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放心,果果我会好好照顾的。”
“我姐她紧张的时候,会想要吃软糖,而且一定要是明治水果软糖。”
李东骋对于能够一声不响的跟着李果桐去深圳的宁致尧,突然生出了几分佩服,虽然他自己十分不愿意去相信,更别说是承认了。这个样子的宁致尧,比那个让李果桐爱了这么多年的莫晨,真的让他想要放心将她交给他。
“如果,你要的幸福,我给不了,甚至没有机会给,那我宁愿给你找一个,更适合你的。全身心的,只是希望你可以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挂掉电话的李东骋在心里说道。
没有李果桐的一点消息,这让苏沫凡一点劲儿也打不起来,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宝贝,你把豆角扔了,难道是想吃这些须?”吴辉辉重新把被李果桐扔掉的豆角捡出来,放到洗菜盆里。他知道,现在身边的人,都在担心李果桐。
“辉辉,骨髓移植会不会有事呀?要是果果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该怎么办?”她真的很想现在就去将她硬绑回来,绑到自己身上,不让她去捐那个骨髓。
“你都问我好多遍了,骨髓移植对捐献者来说,是安全的,放心吧,没事的。”吴辉辉拉过苏沫凡,小心的哄着。
“那么瘦小的身体,她怎么经受的了,她怎么那么傻,总是想着别人,为什么不心疼下自己。”苏沫凡想起上初中的时候,他们班的一个男生喜欢她,硬要她做女朋友,就因为这件事,招来了高年级一群女生的欺负。就在那桶脏水要泼到她身上的时候,李果桐推开她自己挡了下来。看到她安然无恙,李果桐竟然顶着一身臭气,对着她笑得那么灿烂。她知道,这辈子她都没法对这个朋友置之不理。因为,李果桐美得是那么彻底。
手术的前一天,李果桐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天知道她有多么怕痛。想起以前打预防针的时候,老爸都会给她买好多明治水果软糖。只要吃了那个糖,她就不会那么怕痛。想到这里,她的无助感越来越大。
“屋屋,给你,”李果桐一抬头,看见好大一袋明治水果软糖。楚淳鑫脸上那么宠溺的笑,让她有种如同见到老爸的恍惚,“快吃吧。”
鼻子有些酸酸的,她拆开来,一颗一颗的放进嘴里。还是原来的味道,天知道,要是没有这些糖,她会不会疯掉。
楚淳鑫回头给了宁致尧一个赞扬的微笑。
李东骋说,李果桐高考的时候,特别紧张,他老爸就买了一袋软糖回去,结果李果桐就养成了那个习惯。
宁致尧买了那些软糖,让楚爸爸拿去给她。他的良苦用心,楚淳鑫都明白。而宁致尧这段时间对李果桐的无微不至的照顾,楚家的人无不看在眼里。不过,这些甜蜜的习惯都是她以前的老爸帮她养成的,看来他真的对她不错。楚淳鑫有些感激的想着。
“呃,那个,您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糖的?”从糖堆里仰起头的李果桐问道。这些事情,以前都是老爸做的,如果,刚好,他也会做的话,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惊喜。她的心里生出了好多的期待。
楚淳鑫,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她。他知道,也许她期待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如果他真的把她以前的爸爸,为她做的这些事情,这么顺理成章的拿过来安到自己的头上的话,他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这样的话,他楚淳鑫在他自己的女儿面前,永远只是别人的替代品而已,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只要是你喜欢的,爸爸什么都可以为你做。”明明就有些失望的,他看到她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那抹神情。可是,她却反过来安慰他。
“虽然,这个习惯是以前的爸爸帮我养成的,可是,不管是谁来做,对我来说,意义都是一样的。谢谢您,爸……爸爸。”虽然,他跟老爸的年龄相仿,可是他却两鬓斑白。这个样子的他,真的让她有些不忍心。或许,他有他不为人知的苦衷吧,也或许,他去找过她,只是没找到而已,也许他的一部分沧桑,也有她的功劳吧。为她担心,伤心。她想着自己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的,去想眼前那么和蔼慈祥的他呢。
干爹常说,没做父母的人,永远都不知道父母的心。或许,真正残忍的是你自己,李果桐。她有些愧疚的在心里骂着自己。
从花园里回去的时候,李果桐有些生涩的挽住了楚淳鑫的手臂。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语,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就看见了他眼眶里的泪水。他们真的老了,也许格格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心力交瘁了吧。她又怎么忍心再给他们添一些伤痛呢。
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就像小时候,刚进李家的时候,她也很难开口叫他爸爸,她也很难跟他亲近,那种胆怯,那种羞涩,到后来不是全都融化了吗,更何况,这是自己的亲爸爸,她知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她一定能够做得像以前一样好的。
屋里的宁致尧和庄希媛都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
楚云溪,你真的做得很好。
015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聚散离合,生离死别。
不管是哪一样,她都不想让人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所以,不辞而别虽不是她所愿,但却是能避免那种送别场景的唯一办法。
离开那帮家伙,那么久,她想她是时候该回去了。李果桐拎着行李的手,握得那么紧。他们三口相处得那么和谐融洽,多了一个她反而显得有些生疏和不协调。那种不自在,不只是她会有,所有人都那么拘谨。尽管,血浓于水,可是,她都习惯了那个家,那个老爸和那个弟弟。
只要知道他们的存在,只要知道他们过得很幸福,她就可以很放心的离开。只是,内心的失落,依然。
一个人的回程,显得那么孤单。宁致尧因为工作的缘故,提前回了丽江。原本他想,既然,已经一家团聚了,那么,李果桐无论如何,都要在那个家里面待上一阵子的吧。于情于理都应该是这样子的。可是,当李果桐那么快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些世俗,有时候,也是可以被推翻的。
李东骋对于李果桐的回来,显得那么的兴奋,完全没有发现,她脸上的异样。
在李东骋做饭的时候,李果桐抱着拖鞋躺在小阳台的躺椅上,咬着嘴唇,拼命忍着快要宣泄而出的难过。胸腔里面堵着的那口气,让她快要爆炸了。她真的没有奢求什么,可是面对那个家,自己像个外人一样杵在那里,那不是她希望的样子。
“姐,吃饭了。”
听到李东骋的脚步声,她马上翻身起来,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哪知一起身,眼前却一黑,就直直地摔了下去。
李东骋焦急的跑过去,抱起李果桐。
“额角磕破了,”往外流着血,他打掉李果桐要去摸的手,“手上有细菌。”
李东骋拿出医药箱帮她处理伤口。也许是沾到酒精比较疼吧,惹得她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李东骋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更加的轻柔。
“贫血这么厉害,看来以后要好好调理调理。”李东骋边给她贴上ok绷,边说。
“谢谢你,东骋,你跟老爸真的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要是没有你们,我不知道我的生活会乱成什么样子。”李果桐俯身抱着跪在地毯上的李东骋。尽量忍着眼泪,不让它流出来。
李东骋静静地待在那里,任李果桐抱着,哪怕脚麻掉他也没有吭一声儿。直到某种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滑进他的衣服里,他才发觉她的异样。他知道问是问不出来的,如果,待在他的怀里,她能够好受一点,他愿意一辈子都给她。
“宁致尧,我姐在深圳发生什么事情了?”虽然不想去找他,可是李东骋除了这个选择,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看着李果桐皱着眉头,躺在床上睡着的样子,还有她那声怯怯的“妈妈”,以及之前她那么反常的行为,都不得不让他怀疑,在深圳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像你知道的那样,她只是去捐献骨髓而已。”尽管他十分不明白,但是李果桐让他别把事情说出来,他也只有缄口不言。
李果桐的心情,一直都有些低落。看在眼里的宁致尧,就跟苏沫凡他们商量,一起去老君山玩,让她散散心。李果桐也不想扫大家的兴,就一口答应了。
去老君山的途中会经过石鼓,而长江第一湾也在这里。看见这么碧绿的河水,起了玩儿心的苏沫凡,非要拖着李果桐坐船去到江心的那个沙滩上,去捡石头。这让李东骋和宁致尧以及吴辉辉都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李东骋有些别扭的看着,这一次终于和宁致尧,意见不相左的自己的动作,尴尬的撇开头去。他的不自在,却被李叶抓着正着。
“叶姐,这个表情很别扭耶,你还拍。”他快步走过去想抢过李叶手中的相机,却被李叶轻巧的躲过。李叶直接跑到李果桐的身边,轻巧的跳上船去。
“我也要去江心。”她回头给了李东骋一个得意的表情。一来可以躲过他,二来可以拍多些照片,岂不是两得。
李果桐将手放进江水里,因为还没开春,尽管此时太阳照着,还挺热的,不过水里的温度就不那么理想了。不过,尽管这样,直到下船,她也一直都没有将手从水里拿出来。看着自己冻得红肿的手,她在身下艰难的将其握紧。那么凉,就像她的心。
苏沫凡龇牙咧嘴的光脚在沙滩上走了一会,就有些忍受不了了。最后她终于得出一个结论,看来,这样的沙滩,不适合光脚党。李果桐笑着骂道,这是笨蛋都知道的事实。
苏沫凡她们几个蹲在江心,在那些石头里翻来翻去的,找石头。在岸上的这帮男人看来,是那么的幼稚。
“这一群长不大的女人。”吴辉辉忍不住好笑的道。
“我姐她们本来就是一帮老小孩儿。”她们几个总是比他这个年龄最小的人,更加的有童心。
宁致尧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他的眼睛,锁定在远处那抹米色的身影上。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安排,对她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知道她看到他们,会是一种怎样的反应。不管怎样,他想,他们期盼了二十多年的感情,不应该只落得这样子的一个结局。
在石头堆里翻着的李果桐,暂时什么烦恼都忘记了。她用心的找着她喜欢的每块石头。
“沫凡,把这些石头放到我的鱼池里,应该不错吧。你说呢,李叶?”
当吴辉辉和宁致尧哭笑不得的拎着那两袋石头的时候,吴辉辉真有想揍苏沫凡的冲动。而宁致尧看到李果桐脸上浓浓的笑意的时候,他觉得,再给他来十袋,那也是值得的。
“宁致尧你个受虐狂。”吴辉辉骂道。
跟着其他的游客登上长江第一湾对面的那个小山的时候,所有人都陶醉了。
“哇,漂亮。”李叶忙不迭的拍照。
李果桐望着远处被绿绿的江水包围的那座山,以及她们刚刚去过的江心的那个沙滩,心里的阴霾扫去了大半。那座山,就算被困,也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也可以让世人看到自己的美。而为何她要放着身边这么关心她,爱着她的人,让悲哀蒙住眼睛,用坚冰裹住自己的心,刺痛自己,也伤害别人。曾经那颗柔软的心,都让自己变得那么坚硬。她想,自己真是自私,只顾着自己难过,都没有想过周围的他们会如何。
李果桐想着想着,一转头对上了身边的宁致尧。他的眼睛里永远都有专属于她的温暖,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在她身边的永远都是他。而所有这些给予她温暖的人,她要有多眼拙才能看不见。
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心乘着风飞的那么远。
两辆车一前一后往黎明开去。心情转好的李果桐,爬到后座去跟李叶讨论着她拍的那些照片。在看到那几张有些模糊的熟悉面孔时,她的心又漏跳了一拍。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她有些入神的看着那张照片,在李叶的几声催促声下,才将那张照片翻了过去。要是他们真的在这里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的吧,毕竟他们都是他的家人。
到达黎明老君山脚下的时候,所有人忍着要进去原始森林走一遭的冲动,入住了客栈。这些小客栈,自是无法跟丽江古城里的相比较了。不过,还不至于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宁致尧一到客栈就不见了踪影,直到晚饭的时候,才看见他带着三个人出现。
背对着他们的李果桐,看到大家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才转过头去。她完全说不出话来,腾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云溪。”
“姐。”
楚云歌和庄希媛同时叫了出来。
楚云歌快步走到李果桐的面前,抱住她。
“姐上次不告而别,害得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们。姐,你怎么这么傻呀,我们是一家人。”在听到宁致尧的话以后,他们心头的那块大石头都放了下来,可同时却为李果桐的心事感到心疼不已。
在听完楚云歌绘声绘色的讲完他们的故事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他们感到高兴不已,除了脸色异样的李东骋。李果桐一直在注意他,她知道,李东骋肯定会有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就像之前的她。所以,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她还是她。
李东骋抬起头有些欣慰的看着李果桐。
“所以,以后,李东骋,小鬼,我也是你姐。知道了吧。”她不是没有发现他脸上的异样。想起他们之前的相处,此刻的他,与之前那样阳光的李东骋比起来,黯淡了好多。不管怎样,以后她都会像姐姐那样去照顾他,不让他有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不要叫小鬼,好歹我也是个二十三岁的大男人了。”听到这句,李东骋没少挨苏沫凡他们几个的敲。
不过,事情终究以愉快的气氛结束的,这让宁致尧松了一口气。
看着那堆疯闹到一起的人,楚淳鑫和庄希媛如释重负的互握着彼此的手。
“致尧,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叔叔阿姨别这么说,只要她开心就好了。”他望着在人堆里护着李东骋,笑得那么开心的李果桐,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好多。
晚饭后,宁致尧将李果桐的手揣进自己的上衣兜里,领着她在乡间小路上走着。这样恬静的生活,颇有种老夫老妻的味道。他在心里感叹着。
“觉不觉的这样的情形,有种已经白头偕老的感觉了。”他右手在兜里,显得有些躁动的转着某样东西。
李果桐低着头只是笑,没有答话。那句被她念烂了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出现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走着走着,宁致尧突然转过身来,将李果桐的左手也拉进自己的口袋里。
“果儿,我们结婚吧。”
李果桐的手摸到那个东西,接着慢慢地将它拿了出来,惊得有些说不出话。
宁致尧无语的看着她望着那枚戒指好久,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宣判。
“你预谋多久了?”李果桐高举着戒指,严肃的望着她。
宁致尧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这个表情,迟钝的发了一声“啊”。然后李果桐就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
当她抽手想跑时,却被恼羞成怒的宁致尧抓了回去,紧紧的锁在自己的怀里。
“那,笑的话就是答应了,你不许反悔的。”
“可你的求婚不合格,要重来一……”宁致尧迅速地低头,封住了她的嘴。只要答应,什么要求都不再是要求。
016游人间秘境之苦。
第二天一大早,李果桐他们一队人就背着干粮出发了。站在山下,看着头顶蜿蜒的阶梯,有种艰难登顶的感觉,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这里真的称得上是人间秘境。在那古树与苍苔的掩映之中,隐藏着的一个又一个蓝色小湖泊,波平如镜时,你会以为那是镶嵌在大地上的一块块质地颇好的碧玉,而微风轻拂时,涟漪微漾,又似美丽醉人的酒窝。它们各自,都以最理想的美丽姿态生长着,而共有的那份冰清玉洁的清澈,是那样未经污染的野气盎然而纯洁。
听说,这里的湖泊一个与一个是相连的,数量有九十九个之多,因此又被称为九十九龙潭。相传,这里是太上老君炼丹的地方。只是具体是个怎样的传说,李果桐也不清楚,只是之前偶然听人讲起过,后来也不大记得了。
不管怎样,这里的美是名不虚传的。
爬了将近2个小时了,休息了好几次,才爬到山腰。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动人心魄的赤红,如火一般的赤红山岩,也就是地理课上学到的,丹霞地貌。
李果桐顾不得自己小腿肚传来的胀痛感,跑到专门设置的拍照点,抓起相机拍了好几张情人柱。相传对着情人柱许愿,会很灵验。那对相拥的巨大山石,感觉是那么的温暖。这不得不让人由衷感叹,大自然造物,真是神奇万分。
宁致尧将李果桐围在自己与栏杆中间,伏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果儿,让情人柱为我见证,从今往后,我宁致尧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你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能得你一女子,为此生幸事。”
热热的气息喷到脖子里,有些痒痒的,李果桐缩了缩脖子,笑着小声地道: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快被你夸上天了。其实,致尧,我之前……”李果桐想把之前的那段恋情跟宁致尧说,但是,却被楚云歌打断了。
“宁哥,接着。”
宁致尧轻松地接到楚云歌扔过来的水,打开递到李果桐的嘴边。
“你刚刚要说什么?”
“恩,那个,以后再说吧。”李果桐若有所思地拉着宁致尧的手,走到大家休息的亭子里休息。她手上的那枚钻戒,在李东骋看来是那么刺眼。他的感情那么深,不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李东骋的眼睛,在李果桐身上做的过多的停留,这一路上,楚云歌看得是那么真切。特别是刚刚宁致尧跟李果桐在拍照点的亲密举动,仿佛一把火似的,烧得李东骋的脸,那么苦痛。
楚云歌对于李东骋有这样的感情,感到那么意外。可是,她没发现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也有种异样的感觉。这让她接下来对李东骋的态度,产生了变化。本来他们俩是走一起的,休息完以后,气鼓鼓的她走在了队列的最前面,把李东骋甩到自己的身后。
李果桐看着前面的楚云歌,以及楚云歌身后的李东骋,突然分开走的两个人,让她有些奇怪。她在猜,两人是不是闹别扭了。虽然楚云歌跟她一样大,可是性情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而刚刚才二十四岁的李东骋,本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有时候闹起脾气来,非得要她去哄才会好。
宁致尧拉住要去问两人的李果桐,对她摇摇头。其实,他早就发现李东骋对李果桐的感情,不那么单纯,特别是,当他跟李果桐亲近时,李东骋总会对他表现出很浓的敌意。这些都不是一个单纯的弟弟对一个姐姐,会表现出来的在乎。而楚云歌对李东骋表现出来的那么直接的亲近意愿,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那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不知道,楚叔叔跟庄阿姨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感情。
终于在1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到达了山顶。那样开阔的视野,那样大气的景致,一路上来,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因为之前看到的天,都是树荫丛中露出的一小块一小块的蓝色,就像那九十九个小的湖泊那样。
看到右上角的那片,像无数只齐整排开的乌龟的背的赤红山岩,才知道,这里为什么要叫千龟山了。
李叶跟苏沫凡是首先脱了鞋子,爬上千龟山的顶上去的。有恐高症的李果桐,在站到栏杆边上往下望的时候,腿都有些发软,她哪里还敢跟着他们往上爬。
李东骋是被楚云歌硬拉上去的,楚云歌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瞧她拉着李东骋兴奋的样子,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对李东骋的不理不睬。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她,才让一路上情绪低落的李东骋,得以暂时忘记不快,拾起二十多岁的男生该有的玩心。
看着那群在山顶上大叫的疯子一样的大家,没上去的宁致尧跟李果桐,以及那对满怀担心的夫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年轻就是好呀。”楚淳鑫想起之前的自己,全身心的扑在家族的事业上,都没有好好的享受过这样放松的生活,颇有些遗憾。
“是呀,我们年轻那会儿,都没有这么出来玩过,”庄希媛也忍不住概叹,“看这群孩子玩的,那个疯劲儿,我都有些嫉妒了。”
“妈妈以后也可以常常出去旅游呀,把自己以前想去而没有去的地方,趁现在有精力,统统游个遍呀。”李果桐搂着庄希媛的肩膀说道。
“是呀,家族的事业,我也想交给你们来打理,自己趁早退休养老去了。”楚淳鑫目的鲜明的看着李果桐说道。之前是想把公司交给楚云歌来打理的,现在楚云溪一回来,他想他是不是该慎重的重新考虑下。毕竟他这两个女儿比起来,楚云溪的心思要更加缜密一些,处事也比楚云歌要成熟稳重些。再加上宁致尧的帮助,那可谓是锦上添花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打心底里喜欢宁致尧。想到昨晚宁致尧带着李果桐,来征求他们关于两人结婚的意见,他们怎能不连连称好。
李果桐想起之前楚云歌跟自己提过,以后家族的生意,她不想接手,要她回去打理。还说,宁致尧的经营才能也可以帮她很大的忙。想到这里,她就有些紧张了。她的志向不在那些地方,她想要的只是这样悠闲自在的生活。
听到这样的话,她开始变得忧心忡忡。她不知道,要是他们真的这样安排的话,她该如何拒绝。
休息了好久,他们才下山。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原本就已经胀痛的小腿肚,此刻更加剧烈的痛给她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了,还是平时运动的少了,动一动就觉得浑身酸痛。李果桐这么自嘲的想着。
回去的路上,李果桐一直在睡觉。宁致尧时不时的转头看看副驾驶座上的她,那眉头的结打得那么深,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睡了一觉起来的大家,都觉得小腿肚上传来的疼痛,总有种自己不小心踢到了茶几桌脚的感觉,窝着的那股火,不知道跟谁发。
李果桐看着自家二楼到一楼的那一段楼梯,有种想死的冲动。她忍着痛,一级一级的踩下去,直接赖在地上不想动了。
李东骋他们在餐桌边看着她好气又好笑。平时常运动的楚云歌,回来都没什么感觉,她跑过去拉起李果桐,将她拽到餐桌边坐好。
庄希媛把李东骋赶出厨房,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忙碌着。这么多年,没有照顾过李果桐的她,想要亲自下厨给李果桐做早饭。亏欠她的那么多,庄希媛想一点一点的补偿她。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着妈妈做的早饭,这样的场景,李果桐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想都不敢想。今天却都实现了,她有些感动的切了鸡蛋放进嘴里。这样的幸福,她抬起头看了看,这里每个她深爱着的人的脸,还有什么其他的奢求呢,这已经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了。
李东骋想到之前,庄希媛跟楚淳鑫怕自己会有不安,特意找他聊了聊天。叫他不要觉得不自在,他们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怎么爱楚云溪和楚云歌,就会以同等的爱来对待他。他巡视着所有人的脸,这么温暖的家庭,他真的可以拥有吗?想到自己的那个不负责任的妈妈,他的失落感越加的深了。他想,自己真的是一个没有归属感的人。
李果桐带着自己的一家人去工作室参观。楚淳鑫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儿的生活,是那么的闲逸自在。他开始犹豫,要不要把那么沉重的枷锁,套在她那颗自由的心上。如果她志不在此的话,他要是那样做,不是很残忍吗?而楚云歌也已经表示,自己不想接手家族的事业,那么,难道他连个后继的人都找不着了吗?想到这里,他不仅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起来。
可是后来,楚淳鑫发现,自己跟李东骋之间越来越投机,而李东骋对房地产业的独到见解,以及他的设计才能却让楚淳鑫再次生起了希望。而也正是这件事,才让李东骋对李果桐的感情,回归到自然的亲情,真正的融入到这个家庭里。
只是,这着实的苦了楚云歌,她对李东骋的感情,让楚淳鑫和庄希媛无法接受,于是她只得远远地逃到了国外去,直到她能彻底抛下这段感情,嫁给她后来的丈夫,那个英国帅哥allen,她才偶尔回来一次。而后来李东骋在事业上的成功,无不证明了他对房地产业所表现出来的天赋。不过这都是后话。
017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李果桐的镶钻生意火了很多,年后的这段时间压了不少活儿。所以,她没能陪着楚云歌他们去旅游。其实他们的目的地,西藏,她还蛮想去的,只是活儿催得紧,她没办法走开。她每天都只是把自己关在工作室的那个小角落里,拼命的干活儿。
楚云歌去到一个地方就会给李果桐发邮件。每次点开那些照片,她都羡慕不已。在路上,那种状态,应该是天底下最自由的了。可以什么都不想,也可以天南地北什么都想,那种开朗的心境,那种惬意,那种潇洒,每一样都是她所追求的。而她现在做的每一样都是为了要过上那种生活。
丽江的天气反复无常。最近冷空气南下,即使开了春,也有冬天的感觉。
李果桐今天回家有点晚,也没骑车,静悄悄的马路上,只有她和自己的影子。她一直都挺胆小的,而且还十分的怕黑,一阵风吹过都能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宁致尧今晚加班,而李东骋又去了外地,她只能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偶尔过来一辆车,车里面会有人探出头来,对着她吹一两声口哨。虽然心里面会毛毛的,不过,还好,一路平安都没发生什么事。相比较而言,丽江这座城市,还是比较淳朴的,住在这里的人,坏心眼儿也没有那么多。
“李小姐,怎么就自己回来的?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下次要早点回来。起码也要有个人陪着你回来。”小区保安好像对他们一家人都那么热情。
“忘记看时间了,就晚了。恩,我知道。谢谢。”他们眼里的她还是女孩子,请问二十七岁的她,外貌是有多年轻?她在心里笑道。
刚到家,宁致尧就给她打了电话。确定她平安无事,他才放下那颗心。要不是她说,要是他抛下工作来接她,她就要跟他翻脸,他可能早就跑过来了,哪里会放心让她一个女人,自己回来。
最近管理集团跟酒店的人矛盾很尖锐,在他们管理集团刚刚把酒店拉上轨道的时候,酒店的那几个老太太就开始找各种事情挑他们的不是。这不,之前他朋友介绍来的一个小弟,在值班的时候,把女朋友带过来,被人拍到照片拿到集团总部告状去了。这样的事,在之前觉得不会闹到这么大的地步。如今,这架势,颇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
这些事情,宁致尧都憋在自己心里,很少跟李果桐讲。他只想把所有美好的,高兴的事情带给她,把那些难过和不安,通通留给自己去承受。
可是,他真的蛮不平衡的。当初被锦纶集团总部派下来的时候,弗斯酒店的经营完全是一团糟,销售这一块根本跟其他酒店没得比。他们当初低三下四到处求人,也只能拉回来一点,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才把酒店的销售做到这个理想的位置。上面说踹就踹走他们。在酒店行业这么多年了,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说不气愤,那是不可能的。
而那个被招进餐饮部做主管的小弟的境况就更不好了。所有的人都盯着他,连下面的服务员都在他背后搞那么多小动作。看着年轻气盛的他,宁致尧真的担心他会沉不住气。
第二天一大早,门铃就响了起来。
李果桐顾不得自己只穿着睡衣,就跑下去开门。门打开的一霎那,李果桐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睡衣。外面的冷空气,真不是闹着玩儿的。但是当宁致尧将她捞进怀里的时候,冰冷的他,她却无法推开。
“我亲爱的果儿,早上好。”宁致尧将头埋入她温暖,馨香的脖子里。天知道,这样的她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温暖,这样的她,对他来说,就算下一秒被全世界遗弃,只要拥她在怀,世界就是满满的。
“你怎么不回家去休息?这么早跑来做什么?”李果桐用力的抱住宁致尧,想把自己的体温,来作为他的暖源。
“我想见你,一秒都等不了,我想跟你道早安,我想陪你吃早饭,然后送你去工作室。只要是能跟你待在一起,不管做什么,我都觉得幸福。”宁致尧真的太累了,酒店里连日来的让人很不高兴的那些事情,那种不甘心的感觉,让一向很淡定的他,内心也荡起了波澜。可是,只有待在她身边,他才会觉得好受点。
“别走,果儿,别让我看不见你。”李果桐将宁致尧安置在自己的床上,现在的他,脸上的疲倦那么明显,看得她心里那么难受。他的行为那么反常,她在想,他或许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我不走,致尧,烦恼的事情,说出来就会好些。”她反握着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每个人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坎儿,即使那个人再坚强,他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她用手轻轻地抚上他的眉,那么深的结,却怎么抚也抚不平。
李果桐想把那些活儿拿回来做,于是趁宁致尧睡着了,她就悄悄的出了门。只是,当她刚要骑上车走的时候,背后却有一双手握住了车龙头。
“我载你过去吧,”宁致尧自顾自地上了车,拍了拍后座,“上来吧。”
“我自己可以去的,你还是上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李果桐想拽着他下车,却被宁致尧飞快的在嘴上啄了一下。
“再不上来,我要有进一步行动了。”看着她捂嘴瞪他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许多。
李果桐无奈地坐上车,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围住了他们两个人。这个举动,是她一直想做而没做过的,她渴望在很冷的冬天,跟自己心爱的人分享同一条围巾,只是,那个男人不喜欢她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
正当她陷入回忆的时候,宁致尧的左手伸到后面来抓起她的手,塞入自己的口袋里。她忍不住在他衣服里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将自己狠狠地靠上他的背。现在,她身边的他,对她总是这么地细致入微。
“致尧,以后,我也会守护你的。”
“我只想要你幸福。”
“你若不幸福,我也不会幸福。”
“跟你在一起就是幸福。”
“可是,你连心事都不跟我讲,我觉得不幸福。”
宁致尧才发现自己被李果桐下了套。
“工作上的事,我不想让你跟着我一起烦恼。”
“不是说,以后要一直拉着对方的手吗?可是,在你难过的时候,你却松开了我的手,”李果桐狠狠地咬着宁致尧的脖子,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这是对你的惩罚。”
宁致尧有些吃痛,但是却一下都没有移动过。李果桐总有她跟别人不一样的,相处之道。这些地方,都教他难以对她放松一点点的力气去爱。
“我不是你养的宠物,你只在高兴的时候才理我。要是你把我当宠物,那我把我们家拖鞋介绍给你不就好了。”好一会儿,李果桐又在宁致尧背后幽幽地说。
“拖鞋是我们家哼嘟的,我不敢抢。怕它咬我。”宁致尧顺水推舟的道。明明就说好,这一辈子,都只做让她开心的事情,不开心的,他会自己担着。他要做的是挡在她前面,为她遮风挡雨的坚强堡垒。所以,他怎么也不想跟她提起酒店的一个字。
“好吧,既然抠都抠不出来,我就让你吐出来。”李果桐本来就在他身上不老实的双手,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原本那个坑,她是看到的,可是在那一刻,她的脑子就是短路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宁致尧开进去,把后座的她自己远远地摔了出去。
在她脑子还一片浆糊的时候,宁致尧就奔到她身边,从草丛里把她捞出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看她没事,他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