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妹
“地理,历史,国文,还有数学居然全都及格!”圣罗兰高中辉煌的行政大楼顶层校长室硝烟弥漫,愤怒的吼声响爆全场,一沓白纸狠狠照着脸无礼摔去,纷纷扬扬飘飞。
“咦,及格你还不愿意?”轻佻无礼的嗓音懒懒揶揄,一脚勾起一张飘落脚面的试卷。
看看上面上鲜红的分数,呵,这还不算最好的呢!
“可是十二级!花同学十二级的微积分竟然都能过关,这说明什么?啊?”方脸大耳朵,吼起来血气上浮,好像鲜肉罐头,啧……有碍观仰……
“我认为花同学必须对这种行为作出解释!并保证从此决不再犯。”打从入校以来从没见过笑容的僵尸女教官,连声音都不见起伏,听说有种局部面瘫就是这种症状,终年呈现凝胶固态……
“像花同学这样的行为一旦在全校泛滥开,我们的教育工作将要如何进行?”戴着银边眼睛的瘦削竹竿男戚戚哀叹,伸出食指推推千度的沉重大镜片,手中的书本护往胸前。真想给他配一身长袍青衣,站在秋雨阁楼凭栏远望,魂飞去兮,百无一用是书生……
呵,困死了,十二级的微积分让她复习了整整两天没睡耶,还不放人……
两个花同学,一个萎靡困顿中,一个吐舌羞惭中。
萎靡困顿的视线努力透过黑压压的人墙挣扎出一丝新鲜空气,偏偏看到墙上红面蔼笑的孔夫子,啧,万恶之源……
肥厚大掌狠拍上桌面,围着圆形大桌人影绰绰,附和声沸沸扬扬,企图将一直呵欠连连的玩劣学生惊醒。
“你这种行为,是对校方的挑衅!”罐头率先喷火,针对萎靡困顿。
不是挑衅,是藐视才对,被凌厉注视的人暗暗想。
“你以为你这是对妹妹的爱护吗?爱之切,害之切,这是不劳而获啊……”竹竿眼红,再次针对萎靡困顿。
这人是水龙头吗,好功力,百闻不如一见,小铭就是受他摧残啊,可怜喔……
“作弊是无耻的行径!”僵尸冷冷总结,同时针对吐舌羞惭以及萎靡困顿。
废话,不无耻还会偷偷作么,早正大光明作了好不好?
萎靡困顿撇嘴,受不了……
放学时间到,校园广播开始高调播送,钻进火气氤氲的玻璃窗。
“华盛顿已经开始下雪,纽约完全变成了银白色的世界,整个大街充满着圣诞的气息,耶稣就是在千年前降临引导了基督教徒,美丽的圣母玛利亚,天使在歌唱,请大家再听一遍hollywood!”
“holly~~woodholly~~woodchris~~~~~~~~~~~~~~~~~”
年年听听不烦啊?圣诞节前后打死别开广播台!
双腿交迭在校长室的大型会议桌上,穿着校服却故意披上黑色皮外套的少女打着呵欠软软咕哝,一双沉黑色的眸子透着困倦,单手撑起半身吊儿郎当的坐姿望向寒意朦胧的窗外,另一手玩味摆弄颈子上的银色十字架,做工非常精细的银链,可惜缀子上本该是耶稣悬挂的位置改为狰狞骷髅头,呵呵咧着空洞的牙床直笑,而站在她身旁一直低垂着脑袋不出声的长发女孩气焰明显弱许多,红潮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根,稳稳静静的透出种清甜气息。
“花同学同学,说你的想法!”三人齐吼,被她目中无人的样子气急。
“都一千年了,耶稣还能在文明世界进行如此广泛的精神统治,了不得!所谓领袖,就是要光辉到这个分上,才能不费他含笑冤死。”被吼到耳朵痛,黑衣少女于是认真的表达出对圣诞歌曲的评价,同时奉送一个大梦初醒的懒腰。
“小憩……”长发女孩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花、鸾、憩!”围在她周遭的人群瞬间呈现刹那间的错愕后,开始绕着圆桌激愤旋转,压抑多时的热焰终于爆发。
“停停停!”少女投降的举手过头,怕了这种集体攻势,眼晕。
“你有没有把我们的话听进去?”
“句句都是,句句都是。”她猛点头,都是耳旁风嘛。
“那好,你现在就给我们一个交代!”异口同声。
交代?花鸾憩扬起眉尖一脸古怪的表情“什么交待?”
还什么交待?他们方才将近一个小时的训导都是对牛弹琴吗?看着这位建校以来最玩劣最目无尊长的学生,老师们几跻丫??械降?云7Α?
少女咳了一声,轻盈的身子一手撑起,跳下桌沿,柔软身形如同黑猫般刹那间晃人眼目。
“各位老师辛苦了!”深深鞠躬。
“嗯哼。”懂得尊师重教,表示她还有救?
“我以后绝对不再犯了!”
呀?圣罗兰高中的第一头疼人物改过自新说?各位教师相互惊讶交换眼色。
少女眯起墨黑的眼,握拳做宣誓状,“下次,我绝对不会再露出破绽,绝对、绝对不会了!”
“小憩……”长发女孩轻轻扯了扯高举的袖口,一双碧蓝的眸子闪闪动人,却是惭愧的广袤。
“这次作弊太明目张胆啦……”美丽少女把脑袋凑到长发乖乖女耳畔,面露撒娇微嗔“看,露馅了吧?教你别选那么高级的微积分,就是不听,不过在段考被抓到是好事呢,我们就有更周密的计划对付联考了,这叫用教训买经验啊。”
“小憩……”长发女孩头埋的更低,虚弱出声,永远只会这一句。
“不怕不怕”少女抡起书包搭在肩上,一手拉起脸始终没抬起过的小妹,回身奉送各位师长们一个招牌甜美微笑。“这次算我俩倒霉,不过小考作弊,大概处罚是每人小过一支,对吧?”
“还要通知家长!”
“得啦得啦。”少女翻个白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除了那两个哥哥早就没家人了?你们难道要通知给我俩爸妈的牌位吗?”
教务们无言的对看。
花鸾憩和花鸾铭是圣罗兰超级贵族学校里最有名的一对表姐妹,据说花鸾铭本名杜鸾铭,但是她的父母在她几个月大的襁褓中就因飞机失事而丧生,于是鸾铭的阿姨,也就是鸾憩的母亲收养了她,当作亲生女儿抚育长大。而她正好和花家幺女同岁,于是鸾憩跟鸾铭的感情比她和两个哥哥还好。
可这问题就出在花家的小劣女花鸾憩身上。
两个公主
说道花鸾憩,那简直就是圣罗兰所有非学生族类的心头大患,据说她的玩劣导致花家两位长男头痛不已,二话不说将她从原先吃喝打诨的二流高中硬是丢来这所号称有史以来管教最为严厉上流高中。
当然连带着,带来了乖巧恬静的二公主花鸾铭。
一头如烟如云的飘逸长发,丝丝柔软的刘海恰巧覆住睫毛下那双碧蓝碧蓝的眼睛。花鸾铭最美丽的地方就属这双魅人的双眸,清澈干净,温柔湿润的像是从小受尽呵护的温室娇兰。
这么一朵可口香甜的小蛋糕,怎么不让圣罗兰那群饥渴许久的雄狼们窥视,纷纷伺机而动企图施展各自的男性魅力把到花家表公主?
可惜花鸾铭对表姐花鸾憩的依赖简直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她各方面的柔弱导致花鸾憩从小习惯了照顾她,一个被依靠的不知不觉,一个被娇惯的不知不觉,光看那股柔贵气,还真没人想得到花鸾憩才是花家的嫡公主。
花鸾铭的确是上流社会难得一见的乖巧女孩,也具有千金小姐生来的高级品味,弹的一手好钢琴,更写的一手好诗词,文笔精粹优美,缠绵一如她不食人间烟火的个性。
花鸾憩正好相反,野的狂放,连头发也修的参差不齐,随便甩甩就搭在肩上,丝毫不去打理自己那张美的狂味的脸。
可她实在是漂亮!
柔麦色的粉嫩肌肤,漫不经心慵懒随意的黑眸总是半睁半闭,若在寒夜里闪亮,摄人的仿佛林中山猫,淡粉色净润饱满的双唇开合间流露流星般的耀目,异常纤柔的腰肢,双腿修长活力。花鸾铭若是像水仙,花鸾憩就是绝对的牡丹,花中之王!只可惜这么一朵绝世美少女生生把自己糟蹋成太妹,戴着骷髅项链,穿着黑夜危机里女吸血鬼那种不三不四的黑皮衣。
最诡异的是,她的成绩居然要死的好!
怎么好的不知道,也没看过她何时读书,课堂二分之一的时间老师是看不到她的,不是将脑袋埋进手臂中梦周公,就是压根不见踪影。
然而花鸾铭除了文学以外的课程就可称糟糕透顶,老师于是立即传唤她,声色俱厉的警告花鸾铭如果再当掉理科的所有课程,即使花家势力庞大,她也别想保送入梦想已久的立仁大学。
鸾铭从教师办公室室刚出来就一头扑进等待在外的鸾憩怀中,抽抽噎噎的将近一个小时后,花鸾憩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于是此后的所有大小考试,花鸾铭遭乱的理科成绩见鬼的一路飙升至年级前三,吓掉教务主任包括代课老师的所有下巴,再后来屡次的考试中,老师们大概推测出是花鸾憩在暗中捣鬼,帮表妹作弊。可是监考再严,还是抓不到她的蛛丝马迹,火大的老师们在全力以赴的一次努力中,好不容易揪住了她们的一次小辫子。
尽管整个圣罗兰都知道花鸾铭的成绩是怎么来的。可是捉贼捉赃,除了推理以外,并没有人得到任何的物证表示花鸾憩姐妹作弊。没有物证,想要处罚她们就是不可能的事,连张通告恐怕都无法张贴。
于是教务组长决定,是该通知花鸾憩两个在纽约的哥哥的时候了!
隐藏
斑斓的星空,好像大漠中,扬起的灰烟粉尘,有时显得璀璨,有时却显得灰暗。连星辰都显得如此渺小之际,人类的影子更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然而最弱小的却总是能够作出最伟大的事迹来,和星球的体积比起来差了不知多少数量级的人类竟然在这个茫茫的世界里无处不在,辛苦的或是堕落的,但是都顽强的遍布着,战胜了无数的劫难,终于将比自己更神秘,更加庞大的地球不知不觉的捏在手中,养育着种族的繁衍,无数的历史从血和征服的硝烟中渐渐沉淀下来。
透明的玻璃屋顶上辉煌的那一片华丽,默默照耀着下方的堕落迷乱。
几千年。
“啊……长……长公子……”凌乱猩红的大床传出阵阵女人柔媚的求饶,白嫩十指颤抖着插入身上男人黑柔的长发,随着他狂暴的律动而激切颤抖。“天哪……饶了我……饶,啊……”
长长的卷翘睫毛下含隐露出晶亮的泪花一闪,顺着眼角扯下丝丝亮线,男人低头吻去冰冷的两丝咸涩,低哑一笑。
“宝贝,这样就收不住了?欠调教。”说罢抱起她起身,将柔软的娇躯抛在另一边的皮沙发上,继续狂野的宠爱。
门房响了意思意思响了两声后,被无礼的打开。
“怀羿。”黑暗中朦胧的视线看不清门口那变幻莫测的修长人影。
“长公子,有人……”女人羞耻的缩回身子,却被他重新摁回去,炽热的欲焰迷潮冲毁她最后一抹理智,如糖似蜜的融化进男人强悍的搂抱。
“怀羿……”门边斜依的人轻咳了一声,捂住泻出嘴角的笑音。
柔美如水的嗓音,似晴空中的风流,划进闷热的房间,冲淡那浓浓的滛靡热气。
“滚!”
“那好吧。”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转身就走“我自个儿回去‘照料’宝贝小公主,你继续在纽约糜烂。”
小公主?
“等等!”沙发上的人再也无心纵欲,一个挺身推开身下的女人,长指淡淡耙过额前的长发。
“小憩怎么了?”
“我接到方律师的电传,她即将被第二十一个肯收留她的学校驱逐出境。”
男性结实烫热的身躯陡然轻颤了几下,发出一阵闷闷的柔笑声。
门口的男人伸手按下墙壁上的日光灯,照耀出一室凌乱痕迹,扫视一眼满地被扯碎的女性衣物,可以看出不仅仅属于一个人。
“胃口真好。”他呵呵调笑。
“恋砂!”风怀羿叱责弟弟一声,伸手挡开突来的刺眼光线。
女人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身边和门口相对微笑的两人,胸口一阵暴烈的酸痛。
太……美了……
这就是传说中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风花氏两兄弟?她虽然被风怀羿召见过多次,可每每总在暗室中欢爱他过后就离开,从来不得见到他的容颜,至于行踪如迷的二公子,更是众说纷纭,压根连背影都人没看到过。
一个阴柔,一个妖艳,都是无法置信的旷世极色。
风怀羿曲着腿坐在沙发上,修长的五指托腮,风华绝代的桃花眼半宠半恼的看着门边的风恋砂。
他简直是艳光四射的最好诠释,淡紫色的瞳眸和窗外的星辰一样时暗时亮,有丝对比强烈的独特魅力,时而清澈的好像刚刚流过反射着白光的溪水,时而像黑洞般,任何的光彩都进不去,出不来。眼睫下一颗风情迷荡的泪痣随着眼波流转不经意的浅露勾人妖魅。
夜风吹,从他古典精致的黑眉上轻轻扫过,慵懒的眼皮扬起,绝艳的黑色睫毛下,是紫的没有光晕的无底瞳眸。
不出声,看着光影下不清晰的影子,轻柔的发丝好像他此刻的心情。
“怀羿……”风恋砂细腻的好像冰雪一样澄澈的声音,说不出是好听还是不好听,但是好舒服,好……滑润。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风恋砂是个雪莲似的绝世美人,没有阳光的照耀,黑夜里一抹纯洁的白,更加洁净彻骨。乍看之下,没有风怀羿那样的精美绝艳,但是另有一番风骨,相比之下有些失之阴柔,但是那份柔媚几乎是含羞带怯,鲜润而粉嫩,秀秀气气的,春风般带着仿佛一盏宫灯样的温柔。
他的眼总是不会完全睁大,淡淡的眯着,隐含着瞳眸中那丝羞怯的青光,清澈的好像冰雪初融时的玉,青丝柔顺的披在肩上,有点风吹过的凌乱,但每根发丝都像是顺垂的丝绸,很直没有卷曲,连乌柔的亮色也是清亮而不晃眼的。令人心悸的便是他那一身绝艳的肌肤,像是百年冰雪雕成的清白,每一丝都显出冰的凉滑,从袖口滑出的腕部异常细腻像是水中生长的雪莲,可遇而不可求。
风恋砂走过来,一手扯起女人的下巴清淡印上一个吻,柔似花瓣,不用于风怀羿的激狂,很礼貌,很绅士。
“想要?”风怀羿象征性的轻哼一声,轻蔑的瞟了眼花痴状的女人,从沙发上拎起睡衣罩住赤裸的上身“送你了,我去冲澡。”
风恋砂冷彻的长指从女人颈背滑下吻痕斑斑的ru房,薄唇挑起一丝寒笑。
手指一弯,在女人惊恐的尖叫中,整个ru房被红殷的鲜血流满,鼓胀出血色的坟墓。
“怀羿……”他从背后搂住哥哥的宽肩,沾血的长指若有所思来回拨动着他凌乱的黑发,像只娇懒的猫咪“我好想小公主,我们的……小公主……”
风怀羿低低一笑,退开他。拉上浴室门的瞬间笑道。
“收拾行李吧。”
“我已经定好机票了。”风恋砂挑唇,柔怯的目光在转向朝着台湾方向的玻璃窗时瞬间转冷。
她该十七岁了吧,还是死粘着那个野种女孩吗?
红舌从唇瓣中暧昧伸出,轻舔粉嫩的十指。
还记得哥哥讲的睡前故事吗?
呵……
童话
“扔了她!”前方少年的脚步一步步的逼近。
“现在!”后方的少年同样危险的移动,而她夹在两个高挑的人墙中间,无助的看着头顶越聚越拢的黑影,细瘦的手臂将怀里和她同样抖颤的小女孩越抱越紧,死也不放!
“她……她是妹妹……”娇嫩如小猫咪的声音试图抗拒平素最疼自己的哥哥们,“不能扔,她是妹妹,我的妹妹……”
“她什么也不是!”紫眸邪佞的盯着她惊惶失措的小脸,劈手抢过她怀里只能像洋娃娃一般瞪大眼睛的女孩,一手甩到旁边,惹来她狂暴的大哭。
“唉……”后方一双温柔的大手捧住她抽搐号哭的小脸,亲亲那玉雕似的小耳扇。“怀羿,那么厉害做什么,看把小憩吓得。”
“小铭,小铭,小铭……”她慌乱的双手推拒着二哥抱起她的双臂,一个劲儿的努力哭。
“哎,这对白雪捏成的小女儿,感情好的就像双胞胎。”福婶冲着阳光下懒懒打盹的美丽妇人谄笑,“将来,可是各路公子哥儿求之不得的美娇娘啊!”
呵呵!妇人柔柔一笑,碧蓝色的眸子扫向过家家游戏中被大儿子撇在一旁的侄女,“福婶,你说——明明小憩最像我,可怎么就没遗传到我的眸色呢?”反倒是姐姐的遗孤,生了对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碧蓝眼珠,教她这作娘的,心里好没成就感。
“大少爷的紫眸和二少爷的绿眸不都是遗传自老爷的家族吗?所以小姐的黑眼睛大概也是隔代遗传吧?”福婶赞叹的看着恋砂怀里哭得淅沥哗啦的女娃儿。“夫人真是福命哪!”两个少爷的美貌已经旷世超绝,连小姐都注定是个美人胚子,作母亲的能生下这么几个漂亮孩子,真是夫复何求。
“福命?”她淡淡一笑,又深深一叹“福——命——哪——”
“妈咪!妈咪!”从哥哥们那里得不到支持的小女孩已经濒临崩溃,毫无形象的大吼大叫“我要我的铭铭!他们抢走了我的铭铭!妈咪——”
“行了行了。”从草坪上走过来的父亲丈八远的就被恐怖的魔音穿脑,大手一拾,把被丢在人圈外的小侄女给再送回女儿怀里,看她立刻紧紧重新抱死,“你们玩就玩,明知道妹妹开不起玩笑,还闹她!”
阳光从斑驳的树影中洒下,父亲刚棱的俊脸上暗含宠溺的微笑,半真半假的叱责玩过头的两个儿子。
“小憩,你跟铭铭该去睡午觉了。”他摸摸女儿的脑袋,笑着拧了一把她嫩嫩的泪颊。
小憩重重瞪了哥哥们一眼,这才拉着轻泣不已的小铭窜回大宅。
灿阳跳跃的草地上,娇嫩的两个小女娃儿就像刚刚学会走路的雏鸟,相亲相爱的依偎回她们的闺房。
“啧,碍事。”紫眸阴淡的眯了下,冷冷看着一路缩在妹妹怀里的花鸾铭。
“哼!”风恋砂单肩靠着哥哥的手臂,垂头舔舔指尖。
“晚上,去给小憩讲讲故事吧?”他猛地抬头,青眼对上一双妖魅的紫眸,双方淡淡的含着笑意温柔眯起。
“今天轮到白雪公主了……”风怀羿抱着双臂,阴冷的笑道。
童话……
血的童话……
小小的背影弯在马桶边,边哭边吐,黑发粘着泪迹斑斑的脸颊,她拼命摇头忽略着耳畔一道道柔滑却残酷的声音。
“我不要听……”两道红唇逼近左右耳扇,她想要捂住耳朵的小手却被他们一人握住一只。
“怀羿,宝贝把晚饭都吐出来了。”二哥弯身蹲在她身边,担忧的从一边扯过雪白绵纸,轻柔擦拭净她狼狈的嘴角。
“可是故事还没完不是吗?”大哥从二哥手里接过她,转头亲亲她的小脸“来,我们回床上去继续讲。”
“我不要听了,哥哥,小憩不要听了……”女孩吓得大哭。白天最最温柔的哥哥一到就寝时间变成恶魔,把铭铭从她们的床上抱走扔到沙发上不说,还逼她听那些改造过的一个比一个恶心的格林童话。
血腥,战役,人类神经性变态,禁忌的情魔……
她怕!
“那小憩说,是哥哥好,还是小铭好?”二哥温柔的摸着她的小手,拢在暖暖的大手中,和蔼的问。
“不许说谎。”大哥跟着警告一声。
不许说谎呀……她一向是听哥哥们的话的。
“我喜欢铭铭。”女孩扬起一个幸福到刺眼的甜美笑容,希望她的诚实能够博得哥哥们的赞赏。“铭铭最好了。”
风怀羿冲着弟弟扬扬眉,二哥顿时松开抚慰她的双手。
“随便她吐,哪怕把昨天的早餐也吐出来!”二哥生气的大步跨出去,仅剩她一直很怕的大哥和她在浴室里。
“那个王子有恋尸癖,他看见了玻璃棺中的白雪公主呀……就不禁想收藏她,怎么收藏呢?打开棺口,还温热的尸体模起来很柔软,他就想了一个办法,用猎刀……”恶魔的嗓音娓娓到来。
“哥哥!”小憩哽咽的用小手捂住哥哥似笑非笑的红唇,钻进他怀里死命摇头。可怜兮兮的呜声求饶。
“哥哥告诉小憩小憩哪里错了,小憩一定会改,小憩一定改……”
“小憩……”大哥叹口气,双手搂住她发颤的小脑袋。
“小憩不要听了,真的不要听了……”
阿里巴巴
“小憩?”
花鸾憩正百无聊赖的闲逛在大街上,嘴里叼着一根条状物。
不是香烟,花鸾铭是坚决禁烟着,故而她只好象征性的含跟棒棒糖。
“向征?”她上下打量着从另一条人行道一腿飞奔而来的男生,连连退后几步。“停停停!好大的汗味!”
一只胳膊夹着篮球,另一只手正大咧咧的像她伸来的男生不好意思的重新抓抓脑袋。谁不知道这大小姐比谁都邋遢,然而却是冰清玉洁的闻不得一点汗臭,只要运动过的人都被她隔离在三尺以外,外加伤人自尊的一手在鼻子下扇风。
“小憩,你扛着一大袋什么啊?”向征恐怖的看着她背后那一团如同圣诞老爷爷的礼物包包,塞的鼓鼓的大口袋。
“美钞。”她边嚼棒棒糖边回答。
“还黄金咧。”向征没好气的笑骂。绅士的作出大力水手状“来吧,今天遇见我是你运气,什么米啊面的我来帮你扛!”
“开玩笑,哀家可是堂堂风花氏的大小姐,会亲自背米背面?”她不屑冷哼,同时不客气的将口袋甩上他的背。
“哀家是指古代死了老公的皇太后,”向征吃力的一顿,早已对她不可救药的文学混沌感到习惯“这不是你要回家的方向啊,难不成你是准备把家里的垃圾一路背去处理站?”
“垃圾?”花鸾憩哈哈大笑,拍拍口袋“的确是垃圾,恶心的垃圾,罪恶的垃圾!向征,本小姐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么一大袋的破烂垃圾,不如送给你如何?”
“我不要我不要!”向征狂摇头,“大小姐要是肯请我喝杯饮料还算有诚意,好歹我也在你的荼毒下做了一个学期的免费喽罗,不然你口头夸奖两句也成,干什么批发一大袋垃圾给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哪!”
花鸾憩斜眼看着他,脚步却越放越缓,和向征的距离也越拉越大,等到他觉得不对劲回头看的时候,花鸾憩已经站在斑马线红灯的另一端冲他摆手告别。
“哎,小憩,你要去哪?”向征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步步后退,唇边诡异的笑容令人寒毛直树。
“我送你的礼物……”她指指他背上的大口袋,声音远远的传来。“是不幸,也是幸运,你若觉得不幸,就把它从市里中心大楼上洒下去,你若觉得幸运,就赶紧一家人远走高飞,千万别留在台湾,知道吗?”
“等等啊,小憩,你这口袋到底装得什……”他张口结舌的看着花鸾憩毫不留恋的跳上一辆记程车,绝尘而去。
“她到底在搞什么啊?”向征认命的背着一大袋东西,在路人怪异的目光中缓缓驮回家,想着哪一天见到小憩还给她就好了。
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阿里巴巴有了财富会怎样?美丽的绿眸深沉瞪视着她,说啊,会怎样?
“会变成魔鬼。”盘腿坐在雪白的床单上,身形已然抽长的女孩介于儿童和少女之间,脸无惧色,早已是一片漠然。
“然后呢?”妖幻的紫眸再度流转一番,一双手臂喜悦的搂着她。
“会下地狱。”
“不不不,”二哥如同青年艺术家那般美丽的手指摊开平铺在膝上的大本精装童话,粉薄的红唇绽笑,就像夏天雨后的含露玫瑰。
“他会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大哥笑着说。
“包括这世上最美的东西。”二哥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豌豆公主
哥哥们知道原因,却不愿意告诉她。
爹地和妈咪吵架了,越吵越凶,小铭窝在门后头几乎整天的不敢出门。
铭铭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她不敢下楼,也没人敢上楼,因为她们的房间在顶层,要过去,就必须经过太太的房间。花鸾憩偷偷溜进厨房,抱了一盘冷掉的意大利面条,赤着脚往台阶上轻轻掂脚走。
小憩的身体开始微微的发育,原来穿着小短褂就在屋子里乱跑乱跳的她,被哥哥们严厉禁止如此随便。
“漂亮的小憩,你要变成大女孩了,”当大哥将她从被爬满泥手印的办公桌上毫不客气的扔出去时,二哥接住她娓娓劝导。
大哥和二哥身上都有种好闻的香味,不同于妈咪的香水。大哥身上总是浓郁的,十分撩人的魅香,二哥呢,淡淡的,好像梅花一般,似有若无,能够静心的柔香,即便流汗,也只使得那香味更加明显。对她这种最痛很怪气味的人来说,哥哥们无疑是和花露水一样可爱的。
小憩不解的看着大哥皱着眉头将被她印了无数爪印的文件统统扫到一旁,“恋砂,以后不许她进我的办公室。”
“小脏鬼。”二哥宠溺的拧拧她泛红的鼻头,但是并不阻值她继续将满手的泥巴印上他的衬衣,二哥就是这点好,不小气,小憩满意的想。
“算了,怀羿,小憩又不是故意的,”二哥单手抱着她拍上大哥的肩膀,小憩双拳也讨好的卷上他如瀑的黑发,同时睁着兔子眼求饶。
大哥微微笑起来。妖艳的泪痣随着目光仿佛淡淡一转,小憩顿时觉得他根本就没生气,只是想骗她撒娇。
“小憩快满十一岁了,以后不许这么乱穿。”风怀羿动手扯扯她的小短褂,“你嫌穿裤子裙子麻烦,可以借哥哥们的衬衫。”
可惜哥哥们都太高了,大哥光是体恤就能让她拖到脚后跟,一步一跌滑稽的像个扫把,二哥的也没好到哪去。他们苦笑又叹气了半天,最终拿剪刀将太长的部分剪掉了事。所以她一直穿着哥哥们的衣服,即方便也好闻。
“小铭,饿了吧?”鸾憩皱眉听着妈咪在楼下大厅里号哭了一天,她很想去陪妈妈,可是哥哥不许她俩管。
“来,吃面条。”
“好冰……”鸾铭边哭边塞了口面条,“好油哦……”
“铭铭不哭。我去给你换。”小憩看见铭铭难过的表情,顿时心里一阵疼,端过盘子就要走。
“不要!”鸾铭尽管饿,可是一点都不想吃,她抱住鸾憩的腰抽噎不已。
“妈咪和爹地怎么了,小憩,他们到底怎么了?呜呜——”
“我也不知道。”自从爹地无意间打了铭铭一巴掌之后,鸾憩的性格有了异样的转变,可以说是变得稳当了些。毕竟这个家里,只有她才能保护鸾铭。
“那哥哥怎么说?”鸾铭没敢去问风怀羿和风恋砂,她有点害怕两个美的可怖的哥哥。尽管他们对她非常好,非常和颜悦色,然而她就是只相信鸾憩一个人。
“哥哥什么也没说。”鸾憩摇摇头。“但我想他们一定知道。”
“那哥哥不说,是因为担心我们喽?”铭铭握着小憩的手,纯洁的百合花色大眼怔怔的望。
“大概吧……”她也是小孩,哪猜得到那么多?“这些是大人的事情,我们不要管,想吃蛋糕吗?我去给你拿。”
“想。”铭铭终于点了点头,松开紧揪着她的小手。她实在不想让小憩这么跑来跑去的,可她真的不敢出门。
小憩安慰的亲亲铭铭的额头,这是她跟哥哥们学来的,从铭铭的表情她发现这样的确有效。
轻轻推开厨房门,小憩蹑手蹑脚的再次打开冰箱。
哥哥们严格控制了她的饮食,八点以后一概不许吃零嘴,所以她在经过他们的房门前都是一步三小心。
樱桃蛋糕,杏仁慕斯,嗯,再拿一个鱼子酱麦包好了,虽然她知道铭铭吃不了这么多,但是谁知道她明天还能不能成功的溜来。
“不简单,你的一封文件,居然能搞得他们如此决裂。”抱着一大堆食物溜上台阶时,二哥的房间里突然传出大哥的声音。
“离婚是迟早的事,现在想办法用风氏吃掉花氏。”大哥低柔的嗓音很沉,很……勾人。
小憩嗓子一跳,什么吃掉什么她不懂,可是小孩子对离婚一词异常敏感。于是将耳朵悄悄贴在门上。
“风氏是父亲这边的,也就是我们的。花氏则很麻烦,母亲嫁过来的时候也仅仅带来30%的股份,而且恐怕她并不放手。”二哥笑了笑。“还有30%在姨妈那里,可惜她死了,外公已经将股份收回去。”
“现在他们离婚,是最好的时机。”大哥说。
“要方律师暂时保密吗?”
“不!”门里传来敲键盘的声音“让他们正大光明的离,那些股份我们未来一个月……”大哥说了一半被门外坪零乓啷的声响顿住,薄唇忽而扬起淡淡的笑意。“恋砂,去看看。”
“宝贝,这么晚了你抱着一大堆的零食是想干什么呢?”大门洞开,二哥双手分别撑着门框,低头笑看她在微弱光线中显得异常脆弱的小脸。
小憩坐在一堆碎掉的奶油中间,一手颤抖的指着他们。
“你们……你们要让妈咪和爹地离婚?”
二哥看了大哥一眼,随即温柔的抱起她来,“宝贝,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了?”
“我听见你们要妈咪和爹地离婚!”小憩愤怒的举拳捶大哥哥线条优美的肩膀,一双小腿乱踢“我不要!你们太过分了!还骗我说他们不久就会和好,你们……”
“他们是不久就会和好啊。”大哥指尖撩起她耳畔的碎发,在她红通通的脸蛋上轻轻一吻。
“很快、很快……”二哥沉静的嗓音有种不可置疑的安慰力,小憩听了眨眨明净的黑眸
“真的?”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在她另一边脸蛋上再柔柔亲一记。“相信哥哥。”
公主早晨起床,发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于是她翻开七层床褥,发现下面被老皇后秘密的安放了一颗豌豆,于是,她就被人叫做豌豆公主……
“小憩,”二哥揉揉她异常细嫩的小肚子,“你知道让人痛不欲生的方法是什么吗?”
小憩漠然瞪着地上未干的奶油,摇摇头。
“一颗豌豆。”大哥弯唇勾起一个艳极的笑。
“让最美好的感情消失,让最深刻的信任蒸发,让最恩爱的夫妻决裂,只需要放这么一颗小小的豌豆,微笑的,不起眼的豌豆,让怀疑从种子开始发芽,慢慢的越长越大,越理越乱,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就像公主身上的烙斑,青一块,紫一块……”
七层被褥下,小小小小的,一颗豌豆……
天鹅湖之一
爹地和妈咪的确和好了。
在插满氧气管的一堆堆仪器中,爹地苍白的脸色和床单一样雪白。
曾经不可一世,叱咤风云的商界帝王此刻缩成冰冷被罩下的一堆病骨,他的眼睛只看着妈咪。
小憩知道爹地眼中的光彩叫做“爱”,可惜妈咪的眼中并没有同样的光彩,只有悲痛欲绝。
临死的人可以随意抒发感情,可是还有未来的人却没有任何选择的能力,妈咪握着爹地的手,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喊道到地笑着闭上了眼睛,淡灰色的眼睛。
小憩发现,将紫色和绿色混合在一起,就是灰色,因为哥哥们重叠的眼光,在她眼前飘动着,环绕着。
最伤心的人是铭铭,风姨父和姨妈都待她和亲生爱女没两样,她的心里没有任何隔阂。而姨父温暖的大掌此刻变得如此冰冷,再也不能冲着她和小憩喊一句温磁的“小鬼们。”
“姨妈……”铭铭怯怯的拉着花絮的衣角,可是姨妈却毫无反应。
“絮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著者拐杖的老人,大风大浪过后的灰篮眼眸还有这当年的意气风发,可惜已经渐渐浊淡。
“爸!”木头人一样的花絮扑上去搂住老人,凄厉的哭起来。
“絮儿,爸对不起你……”老人拍抚着女儿,眸子深锁着陈年的秘密。在场得人除了已然撒手人寰的父亲,只有母亲和外公心知肚明他何出此言吧?
小憩拉着铭铭走出医院的房门,远离刺鼻的药味让她感觉好受一点。
奇怪,她并没有已经失去爹地的实感,总觉得一会儿回家,等到七点,爹地就会照常下班回来,至于那个躺在床上的车祸受害人,是陌生的。
“小憩,为什么方才姨父不理我们呢?”小铭难过的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