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上了她的心头。
她有些发抖的掏出电话打给宁致尧,可是电话,总是无人接听。
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了不顾宁爸爸的劝阻的宁妈妈,正抓着面前的一个人推攘着,嘴里面说着那句,让李果桐心抖得更加厉害的话:“你赔我的孩子。”
她一步一步艰难的移过去:“难道,宁致尧你已经不在了吗?”她有些痴痴的呢喃着,“你不是说要等我的吗?我都来了,你还狠心的走。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早就知道你们男人不可以依靠,我还那么傻的赶过去。”她蹲在那里,流着眼泪,看上去是那么单薄而无助。
“我舍不得走,果果。”宁致尧全身的血,与他毫无血色的脸比起来,显得那么刺眼。只是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让他稍稍看上去还有些人气。
李果桐扬起早已哭得花掉的脸,看着眼前那么凌乱的宁致尧。平时的他都是干干净净的,她哪里见过如此糟糕的他。她哭得更加厉害了。
“你怎么连走也没有个干净的样子?那么多血,你走的时候是不是很痛?”她有些害怕的伸出手去,听说鬼从来都是看得到,摸不到的。想到或许她再也碰不到他了,她缩回手,开始泣不成声。
“如果碰不到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走,我不要看到你,我的宁致尧不是这个样子的。”李果桐又蹲了下去,哭得声嘶力竭。
本想捉弄李果桐的宁致尧,再也玩不下去,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虽然没有听到想听的话,可是,这些都已经足够了。
“我没死,你碰得到我,你看,我还是暖和的。”
李果桐抽噎着,用手摸了摸宁致尧的脸,接着破涕为笑:“暖的。”
可是过一会她又痛哭了起来,紧紧的搂着宁致尧,捶着他的背。她真的不知道,要是宁致尧真的不在了的话,她要怎么才能从这样的痛苦中走出来。生离死别,她这一年一直都在经历,再来一次死别的话,她要怎么去承受?
第二天报纸就登出了这一起恶劣的醉酒驾车案。
幸好宁致薰并没有伤得很严重,她只是被逃窜的人群推倒,撞到了台阶上,导致脚踝骨折。
而李果桐那天在给也不知道详情的宁妈妈打完电话,得知宁致尧在医院赶过去的时候,宁妈妈跟宁爸爸也刚好赶到,情绪激动的宁妈妈,不问青红着白的就拉着那个人要孩子。这才有了李果桐刚开始看到的那一幕。
本来在阿妈意等李果桐的宁致尧接到宁致薰的电话,就奔了过去。他身上那么的多血,是在他帮忙把伤者抬到救护车上时染上的。
想到这里,李果桐真的好伤心,她看着那些车祸真正的受害者的家属,在听到医生宣布死亡消息时,抱头痛哭的样子,也抑制不住的哭出来。
宁致尧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耐心的安慰着。他知道,刚经过父亲车祸的李果桐,面对这样的画面,该有多么痛苦。
看见宁致尧和李果桐出双入对,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宁妈妈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他们有来往,她还专门打电话问了那个大师,他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需不需要化解下。现在这样子看来,大师说的都是有道理的。只是时候没到而已。
宁致薰的脚踝恢复得还不错,只是,当医生告诉她以后尽量都不要穿高跟鞋,也尽量避免做剧烈的运动的时候,宁致薰的脸色立马就黯淡了,而李果桐心里的某个地方也塌陷了下去。
看着车后座一声不吭,只是呆呆望着窗外的宁致薰,李果桐有些犹豫要不要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去安慰她。
“其实,致薰,从好久之前开始,我也不能再穿高跟鞋。”
宁致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副驾驶座上的李果桐。而正在开车的宁致尧的心也抖了抖。他这才想明白上次拍婚纱照的时候,李果桐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以及差一点摔下去的那一跤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本来就蛮娇小的她一直穿帆布鞋和平底鞋,是因为这个。
“姐我没事,其实,我不穿高跟鞋也没关系的。”只是,宁致薰伤心的理由并不在这里。她难过的想,如果她不能跳舞,那是不是就表明她连待在他身边的理由都没有了。她心中的小秘密,从今往后都要被封存起来了吗?指甲掐进肉里,那么深,那么疼,却无法赶走心里厚重的难过。
宁致薰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安安静静的上楼,进门然后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她翻开那个相册,满满的,全都是那个男生的照片,就像满满的,她对他的喜欢。
两年前在迎新晚会上看见在舞台上跳舞的他,就深深的被他给吸引了。只是,他右手边的位置,从来都没有空缺过,她就算再喜欢也只能作为他的一个小妹妹而存在。为了他,她加入了dc舞蹈社,拼命的练舞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能有机会跟他同台跳舞,能有机会得到他的亲近以及关心,哪怕只是哥哥对待妹妹的那种。没想到,她却再也不能跳舞了。
晚饭的时候,李果桐上楼去叫宁致薰,敲了好久,门才开。她仔细的看了看她,却惹得宁致薰笑了起来。
“姐,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我不会哭鼻子的。”
“我哪里有看你哭没哭,只是你眼角有个东西而已。”宁致薰扣了一下眼角,果不其然有颗眼屎。她尴尬了一下。看来李果桐比她大6岁不是白大的,就算被拆穿也可以面不改色的为自己找好退路。一个不仅有外貌,还有头脑的女人,宁致薰也忍不住对她越加的佩服和喜欢了。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那种淡定而优雅的样子,确实给了宁致薰惊喜。她还从来没有管过她哥以前的女朋友叫姐,李果桐是第一个。
吃完饭,宁致薰想跟着去走走,完全不管他哥的眼色,只是拉着李果桐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哥,嫂子借我一会儿,你先跟哼嘟玩吧。”完全被嫌弃的宁致尧,只得带着哼嘟快走几步,拉开与她们的距离。他想,或许从不爱跟家里人说心事的致薰,终于找到了愿意开口的人了吧。
“姐,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就是喜欢一个人却不能告诉他。”
“你是你哥派来刺探我的吗?”这种感觉,她完全不会陌生。
“怎么可能,这只是姐和我之间的对话。”
“好吧,我只能说,我也是从你这么大的年纪长过来的。”那些事情,她不是不想说,只是,每个人都有些事情是想保留给自己,不与他们说的。
宁致薰难得的把dc舞蹈社社长张晋的事情,跟李果桐讲了出来。末了还不忘加一句:“姐是唯一知道的人。”宁致薰知道聪明如她,不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面对这样的小女孩儿心事,李果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就像李叶那天聊天说的,三岁小孩子问的问题,比六岁小孩儿问的问题,让人更加地难以作答。如果说,宁致薰现在问的是,我喜欢的人的家庭不能接受我,我还要不要跟他继续在一起?她肯定会不用思考就给出答案。看来,她真的是老了,还是她的过去都只给了莫晨一个人,才使得她,面对这样的问题,显得那么贫乏和不知所措。
幸好,宁致尧走了过来,才让她免于尴尬。
“先回去吧,天黑太快了,等下还要送你回去呢。”宁致尧把哼嘟交给宁致薰,就拉着李果桐的手往回走。
他们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紧紧拉着对方的手,宣告着彼此的在乎。
或许,是时候该告诉他那些事情了吧。李果桐若有所思的看着宁致尧的侧脸,这个能给她以安全和温暖的男人,到底,能不能够就这样拉着她的手走下去,她真的不确定。以前的那些事情证明,没有什么事情是,在还没有经历它之前,就可以轻易地去相信,它会怎样。不然到头来,摔的最痛的还是自己。
所以,我们都不能断言,我们到底有没有未来。只是眼前,你在。
012巧遇你,若双生的花。
李东骋离开家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或许他是真的忙,所以很少跟她联系,李果桐这样想。
晚上一个人在那么大一幢别墅里面,还蛮寂寞的。她此刻是那么的想念李东骋,不知道出差出那么久的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想得太多,李果桐总觉得李东骋不太喜欢宁致尧,他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李东骋每次见到宁致尧都没怎么给过好脸。
她怎么知道,另一端的李东骋,心里像在流着血。其实,这次接的这个设计,本来是不用亲自过来的,只是,他真的没办法,很淡定的去看待李果桐跟宁致尧之间的甜蜜。那天突然听到张栋梁唱《世界上辣文你的人》,他突然有些不能自制的哭了出来。
从他情窦初开,他就确定了对李果桐的那种感情。也是由于这样,他才会选择远走他乡。他以为,只要走得远远的,就可以看不见,听不见,也就不再那么在乎。谁知道,那种只有对她才会有的想念,只增无减。他知道这样的感情不对,他也知道,这一辈子,李果桐只能是姐姐,可他还是难以割舍。
情以舍为尊,可是,他非圣人,就算是想李果桐幸福,也希望那是从他手中给出的。他曾想,是不是自己对李果桐有太强的占有欲,才导致对宁致尧,甚至是所有喜欢李果桐的男人,有那么浓烈的敌意。可是,就像《奋斗》里面,陆涛对夏琳说,我可以为你去死,那是占有欲吗?他也可以为李果桐去死,所以,那样的感情,只能是爱。
李东骋每天把自己困在设计图里,来大理那么久,也没有出去走过。但突然有一天的早晨,李东骋从床上坐了起来,决定要出去走走。
他毫无方向的走了一会,搭了一趟人很少的公交车,坐在最后一排,将自己放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暂时的将李果桐从心里面拔除一会儿。
公交车靠站,上来一个穿米白色大衣,围一条卡其色围巾的女孩子,占了他前面的座位。这些全都是李果桐辣文的调调。她有一张完美的侧脸,看得让人移不开眼,浓翘的睫毛,时不时地扇一下,小巧挺立的鼻子,以及嘟嘟的嘴,都那么让人着迷。只是,脸上那抹淡淡的忧伤,与她那么可爱的侧脸,形成了不协调的对比。栗色的卷发上,挂着的那副米白色的耳机里,李东骋在猜,此时正放着一首怎样忧伤的歌曲。
他镇定自若的拿着相机对着那张侧脸,按下了快门。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他拿出手机里,李果桐那张他们去文笔峰烧烤时,他抓拍到的侧脸的照片,那么惊人的相似度,让他的内心突然生出一阵躁动。
他跟着女孩儿下了车,一路尾随她到了大理古城的洋人街,这里有很多蛮有特色的酒吧,还有好多卖扎染披肩之类的小店,可是她一个都没有进,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当她走进那家很不起眼的小店的时候,他在外面徘徊了很久才踏进去。
看着不起眼,里面却是人满为患。唯一的一个位置就是那个女孩子的对面。老板询问了下那个女孩子,就安排他们并桌。
正面看到那个女孩子,让他觉得更加的不可思议。她跟李果桐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李果桐的左眼角比她多了一颗痣。
更加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干掉了两碗凉鸡米线。那么娇小的身体,居然装着那么大一个胃,这使得他更加地惊奇。不过,这个凉鸡米线的味道还真的蛮不错的。
可是当他看见她蹲在路边吐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她并没有那么能吃。
“不能吃就别吃那么多。”他忍不住走上前去递给她纸巾。
她站起来,道过谢,就准备走。却被李东骋拦住了,她有些不高兴的皱着眉头。
“我认识一个跟你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这话一出,他觉得自己很像那种泡妞的登徒子。
“没空陪你玩。”她推开他,直接走掉了。
李东骋不死心的在她后面跟着,解释着自己是真的认识一个那样的人,而不是为了要跟她搭讪。结果却换来她的一顿暴打。
跆拳道黑带四段,不是用来唬人的。
只是当李东骋给她看了李果桐的照片,她才很歉意的冲他笑了笑。
“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太俗了,我才以为你跟那些臭男人一样的。不过那个跟我一样长相的女人,是你的什么人呀?”
看他这么执着的要告诉她,他认识一个跟她有惊人相似度的女人,该不会是那种很狗血的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那个女人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但是她已经不在了,所以他很想念她,突然见到一个这么相似的人,就拼命确认她是不是他的那个她。
“她是我姐,”李东骋并没有给她,她想象当中的答案,“只是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他其实是想说,这两个这么相像的女孩子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毕竟,李果桐的身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一个人知道。虽然,老爸待她比他好,给了她一个幸福的港湾,可是,李果桐在谈及家庭的时候,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伤感,还是能让人看得很明白。
“所以,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和她会有某种关系?”她了然的道,“实话告诉你,我妈就我一个女儿。”她倒是很想要一个姐姐或者妹妹,这样她也不至于,会有一个这么寂寞且忙碌的童年了。天知道,她有多么讨厌,那些大人们安排给她的东西。
“我是很想帮我姐弄清楚身世啦,可是我还不至于在大街上拉个人就问,她会不会有个姐姐或者妹妹。”即使找不出身世,他也会一直在她身边,给她家的温暖。
“那你姐现在在哪里呀?”真的蛮好奇的,这么相像的一个人,就像在现实世界里面,见到了镜中的自己。想想就觉得很神奇。
“她在家里,在丽江。”
“真的吗?我下一站就去丽江。”她要抓紧时间,赶在去那个地方之前,把想玩的地方都玩过,特别是香格里拉,即使以后去不了真正的天堂,去看看有“伊甸园”之称的香格里拉也不错。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说,我以后怎么叫你。”
“李东骋。”
“楚云歌。不过我特准你叫我的小名,格格。”
一个果果,一个格格。连小名都那么像,他挺高兴地笑了笑。很期待看到李果桐见到楚云歌时的表情。
李东骋这几天一直在专心致志的画设计图,他如今的心情已经不像刚来那会儿那么低落了,楚云歌时不时的就来找他,要他跟她一起去游大理的苍山和洱海。
游洱海那天天气很好,他们是下午两点多去的。听说那是一艘豪华型游船,叫“洱海一号”。这无疑让见过世面的楚云歌觉得很好笑。不过,在云南,这样的游船确实已经相当的不错了。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这样雅致的美,实在叫人心情舒畅。
“活着,真是太好了。”楚云歌从内心里面发出这一句,这样美丽的世界,怎么会舍得离开。
只是,李东骋却依然在楚云歌的脸上找到了,第一次在公交车上初见她时的那抹忧伤,尽管她笑得那么开心,却掩饰不住那种叫做黯然的东西。他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或是正在经受着什么痛苦。因为她每次吃完了东西,只要吃多了一点点,她都会吐。完全颠覆了初见她时大胃王的印象。
当游船中途停靠在南诏风情岛时,楚云歌迫不及待的下了船。
跟着路标,来到阿嵯耶观音广场时,李东骋看到闭着眼睛对着那尊,据说是世界上最高的汉白玉观音的雕像,认真地许愿的楚云歌,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向上扬起。不知道,此时的她在祈求着什么。
这样的行为,在别人眼里也许是很好笑的,可是,对于楚云歌来说,这些事,是她去到那么多地方,必做的一件事,她真的需要,从这些事情上得到好多勇气。不管灵不灵验,她都要去试试,就像,这次去完西藏以后,她就要回去搏一搏,不管结果是好的还是坏的。只有试了,她才不会有遗憾,至少,她曾经那么努力过,有过那么强烈的意志。
在船回去的途中,他们在船里的表演厅看了三道茶表演。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品茶和歌舞表演。他们一面欣赏着白族的歌舞和婚礼表演,一面品着表演者送上的“三道茶”。
“三道茶”是白族用来招待客人的一种礼仪。第一道茶叫“苦茶”,听说是用大理特制的三沱茶,经过特别的工序,泡出来了。喜欢这道茶的人,真可谓是重口味。第二道茶是“甜茶”,有人说,这道茶的味道很像板蓝根冲剂。而第三道茶叫“回味茶”,有些酥香的口感,多数人都喜欢喝。
茶喝完,表演也就结束了。不过,中间有个掐新娘的环节,有几个男生就坏笑着伸出了手,看的楚云歌有些恶心。本来这是件很高雅的事情,被那些人一搅和,全变了味儿。
去苍山的时候,李东骋感觉跟楚云歌之间变得更加亲密了些。
当他们坐索道到苍山山腰时,看到了那处很有趣的人造景,“玲珑棋局”。听说是根据《天龙八部》中得情节设计的,不过是把围棋局改成了象棋局。
李东骋和楚云歌站在楚河汉界的两边,各自站在将的上面,指挥着下面他们臆想中的千军万马。好不搞笑。
后来的景致也没什么特别的了,楚云歌的体力消耗的也很快。看她苍白着脸,李东骋就带着她坐索道下山了。
沿途,一向多话的楚云歌,意外的一句也没说,她只是望着前方,失落越加深了。这样子的她真没用,要是去西藏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过去。因为,不舒服的感觉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在去丽江的路上,楚云歌一直在睡觉。开车的李东骋,有些担心的看着那张脸。他的直觉告诉他,此刻的她一定在经受着什么痛苦,因为,那张原本就不那么有血色的脸,现在变得越来越憔悴了。只是他猜不到是什么,而她也总说没什么。
013此生惟愿,带给你幸福。
李果桐手上的那个水杯就这么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那个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跟她长得如此相像。
楚云歌走到她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她。
“我们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你左眼角的那颗痣。”还有,她身上的某种气质,是她楚云歌所没有的,一种就像是花在静静盛开的感觉,叫人有忍不住陶醉的气质。而她楚云歌是那种以一副比较高调的姿态站在这里,喜欢的人会觉得这是个性,不喜欢的人会觉得这是一种高傲。
他们俩加起来,就能形成一句话,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李东骋忍不住这样好笑的想。
第一次看见楚云歌吐的李果桐,心里有个地方在剧烈的痛。她有些讶异自己这样的感觉,明明她们就是第一次见面,为何会对一个还比较陌生的女孩子,生出这样心疼的感情。而听完李东骋的话以后,她的担心更加的深重。
这样的反应,她之前见过。
“格格,没事吧。”李果桐转动卫生间的门把,想进去看看,门却是锁着的。
“我没事,可能是吃太多了。”楚云歌看着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很用力地拍了拍,直到拍的两颊红红的才罢休。
“格格,你真的没事吗?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说出来。”李果桐递给她一杯水,看着楚云歌脸上那两抹不自然的红,担心的道。
“我真没事,不用为我担心。”只是,这句话安慰的了别人,却安慰不了自己。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也许撑不了多久了。她真的不愿意打电话给老妈,她真的想走完这一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果桐陪着楚云歌到处游玩。只是,她发现,楚云歌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那种预感也越来越强烈。可是固执的楚云歌却坚持要继续下去。
就当楚云歌跪在丽江的玉峰寺里面祈祷的时候,她竟直直的倒在了李果桐的怀里。吓的李果桐,连拿李电话的手都在剧烈地抖。
“白血病,晚期,需要马上住进无菌病房,尽快进行骨髓移植。”听了医生的话,李果桐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抖。难道又要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从眼前消失吗?
给楚云歌的妈妈打电话的时候,那么好听的女人的声音,让李果桐的内心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遇到楚云歌之后,会有这么陌生而熟悉的感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要是会有那种联系,那该有多好。听到楚妈妈的声音以后,李果桐更加的希望,那是真的。
楚云歌时醒时睡,情况十分不好。李果桐一直待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看着这样子的楚云歌,让她忍不住掉眼泪。
楚妈妈来的时候,李果桐没有见到。因为工作室遇到了问题,她急匆匆的赶了过去。听到他们离开的消息,那么沉重的失落感,让她提不精神来做任何事情。就算,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可那种对他们的想念还是会很浓。那明明就是别人的母亲,她却会那么难过。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那天工作室被几个流氓砸了场子,说是要罩着他们,硬要他们给点零花钱花花,李果桐赶紧给警察局的魏叔叔打了电话,这才平息了这件事情。就在那个时候,楚云歌就被接走了。
私人飞机接送,看来是大富大贵人家。
楚云歌走后,李果桐生了一场大病,查不出病因,就只是像之前的楚云歌那样,待在病床上,时睡时醒。吓得李东骋跟宁致尧命都去了半条。最后还是宁妈妈请那个大师过来看了看,帮她做了那些,像是神婆做的事情,李果桐这才开始好转。
她感觉自己是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面,楚云歌要她好好地照顾妈妈。接着就看到楚云歌死在了手术台上,而楚妈妈哭得声嘶力竭。她想要上前去安慰,可是,没有一个人看得见她,她越是着急,越是消失的快。她就这么看见自己一点一点的变透明,一点一点的远离了那个地方。心里的恐慌,是那么强烈。
她偷偷记了楚妈妈的电话,犹豫了好久,她才有些忐忑的按下了通话键。
“楚妈妈,我是之前的李果桐,我是想问,格格她的情况怎样。”由于紧张,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情况越来越不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
只要还在就好,只要梦不是真的,这就好。李果桐捏着电话的手,松了一些。
其实她很想问,楚妈妈有没有第二个孩子,有没有一个不见了,或是不要了的孩子,那个孩子会不会刚好这么巧的就是她,因为,楚云歌跟她,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可是,她不敢,天知道,要是答案是否定的话,她的心要低落到哪里去。
她真的很想去看看楚云歌,去看看楚云歌的家人,要是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就算没有一点关系,她也想要去帮帮忙。只是,这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反对,他们都知道她想干什么。所以,才会有如今这样的局面,大家轮流陪着她,怕她自己偷偷跑去做傻事。
可是人是活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看着另外一个人。这不,小年夜的前一晚,半夜三更的,李果桐竟然跳窗逃走了。乘着凌晨的飞机,去了深圳。她能想见,第二天早上起来不见她的李东骋,会怎样的暴跳如雷,而宁致尧会如何的痛心疾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那份赴死的决心是哪里来的。她只是告诉自己,她要去救楚云歌,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希望,她也要去。
可是当宁致尧坐到她身边的那个位置的时候,她的心情是那么的复杂。
宁致尧的脸臭的可以赛过粪坑,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握着李果桐的手。他想告诉她,他对她的那种心疼。他没有办法阻止她,也没有办法放任她一个人跑到深圳去,捐出自己的骨髓。而他在听到那句“是时候了”,也没法不跟去深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才会在偷看她定完机票,自己也订了一张。虽然捐献骨髓对捐献者是安全的,可是,他还是不忍心看着她受苦。
李果桐也很知趣的紧闭着嘴,她知道宁致尧的内心里,有多么的心疼她。所以,即使手被握得很痛,她也没有吭一声儿,也没有试着要抽回来。
飞机降落的时候,李果桐的心情更加的复杂。她渴望知道问题的答案,同时也害怕知道答案。
当楚家的司机来接李果桐他们的时候,看到李果桐的脸,着实吓了好大一跳。
“是不是跟你们家小姐长得很像。”李果桐笑着说道。
“不是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我差点就要以为你是云歌小姐。”他小心的呢喃着,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不知道夫人见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就快要见到楚家的人了,李果桐的手心布满了汗水,任宁致尧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随着宁致尧踏进楚家大门的时候,李果桐有些胆怯的不敢进去。也许,当楚妈妈见到她的第一眼,她的答案就会开始明了,因此,她有些害怕看到楚妈妈的表情。
只看到宁致尧的庄希媛,从沙发上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只是当她走到半路的时候,李果桐那张逐渐显现的脸,让她如同见到鬼一样,眼睛瞪得那么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庄希媛喃喃的说道,“让我好好看看你,”她颤抖的拉过李果桐,仔细的瞧着她的左眼,“你的痣……你是云溪,你是我的云溪,你真的是我的云溪。”庄希媛抱着李果桐痛哭。
宁致尧想起之前妈妈说过,李果桐去一趟深圳,会有很大的收获,于是他才没有阻止她。而原来,那个大师说的,时候到了,是这个意思。可是,他想不出,这么富有的一个家庭,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原因,才会抛弃那么小的李果桐。
听到李果桐过得很好的庄希媛,终于放下了心。只是她想不明白,那个抢走云溪,是为了要报复楚家的人,为何,会让她的云溪平平安安的在孤儿院长大。也或者是老天看在她吃了这么多年素,积了这么多善的份上,才让她的云溪幸免于难。
“在孤儿院长到四岁,我就被我现在的爸爸收养了,只是前不久,他因为车祸离开了我们。”想到这里,李果桐又忍不住伤心起来,她找到妈妈了,这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他却不在。
“他对你好吗?”
“很好,从小就他最疼我了,他对我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好。”
庄希媛拉着李果桐,要李果桐晚上跟她睡。李果桐显得有些局促,她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她真的不善于处理这样的相处。当她有些僵硬的把头放在她妈妈的臂弯的时候,泪水竟瞬间充盈了眼眶。
一直希望能够睡在妈妈的臂弯里撒娇,体会那种只属于妈妈的温暖,现在愿望终于实现了。楚云溪吗,原来她有自己的名字,原来她有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她再也不是别人眼中,没有妈妈的野孩子,她有一个这么温暖漂亮的母亲。她真的很想让世界都知道,她此时有多么幸福。
“云溪,爸爸妈妈对不起你,让你那么小就遭遇了那么不幸的事情。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这一辈子,都赎不清我的罪孽。”庄希媛有些泣不成声。
李果桐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抱着她,泪水像决了堤的河。
“上天能让我知道自己姓楚,能让我知道,我有个这么温暖的家,有个那么可爱的妹妹,我已经很满足了。”
“云溪,你可以叫我一声妈妈吗?”她紧紧的抱着李果桐。曾经无数次的梦见云溪回来,无数次的失望,还为此得过抑郁症。现在云溪就在她怀里,她真的害怕,要是明早一醒来,云溪会再次消失不见。
“妈……妈妈,云溪回来了。”夜里无数次想念的那两个字,此时可以这么实在的叫出来,就算,要她明早醒不过来,她也愿意。
门外的宁致尧,听到这句,竟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楚云溪,此生惟愿,带给你幸福。”他在心里说着。
014楚云溪,你真的做得很好。
李果桐去医院看了楚云歌,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
当楚淳鑫看到李果桐的时候,他的双脚像灌了铅似的,他真的不敢相信庄希媛的话。
“真的是云溪回来了吗?”他的嘴唇不住地打颤。想起当年,他就差那么一点就抓住她了,可是火车越开越快,他只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个男人带走。从此一对双胞胎就这么分隔开来。
而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火,他以为云溪也难以幸免的葬身其中,所以一直没敢跟庄希媛提起这件事情,自己将难过埋藏在心里二十多年。却没想他的云溪,此刻竟会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冲他笑。
想起小时候总喜欢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她,嘴里总喜欢“唔,唔”的喊着,因此,才有了一个小名儿,屋屋,楚淳鑫老泪纵横地抱住自己的女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果桐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用手擦着楚淳鑫脸上的泪。对于父亲,她没有陌生,可是二十多年来,她一直管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叫老爸,突然要叫另一个人老爸,她真的有些张不开嘴。
虽然,他们跟她说,她之所以会丢,是因为那个公司被楚家收购了的人,为了要报复他们,才丧心病狂的将她抱走。可是,这么多年,她真的想要知道,他们有没有试图去找一找她。对此,李果桐的心里还是有些疙瘩,难以解开。
楚云歌躺在病床上,命在旦夕。所以,没有人还有心情去想着今晚会是小年夜。这一夜,这么安安静静的就要过去了。宁致尧却不,他拖着李果桐的手,到她房间窗户外面的那个小屋顶上坐着。
“我以后是叫你云溪呢,还是屋屋,还是果果?”想到她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名字,他有些打趣地说道。
“叫我果果吧,以后在你们面前我还是李果桐,而在楚家,我才是楚云溪。”养育她,疼爱她二十多年的老爸,他给她的名字,他给她的家,他给她的爱,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的,无论怎样,他还是她这辈子深爱着的那个男人,不管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个家。
“我知道,李叔叔给你的,是你这辈子都不能割舍的父爱,”他岂能不知,心地那么柔软的她,哪里能够这么轻易割舍掉以前。若是能割舍,一是不够深爱,二是良心不好。他的李果桐这两个都不是,他深深知道,“现在看得出来,楚叔叔他们想极力的补偿你。”
“我不知道,我的心里,还是会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我想知道,这么些年,他们有没有找过我?”他们有没有想过,小小年纪的她会不会感到孤独,当被人说成是没有父母的野孩子时,他们能不能明白,那种幽怨和无助。
在楼下花园里面的楚淳鑫,听到这句话,心里面真的五味杂陈。本来他是因为睡不着,才出来走走的,没想到却听到了李果桐那么乖巧的外表下,蕴藏的那么多彷徨和无助。那个抚养她长大的爸爸,应该是给了她很多疼爱吧,不然她不会这么固执的要别人依然叫她李果桐。
在楚云溪被抢走的第三年,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打听出那个男人的下落,可是,当他赶去的时候,他们家却燃起了熊熊大火。他那个时候跪在大火边绝望的心情,没有人可以体会。这么多年,独自将苦水吞进肚子里的他,又有谁能够了解他经受的苦和痛。一方面要面对失去女儿的心痛,一方面要经受妻子得抑郁症的苦痛和心疼。这么多年,两个女儿的爱和期望,全都加诸到云歌身上,他知道,云歌撑得有多么痛苦。那么小小的身体缩在楼梯下面低声哭泣,他心疼,却依然没有半点放松。他总是无声的对她说着,格格,要把姐姐那份也带着过下去。
远处的钟声敲到12下的时候,漫天的烟火,是那么的耀眼。新的一年,新的样子。不管怎样,要向前看,要带着希望向前走。李果桐拉着宁致尧的手,十指相扣,但愿,这一辈子,每年都能拉着他的手,不管幸福还是辛苦,都要一直走下去。
楚云歌的手术定在一星期以后。
李东骋焦急的在丽江待不下去了,打电话给宁致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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