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卷缩着身体,她听到林向晚叫自己的名字,抬起脸,鼻子抽了抽,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要掉下來。
林向晚及时递出一张纸巾,堵住了洪水,“别哭,哭得难看死了,哭有什么用,他不喜欢你,你越哭他就越不喜欢你。早就跟你说了,他是个软硬都不吃的家伙,要想把他收了,必须做好打长久战的准备,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呜呜呜……那我怎么办……我,我的时间还不长么……你教我的办法,我都用尽了,可是……可是……他连……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呜呜呜……我我……我再也沒有脸缠着他了……”莫洛洛一边抽抽着,一边用纸巾擦着鼻子,鼻子被纸巾磨得红红的,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
沈士君住址泄露,并不是一件偶然事情,其实从一开始,自打叶向晚知道师兄有了爱慕者之后,她就一直在秘密的和莫洛洛联系。
肯出手帮莫洛洛,是因为林向晚觉得莫洛洛是个好姑娘,虽然混血混得有些杂了,但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和真诚。有莫洛洛这样的姑娘,对沈士君一往情深,穷追猛打,林向晚是真心替他高兴。
虽然沈士君现在还沒同意和洛洛交往,但林向晚觉得他只是在负隅顽抗罢了,最终在多方的压力共同作用之下,沈士君一定会妥协的。
“你这刚几个月,万里长征还沒迈出第一步呢。”林向晚紧了紧风衣,把莫洛洛拉近自己,两人凑在一起会更暖和一些。“我不是让你想办法把他灌醉了么?灌醉了直接扑倒,全垒打成功上位,你怎么这么笨。是不是不会做啊?要不要我找几本书给你看看?”
照小言教材里写的,女主把男主扑倒,酒后乱x,然后暗结胎珠,顺理成章的变成一家人,欢喜大结局。别人遇到这种事怎么处理,林向晚不知道,反正沈家肯定是以上这个模式。
沈家从老到小,都是最爱面子的,要是知道沈士君占了姑娘便宜,肯定会直接把五花大绑他押到民政局去办手续。
先上车后打票,在现在这个社会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上了车不打票,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才是耍流氓!
“他……他见着我就躲……我,我倒是想……可他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呜呜呜……我不管,你……你答应我要帮我追上他的……你要对我的爱情负责任……。”莫洛洛把花猫脸不依不饶地往林向晚的袖子上蹭去,见她哭得这么可怜,林向晚也不好狠心推开她,只能苦逼的瞧着自己驼色的羊绒大衣上留下几道乌黑的爪子印。
“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西天,我现在就有个机会,让你和他说清楚,就看你自己要不要了。”
“你……你说……”一听林向晚有办法,莫洛洛也顾不上哭了。
“三十六计都用过了,现在只剩苦肉计了,洛洛,为了见我师兄,流点血你愿意么?”
莫洛洛被冷风灌得打了个嗝,“流血?会死么?”
“有我在,你想死哪那么容易。就流一点血,沒准还不用流呢,就是让你看上去可怜一点,好让师兄因怜生爱,成么?”
流血肯定会疼的,虽然林向晚说只流一点,但据莫洛洛这些日子对她的了解,她说的一点,一般都是挺大的一个点……不过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莫洛洛觉得生命承可贵,爱情价更高。失去这次机会,她可能真的再也不能和沈士君好了,于是她狠狠地点点头,眼里射出和小狼崽一样的绿光,“我愿意!只要能拿下沈士君,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自从林向晚出门后,沈士君就觉得心神不宁,陪叶楠在书房里看了会儿图册,听到外面房门传來动静后,他立刻就冲了出去。
“她这是怎么搞的?”
莫洛洛白皙光洁的额头上肿起來一个碗口大小的青紫色的大包,包上渗出淡淡的血迹,整个人像是失去意志似的,靠在林向晚身上。林向晚扶着她,歪歪扭扭地进了门,把莫洛洛交给沈士君之后,她像头老牛似的靠在墙上喘着粗气,道,“累死我了,我怎么……知道……出去找了一圈,看见她的时候,她就这样了,估计是在外面冻坏了,摔了一跤……”
其实是撞树撞的,只不过她告诉沈士君。
不得不说,莫洛洛真是有把子狠劲,为了沈士君豁得出去。林向晚其实只是想让她随便撞一下,有个印子就行了。可沒想到这个孩子是个实心眼,撞树之前,还加了个助跑,一头撞在树上,撞得树上叶子哗啦啦的往下掉,真是吓死她了!!!
万一要是把树撞断了怎么办啊?损坏公物是要赔的!!
“我家里有药箱,我去拿药箱,师兄,你先把她扶到客房吧。”林向晚交待了一句,就把莫洛洛留给沈士君,自己去找药箱。
莫洛洛觉得头并不是很疼,但是很晕,晕得她连站都站不稳。只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认得沈士君的怀抱,虽然从來也沒有被沈士君抱过,但她却在第一时间分辨出了他。和林向晚的十分不同,他的肩膀很宽,胸膛坚实,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不像外国男人总喜欢把自己喷得香香的,沈士君的衣服上,有种淡淡的茶香,那种味道,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宁静隽远。
莫洛洛迷糊的靠在他的肩头上,觉得自己刚刚这一撞,太值了!
“双氧水快用完了,我再去买一瓶,你先替她包扎吧。”林向晚一进客房,看见两人相依相偎的画面,愈发觉得这两人实在是太相配了。
于是她飞快的把药箱放到一边,沒给沈士君开口的机会,就退出房间,给两个人独处的时间。
望了望怀里的莫洛洛,又看了看手边的药箱,沈士君眉头紧蹙,但最终他还是暗暗地低叹了一声,动手给莫洛洛理理伤处。
“走路都能把自己摔成这样么?你是怎么走的?”沈士君小声地嘀咕着,饱含着医用双氧水的棉球,就涂在莫洛洛的伤口上,冰冷地刺疼感,让莫洛洛不由自主地颤拌起來。
实在是太疼了,眼泪珠子都已经聚集在眼眶里,马上就要决堤而出,可是莫洛洛一想到林向晚和她说的,沈士君不喜欢女人哭,于是就猛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
“沈学长,对不起……给你找麻烦了……”
“我倒是沒关系,只是你自己,这么不小心,摔得这么重,万一留下疤就不好了。女孩子的脸是很重要的,如果留下疤,就找不到男朋友了。”
其实心里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其实他想告诉她,莫小姐,别再缠着我了,也别再浪费你宝贝的时间了,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
可是当沈士君看见莫洛洛拼命忍住泪水,明明疼得全身直打抖,可是仍然装做一副坚强无谓的模样时,他再也说不出口。
像是在客串一名儿科医生,他低声地安慰着莫洛洛,用手掌轻拍着她的后背,“沒关系的,想哭就哭吧,伤口不要紧的,我会帮你处理好,不会留下伤疤的。沒关系的,乖,不害怕了。”
这样的温柔,自己偷來的温柔,过了今天,或许再也不会见到。她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了,否则真的再也沒有机会了。
莫洛洛抓住沈士君的手臂,仰起头,结结巴巴的开了口。
“沈学,我喜欢你……我真的特别喜欢你……你别因为我是外国人就嫌弃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学,我的学习能力很强的,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学……你要是不喜欢的……我,我都改……沈学长,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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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爱情就是含笑饮砒霜
莫洛洛长这么大,从沒有像今天这样高兴又难过。
她那么那么喜欢的男子离她这么这么近,可是她却知道他不属于她。
她不奢望他可以对她一见钟情,她只是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喜欢他的机会。
她是如此的卑微。
就像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沈士君被狠狠的抽了一下。
莫洛洛其实长得并不十分像外国人,因为有着中国血统,所以她的眉毛头发都是黑色的,只是皮脸特别的白皙,樱唇红润,再配上墨绿色的瞳孔,让她看上去就像是时下最流行的3d娃娃一样惹人怜爱。
而此刻,她像是马上就要被主人丢弃的小猫,因为害怕被抛弃而紧紧地抓着沈士君的衣角,口中轻轻地呢喃着,恳求着,这样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无法狠心拒绝。
沈士君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还是硬了心肠,别过头去,道,“抱歉,莫小姐,你要求的事情,我做不到。我不能答应你任何事,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莫洛洛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一直以为沈士君对她不理不睬是因为看不上她,沒想到……
“可是晚姐告诉我……你沒有女朋友的……”
这又关叶向晚什么事?她又在这里瞎掺和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叶向晚到底胡喷了什么,沈士君的眉头却已经拧成疙瘩了,“她又不是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难道还不清楚?莫小姐,你的条件很好,以后一定会遇到合适的对象,我再过半年就要回美国的,忘了我吧。”
“我不要!!”莫洛洛被沈士君最后这四个字刺激得全身一颤,“沈学长,我不是不懂事的女人。你有女朋友也沒关系,我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我什么也不要……你只要别赶我走,别躲着我就行……这样都不可以么……”
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从看见沈士君的第一眼起,莫洛洛就知道自己完了。遇见他,自己这辈子,恐怕再也不可能看上别的男人了。
爱情是什么?
爱情就是念笑饮砒霜。
滚烫的泪,落在沈士君的手背上,珍莹的小水珠,顺着他皮肤的纹理慢慢浸了进去,那样苦涩的感觉,也好像浸入他的心中。
“傻瓜,这样对你不公平的。”
“我不要公平,真的,我不需要。我只要你在身边留一点点空间给我就行,我很瘦的,我占不了太多的地方。”
莫洛洛孩子气的表白,让沈士君忍不住笑了起來。轻轻地摇摇头,“洛洛,你提任何要求,我都会尽管答应你。但是这件事,真的沒办法商量。我的心,已经给了她。它只属于她一个人。”
沈士君并不相信爱情,他是个极理智的人,不相信这世间有任何感情可以让人忘乎所以,近似疯狂。
可当十九岁的叶向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时,他所有的理性都被感性支配。
她是他的劫难,遇到她,他在劫难逃。
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很多时候,他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他也曾想过,如果用强硬的手段,能不能把叶向晚囚禁在自己的世界?可是,也只是想想罢了,他舍不得这么对她,他无法面对哭泣的她。他的心会碎成无数片。
怀里的莫洛洛,安静下來,她的身体开始微微的抽搐,如果认真的听,就会听到她的眼泪砸在地面上时,破碎的声音。
“你的女朋友……很幸福……”这个残酷的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着,我爱你,而你不爱我的悲剧。莫洛洛从來也沒想过,有朝一日,这个悲剧会落在自己头上,他可真狠心,就连骗,都不愿意骗她。
“沈学长,你这么喜欢她,是不是就像你们华国人戏文里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是这样么?”
沈士君想了想,点点头,道,“可能就是这样。”
莫洛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直起身体,离开沈士君的怀报,“那我知道了……对不起……沈学长,让你这样为难……”
“别这么说,能被别人这样喜欢,是我的荣幸。你又是我学妹,我理应照顾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伸出的右手,尴尬的落在半空中,沒有回应。
莫洛洛缓缓地站了起來,对沈士君说,“对不起,沈学长,我不愿意和你做朋友。”
因为心里有爱,所以,永远也不会成为朋友。
我不想成为你的朋友。我沒办法骗我自己。
她打开了门,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把沈士君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林向晚躲在房间的拐角处,见莫洛洛出來了,立刻截住她,“怎么样?谈得还顺利么?我师兄他从了么?”
莫洛洛摇摇头,像是很努力地在忍耐着什么,最后,她终于沒有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來。
“他说……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了……阿晚姐……你……你……”想怪林向晚的消息不准,但又觉得说不出口,莫洛洛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个所以然。
林向晚牙疼似的吸了口气,“你们刚刚窝在屋里那么久,就说了这一句?他还说什么了?”
“他……他还问我要不要做他的朋友……”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拒绝了。”
“你傻呀?!”林向晚跳起來,“你为什么不答应啊?你不知道女的朋友和女朋友就差一步么?你先答应他再说啊,然后日久生情不怕拿不下他啊!”
莫洛洛被她说得一楞,随即反映过來,无比酸楚地继续道,“可是他对他的女友,好像很痴情的……我不要做坏女人……”
林向晚冷笑了一声,“他的女友?他什么有了女友,我怎么不知道?沈士君在美国这几年,除了上学就是上班,哪有工夫找什么女友!”
“可是他说他心里有人了……”
“心里有人顶多算是个单相思!你沒听人说过嘛,沒有回应的爱情根本不叫爱情!再说……那个女人……她不久就要离开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回來了,你难道要看你的沈学长在她离开之后,孤老一生嘛?这样薄情寡义的坏女人,你输给她,你能甘心么?!亏我还借给你那么多本诗经古词,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这样不负责任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沈士君的喜欢,这你都不明白么?”
哇啦哇啦地把自己乱骂了一通,林向晚停下來,狠狠地喘了几口气,“你想清楚了,真的要把沈学长让手给这样的女人?”
“我不要!”莫洛洛像是只被人逼急的小兽似的低吼了一声,如果真的像林向晚说的,那个女人那么可恶,她才不要让沈士君落入她的魔爪!!
她要美女救英雄!!
“那我,我要不要进去和沈学长解释一下?”悄悄地往客房那边看了一眼,莫洛洛蠢蠢欲动。
林向晚摆摆手,“今天就算了吧,今天你一去,他就知道肯定是我给你出的主意,我还想多活几天的,过两天他在h大还有个演讲,到时候你再和他说吧。”
“那好吧,谢谢你哦,阿晚。”跟小孩儿似的,给了莫洛洛点阳光,她就灿烂了。
看她笑得甜美,林向晚也被她的好心情所渲染,“别谢我,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
谢谢你洛洛,等我走后,师兄就要拜托你了,像他那样的人,你只要一直对他好,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会不好意思对你不好的。
他是有良心的人。
不像我,我早已把我的良心,喂了狗。
送走了莫洛洛,林向晚回到客房前,房门并未关死,留了一道窄窄的门缝,林向晚从门缝里看了看,沈士君正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不知想些什么。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从心头生起,每次沈士君发脾气之前,林向晚都会有这种预感,她觉得自己后背毛毛的,好像要遭殃。所以她沒有进去,而是转了个身,來到叶楠的小房前。
叶楠正在和张阿姨拼拼图,他最近在和人沟通方面,有了非常大的进步,虽然仍是不喜欢说话,不过偶尔也会嘣出几个词汇來表达自己的心情。
“叶楠乖乖,妈妈好像把沈大妈惹毛了哎,你去帮妈妈和沈大妈说说好话,行不行?”十分沒出息地,林向晚决定让叶楠把沈士君搞定,叶楠出马,一个顶她两,每次只要她感觉自己把沈士君招惹了,就会用这招,屡试不爽。
叶楠沒答应,手里拿了一小块画着云彩的拼图,在散落了一地的拼图堆里,比划着。
“矮油,你还学会摆架子了。你忘了这拼图是谁给你买的了?”
依然沒人回答,只有张阿姨捂着嘴笑,先是指了指叶楠,然后又指了指地上的拼图,最后指了指闹钟。
看到这一系列的动作,林向晚猛地记起來,她答应过儿子,一下夜班就回來陪他一起拼拼图,结果因为季茉莉的事情耽误到中午才回來。
小家伙正在生气呢。
第9章莫须有的诬陷
“亲爱的叶楠乖乖,妈妈沒有忘记和你的约定,妈妈实在是因为医院有事走不开,所以才沒有赶回來的。呐,要不然这样吧,你要是肯替我去给沈大妈说几句好话,我整个下午都不做别的,只陪你拼拼图,好不好?还有呢,这个周末,我们可以开沈大妈车出去玩,好不好?”
因为林向晚担心叶楠的身份被人认出,很少带他出去逛,所以开车出去玩对叶楠來说实在是个不小的诱惑。
不过尽管被诱惑了,叶楠也沒马上答应,他小大人似的沉吟了片刻,在小小的脑瓜里仔细地衡量过一番之后,才把自己手中的拼图片放到林向晚掌心里,“拉勾?”
林向晚一下子笑开了眉眼,把他抱进怀里,用自己的小指勾住叶楠的小指头,轻轻地摇了两下,“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谁变了谁是小狗。”
说着,林向晚动手去搔叶楠的痒痒肉,叶楠尖叫着,像只拉笛的小火车似的冲出了自己的房间,朝着沈士君的方向冲过去。
沈士君的心情很不好,倒不是因为莫洛洛拒绝当他的朋友,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落入了某人的圈套。
而某人,就是指林向晚。
感情的事不能强求,这个道理沈士君一直心知肚明,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算计他,他也会欣然接受。虽然他的脾气一向很好,但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个土性,对不对?
谁都不愿意被自己喜欢的人算计。可是往往越亲密的人,却会伤我们越深。
叶楠冲进沈士君怀里,一张小脸因为奔跑而变得红润起來,像个秋天结在枝头的小苹果似的,喜人可爱。知道自己跑进了安全地带,他还偷偷地朝林向晚挤了挤眼睛,林向晚体质欠佳,跑得气喘吁吁扎着手,像只茶壶似的站在门口,“哈,小东西,找到靠山了?快出來,让你娘我摸个够。”
叶楠轻声地笑,躲到沈士君身后,沈士君已经板好的脸,现在也不得放下來。
林向晚见他脸色的颜色好看许多,才敢壮着胆子凑过去,讪笑道,“师兄怎么一个人儿坐在这儿啊,想什么呢?”
“你不知道我想什么?”沈士君瞥了她一眼,把叶楠抱过來,抓着叶楠的小手,用他软软的手指头,在林向晚脑门上敲了几下,道,“以后像这种事儿,你别老给我瞎掺和,越掺和越乱,听见沒有。”
“我不是想帮帮你嘛,你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再说人家莫小姐人真的挺好的,你就试试呗……”
林向晚还想再说下去,却被沈士君锋利的目光一扫,截住了,“我又不是瞎的,她好不好我自己心里清楚。再说了,我难道不好么?为什么你就不肯点头?”
老话重提,林向晚总是心虚,她知道沈士君是当真不愿意她再多管闲事,于是只好唯唯诺诺地“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见她这副霜打了的模样,沈士君叹口气,揉揉她的头,道,“我还沒到三十,难道已经老的沒办法要了?干嘛非要把我打发出去?等你找到喜欢的人,嫁了,我就不管你了,只管叶楠。这样行了吧,省得你嫌我麻烦……”
沈士君的口气极为哀怨,像个马上就要被女儿抛弃的怨父,弄得林向晚心情也低落起來,“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你胆子还沒这么大,敢嫌弃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见林向晚低头,怨父立刻扬眉吐气,挥了挥拳头,沈士君威胁道,“不说这个了。哦,对了。周末的拍卖会,我妈妈有一件镯子要拍,镯口有些窄,找了几个模特都不合适,想让你帮忙做展示。另外,你不是想买个翡翠坠子么?我帮你看了一下,这次有个拍品成色不错,价格应该也不会太高,你可以试试看。”
“好啊,那就星期日吧,星期六我答应叶楠带他出去的。”
沈家老太太虽已是耄耋之年,但热心公益事业,沒事的时候,就会约上几个好友,自己办个小型拍卖会,拍來的钱都捐给了灾区或者希望工程,后來这事儿不知道怎么地见了报,小拍卖会立刻就变得声势浩大起來,想巴结沈家人的,想进入h市政商圈子的,想和政商人士搭上关系的,反正带着各种各样目的的有钱的沒钱的,纷纷都要求成为拍卖会中的一员。
虽然能筹到善款是件天大的好事儿,但人一多,难免鱼龙混杂了。经过几次拍卖现场被乔装的狗仔之后,拍卖会就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后來多亏了沈父出面,才把这件事情平息,拍卖会的人数也被控制在四五十名,请了专业人士來操作,采取会员身份。
能进入沈家拍卖会的会员,非富即贵,全是h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向晚一直想替叶楠买个玉坠子戴戴,老人都知道玉能挡灾,虽然不是十分相信这些说法,,但是除了钱,林向晚觉得自己应该给叶楠留点可以当成纪念的东西。
沈士君带她去过拍卖会现场,也是帮人展示首饰。因为林向晚的骨架特别小,手腕极细,所以有些别的模特戴不上去的首饰,她都能戴。再加上她的皮肤白皙,戴上翡翠一类的首饰,效果极好,所以虽然只参加过一次,可是沈老太太却记住了她,总邀请她过去玩。
和沈士君定好了时间,两人就一块回到叶楠的房间里,一家三口,齐心协力开始的拼图作战。
第二天中午,林向晚來到医院,还沒进办公室,就看见蒋护士长和另外几个她手下的护士垂头丧气的坐在楼道的长凳上。
“怎么了?一个个都沒精打采的?”林向晚好奇道。
小护士哭丧着脸看了眼蒋护士长,然后说,“就是那个姓楚的老婆……她把咱们昨天当班的几个人都投诉了。”
仁爱的薪金体制有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基础工资,一部分是各种福利保险,而最后一部分是浮动奖金。
仁爱的基础工资和福利保险跟其他的大型三甲医院相比,并沒有什么特别过人之处,可浮动奖金就不同了,大家从别的医院跳槽到仁爱,主要就是看中了这部分奖金。
医院规定,如果在手术或治疗中沒有出现任何问題,且疗效显著,病人满意的话,参与治疗的所有医护人员就可以拿到治疗费中5-10的提成,并且,如果这组医护人员一直能将无投诉的成绩保持一年的话,年终医院还会有更高的奖金做为回报。
对于像林向晚这种主助医师來说,有奖金当然是好的,但就算沒有,她的工资和一些灰色收入也可以让自己和叶楠过得很好了,可是小护士就不同了,大家出來干活图什么?不就图能多赚几个钱么?现在好了,一个投诉单子,小姑娘们辛苦辛苦干了一个月,都白搭了。
不光如此,因为这一个投诉,前面几个月的努力也算是毁了,年终的奖金这回彻底泡汤了。
“她凭什么投诉,是刀口缝的不好,还是孩子缺胳膊少腿了?”林向晚真的有点火了,楚家人怎么折腾她都沒事,但别连累到她身边的人,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小护士一听林向晚口气不对,立刻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了,林向晚知道这里面肯定还有事,于是干脆地把目光投向蒋护士长,蒋护士长为难地皱了皱眉头,“人家说……你行医态度不好,还说……”
“我¥!!”林向晚一个沒忍住问候了季茉莉全家,“她都昏迷着怎么知道我行医态度不好?难道我一边做手术还得一边给她陪着笑脸载歌载舞不成?!她还说什么了,护士长你也别藏着掖着了,一口气都说了吧。”
林向晚回国之后被人说行医态度不好还真是第一次,看來人真是不能惯着,早知道应该拿出在拳场时的模样,让季茉莉看看,到底什么才叫态度不好!比起在芝加哥的时候,林向晚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像是春天般温暖了。
“她家人还说了……只要你亲自去道歉……她们就既往不咎……投诉也可以撤销……”蒋护士长说,十分担心地紧盯着林向晚。
她知道林向晚心气儿高,脾气也大,虽然平时不言不语的,对人也都笑咪咪的,但真要是惹着她,肯定沒好果子吃。而且这一回的投诉,有眼睛的人都瞧着呢,根本就是莫须有的诬陷,林向晚给季茉莉做手术的时候,她就在一边呢,林向晚那份仔细的劲啊,就跟绣花似的,缝出的伤口紧密平,加个蝴蝶结就能当成工艺品了。
可虽然知道这些,蒋护士长仍是对林向晚说了实话,因为自己手底下那几个小护士,从一进医院就牟足了劲,好好干活,为了什么?不就为了那笔奖金么。如果因为这一次,而让她们失望,恐怕以后自己这个护士长,都不好当了。
说完了之后,蒋护士长就等着林向晚发飙,可等了半天,只等到她轻笑一声。
第10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还以为有什么过份的要求呢,只要我去道歉,她就把投诉撤回來是吧?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散了吧,我一会儿查完房,就去给楚太太,好好的道道歉!!!”
不管是季茉莉,还是楚母,她们这么做的意义只有一个,就是想看她出丑。
她们还以为她和当年一样,是个无知又天真的傻瓜,任她们欺负上门,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可是如果她们真是这么想的,那她们就大错特错了。如果这四年残酷的生活什么都沒教会她,那她还真是白活了!
在芝加哥的时候,她选择了在拳场工作,并不仅仅是因为那里的待遇丰厚,更重要的是,她想要抛弃自己身上的某些东西。
类似良善,类似温柔,类似纯洁。
她强迫自己去看人世间最无情的争斗,为了生存,拳场上什么都可能发生,昔日称兄道弟的人,今天可能会因为一张绿色的钞票而使尽下流的招术,置对方于死地。
她从最初的惊讶,恶心,不忍卒睹,到最后熟视无睹,她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的褪去血红,然后被染成乌黑。
她料想到了楚母既然已经看见她,就绝不会轻易的饶过她,可让她沒想到的是,她竟这么着急。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林向晚知道自己手里有的法码足可以让楚母和季茉莉反目成仇,但她现在还不想用,她觉得还沒到用它的时候,对于这种类似于挑衅的试探,她有更简单的方法解决,甚至不用自己出一分力。
掏出手机,林向晚在键盘上按下几个数字。
四年时间,她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在用这个号码,不过……她想试一试。
片刻的宁静后,听筒里传來嘟嘟地电子接通声,随即,男子低沉暗哑的声音,通过耳膜,传入林向晚的脑中。
“你好,我是楚狄。”
楚氏将要开发竞技拳场的消息,一经新闻曝光,立刻在网络和民间引起了无数争议。
有人说拳场工程推进将成为h市在亚运会之后最大的一场全民赛事,并给h市带來不可思议的gdp与经济效益,也有人说拳场的建成只是会使国人嗜血的天性暴露无疑,除了引发更多的刑事案件沒有任何好处。
不过不管是哪种看法,楚狄都觉得是好的。
沒有争议,就无法吸引民众的眼球,沒有关注,也就意味着生意无法赚钱。
他是商人,不是慈善家,他需要的是无数的金钱巩固他的商业帝国,而不是人人把他称赞表扬。
拳场的雏形设计方案已经完成,现在就等着土地规划局核准批文。
众所周之,和政府打交道,是最费时间金钱,也是最牵扯精力的。再加上这阵子媒体的目光都聚焦在楚氏集团第一位接班人诞生上,使楚狄更觉得焦躁不安。他不期望自己成为大家眼中的圣人,但在民众前面的基本形象还是要保持的,所以活在聚光灯的他,给所有媒体展示出一个正面形象,这段时间活得十分小心,除了正常上下班之外,楚狄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去医院探望妻儿,生怕行差踏错一步,会给自己带來不可扭转的灾难。
就连在某些小事上,楚狄都做了十足的功夫。所以在他说出你好这两个字时,林向晚不由得楞了一下。
声音,是他的声音,肯定沒错。可是这语气,还有这个你好……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讲文明讲礼貌?还你好?这样文质彬彬的讲话方式,他不觉得累么?
“是谁?说话。否则我挂了。”果然,假的就是假的,伪装不到一分钟后,大尾巴狼就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是我,林向晚,我想占用楚先生两分钟时间,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的声音传入他的脑中,心,就像是被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轻轻地抓了一下。楚狄的瞳孔不为人知的微微地收缩着,向还在办公室里准备找他签文件的秘书挥了挥手,秘书了然地点点头,退出房间。
当黑色厚重的木质大门关闭后,他才开口道,“找我有什么事?”
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即期待,又渴望,这样沒有时间背景的交谈,就好像他们从未分离过。楚狄紧握着听筒,沒有意识到,自己手心中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你太太投诉了我和我的小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劝劝她,把投诉撤销。”沒有任何叙旧拉家常的环节,林向晚开门见山地说道。
“劝她,沒问題,可是,这么做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你希望要什么好处?我从此以后不再把你的名字写在鞋底上,这样可以么?”
电话那端,在片刻的沉默后,传來男人愉悦的笑声,楚狄觉得这些天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似乎在这一秒都被稀释掉了,“叶向晚,你比从前有趣多了。”
以前的她在他面前时总是很胆小,就算是对他恶语相向,也只是因为她害怕。
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她才会悄悄的接近他,试探似的轻触着他,有时候他会装睡,等她靠近的时候,再突然睁开眼,看她像是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般逃走,他就有种大男孩儿恶作剧成功时的快乐。
很单纯的快乐,不夹一点欲望,沒有任何杂质,纯净得就像是她的眼泪。
现在的她,大概不会被任何人所吓到了吧。
楚狄在芝加哥见到她,回国之后,用了最快的时间搜索到关于她在美生活时的一切资料。
有关于她的四年的时光,时常的生活,以及她想要掩盖得最深的秘密,都被凝缩在几张打印纸上。
薄薄的几页纸,就算是最高深的法律文件,也不会让楚狄用如此漫长的时间來阅读。
当他无比艰难的读到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他有种错觉。就像是有人不知何时将房间里的氧气都抽走了一样,他胸中憋闷的,几乎要窒息。
报告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告诉他。她又在对自己下狠心了,她总是这样沒种,不敢狠下心來对别人,只会把狠用在自己身上。她逼着自己一夜长大,逼着自己像个女斗士般在那种残酷的环境里学会生长。
他将那份报告,狠狠的揉搓成一团,想要怒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作为这一切一切的始作诵者,他连发言权都沒有。
有些人,就是要在失去之后才觉得可贵。因为当你拥有她的时候,你以为她对你來说,不过是最平凡的存在,触手可及。
可等你知道她的珍贵时,她已经错过,不在。
楚狄的心中感慨良多,可对于林向晚來说,多和他讲一个字,她都觉得厌恶。
“楚先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耻又无聊。”她毫不掩饰的讲着,“我沒时间和你浪费,我还要去查房,痛快点吧,这件事情你到底帮不帮忙。”
“帮忙可以。不过不能白帮。”
j商!林向晚在心里暗骂道,“说你的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