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情人任务

情人任务第5部分阅读

    台湾了,邝茵茵高兴得几乎没办法专心工作,几度把客人说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之后,干脆提早将店打烊,招了辆计程车到桃园机场为他接机。

    她并没有告诉他她会来接他,事实上,因为太了解她了,他在电话里还特地交代她不准到机场来,如果花店提早打烊就早点回家休息,好好地在家里等他回去。

    其实不能怪她,谁教他的出差从两、三天延至四、五天,最后变成了整整一个星期,害她的想念都快要泛滥成灾了,可以提早个一、两个小时见到他,她即使被骂也甘之如饴。

    从航站柜台查到他乘坐的飞机在十分钟前已经抵达,她急忙走到出口处引领眺望的等着他。

    时间八点十分,虽是非假日,但因为已过了下班时间,所以接机大厅里挤满了前来接机的人潮,尤其是在旅客出口处。

    邝茵茵在连声“对不起”后,终于挤到稍微前面一点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见每一个拖着行李从出口处走出来的人。

    她安静地等着,身边来接机的人一个换过一个,一脸期待的来,一脸欣喜的走。

    她现在是不是也是一脸期待呢?而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一脸欣喜的飞扑向那个她等待的人呢?再五分钟?再十分钟?还是再二十分钟?抑或者下一秒就会轮到她呢?

    她望眼欲穿的盯紧着出口,终于看见他的身影走进她的视线中,她张开嘴巴正想呼唤他时,却看见有个大美女跟在他身边。

    美女粲笑如花的和他说着话,他也回以微笑,还体贴的伸手将那女人手上的行李接过来提,即使那女人笑着摇头,似在跟他说不必了,他还是热心的将对方手上的行李全接了过来。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模样,就像金童玉女般的引人注目。

    邝茵茵不想胡思乱想,但不知为何,眼前的景象却与两年前在他公司楼下所看见的画面重叠了起来,让她的心有种紧缩到快要被压碎的感觉。

    她用力的摇头,甩开那感觉,再回过神,那两人却已走得好远。

    她迅速地挤出人群,追了上去,结果竟看见那女人突然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亲吻了他。

    天地似乎在一瞬间全冻结了起来,她动弹不得,只觉得全身冰冷。

    因为他没有推开她。

    符洁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担心的快要发疯了。

    晚上,她突然接到茵茵求救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一边哭着,一边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就像是在向她求救一样,真的是快要把她吓死了。

    还好当时她亲爱的未婚夫姜承极就在身边,先安抚她冷静下来,问清楚茵茵的所在之处后,立刻开车载她去接人。

    她不知道茵茵怎会跑去机场,但八九不离十绝对和展又翼有关,因为她上回听茵茵说那家伙出差到新加坡去了,茵茵会到机场,是因为那家伙回来了吗?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茵茵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简直就和之前在医院里发现她的那时候差不多。

    可恶的展又翼,该死的展又翼,他这回又做了什么该死的好事,让茵茵这么难过?上一次,她不在茵茵身边,不能为茵茵讨回公道;但是这一次,如果真是那家伙又害得茵茵如此难过的话,他就死定了!

    “医生,她怎么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符洁着急的问刚刚听完诊的医生。

    因为茵茵一被他们扶上车就昏过去,他们担心她和她肚子里的宝宝会有什么万一,便直接将她载到医院挂急诊。

    “腹中胎儿没事,不过孕妇的心跳偏快,血压也偏高。”医生据实回答。

    “那现在该怎么办?”

    “先观察一下,看她的心跳和血压会不会恢复正常,其他的诊断得等她清醒。”医生说完,便换到另一床去诊疗其他急诊患者。

    符洁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面无血色的茵茵,既心疼又火大。在胸口的怒气让她再不找出口发泄,就要烫伤自己。

    她打开茵茵的皮包,用力的翻找着。

    “你在找什么?”姜承极问。

    “手机、电话、名片,任何可以让我联络得到展又翼那个混蛋家伙的东西。”她咬牙切齿的说。奇怪了,茵茵的手机怎么不在皮包里,难道是掉在机场了?

    “如果你想找他的话,他待会儿就来了。”

    “什么?”符洁瞬间抬起头来,愕然的看着他。

    “刚才我去停车的时候,你放在车上的手机响了,所以,我帮你接了那通电话。”

    “是他?”

    “嗯。”姜承极点头。

    “他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他找我干嘛?”符洁怒气冲冲的说。

    “想问邝茵茵有没有在你这儿。”

    “你怎么回答他?”

    “实话实说。”

    “意思就是他现在正在赶来的途中,就快到了?”符洁倏地眯眼冷笑,做出了摩拳擦掌的动作。

    “别这么冲动,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后再说。”姜承极劝说,太了解她冲动的个性。

    “放心,我会的。”符洁咬牙切齿,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会心平气和。“帮我照顾一下茵茵,我到外头去等那家伙。”

    “你不让他先进来看看她吗?”他问。

    “如果他是罪魁祸首的话,我为什么要?”说完,符洁将手上的东西全交给未婚夫,径自走到急诊室门口去堵人。

    听见茵茵昏厥被送进医院,再听见符洁他们是去机场接她,然后才转去医院,展又翼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吻,茵茵一定是撞见那个画面了。该死的!

    心急如焚的赶到医院,他跳下计程车,却连急诊室大门都还没来得及踏进去,就被茵茵的同学兼好友符洁强悍的挡住了去路。

    “你做什么?”因为太过着急担心,他的口气不是很友善。

    “做什么?我才想问你对茵茵做了什么,害她伤心难过到哭昏过去。”要比不友善,符洁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气得咬牙切齿的用力推了他一下。

    “医生怎么说?她没事吧?”他一把抓住她,着急的询问邝茵茵的状况。

    “你关心她吗?”

    “废话!”他咬牙斥责。

    “那你为什么总是让她伤心,害她心碎?”她怒声质问。

    “我要进去看她,你让开!”展又翼没理会她的追问,一心只想进去看邝茵茵,但符洁却完全不肯让路。

    “除非把话说清楚,否则我是不会让你过的。”她坚持说。

    “你要我说什么,那是我和茵茵的事。”

    “是呀,你和茵茵的事,那为什么每次陪她进医院、照顾她的人都是我?”她嘲讽的问他。

    “什么叫每次?”他一怔,立刻沉声问道:“除了现在这次,还有哪一次?”

    “问得真好。敢情你不知道茵茵之前为你住院住了半年之久?”符洁极尽嘲讽之能事。

    他震惊得无法动弹。“你在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你和她离婚的时候。”

    他不由自主的摇头,不相信会有这种事。茵茵竟然在医院住了半年?

    “为什么?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在医院住半年那么久的时间,为什么?”他紧盯着她问。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符洁冷嘲热讽的斜睨他。“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对茵茵的感情到底是认真的,还是虚情假意?如果你不爱她,就离她远一点!”

    “从爱上她的那一刻起,我对她的感情就不曾变过。”

    “说的真好听。如果你对茵茵的感情从没变过的话,当初为什么要和她离婚?害她伤心欲绝,得了腹膜炎切掉三分之一个胃之后,又得了忧郁症和厌食症,差点没死掉。”

    展又翼的脸色瞬间白成一片。

    “你说什么?”他突然扣住她的手,抓得她的手好痛。

    虽然手被抓得很痛,但符洁却毫不退缩。

    “你刚才不是问我还有哪一次吗?就是那一次。”她目不转睛的瞪着他,控诉着他的不是,“你知道我在医院遇见茵茵的时候,她是几公斤吗?三十五公斤!和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足足少了将近一半的体重,整个人看起来就跟皮包骨的骷髅没两样,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言不语,彷佛安静的在等待死亡。”

    展又翼面无血色的摇着头,松开她的手,因大受打击而踉跄的退了一步。

    符洁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

    “你能想象那画面有多让人震惊与心疼吗?”

    他退后一步,她就逼前一步。

    “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大的心力与时间,才帮她走出忧郁症和厌食症,让她逐渐恢复健康,恢复生活与笑容。可是你这个混蛋,既然都已经走了、离开她了,不要她了,为什么还要回过头来招惹她?既然回来了,又为什么不好好待她,要害得她这么伤心?我真的是……真的是……”

    遏制不住体内的愤怒情绪,符洁陡然握紧拳头,狠狠地就朝他腹部猛击出一拳。

    展又翼被打得半弯下腰,向后踉跄了几步,但是他感觉到痛的却不是被打的地方,而是心。他的心好痛,痛到他快要无法呼吸。

    她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病床上,只剩下三十五公斤的模样,不言不语的画面……

    他无法想象,因为一想他就会心痛会心碎。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腹膜炎,那是什么样的病,和她身上那伤疤有关系吗?

    她以为他不知道,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其实趁她睡着后,他曾经偷掀她的衣服看她隐瞒了什么秘密在里头。

    原本他猜可能是肥胖纹之类的东西,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东藏西躲,甚至不惜由被动改为主动,挑逗得他没有多余的气力去对付她的上衣。没想到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一道从她肋骨正下方,垂直画到她肚脐上超过十公分的伤疤。

    那道伤疤让他震惊得一晚都没睡,事后却不敢开口询问。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或逃避什么,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又在逃避什么。

    三十五公斤?

    那真是一个身高一六五公分的人所拥有的体重吗?

    忧郁症?

    厌食症?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呀?

    泪水突然从展又翼眼眶滴落,吓了符洁一大跳,顿时不知所措,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一个不是很熟的大男人在她面前落泪。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她说那些话的确是为了要引发他的良心不安,让他心生自责,但是可没想要让一个大男人落泪呀。

    “符洁,茵茵醒了。”姜承极从急诊室走出来说。

    她真的是超级感谢阿娜答在此刻出现,让她可以逃离这尴尬的场面。

    “真的吗?”她迅速的转头问,接着便举步朝急诊室跑了进去,连看都不敢再看展又翼一眼,怕的是看到他拭泪的举动。

    哇,怎么办?虽然他是罪有应得,但是她却有种良心不安的感觉呀?

    急诊室的床上,邝茵茵一看见符洁走来,立刻伸手抹去泪水,强颜欢笑的想从病床上坐起来。

    “别起来。”符洁迅速地来到她身边,将她按回床上。“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她一脸担忧的问。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邝茵茵摇头,硬挤了一抹微笑在脸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符洁蹙眉询问。

    “没什么。”她摇头低语,神情哀伤。

    “你又想得忧郁症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直接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符洁有些小生气。

    “我没事。”

    “没事会差点哭晕在机场里?你说这话,连鬼都不相信!”

    邝茵茵沉默不语。

    “你不肯说,我叫展又翼来说!”

    “不要!”她陡然叫道,“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符洁,不要。”她不断地摇头乞求道。

    “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在这里了。”符洁抬头看向前方。

    邝茵茵倏地转头,一眼便撞进他深邃的目光中。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眸中有着深切而浓重的自责与歉意。

    “不要。”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低喊出声,拒绝听他开口说对不起。

    如果他真的开口跟她道歉,那就表示他承认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不要,不要啊!

    “如果你不想见他,我现在就把他赶走。”符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抿紧嘴唇,苦苦地挣扎,连她也不晓得到底是要他留下,还是要他走。

    此刻的她只有一种感觉——心,好痛。

    “看样子茵茵是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以后离茵茵愈远愈好,最好一辈子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听到没!”

    听见符洁这样说,邝茵茵遏制不住的睁开眼,抓住她的手,对她微微摇头。

    “不要。”她低声乞求。

    “你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我以为你要我把他赶走。”符洁低下头来,看着她说。

    邝茵茵无言的看着她,眼底盛满了挣扎、痛苦与哀伤。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想要他离开,自己却离不开他;想要不要爱得那么心痛,心却好痛、好痛。

    “好好的和他谈一谈。”符洁突然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的对她说:“刚才我跟他说了你两年前生病住院的事,他震惊得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还滴下了眼泪……”

    邝茵茵一脸震愕的转头看她。

    眼泪?

    他?

    符洁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对她轻点了下头,然后直起身来看向展又翼。

    “你们俩最好好好的谈一谈。”她说:“孕妇的身体没办法承受太过刺激的情绪,这一次孩子幸运没事,不代表下一次还会有这样的好运。所以,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们最好还是把话说清楚,看到底要分手,还是继续。”

    说完,符洁拍了拍邝茵茵的手背,再给她一个“我是你永远的朋友、永远的依靠”的微笑后,拉着姜承极先行离开。

    符洁一走,医生就来了,简单的问了她一些问题,交代了一些孕妇该注意的事项,并再帮她量了一次血压和脉搏,确定她已经没事之后,便宣布她可以回家了。

    展又翼不放心的又问了医生许多问题,确定她真的没事后,便替她结了帐,缴了钱,小心翼翼地扶她离开急诊室,坐上门外排队等着载客的计程车,带她回家。

    途中,两人都沉默不语,没有开口说话。

    他并没有开口向她道歉,这一点让她既松了一口气,又惴惴不安,不知接下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他们俩还会有未来吗?还是真的到此为止,不再有瓜葛?

    回到家,客厅里仍摆着他来不及拿进房里的行李。

    看到行李就想到在机场他和别的女人接吻的画面,邝茵茵的脸色不自觉的又白了几分,脚步有些虚软。

    展又翼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先问她吃晚餐没,她一摇头,就见他嘴巴一抿,露出想骂人却又强忍下来的表情,转身走进厨房里,为她张罗吃的。

    他仍是关心她的,她可以感觉得到,但是为什么他可以一边关心她,一边亲吻别的女人呢?是因为他对她只有关心,没有爱吗?而关心的理由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吗?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闭上眼睛,却关不住泪水,它们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地从她眼底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不要哭。”

    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想起,她睁开眼睛,完全没听见他走过来的脚步声。

    你爱我吗?对我好、关心我,是因为我怀孕的关系吗?她好想这样问他,却发不出声音,问不出口。

    “先吃东西,吃完以后,我们再谈。”他温柔地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走向餐桌,扶她坐下。

    面对他煮的什锦汤面,邝茵茵只吃了两口,便因心情沉郁而食不下咽。她心不在焉的用筷子翻着汤里的料,却毫无食欲。

    “再吃一点,除非你想再让自己的胃穿孔,变成腹膜炎。”他陡然开口说。

    她浑身一僵,抬头看他,突然想起符洁在医院里跟她说的话,她已经把两年前她生病住院的事告诉他了。

    “我……对不起。”她低头道歉。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她不知道,这句话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她竟有一种觉得对不起他的感觉。

    “再吃一点,即便不为自己,为了我和孩子多少再吃一些好吗?”他柔声劝道。

    “为了孩子吗?”

    “还有我。正确的说法是为了我,孩子只是我隐瞒自己的自私所找的借口,只是我用来将你绑在身边的工具。”他首度对她承认。

    “什么?”她抬起头来,愕然的看着他。

    “你先吃面,吃完再说。”他语气温柔,神情却坚定的露出没得商量的表情。

    他的模样很坚决,邝茵茵只好放弃的低下头,食不知味的将碗里的面一口一口的往嘴巴里送,然后一边忍不住的想着他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孩子只是借口和工具?用来将她绑在身边的工具?

    第九章

    终于吃完晚餐移身回到客厅沙发上,邝茵茵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而展又翼则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客厅里一片寂静,静得令人窒息。

    “我们该从哪一件事开始?”他打破沉默,先开口说:“机场的事,那年离婚的事,还是你得腹膜炎住院半年的事,给你选。”

    他真仁慈,竟然说给她选。

    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要从哪件事开始说起,而且不管哪件事,她都有种退缩害怕的感觉,好像他们俩的关系会随着这些话题而走到尽头。

    “没意见吗?那就先谈你生病住院的事吧。”他深吸一口气,脸上表情突然变得很严厉。“为什么会得腹膜炎?我刚才问了一下医生,脑膜炎是由胃穿孔后,胃里的食物由破洞跑进腹腔感染造成的。他说胃一共有五层组织,从消化不良,胃痛,胃溃疡到胃出血,都有许多徵候和症状,为什么你会弄到胃穿孔进而变成脑膜炎?请你告诉我。”

    邝茵茵选择沉默不语,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要怎么说?

    过度的节食又突然暴饮暴食,胃不舒服也不去医院,乱吃胃药,等受不了去看医生后,又不听医生的劝告适可而止,弄得后来胃出血了才知道害怕,想告诉他又不敢,之后又雪上加霜的发生和他离婚的事,因心痛而忘了胃痛,最后就变成脑膜炎了。

    这完全是她自作自受,没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不说话?”

    “我觉得自己很笨,无话可说。”她低声道。

    “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不舒服?在我们离婚之前,你的事就已经出问题了,对不对?”

    他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她当时并不是因为消化不良才吃胃药,常呕吐也不是他以为的在学电视里的明星用催吐减肥,她是真的不舒服,而他当时竟然没有发现,一心一意只在意自己那不成熟又小心眼的感受,他真恨自己!

    “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展又翼生气的说:“你那时候总是脸色苍白,总是动不动就轻按腹部,总是随身携带胃药,总是跟我说你吃不下了,我却为自私的理由一直强迫你再多吃一点,我……”

    他握紧拳头,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墙壁前,用力地朝墙面击出一拳。

    拳头与墙壁撞击的巨大声响吓了邝茵茵一大跳,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并在他朝墙壁击出第二拳前,大叫出声。

    “不要!”

    他的第二拳还是击上了墙壁,然后手就这样停在墙面上,人也一动也不动的继续背对她站立着。

    邝茵茵没办法不跑向他,没办法不将他的手从墙面上拿下来,没办法不在看见他红肿已泛血丝的拳头时落下眼泪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抬头问他,他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因为这就是真正的我。”他告诉她。

    她不解的看着他,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隐藏性的暴力倾向,忍不住就会想动拳头。”他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对她坦诚。

    “什么?”邝茵茵既愕然傻眼,又难以置信。

    他总是那么的冷静,鲜少生气,即便生气了也充满自制力,最多就冷着脸不说话而已,哪来的暴力倾向?

    “你在开玩笑对不对?”她问。

    “不对,我是认真的。”他一脸严肃的对她说。“国小的时候我常和人打架,国中时,还曾经动手将人打成重伤住院,后来我被逼着学习书法,学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可是自从和你结婚之后,我的暴力倾向却又开始浮现。”

    “为什么和我结婚之后会开始浮现?是因为我长得很欠打吗?”

    展又翼听了一愣,原来阴暗严肃的表情,突然像是拨开云儿见日般的绽出笑颜。

    “你在说什么,哪有人会说自己长得很欠打。”他不禁失笑道。

    “既然不是我长得很欠打,那你想打谁?是谁让你的暴力倾向双浮出来?”她认真地凝视着他追问。

    他伸手轻抚着她虽然苍白,却美丽动人的脸庞。

    她的五官极美,杏眼俏鼻,加上水嫩的肌肤,这些在她还是别人眼中的胖女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可是自从她瘦下来之后,她美丽的五官,吹弹可破的肌肤,丰满诱人的身材和双腿,在在吸引着周遭男人的爱慕的目光,引发他想对那些家伙擦去拳头的怒火。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醋劲这么大,直到遇见她,爱上她,娶了她之后,他才发现。

    “每一个多看你一眼的男人。”他看着她,据实回答她的问题。

    邝茵茵张口结舌的望着他,整个人傻住了。

    “……什么意思?”她问他,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是在告诉她,他会吃醋吗?

    为了别的男人多看她一眼?

    “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我的醋劲很大,每次看到别的男人对你笑,或你对他们笑,我就会有股想动手打人的冲动。随着你愈来愈瘦,愈来愈受欢迎和赞美,我握拳的次数也愈来愈多。其实我并不担心自己哪天真的失控动手打了人,但我怕是哪天我失控的拳头落在你身上的话,那该怎么办?”

    “所以你才会跟我离婚?”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眼底似乎还盘据着当年不得不选择离婚来保护她不受他伤害的挣扎,不舍与痛苦。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离开,对她而言才是最大的伤害。

    你知道我在医院遇见茵茵的时候,她的体重是几公斤吗?三十五公斤!

    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言不语,就像安静的在等待死亡一样。

    你能想像那画面有多让人震惊与心疼吗?

    切掉三分之一胃之后,又得了忧郁症和厌食症,差点没死掉……

    符洁所说的每一句话,第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一支剑般的将他砍杀得千疮百孔。

    他不知道发生过那些事,因为和她离婚后,他就接受别的公司挖角到新加坡,连多待在台湾一天都不敢,怕的是自己会反悔,会放不开她,然后铸下大错。没想到他的放手和离开,才是真正铸成了无法弥补的大错!

    若不是对她的思念与爱恋强烈到他快要无法忍受,他也不会藉着她要把房子还他为理由再出现在她的身边,幸好他回来了,否则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眼前的她,他再也遏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将脸埋进她颈肩的长发里,不断地低语着他的抱歉。

    “我早该发现,早该察觉,我应该留在你身边,而不是离开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将她抱得那么紧,紧到邝茵茵几乎觉得呼吸困难,但她没有挣扎,还反过来张开双手回抱着他,用尽她全身的力量。

    他的怀抱是她在汪洋大海里唯一渴望停泊的靠岸,他知道吗?对她而言,他的存在没有对错,只要他愿意让她依靠,让她拥有,她就心满意足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作自受没听你的话,才会酿成那样的后果,真的不是你的错。”她摇头,感叹对他说。

    他又紧紧地抱了她一会儿,才抬起头,以微微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哑声问:“你不怪我?”

    她摇头。

    “你应该要怪我的。”

    她再次摇头。“我只要知道你和我离婚并不是因为厌倦我,讨厌我就够了。”

    “我爱你爱到心都痛了,又怎会厌倦你,讨厌你?”他轻抚她的脸,她的唇,温柔的眼神中充满了令人心醉的深浓爱意。

    “那时你说我已让你无法忍受,说你再也受不了我了。”她永远记得他当时脸上的冷漠无情。“你说我已经不是当初你爱的那个人。”

    “难道你没有发现,那些说法根本没有一个是具体的理由?因为我连一个讨厌你的理由都想不出来,只能乱说一通。”他将她拦到沙发上坐下。

    这回,他们俩偿再分坐两边,而是紧紧相依。

    “真的吗?”她问。

    他捧起她的脸,看见她眼中的疑虑与迟疑。

    “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都可以,今天就让我们开诚布公的把一切都说清楚。符洁说的对,今天的幸运不代表下次的好运,我无法忍受看你伤心难过的模样。”顿了顿,他问:“在机场,你看见那一幕了对不对?”

    提起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让邝茵茵忍不住瑟缩了下。她坦然点头,眼里有着明显的伤痛。

    “她是公司里的公关经理,在我眼中一直是个女强人,好帮手,因为她做事向来公事公办,从不曾有过踰越的行为,再加上她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才会让我对她少了防心——”

    “她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她愕然脱口打断他。

    “对。”

    “那她为什么还吻你?”

    “她说那是她送给自己的结婚礼物。”他直视她的眼里,没有一丝逃避或心虚的神情,只见一片坦荡荡。

    邝茵茵听得目瞪口呆。太夸张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竟然还去吻未婚夫以外的男人!

    “但你没有把她推开。”这才是最让她心痛之处。

    “我当然有!你难道没看见吗?”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睁大双眼,大声反驳。

    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什么?”这会换他呆住。

    邝茵茵皱起眉头,用力回想,她的确没有看见,但是现在想起来,她一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瞪着那个令她心痛的画面看了几秒,也许三秒,也许五秒,也许只有一秒,她只知道那一刹那像是被冻结了一般,一秒的时间对她来说也像是一辈子那么长。

    心是那么的痛,痛得她完全无法忍受,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转身离开,心碎哭泣。

    “怎么可能会没看见?只一秒,或许更短的时间,我立刻将她推开了。你真的没看见?”他以激动的语气对着她说,努力捍卫自己的清白。

    “我好像……立刻掉头跑开了。”她歉然的说。

    他顿时张口结舌,简直无言以对。

    “碰到这种情形,你有权利冲上来赏那女人一巴掌,或者是赏我一巴掌,你为什么要跑开?”深吸一口气,他教她正确的做法。

    “我有什么权利?”她苦涩的看他一眼,反问。

    “什么意思?”他不解。

    “我该用什么身份上前打她或打你?”她问起,终于把一直以来不敢触及的问题说出来。

    “用什么身份?当然是用老婆的身份。如果你觉得这个身份不够有力,那就再加上我孩子的妈这个身份呀!”他说的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吗?”她忍不住提醒他,他们早已不是夫妻了。

    “你不知道吗?”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怪。

    “知道什么?”

    “我们并没有真正的离婚,你到现在都还是名正言顺的展太太。”他看着她坦白。

    她一整个傻眼。“什么?”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他叹息的道,低头亲了亲她呆滞的脸。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俩明明就离婚了,为什么你说我们没有真正的离婚?”她一脸茫然,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我们都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甚至还请律师帮我们办理了赡养费和房子过户的事情,不是吗?”

    “你有去做离婚登记吗?”

    “啊?”

    “你的身份证后面的配偶栏上是不是还写着我的名字?”

    “那是……”那是因为她舍不得,所以才没有去换发新的身份证。

    “事实上,我并没有请律师办理我们的离婚登记,仅告诉他,如果你发现我们俩并没有确实的离婚而找上他的话,那就请他照你想要的意思去做。可是过去两年多来,你唯一做的却只是想把房子还给我,连提都没提起过关于我们俩在法律上仍然是一对夫妻的事。

    “我想过你可能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件事,可这也间接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在我之后,可能没有新恋情,至少没有碰到一个让你想结婚,进而注意到我们并未真正离婚这件事的人,你绝对不会知道当我意识到这点时,有多高兴。”

    “所以你才没再向我求婚,也从来没跟我提过关于复合的话,因为我们一直都是一对真真正正的夫妻?”

    邝茵茵恍然大悟,这下子终于解开心中所有的疑惑了。

    老天,原来他们俩根本就没有离婚,她始终都是他的老婆,始终都是展太太,更是他孩子唯一的妈。

    “你要我再向你求一次婚吗?”他突然问她。

    她一愣,急忙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他竟然已经起身,然后单膝落地的跪在她面前。

    “邝茵茵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他执起她的手,深情款款的凝望着她说:“愿意让我照顾你一辈子,疼爱你一辈子,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都做你的依靠,陪伴在你身旁吗?”

    看着他,邝茵茵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想开口说我愿意,却发现喉咙紧缩,发不出一丝声音,所以她只能点头再点头,表达她的意愿,眼泪也随之滑下。

    “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吗?”他轻掬她的泪水。

    她无声的点点头。

    “我喜欢你高兴的时候是笑,而不是哭。”他柔声道,再度坐回她身边将她拥进怀里。“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茵茵。”他深情的许下承诺。

    “我爱你。”她终于挤出声响。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他深情吻住她。

    隔天,符洁特地请假没去上课,一早就叫姜承极载她来探望邝茵茵,一方面是担心她的状况,一方面则是好奇这对前夫前妻的后继发展。

    只是听完邝茵茵转述后继发展的整个过程后,虽然结局是皆大欢喜,但她还是怎么想都觉得太过便宜展又翼那家伙了,竟然为了自己爱吃醋又没胆留下来克服自己的问题,而让茵茵一个人吃了这么多的苦……真是愈想愈生气。

    “不能这么简单就原谅他。”她坚决的大声说。

    “符洁……”邝茵茵脸上有着乞求的神情,她实在不想在一切终于苦尽甘来,风平浪静之后,又节外生枝,横生事端。

    “干么,我都还没说要怎么整他,你就心疼啦?”符洁斜睨着她揶揄。

    “别这样,他当初之所以会和我离婚,也是为了不想伤害我。”

    “谁跟你说当初的事,我说的是昨天机场发生的事。”符洁翻白眼。

    邝茵茵愕然的眨了眨眼。“可是机场的事,他也算是被害者。”

    “你听他说的?”符洁一脸嘲讽。

    邝茵茵认真的对她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的说:“符洁,他不会骗我的,而且对方的身份和她下个月就要结婚的事,这种事一查就知道了,没有人会说这种谎话的。”

    她相信他不会骗她,昨天他们开诚布公的深淡过后,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包括两年前她看见的那一幕,他也向她解释那人是他刚回国的表妹,改天会介绍她们认识。

    “我指的不是这件事。”

    “不是这件事,那是哪一件事啊?”邝茵茵真的是被她搞糊涂了。

    “你觉得一个快要结婚的女人,会去亲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吗?”符洁若有所思的道出她的疑惑。

    “啊?”邝茵茵完全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又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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