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其实不该爱上你

其实不该爱上你第4部分阅读

    人则满脸谨慎。

    身形高壮者正是敖石,他望向身旁的男子,目露忧心。

    “大哥,就咱们俩,行吗?”

    “要不你还想找谁?”敖凡的眼神虽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是巨细靡遗的观看着敌人的巢|岤。

    在来之前,他已将露儿岛的全览图完全记在心头,只是经过恶鸟的肆虐,他担心这里的地形已有了变化。

    “可以要老四、老五他们一起来呀!”

    “他们说,长幼有序,等我们都死光了再轮到他们出手,省得老爹死时少了孝子送终。”

    敖石一呆。又是这句长幼有序?

    “那二哥呢?”

    敖凡轻哼,“这位有翅膀的仁兄是公的,不是雌儿,你二哥来能有什么用?”他淡淡瞥了眼三弟,问道:“怎么,你怕?”

    “怕是不怕,只是我觉得这样太冒险了,万一……”

    “老三,”敖凡眯了眯眸,打断他的话,“凡事都有万一,只是做不做的问题。知道我为何不急着教你驭雨,反倒带你来这儿杀鸟吗?”

    敖石老实的摇摇头。

    “说到驭雨,那些法术、咒语,就算你脑筋再差,想必也早已记得滚瓜烂熟了,可是你仍无法驭雨,问题其实是出在你的心。”

    “心?”

    “是的,你太缺乏自信。如果你不相信自己办得到,那么终其一生,你就是办不到。能驭雨虽说是咱们神龙一族的天赋,但事实上所倚靠的,是来自于咱们体内强烈的狂性、霸气及傲火。”

    “狂、霸、傲?”

    “没错,就这三个字。要狂得激烈,霸得慑魂,做得目中无天、无人、无万物。在对着天伸高了手掌时,你一边唤云神、雷神,念着咒语,还得霸气凌人地喊,”你们这些短腿的!神龙在此,命你们火速集合,即刻下雨,别惹毛了我!“那些家伙因为忌惮于你的霸气与狂傲,便不得不乖乖从命。”

    敖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是在诓我吧?大哥。”

    “谁会那么无聊,诓自己的弟弟?别当我是在说笑,更别以为那几句话很容易,如果霸气不足,你就算喊到死,也没人会理你,所以,这就是我带你来此的原因。

    “老三,你的长处是力大无穷,短处就是自信不足又凡事考虑得太多,这样的性子如何凌霸他人?又如何使天上众神因畏惧而从命?”

    敖石听了拼命点头。“那我该怎么做?”

    “我知道你总是随身带着一把刻石小刀,还在吗?”

    “在。”敖石点头,将小刀拿出来。

    “好。”敖凡再度侧耳倾听,之后道:“趁现在风雨声足以掩住你的脚步声,恶鸟好梦正酣,你就用这把刀杀了它吧。”

    敖石瞪大眼,低头望着掌中的小刀。

    “大哥,这刀会不会……太小了点?”对方会不会会错意,以为他是要帮它剪脚趾甲?

    敖凡面无表情地道:“我说过了,重要的不是武器,而是你的心,在面对敌人时,你必须不断告诉自己,”我会赢!我一定会赢!“这样,你自然会赢。”

    “如果……”敖石吞了口口水,“没赢呢?”

    “如果没赢,”敖凡一脸冷肃,“每年的今日,我会记得到你坟上祭拜。”

    听兄长这么说,敖石并不害怕,反而勇气百倍。

    “那么大哥你呢?”

    “我?我会待在这里继续想办法。”

    敖凡回答得冷静,敖石却听得傻眼。

    换句话说,他那一向聪明过人的大哥,到现在都还没想到该如何歼灭这只恶鸟?

    他们来此,难道真的是来练胆子的?

    也罢,此事既无退路,他只好往前走了。

    敖石正要离去,忽然让敖凡喊住。

    “对了,老三,我一直想问,你手腕上的刀疤是怎么回事?”.

    说着,敖凡伸手拉起敖石的袖子。

    他的手腕上头血迹斑斑,有着二十多条丑陋的血痕。

    有的正在流脓,有的尚未结痂,有的还看得见里头红红的肉,看得出那一刀一刀划下时是用了多么强的力道。

    敖石脸一红,低头抚平了袖口。“这是我怕忘了期限,所以在这儿做下记号。”

    短短三个月,将决定他和依依的一辈子。

    “换言之,”敖凡眯眸沉思。“你这上头已经预留了九十条刀疤的位置?”

    敖石点头。

    敖凡拍了拍他的肩,“去吧!信心不是时,就瞧瞧手腕上的伤痕。喔,对了,尽量撑着别变为本尊,只要你还是人的模样,它就不会吃你,它垂涎的,是你的龙躯。”

    敖石点点头,壮硕而灵活的身躯向大鹏金翅鸟的巢|岤潜去。

    在来露儿岛前,敖石一直没有闲着。

    他依敖凡的交代,夜以继日地进行着着常人所无法想像,更难以忍受的严酷训练。

    此时的他,身上虽满是一块块惊人的结实肌肉,但灵敏度已是往日的百倍以上。

    在见不着三弟的身影后,敖凡气定神闲地在一块大石头下方盘腿坐定。他并未望向大鹏金翅鸟的巢|岤,反倒望向海面,眼神淡然依旧,却又像是有所期待。

    “你真的就这么让老三去喂那只鸟?是怕饿着了它是吧?”一道吊儿郎当的含笑嗓音从大石头旁边传来。

    敖凡转过视线,看着那一脸笑咪咪的俊美男子。

    “你怎么会来这里?”

    “笑话!我这条浪龙虽成天在外头游荡,但龙宫里多的是眼线,自个儿的手足要来送进鸟腹当点心,我这个做二哥的又怎么能缺席?”

    来者正是敖广的次子敖任,只见他笑嘻嘻地在敖凡身旁盘腿坐下。

    “口口声声说喂鸟,”敖凡将视线调回海面上,“你若不放心,干嘛不跟着去?”

    “再不放心也得放心,他不可能永远是个孩子,有些事情,旁人是插不上手的,做哥哥的也不可能永远帮他,对吧?”

    “既然知道插不上手,那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我来呀……”敖任仍一脸的笑,“是为你解闷的。”

    解闷?

    敖凡正疑惑着,却见到敖任自怀中抽出棋盘和一袋棋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吧。”敖任迅速的将一颗颗棋子就定位。“好久没和你对弈子,这阵子我在外头看了不少棋局,棋力大增,包准杀得你片甲不留。我是弟弟,我先开始喔。”

    说着,敖任没等兄长回应,先走了一步棋。

    敖凡则是思索一番,片刻后才伸出手。

    老二说得没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风雨不断,大石下方,两兄弟在棋盘上杀得日月无光,而不远处,另一场战局也已开启。

    被一把像是前来搔它痒的小刀唤醒,大鹏金翅鸟非常不开心地爬出了巢|岤。

    它歪着脖子,三角眼轻蔑地审视着眼前那在人类算大,对它而言却只像只耗子的男人。

    它高仰鸟首嘶叫,似乎说着,快快变回本尊吧!

    大鹏金翅鸟二眼就瞧出男子正是它最爱吃的海龙,它暗暗吸了口口水等待着他以本尊现身。吃条龙,可要比吃个人饱得多了。

    它的叫声震得敖石耳膜都快裂了,但他毫不退缩,凝气挥刀继续刺向它。

    打小,他最崇拜的人便是大哥,大哥既然这么告诉他,那就铁定不会错,而且大哥正在后头为他打气、祝祷,他压根不用担心。

    “我会赢!我会赢!我一定会赢!”

    大鹏金翅鸟的脖子歪向一边,看着敖石嘴里念念有词,接着举起那个“玩具”向它扑来。

    无聊!它的三角眼眯了眯。

    它举翅轻轻一挥,瞬间,敖石被一阵恶风扫向山壁。

    他撞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连肋骨都像要断了。

    死命咬牙,浑身是血的沿着石壁滑下,敖石痛彻心扉,硬撑着站起身。

    虽然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嘴里还是念着,“我会赢!我会赢!我一定会赢!”

    大鹏金翅鸟心中冷笑。哟,这小耗子还真不怕死耶!只是拜托他在死前别忘了变回龙形,让它吃得饱一点。

    之后,敖石不断被恶风卷起,撞向山壁。

    半个时辰过去,他已伤痕累累,可是连半点接近大鹏金翅鸟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我会赢!我会赢!我一定会赢!”

    他的眼神始终坚定,身子却愈来愈无力,不过无论如何,他自我激励的话语始终不曾停歇。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山壁承受不住敖石的碰撞,石屑四散。

    敖石自碎石中缓缓爬起身,垂眸凝视手腕上一条条思念的疤痕后,他继续向大鹏金翅鸟前进。

    他满身的伤,一身的血,但他丝毫不怕,因为他知道自己会赢,他一定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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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

    “该死!”敖任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我怎么会下那一步呢?大哥,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能。”敖凡面无表情,将视线调到另一头。“再给你一次机会,老三后半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话说完,他再度将视线转回海面上。

    “大哥,你到底在等什么?”

    “等后援,否则单凭我们的力量,打得过那只专吃龙族的大鹏金翅鸟吗?”

    “如果后援没来呢?”

    “等收尸。”如果还有尸体可收的话。

    此时,海面涛生,一名少女自海中浮出,正是敖凡的七妹敖筝。

    “好玩、好玩!”敖任笑眯了眼,“原来小七就是后援啊!”

    敖凡很快的走向她。

    “小七,你可终于出现了,东西呢?”

    敖筝点点头,赶紧从怀里取出两枚裹了软泥的铅丹给他。

    “这是太上老君按大哥给的方子调制了七日夜,刚刚才完成,并遣人送来的,他说使用前只需剥开软泥,将两扎互击即可。至于我会这么晚来,是因为……嗯,大哥……”敖筝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是因为有个家伙死缠着要跟来,我努力过了,就是甩不脱他。”

    “是你的小飞?”

    “不是啦!是……”

    正说着话,三兄妹耳中同时听到大鹏金翅鸟振翅而飞的声音,不约而同将视线转了过去。

    只见大鹏金翅鸟已将注意力由敖石身上转到了海面上。

    因为海面上有条淘气的白色小龙,正用嘴吐出水柱喷向巨鸟,还笑嘻嘻的乐不可支。

    “是宝宝?”敖凡惊问。

    “是宝宝。”敖筝只能点头。

    见独子就快成了恶鸟的点心,向来冷静的敖凡难得失控。

    此时,敖石已迅速化身为黑龙本尊,跃进海中,将小白龙护在身后。

    黑龙狂啸着朝大鹏金翅鸟喷火,终于将它的注意力拉回来。

    大鹏金翅鸟忽地展翅,下一刻,大海一分为二,只见黑龙和小白龙岌岌可危,就要被大鸟给吞进肚子里。

    敖凡怒喝一声,迅速发掌,将敖任送往鸟嘴,自个儿则飞身自另一头潜近大鹏金翅鸟。

    哇!好狠!为了救儿子,将自己的弟弟当祭品?

    敖任在空中打转,赶紧化身为青龙本尊,前爪伸,后爪蹲,身子一撑,硬是将鸟嘴撑大。

    喂喂喂!死老大!要不是他反应够快,不被吞进它肚里才怪!

    “撑着!”

    敖凡看也不看二弟一眼,掠下一句话,深吸一口气,便自鸟嘴钻进它的咽喉里。

    撑?得撑多久?

    他虽是条巨龙,但在这家伙嘴上只像一条蚯蚓,他又能撑得了多久?

    刚这么想着,敖任突觉身边多了道黑影,原来是全身伤痕累累的黑龙也飞上来,陪着他一块儿以四只龙爪抵住大鸟的巨嘴。

    敖任心想,嗯,这个样子倒是添了几分胜算,至少现在有两条蚯蚓了。

    至于宝宝和敖筝,只能远远瞧着干着急。

    幸好敖石天赋神力,即使已身受重伤,但因为想着大哥还在鸟腹中,蛮性一发,便硬是死撑着不让鸟嘴合上。

    大鹏金翅鸟死命想闭上嘴,偏偏做不到。

    明明有两条龙在它嘴前,就是无法吞下去,可恨呀!

    片刻后,敖凡从鸟嘴中飞出。

    他右手箝住敖任,左手拉着敖石,大喝一声:“走!”

    两个弟弟听出大哥语气中难得的紧绷,于是二话不说地迅速撤离。

    下一刻,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三兄弟身后响起。

    他们虽快速往前飞奔,还是免不了被身后的爆炸波及。

    强烈的热气及大鹏金翅鸟四散的肉块及骨屑击在他们背上,划出了一条条血痕。

    飞行间,敖任及敖石为了减少被骨屑打中的机会,变回了人形。

    带着两个弟弟,敖凡快速钻人海里,借着海水的掩蔽,减少再受伤的机会。

    至于他自己,方才在飞进大鹏金翅鸟肚里时虽小心提防,还是无法避免地触到它肚中些许胃液,身上也受了不少伤。

    等到爆炸声完全消失后,三个兄弟破水而出。

    露儿岛的方向,那原是漆黑的天幕这会儿正燃着火光。

    “火花!火花!”宝宝笑嘻嘻地喷着水柱。

    敖凡游过来,蹙眉打了下儿子的头。

    敖筝摇头一叹,“要看这场火花,代价可真高!”

    她搀扶着全身是伤,连眼睛都肿得只剩一条缝的敖石。

    “三哥,你还好吧?”

    敖石点点头,望向敖凡。

    “大哥,我这样……可以吗?”

    敖凡耸耸肩,仍面无表情,“你没死,不是吗?”

    敖石眼中绽放着光芒。大哥的意思是,他成功了?

    另一旁,只受了点轻伤的敖任拉着宝宝往露儿岛的方向游去。

    “老二,你又想做什么了?”敖凡冷着脸扬声问。

    敖任嘻嘻笑道:“带侄儿去吃烤小鸟。”

    烤“小”鸟?敖筝忍不住噗哧一笑。她真服了二哥,这只鸟还真是够小的

    第九章

    距离三个月的期限只剩下不到十日。

    炸巨鸟、抗狮子魔王、屠鬼子母魔王、戮七十二火鸦……一件件不可能的任务轮番上阵,考验着敖石。

    敖石身上的伤刚痊愈,很快的又再次受伤,未了,他干脆不理会它,由着伤口溃烂,反正愈合的伤处还是会再皮破血流,那又何必多长一次肉?

    而这会儿,他已经超过七日不曾合过眼了,所以一躺下后便很快的睡去。

    “姑爷?姑爷?醒醒啊!”

    敖石昏沉的着想,这声音怎么那么像知心?怪了,他没事梦到知心做什么?

    “姑爷!姑爷!”

    敖石觉得那只是梦,于是充耳不闻,忽地翻个身,他的大掌险些压死那只青色蜥蝎。

    知心赶忙跳开,保住了一条小命。

    下一刻,它索性跳到他耳边,放声尖叫。

    “你再睡,魔城就要完蛋了啦!”

    “魔城?”

    敖石只睁开半只眼睛,眼看着又要睡去。

    “赤、依、依、死、了!”

    这五个字比什么都还要可怕。敖石在瞬间坐直身子,目光四处梭巡。

    方才那些不是梦,那个出声大叫,在他身边吐着舌头的正是知心。

    “知心,真是你!我不是在作梦?你刚刚说什么?说什么?”

    敖石惊跳起身,脸上惊惶满布,双手揪紧它的脖子拼命摇晃。

    “姑……爷……放手!快放手……你这样……我……我……不能呼吸啦!”

    “快说!”松开知心,敖石大吼一声,双瞳中满是怒焰。

    抚了抚颈子,知心好半天才能顺过气来。

    它以全新的目光审视着敖石。

    看来龙王大太子的特训有效,姑爷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耶!

    “还不说!”

    如暴雷的声音再度响起,吓得只心四只短腿拼命打哆嗦。

    “是是是,我说,您别这么大声,小的心脏不好,吓死了挺麻烦的。呃,刚刚最后那句话是……是骗您的啦。”

    “欠揍!”敖石高举拳头。

    这一拳若槌下,十个知心都会立即被榨成蜥蜴泥。

    “别揍、别揍!属下若下这么说,您会醒吗?”

    敖石恼火地拨着额前的乱发。没错,方才它那一句已吓得他魂飞魄散,睡意全无了。

    “你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吓我?”‘

    “当然不是了!属下哪那么无聊?”知心没好气地道。“属不是赶来这儿报讯,因为魔城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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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石再度坐上由四个无常鬼扛着的快轿,向赤炼魔城飞速前进。

    一路上,知心将所有经过源源本本地道出。

    魔城之难,来自于赤犊身边的冰妃。

    敖凡与敖任离去后不久,知心因赤依依的求情,被赦了罪回到魔城,接着,冰妃被封为冰后,之后,她就开始向赤犊出馊主意了。

    她说,她的故乡是冰雪王国,赤炼魔城不如与冰霜为盟,冰过火则化成水,如此一来,魔城的问题便能解决,不须求个什么龙驸马来降雨,看人脸色了。

    “这个冰后这么厉害?”

    “是呀!”知心冷哼。“她还真是厉害得紧,她是这世上除了姑爷您之外,属下唯一看不着心的人,姑爷的,属下是不能看,她的,属下却是看不着。原先我还不懂,后来才知道,她的心跟咱们不同,那是一颗玻璃心,层层冰雪封紧,任谁也探不得的。”

    “那她究竟又是怎么让魔城有难呢?”

    “经由冰后策划、咱们魔城的井全与她所说的冰雪王国凿通,说也奇怪,井才一通,一瞬间,滚滚冰源便不断由井中冒出来。”

    “魔城的人天天喊热,这样子不是很好?”

    “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

    知心猛摇头。

    “咱们本来也挺乐的,后来见冰雪窜冒不止,覆盖了所有田地、屋宇、牲畜,大家才知大事不妙,所有的人都挤进了皇城,请冰后想办法,而那四处蔓生的冰雪竟跟着也侵入宫中,布满了整个地面。

    “见此情况,冰后大笑,她说这正是她冰雪女王想要的结果。当初她之所以接近咱们城主,为的正是吞并魔城,让魔城成为冰雪王国的领域!”

    敖石愈听愈心惊,立刻问道:“那城主和公主呢?”

    “城壬自然不与她善罢甘休,可是迟至那时大家才知道,所有的人只要脚一触及那些冰雪,便被封住了法力,连动都不能动,不但如此,冰雪还会由脚底窜人血液中,流向全身,慢慢侵占整个身子。听冰雪女王说,只要三日,便会成为一个没有生命的雪人,再过百日,便成了她冰雪王国的新子民了。

    “幸好属下向来匍匐在墙壁上,没中了冰雪女王的陷阱,至于这四个家伙根本没脚,所以也没事儿。没法子,我只得带着这几个没脚的家伙仓卒逃出魔城采向您求援了。”

    “那依依呢?”这是敖石最最关心的问题。

    知心掐着带蹼的脚趾算了算。

    “今儿个是第三天了吧,午夜之前若冰霜未除,属下刚刚为了叫醒姑爷而说的谎,就要成真了。”

    “那还下快走!”敖石心急如焚地喊。

    “已经够快了,再催下去,他们四个只怕连鬼都做不成了!”

    行行复行行,飞过干山万水,敖石终于望见目的地。

    天!若非形状相似,他真不敢相信这里就是原本赤焰满布的魔城。

    只见那白皑皑的冰雪已将整座城都覆盖住了。

    道路上是一个个魔城民众结冻而成的雪人。

    由高处往下望,只有一群东西正移动着,那是由冰雪王国前来的移民,他们一个个由井中爬出,望着他们的新天地。

    冰雪王国的居民是由雪人臻化而成,个个都有着一颗玻璃心,体内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雪泥。

    一群人边看着四周的情景边点头,显然对于新家十分满意。

    怎么办?敖石感到极为忧心。

    他正看着魔城的情况,正好和站在城垛上和臣民打招呼的冰雪女王四目相对。

    见是敖石,她冷冷地向身旁的屑下吩咐一声。

    不多时,一把以冰雪打造的长弓送进了她手里,几支冰箭也送到她身旁,她弯弓搭箭,瞄准敖石的轿子。

    “快、快!快找个地方将我放下!”敖石大喊。

    这些箭若射中,整座轿子连同他都要被冰封住,到时别说救依依,他连救自己都有问题了。

    四个抬轿的无常鬼东躲西闪,幸好陆续避过了几支冰箭。

    “放哪儿?”知心也急了。

    “祈雨台!”

    一来因为那儿是魔城最高的地方,冰雪也许还没能将那儿全部覆盖住,其次,他突然想到一个可以解救魔城的办法。

    火怕冰,而冰怕的是水,不是吗?

    轿子立即飞向祈雨台。

    当冰雪女王一箭射中轿心,四个无常鬼和知心瞬间成了四支冰棍和一只冰冻蜥畅,幸好敖石及时破轿而出,出轿后,他立刻飞抵祈雨台。

    站直身子,一掌高举,敖石开始了生平头一遭——为赤炼魔城祈雨。

    祈雨台上虽未被冰雪覆满,但才站不到一刻,敖石已感受到一股骇人的寒意由脚板不断往上窜,眼看着这股寒意就要控制住他了,而不远处,还有正弯弓搭箭的冰雪女王。

    不许看、不许想,相信自己就能办到!

    敖石吸一口气,先念了咒语,再倨傲地大喊:“云神,雨神!雷公,电母!你们这些短腿的!神龙敖石在此,命你们火速集合,即刻下雨!别惹毛了我!”

    敖石的喝令让向来冷漠的冰雪女王忍不住笑出来,这一笑,箭竟然射偏了。

    她在心中冷哼,原来所谓的神龙祈雨竟是如此荒谬可笑?

    正准备再搭箭射向敖石时,冰雪女王乍然惊觉脸上的湿意,她伸手一摸,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是雨!

    那条笨龙真会驭雨了?

    “不可能、不可能!”冰雪女王握拳怒吼。

    天上乌云聚集,暴雷夹杂着狂风,雨水如瀑布般,落在被冰雪覆盖住的魔城上。

    敖石矗立在雨中,神情自信而坚定,宛若天地间唯一的神只。

    狂烈的雨水融化了冰封的世界,森林去了冰霜,湖泊绽破了冰面,魔城的人民一个个苏醒,至于冰雪王国的臣民们则是尖叫着抱头鼠窜,投井逃遁而去。

    知心身上的冰雪也在暴雨中融尽。

    苏醒过来后,它急急忙忙冲进皇宫里,将赤犊和赤依依扶出来。

    父女俩看见狂骤的雨势,原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直到知心喊着要他们抬头瞧,两人才见着祈雨台上的敖石。

    当赤犊知道那解救魔城的竟是他平日最瞧不起的憨龙时,心中满是羞愧。

    但这会儿道歉并不是最要紧的事,他怒吼着要侍卫们赶紧将那正想逃跑的冰雪女王逮住。

    他咬牙切齿地想,这臭女人竟敢欺骗他的一片真心?

    “立刻将她押进大牢里!”

    等他查清楚魔城总共有多少损失,再向她的冰雪王国百倍求偿:

    回过身,赤犊正想问女儿有没有事儿,这才发现她已在暴雨中飞奔向祈雨台。

    即使地面上既湿且滑,让赤依依跌了好几跤,但她还是不受挫地继续跑着。

    登上祈雨台后,她脸上带着微笑,投入已敞开双臂等候着的敖石怀里。

    “喜欢这场雨吗?”

    雨中,敖石深情款款地抚着她的发丝,并将它塞到她耳后,好让他可以仔细地端详她。

    他好想她,好想好想,想得都快要死了。

    赤依依点头笑着。雨水虽大,仍掩不住她灿如春阳的笑容。

    “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一场雨了。”

    “这场雨……”他深情地低语,“叫思侬,它狂烈的程度,正如同我思念你的强度。”

    “将思念化作雨?”她抬起眸子,痴痴地看着他。

    “是的,将思念化作雨。”他点点头,浅浅笑着。

    赤依依又笑了,偎在敖石怀里。

    “那么,明儿个记得下一场”思石“,也要和今天这场一样狂烈。”

    他点头,拥紧了她。

    “没问题!只要能和你长相厮守,要几场雨我都给你。”

    下一刻,他低下头,并将她抱高,在风雨交加的祈雨台上吻了她。

    一时间,台下扬起了魔城人民的欢呼及鼓掌声。

    雨声、雷声、叫好声,赊去冰封后的宽城重生了。

    此时,知心突然听见一声叹息。

    它歪过脖子,发现叹息声来自身边的赤犊。

    眯眯狭眸,再转回脖子,知心偷偷地笑了。

    刚刚,它偷看了城主的心。

    他们城主,正在思念他的铁扇皇后呢!

    第十章

    赤炼魔城又要办喜事了。

    这一回办的仍是公主的喜事,但不是招赘,而是嫁人,不过驸马爷已经同意,婚后将与公主长住魔城,并每隔两个月便举行一次祈雨仪式。

    魔城再也不会酷热如火窟了,除了铁扇已重新插回城垛上,以及驸马爷每两个月的祈雨外,主要原因还是魔城受冰雪重创后,竟意外多了几个大水潭。

    那些水潭经过修茸,成了储水的坝子,从此,魔城的人再也不用担心没水可用的问题了。

    而公主这一次的喜筵与上一回截然不同,少了刀光剑影,多了宾客喧哗。

    主桌上,让赤犊三跪九叩求回的铁扇皇后笑容满面。

    赤牟曾私下问过父亲,牛被压了一世的沉轭,既已卸下,干嘛又扣上?

    赤犊笑了。

    “牛呀!既已被压了一世的沉轭,还是继续压着好,而且也不会走错了方向。”

    除了牛魔王夫妇,敖广也是座上佳宾。

    上回儿子是人赘,没面子,他才不想来,这回可不一样,老三成了人家敬重的救星,说什么他都得来沾沾光。

    “怎么样呀,老牛?”敖广笑着,碰了碰赤犊的肩膀,“我这儿子教得不错吧?”

    “是呀、是呀,真是教得不错!”赤犊喝着酒,皮笑肉不笑地道。

    哼!若非为了娶我的宝贝女儿,废物还不依旧是废物?

    从头到尾,你这个做人老子的就没尽过教养的责任,这会儿邀功倒是快!

    除了敖广,敖凡也带着妻子来喝三弟的喜酒。

    敖石憨憨地笑问道:“大哥,二哥不喜拘束,没来喝喜酒我能理解,但其他的弟弟们呢?”

    敖凡冷冷地一哼,只说了一句,“长幼有序。”

    敖石听了差点失笑。呃,怎么连好事也是如此?

    这回,知心当上了礼官,笑嘻嘻地在旁边高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虽同样是三拜,但跟前回已大不相同,因为新郎和新娘是开开心心地拜堂,没用上吹箭、迷|药,也不用旁人押着行礼。

    新郎脸上快乐的笑意,从头到尾不曾卸下。

    至于头上盖着红巾的新娘子,虽然见不着她的神情,但那合宜的举止,让知晓赤依依性子的人都不由得拼命揉眼睛。

    这真是他们那仿佛母老虎投胎转世的公主?

    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大啊!

    拜了堂后,敖石眉开眼笑地牵着赤依依进新房。

    他们进房之后,知心善体人意地将媒婆、丫鬟等人赶出去,之后自个儿也笑嘻嘻地退出房门。

    “春宵一刻值千金,姑爷还请慢”用“,甭客气!”

    敖石笑了。这小于的话和前一次一模一样,只是他的心情却是全然不同了,上次是惶恐无措,这一次,他才真的如同其他的新郎一般,满心期待着。

    伸出手,敖石揭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赤依依的丹风眼里漾着似水的温柔,软嫩的丰颊,娇艳的唇瓣,以及那颗赤色朱砂痣,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是美得令人呼吸为之一窒。

    她容貌未变,可是敖石突然浑身一震,迅速退离床边。

    “夫君,你怎么还不过来替奴家卸下风冠?”

    赤依依的模样既娇且媚,声音足以使人骨酥,嫩白的小手甚至摸上胸前的盘扣,那表情十足十是一个极待人疼宠的娇妻。

    “这凤冠好沉哪!”

    敖石只是不断往后退,惨白了脸拼命摇头。

    “你不是依依!不是我的依依!”

    她噘着嘴微嗔道:“你是被兴奋冲昏头了吗?我若不是依依,会是谁呢?”

    “我不知道你是谁,总之,你不是我的依依!”敖石一边打开房门一边大喊,“知心!快过来!”

    门一敞,咕咚一声,知心红着脸从门外滚了进来。

    真不好意思,它原是想偷听点儿壁角的,没想到被当场逮着,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姑爷正需要它嘛!

    “知心在,姑爷有何吩咐?”

    “立刻听她的心,我要知道她是谁!”

    知心傻眼,那不是他们的公主吗?不管了,先照办再说。

    它仔细聆听,不一会儿,它看向敖石,眼里有着困惑。

    “景兴镇杜袅衣?”

    杜袅衣?

    这似曾相识的名字唤起了敖石的记忆,那不正是前些日子有位大娘硬要塞给他的鬼妾吗?

    大步一跨,敖石毫不留情地用力擒住床上女子的手腕,燃着火焰的双瞳骇人至极。

    那杜袅衣原就是个凶姑娘,这会儿也忍不住让他愤怒的双眼瞪得心口有些发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依依呢?”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冷声道,“你既已拾得我的镯子,就是我的夫婿,是你始乱终弃在先,别怪我死缠不休。当日我偷偷跟着赤依依,等的就是和你拜堂成亲。”

    “我当日已同你母亲解释过,我已娶妻,拾得你的镯于纯属意外。”

    杜袅衣哼了声,“你若已娶妻,那今日的拜堂又算什么?,”

    敖石又急又怒,“我没骗人,我和依依先前早已成过亲,只是那一回是入赘,这一回是迎娶!”

    “我不管!”杜袅衣颇有乃母之风,同样蛮横。“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你拾了我的镯子,就要对我负起责任。”

    两人怒目对峙,蓦然,一道冷冷的男声响起。

    “既然他是我弟弟,那么就由我来替他负这个责任吧。”

    杜袅衣眼睛一亮,看着那个俊逸出色、仪表不凡的男子走进房里。

    “你?”她的眸中带著惊喜,“你真愿意对我负责任?”

    “那当然。”敖凡对她抬高了手掌。“我不能靠你太近,可是就算隔了一段距离,我依旧有法子将你的魂魄由体内拔出。蜥蜴!”

    知心愣了愣,才知道敖凡喊的是自己。

    “是!”它马上应道。

    “替我准备个葫芦,里头装满粪水。”

    “你想做什么?”杜袅衣咬牙问。

    “没什么,只是增加你可选择的路。”敖凡淡然地道。“第一,你可以选择魂飞魄散,什么都不存,第二,是被我收入葫芦里当个粪水幽魂。”

    “什么?”杜袅衣听得心惊。这男人自信满满,看来绝非恫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最后一个,就是我带你上瑶池,看西王母那儿还缺不缺婢女。”敖凡眯起眸子。“这二种都是对你负责任的做法,你决定了吗?”

    她面色雪白,片刻后,她干呕了声,之后身子忽然软倒。

    见状,敖石急急上前,将她紧抱在怀中。

    接着,床前出现了一抹幽幽的倩影,娥眉淡扫,稚气未脱,身材姣好,正是杜袅衣。

    偏过头,杜袅衣眯眼睇着敖凡,“我要上瑶池。”

    敖凡点头,“那简单,你先告诉舍弟,他妻子的魂魄在哪里。”

    魂魄?敖石大惊,急急伸手探赤依依的鼻息,只见她面如白纸,杳无鼻息,连脉动也无。

    “说!她在哪?”他失控地狂吼。

    杜袅衣咬紧了唇。

    “我跟她说了,只要她乖乖地将我的相公还给我,我就不为难她,谁知她死也不肯,我一火大,趁她今日是新人,最怕游神恶煞,在她魂体最虚之时将她的魂魄勾出躯体,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敖石大吼。

    “然后领到了畜棚去。我算过了,今夜戌时,那只待产的母牛就要生牛犊儿了,所以我、所以我……一气之下就将她的元神推入母牛腹中。”

    “依依!依依!”敖石惊叫着,拔腿便往畜棚的方向奔去。

    敖凡摇摇头,睇视着杜袅衣。

    莫怪乎有人说—个屋里容不下两个女人,为了争风吃醋,女人哪,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

    “你最好祈祷我弟妹没事,否则你的选择只剩一个,那就是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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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石奔人畜棚,很快便找到那正在分娩的母牛,正好让他见到最惊心动魄的一幕。

    母牛一个使劲儿,一头身上还包着胎衣、一身腥臭的牛犊儿就这么落人敖石的怀里。

    “依依!依依!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一边扯下胎衣,敖石拼命对着眼睛还没睁开的小牛低喊。

    “依依!你快瞧瞧我,我是石头,我是你的笨石头呀!”

    小牛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

    它的眼里是全然的陌生与困惑。

    哞!这是啥?是它的娘亲吗?娘怎么长得这么奇怪?

    一旁的母牛蹬了蹬足,一脸不开心。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干嘛跟她抢孩子?

    敖石哭了,因为他看得出小牛全然不认得他。

    “没关系的!”敖石抱紧小牛,告诉它,也告诉自己,“依依,你忘了我没关系,我会等你想起我的,不管要等多久我都愿意。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依依……“

    敖石的深情告白忽然被打断,因为咚咚数声,几个血包依序落地,原来母牛并非只生一胎。

    难怪这头小牛的眼里全是陌生。敖石心里重新燃起希望,打起精神准备再度寻觅他的依依。

    “嘻、嘻嘻嘻……”

    此时,畜棚角落里忽然传来笑声。

    敖石别过头,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抱着肚子猛笑。

    这女子正是敖凡之妻,龙女曲素素。

    “大嫂?”敖石困惑地低喊,“你怎么会在这里?”

    曲素素好半天才能止住笑,咳了咳,她坐直身子,恢复为人长嫂当有的风范。

    “方才我经过畜棚,听见母牛的叫声有些怪异,所以就进来看看,这才发现,母牛的肚子里多了个蛮牛似的魂魄,推拒着不让母牛生产,母牛生不出来,所以就叫得惨了。”

    敖石听得发愣。

    曲素素好整以暇的说下去,“接着,我就用你大哥教过的法子,将那被硬塞进牛腹里的魂魄引出,然后装进了这个瓷瓶里。”

    说着,她将藏在身后的柔荑伸出,手上拿着一只白玉瓷瓶。

    “这只瓷瓶是我从龙宫带来的,里头装有圣水,魂魄可以安然的待在里头,不会有事。”

    “大嫂!”敖石双目泛红,声音颤抖。“你这瓷瓶可否给我?”

    曲素素笑道:“没想到三弟有搜集瓷瓶的喜好,喏,拿去吧,就当是大嫂送给你的新婚贺礼。”

    “谢谢大嫂!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