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婚姻里外

婚姻里外第17部分阅读

    郁闷一吐为快,“你们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她灌下一整瓶波尔多葡萄酒,摇摇晃晃打着酒嗝,“谁让我就是喜欢帅哥呢。他们当初都是爱我爱得要死的,怎么都说走就走了呢。追我的男人一波接一波,可真能跟我说说话的,其实也就你们两个,到底还是老同学好。”

    “你也别失望,帅哥中也有痴情的。”孝杰拍着廖胜国的肩膀说,“只是你运气差,下回你准能时来运转也捡到一个。”

    “我怕是再也遇不上了。”这时,贺洋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大吃一惊,“保姆打电话说我女儿发高烧了,烧的很厉害,我得赶紧送她去医院。”说着,她就跌跌冲冲准备出去。

    “你喝了这么多,怎么能开车呢?”廖胜国拦着她,“就算你现在赶到家,叫车去医院也不方便。我明天还要加班,我看还是让孝杰开车送你回去,再送你们去医院。”

    孝杰驾车将贺洋母子送往医院,他替她挂号、取化验单、拿药,陪着她抱着女儿在寂静的急诊室输液。他有点累了,靠在一张椅子上打盹,恍惚中,忽然感到有水滴在他脸上,他睁眼一看,贺洋正低头望着他哭。“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孩子烧还没退吗?”

    “不是,我想起以前,那时我对你太不好了。你给我写了诗,我不仅没好好收着,还到处拿给别人看,还挖苦你说写的太烂。我现在觉得自己那时太嚣张太愚蠢了。”

    “你想那些做什么?那都是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小朋友扮家家时说的话,没人会当真的。”

    “你对我太好了。”

    “都老同学了,帮个忙应该的。看,这点滴快输完了,叫护士吧。”

    吴孝杰开车送贺洋母女回去的路上,接到朱雅洁打来的电话,“今天你怎么没给我打晚安电话?你在哪儿呢?”

    “我陪一个客户在外面喝酒。”孝杰眼珠一转,赶紧撒了个谎,他可不想让未婚妻有任何疑心,“我正准备回家呢,明天你别忘了,去见我爸妈。”

    第二天晚上,吴孝杰和朱雅洁一起回到自己的家,雅洁心情超好,刚才在吴家的那顿晚饭,让她顺利从准婆婆那里拿到“毛脚媳妇”通行证。她忙不迭打电话给宋韵,告诉她今天见家长的成果,并在电话里勾画起想象中的婚礼仪式。孝杰在厨房里叫她,“草莓奶昔做好了,快来吃。”她放下手机正想出去,孝杰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传来一条短信,她出于本能的看了那个手机一眼,却一下看见贺洋的名字,她心里觉得奇怪,毕业后他们就没往来啊,是几时联系上的呢?她不是那种动不动翻男人手机、查电子账号的女人,可这个人名实在让她不能心安。于是,她打开那条短信,“谢谢你昨天为我做的一切,我只能说过去我是有眼无珠,错过了你这么好的男人,假如你再写一首情诗给我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你。”手机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颗钉子,戳进她的心里,扎得她眼冒金星。她拿着这个手机走到客厅,冷冷地看着孝杰,“昨天晚上你和谁在一起?”

    “跟客户啊。”他毫无知觉。

    “哪个客户?叫什么名字?”

    “说了你也不认识。”

    “不见得吧,也许我认识呢。”

    “你怎么了?”孝杰突然觉得她话里有话,回头看见她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感到大事不妙,“你怎么翻我手机?”

    “翻你手机怎么了?我不能翻吗?你有什么秘密吗?”她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要是我不翻,怎么能知道你那个梦中情人又回来了呢。”

    “你别瞎想,根本没有的事。。。”

    “瞎想?是我瞎想吗?你自己好好看看吧。”她一把将手机扔到他面前,“真够缠绵的啊,昨晚你都跟她干嘛了,让她这么意乱情迷,还要毫不犹豫的嫁给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我只是送她们母女去医院输液了。”他看了一眼那条短信,心里想这下可坏了,说都说不清了。

    “你不是说和客户喝酒吗?怎么又改她了?你以为我好骗是吧,你说什么我都会信是吧。你这个骗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心一意只想娶个美女,眼前现成就来了一个,你还不上赶着去追?她正等着你的情诗呢。”

    “胡搅蛮缠,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我就不讲理,我一直都这样!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雅洁憋着一股气,劈头盖脸地说着,“别以为我多在乎你,没了你我就嫁不出了,你大可不必这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她够温柔够漂亮,我可不敢跟她比,你对她那么恋恋不舍,就放胆去追好了,没人会拦着。趁着现在她回心转意,你也别拖拖拉拉,让人家等急了,要不然追求美女的男人可多了去了,晚了就让人家追跑了。你等这个机会都等了十多年了,千万要抓紧了啊,娶了她以后,也就圆了你才子佳人添香的美梦了。”

    “你越说越离谱了,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吴孝杰有口难辩,被她这一骂,心里是又气又恼,“你这是小鸡肚肠,嫉妒成性,猜疑诽谤,要早知道你这样,我就根本不该和你在一起。”

    “说得好!我就等着你说这一句呢,我早就知道你没真心喜欢过我,以前你对我说的那些,全都是骗人的鬼话。我得感谢这条短信,让我早点看清你的真面目,不用等到临结婚才知道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她眼里噙着的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了,“你就是个骗子、小人,满嘴谎言,脚踏两条船,我瞎了眼才会和你在一起,从今往后我们一刀两断永不相见。”说完,她夺门而出。

    这是吴孝杰有生以来最难捱的日子。第二天他就跑去朱雅洁家里找她,可她避而不见,连一向见到他眉开眼笑的朱妈妈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冷若冰霜。他拼命打电话,发短信,寄邮件,可都如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他感觉自己黔驴技穷快要崩溃了。几天后他又跑去朱雅洁的单位找她,单位同事说她请年假休息了。他忽然感到雅洁是真的一去不回了,他想起她说的“一刀两断永不相见”,绝望像海水一样涌来,将他淹没。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她这就这么扔下我走了,他欲哭无泪。

    第十八章焦头烂额

    “我都快疯了。”孝杰对坐在对面的廖胜国和宋韵说,“为了这条短信,雅洁再也不理我了,我是被冤枉的。”

    “那你干嘛不跟她好好解释,谁让你这么说她来着,她一向是最大度最没小心眼的人。”宋韵替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论谁让你这么说,都会气急败坏的。”

    “我跟她解释了,可她一点都听不进去,我只是被她逼急了才胡说的。”

    “那你跟贺洋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她一向都是只爱帅哥的,要你们真没什么,她怎么会发这么条暧昧的短信?”

    “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改了胃口,还弄了这么条短信发过来。我跟她也是在上回的酒会上才碰见的,那天晚上我根本没想着要充好人啊,要不是他‘廖公子’要加班,我哪会这么背。我就是做了回好人,居然还把老婆弄没了。”

    “那你干嘛要对雅洁撒谎?要是你一开始就说实话,她哪会疑心成这样啊。”

    “我是想这样的事也是仅此一回,就是不想她瞎想瞎猜,所以才不告诉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女人都是敏感多心的,对男人来说,有些事能不让女人知道就不让她们知道,省得她们心神不宁疑神疑鬼。你要不信,可以问问你边上这位,要是换做是他,会不会撒这个谎。这就叫‘善意的谎言’。”

    “雅洁上哪儿去了,你知道吗?”廖胜国问宋韵,“她几时回单位上班?”

    “她悲痛欲绝离开伤心地,出去散心去了。”

    “拜托你,做做好事,帮我去找找她,你一定要告诉她,我每天都急得焦头烂额,什么事儿都干不了,要是她再不见我,我就快疯了。”孝杰哭丧着脸说,“要是她再不理我,我就要跳楼了。”

    “你以前不是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嘛,说不定走了一个朱雅洁,来了一个大美人呢。”宋韵奚落他道。

    “你看他这样,人都瘦一圈了,要是雅洁真的弃他而去,说不定他真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廖胜国扑哧一声倒笑了,“他终于能领会什么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了,你就全当发发善心,拯救一下这两个可怜人吧。”

    “我都已经心碎欲绝了,你倒还来拿我开涮。”孝杰一脸的哭笑不得,“那天晚上我真该坚持让你去送贺洋,那样说不定现在就是我拿你开涮了。”

    “我跟他彻底完了。”朱雅洁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嚎啕大哭,她请了年假出去旅行了几天,可这样也并没让自己变得好过一点,“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我向你保证,他跟贺洋什么关系都没有,那天晚上他真的只是送她们母女去医院。”等朱雅洁回来后,宋韵跑去她家里做说客,“他和胜国都是在酒会上遇见贺洋的,那天晚上廖胜国也跟他们在一起,贺洋心情不好,喝高了,根本开不了车,她家保姆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她女儿发高烧病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儿。因为胜国第二天要加班,所以他才让孝杰送她们母女去医院的,要不然可能就是他去送贺洋了。”

    “假如只是送医院那么简单,她还发那么条短信做什么?她可是号称‘唯帅哥不爱的’,现在她连这唯一标准都不讲了,可见她对他有多喜欢了,说不定他们私底下已经约会好几次了呢。”雅洁擤了擤鼻涕,抹了一把眼泪说,“以前他就死追过她,这回她终于想起他的好来了,所以趁着他还没结婚,迫不及待要回头了。吴孝杰一向都喜欢美女,眼看过去的梦中情人活生生的来了,当然是旧情复燃啦。他们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好了,我还那么不识好歹夹在里面算什么呢?”

    “你可真是冤枉他了。这两天他都快急疯了,天天都在找你呢。那天他把我和胜国叫出去,我看他人都瘦一圈了,你这一走,他可是大受打击。其实我也得说说你,你也是,不问缘由,就先把他狠狠骂了一通,他被逼急了,才胡说八道的。”

    “逼急了才会吐真话呢,他心里其实根本没我,我只是个‘备胎’而已。他一直都在对我撒谎,他说他跟客户喝酒,可结果怎么样呢?要不是我偶然看见这条短信,他就算把我卖了我都还被蒙在鼓里呢。亏我以前这么信任他,要是他真的光明正大,和贺洋没什么,他又何必撒谎怕我知道呢。”

    “他那也是太在乎你,怕你疑心罢了。你自己说,要是他跟你说实话,你就真的一点怀疑都没有?”宋韵这一问,雅洁倒不哭了,“男人总会对女人撒点小谎的,不过是涂个省事,既能少费口舌,又免了麻烦。”

    “要是廖胜国也对你撒这样的谎,你会不会光火?会不会发脾气?”

    “是女人都会生气的。不过呢,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儿,吴孝杰可没背叛你,这的的确确是场误会,你可千万不能因小失大,放跑了这么个对你死心塌地的男人就太划不来了。再说他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这些日子他整天寝食难安,人都快崩溃,他说你要是真的离开他了,他就去跳楼去。”

    “他才不会跳楼呢,鬼才信他的话。”朱雅洁终于将心情平复下来,“我才懒得理他,让他去好了,反正现在有美女等他呢,我也懒得回去凑热闹。”

    那天早上起来,方达玲找不见阿明,那晚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的,可等她到客厅一看,放在客厅一角的那个旅行袋也没有了,除了茶几上的烟灰缸是满的,人和包都悄然失踪了。他跑了。方达玲开始拨他手机,却只听见话筒里传来已关机的声音。她一下跌坐在沙发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个混蛋竟然把所有的麻烦都扔给她一个人处理,他根本不想承担任何责任和后果,一脚把她踢了出去。他怎么可以这么薄情寡义,连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他以为能一走了事万事休了,决不能便宜了他。她狞笑着,掏出手机,她曾经记下了阿明老婆的电话,那时倒不是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出于一种防备而留着,现在她却派上用场了。既然你这么绝情绝义断我生路,那就别怪我不仁不义要你好看。此时,廉耻这两字对方达玲来说是没有任何价值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

    她想了想,是应该发短信还是直接拨电话,她觉得还是应该直接对话,她拨通了阿菊的电话。“我是方达玲,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不知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你想说就说,要是想打我钱的主意,那就别做梦了。”

    “我怀孕了。”电话两头一阵沉默,“我只想要十万块,钱一到手,我绝不会再去找你们。”

    “你问他要去。”

    “他说钱全在你手里。”

    “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的。”

    “你们连活路都不给,那我要不要脸也无所谓了,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法院见。”

    “你要不要脸是你的事,有决心你就生好了,我倒巴不得你生下来呢,我就怕找不到理由,他赖着不肯离婚。我得谢谢你,帮了我这个大忙,像他这样的畜生,我早就想让他滚了。”说完,阿菊就关掉了手机。

    方达玲吃了一个憋,她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从阿菊那里下手,可对方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她心里的狂怒可想而知,却无处发泄,她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

    她已做完了人流手术,躺在家里的床上了。屋里的灯没开,四周黑漆漆的,即使没开空调和风扇,依然全身发冷,她面无表情,望着天花板中黑洞洞的一角。到此时她还没明白,怎么会弄成这样的结果,是哪里出错了。她的智力尚不足以发现,别人的智商远高于她的想象。在整个这出戏中,她最聪明之处在于:为自己穿上一件带有光环的“爱情”外衣,发动一个头脑简单的男人的“偶像崇拜”,凭借光晕中的那个理想化的形象来提高自身的权利;而这一设计最愚蠢之处在于:她也被自己所制造的“偶像”骗了。这个男人撇下她逃出升天,在这张精美的网里除了她,没有别人。她对自己的魅力总有着夸张的想象,诸如男人们的死心塌地,女人们一见她就崩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在自己编织的网里徒劳的转圈,却一无所获。虚荣心制造的幻觉使她相信,她永远是被爱得死去活来的一方,而现实是,她被丈夫从婚姻中驱赶出去,被情夫们一次次推出门外。

    从享乐——抛弃,从情妇——废渣,才几个月的时间,她做了一个又一个美梦,最后还是被生活抛了出去。从刘志奇开始,她以火箭登空的速度从地面直奔月球,她以为自己是嫦娥;最后被阿明抛弃,转瞬间一切美梦变噩梦,两个男人一人一脚,将她从天堂踹了下去,下坠的速度远比升空快得多,想都来不及想,她就撞在现实坚冷的地面上,跌入怨恨的地狱。她觉得命运对她不公,但她却从未想过,她给别的女人、别人的家庭带去过什么。要是有所谓不公,那也是她自找的。她眼中的盲点遮住一个真相:她总是“误会”男人爱上了她。

    阿汤的新店搬迁了,吴姐和王姐都送了鲜花礼蓝放在她店门口。“魅力飞扬”开业的第一天,她的老顾客们都纷纷来捧场,场面热闹极了,阿汤忙不迭地招呼着顾客,带她们上去参观。“阿汤,你这儿装修得可真不错,以后我们就能给你介绍更多的顾客过来了。”

    “你这儿的价钱可没提吧,我们可都是你的老顾客了。”女客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瞧你们说的,我怎么会随意提价呢。不过,我倒是新增了一些项目,今天你们就可以去体验体验,老顾客不收钱。”阿汤也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听说你的老店也要装修了,是真的吗?”一个顾客问。

    “是啊,后天工程队就要开进去了。我想把那里装修成‘专业女子养生会馆’,专做进口高端的产品,到时候大家都来看看啊。”

    “阿汤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既不忘了咱们这些老顾客,又会去抓那些有钱人,你比‘雅尼’的老板娘还聪明呢。”

    “那都是你们一直对我这么照顾,肯帮我的忙。”

    晚上,她上网登上qq,自那天她和钟瑞分别以后,她再也没在网上看见过他,看着“清茶”的头标,她心里一阵发酸。她还没来得及去监狱,连阿武都还不知道他们的新店开业了,可她很想告诉钟瑞,今天她新店开业了,想让他先知道。明知他不在,可她仍旧留了言,“今天我的新店开业了,明天晚上我在我们去过的小饭店摆了几桌酒席,帮助过我的好朋友我都请了,也给你留了位置,我很期待你会出现。”

    吴姐和王姐,还有几个老顾客也在受邀之列。可那天晚上,钟瑞始终都没出现,虽然知道是这个结果,可阿汤望着那个空位置,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第二天早上,她却收到一束粉红色的玫瑰,里面没有卡片,没有片言只语,她数了数有22朵,可爱娇嫩的花朵还被一圈紫色的勿忘我缠绕着。钟瑞喜欢养花,也懂得很多花语,他也跟她说过一些,所以她读懂了这封无字信,粉红色的玫瑰象征着感动、爱的宣言、铭记于心,22朵代表祝你好运,勿忘我似乎在诉说着永恒的爱。她摸着这些花,又有些想哭。原来他是真心喜欢我的。

    新店刚开业就显得人手不足起来,很多老顾客都增加了自己的项目,新顾客也赶着新鲜过来体验。阿汤在门外贴出了招工启事。她这里正忙着,可萌萌忽然过来,凑到她耳朵边说了一句什么,阿汤立即叫了出来,“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把她给我叫到办公室去。”

    “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我答应替露露保密的。”

    “这还保什么密,都弄出这个事儿来了,纸能包得住火吗?要是再这么拖下去,还指不定会弄成什么样呢!”阿汤气恼地说,“你和露露最要好,她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你一定还有什么事儿没告诉我,现在你都给我说出来。”

    “可这事儿还不能确定呢,也许不是呢。”萌萌小声地嘟囔着,“我可不想让露露以为我打小报告,在背后说她坏话。”

    “我说你这孩子,到这时候了你还捉摸这个。你告诉我那才是为她好,就是因为还不确定,所以才更要把事儿弄清楚。平时我最相信你,一直关照你多留意露露,可现在倒弄出这么档子事来。你说说,她到底是跟谁在一起。我知道她什么都跟你说,都这时候了,你别打算再瞒我。”

    “我真不太清楚。”萌萌扭捏着不肯说,“要万一不是呢。。。”

    “万一不是那当然要谢天谢地,要万一是的话,再往后拖就不行了,到那时后悔药都没处买去了。去,快去,把她给我叫上来。”

    原来萌萌前几天忽然想起问露露,她的例假来没来,因为她们俩老是碰一块儿,而这个月萌萌发现自己的例假已经来过了,可露露的却还没来。可这小丫头却一点心眼儿都没有,只说大概过两天就来了吧,随后又将这事儿扔到脑后,反倒是萌萌对这事儿更留心,直到昨晚,她见露露从网吧回来,又问她,“你那个来没来?”

    “没。”每天店里一关门,露露就和几个美发师一起去网吧上网,她成日里和那些男孩子一起玩,刚来时阿汤想让她学美容,可她却喜欢美发,所以最后让她在楼下跟师傅做了美发部的学徒。她和另一个学徒小涛总是追来打去,他们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自然也没人太留意这些。

    “那。。。”萌萌忧心忡忡地说,“书上说,那个没来可能是有了。”

    “这。。。真的?”露露也有些傻了,“可我怎么没感觉呢。”

    “你跟小涛上回那事儿,我从没跟汤姐和其他人说过。可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应该得跟她说一声,要不然。。。”

    “我看还是再等两天吧。”露露真的害怕极了,她才满十五岁,“也许不是呢,要是让汤姐知道了,她会骂死我的。”

    萌萌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还是决定去告诉阿汤。她把露露带到阿汤办公室,将门顺手关上。“你这个月例假过几天了?”阿汤沉着脸问露露,她知道露露玩心重,而且喜欢夹在男孩子中间招蜂引蝶,也时常警告她别和那些男孩子开不三不四的玩笑,但心里总觉得她还小,不至于会闹出什么乱子来的,而萌萌的这个消息真让她措手不及,她知道这会儿就算是骂她也没用了,只能先把实话问出来,“你老实说,跟谁来着?是不是小涛?”

    “嗯。”露露低着头。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

    “你们就这一次?”

    “嗯。那天她们几个都出去了,他正好来找我,地下室没人,是他硬拉着我的,我跑不掉。”露露极力为自己申辩。

    “硬拉着你?你不会喊吗?平时你们俩就整天拉拉扯扯打来打去的,他怎么不去找别人,偏偏要找你,要是你不乐意拼命反抗,他敢硬来?你说你,我该说你什么好。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和那些美发师走得太近,你偏不听。早知你这样,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待在美发部,那样你和那些人就不会走得这么近乎了。还有,前些天我看你怎么坐在一个男孩的摩托车后车座上,那个男孩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是网吧里认识的,那天我去超市买东西,他正好经过,顺路带我过去。”

    “你倒是交游广阔啊,总去认识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让你别老跟小涛他们去网吧,那里面的人都是些没教养的孩子,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阿汤看着露露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教训她起来,“你看你闹的这是什么事儿?我成天忙得焦头烂额,你倒好,还嫌我不够乱,给我添这么个麻烦。”

    “也许不是呢。”露露嘴里小声的说,“我也没啥感觉啊。”

    “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阿汤狠狠瞪了她一眼,“一会儿你就跟我去医院做检查。”

    等阿汤带着露露从医院回来后,她心里的疑问并未减少,反而对露露更多了一些怀疑,尿检报告清楚显示她已经怀孕,而且在妇科检查报告中的“清洁度”一项中,也检测出一些轻度异常。妇科医生看了报告后,问她,这是第一次吗?露露使劲点头。阿汤心里却觉得很不安心,可她也不想再逼问露露了,毕竟是15岁的女孩儿,看她一直都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的样子,尽管是怒其不争,可也不想再盘问她了。先把眼前的事儿了了再说吧,她想。医生问她,是让露露做药流,还是人流。她想了半天,因为自己也做过人流,知道那太痛苦,她不想让露露这么小就吃这样的苦头。药流尽管麻烦,还要人看着她,可那样能让她少吃些苦,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药流。晚上她把露露带回自己家,按医生规定让她服药,一个晚上起来了好几次,观察她的状况,一连三天都是如此,终于把这个棘手的难题给解决了。

    “萌萌,以后你给我多盯着她一点儿。”等露露最后留院观察回来后,阿汤再度将萌萌叫来问话,“你一直都懂事,所以我才相信你,放心把她交给你。可你看这事儿弄得,我带她去医院都觉得自己丢人,那里有好些护士医生都跟我认识,是咱们这儿的客人,这要是传出去的话,那真是太丢人了,还影响咱们店的声誉。我想想就来气,要是露露是我自己的闺女,我说不定一脚就把她给踹死了。”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萌萌是个很有心气的女孩子,听了这话觉得很委屈,她坑着头摇着嘴唇,眼皮耷拉着,“我也跟她说过好几次,让她别去网吧,那里的人都不好,可她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平时她和那些网吧里的人有来往吗?”

    “这倒没听她说起过,不过,她差不多每天都在那里玩到很晚才回来睡觉。”

    “她和小涛那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正好回去了一趟,敲门没人来开,我开门进去就见他们俩躺床上。露露说,是小涛把门给反锁了,硬拉着她干的。我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跟在她身后啊。”

    “我也不是怪你。”阿汤觉得自己对萌萌太苛责了,就放软语气安慰她,“以后你对她还是要格外多留个心眼,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还都是我亲戚,要是在这里有个闪失,我怎么向你们父母交代呢。对你,我一直都放心,等对面咱们老店装修好了,我肯定要派你大用场。至于露露,我想等今年过年回老家一趟,还是把她交给她爸妈管吧,在这儿,她实在是太不安分、太不让我省心了。”

    “这些天她都一个人坐楼下,也不跟小涛他们说话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别送她走了,以后我多看着她点儿。倒是那个小涛,前天你找他谈过话后,他还是动不动就去招惹露露,见她不理他,他就去招其他几个美容师,楼下的美发师没有像他这么讨厌的。”

    “这些我都看见了,我想好了,反正现在楼下美发部客人不多,我会找个借口让他走人的,像他这样的,留着也是个祸患。还有,搬过来这些天,彩云、丝丝她们几个有什么动静吗?”

    “蓉蓉干活最卖力,她跟我说,你答应她,等搬了新店后就会让她做‘实习美容师’,她一直都高兴得不得了。彩云和小培、娇娇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多,上哪儿三个人都在一块儿;丝丝这几天晚上常出去,她说和几个老乡在一起吃宵夜。我们现在人手不够了,得快些招美容师进来。”

    “我比你还发愁呢,等对面的老店再开出来,人更缺了。你看我招工启事已经贴出去了,你们就先辛苦一阵,克服一段日子吧。”

    这天下午,阿汤店里来了第一个面试的学徒,是由她的一个老乡陪着过来的。她才十七岁,身体挺结实,脸红扑扑的,扎了个马尾辫,看上去很憨厚的样子,操一口地道的她们家乡的土话,她说她已经在某个大型美容连锁店里学过基本技能了,在那儿待了差不多半年时间,阿汤让她当场在自己脸上试试,她说,“那还用试嘛,我做得一定好,以前我那店里的客人老喜欢我了。”

    “你不在我脸上试试,我怎么能知道你有多好呢?”阿汤说。

    “那我就给你做了试试,不过我力气可大了,让我做过的客人都说我有把子死力气,都有点吃不消,有几个还让我按得嗷嗷直叫。我看你身体也不壮,皮也嫩,我就担心一个不小心,力气使过了,把你给戳疼了。”

    “那就算了吧。”阿汤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个人倒是够老实,就是有点“二”,看着那女孩仍是眯着双眼一脸傻笑,显然她不是个很机灵的孩子,不过要是踏实安分些或许也能用用,“那你愿意留在我这儿先做学徒吗?”

    “做学徒?我都已经学过了,还要我学,我那手法到哪儿都很受欢迎呢。我原来的老板也这么跟我说,她说,‘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以你的手法到哪儿都没问题,咱们这儿工资开不高,你待在咱们这儿太委屈了’。所以我就出来了。”

    “那你找了几家美容院了?”

    “已经去了好几家了,她们都说她们的店小,我的手法很不一般,要到大的美容院才使得上。连你对面的那家也这么说,那老板娘说,你这儿就缺我这样的美容师,让我上这儿来,所以我就过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仍是憨笑着说,“你会收下我的是吗?”

    “我这儿现在最缺打杂的,像洗床单、毛巾之类的,还有就是烧一天两顿饭。。。”

    “你怎么能让我干这个呢?我可是大美容院出来的,你看我手法可好着呢,干这个不是让我丢人嘛,我要做就做高级美容师。”

    “我这儿暂时还不缺高级美容师,你还是到别处再看看吧。”

    这个有些愣的美容师刚走不久,又来了一个长得小鸟依人的美容师。她穿着牛仔热裤,吊带背心,披散的长发一侧,别着一个粉色蝴蝶结发卡,她相貌甜美可人,而那两只手上的手指甲更加引人注目,十个指甲涂成十种颜色,两个小指的指甲留得足足有一寸长,从外貌看,年纪应该不超过二十岁,她是舔着雪糕进来。她自称从十五岁出来学美容师,已经干了快四年了,每半年左右换一家美容院,不过她已经有大半年没工作了,因为前男友有钱,不让她出去工作,要她待在家里,现在她跟男朋友分手了,就又出来找工作了。“你就是这儿的老板?”她看着阿汤说,“我觉得你更适合做店长,不像当老板的。”

    “那你觉得美容院老板该是什么样儿?”

    “对面‘雅尼’那个看着挺像的。”

    “那你怎么不待在她那儿呢?”

    “那儿太辛苦了,什么都要干,晚上关门又晚。我只做面部护理,不做身体项目,我做不动那些大胖子,太费劲了,以前我在其他美容院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有什么要求呢?”

    “我销售能力强,会卖货会卖卡,给我的提成要高。还有,我的这两个手指甲是好不容易才留起来的,我现在不想剪掉它。”说着,她伸出那双白白的小手,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甲。

    “那你怎么给顾客做脸呢?”

    “以前我十个手指都留指甲的时候照样能给客人做,我会让顾客把眼睛闭上,让他们不要乱动,不要害怕,她们可听话了。”

    “我这儿暂时不缺人,你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不缺人,你早说呀,浪费我这半天时间。”说完,她翻了阿汤一个白眼,连再见都没留下就走了。

    傍晚时分,来了第三个应聘的美容师。三十五岁上下的年纪,穿着暗红色的低胸贴身连衣裙,身材略显丰满,尤其是胸部,似有让人想入非非之状。她肤色偏黑,大约是为了遮住脸上雀斑的缘故,粉底搽得有些厚,经过太阳一天的洗礼,面部就显得有些斑驳的样子。她眉毛又黑又粗,向两侧鬓角处斜吊上去,使她的面相显得有些凶,这像是早些年刚流行做纹眉时,做得不太成功造成的。当她走近时,会闻到她身上传来的狐臭味。她是由一个骑摩托车的男人送过来的,她进来时,那男人就等在外面。她自称做美容十几年了,还在南方某地经营过七、八年的美容院,而且很成功,因为和老公分开了,才离开家乡出来打工的。她的态度倒是很诚恳很谦虚。“我可以先在你这儿试工,工资你看着给。”她说。

    “你开过美容院,手法什么的应该都会吧?”阿汤虽然心里感到有些疑惑,她好像是急着要在我这儿上班的意思,但又觉得这个似乎比前两个应该更靠谱些。

    “以前都做过,后来开美容院了,都让美容师干了,我不太上手,这几年里我一直在家带小孩,手法有些生疏了。”

    “那我让美容师带你几天,你在旁边看看,以你以前的基础,应该很快就能上手的。”

    “那没问题,只要让我跟两天,做几个客人,我应该能记得起来了的。”她一边说话,一边向外面看那个男人。“他叫我了,我先出去一下。”过了一会儿她又进来了。

    “这是你什么人?”

    “男朋友。他在附近上班,是他告诉我,说你们这里招人,所以我就过来了。”

    “那你老公孩子呢?”

    “两个孩子都跟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让他拿去了,我就跟他分开,到我男朋友这儿来了。他说你们这儿包吃包住,就让我到这儿来上班,我只要你们包吃就行,我们在外面租了房子的,就算下班晚,他有车子,会来接我的。”

    “那他是干什么的?”

    “他做过很多生意,什么都干过,现在他把生意转给别人了,专门在家陪我。”

    “那好吧。假如你有兴趣,明天可以来试试。”这个女人留了个手机给阿汤,然后客客气气地走了。阿汤从她躲躲闪闪的话语中,听出一些端倪,一个貌似背叛家庭、抛夫弃子、跟着情人离家出走的女人,现在不得不出来赚钱养这个男人。她心里有些感慨。第二天这个女人并没来试工,阿汤也没打她留下的那个手机,因为她怀疑,这个女人可能根本没做过美容行业。招美容师真怎么就那么难呢,她想。

    半夜,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