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配做我的父亲。说完,满面的坚定。我流着眼泪听他说那些他的经历,觉得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甚是好看,我看着看着就迷了进去,而到现在我却必须为了实现自己的某种愿望或希翼而嫁给另一个男人,结束自己二十三年来的单身,我想着想着就第六次哭了。
不是谁的谁谁都不是谁的谁……(3)
前面打电话去小布家想跟她报个平安,结果知道他们全在小布家吃饭,我开心得要命,就差没拿着护照飞回去了。顺便说一句,我现在住在澳洲尼奥尔斯的五星级酒店里,我的卧室有我老家的整栋房子那么大,可是我的心里却空空的,离开了上海,离开了小皮他们,离开了链,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起来。我以为我会很快乐,因为我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小布,小皮,链以及和他们在一起时在上海生活的那些日子早已取代了我对出国的向往。我记得链在电话里的声音,他说话好好听,细细的像溪水从心头流过去,七年里,他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可是自卑却压得我抬不起头来,我这么个农村孩子,我凭什么去得到链这么一个优秀男孩的感情呢?我一次次的兴奋,又一次次的失落,虽然链还是像以往那样照顾我,可我却一天比一天的更希望逃避他热切灼热的关怀。终于,我跟着他,我现在的男朋友丹尼来到了这片陌生的领土上。
当我的脚从机舱里迈出的时候,当我站在首都机场的时候,当我知道我即将在这个陌生的干净的国家里和一个二十六岁的外国男子结为夫妻共同生活下去的时候,我流泪了,滴在澳大利亚的国土上,连风从耳边经过的声音都是陌生和零乱的。丹尼一直抓着我的手,我知道他是个善良的人,他试图驱赶走我内心的惶恐,可是感觉却无从下手。我朝他微笑,毕竟,我已经得到我梦想的一切了,不是吗?
两个零度低温的陌生人……(1)
那天在我家聚会之后,就很少见到链和小皮了,今天莫名其妙地接到ny的电话叫我出去shoppg,我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我家号码,估计是小皮那家伙给的,我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透透气也好,就再度钻进我那件庞大的外套里往外跑。
和ny约好十点半在梅陇镇广场碰头,那是自酒吧事件后我第一次见到ny,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她在向我招手,我加快速度跑过去,她塞了一支哈根达斯在我手里。
ny拉着我把南京西路兜了个遍,累得我粗气直喘,我看了看她满手的袋袋,突然就想笑,感觉就跟看一竹竿挑两桶子的鸡蛋似的滑稽,感叹现在女人的钱简直太好赚了,只要有像ny那样买东西眼都不眨一下的女人活着,再多开几万家服装店都不愁东西卖不出去。我想赶明儿我自己去开个店,保证赚翻了,以我姚小布的眼光,估计净赚的钱肯定不比那些搞原子弹的少。
ny说小布,你该给自己买点像样的衣服了,你都二十二了。
我瞪着眼睛问她咋样?我现在是没穿衣服还是怎么的?我就爱穿这身破布头!ny拍了我一下头说,你这样走我边上,人家没准把你当我男朋友呢!我理了理被她一掌拍乱的头发说我还没空到要用女人的性别去做男人的行为吧。ny笑了笑说也差不多了。
我心里嘀咕要找女人也绝不找你这样的,满身的金属搞得像个铁匠铺出来似的。而且准儿一个大杂院里出来的三姑六婆脾性,管得贼宽,谁要是做了你老公,估计还没和小情人上床就让你把窝儿给端了。想到这里我发现有点过了,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小皮,好歹ny还算他小皮的女人吧,我总该客气些的。
“其实小皮蛮好的,如果你和他动的是真格儿的话,那就好好谈下去。”我说出这些话时自己都觉得别扭,像舌头和牙齿打架似的,斗得我贼疼的。
说到小皮,ny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云里雾里的,我也没顾得上多问,以为她还在为酒吧的事情感到自责,就拍拍她的肩表示一下大度。
“小布,听小皮说你到现在还没去找工作是吗?”ny转过头问我。我逆光差点被她脖子上的金属项链给谋杀。
“小皮那家伙连这都跟你说了?”说实话我有点气愤,在我还没搞清这女人的真实身份前,小皮就把我给卖了。我敢打包票,小皮认识ny的时间还不及我和他认识时间的一个零头,他凭什么就把我老底给兜了呀!
ny点点头。
“我暂时还没上班的打算,有时间玩儿就玩呗。”我满不在乎的说。
事实上,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回答任何关于我的问题了,我上不上班又不碍着她什么事,我家里有的是钱,爱晃几辈子都成,更何况我就不信这个社会主义国家能把我活活饿死?我就是个自由惯了的主,要我整天点头哈腰的拍领导马屁还不如给我把刀叫我自行了断。
“我认识个朋友,是家著名电脑杂志的主编,小皮拿过你学校得奖的电脑作品给我看,我们都觉得你应该朝这方面努力看看,怎么样?有兴趣试试吗?”
我很不爽,这女人搞得自己和小皮关系有多铁似的,一口一个我们,小皮那可是我的铁哥儿们啊!她这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女人凭什么把自己往小皮那边上放呀?
ny见我低头思考,以为我觉得她的提议很有建设性,于是乐呵呵的说,“小布你月薪想要多少,开个价吧?”
“你他妈把我当鸡还是当什么呀?开个价?我姚小布还没到饿死的那档!”我说完撒丫子就跑,虽然知道ny是绝对不会追上来的,但是我还是溜得飞快,边跑边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再和这女人来往了,说几句话就差点把自己给噎死。
说实话,我非常非常,宇宙超级无敌地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装出和小皮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那让我觉得恶心,我想小皮,链,pper那都是我的,谁都不能抢了去。我们在大半个青春里相依为命,在高考里奋力撕杀共同捍卫在独木桥上的尊严誓死抵抗纨绔子弟们拙劣的非法进殿手段,在一些雨水弥漫住双眼的日子里被淋得七零八落互相拥抱着在无人的马路上高声唱《大雨带我去逃亡》那些一飞即逝的片段不断在我眼前翻滚,我曾认定这辈子我们都会不离不弃。而在不知不觉中第一个先离开我的是那个拥有美貌容颜的pper,接下来又是忽然消失的链,至于小皮,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具体地理位置,那家伙太爱往外跑了,尤其是这几年,他扬言要下海自己做老板,这阵子似乎也正有板有眼忙里忙外的搞创业呢。分析下来,还是数我最空闲,闲到没事和ny出去自己气自己,我他妈简直一草包,上海那么大,哪儿不能好好呆着,偏要往狗撒过尿的土地上站,准一个二百五。
到了家里,老妈从厨房露了半个脑袋出来贼兮兮地跟我说,刚才有个男人打电话找我。
我哦了一声就回房了,我妈估计看自己佯装的神秘感没有成功吸引我的注意,于是拿着菜刀闯进我房间,又补了一句,是个老男人哦。说完嘿嘿嘿地笑。
我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满脑子都是链口中所说的那个酒吧里的五十岁男人。他到底是谁呢?又怎么会有我们家的电话呢?
我妈不明所以地看了我一会,摇了摇头,临走前还丢了句话给我,小布啊,你可别给我乱来,找个比你爸都老的女婿回来你想让我们撞豆腐自杀吗?我愣在一边。
两个零度低温的陌生人……(2)
晚饭的时候,链突然上我们家来,他和我爸妈打过招呼之后就说了句,阿姨叔叔,小布先借我用一下。我听完差点倒地不起,而更让我吐血的是我老爸居然接茬道,没事儿没事儿,拿去用吧。我还没来得及询问他这大半月混哪去了,就被他拖着往外跑。可怜我嘴里还挂着个鸡大腿就这样让个男人拽着满大街的跑,虽然我是和玉女扯不上边,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女的呀,万一路上遇到我的真命天子那可怎么办啊!
终于,我们停在了bbyfce门口,链说,那个男人在里面,他说他想见你。
我一脸诧异地看着链,链,你怎么知道是那个男人?
他自己跑来和我说话的,我当时也吃了一惊。链看着我,小布,你再想想,你有认识这么个人吗?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朝着链摇了摇头。
我们进去再说吧,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链拍拍我的头,帮我擦干净嘴角的油渍。
我本来就没怕过什么,不就一男人吗?走大街上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给办了。更何况他也曾经帮过我,照理来说应该不算坏人吧。我对链眨眨眼睛说,放心吧,我姚小布是谁呀!我会怕他?说完我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得链毛骨悚然。
bbyfce自从上次险些被我们几个给拆了之后,停业了一个星期做了内部装修,现在走进去有焕然一新的感觉,跑来high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我穿过舞池的时候被几个女人的胸部和努力扭出各种奇怪姿势的臀部撞到,真是自叹不如。链拉着我从空隙里钻进钻出,终于来到bbyfce的包厢,比外面安静许多,链指着那扇门说,那个男人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吧。
我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特像一黑道上的大姐,带着小弟去和某某某谈判。我往自己脖子里吹了口凉气,端正一下情绪后推开了那扇门。
男人没有回头,背对着我说,“你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都已经二十二年了。”他的声音里夹着一丝颤抖,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的语气那么激动却又尽量被克制下来。
我一头雾水,回头看看链,他比我更惊讶的样子,打死我都没想过开场白是这个样子的,我一下呆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回答,更弄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姚小布,一九八二年七月二十七日下午一点十四分生于上海妇幼保健医院,出生时体重六斤四两。o型血,典型的狮子座女生,性格很冲动,现在身边最好的朋友是小皮,链还有出国的pper,没有谈过男朋友。”男人抽了口烟,缓慢但有力的说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我来这里可不是光听你开关于我姚小布出生历史会议的。”我虽然心脏狂跳不止,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英雄主义的样子,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其实心里已经敲起了小鼓,一种不好的预感始终围绕着我的周身,这个男人说的话让我不寒而栗,他不仅对我的出生情况了如指掌,而且最可怕的是他连我的生活圈子都摸得如此清楚。我暗暗地回想我有没有在哪条道上结过梁子,这下人家派了个元老级的人物来降服我这个小妖猴。大脑在记忆库里搜索一遍后我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在的我就像临判刑前的犯人似的,头上蒙着布袋,他们把我脑袋搁哪了我都不清不楚的。
“小丫头嘴还真厉害啊,呵呵。”男人转过身来,令我放心了不少,至少他的脸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甚至可以说比较和颜悦色,宽宽的眉毛,高高耸起的眉骨,挺拔的鼻梁,怎么看都觉得他年轻时应该是个帅哥吧。我这么想着,似乎轻松了一些,暗暗吸了口气想还好不是什么满脸肉疙瘩的人,不然我怕我一个踉跄就给栽地上了,不打死我还不得吓死我呀。
“我的嘴我妈我爸都管不着,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如果是为了酒吧那件事要我还人情的话,可以,只要我能接受的事我姚小布肯定二话不说就帮你去办!”我见他慈眉善目的样子于是又开始耍起嘴皮子。我这人就这样,遇见老实的就数我最狠,遇见厉害的角儿,那我就跟个小青菜似的一头扎泥里去了。
小皮总数落我说我这样的性格不光不容易找到婆家还特容易得罪人,而我一旦闯了祸跟在我屁股后面打扫战场的总是他们仨,七年前开始,至今未变。
“小姑娘,我担保你朋友出来并不是想要你为我做什么,只是……”
“大叔你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我来都来了,说难听点今个儿我这小命您老要是看中了想拿去,我也没法子的。”我装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个黑道人物了。
“你想得太多了,难道你觉得我像是坏人吗?呵呵。我今天叫你出来只是想见见你而已。”
“哦,那您现在是见过了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得走了,我饭还没吃完呢。”我心里正纳闷呢,这男人怎么尽说些奇怪的话,见我,我又不认识他,他见我做啥?再说还有一点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个我一点都不认识的男人居然对我的生活如此了解,他到底是谁?
“小布,我们总会再见面的。”男人笑了笑,掐灭了手指间的香烟,却点起了我不安的心情。
从bbyfce出来,我和链没有再说话,我知道他有很多话要问我,我和他一样,我心里也纠了很多个结没有打开,而现在我的脑袋像被人挤过一样,所有问题全部都卡在一块,就像要窒息似的。
两个零度低温的陌生人……(3)
我们在点爱冰果屋里坐了会,要了两杯芒果布丁。还没下肚,我那杯就被我捣鼓得不成布丁样了,链实在看不下去,他说,小布,船到桥头自然直,更何况他不像是对你不利的人。
我瞅了他一眼,你有看过杀人犯脸上写着“我是杀人犯”吗?我丢了句话回去。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愁眉不展的样子,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哦。链笑嘻嘻地看着我,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没比我镇定多少,毕竟再怎么说这男人也帮过他,虽然是借了我的名义,但这不明不白的帮助也闹得链心慌。
链似乎也陷入了沉思,我忽然觉得这样的气氛太压抑了,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没准儿问题还没解决,倒先自己把自己给闷死了,就这么死还真划不来。于是我拉着链出了冰果屋。
要不要打电话给小皮?链问我。我们站在天桥上朝下看,脚底下是一部部飞驰而过的车,闪着耀眼的灯光从我眼前一晃而过,只留下绿莹莹的痕迹残留在眼睛里。
不要了,我自己会处理的,顺其自然好了,我的命相没那么差吧。我干巴巴的笑了几声,链后来说那笑声比贞子的白眼还可怕。
突如其来……(1)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估计公鸡还没醒的时候,小皮给我来了个电话,他那边很吵,他说他在高速公路上,正和一帮朋友从杭州回上海,问我今天有没有空,说要介绍大家认识认识。
我正睡得不知哪儿跟哪儿呢,大脑反应明显慢了n拍,拿着电话半天没有吭声,小皮在电话那头大叫,“丫头,你不是要瞧帅哥吗?我给你捎了好几个正点的,瞧瞧不?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爸不急我都急了,咱小布也挺漂亮的怎么旁边就没带着个小拎包的……”
我一见苗头不对,怕小皮那家伙继续不达目的不罢休,于是我连忙说“好吧好吧,去哪里?”
小皮得意地甩给我一句:“你8点在家门口等,我们过来接你喝早茶去。”
“有吃的?!”我顿时醒了一大半,要知道那食物对我姚小布来说简直就像男人跟女人的关系那般密切,虽然因为贪吃害我莫名其妙接了无数多个烂摊子,但是我依旧像刘胡兰姐姐那样宁死不屈。打那以后,小皮他们一旦要我做什么事,总是会拿吃的来诱惑我,我也就跟条小哈巴狗似的跟着他们,不,确切点来说是跟着那食物跑东跑西忙得不亦乐乎。
挂上电话后我已经没有睡意了,满脑子都是蟹粉小笼包和麻球,一个个在我脑子里像翻江倒海似的滚来滚去。七点一到我就一屁股跳起来,花了十五分钟梳洗完毕之后本又打算套件大大的羽绒服就出门儿的,但转念一想,不对呀,我哥们儿不是说了要介绍朋友给我认识的吗?穿这样,估计人家又会拍拍我肩膀小老弟小老弟的直叫唤了。我两年前吃过这亏,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那时的头发比现在的都短,又穿着条肥肥的滑板裤和及膝的t-shirt,戴顶nike的棒球帽,我这样到我老妈的公司去时,满座皆惊。我妈后来回到家对着我研究了半天,终于说了句,我跟我同事说这是我闺女,他们怎么就不信呢?然后叹了口气就出房间和我爸讨论是不是当初被狸猫换太子了。打那以后,我明白了件事,就是到比较正式的场合的时候,打扮还是蛮重要的,不然莫名其妙变成我妈的私生子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我开始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件比较上台面的衣服,一条呢绒的格子连帽大衣,烟灰色的格子和红黑白三色的条子,凑在一起那就两个字——淑女。我“噌”的一下窜进里头,感觉镜子里那妞真还可以,虽然比不上ny的那种粗野美,但怎么说也是比较端庄的那型儿吧。我满意的看着自己,觉得少了些什么,又翻出压箱子的lne化妆品愣是给自己画了张美目流盼的脸。嘿,这一打扮,估计小皮他们都认不出我了。我非常满足地踏着自信的步伐雄纠纠气昂昂地下了楼。
小皮看到我的时候那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我心里已经笑得岔了气,但是碍于这身装扮,不能表现得太过了,于是我抿着嘴呵呵呵的笑,这一笑不打紧,小皮的手已经摸上了我的额头,他说小布,你是不是发烧了?如果我能以眼杀人,估计小皮早就死了不下二、三百次了吧。
后来我们六个人坐上了小皮的别克商务车,浩浩荡荡地朝天天渔港开过去。到了饭店之后,小皮和当班经理说,小章啊,给我个包间,我们有点事要谈。那个叫小章的男人很快帮我们办妥了,给了我们一间豪华的十五人包厢……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铁哥们儿,你们就叫他小布好了。小布,这些都是我在深圳打天下时认识的朋友,这个是阿万,这个是jfer,还有这两兄弟一个叫lizrk,一个叫jy。
我笑脸相对地打了招呼,用自己都快忍受不了的娇滴滴的声音说,“你们好,我是姚小布,请多多指教。”
小皮在旁边看我唱戏,不时地也配合我一下,我瞧着他那脸拼命忍住笑的样子,几乎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憋坏了。
那顿饭是我吃得时间最长的一次了,我本着一装到底的道德标准差不多是用樱桃小口吃下那么多点心的,我拿着纸巾擦嘴的时候,看到对座的那个叫jfer的男人用似笑非笑的眼光看着我,我低下头,继续和我的小笼包奋战。
那席间,我说话不多,用文雅的举止大肆掠夺台面上的粮食,边吃边听小皮和他朋友大谈生意经。我觉得要是小皮哪天要喝西北风了,去混个经济学的讲师也绰绰有余了。那个叫jfer的人一直拿他的双眼皮瞄我,我也拿我两个涂满珠光眼影的眼睛瞪回去,然后他就嘿嘿嘿地笑,一脸的坏样。我瞪了他几次觉得没啥意思也就专心吃我碗里的东西了。
饭局结束后,大家决定各自回家睡觉,那对双胞胎兄弟带着眼睛已经闭上一半的阿万打了的走了,就剩下我和小皮还有那个老盯着我瞧的jfer。因为通宵开车的关系,小皮决定把车先停在停车场里,等睡醒了再来拿,于是我们仨就沿着徐家汇路慢慢朝回走。快走到人民广场的时候小皮接了个电话说是ny叫他去看电影就一下走得没影了。我总算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栽了,这分明就是安排好的变相相亲。
你家朝哪走?我斜着眼问jfer。
他指指外滩的方向。
那好,我们不顺路,我走那边,拜拜。
jfer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边。我大步流星地朝那个根本不是我家方向的方向走过去。过了一会儿,他追上来说小布,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突如其来……(2)
我看看他比较认真的眼神,在心里确定了n遍他不是色狼之后终于点了点头,毕竟我刚睡饱吃足,有个人陪我聊聊天就当是饭后消化也是不错的。
其实路上我还真没和他说过几句话,就是觉得他长得挺帅的,走在我旁边准一个帅哥美女图。我从小有个习惯就是特爱和帅哥打交道,不管是谁,只要分数在八十五分以上的男人走在我边上,我都会特骄傲,好似是我把他建设成这样儿的。这个jfer仔细看上去还真不赖,如果他没对我做过怪脸的话我估计会给他一个九十的高分。他认真笑起来的样子感觉蛮温馨的,暖暖的,跟我家地上铺的纯羊毛毯差不多。
这上海的鬼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走了没多久,早茶的热气全都散光了,我为了显得苗条些,那件灰色大衣里就套了件薄薄的短袖毛衣。先前在小皮的车上倒没怎么觉得冷,现在可就不对了,我像个小老太一样呵呵呵的直呼热气,可手还是冻得跟个胡萝卜似的。jfer看看我,什么话都没说就把我的手裹进他的手掌里面,然后他又把自己拉我的手插进了他大衣的口袋里。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温度让我忘了甩掉他的手并且大骂他色狼的冲动,也就是觉得暖洋洋的,这样裹着也蛮舒服的,于是,我也就没挣扎任他拉着手走过了好几条大街。在路人眼里,我们看起来就像对小情侣的样子,恩恩爱爱的,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们认识才不到三个小时。
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出于礼貌就请他上去坐坐,他倒是蛮老实的连连说不,我看他小脸憋得通红的样子觉得特逗,于是连哄带骗的把他拖家里去了。
开门进去的时候,我妈正操刀给我准备午饭呢,一见jfer兴奋得跟什么似的,拿着刀就蹦了出来,我终于知道我喜欢欣赏帅哥的特性原来是从老妈身上遗传下来的。jfer看起来蛮会讨老人开心的,一口一个伯母,叫得我妈心花怒放。我妈拉着人家的手就跟问自己出国回来的儿子一样,还一个劲儿的说我们小布人不坏,就是鬼心眼多了点之类的话。我在一旁边啃苹果边用眼瞪我妈,我妈终于被我瞪回了厨房,还不忘丢了句,留下来吃饭哦!我用力啃苹果,jfer又用在饭店的眼光看着我,我没好气地朝他吹胡子瞪眼。
“这个不适合你。”jfer指指我挂在衣架上的大衣说。
“我爱穿什么你管得着吗?”我含糊不清地说。要知道对于那些和我争宠的人本小姐是绝对不会还以好脸色的,要怪就怪他自己言多必失吧。
jfer没再说什么,就坐我边上看我满满一大抽屉的书,然后歪着脑袋问我,你很喜欢这个人吗?你有很多本他写的书哦!
我斜着眼看过去,差点没稳住身子,朝着他大呼小叫,那可是我写的啊!!!
这下轮到jfer吓一跳了,他连忙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说大作家,能不能把这些书借我回去赏阅一下啊?
你要你就拿去吧,记得别弄脏了就好了,我最讨厌那些只懂“厕所文化”的人了。
什么叫“厕所文化”啊?jfer一脸迷惘地看着我。
我问你,你平时大号时都在干些什么?
呃……打电动吧,手掌的。
你百~万\小!说吗?我追根问底说。
我一般睡觉前百~万\小!说,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大作带进厕所欣赏的,那会造成便秘。jfer好笑的接了我的茬。
我别过头不理他,他就默默地把书装进他的背包里,一共是三本。
你和小皮是好朋友吗?
嗯,认识七年了,好得不得了了。说到和小皮他们的感情我又来劲儿了,就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几个关系多铁似的。
小皮常提起你。
我不以为然地笑笑,心里想那是当然,不说起我那他就没啥好说的了,我跟他的关系可是比生铁还铁的呀!
jfer坐到我旁边,他叹了口气说其实啊,你是个很压抑的人,你一直在躲避那些你无法面对的事,你所展示给别人看的只不过是你雕琢过之后的完美外衣,小布,你觉得你快乐吗?
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五秒,然后忽然大笑起来,我说小子你脑袋秀逗了吧,我姚小布天天活得开开心心的,你倒是说说你从哪看出我不快乐了?从哪看出我其实很压抑了,我有啥说啥,没东西好让我压抑压抑的了。
呵呵,那就当我说错了吧。jfer继续低下头看我的文稿。
你本来就是错了。我也埋头努力啃我的苹果。
饭桌上,我妈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末了蹦出一句话,她说小布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怎么这孩子都不说话了?我哭笑不得,我说妈,这人不说话不关我事吧,我总不见得屈打成招啊,他有嘴,他自己爱说时不就说了嘛。我妈撇撇嘴没说什么。于是,这顿饭就在三个人各自心怀鬼胎的状态下结束了。
送走jfer后回到家,我妈来我房间,小布啊,妈是过来人,我好好和你谈一次,这个男生……
妈,我知道,我认识他才没几个小时,是小皮的朋友,他送我回家而已,没别的,您老就别瞎操心了。我和他,没戏!我拍拍我妈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是,我就是想跟你说,如果真要找男朋友就认认真真的交往,这个男孩子是不错,但是要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不是靠一时热情的,你也大了,有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吧。妈是过来人,但是这生活毕竟是你自己的,虽然你鬼灵精怪的,但是那是因为别人都让着你,其实你呀,还是小屁孩一个。如果真遇到难缠的角儿,哭着回家的还是你。我妈叹了口气就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犯傻。
这一仗,我没打就已经输了(1)
接下去又是非常非常平静的几天,我在家上上网、写写稿,除了吃就是睡,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几个星期下来足足多了六斤肉。我妈说我往那一站,看着就像头直立行走的猪。
我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惨不忍睹。于是一个电话甩去链的公司想叫他利用职务便利给我办张健身卡,让我也去运动运动健健美。接电话的是个很好听的女声,她告诉我经理出差去了,我估计就是那天给我端咖啡的秘书小姐,于是我很温柔的请她转告链,说他一女老乡有困难求救于他,叫他早点和我联系,不然就会出人命了。果然,“请稍等”的话音刚落,链的声音就出现在听筒里了,他说喂喂?谁啊?我说你老乡呢,小样的在躲什么呀?电话都不接。链惊讶了会儿说哦,原来是小布啊,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一般电话全都不接了。我捏着喉咙说,哦,原来我是归于一般电话里的啊?链笑着说不是不是,看我,忙得都语无伦次了。我说没关系,你什么时候忙好,出来吃个饭吧。然后我听到链跟他身边的人说了点话,就告诉我今天不行,得加班,要不小布你就来我公司吃吧,顺便帮我出出主意。我说没问题,给你捎外卖过来,先挂了,拜拜。
放下电话,我看看钟,现在去他公司还太早,多出来三个小时出去逛逛街吧,于是我背上我的大黑包就出门了。
从我家到最繁华的南京西路才十五分钟,我去中信泰富逛了一圈,相中了一款香奈尔的职业套装,一万两千元,穿在那模特身上气质极好,我犹豫着是不是要买一套挂厨里以备不时之需,等哪天我也成了白领的时候穿出去现一现。那售货小姐看到我就像看到了一个法国洋葱似的兴奋得不得了,她大概在想哎呀,终于有肯花一万二的傻瓜上门了。我进了试衣间换上这行头之后,出来的时候都把自己给看傻眼了,这镜子里的人真是我吗?怎么看都像个总经理以上级别的人嘛。那女的也一直说,小姐你眼光真好,这可是香奈尔这季刚出的新款哦!穿您身上就跟定做似的。我没有理会她,这一万二千的提成大概就够她买一瓶cd“reber”的香水了吧。换了是我,为了生活我也一定能把只乌鸦说得跟那凤凰似的。
帮我包起来吧。我咬咬牙,总会有机会穿的。
当我大包小包的出现在链的公司的时候,我看到了ny那个女人,正应了一句老话,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我正纳闷她怎么会和链在一起,她就不客气地朝我笑了,像是挑衅似的目光看得我心都有些慌。
今天的ny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一身合体剪裁的淡紫色职业套装穿在她身上,当初的那个浑身金属光泽的女人眨眼一变就成了一个举止端庄,神采奕奕的出入高级写字楼的女人,除了那耳朵上无法摘下的镂空耳箍。她坐在链的皮椅上,跟当初我坐那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别,细细的手指上夹着根sl,紫罗兰色的指甲在我眼前忽闪忽闪的,由于她逆光而坐,所以我看她的时候都是眯缝着眼睛的,黄昏的余辉落在她的睫毛上,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似乎都被她打动了。
小布,好久没见了,出去买衣服啦?ny看到我来应付自如,一点都没有不自然的感觉,然后我看到她按了桌子上的电话机“ry,拿杯咖啡进来”。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后来我看到她的手勾进链的左臂里,她说链,我们出去吃好吗?我站在原地,我说链,我有买东西给你吃的,你电话里说过叫我来这边陪你加班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明显感到自己底气不足,果然ny没有放过嘲笑我的机会,她看了看我带来的叉烧饭便当撒娇着说,链不能吃那么没营养的东西,他工作很累很忙的,得补充营养。我没有出声,我想看看链是会选我的便当还是继续让那个女人勾着手臂出去吃饭。我在赌一口气,如果他们俩现在走出这房间的门,我姚小布就彻底和链断绝一切来往。链看看我又看看ny,然后他用再平静不过的声音对我说,小布,不如我们一块儿去吧。
忘了我是怎么从链的办公室里逃出来的,我发现我害怕了,我被彻底打败了,那女人嘲笑我我可以不动气,甚至她可以把我的便当泼在我脸上,我也绝不会动怒,只要链是站在我这边的那就足够了,但是,但是链,我认识了那么久的链,他竟然会选择和那个女人共进晚餐。他妈的什么跟什么,原来链也就一个小市民的料,近不得女色!我越想越生气。忽然一种疼痛弥漫全身,我没撑住,一下子跌倒在人行道上。我慌里慌张地从包里拿药,我知道路人都在看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来问我要不要紧,确切来说我根本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的视线开始慢慢模糊起来。链,你他妈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
我安静下来之后想起了小皮,我脑袋里充满了一个个的问号,那些问题像蛇一样在我脑子里扭曲而行,我感到我的头快要裂开似的疼。ny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和链勾搭在一起呢?小皮知不知道?还是小皮根本就已经和那女人分手了?太多问题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告诉小皮今天的这些事。在情感和理智斗争了半天之后,我最终还是决定保守秘密,因为我不想让小皮知道他的女人在和他的好朋友上演这出爱情戏,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卖的是什么药,可我一点也不想让小皮痛苦。我并不是链的女朋友,我也根本没权利去干涉他的私事,但那是小皮喜欢的女人啊!链啊,这么简单的理儿怎么你就不懂呢?!!你犯谁也用不着犯她吧!
这一仗,我没打就已经输了(2)
我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回到家里,感觉就跟做了一个梦似的,梦里链和ny一起朝我笑,他们告诉我其实他们才是一对,这个笑话太出乎意料了,所以我根本笑不起来。妈拿着碗鸡汤进我房间,我不知怎么的就一下子哭倒在她身上,她或是许久不见我流眼泪了,几乎被我吓得站不住脚跟。
我哭着唠里唠叨的说,怎么他们会在一起?小皮怎么办呢?太欺负人了吧!
我妈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估计她一会儿就心领神会,她说小布,别人的事不要去管,就算他们是你最好的朋友,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世界和想法,我养了你二十二年,我都不了解你脑袋瓜里的想法,你又能了解他们多少呢?
我不甘心地说,可是他小皮好可怜,被抽了薄片还不知道。
我妈摸着我的头说,感情的事就是这样,你来我往,一个心甘情愿付出,一个心甘情愿索取,没有办法的事,懂吗?我似懂非懂地看着我妈,我妈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就出了我的房间。
在那之后我就断了和链的一切来往,我说话算数,从来不留打折的余地,我安慰自己那样的朋友不要也罢。我不知道链有没有试图找过我,反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