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佩服他的恒心和毅力。每次我欲夸他,他总是摆摆手说这是还我人情,其实我知道他才不是这么想的呢!
日子就这么行云流水般飞快地从眼皮子底下一晃而过,很多时候我常常感叹到没有了ny的世界还真是清静,以往那种剑拔弩张的情势从ny住院那天开始就逐渐消失不见了。生活又变得惬意舒适起来,我再也不用每天心惊胆颤地等着厄运来敲我门了。这样的日子我倒是有点乐不思蜀起来。
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1)
平静是被pper的一个越洋电话打破的,而且破得粉碎,每个人都被刺得浑身血淋,做梦都没有想到雨后的彩虹才现了一会就又被翻腾的乌云遮盖住,这一闹,整个冬天就愈加地冰冷起来。
我是在半夜里接到pper的电话的,她低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她说,小布,丹尼死了。
我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我说,大小姐,你三更半夜打电话给我还用这么糊烂的理由,你搞什么飞机啊!?没事做也用不着咒你老公吧!
“丹尼死了,两小时前,小布,我好怕。”pper呜咽起来。
我揉了揉忪惺的眼睛,听筒里传来很清楚的抽泣声,我这才意识到出大事了。
“pper,怎么了?别哭慢慢说!”
“丹……丹尼他死了……是吸毒……吸毒过量……呜……”
吸毒?ygod!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嘛!
“pper,到底怎么回事?你别急,说仔细点。”
“丹尼回澳大利亚后,就开始吸毒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再怎么莽撞也绝不会碰那东西的……可是……我看到他手臂上的很多针孔了,小布……小布我该怎么办?”
很多针孔?我一惊,然后我想起了jfer手上相同的针孔。
“小布……我真的好怕……丹尼每天晚上都会突然变得很疯颠,他会咬自己的手臂,会哭,还会一直抽搐,他一个劲地求我给他点粉吧给他点粉吧。可是我没有!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地在房间里撞来撞去,头破血流。”pper泣不成声地说,“小布……我怎么办……天哪……怎么会这样子……”
“pper你冷静点,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我快支持不下去了……真的……我好想死。丹尼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呢……”
“靠!昭安你给我听着,如果你做什么傻事,我姚小布这辈子不会原谅你!”我恼羞成怒,“我现在马上买机票过来,不管什么事,你都要等我来了再做决定。听到了吗?”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传过来,我只得挂上电话,匆匆整理了一下就背着背包出发了。到机场,赶上最后一班飞去澳大利亚的转机航班,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我拎着行李就跳了上去。
飞机在漆黑一片的夜空里飞行,我的心也忐忑不安起来,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突然把我的生活撞得粉碎,我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只是一个梦魇。
到澳大利亚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我按着地址找到了pper和丹尼住的地方。可是pper不在,我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人开门。我正猜测着pper会不会做什么傻事的时候,他们的邻居正巧回来,看见我就用英语告诉我,隔壁家的那个漂亮女孩一早就去了戒毒所,听说是他丈夫昨晚死在所里了。
我问清了戒毒所的地址然后叫了辆的士开过去。pper看到我后死命地抱住我,一直哭一直哭,我连一句话都插不上,戒毒所的医疗室里的护士帮忙给她打了针安定,这才止住了pper的哭声。
我看着眼前这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女人,一头长发零乱地披在肩膀上,两只眼睛无神地看着我,嘴巴里一直喃喃地在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我还没说话,眼泪就已经先流了下来。我把pper抱得更紧些,希望她能够平静下来。我惟一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知道事情的整个经过。我心里一直有个不好的预感,jfer,丹尼,还有小皮,他们三个之间,到底有怎样微妙的联系?
“丹尼从上海回来之后就变得魂不守舍的,每天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好多次他一脸内疚地对我欲言又止,可是我没放进心里,我怎么那么糊涂……连自己爱的人行为一反常态都没有意识到……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偶尔会露出恍惚的表情,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借口要出去走走,或者买烟什么的,然后就跑出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我觉得他的脸色红得有些病态,精神出奇的好,和刚才的他判若两人。但是我本来没有朝那方面去想,打死我我都没办法把丹尼和毒品联系到一起。但是后来情况愈加严重,他的行为已经不能受到大脑控制了,我这才发现他已经吸了好几个月了……他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的……为什么……”
我找不到话可以安慰她,这个弱女子在我的怀里哭得喘不上气来,我却束手无策。
“小布,你知道吗?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很幸福很幸福的……天哪……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没有丹尼……没有丹尼……我干嘛还要活着……”
“pper,冷静点……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以为丹尼看到你这样他能安心吗?”我知道这些话土得掉渣,但是事到如今,我再也找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安慰她了。
“戒毒所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那晚丹尼出去后一直没有回来,戒毒所的人第二天打电话给我说抓了很多个正在聚群吸毒的人,问有个中文名叫丹尼的家伙是不是住在这里。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然后怀着侥幸去了戒毒所,可是我真的看到他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深深的垂下头,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他的无奈和痛苦,我没有怪他,我是那么地爱他,我只希望他能够为了我戒毒,我们照样可以重新开始的。”
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2)
“嗯……那后来呢?”我一遍遍摸着pper的头发,试图安抚她一下。
“后来……丹尼当然是二话不说就答应我了。那之后我几乎天天去戒毒所陪他,因为丹尼父亲在澳州是挺有名的商家,所以戒毒所各方面对我们都很通融。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些通融会让丹尼死掉……”
“pper,慢慢来……告诉我……”
“丹尼的爸爸替他包下一个特护病房,可以跟其他普通的吸毒者分开,家属还可以自由出入,我们都觉得这样挺好,可以不用受其他人的影响专心戒毒。丹尼也很高兴,好多次他都靠在我肩上,紧紧抱着我,一遍一遍地说他肯定能戒掉那玩艺儿,他问我肯不肯等他。我是他妻子,我当然会等他,不管多久,我都希望他能好起来,这段日子再痛苦再难熬我都会陪着他慢慢地度过。戒毒的疗程很痛苦,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替丹尼戒毒的,因为每次我都不得不退出病房,病房里在做些什么我并不清楚,只是丹尼一天天康复起来的事实是我亲眼看到的。三个月后,丹尼的主治医师告诉我,只要最后几次治疗结束,丹尼就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他会获得新的生活,健康和快乐的。我把消息告诉了丹尼,他开心地抱着我转了很久。我们都以为恶梦马上就可以结束了。谁知……”
pper停了下来,两眼呆呆地向着前方看去,我使劲地抱抱她,希望她振作起来说下去。pper深呼吸了好多次才鼓起勇气说下去。
“前几天的圣诞节,丹尼出事了。医生说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一直吐着白沫,心脏也麻痹了很久,在医院昏迷了两天,昨天晚上终于熬不过去了……小布……丹尼死了……丹尼真的死了……”
“可是丹尼在戒毒所里啊,他怎么会出事呢?”我搞不明白。
“就是因为那该死的通融!”pper突然间抬起头来狠狠地看着前面,说:“本来那天吸毒者们是不能外出的,可是丹尼大概是想给我个惊喜,所以他请了假回家。陪我到凌晨两点才走的。后来送他去医院的警察告诉我说,当时他看到很多的一群人在公园附近的巷子里集体吸毒,于是叫了几个同事跑过去,所有的人都一哄而散,只有丹尼躺在花坛上,一动不动。一开始警察以为他装死,准备把他送去警察局,后来押上警车他们才发现有些不对头,然后就立即送丹尼去了戒毒所的医疗室,可是丹尼还是没醒过来……呜……小布……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让他那晚留在家里的话,或许他就不会有事了……都是我的错……丹尼的死都是我引起的……都是我不好……”
pper又激动起来,狠狠地朝墙壁撞过去,我一惊,手下一用力,竟然顺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我不由地呆住了,我从来都只会保护她的,而这次,她受伤最重的时候我居然给了她一个耳光。我哭了,跪在跌倒在地上的pper面前,我说“pper,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疼吗?对不起……pper……”
我抱着她坐在地上,两个人一起流泪。pper说我不怪任何人,要怪就怪我自己……是我害死丹尼的……真的是我……
我没有驳回她,我知道她是需要发泄,我只是很久很久地抱着她,直到她哭累了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我们都是脆弱的小孩(1)
把pper扶上床后,我跑到走廊里给jfer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现在在澳大利亚陪pper。
“pper怎么了?”jfer问我。
“jfer,你知道吗?丹尼死了……”我难过地说。
“丹尼死了?你别开玩笑,生日那天还好好的!”jfer跟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态度一样,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难以置信。
“是真的,吸毒过量,昨天晚上出事的……”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发出声音,只有jfer浓重而强烈的呼吸声。
“丹尼……丹尼怎么会吸毒?”许久之后,jfer才问道。
“pper说丹尼回到澳大利亚之后就开始了。要知道以前丹尼是不碰这些东西的!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妈的,全都乱了套!”我忿忿地说。
“小布,不会有事的,不要难过了……”jfer在电话那头安慰我。
“什么不会有事?!现在人都死了,什么叫不会有事!丹尼死了,叫pper怎么过?他们两个是那么相爱的,现在要pper怎么办!?怎么办?!!”我越说越难过,终于哭了出来。
“你……你多陪陪pper吧,如果有必要,把她接回上海。”
“jfer,你没有看到……丹尼的样子……为什么好好的人要去吸毒呢?!真的没有道理……我想不明白……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了……jfer……你快点回来好不好?我很怕。我一个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宝贝……我很快就回来了……你要冷静些……pper还需要你的照顾……现在你是她惟一的支柱了。知道吗?”jfer温柔地说。
“嗯……我明白了……”
我挂了电话,重新回到pper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我曾经以为这个可爱的小女人会幸福的,活得快快乐乐,什么烦恼都没有,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吸毒?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事竟然在这么骤然间就把丹尼从pper身边夺走,这个世界还真的存在公平吗?pper是那么善良那么温柔的女人,从来都没有跟谁红过脸发过脾气,丹尼也是,那个高个子的澳大利亚男人单纯得没有一点城府,为什么那么好的两个人会有这样的命运?!
我很累,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后来我昏昏沉沉的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再起来的时候,pper不见了。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丹尼,请你等我……
——bypper
小布,我最好的朋友。我可能就要离开你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坚强,你一直是这么坚强的一个人,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请原谅我的脆弱,也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疯了般地满世界找我,我只想告诉你,不必了。我要去找我的丹尼了。
丹尼走了,我的世界也随着他的消失,消失了。我的所有的梦想所有的快乐和幸福,现在都已经土崩瓦解,我没有力气再去支撑起什么,所以我选择离开。小布,不要担心,我不会难过的,丹尼是我最爱的男人,所以,无论是随着他去到哪个空间里,我都依然会是你眼里那个快乐的我。
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一切,另外,帮我问候小皮和链。虽然我第一个离开你们,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丹尼是我的世界,没有他,我就不能活。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时间里,早已把他刻成了我皮肤上的一枚烙印,这辈子都擦不掉了。
小布,我要走了,我很难过,因为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呢?你会很难过很难过的,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爱逞强的孩子,我不在了,你肯定没有办法好好保护自己,就像丹尼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一样。只是……只是我希望,小布,你能好好的过,连同我和丹尼的幸福……一起活下去。
我呆呆地拿着pper留给我的那封信,一遍一遍地读,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我没有去擦干它们,因为它们是那么源源不断。pper,你真的好傻……你想让死亡带走丹尼留给你的伤痛,可是你却把我们这么多人的伤痛弃于脑后,置之不理。
正像pper说的那样,我满世界地找她,可是她,就像是空气那般消失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我给萧逸去了电话,让他替我请个长假,他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问只是一口答应我。我听到他的声音就忽然很想哭,我想到我一个人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举目无亲,一直深深被难过压着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拼命地流。
我抱着电话,语无伦次地说,“萧逸,我好怕……我真的好怕……”然后挂掉。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强打起精神,一边忙着安排丹尼的后事,一边想尽办法寻找pper。我去所有的警局报了案,街道边的玻璃窗上经常可以看到一张寻人启事,“中国籍女子,昭安,现年二十四岁。于十二月二十七日开始下落不明……”
我总会停在这些白纸的面前,看着相片中的昭安,默默地流泪。十多天了,很多事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把丹尼的骨灰埋在了那个国家森林公园后面的空地上,葬礼那天很多人来了,但是没有pper,丹尼的父亲是一个看上去很威严的男人,他自始至终都戴着一副墨镜,我和他握手之后,他用流利的中文对我说,“如果找到昭安了,记得叫她回家,就算丹尼不能照顾她了,我这个父亲也会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的。”我感动得点了点头,当这个高出我一个头的男人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一颗眼泪从他的脸颊滑下。我在心里说,pper你看到了吗?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在爱着你,你一定要给我毫发无伤地回来。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我们都是脆弱的小孩(2)
那座幕碑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有时我坐在大理石的碑台旁就会想,pper,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你的丹尼呢?
萧逸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在澳大利亚首都机场了,要我去接他。我暗暗吃惊,但是也很感动。我终于可以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悲伤的担子了。
“我请了假,来陪你。我知道你会哭的,不可以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肯定会哭的。”萧逸看到我时的第一句话就把我的眼泪给逼出来了。我没有多想就扑进他的怀里放肆地大哭了一场。
“所以你不用怕,我现在来陪你了。有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小布,坚强点。”萧逸像抚摸孩子一样拍我的后背,一下一下的。
“萧逸,谢谢你。”我看着他的眼睛。
萧逸摇了摇头,说,“谁叫我们是好拍档呢!你有事,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逸,那之后的很多天里,萧逸陪着我一遍一遍地在路上找pper的影子。每次我失望得想放弃的时候,他总会说“nonewsisgoodnews”来鼓励我。
其实他比我还要累,有时候晚上我醒来喝水的时候总能看到他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光,萧逸的手指在手提电脑上叭叭地敲打着,我以为他是在处理公司的事务,到后来才发现他是在互联网上搜索昭安的下落。虽然很久很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但是萧逸依旧固执地寻找着,用他的话来说,“每个奇迹都是藏在努力背后的。”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萧逸惊喜地把我从床上拖起来,他说找到昭安了找到了!
我跟着他跑到电脑前,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昭安的资料,她现在在一家中级医院里住院。虽然是在医院,但是知道她仍然活着我就放心了不少。我一把抓起外套就想出门,萧逸拉住我,他说,“小姐,拜托现在是凌晨4点,你得为其他病人考虑一下……”
那天我睡了很久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到萧逸已经准备好早点坐着等我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飞快地梳洗完毕,和他一起去医院找pper。
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我不是人!
pper对我们的到来很吃惊,她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眼泪刷啦啦地流下来。我跑过去抱住她,边哭边骂她傻孩子。
萧逸礼貌地对pper笑了笑,然后起身出了房间关上门。
“pper,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急疯了!那天醒过来看到你留的纸,我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你好傻好傻好傻……”
“小布,对不起……我真的是个自私的人,像以前一样,从来都只考虑自己……让你们一直为我担心……对不起……”pper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垂下头。
“不过现在你没事就好了,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一直在找你,没有放弃,就是因为我一直有种感觉,你还在,还活着。所以我拼了命地找你,我知道我一定可以找到你的!”我连哭带笑地说。
pper紧紧地抱住我,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我的背被她搂得很疼,但是我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高兴。
“小布,我本来是打算死的。我跑出去的时候朝一辆的士撞过去,可惜没有死,我被人送到了这里。医生说我命大,这么撞都只是伤到了一点筋骨,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啊?”
“而且,医生说我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pper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什么?你有丹尼的孩子了?!!”我感到不可思议,这真的是个天使,挽留pper生命的天使。
“嗯……我决定把他生下来……所以我放弃了寻死的念头。这是我和丹尼的孩子,是丹尼送给我的礼物。”pper轻轻摸着自己的腹部,一脸平和地笑着。
好像已经有几个世纪那么长,没有看到pper的笑容了。我舒心地笑了起来,丹尼,这下你可以安心的走了。
“昭安,听我说。”我让她的脸靠在我额头旁,说,“丹尼已经走了,你再难过再悲哀,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地活着,把孩子养大,我想丹尼也一定希望你能这么做的。”
“嗯……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都过去了,都会好起来的……不用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那天pper和我说了很多很多她和丹尼的事,每一件每一件地讲给我听,从他们的相遇开始。我听着听着就仿佛看到一个温暖的被阳光笼罩着的午后,年轻迷人的pper和帅气善良的丹尼不期然的相遇,那一刻就注定了一辈子。无论解决是喜是悲,拥抱过就已经是幸福了。
pper说她当初遇到丹尼的时候,只是想像其他女大学生那样傍个大款,假结婚,到了澳大利亚定居后再离婚,所以她和丹尼的事情,隐瞒得很好,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我和链。pper说那时候她非常老实地告诉丹尼自己的目的,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太纯净,她不忍心伤害他,然而没想到的是丹尼知道真相后不旦没有离开pper,反而不可阻挡地爱上了她,丹尼说pper是个好女孩,只是好得太寂寞,于是他答应了pper任性的要求。紧接着他们认识三个月后就举行了婚礼,惟一和开头设想的不一样的是,pper说她在第二个月里就爱上了丹尼,单纯的爱,不带任何动机。
我们都是脆弱的小孩(3)
我问pper为什么会动了真情呢?
pper一脸憧憬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说一天晚上下夜课,她读书的地方附近一带治安不好,那天恰巧老师比平时晚放学四十多分钟,当她走出学校的时候,路上已经静得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了。那时候她感到好像有人一直跟着她,然后她加快步伐,可是她一走得快了,后面那个声音也加快了速度。pper鼓起勇气在一个街角拐弯的时候穿进一条小巷,然后不动声色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在那人转弯进巷的时候朝他头上狠狠的敲去……
“你砸到的是丹尼是吗?”我忍不住问道。
pper笑着点点头。
“我一看,自己都快被吓死了,丹尼满脸的血,直愣愣地朝后倒去,我很内疚,就送他去了医院。后来他醒过来告诉我,是因为不放心我每次那么晚去夜校读书,怕我出事,所以才天天跟着我。我这才想起每次我晚上有课的时候,回到家时,丹尼总不在家,通常都是等我进浴室洗澡后,他才拿出钥匙开门进来。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事,我想我就要错过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了……”
pper叹了口气。我怕她又想起不快乐的事,就连忙想转移话题。
“然后你就被他感动了,真心想嫁给他了?”
“嗯,那天我考虑了很久,作了结婚的决定。当然,事先我并没有告诉丹尼我是因为爱上他了才跟他结婚的,直到结婚后的一天,我跟丹尼说到了签证的问题,他以为我是在暗示离婚的事,然后一句话都不说,很难过地跑出去,回来之后他手里拿着一把钥匙,他说,这个房子给你,你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这个房子你就住着吧。我当时就哭了,然后抱着他,就一直一直抱着他。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提起过离婚的事。丹尼真的是个好人,可是……为什么好人却不长命呢……我们才结婚1年而已……”
“可是丹尼给你留下了最好的礼物。”我摸着pper还没有明显隆起的肚子,轻轻地笑。“pper,好好地振作起来,你还年轻,丹尼还没走完的路,你得替他走下去。”
pper静静地看着我,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萧逸敲了敲门,然后露出半个脑袋。我招招手示意他进来。他手上提着一大篮水果,还有一束漂亮的百合花。
“昭安,这个是给你的,希望你快点好起来。”萧逸大方地跟pper寒喧起来。
pper看了看萧逸,又看了看我,然后眨了眨大眼睛朝我弩了弩嘴。我连忙介绍到,“这个是萧逸,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老板。”
“哦。你好,谢谢你们来看我。”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想开点,小布紧张得一个月都没睡好了,不要让关心你的人难过了。”萧逸拉了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下,一脸真诚地看着pper。
“嗯。我已经想通了,让你们担心了,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想开就好,你看我也不是这么就过来了嘛……”
我看了看萧逸,他很随意地朝pper微笑,我很开心地想似乎他心底那道美云留下的伤疤已经在不着痕迹地慢慢褪去了吧。
pper歪着头,很迷惘的样子。
“就在十年前,我跟你一样,有过这种经历。但是时间治愈了它。很快的,你也会好起来的。”
“嗯……”pper轻轻的应允了一声,但是我看到她眼里的坚定。我想昭安一直是个那么勇敢的孩子,她将来一定能够幸福的。
我把百合花插在花瓶里,然后替pper梳了梳头发,萧逸去了餐厅买午饭。
“萧逸是不是喜欢你?”冷不防pper这么问我。
“呃……没啦……”我背对着她支支吾吾的。
“我觉得是,不然没必要你一个电话他就飞来澳大利亚。”
“因为我救过他的命,他是知恩图报而已。”我死撑着不认帐,但是心里却有一点点的落寞,应该是的吧,就因为我救过他一命,所以他才会帮我的忙。
“到底是什么,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啦。我也只是猜测而已。”pper往下躺了躺,眼盯着天花板,然后我听见她问,“jfer呢?该陪你来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我一震,削苹果的刀子从我的食指上划过去,并没有多少痛,但是我却哭了。
“怎么了?小布。哎呀,你手流血了。快点过来,我帮你包一下!”pper急急地叫我。
我没有回应她,我只是在想,是啊,这么多天,在我最困难最需要人支撑我的时候,那个以前一脸温柔说爱我爱得死心蹋地的男人,jfer,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呢?该陪我的人应该是他,为什么会是萧逸呢?
“小布,你跟jfer吵架了?”
“没……没事的……他去了外地做生意,我来澳大利亚的时候就给他打过电话,他要我好好陪你。”我不敢看pper的眼睛,怕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
“小布,你好像很不快乐的样子。”
我转过身偷偷擦掉眼泪,这时候门开了,萧逸拎着两个袋袋,就这么站在我面前,他惊讶地看着我的脸,但是什么都没说,然后他放下袋袋,转身走出病房,过了一分钟,手里拿着创可贴走了进来,替我把手指头包好。
整个过程,谁都没有说话。
“好了,血已经止住了,开饭吧。”萧逸忽然间又笑了出来,麻利地把我们的午饭一份份的分好,端到我跟pper的面前,“吃吧,冷了就得重新再买了。我可不愿意再去跟那个只会大洋洲英语的老头买东西了。”
我们都是脆弱的小孩(4)
我看看pper,她也在看我,并对我露出一个很大的微笑,很漂亮,也很明亮。
那以后的几天,我和萧逸每天都会来医院陪pper,给她买了很多宝宝的大头画,pper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我跟萧逸都感到很开心,有时候都会互相彼此看着彼此,就咧出一个微笑来。
然而jfer的电话始终都没打来,从我第一天到澳大利亚开始,整整两个月。不过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我居然没有一点失落,甚至我开始喜欢了在澳大利亚的生活,每天每天都有很多的笑声,不会再一个人面对一个若大的屋子,在每个暴风雨的晚上难以入眠了。
“pper,回上海去吧,我们像以前那样在一起。”一天,我心血来潮的跟pper说。
“回上海?……”pper轻声地说了一遍。
“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
pper默默地考虑了半天,然后点点头。我如释重负的笑了。我想回到上海的话,pper很多关于和丹尼在一起生活的快乐美好的回忆就会慢慢地被藏进角落里,这样对pper的身体好,也对她肚子里的宝宝好。
离开澳大利亚的那天,我和萧逸带着pper来到丹尼的墓前,pper的眼圈红红的,但是她却坚强地没有哭出来,她只是用手顺着墓碑上刻着的丹尼的名字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丹尼微笑的照片上,我听见她说,“亲爱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宝宝,你在天堂,一定要看着我们,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丹尼,我是多么地爱你。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就是你。”然后她轻轻俯身亲吻了丹尼的相片,最后转身离开。
阳光暖暖地照下来,落到灰白色的大理石上,墓碑周围开出的小小的雏菊簇拥在一起,我想,这个冬天很快就会过去了。
回到上海后,我把原来租的小屋换成了二室一厅的大房子,然后pper就顺理成章地住了进来,我每天下班都能看到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的pper站在明亮的露台上朝我微笑。
我没事的时候就经常和pper坐在桔黄|色的宜家大沙发里想宝宝的模样,我跟pper说,混血儿最聪明了!又漂亮又机灵!pper总是会说我崇洋媚外,然后我会呵呵呵地傻笑。
萧逸时不时地会光顾我的房子,带很多很多婴儿用品,就像是他要做爸爸了似的。每次看到他大包小包地挤进门,我就觉得特好笑。pper有时候会和我聊起萧逸,她说小布,我敢肯定,这个男人是喜欢你的。每到这时,我总是低下头不说话,我想喜欢和不喜欢的定义到底有什么区别呢?然后我就会想起很久很久没有找过我的jfer。
这是我和jfer除那次分手之后第二次长时间分离了,没有一个消息,也没有一个电话,我有时居然会忘记他的存在,而萧逸的样子却越来越多地盘旋在我的眼前,我偶尔会想起那个梦,我和萧逸最后结婚的梦,还恍惚记得那时的我笑得特别特别开心,那种自由自在忘乎所以的笑,是和jfer在一起时的快乐所不同的。
云淡风清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pper怀孕已经快六个月了,她每天都在练孕妇的瑜珈,所以体形依旧很美,心情也显得很开朗,我经常陪她去逛婴儿商场,看到那些年轻的父母抱着还不会走路的小孩子的时候,她的眼神里会有一丝别样的渴望,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我从来不会点破,我知道这种伤口只有靠她自己才能够痊愈,别人是帮不了她的,我也一样。让我感到高兴的是pper并没有表现出脆弱的姿态,她的坚强和韧劲在丹尼的离开之后显山露水起来,仿佛是告别了父母羽翼的小雏一样,开始像模像样地飞翔。我看着一天天恢复精神的pper,心情也变得异常的明朗。
还给不给我太平日子过了!!!?(1)
让我彻底依赖上萧逸的是一个下雨天,也是在这天,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的第二个打击,天空中轰鸣的闪电猎猎地劈进我的心中,那一刻,天崩地裂。
事情发生的那天一早,整片天空都飘着令人寒颤的乌云,密密层层地压下来,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我出门上班的时候,pper还没醒,似乎随着孩子在她肚子里的成长,她开始变得慵懒起来,经常睡到午后。我替她准备好早餐之后轻轻关上门,到路边等萧逸的车子。
等了一会儿后,萧逸来电话说今天路上堵,要我再等等。我忙回答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开车悠着点,反正迟到也没什么大碍。挂了电话后,我的人整个开始发抖,在我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就一下子眼前一黑,晕了。
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脸色煞白的萧逸,他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见我醒过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我想坐起来,可是全身无力,萧逸扶正我的身体,轻轻地对我说,“小布,你别动,躺着。”
我咧咧嘴,给了他一个笑脸,因为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两条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的样子。
“小祖宗,你吓死我了。”见我没事萧逸总算松了口气。
“我这不好好的吗?到底怎么了?”我拍拍萧逸放在我右手背上的手,安慰似的说。
“天晓得怎么回事,我到你那里的时候,你就躺在地上了。你们那个破地方,连个人都没有,如果真出什么事,那怎么办!”萧逸严肃的样子实在是很恐怖啊!他看了看我似乎被吓到的样子,然后缓了缓语气,继续说,“小布,你确定你没事了?我可不想以后上班再上到医院来。”
“放心放心,瞧我身体棒得跟头牛似的,你瞎担心什么呢!”
“我琢磨着肯定是太累了,我帮你请了病假,你先好好修养吧,我下了班给你带晚饭过来。”萧逸体贴得要死。
“不行,我得去上班,不然老董非得把我炒鱿鱼了不可!哪个老板会雇一个一天到晚不去上班的员工啊!”我急急地说,我可不想因为这种小毛小病就丢了我那么丰厚的薪水。
“董事长说了,你的能力不可小觑,暂时不会考虑把你丢出去。”
“他真这么说?难道这世界还会有不偷腥的猫?”我说。
“怎么说话的呀,你会不会用形容词啊?偷腥的猫……亏你想得出。”萧逸夸张的指着我的鼻子笑起来。
我知道,那是装出来的。
我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我妈正坐在我边上,我妈见我醒了,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说,“小布啊,你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