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风花乱

风花乱第7部分阅读

    细腻,留着超长的贝壳般粉嫩色指甲,然而却和福妈的手一般,沿着某条轨迹线,存在着硬硬的茧,摸起来有种不同于别处肌肤的结实感。

    “我时常在想,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在家里不是管家,不是下人,无论是地位还是父亲他们对你的态度都很不一样。哥哥们六年前去纽约的消息连我都被蒙在鼓里,他们却单单告诉给了你?”

    “小姐……”

    “福妈,”小憩叹了口气,猛然像她伸出手“别的我不想问,来,给我一把。”

    福妈脸色一凛,双手悄悄收紧,压抑的嗓子沙哑问道“什么?”

    “枪。”

    光影照在花鸾憩变幻莫测的表情上,她淡淡的笑道。

    “你手上的痕迹是练习射击留下的,福妈,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然我知道你一定是个不得了的神枪手,你有不少枪。”

    “你和爹地,妈咪,哥哥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我不清楚,但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仆,”小憩放下她的手,叹了口气“从十一岁开始我花了将近六年的时间猜谜,虽然线索很少,我还是隐约知道爸爸不简单,妈妈也不简单,你不简单,哥哥们更不简单,可我不觉的有必要打破和谐的假象,和谐是假的,幸福却是真的。”

    她转向窗口,莲和花鸾铭正开心的笑着,莲修长的腿弯起,铭铭半羞半笑的半依在他手臂间,冬日柔淡的阳光洒在她的睫毛上,隐隐约约的像是水光“我只想要一个平静的家,普通的亲人,无波无澜的一生,希望铭铭能好好谈一场恋爱,找一个真正爱她保护她的人,我则当个好女儿,好姐姐,好妹妹,风家的好小姐。可是……”

    修长的手指紧紧揪住了白色的雪纺窗帘,两人嬉闹的场面映入深黑色的柔眸,“可是预感告诉我,破坏这场梦的人已经到了,莲是第一个,往后也许还有更多。”

    对上福妈僵硬的脸,小憩的表情不比她好看多少,“福妈,你的房间总是上着锁,从来没有人进去过,我曾开玩笑你那扇门里是不是和蓝胡子一样关着无数的尸体,你昨晚陪我照顾莲的时候睡着了一会儿,我偷偷去看了你的房间,那里面虽然没有尸体,却有无数的凶器。”

    枪!无数的枪,各式各样的,被藏在沙发里,床垫下,食品袋中,书柜墙后。

    仔细看看全是旧枪,扳机和通火口弹荚处被摩擦的光滑掉色,这些绝对致命的危险武器不知曾经取走过多少人的性命,摸着摸着,仿佛就摸出了血似的。

    “有枪就有血,有血就有人命,风氏到底结过多少仇敌,简直无法想象。这个莲是从哪里跑来不知道,然而绝不是无缘无故出现,我猜他百分之九十曾经和风氏有过节,是来报仇的!这个家里,能够让他利用的,只有我和铭铭了。”

    “小姐想要武器,是打算保护铭小姐吗?”福妈皱眉问,微微侧身挡住花鸾憩注视庭院的目光,大小姐从小习惯了将铭小姐放在第一位,而她只负责保护小姐,不负责保护花鸾铭。

    “不,我是需要保护我自己。”小憩顿了顿,露出一丝苦笑,“我必须有武器对付突然袭击。”莲这个人并不简单,尤其有着不顾一切的毅力和狂热,让她几乎连呼吸都感到紧张。

    福妈盯着她的模样,突然恍然大悟“——小姐,难道你从今早一直呆在房里睡到下午是因为——”

    黑色的眸子看似冷漠的开合着,仿佛无情无意,仿佛无心无绪,福妈心疼的看着她多年来冷曜的黑眸,喉中猛然酸涩,她早就知道知道这个大小姐,其实才是最仔细,最温柔的人啊!

    她忍着高烧照顾不怀好意的莲,整夜守护在他身边,却在他睡醒起来之前回房睡觉,任铭铭去探望而不加任何阻止……

    她早就知道了莲的动机不良,早就知道了事情有多危险,早知道了这不是一般的家族恩怨,早知道了自己和花鸾铭是仇人在明处的靶子。

    她是故意的,故意让莲以为彻夜照顾他的人是铭铭,让他产生对铭铭的感激,让他将所有的恨意转嫁到自己身上,即使莲展开报复,也能至少能念着点情,饶过花鸾铭。

    “这又是何必?小姐处心积虑的保护铭小姐,可她并不见得领情,也不见得懂得你的作法啊!她和她母亲花梨夫人一样,总是认为别人对她好理所当然,从来不去理睬也从来不去回报……”

    福妈的叹念拂过,花鸾憩似是没有听见,黑眸冷静的什么也看不出来,蝶翼长睫下缓缓映着窗外的一方优冷天地。

    轻柔的风忽而吹起发鬓,缓语呢喃般的低痒扫过耳边,也扫过心头。

    心一动,时光似有倒流的温柔。

    记得也有人曾经这样毫无理由的宠爱着她,那远处的回忆,心底模糊的几张黑白图影,模糊的浅浅刺痛,都随着几缕风丝吹飘离散。

    风……

    “满月了……”

    风恋砂斜靠在床上抬头望着窗外鲜红微弯的一轮细月,淡红色的光映上他清丽洁媚的侧面。月光淡淡洒上没开灯的华美房间,透出诡异的恐怖美感。

    “好个伊斯莲,居然玩起这种把戏!”黑发遮住他诡秘的笑唇,长指一一划过手上的资料,风恋砂的绿眸在月光里闪亮,清寒透湛。

    “方才优凰打电话来说伊斯莲迄今为止还没有对风家采取任何行动,除了憩小姐发烧不退,风家大宅那边还没有一点异常现象,风少,需要台湾方面的人去结果了他吗?”站在门边身着黑色西装,修长挺拔的男人低声问道,双脚规规矩矩停在距门框外一厘米处望着内室的一片昏暗不敢越雷池一步,风二少的房间向来不允许一丝丝陌生气息侵入。

    “不行。”风恋砂若有所思淡淡磨娑手上透明的玻璃杯,长长睫毛微微垂下“伊斯莲既然胆敢单身匹马去台湾,想必早就安排好了罗伦斯在台湾势力的行动表,我和怀羿不在,你们预防不了他的突然举动,如果我没有料错,风氏在台湾的地盘已经被他的手下监视了,一旦擅动,小憩会遭殃,不能逼急他!”

    “可是这样的天气,少爷们无法启程!”男子强调。“风雪持续增大的趋势,所有机场均已停运。”

    “我会乘专机回去。”他淡淡的目光紧盯着移动的月光,丝丝淡黄的纱丝透过窗棂射进地面,一片白银色。“好了,你走吧。”

    “不行!”男子激动的跨前一步,锃亮的双眸不禁低叱,“太危险了!风二少的身份何其尊贵,飞机怎能在如此雪天冒险起飞!风家血脉已经极其稀薄,就靠两位少爷延续,你们决不能有个闪失,万一……”

    “出去!谁准你进我的房间!”察觉到空气中异常的味道,酒杯带着酒香味随着狠戾的冷嗤向门口砸来,清脆的碎在地上。敞开的寒窗冷风似乎随着风恋砂飞扬的额发碎成千万冰箭激刺,他不由的后退一步,跌出禁区之外苦口婆心的劝道。“风少,憩小姐固然重要,可她毕竟是风家的旁支啊……”

    “优承!你在我身边呆了几年,胆子练的不小,什么都敢管了,嗯?”月光移动,透过窗棂照在床上半卧的人影,房内的古典檀木钟刚好敲了十二下。风恋砂猛地一颤,黑暗中苍白的十指紧紧抓着身下皱乱的床单,似是隐藏着极大的痛苦,柔亮长发凌乱的扑在颊边,沾着微汗粘在晶莹的红唇上。

    “缟伲课一姑挥兴低辍???

    “闭嘴,走开!”该死!还以为自己可以控制的……风恋砂浑身毫无预警的冒出点点微香细汗,血液里顿时萌动起渴望的马蚤乱,随着满月蒸沸,火辣辣的流窜在周身,红舌轻舔一口湿颤的指尖,洁白净澈的额头滴下点点冷汗。

    “风少?风少!”男人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发现室内不寻常的气流波动,着急的低喊“需要我帮您关上窗户吗?风……”

    “滚出去!不许进来!”风恋砂暗暗咬紧牙,隐忍住体内狂魔般的抓乱,齿间一阵腥甜。该死的满月,该死的诅咒!该死的引诱!

    “风少……您的身体似乎不太……”他着急的伸着脖子试图看透那月光下清冷的极美身影,却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呻吟,很轻很轻的,却勾的他心下猛一抽。“风少!”

    “啊……”

    那丝流音柔叹透过黑暗缠绵荡漾,甜媚的仿佛加了媚药般的妖娆诡异,极轻极淡的声音,仿佛始终回味在柔红唇齿间,酥的优承一阵麻战,浑身骇然冷颤僵立,漆黑暗影中窗外的月光仿佛透明绮亮的薄纱般笼罩着恍惚的内室。

    床上一阵娑绥声音,月光下猛然飘起几缕悠悠长发,风恋砂痛苦的缓缓抬起眼睛望着窗外,扎在脑后的长发凌乱松脱,零碎散披在额头背上,洁白足尖轻触冰冷的地面,让寒冷的大理石地砖稍微减轻他浑身那烧热的可怕温度。

    “嗯……”血红的唇瓣发出又一声酥骨甜柔的呻吟,白净的肌肤被指甲抓出道道红痕,风恋砂指结泛白,紧紧扯住胸前的衣襟,想要冰凉烫热的身体。

    “风少……”优凰又惊又慌的退后一步,竟然发现风恋砂不知何时已经赤脚站在月光下,清淡的足音优雅静谧,恍似夜间的猫儿。漆黑浓睫下那双清柔碧眼隐隐过毒媚的一种鲜绿,鲜红的唇角被紧紧咬死,泛起樱花瓣似的眩红,周身越来越抑制不住的媚艳气息狂炽的升腾……

    那种痛苦的模样性感美丽到极点,风恋砂微汗的媚惑艳态醉迷了冰冷的空气,优承口中莫名一股血腥般的干燥蛰疼,浑身血液被冷冷冰住。

    风少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又发病了吗?

    这种风华绝代的禁忌之病……

    “我……”风恋砂轻喘着无法忍受的的呢喃,忽然缓缓转头透过颊畔薄雾般的发丝看向优承,绿色魅流仿佛海妖的碧水般化成一波波水丝撩惑,堕天使附身的邪恶绝美。优承似是泥人般被人钉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优承清俊的男性身影在朦胧迷醉的绿眸中幻化成另一道娇柔的微笑浅影,红唇着迷的勾出诱人甜笑。

    “过来。”那媚极的声音笑嘻嘻的,风恋砂那修长的苍白食指在惨亮的月光下冲优承轻轻勾动,在优承眼中聚焦成白亮一线。

    唇瓣的红色液体,漂亮的就像是血。

    “来啊……”

    魅柔的声音流线丝绕。

    恍惚之间,优承依稀记得优凰多年前给他的警告……

    记住,不要在月亮极缺之夜去见风大少,不要在月亮极圆之夜去见风二少。

    那个时候,他们是魔,他们的血液在,他们血液中的诅咒最为强盛!

    禁忌之子,禁忌的美!

    优承……

    优承瞪着那只修长美丽的手,不听话的双脚缓缓移动,渐渐靠了过去。

    燃烧的十指紧紧扣住优承宽厚的双肩,狂热透过粉嫩指尖刺透他衣服,灼伤他的肌肤。优承怔然的眼在那双媚眸下被催眠,倒映着冷透的两弯月光。

    “小憩……是你吗?”舌尖舔上优承鼓动的动脉,印上淡红的一个吻痕,风恋砂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恍惚灼热的眼分不清眼前的人影,柔柔沙哑呢喃。媚腻娇粘的男嗓和着热气吹拂在优承耳边,湿润的舌尖卷上他发颤的耳扇,指甲在胸膛划下一道道宠溺的痕迹。“哥哥好难受呵,小憩,我想……”

    “风少,你清醒点啊!风少,我去帮你关上窗户……”优承慌张的凝滞着,风恋砂模糊的目光则是透过眼前迷蒙的人影无意识的低笑,伸开双臂拥住眼前温暖的躯体。

    “哥哥好想你,你还要多长时间才能长大呢?我等的太久了……”他像只神秘的波斯猫柔腻的将优承强硬的圈进怀中。

    “风少!你醒醒啊!风少!”优承猛力摇晃着他的肩膀,风恋砂痛苦的在剧烈晃动下喘息,长发扑打上唇瓣,一道黑色柔纱乱卷,缠眷红唇微微张开,猛地咳出一口血,身体又是一热,那双妖美的眸子竟是更加翠绿了。

    “小憩……”他的十指勾住他的发丝,狠力一扯。

    “呜!”头皮几乎被揪下一块来,优承的双眸猛地充血,耳畔充斥着风恋砂痛苦的低喘。

    “大少爷!不好了,大少爷!”

    优承痛极的被他缠死,只得吃力抱起虚弱的风恋砂,对着空虚的楼道大声喊道,凄厉的声音回荡在红色的走廊间,一声声传出寒冰碎裂的夜空。

    冰雪天被纽约的霓虹交错映做魔幻奢华的灯红酒绿,血红色的月亮照映着被映成五颜六色的寒澈冰雪。

    长长微湿的长发凌乱的披在肩上,风怀羿颈侧还闪烁着水珠,性感修韧的身躯斜倚在沙发边,一手偏头支着下巴,身上薄薄的黑色衬衫衣领敞开,露出结实性感的漂亮肌肤,房内的暖热空气升腾,他肩腰处柔亮的长发渐渐变干,现出干净柔软的黑丝感。

    茶几上飘起咖啡的浅香,女仆一一放下手中的瓷杯,转身退去。

    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沉稳男子垂着眼皮,一手托托鼻上的金丝眼睛,低声开口“风少,如果是一般的事情,我们自然会为您倾尽全力,可要修改纽约机场建设这种已经拍板的商业成案,实在是很不好办。”

    “怎么,这等小事就能让你们为难成这样?”风怀羿玫瑰色的红唇浅柔微勾,一抹妖异的暗光滑过艳丽紫眸“埃迪,一直以来可是风氏在支持韦德里明年的竞选,你们至少的拿出点像样的本事让我看看吧?区区一件机场案子都搞不定,是不是打算要我抽走你们后续的竞选资金?”

    这……男子为难的摸摸额头,心虚的咳了声。“风少,罗伦斯财团一向口碑良好,和任何对象合作都不曾出现过差错,纽约机场是他们通过公平竞争得标的,在现在要韦德里先生强制撤回政府跟罗伦斯的合作案,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们根本做不到。”

    “适合的理由啊……”风怀羿淡淡笑道,长指浅浅勾动耳畔的长发,和眸沉吟。

    “冒昧的问一句,风少,罗伦斯和风氏好像一向没什么生意上的竞争啊。”他推推眼睛,“莫非风少是想将机场的工程收归风氏来做?”

    “不,我对这种费力的工程不感兴趣。”风怀羿摇摇头,膝盖上的文件被翻开几处,优淡冷笑。

    “那么即使罗伦斯中途退出合作案,风氏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啊!”在商言商,没有利益的案子,风怀羿倒是为何如此坚持?埃迪不解。

    “对风氏也许没好处,但对罗伦斯绝对有无法承受的坏处!”

    风怀羿点点膝上的文件,“你看,罗伦斯用了将近一年的准备这件工程,大部分的资金都已经投入到纽约机场的建设的准备工作中去,竟标期间的花费全要等机场建成运营后开始回收红利,这个时候如果撤回合作案,他们的损失几乎可以致命。”

    埃迪听完,低声咳到“可是风少,我们没有任何借口来办,罗伦斯素来表现良好,政府找不到茬来毁约啊!如果强行毁约,韦德里先生会被检察署检举滥用职权。”

    “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什么?”埃迪好奇的接过风怀羿递给他的卷宗,展开一看“这……”

    “办得到吗?”风怀羿十指尖轻搭,烈艳逼人的妖炽紫眸在浓睫下慵懒眯起。

    “将12亿美元的工程扩建为17亿!”埃迪咽下喉中的惊诧。

    “也就是将机场的工程层次提高一个星级,这项提议在议会上不难通过,只要韦德里将负责权拿进手里。”风怀羿淡淡笑道,不惊不动,这位风氏总裁向来深不可测。“与其建一个几年后会被淘汰的机场,不如一次到位,投入多一些的资金,将机场的规模和设施全部升级,如此以来它会更具生命力。建一个全美最高级的超现代新型机场,怎么看都更划算,纳税人决不会反对。”

    风怀羿一手托着下巴进一步解释,淡红色的冰冷指甲映着幻世倾国的妖艳容颜,越发晶莹冷酷。埃迪抬了抬眼,随又赶紧重新低下头去,咽了咽干涩的喉咙。风氏总裁实在美的骇人,靠近他五十米内都能感到那股令人窒息的艳气,稍步留意心神就会失控,迷失在那如融化的柔蜜般浓艳邪媚的紫眸中。

    薄唇微挑,右眸下一点泪痣似充满妖幻的风情,毫无悲情的哭意惆怅,却令人想起海涛中出水的美人鱼,月光下勾魂的香艳风情。

    埃迪清了清嗓定神,“那么机场的工程——”

    “只要提高预定规模就够了。”风怀羿看了一眼客厅的钟表“罗伦斯的建设投资绝对承受不起大幅度造价提高,只要决议案一出,负责工程的政府部门专员就去和斐尔罗伦斯洽谈,表面上看政府依然将工程交给罗伦斯执行,可是我做过调查,罗伦斯在其他方面还有重要投资,不可能再抽出多余的5亿资金投放入机场建设中去,斐尔必须自动放弃机场建设案,政府可以重新开标,而罗伦斯前期的投入的大笔准备资金等于作废。”

    “政府本来就有权对大型民事工程作出各期的干涉规定,何况工程还没有动工,现在提出扩建机场,罗伦斯没有任何立场反对,这顶多算是他们企业自己的预算失误。斐尔罗伦斯以为一个纽约机场花12亿美元就足够,却料不到这种工程只要敢动,花多少钱根本没有上限,他将所有的钱都卡的太紧,连一美元都没有余出来应付突发状况。”

    这简直是强盗的作法!

    埃迪目瞪口呆的一行行扫视着手中的文件,这项提议看起来合情合理,实际上却是让罗伦斯将几亿的前期资金往水里扔,那个素有商界之鲨的斐尔罗伦斯根本拼不过风怀羿这种政商全玩的高超狠角色。风氏到底和罗伦斯有什么深仇大恨,让风怀羿不惜动如此大手笔来狠狠的打击?

    如同玫瑰花瓣的红柔枫唇绽开妖娆浅笑,风怀羿淡淡看着埃迪。

    一个未成形的野心家!他紫色艳眸透过埃迪的镜片极有兴趣的探究“回去告诉韦德里,只要决议案办成,风氏不在乎多加几千万的竞选资金给他,至于你,则可以向党内汇报这大笔资金是你想办法主动向我要到的,我不在乎帮你赚这么一笔功劳。”

    “风少……”埃迪推推眼镜,尴尬的一笑,身体不由的鞠了一躬。

    “埃迪秘书,你实在是个人才。韦德里既要用你,又要压你,这几年来,你在党内的地位已经下降不少,全是因为你始终没有太多的建树,”风怀羿放松身体靠回沙发,妖美眸子戏谑的嘲笑“中国有一句古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韦德里的刻意打压下,你根本没有自我发展的机会,你如果想要晋升、得权,必然只有借助外力。”

    内心深处的野心被轻易撩拨起来,埃迪不由轻喘一声,不安的在沙发上挪动身子。“风少,我没有想过……”

    “既然没想过,也就罢了,算我看错人。”风怀羿极快的接口,修长的身子随即站起,摆出送客的姿势,讥嘲的表情看得埃迪一阵尴尬“既然埃迪秘书根本看不中这种俗事,我自然也不必再多费唇舌,没什么大不了。”

    埃迪懊悔的看着他送客的姿势,无奈的跟他并肩走向大门口,埃迪走得很慢,可惜风怀羿似是没有看见他若有所求的神态,高深莫测的环胸,紫眸瞟向灰雪夜空的红月。

    风怀羿毫不在乎的淡笑神态好像完全不记得方才的那番话般,没有一丝委婉之意。埃迪顿时后悔的干咳一声,局促的顿下脚。果然在风怀羿面前,没人能玩起任何花招,连故作谦逊的小虚伪也别想。

    “这个……风少,这个案子我一定尽全力,方才只是不小心冒犯。”走到大门口,埃迪才磨磨蹭蹭的开口表态。

    “哦?多谢。”他转回妖幻惊艳的绝世紫眸,薄唇嘲讽掀起了然的笑意。

    脸上暗暗一红,埃迪推推眼镜干哑的说“风少说得对,我的确需要帮助……”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明明没有近视却非要戴上一副眼镜的人!”修长的手指袭上一阵躲避不及的清风,风怀羿猛地扯下埃迪鼻上的眼镜随手一扔,月光下平平的玻璃在石子路上碎成一片晶莹,他挑唇冷笑道,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风少……”埃迪更加压低下头,几乎滴出冷汗。

    “明天是周五,我要在当晚的新闻中看到新的决议案,要是你办到了,风氏自然不会吝啬支持有能力的人才。”风怀羿低头看着他汗浸浸的脸,埃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咬牙猛地一点头。

    “好!明天我一定会完整办妥这件事!”他抱紧了手里的卷宗,如果得到风氏的支持,无疑是平步青云。政治家根本就是没有道德的生物,牺牲一个无辜的罗伦斯算什么,他根本不愿意继续在韦德里的阴影下毫无发展的工作了!

    “大少爷!大少爷!二少爷他——”从东侧跑来的踉跄身影不掩焦急,一看见风怀羿的身影,血丝遍布的眼布满惊恐。

    “慌什么?没体统!”风怀羿用中文低叱道。猛地抬头看了看比往常更加红艳的妖异月色,手指微微一紧,转头对埃迪渴盼的脸淡淡吩咐。

    “以后想找我,可以直接秘密来风氏。”

    红唇残狠一笑,伊斯莲,你跟我们玩,还早的很!

    身形一转,快速向东边的楼层走去,黑衣的男子紧张的跟在他身后。

    埃迪呆愣了几秒,赶紧对风怀羿的背影一个鞠躬后,上了门口的黑色轿车,在夜色中稳静滑动走一道无声黑色游影。

    车子在朴实无华的双层住宅外停下,几个便衣警卫走上前打开车门。埃迪习惯的推推脸上的眼镜,指尖的空茫感提醒他鼻梁上的眼镜已经被风怀羿扔掉了,低低一笑,埃迪讽刺的看着夜色中庄重简约的建筑。

    朴素的,中庸的,他要得不止如此!

    静谧的走廊出只有雕花大门,门口的女人迎上前来,苍白的脸色依旧存留着年轻时的美貌,然而凋零的痕迹过早的刻划在本该年轻的脸上,露出病迹。

    “奶妈。”他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接过她递上来的温热咖啡,脸上带着一种孩童般的青涩感,罕见的乖顺纯稚。

    “孩子,罗伦斯先生的秘书方才来找过你,好像是和机场建设工作细节要和你探讨,你要不要立即回个电话?”

    “不,再说吧!”他低低的笑了,露出眸底深处一抹诡异,抱紧了胸前的文件。

    “咦?你的眼镜……”奶妈惊奇的看着他灯光下清秀的脸,指着他暴露出来的眼睛。

    “不小心掉了。”埃迪安慰在奶妈脸颊上亲了亲,环住她细瘦的身体。“奶妈,你听说过风氏财阀吗?”

    女人的身体仿佛顿时冰冷了一下,生硬的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风氏将会是我的后盾了!”他得意的笑道“风氏总裁终于注意到我,我不用继续在韦德里手下忍辱负重了啊!”

    “风氏……”奶妈颤巍巍的嗓子似乎是从冰冷的空气中解散成恐惧的微粒,天空厚重的风雪云层,照应下憔悴忧虑的脸“可是,风氏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不会啊,风氏是除了罗伦斯企业以外风评最好的财团哪!”他看来看奶妈不赞同的表情,呵呵笑道“奶妈,你不会无聊到担心古代那个子乌虚有的传说吧?这种传说顶多增加他们的神秘感,事实上有几个人会相信呢?什么历代近亲相爱,这完全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我看过风氏的两个总裁,说真的,实在是美的神乎其神,怎么看也不像是近亲所生的孩子。再说了,这种事情,和商场没有多大联系,豪门世家,爱怎么样就怎么——”

    “总之你要小心哪!”奶妈冰冷的手握住他的,深深叹道“你这孩子从小野心过大,能力也过大并不是好事,风氏支持你,固然是条发展的捷径,然而记得不要贪多,快进快出,达到一定的目标,就要马上撤退。”

    她晃着他的手,像是母亲摇动着不听话的婴儿般“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还听说,风氏在台湾的时候,风氏总裁们的父亲风戎颐年轻时养过几十个情妇,全都死的不明不白。这件事虽然被隐瞒下来,不过暗地小道上总有消息传出来,那时候奶妈在情报总署工作,多多少少听说过一点。

    孩子,这可是几十条的命案哪!风家财大势大,没有人胆敢调查风戎颐,然而道上却秘密封他了一个绰号——”

    “什么?”埃迪皱眉问道,心底却不怎么相信这种扑朔迷离的传说,总觉得奶妈其实是有点八卦了,好好的一个财团总裁,总会有想要出头的小报记者企图编造些骇人听闻的传闻来炒作嘛!

    “蓝胡子。”奶妈的目光透出慎诫。“当然也许传闻是夸大了一点,但无风不起浪,风氏总归是绝对出过命案的,据说那几个女人死的很惨。”

    “好啦!好啦!”埃迪敷衍的笑了笑,什么时代了,奶妈还一副中古世纪巫婆的模样,净将些神神叨叨的事“难道说风戎颐是个杀妻的变态?奶妈把这个故事写成新一本的探案推理小说,又会热卖啦!”

    “我不是开玩笑——”

    两人半是玩笑半是争论的声音渐渐没入温暖的房门口,血红的月亮神秘的挂在空中,荡漾着薄纱般的光涛,似乎抿嘴淡笑。

    风更冷。

    “二少爷又发病了,这次比往常都严重!他似乎有点控制不住……”优承焦急的跟在风怀羿身后大步走上楼梯,粗喘不休。“他的神智似乎……”

    风怀羿走上东边的楼层,却没有动身上楼,而是径自在暗处的沙发上坐下看着窗外的月亮。

    优承咽了口焦躁,他却不急不徐的环住肩。

    “詹姆斯韦德里是党内青年派最杰出的领袖,自从接管了上届被弹劾的首席职位,一系列的举措相当新奇大胆,我见过他……”

    “风少,二少爷的情况……”优承哪有心情听这些,风恋砂还在楼上急喘,尤其是咳出那一摊的鲜血触目惊心!风怀羿不同寻常的冷淡反应急得他如同热锅蚂蚁。

    “其实韦德里不是那块材料,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他背后的那个秘书,这样的人总是无权无运被韦德里压制的动弹不得。”风怀羿淡淡的说,月光照在他冷柔的脸上,映着墙壁上一副奇异的画像。

    在不开灯的房间,那件油画竟然显得分外明亮,被月光镀上一层银红色荧光,似有活动的发丝飞扬。

    青玉的边框,紫红的纹理嵌在其中,阴黑色的背幕上方仅仅勾勒出一轮半淡不明的惨亮绮月,映照着远处不清晰的城堡和悬崖。白嫩足底由下而上雾气氤氲,雪白长裙不知是沾上什么东西,红透了一大片群摆。

    雪艳惊人的美艳女人坦露着润白的胸部,淡淡的微笑勾起妖丽异常的病态清甜,眸中却藏着不顾一切,嗜血残狠的独占欲,十指鲜红,映照着眼中月色红丝。

    银月如勾,拧成细腻的银线回勾在白嫩的双耳下,那耳坠流萤似的生动精致,似要随发轻轻飞扬。

    “但是……那个埃迪秘书绝不会善罢甘休。”风怀羿眯起妖美的紫眸,鹜的挑了挑夜莹的薄唇。“二十几岁的年纪,就有如此强硬的举措,如此冷酷的素质,拼命往上钻的狼子野心。与其等他自成天地,不如为风氏所用,老虎一旦被人喂大了,就不怎么会狩猎了。”他摇头轻轻的笑道,高大的身子猛地转过来,腰后的长发划过一道纱影墨丝。

    优承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他一直被风怀羿刻意忽略。“二少他……”

    “优凰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今天有没有和他通过电话?”他将胸前的光滑黑发顺到背后,修长的颈子出闪过一丝银光,绝倾妖幻的容颜更显阴媚。优承的眼紧了紧,目光从风怀羿右耳那和画中女子一模一样的细致耳坠处移开。

    “伊斯莲还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举动!”他说“大少爷,请你去看看二少……”

    “人都混进风家里,还算没有不正常的举动,看来你几乎完全忽视我们的命令哪!恋砂平常是怎么调教你的?”风怀羿故意忽略掉优承话语里的焦急,勾唇冷冷笑道。

    “现在不是关注伊斯莲的时候!”优承急得解释“二少他突然要搭飞机回台湾,我正在劝他时,他就突然发病,还吐出血来,你再不去,二少就危——”

    “优承。”风怀羿摇头啧啧低笑,轻柔扣动着十指,忽的扬起精绘般的优美黑眉。“我从方才就一直在有意暗示你滚,不知道是你太迟钝还是我的话说得太委婉?”

    冷淡的紫眸半眯着扫向僵立的年轻男人,如同被蛇滑上肌肤,优承退了一步。

    “大……少爷?”

    楼梯处响起极度轻柔的绵足清踏拨动,如果不是因为夜深人静,这样静谧的声音会完全掩埋在冷暗中。

    “二少爷!”优承惊叫一声,看着从楼上下来的风恋砂,那双鲜绿媚眼在黑暗中透摄极其聚光的两道魅柔光线。

    “怀羿……”虚弱的声音甜媚到极点,风恋砂唇边还残留着少许鲜血,眉心紧紧皱在一起,他双手虚软的扶着楼梯的廊柱,似有着更大的精神潜伏在体内,却被柔美的外表伪装住,美的像是魅笑的野兽,在黑衣下伸出嗜血的双手将猎物扑杀干净。

    “这里交给我,你回去,把今晚看到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一点残渣都不许给我剩下。”风怀羿一臂将身后的优承挡回去。

    “二少是我的主子,我要照顾——”优承急道。

    “他是我弟弟。”风怀羿冷眸一闪,异艳逼人的紫眸懒懒一闪,漫不经心的笑意浮现在唇边。优承立即抽口气,点头行了个礼,不敢违逆快速离去。

    “怀羿……”虚弱的呼唤声带着甜媚的喘息从木质地板上声声传来,风恋砂微微支起身体,黑亮的长发已经全散,顺着睫毛凌乱的垂在肩上。

    风怀羿走去关上窗户,一手按开墙壁上的开关,刺目的日光灯照上风恋砂微汗苍白的脸“不,怀羿……”他拥手臂去挡不够柔和的光线。

    晶亮异常的绿眸泛着狂媚倾艳的烈光,风恋砂领口的木质钮扣全被狠劲扯掉,性感美丽如同雕刻般的胸膛上缠粘着长发,映着一道道抓痕,艳丽的仿佛十字架上受难的堕天使。

    “我已经牵制住罗伦斯了,这个警告足够伊斯莲不敢轻举妄动。”风怀羿边说边在沙发上重新坐下,风恋砂的嗓子已经喘息到沙哑,白玉般的手背暴出条条青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

    “多么疯狂哪!可惜这样的疯狂只有一种解药,恋砂……”风怀羿勾唇浅笑,低沉的声音安慰的覆在风恋砂湿润的耳畔,拨开那缕缕丝绸般垂散的长发,轻轻揽住他的身躯“分散注意力,这是我们每个月必经的折磨,这是每代风家族长必经的折磨,你必须控制。”

    “怀羿帮帮我,小憩……”风恋砂阴柔迷乱的绿眸妖媚的烟视如丝,十指紧紧掐入他的胸前。

    “不能想,越想越痛苦……”要不来,得不到的痛苦……“上一次我也是这样,忍过去,这是你我正式接下族长的位子的仪式。”修长的指尖轻轻沿着汗湿的颈子拨开风恋砂耳畔的丝发,露出优美的耳垂。

    风恋砂支起半个身子,迷蒙的目光看着风怀羿手里的那一道银光,他双目一闪“啊!”

    风怀羿将耳坠针脚硬生生刺透他的左耳,滴下几滴圆润腥甜的鲜血,和风怀羿右耳一模一样的耳饰银光荡漾,照映着墙壁上阴妖的画面,他唇角残酷的扬起。

    “后悔了?当初在爱上她的时候我们就该动手的,可你却坚持要我们俩躲到纽约来,不就是为了避免太过猛烈的情感伤到她吗?你这么温柔,这么体贴,宁愿压抑自己的渴望的野性也要如此的珍重的对她,可风家人的爱情,哪有似水的耐性?”风怀羿鲜艳的红唇在夜色中闪烁起妖亮的血弧“你还能忍吗?恋砂?”

    粉嫩的指尖接下左耳如玉的几珠红滴,送至唇边,风恋砂伸出舌尖轻轻舔过,血液中的红雾蒸腾的越加激烈。“嗯……”他神智不清的抓挠着胸口翻腾的毒热刺痛。

    “情爱被揉进血液里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呢。”风怀羿回忆起月缺时自己经历的那一场浩劫,妖美的紫眸淡淡划过深沉。“风家人的爱是用血堆彻出来,爱上一个人的结果就是整个世界天翻地覆,非要血流成河造就的爱情。我们不过是重复几百年前的苦难,将欲望转化为肉体的狂炽,恋砂,这是先行的祭祀……”

    他从身后猛地抱住风恋砂虚软的身体,一把拖到画像跟前“看看母亲!她杀了父亲所有的情妇,血债血偿不是?她每月也必须经受这样的磨难,她爱上我们的父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