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随着视线抚上他身体轻轻地抚摸,留恋不去。
展又翼完全失控,欲火在失控的激|情中将两人席卷吞噬,迅速地带他们奔身欢愉,达到高嘲,然后在颤抖中得到了满足与解放。
在事后的寂静中,她贴在他心上,听着他们一样浅促的呼吸以及心跳声,既满足又全身无力、昏昏欲睡之际,他的手突然从她的俏臀上滑进她未来得及脱去的上衣里,企图脱去她的衣服。
“等、等一下。”她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被吓跑了,急忙伸手阻止他。
“怎么了?”他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不解。
她的脑袋拚命转动,要想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但脑袋却一片空白。
这时,“咕噜”一声突然从她肚子里传出,让她差点没因获救而喊出谢天谢地这句话来。
“我肚子饿了。”她理直气壮的说。
“你晚餐没吃?”他不禁皱起眉头。
“只吃了一个面包。”
静默三秒,他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冷。“你还在减肥?”
邝茵茵忍不住白他一眼。她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肥可以减呀?他说话前都不用大脑的哟。
“我在增肥!面包只是餐前点心,本来想回去再煮东西来吃,谁知道……”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他们俩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回答让展又翼松了一口气,然后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俏臀,将她从自己身上移了下来。
“想吃什么,我去煮给你吃。”他跳下床,一边迅速地穿上衣服,一边问她。
“你会煮什么?”她记得过去的他和自己一样不擅厨艺。
“什么都会煮,不过家里好像只有面,吃面好吗?”
邝茵茵以一脸怀疑的表情看着他,实在没办法相信他什么都会煮。
“不信?”他问。
她老实的点点头。
“我现在先去煮面给你吃,等吃了以后你就会相信了,等着。”说完,他倾身吻了她一下,然后转身走出房间。
床上少了他,突然变得有些冷。
邝茵茵只躺了一会儿,便忍不住爬起来把衣服穿上,跟着步出房间,走进厨房去看他为她下厨的模样。
他在厨房里的样子还真的是有模有样,看得她惊奇不已,甚至当她亲口尝到他所煮的面时,只能用“惊为天人”这四个字形容。
饱餐一顿后,她随即肚饱眼皮松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他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都没能将她吵醒。
她是真的累坏了,体力大不如前呀。
茵茵花店的生意比前一阵子好了许多,至少收支已从负数变成了正数,而这全都该感谢某人现在任职公司的公关部捧场,因为他们只需要每个月开一场记者说明会,就足够帮她由负转正了。
她并不是笨蛋,当然知道对方不会平白无故光顾她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小花店,自然是有某人“关说”或“命令”,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邝茵茵感到疑问的,其实不只这件事。
关于他们两现在这种暧昧不清,像朋友却不是朋友”是情人却又不像情人的关系,说真的,她也是充满了疑惑。
那一天与他上床之后,他们陆续又同床共枕了好几次,但每次事后,他们两却都像鸵鸟一样,没有人愿意主动的起他们目前的关系问题。
她爱他,爱得情不自禁、执迷不悔,所以只要他想要她,她都会无条件的像飞蛾扑火般的投入他怀中,哪怕突然有一天又因他而伤痕累累、痛不欲生,她也在所不辞。
可是他呢?
他对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和感情和她再续前缘的?
她不的过往,不问过去,怕的是触及会伤心,而他呢?
当年离婚是他提的,身边有第三者的人是他,提着行李离开的人也是他;而今突然出现,介入她好不容易才平静焉的生活,买花送她、亲吻她、抱她、亲自下厨煮东西给她吃,甚至在她不注意时偷塞钱进她皮包里的人也都是他,他到底在想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想要与她复合,他可以开口直说,他应该知道以她爱他的程度,绝对会无条件同意的,可是他并没有要求。
如果他对她还有情,还有一点爱她的话,他也可以跟她说;可是这段两人相处的日子里,他却是连一句“我还是喜欢你”,类似这样的话都没跟她说过。
心头闷闷的,她为了他们不明确的关系与未来感到郁闷。
虽然说能够呆在他身边继续爱他,已经让她满足,感谢老天对她的疼爱,幸福还想更幸福。
不想成为贪得无厌的人,她只能尽力逼自己不要去想。
但是,谈何容易?
邝茵茵不由自主的轻叹一口气,随着她叹气声同时响起的是店里的电话。
“铃铃……”
她伸手接起。
“茵茵花店,您好。”
“你在做什么?”
是他。
“发呆。”事实上是想你。
“这么闲呀,还有时间发呆?”
“是呀,不只有时间发呆,还有时间剪分岔、修指甲。”
他叹息的说,没客人上门,她有什么办法?
“既然这么闲,陪我去吃饭吧。”
“啊?”邝茵茵轻愣了下,正想问什么时候,现在吗?没想到电话却突然断了线。“喂?喂?”
“既然没客人,提早打烊应该没关系吧?”
他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让她愕然的迅速转身,只见他正倚在门边,好整以暇的对着她微笑。
“你怎么来了?”她挂了话筒,讶然的问。
“来接你陪我去吃饭。”
“现在吗?”她看了下手表,“下午两点半是要吃午餐,还是晚餐?”她不解的问。
“下午茶你觉得怎样?”他似笑非笑的说:“有问题吗?”
“我是没问题,问题是你不用上班吗?”
“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你该不会被裁员了吧?”邝茵茵一脸欲言又止,怀疑的看了他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询问。
“啊?”展又翼一呆。
“你知道最近景气低迷,很多企业纷纷裁员减薪,上次就有一个原本在一间大公司里做经理的客人被裁员后,无奈的跟我说“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这句话。”她不禁替他担忧。
“我的样子看起来很无奈吗?”展又翼哭笑不得的反问。
邝茵茵愣了一下,看他一脸从容光焕发的模样,她老实的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那就是了。放心吧,我的工作没有任何问题,最糟糕的情况顶多是降薪个几,和大环境共体时难而已悄过以公司目前的营运状况,还用不着这么做。”
“真的吗?”
“没必要骗你。好了,可以走了吗?只需把门关上再上锁就行了吧?”他言归正传。
她点头,脱掉身上工作的围裙,拿起外套、皮包和店门钥匙往外走。
“钥匙给我,你先把外套穿起来。”他朝她伸手道。
邝茵茵点点头,把钥匙交给他,再把外套穿上。当她把外套的拉链拉上时,他也把店门锁好了,转过身来,帮她把外套上的帽子从后拉起来,为她戴上。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带她走身停车的地方。
他的手好暖,不仅温暖了她的手,也温暖了她的心。
他开车载她到101,说是要去喝下午茶,结果却带着她逛街,买了一堆御寒的东西,手套、围巾、帽子、衣服、裤子、鞋子、||乳|液、护唇膏……
好吧,并不是只有御寒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一堆东西,而且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感觉就像回到他们还没离婚前那段幸福的时光,让她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知不知道没有一对离了婚的夫妻,会像他们现在这样,又是约会,又是zuo爱,他又拿钱给她花,又为她下厨的,做尽一切正常又相爱的夫妻才会做的事?
重点是,他却又绝口不提两人复合或是感情的问题。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又为什么在离开了两年后突然出现,又突然对她这么好呢?他该不会是忘了,他们两已经离婚的事实吧?
不该想的,告诉自己不要想的,结果还真是谈何容易。唉!
“干么叹气?陪我逛街这么无聊吗?”他问道。
“我以为你是要我陪你去喝下午茶,而不是逛街。”她拉回思绪。
“错了,我说的是陪我去吃饭。”说着,他看了一下手表,六点十分。“时间刚刚好,我们去吃饭吧。”他再度握住她的手,牵着就走。
“所以你说的吃饭指的是晚餐?”
“嗯哼。”
“你要我说什么?”她只能无言以对。两点半就带她出来说要去吃东西,结果要吃的竟然是晚餐。如果她信了他要去喝下午茶而空腹等着,这会儿她岂不是早饿昏了?
“你可以说谢谢,也可以说我好感动。”展又翼看了她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建议道。
“感动什么?”
“有得吃又有得拿,难道不该觉得感动吗?”他扬了下手上提的血拼成果,对她挑了挑眉头。
邝茵茵一愣,遏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真是败给他了。
“是,我好感动。”她大声的说,也逗得他笑了起来。
俊男美女的组合——尤其是高个子的俊男美女,总是容易吸引旁人的目光。
一个四十几岁,有点儿像星探般的男人,突然挡住他们的去路,朝他们递上名片。
“可以耽误两位一点时间吗?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兼差做模特儿——”
“没兴趣。”展又翼一句话就把对方堵死。
“你别拒绝得这么快,两位给人的感觉真的非常好,一路走来,就像是聚光体、发光源般的,吸引着所有路人们的目光,我相信——”
“我说了没兴趣。”
展又翼再次开口,脸上表情冷得像冰,冻得对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不想放弃这难得一见的人才。
两个不成,一个也行,他抱着希望看向女生。
“那这位小姐——”
“她一样没兴趣!”
如果说展又翼刚才脸上的表情冷得像冰,那这会就像是地狱阎王,吓死人的可怕。
星探不由自主的被吓退了一步,然后浑身僵硬,结结巴巴的向阎王鞠躬道歉。“是,是吗?……那对不起……呃,请慢、慢走……再见。”转身,一溜烟跑掉。
“你干么这么凶,把人吓跑了。”邝茵茵觉得有点好笑。
“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他沉默了一下,问道。
“可惜什么?”
“本来有机会可以当模特儿的。”
“是有点可惜。”她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展又翼倏地抿紧了唇瓣。“如果你觉得可惜的话,可以打电话给他。”他冷声道,把刚才星探的名片塞进她手中。
“你在生气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
那冷漠的声音一听就是有。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对当模特儿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认真的对他声明。
而且说真的,她即使有兴趣也早就推动了那个资格,因为在她身上有一道非常丑陋的疤痕,非常非常的丑,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为了那道疤,每次与他亲热的时候,她都得化被动为主动,小心翼翼地不让他的手触摸到它。
她也知道再撑也撑不了多久了,因为他已经开始起疑。
她真的很后悔当初没听他的话,更害怕当他发现那道因腹膜炎开刀留下的伤口时,他会有什么反应?
生气?冷嘲热讽?或者是意思意思的安慰她几句?
不管结果是哪一种,她都不想面对。
不地她最不想面对的却是因疤痕而提及过往,然后打乱了现在两人和平相处的模式。
很矛盾对不对?她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对她有何感情或想法,却又害怕知道。
其实说穿了,她就是胆小,怕再度失去他。
她呀,根本就不勇敢也不坚强,至少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没有用,真的很没用。
晚餐的气氛,因星探的插曲而变得有点不自然。
邝茵茵不懂她都已经跟他说了自己对模特儿一点兴趣都没有,还当面把那张名片撕了,丢进垃圾桶里,为什么他还是郁郁寡欢、眉头紧蹙,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有人不开心,晚餐又怎能吃得尽兴?
甜点还没上,他们便起身买单,走出餐厅,结束这顿不甚愉快的晚餐,然后他开车送她回家。
她以为他会载她回他们的家,结果他却送她回她家,然后一个人开车离去,连一句再见的话都没有说。
心,又被伤了。
结束了吗?
今天下午的约会,百货公司里的血拼,还有五星级的晚餐,是他送给她的分手礼物吗?
不想这么想,只会让自己更伤心,但眼泪却先行一步从她眼眶滴落下来。
她闭上眼睛,却关不住泪水。
为同一个男人失恋两次,心碎两次,她是不是很笨?是不是笨得可以?
然而,如果他在消失一段时间后,又第三度回过头来找她,这次她会拒绝他吗?会将他从身边推开吗?会吗?
不会。
她想,她不是大笨蛋,就是个疯子,为爱疯逛的疯子。
她怎么如此爱他,有得无怨无悔,执迷不悟?
而他呢?
问天不语,只有泪千行。
第七章
不必等他第三度回过头来找她,邝茵茵已自动找上门了。
走进豪宅大厦的大厅,警卫亲切的朝她点了点头,还唤了她一声“展太太”,她只是微笑点头,快速经过,走进电梯。
她从没有去纠正警卫对她的称呼,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离婚是私人的事,没必要昭告天下。
但真正的理由却是为了自我欺骗,幻想她还是展太太,展又翼并没有跟她离婚,一切其实都只是恶梦一场,因为别人还是叫她展太太,不是吗?
很可笑对不对?
是呀,很可笑,但是幻想没有罪,尤其她幻想的时间也只有那短短的一分钟而已,一旦与警卫擦身而过后,她便得回到现实。
而现实是,她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
电梯到达二十七楼,她走出电梯,站在他家门前,突然犹豫了起来。
她真的要这样做吗?
确定要赌这么大吗?
确定不会后悔吗?
这可是关系到一条生命的大事呀,而这生命……
邝茵茵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将双手轻贴在自己小腹上,虽然感觉不到任何动静,但是这里面现在正孕育着一条小生命。
是的,她怀孕了。
而这就是他在连续一个星期没找她,没与她联络,似乎已经明白表示他们玩完了之后,她还厚着脸皮来找他的原因。
孩子是两人共同拥有的,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自私的一个人决定孩子的去留,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
可是扪心自问,她真的只是单纯这样想,才来找他的吗?没有一点孤注一掷,想藉孩子来挽留他的想法吗?
幸运的话,他要孩子,并为了孩子愿意停驻在她身边。
但是,如果他不要孩子的话,她该怎么办呢?她真的有勇气、够坚强可以面对或随他的残忍和绝情吗?
对不起,宝宝,妈妈从来都没有不要你的意思,妈妈怎会不爱你、不要你呢?可是如果爸爸不要你,如果他不要你的话……
心一阵紧缩的痛,让邝茵茵必须闭眼承受。
如果他真的不要她腹中的孩子的话,那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以她现在的情况都快要自身难保了,要怎么养活孩子?
她不希望孩子还没生下来就跟着她吃苦;不希望他生下来之后被人笑话没有爸爸;更不希望哪天当他懂事的向她询问起爸爸时,必须面对爸爸不要他的残酷事实。
怎么办,如果他真的不要这个孩子,甚至开口叫她去把孩子……把孩子拿掉的话,她该怎么办?
双腿突然一阵无力,让她直直往后踉跄了几步,直到撞到一面墙,有了依靠,她才勉强支撑住自己,没有瘫软落地。
不行,她还不够勇敢,没有那种勇气可以面对他的残忍无情,她不能赌,不能冒险,不能这么自私的拿孩子当筹码、当赌注,她不行!
用力的摇头,她打退堂鼓的倏地转身,决定离开,没想到电梯门却在这时候突然打开,展又翼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她顿时面无血色。
“你怎么来了?”乍然见到她,展又翼下意识的讶问道,接着立刻注意到她苍白若纸的脸色。“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个箭步来到她身边,攫住她的肩膀关心问道。
邝茵茵惊吓的迅速挣开他,往后退了几步。
展又翼蹙紧眉头。
“你怎么了?”他有些不悦的沉声问。
“我要走了。”撂下话,她迅速绕过他往电梯里走去,却被他一把抓住。
“为什么来了又要走?”他质问道。
她抬头看他,眼底尽是伤心难过。
“如果……”她尝试的开口想问他,却说不出口。耳边全是想像出来,他叫她把孩子拿掉的声音。
“如果什么?”等不到下文,他不耐的盯着她追问。
“我要走了。”她摇头,再次说道,想挣开他的手,他却紧紧地捉着她不放。
“进来。”开了门,他拉着她往屋里走。
“不要。”她抵抗着,声音却虚弱的几乎听不见。
于是他直接将她带进屋里,关上大门,笔直的将她带到沙发前,将她压进沙发里坐好。
她苍白的模样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昏倒一样,她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才一个星期不见,她就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展又翼生气的暗忖。
他坐在茶几边缘,将她困在自己的双腿与双手间,一脸严肃的凝视着她。
“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敛容命令。
她迅速的摇了摇头,嘴巴抿得死紧,脸上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心急如焚的再问一次。
“不要问。”她哑声求道。
“你的脸色白得像鬼,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样,教我怎么能不问?”他遏制不住怒气的抓住她的肩膀,朝她低吼。
邝茵茵怔怔的看着他,不由自主的低声问:“你关心我?”
“废话!”展又翼有股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了什么事?”他隐忍怒气,表情严肃的询问她。
“你不是要和我分手?”没理会他的问题,邝茵茵只想寻求过去这一个星期来,深存在她心里的疑惑的解答。
“分什么手?”他瞪眼问道,脸上露出一丝怒意。“你想分手?”
她的头摇得波浪鼓似的,凝滞在眼眶中的泪水随之洒落,滴在他手背上。
“该死的!”展又翼遏制不住的低咒一声,却温柔的伸手擦去她的泪水,柔声请求道:“不要哭。”
“为什么过去一个星期,你都不和我联络?”她泪眼婆娑的问他,不想让心中的疑问渐渐扩大,最终将她吞没。
展又翼微僵了下,露出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挣扎了一会儿才道:“我在惩罚自己。”
他发现自己对她的占有欲依然如此强烈,害怕会打破他们目前和谐的相处,只能选择暂时离开,让自己冷静一下,并惩罚自己那天因为嫉妒而破坏气氛,使她觉得不愉快了。
邝茵茵错愕的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在惩罚自己。”他又说了一次。
她怔愣的看着他,连眼泪都停了下来,不再掉落。
惩罚自己?她觉得他是在惩罚她。
“我不懂。”她摇头说。
“你不懂没关系,我懂就好了。现在告诉我,你怎会突然来找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专注的凝视着她。
邝茵茵嘴巴张了下,一副欲言又止样。
虽然已经证实他并没有要和她分手,但是他依然没有跟她说他爱她,也没提过要复合的话,她该让他知道她怀孕的事吗?他若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呢?是高兴、震惊、难以置信,或者是不悦、发怒?
“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难以启齿?”他拧着眉道。
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像豁出去般迅速说道:“我怀孕了。”然后就闭紧嘴巴。
四周突然一片沉静,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邝茵茵紧张得不敢张开眼睛去看他的反应,耳朵却努力地搜索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希望能够听见一点来自他的动静,这样她就可以知道他的反应了。
可是她听了又听,四周除了沉静还是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
她等了许久,也忍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疑惑,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他眉头紧蹙,略带苍白的脸。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没人开口说话,她却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对不起。”她低下头,哑然道歉,眼眶已迅速盈满泪水。
听见她的道歉,展又翼倏地一颤,整个人遏制不住的轻晃了一下。
“不!”他猛地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紧得她差点无法呼吸。
“翼?”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没有好好保护你,才让你失去我们的孩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他紧紧地抱着她,哑声道歉,声音有点像在哽咽。
失去孩子?什么?邝茵茵一阵愕然。
“等、等一下。”她挣扎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叫道:“你误会了,我没有失去孩子呀,谁告诉你我失去孩子了?”
这下愕然呆住的人变成了展又翼。
“没有失去?”他低头看她。
“没有。”她的喉咙有些紧,因为他的眼眶真的红红的,眼中还有泪光在闪动。
“孩子还在?”他又问,声音粗嗄。
“还在。”
“真的?”
她认真的对他点点头,怕他不相信,还一点再点。
展又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突然一阵沉默,因为他不知道究竟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那你为什么一脸苍白虚弱的样子,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表情?害我以为……以为……”
“以为我流产了?”她接口道。
“嗯。”结果他还是没办法生她的气,反倒觉得有点尴尬。
邝茵茵却好感动。原来他一脸苍白,并不是因为太过震惊,难以接受她怀孕的事,相反的,是因为误会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才会震惊得一脸苍白。
“所以,你要这个孩子?”她哑声问。
“你这是什么废话,我当然要!”他差点没吼她,接着一顿,忐忑询问:“你不要吗?”
“我要!我要!”她激动的回答,眼泪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所以,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是吗?这是真的吗?”他温柔的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嗯,是真的。”她点头,眼泪又掉下来了。
“是不是每一个要做妈妈的人都这么爱哭?”他再度为她拭去泪水,好奇的柔声轻问。
“也许。”她微笑,如花朵绽放。
他看了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住她唇,也吻住她的笑。
“你很开心?”眷恋的吻了她一会儿后,他抬头问她。
“嗯。”她用力的点头,将脸埋进他怀里。
开心这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觉。她不仅开心,还很激动、很感动,还有充满了对他以及对老天的感谢,感谢他没有让她失望,感谢他没有不要孩子,感谢老天让她鼓起了勇气跟他坦白了怀孕的事,她真的很感谢、很感谢。
“谢谢你,谢谢。”她遏制不住的对他道谢。
“你是开心到昏了头吗?怎么说起傻话来了?”他宠溺地揉揉她的头。
既然他都说她在说傻话了,那就让她问一个更傻的问题好了。
“你会养我们吗?”她闷声询问,因为现在经济真的是太不景气了,她很怕孩子生下来之后,得跟着没有能力的她吃苦。
展又翼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对她猛皱眉头。
“你到底在讲什么傻话!”
“就是……你知道现在经济有多不景气,靠我的花店连我自己都快要养不活了,所以……”
“所以什么?”他好整以暇的瞅着她,等着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更傻的话。
已从他的反应得到答案的邝茵茵决定适可而止。她摇摇头,然后说:“我肚子饿了。”
“你晚餐还没吃?”听见她让自己挨饿,他立刻变脸。
来找他之前,她紧张不安,担心到都快要死了,哪里吃得下东西?
“我本来想回家再煮东西来吃。”她赶紧亡羊补牢的解释。
“你干脆说你想到这里来,再叫我煮给你吃不是比较快?”他瞪眼道。
“哈哈,被你看穿了。”她想用傻笑混过去。
他不禁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真拿你没办法,我去煮,等我一下。”说完,他认命的走向厨房,为他孩子的妈洗手做羹汤。
什么叫母凭子贵,邝茵茵这下子真的是有很深很深的体认。
从那天之后,他不仅每天接送她到花店上下班,还主动替她搬了家,接她回去与他同住。
除此之外,他还将她侍奉得像在伺候老佛爷一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真的是夸张到她自己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但他依然没有开口跟她求婚,或者是提复合的事,这让她隐隐约约有种不安的感觉。
人果真是一种贪心无度的动物,一开始她只要能继续待在他身边爱他,便心满意足;后来有了身孕,她又想,只要他愿意承认孩子、接受孩子,她便再无所求;可是现在,她却又开始奢望能够与他拥有合法的婚姻关系。
她真的是一个既贪心又不知足的人,对不对?
连她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明知道贪心不足很令人厌恶,她却无法遏制自己的觊觎与贪心,每天每夜、无时无刻都在祈祷,希望他下一秒或下一刻就会向她未婚或提起关于两人复合的事,然而却一再的被失望所伤,日复一日。
她的心痛已不再,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感,而且一天比一天还要苦涩,简直苦不堪言。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呢?
他说过他在乎她,为她做的一切也让她深刻的感觉到他的在乎与开心,还有他始终没有对她说出口的爱,但是为什么他就是绝口不提婚姻呢?
会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原因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怕的应该不是婚姻,而是她这个当年让他因“受到了”而提出离婚的前妻吧?
提到“受到了”,说真的,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当初的“受到了”指的是什么。是她的肥胖,还是她对家事一窍不通,抑或者她当初的疯狂减肥行为?也或许是其他真正的原因,例如当年在他公司楼下看到的那个女人,才是他提出离婚的主因?
现在想来,她的不安其来有自。连当年在有婚姻保障的情况下,她都会失去他了;现在少了婚姻这层保障,教她如何心安得下来?
不想叹气,但是——唉!她还是不由自主的长叹了一口气。
摇了摇头,邝茵茵站起身来,决定替自己找点事做,免得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无病呻吟下去。
她还没想到要做什么,就看见将近半个月不见的符洁走进花店,她立刻开心的迎向她,开起玩笑来。
“最近要见到你还真是困难呀,大忙人。”
“干么这样?你明知道我在忙什么,又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符洁白她一眼,然后举起手上的伴手礼说:“而且你看,我还带了咖啡来给你。”
离职好几个月的符洁,最近终于找到自己未来的人生目标,正在学习所有有关咖啡的知识,打算开一间咖啡店。
“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的善不适合喝咖啡?”她似笑非笑的斜睨她手上的咖啡豆一眼。她可是个孕妇耶,有没有搞错?
“你不能喝,你前夫可以喝呀。你不是说他每天都会喝?”符洁振振有词的解释。
“所以咖啡是要送他的,不是送我的?”
“送你和送他有什么差别,这位小姐?你是故意要跟我抬杠是不是!”符洁又瞪她一眼。
“是呀,你终于发现啦。”她咧嘴笑了笑,半晌后才正经的问:“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你的咖啡课程都结束啦?”
“还没。”
“那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她疑惑的问,还以为她终于忙完,可以暂时来陪陪她,转移她近来贪心不足又无病呻吟的注意力说。
“来送喜帖。”符洁咧嘴笑道。
“谁的喜帖?”她眨了眨眼,不解的问。
符洁朝她神秘的一笑,然后才说:“我的。”
邝茵茵张口结舌的瞪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你的?”她忍不住以高八度音嚷嚷。
“对。”符洁笑开,然后从皮包里拿出一封粉红色领土递给她。“喏,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喔,只给几个好肱,里头还写满了我诚挚的邀请,以及这些年来对你的感谢,你慢慢看,我先走了。”
说完,符洁朝她挥挥手,转身就要走,她赶紧伸手将她拉住。
“等一下,你才来一下而已,要走去哪里?”邝茵茵紧抓着她问。
“送喜帖给其他人。”
“姜承极呢?”他是符洁的阿娜答。“叫他去送,你留下来陪我聊天。”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诉苦的对象,她还不想放人。
“今天非假日,他在上班。而且我送的都是我的朋友,他来干么?”符洁笑着回道,“我改天再来找你聊天啦,拜。”
她都这样说了,还露出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模样,邝茵茵也只能放人了。
看完符洁送来的喜帖,她带着微笑与祝福,小心地将喜帖收好,放进皮包中,免得忘了带回家。
好了,现在她要干么呢?环顾着店,她正努力的想找事情来做时,店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铃铃……”
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是吗?她伸手接起电话。
“茵茵花店,您好。”
“是我,你在忙吗?”
他的声音让她脸上瞬间泛起了微笑。
“没有,怎会打电话来,你该不会又要找我去喝下午茶吧?”她开玩笑的问,却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店门外寻找他的身影。
“猜错了。”他说。
“那是要找我去吃晚餐?”这个笑话他说过。
“哈哈,你学我说话。不过还是猜错了。”
“那,不会是要预约明天的午餐吧?”她转了下眼珠,再猜。
他在电话那头大笑一声。“这个有创意,还不错。不过也不是。”
“都不是?那算了,我放弃。”懒得再猜了。
“我现在人在机场。”他公开谜底。
“机场?”她一愣。“松山机场还是桃园机场?你怎么会在机场,去接人吗?”
“我要去新加坡一趟,可能要花个两、三天才会回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她眉头轻蹙,开心的问。
“那边的公司出了工安意外,有点严重,我必须亲自过去了解情况。”
“会不会有危险?”她担心的询问。
“不会,我只是去了解状况而已,并没有要深入工安意外的现场,所以不会有危险。倒是你,这两、三天我不在,你上下班的时候要小心点,不要去挤公车或捷运,要搭计程车知道吗?还有,三餐要准时吃,宵夜也要吃,知道吗?另外,不要搬重的东西,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回医院给医生看,不要忽视它,也不要忍耐,叫符洁陪你去。还有……”
“好了,我会小心的,你就放心、安心的去工作,用不着担心我。”邝茵茵不得不打断他,否则他可能再说上一个小时仍不肯罢休。
“有任何事都要打电话告诉我。”他沉静了一下,慎重交代。
“好。”她无声的微笑,柔声回应。
“我会尽早回来。”他承诺。
“嗯。”
“不要太想我。”
她轻笑出声。
“我要上飞机了,要拍电话喽?”
“嗯。”她点头应声,在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之后,才不舍的将话筒挂上。
两、三天才会回来呀……
怎么办?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第八章
接到展又翼打来的电话,说他正在新加坡机场,准备上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