,可已经来不及了。
“继母?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么?”
向日葵搔了搔头,只得硬着头皮把从一些三姑六婆口中听来的八卦说了一遍。
夏晨萝只是静静的听,脸上表情看不出情绪。
“那个……这只是八卦啦,你不必想太多,也不用生气。”继母是自己的前
女友,而且是在和他交往的同时就劈腿他老爸?!欧买嘎,这女的实在是胃口很
好,老少通吃。
“我没生气,只是……好奇怪,这件事我明明第一次听到却不讶异,甚至…
…好像更早前就知道了。”这件事在哪里听过了吗?夏晨萝越想头越沉,她揉了
揉发疼的太阳|岤。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嗯……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小葵在电话中说有事告诉她。
“对吻,又差点忘了。花店今天接到日本的越洋电话喔!藤堂老师说她下个
月会来台湾一趟,好像有个花艺学会研讨会。”日本人就是这样,怕麻烦、打扰
到别人,有什么事总会提前告知。
“老师要来?!”一听到救命恩人的名字,夏晨萝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在美国发生了车祸,肇事者跑了,是藤堂老师一家送她就医的。
也因为这样,她结识了丈夫是外交官的花艺界名师藤堂友子,也和花艺结下
不解之缘。
“你怎么不问藤堂雅之来不来?”那股阴柔帅气和韩国明星李准基还满像的,
第一眼给人感觉是有点娘,不过他身材够高大,又加上大律师冷冽犀利的特质吧,
还满有味道的。
“雅之?他很忙的,为什么要来?”夏晨萝轻笑两声,像是在掩饰……心虚。
“喔"他每年都会来,我以为他今年也一定会来。”第一次看到藤堂雅之,
她还以为他是晨萝的男友呢!他看晨萝的眼神很特别,不算热情,可比起他看别
人老用“冰豆子”看,那称得上是“热情破百”了。
不过,如果他真的是为了追求晨萝而来,今年却发现她“已”成|人妇,而且
还是在三年前就嫁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喔?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向日葵还满期待看这场戏的。哎……如果两个男人条件
差太多,胜负太容易分出就没什么看头,要是势均力敌……喔,保证是场好戏!
“他如果来,也是陪着老师来的吧?”她每年都会收到雅之的卡片,偶尔两
人会通伊媚儿,但就只是这样。他……知道她的心意,不会强求。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着她,向日葵说:“我很好奇,你车祸痊愈
后跟着藤堂夫妇回日本学花艺,不是待了快半年,你和他都没有来电吗?”
“他人很好。”
“可你还是无法接受他?”
夏晨萝笑了出来。“小葵,你饶了我吧!”反正她就是要由她口中套出雅之
被发了好人卡就是了。她揉了揉太阳|岤,吁了口气后说:“你知道吗?对一个才
十八岁的小女生来说,如果你的人生一直都是颠沛流离,然后有一天,你一觉醒
来,发觉有一段记忆居然空白了,那种恐惧、焦虑和无助……这时你是没有心情
和勇气去接受一个白马王子的追求的。”
吼?套出来了、套出来了,也就是说,藤堂帅哥曾追求过她。可是也不对啊!
“那时的你很脆弱,应该是最有机可趁的时候,你没有心动吗?”
她摇了摇头,“而且,我的病情也不适合再接受一段感情。脑科医生说,我
算是选择性记忆,可能是遇到很大的打击造成,也可能是车祸造成的,他个人比
较倾向前者,因为车祸造成的血块不大,不至于会失忆。
“也就是说,我随时有可能恢复记忆。一旦恢复了记忆,我有可能会忘了失
忆间的事,虽然医生也说,有很多人的记忆是能接轨顺利,要我别太担心。”
“但你还是怕你是前者?”
“不无可能,不是?”万一她因恢复记忆而忘了他……这样太自私了。主要
的原因是,她并没有喜欢他啦。
“藤堂这样就放弃了?”
“要不然呢?他也别无选择吧。”她希望他放弃。
向日葵秀眉一扬,“难讲喔,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夏晨萝挑眉看向她,“我怎么觉得你在等着看好戏?”
“我是啊!”向日葵居然还大方的承认。“而且,我是雅之派的。”
“为什么?”
“我最近迷韩剧,喜欢李准基胜过其它阳刚型的帅哥。”
“钦?”这是什么奇怪的答案啊!
第四章
今天项怀侬回来的时间算早,晚上七点半不到就到家了。司机将车停在屋子
前的喷水池小广场,项怀侬手上拎了个小蛋糕步下车,穿过花园小径,步上台阶,
然后进屋。站在玄关处,他往里头看了一眼,最近他很习惯做这个动作,和他以
往回到公寓,因为清楚不会有别人,连张望一下都不必很不相同。
可……没有人?
有些错愕,又有些失望,他没有在视线所及之处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
这时该是吃饭时间了吧?那丫头很迷林妈的厨艺,每餐都吃得眉开眼笑的…
…
更正,事实上,打从搬来这里,他只在家里用过一次早餐和一次晚餐、不过
那两餐她吃得开心,没道理其它时候就吃得很痛苦吧?厨房里传来一些声响,不
久林妈边拭手边走了出来,一看到他,立即说:“少爷,吃过饭了没?”
项怀侬反问:“少奶奶呢?”
“上楼去了。”
“她吃了吗?”
“喝了些汤就上去了,说不饿。我瞧她这几天脸色不太好看呢!”
“我上去看看。”
“对了,少爷,明天是我休假日,我待会儿会搭车回乡下。”昨天跟他提过,
再提醒一次。
“知道了。”他上了楼正要往主卧房走,书房方向却有动静,他转过头看去。
就见夏晨萝由书房走了出来,脸半垂着,看起来很没有精神,步伐飘忽,双
肩垂垮,还真的像缕幽魂。
她是怎么了?怎么昔日的神采都不见了,像株缺了水的花,奄奄一息。项怀
侬没叫唤她,看她要什么时候才发现他。
夏晨萝拖着像绑了铁球似的脚步一步步往前走,就这么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她没看见他?故意的吗?他皱起眉,出声唤道:“夏晨萝!”她居然漠视他?
不过才几天前的事,她的视线还老追着他跑。
他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她的忽略。
怔了一下,夏晨萝彷佛要花时间确认是谁在叫她,好一会后才慢慢的转身,
动作活似个小老太婆。
“……你回来了?”她有气无力的说。
“嗯。”他走到她身边。“林妈说你还没吃饭,我也还没用餐,一起吃吧。”
“不饿。”她慢慢的又往卧房的方向走。
“不舒服吗?”
“没有。”
“你脸色很不好看。”
“可能没睡好吧!”进了卧房把灯打开,灯火通明的瞬间她的眼眯了一下,
再慢吞吞的走到沙发椅窝了下来。
项怀侬跟着坐下,将手上一直提着的盒子放下。“吃不下饭,那……要不要
吃点蛋糕?”这蛋糕是公司团购的。
前几天嗜吃甜食的杨秘书问他要不要加入团购,介绍是网络票选第一,什么
入口即化,又说什么奶类制品来源保证用的是有土拨鼠的xx农场……
瞧他那么用力宣传,项怀侬真怀疑那家店的幕后老板是姓杨。
他接过有实物照片的nu看了眼,真要他选,他会选那个正方型的提拉米苏
蛋糕,可结果他却买了这个有着一张大熊脸,一看就是骗小孩用的编号06“超可
爱的熊熊蛋糕”
某个女人不自称是大棕熊吗——她说她抱他,他就像被熊攻击一样——她看
了会有亲切感的,也许她见了又会冲过来用力的抱住他,笑得跟个孩子似的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买这蛋糕是为了取笑我。”
但不像项怀侬的期望的,夏晨萝只是淡淡的开口,“你吃吧,我不饿。”
“……”她站起来打算去浴室,他却出其不意的抓住她的手。“你为什么不
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他盯着她直打量,似乎想找出她不愉快的原因。
“你不太一样。”不再有大剌剌的熊抱、理所当然的偷香,她甚至连笑容都
吝于给他。
“没有什么不一样。”一用力她挣脱了他的手,拿了换洗衣物就进了浴室。
项怀侬有点懊恼。他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
凌晨两点多。
夏晨萝在床上翻来覆去,而睡地板的项怀侬同样也还没睡着。打从晚间那场
小争执之后,他的心情一直没好过。
一向十二点准时睡觉,一沾床很快能入睡的他居然失眠了?
该死的,明天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一堆的会要开,他实在是没时间闹
失眠。可睡不着,他真的睡不着,他数过羊、数猫数狗都没用,依旧没丁点睡意,
脑袋清晰到可以处理公事。
正当他想办法要让自己睡着,床上又有了动静,他马上装睡,再度睁开眼想
偷瞧时,就见夏晨萝已由另一边下床,蹑手蹑脚的拉开门出去了。
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他不放心的也起身,跟在她后面。
二楼有一间小客厅,客厅里有一大面落地窗,秋末枫红之际,这里很适合欣
赏风景,他偶尔会看到她窝在那里百~万\小!说或插花。
可现在是半夜,外头风景再好也是乌漆抹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夏晨萝在长沙发上躺了下来,背影看起来既寂寞又悲惨。她怎么了?这里会
比较好睡吗?
对了,晚间她说过她睡不好,他也觉得她脸色苍白得难看。这星期以来,她
一直没睡好吗?她可以告诉他啊!不过这么一想,他才心虚的想起―
她好像有几次在他睡前欲言又止的,那时他因为公司事务忙碌到天天加班到
近十一点,回到家洗完澡都十二点多了,只想休息。他用什么话打发她了?他好
像说:“我很累,想睡了,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林妈说。”看来,是不适合跟林妈
说的事吧?看她在沙发上身子蜷曲成虾状,那模样,像是只能自己环着自己、靠
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项怀侬莫名的感到对不起她。
她……很寂寞吧?
因为寂寞,当他说他是她丈夫时,她除了讶异,并没有太大的抗拒,甚至眼
神中还透出令他不解的心安。后来他才知道,对于已经没有了家人的她,他这个
“丈夫”让她又有了依靠,有了想望。然而他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泼她冷水,甚至
保持距离。
项怀侬慢慢走了过去。“夏晨萝……”
夏晨萝闻声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有些仓皇的抹着眼泪。“对不起,把你吵
醒了。”
“你在这里是不是睡得很不好?如果你不习惯,明天跟老太爷说一声,我们
可以……”
“不要,老太爷会很失望。”她解释道:“林妈说,打从我们搬来后,他老
人家心情特好,胃口也变好,脸上还偶尔看得到笑容。”那笑容她也看过。外面
的人老说他难搞,但她觉得那只是在掩饰他的怕寂寞,所谓的难搞其实只需一顿
早餐、一盘棋、一趟散步的陪伴就能摆平。
他也听林妈说过夏晨萝几乎都是跟老太爷一块用早餐,她偶尔会陪他下棋、
到后山健行。他有点惭愧,她这外孙媳妇比他这外孙还用心。“其实你……可以
不必做这么多。”
“不多,我喜欢老太爷,而且,他是你外公,也是我的家人吧!”一想到
“家人”两个字,她的心酸酸的,感觉上她像太自以为是了。
“你以前常失眠?”
她摇了摇头。“很少,只要有……”
“什么?”
她脸一皱,表情委屈极了。“我睡觉习惯抱一只大熊布偶睡,没有东西抱,
我睡不着。”
“那就把它带过来啊。”这问题有需要困扰吗?
“那只熊很大只……而且,林妈可能……会把它当成大型垃圾。”因为常被
她蹂躏,布偶里头的棉絮都跑出来了,缝了又破,破了又缝……模样有点惨。
不!不对,这几天她气恼的原因其实不是找不到理由把熊偷渡进来,而是…
…
为什么身为妻子的她,不被允许亲近自己的丈夫?没有熊可以抱,她可以抱
自己的老公啊,不是吗?
她缺乏安全感,以前是没有家人可以抱,才选抱熊布偶的,现在有她理当可
以抱得很名正言顺的“丈夫”,她还要选择抱没有生命与温度的玩偶吗?
可这些话……她没有勇气告诉一直拒绝她亲近的项怀侬。
瞧她说得支支吾吾的,这丫头真不会说谎。他有些恶质的说:“林妈虽然爱
干净,还不至于有胆把主子的东西扔掉吧?”
“……”她的脸涨红了,分不清是被气的,还是他语气中不当回事的痞味。
“还是你会不好意思?那这样吧,改天你去买一只新的,我买单。”
夏晨萝气呼呼的坐了起来,“你明天不是要上班?为什么不去睡?”想法没
有交集的话题,早点收兵,免得搞得她火气越来越大。
“那你呢?”“不要管我!”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
“项太太,你生气了。”
“项太太”这三个字,顿时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夏晨萝压抑的情
绪爆了,“不要叫我项太太,那像在取笑我、嘲讽我!尤其这称谓出自你口中时,
我更觉得虚伪到令人想吐!我们是夫妻吗?真的是夫妻吗?”
她毫无顾忘的说出心底话,今晚这间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人,林妈回乡下去了,
不怕有人听见。
“有哪个丈夫会拒绝妻子的撒娇拥抱?有哪个丈夫会不和妻子同床,甚至宁
可睡在公司也不回家?我只是……只是好高兴有了家人、我想要有家人的温暖、
有家人的安全感,可是呢?没想到有了丈夫这个家人后,我更寂寞了。
“他的拒绝让我胡思乱想,是不是我曾经做错了什么,所以他讨厌我?丧失
记忆那段日子的我是不是很荒唐、很随便……要不然,他为什么不许我接近,我
到底……到底做了什么?让他那么讨厌我?
“还是我失踪的这些日子他有了新欢,我不该回来,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我!”越说越激动,她的眼泪掉个没完。“我一直想,如果感情已经不对劲了,
当初就不该找我回来,让我存着希望,比起孤家寡人,有了家人,人家却疏远你,
把你当温疫一样避之唯恐不及,那更令我受伤。”
项怀侬在心中轻叹,他的拒绝不是因为讨厌她,而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
度去面对她。
太亲密,她随时有可能恢复记忆,到时候她会怎么想?应该在彼此重逢时,
签下离婚协议书的男人,利用她丧失记忆的期间占尽她便宜……
可太保持距离就发生现在的状况。看着夏晨萝哭着“控诉”,他心中涌起难
以忽视的不舍与心疼,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一切都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不曾
做错什么,我外头也没有女人。”
不过做错的人是他吧?早在决定和她结婚时他就错了,两人的婚姻完全没有
幸福的立足点,三年后再重逢,他依旧是当年那个只想到自己的自私鬼,只想着
要利用她来应付外公。夏晨萝……是个很可爱的女人,他还要继续折磨她吗?即
使他本意并非如此。项怀侬的怀抱很温暖,可夏晨萝不领情,她推开了他。“你
现在是在摸头还是给糖?”不能怪她会这么想,因为他从没主动抱过她。
“与其说我给糖,不如说我也想念你给的糖。”他笑了,再度拉近彼此距离。
她的拥抱,他其实很喜欢的——虽然一开始不太习惯。
她还是有些质疑,“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吗?他知道她要问什么,但答案却太复杂,他说不清。
“晨萝,拥抱你的感觉很舒服,却很不安心。”
“为什么?”
“你像随时会消失似的。”等她恢复记忆后,眼前他怀里这个渴望家人、渴
望拥抱、视线成天追着他跑的夏晨萝就会消失了吧?
算了!他不想去想那些了,他承认他喜欢上这个小女人,喜欢她有些小天兵
的性子……果然呐,越是狡诈精明的人,越会栽在这种单纯的笨蛋手中。但如果
夏晨萝是他生命里一季可爱的春天,他为什么不去看花、吹风,欣赏虫鸣鸟叫,
及时行乐呢?
“你当我是冰块啊,你越热情,我融得越快?”
项怀侬失笑的提醒,“项太太,这句话很暧昧呢!”
“……你不要想歪啦!”
他又笑了。“说吧,你觉得夫妻之间该是什么样子?”
“干哈这样问?”夏晨萝又提高警觉。没办法,谁叫他之前喜欢欺负她,时
常问了个问题后,后面就是夹枪带棍的冷嘲热讽。
“我老婆不喜欢我相敬如‘冰’方式——棒冰的冰,想必有她一套想法。”
他强调了那个冰字。“而我很有雅量可以接受‘忠言逆耳’的。”
“意思是我可以不必冒死进谏吗?”
“项太太,我很有诚意的好吗?”
他要听她的想法钦!夏晨萝的心跳得好快。“我告诉你,对于好不容易有的
家人,我有很多期待喔!”意思要他有心理准备吗?
“我在听。”
“我想要很温暖、很温馨的相处方式,像真正的家人,像那种随时可以从对
方碗里取食,散步的时候手牵着手,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开心、伤心的时候可
以分享、安慰,有事没事想要的时候就可以拥抱对方……”会不会太多了?可她
还说不到十分之一耶!“我有好多好多的想法,可能说到天亮也说不完,也许连
说几天也还没完结。”
“听起来像真的很长呢。不怕,我们分段说吧,一天说一点总会说完的。”
“我要是一直有新的期待呢?”
“那就继续说。这样吧,每天睡前半小时是你的时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现在,回去睡吧!”四点半了,再不眯一下,开会时频点头怎么办?那些主管搞
不好还以为他变得好说话,对决议、企划全ok
他主动牵起她的手,回了房。
夏晨萝爬上床拉过被子。不过依她现在兴奋的程度,睡得着才奇怪!太开心
了嘛!见他站在床边,她奇怪问道:“你不是要睡了?”
“项太太,请你挪出左边那一半的位置给我好吗?”
“呃?”他他他……要上床睡?项怀侬接着也上了床,拉了一半的被子过来。
“你……你这样会不会睡不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睡癖。
“不会,我入睡得很快,而且睡得很沉。”
“喔。”除了今天外,这几天他真的是这样。
“所以,没能一抱你可以抱我。”项怀侬大放送似的拉过她的手环在他身上,
闭上眼说:“虽然我可能没你那只‘垃圾熊’好抱,可我想我的优点是它永远也
及不上的,你可以慢慢印证,最起码,我不会被林妈当垃圾丢掉。”
夏晨萝一怔,“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快睡。”
“好嘛……”
第五章
秋末冬初的清晨,阳光舒服而不烈,以往的早餐通常都是在老太爷的大屋用,
不过这样舒服的阳光不享受享受太可借了,于是在夏晨萝的建议下,今天的早餐
改在采光良好的花房。
她早上习惯西式早餐,老太爷则喜欢喝稀饭配清淡小菜及酱菜。
老人家夹起一块比外头卖的酱菜颜色淡了许多的腌萝卜,一入口香气四溢、
清脆爽口,最重要的是清甜不咸,即使单吃不配稀饭也可以。“这渍物是很地道
的日本味儿。”
夏晨萝眼睛亮晶晶道:“老太爷好厉害,那是我从我日本的花艺老师那里学
来的,是她家祖传的好味道呢。不过,它原本味道略重,调味方面我做了些调整。”
盐少放了点。
“手艺不差。”还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怕他无聊,这丫头自动自发的跑来
陪他用早餐,下棋搏感情,怕他懒得动的成天窝在屋子里,说服他到后山健行,
甚至因为他有高血压、心脏病,她连这酱菜都自己做。
那浑小子去哪里找到这么可爱的丫头做老婆?
“你在日本待了很久吗?”
“也……也没有……”夏晨萝有些心虚的压低脸。她也很想诚实的回答,可
是项怀侬对外早有一番说词,她若说实话不就表一不是他在说谎了?
老太爷,拜托别再问了。
吴凤宽眼中闪过一抹精明,倒也没为难她的岔开话题,“之前去后山散步时,
你不是一直嚷着想吃橘子吗?”后山五、六十公顷的土地种了几十株的橘子和各
种蔬果,之前去时,橘子树虽结实晕晕,可都还是绿的,园丁说尚未成熟。
“现在可以摘了吗?”其实她并不是爱吃,而是没亲手摘过,这种初体验,
她很期待的。
“再一、两个星期吧,不过,那时的味道应该也还是会酸。”
“我喜欢吃酸甜酸甜的橘子。”最近大概是甜食吃多了,有时酸的东西比较
能吸引她。“最近也不知怎地,喜欢吃酸。”
吴凤宽本来夹了块凉拌小黄瓜要往嘴里塞,听到她的话,筷子一松,小黄瓜
掉到地上,在地上滚出一线醋渍痕后才躺下。
“老太爷?”
“没事,没事,你……咳……丫头最近好看多了哩,好!好!再多吃一点,
将来才有力气。”喜欢吃酸,最近又长肉了……呵呵呵,十之八九错不了!
“好看?”她以前很面目可僧?还有,她已经变胖了,还叫她多吃一点、将
来才有力气?她要那么多力气干么?防止她被项怀侬欺负吗?
“是啊,女人还是要有点肉才有福气。”
有点肉才有福气啊夏晨萝心中警铃大响。“长肉”对年轻女子来说,绝不是
恭维的话。早餐吃完后,对于老太爷的“赞美”她一直放在心上,逢人就问:
“我是不是变胖了?”她问了打扫的两个女佣、林妈,大家一致觉得她近来长肉
了,大概也真的变得更好看了。
“我真的胖了?”夏晨萝喃喃自语的说。
正坐在餐桌边捡甜豆的林妈失笑,“少奶奶,变胖对你来说是好事啊,你刚
到这里的时候漂亮是漂亮,可是真的太瘦了。”女人啊,就怕那个胖字,真是!
“怎么,谁这样说你了?”
“老太爷,而且我都已经变胖了,他还叫我多吃,说什么将来才有力气。”
林妈讶然反问:“他怎么会这么说?”
夏晨萝大略重述了一下早上的对话。“林妈,为什么老太爷会这样说?”
林妈看着她,最后把视线落在她肚子上。
她被看得不好意思,忐忑不安的问:“怎么了嘛?这样看人家。”
“少奶奶,您是不是……有了?”
“钦?”有了?这词在连续剧中常听到……意会过来后,她的脸红得通透,
急忙否认,“才……才没有呢!”
“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她很肯定的,她和项怀侬就只是搂搂抱抱,但是还没有到袒
里相见的地步啦。
“是吗?那老太爷可能误会了。唉,他一定很失望。”
“老太爷很渴望有外曾孙吧?”
“一定的,那是每个做长辈的希望。”说到这个林妈想起了一件事,话匣子
一开嘴巴停不了。“对了,少奶奶知道当年少爷和他父亲闹僵后出来自己开公司,
他的资金是老太爷给的吧?”
这八卦她也听过,“然后呢?”
“你该知道老爷子因女儿和少爷父亲私奔一事,气得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吧?”
她不知道!可现在的她是人家老婆钦,不可能不知道丈夫的事。她机灵的说
:“可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他只有一笔带过,我也不是太清楚。”林妈点了点
头,遂把项怀侬“一笔带过”的部份完整重现。
“……因此有很多人讶异,这像敌人般的一老一少,老太爷怎么可能投资他
那样一笔金额。”
“对啊,为什么?”有几十亿耶,她做牛做马一辈子,不,几辈子,都还赚
不到那么多。
“老太爷是有条件的帮助少爷的。”
夏晨萝好奇的追问:“条件是什么?”
“少爷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必须姓吴。”
“钦?”怔了怔,她马上意会过来。
老太爷的一双儿女都早逝,项怀侬是他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后代,也许他也不
见得真的要孩子跟他的姓,这只是逼着和他不亲的外孙,和他不得不联系的一种
半强迫方式。
“当年你和少爷已经结婚了,老太爷给了他三年的时间。”
也就是要他三年内努力“弄出人命”?可是……她失踪了三年,项怀侬要去
哪找人生小孩?她心情还真是复杂。
“可是……可是……三年到了啊。”
林妈呵呵的笑了,“你们都还年轻,不急。只不过,如果真有孩子,老爷子
会很开心。”
“如果……一直迟迟没有孩子,那……”
“别说那种不吉利的话,一定会有的。”
“……”夏晨萝忽然觉得有点压力。
之前小葵才和她八卦,说花店有个贵妇客户后来都不来买花了,她原以为是
店里的花卉质量或价格有问题,后来才听说,贵妇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原因是贵
妇多年来都无法为夫家添男增女,丈夫居然外遇生子,而原以为会替她主持公道
的公婆居然要她接受二奶,她受不住打击就病了。
看来,她和项怀侬也有这样的危机啊!
她得想想法子才行!
睡前半个小时是项怀侬承诺夏晨萝的“娇妻唠叨时间”
他由书房提前回房,门一推开他愣了好几秒——这是他和夏晨萝的房间吗?
灯是暗的,仅留餐车上的浪漫烛光,一旁还放了一把透着暧昧讯息的红玫瑰以及
香槟、两只水晶杯,房里的空气悬浮着考验着人性自制力的催|情香气。
他像是误入了什么五星级情趣旅馆。
她这是什么意思?浴室里透着光亮,她人在里头吧?
果然,他听到由里头断断续续的传出低咒声——“讨厌!这怎么穿啦……好
难拉上来。”
项怀侬扬眉忍笑,一屁股坐到床沿,好奇这位项太太今天又有什么新花样,
他很期待。
不久,夏晨萝低着头走出浴室,穿了一身颇为养眼的细肩带蕾丝黑色睡袍,
不是她以往那件令人绝倒的小熊图案睡衣,边走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经意的一抬头,视线对上人高马大的他,受到惊吓的“哇”了一声叫出来,双
手下意识的紧抓住尺度稍嫌火辣了些的衣襟。他挑眉,心道:现在又是在演哪一
出?
“你你你你……”
“项太太,别让你老公我有种奇怪的错觉,我像是走错了房,打算非礼陌生
女子的色狼。”
她脸一垮。他怎么提前进来了啦?她本来还以为有十分钟可以“身心安顿好”
再面对他哩。“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也是我的房间,难不成……我还被限定什么时候可以进来,什么时候得
止步吗?”
“也、也不是那样啦!”
“那就好。项太太,你越来越懂得情趣了,烛光、香槟、玫瑰……方才浴室
门一打开,我还以为我会看到水手服或护士装呢!”
水手服或护士装?输了!夏晨萝红着脸指着他,手指还微微发颤。“你你…
…变态!”
“可先说喔,我不是变态,只是夫妻关起门来,水手服、护士装算什么,还
听过皮鞭和蜡油伺候的。”
这男人现在是在取笑她吗?“真抱歉哦!这方面我还只是初生儿,连坐都坐
不稳就要我用跑的?请不要为难我。”这不懂情趣的男人!可恨!真白费自己今
天的苦心了。
“项太太,请问你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诱惑我吗?”
夏晨萝没想到他会问得这样直接,害她的心跳得好快,手用力一握。“是又
怎样!”偷瞄了眼他的反应……
喔!天!他笑了,是那种有些嘲弄的讪笑!她的脸整个红了,丢脸丢到家的
感觉令她生起了一把无明火。
她就是不自量力,怎样!
她又气又恼的拿起香槟,“啪”一声打开瓶盖,一双眼死命的盯着酒瓶。
“那可是会醉的。”
像是故意唱反调,她头一仰,拿起酒瓶猛灌,连杯子都省了。
“喂,你会醉的!”他上前抢走她手中的酒瓶。
“你放心,我喝醉只会想睡,不会吵人!”她的声音大了起来,有不明
滴下来,她没多理会,只想把酒瓶抢回来,可项怀侬早有防备的拿高。“还我,
干么啦!”
“你啊……”拇指抹去她的泪。“真的很爱哭呢!也不过是诱惑不成,再接
再厉就是了。”她可爱的模样就是让他想欺负她。
“要你管、要你管……我……哇……”心中所有的羞耻、失望和被人轻瞧的
委屈一发不可收拾,夏晨萝不顾形象的扑到床沿痛哭。“我就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