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盗色

盗色第17部分阅读

    花巨资买下它们。

    “呵呵,几位不用着急,不用着急,价格的问题还是可以好好商量的么。”

    冯斌舔着笑脸,一双眼睛强行眯成缝隙,但是在萧灼看来,他这个笑容实在是比哭还难看,想来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做出来。

    “冯经理,有什么问题么,我们和贵公司老总见个面,也只是为了增进彼此的了解,找机会建立贸易伙伴而已,从长远的角度看,这个算不上过分啊。”

    萧灼步步紧逼,到了这一步,许多事情都已经很明显,冯斌是倚仗自己的职务之便故意的哄抬价格为自己捞油水,当然具体是想捞什么,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但是这种事情买卖做成了还好,要是因此导致买家流失损害了公司利益,一旦捅到公司老总那里,他这个销售经理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冯斌脸上笑的比黄花菜还苦:“先生您听我说,我们这个价格的设定,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考虑而已,毕竟现在好石头不多见,今年采了一斤明年还不知道能不能采八两,公司也是想多卖点钱,大家都是生意人,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萧灼点了点头,笑道:“冯经理现在理解我们的难处了,理解我们楚经理的难处了。”

    “理解了,理解了,这要是还不能理解,我这经理做的就糊涂到家了。”冯斌见萧灼暂时不提起见老总的事情,心里的石头终于是渐渐落了下去。

    看了看身边的楚月,冯斌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这小娘们此时哪里还有一点儿昨天那种郁闷焦急的神色,完全翻身农奴把歌唱,在一旁笑吟吟的站着,一副淡然的样子。虽然在他看来楚月实在是算得上美人,不过冯斌这时候实在是没有了任何花花心思,眼看着财色两空外加职位不保,他要还是满脑子浆糊,那销售经理这条路就是走到了尽头。

    “冯经理,你看现在这批货怎么定价,咱们都是生意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我们连灯光冻都收的起,你也不用怕我们给不起你这批印料的钱,但前提你得有诚意。”

    萧灼观察着冯斌的一举一动,看他的心理终于是开始松懈,适时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么,先生您先说个价。”冯斌自然是不敢开口,三千万的原价,试问他能降下多少?降多了是自己打自己的脸,降少了只怕几个人又要嚷嚷着去见老总,找自己的不痛快。

    冲动是魔鬼啊,燕京人不好蒙!冯斌这几年利用职务之便,也是做了不少财色双收的事情,可是想不到今天被萧灼这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小鹰啄瞎了眼。

    萧灼把玩着手里的青田石,笑了笑说道:“八百万怎么样,这批印料质地一般,我看也就值这个价,我这块灯光冻也才几百万而已。”

    这话一出口,不光是冯斌瞬间脑子有些短路,就连站在他身后的季岩和楚月几人也是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真是敢砍价啊,从三千万一下砍到八百万,最后还把冻石编出了价格来,这种谈业务的方式简直如同是在逛地摊一样,说起来跟三十元一条的腰带还人家三块钱一样。

    狠,真狠!

    “先生你这也压得也太低了吧,这价格我们恐怕连成本都收不回来,这矿场可不是天生就是我们公司的,那得许多企业竞标才能拿下来,我们这一天光是租金地税就要几万块,你这实在是压得太低了。”

    冯斌有小辫子被人拿在手里,自然是好声好气的说着,面前这年轻人实在不像是来谈业务的,这跟抢劫直接是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批青田石虽然说没有如同冯斌所言,是好几年的存货,但至少也是这三个月来矿场采得的最好质地的一批料子,公司之前做出的估价是在一千三百万到一千七百万之间,萧灼给出的八百万的价格着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那冯经理觉得多少合适,您来讲,我听一下合不合适。”萧灼自然知道这批青田石最低价格也应该在季岩说的一千五百万左右,他之所以一口价抛出八百万不过是想要一个大的价格缓冲空间而已。

    “这个,这个么,最少也要一千八百万,要是再低了我可是做不了主了。”冯斌自然也是不傻,满脸真诚的说出了一个数字,搞得自己完全在中间白忙活一分钱不赚一样委屈。

    “贵了吧,冯经理,我看不然一千万吧,这批石头要是跟灯光冻石放在一起拍卖,说实话如同大白菜混进了燕窝里,想拍出好价钱不容易,富人们都是有一个心理,好东西和烂东西摆在一起,买不起好东西,他也不会去买烂东西,所以我们采购回去也是花钱赚吆喝而已,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萧灼指了指灯光冻,又指了指柜子里那些青田石,孰优孰劣,已经很是明显,他就是要借着灯光冻的气势,来压住冯斌的气势。

    冯斌被他说的愁眉苦脸,看习惯了萧灼手里那块异彩流转,温润如玉的灯光冻,他这会儿看自己这堆石头确实是越看越没有信心,越看越觉得不上档次,这跟他看惯了家里的老婆,回头看了楚月几眼晚上睡不着觉是一个道理。

    人比人,比死人,货比货,比死货!

    “兄弟,我叫你兄弟了,你不能因为手里有好石头就来砸哥哥的饭碗,我再豁出去做个主,一千六百万,实在不能再低了。”冯斌连连摇头,很不情愿的又是下降了二百万,到了这个数字,估计他不会有多少提成了。

    萧灼一乐,又是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那块封门青和兰花青,往冯斌眼前一亮:“冯经理你看,我这还有两块石头呢,就这两块再加起来,我都才花了不到一千万。你这一堆石头合起来也值不了这么多啊,不然这样好了,我再加三百万,一千三百万。”

    “你…老弟你这到底从哪里弄来的啊,这是哪家公司卖给你的,这么三块石头花了不到一千万?”

    冯斌彻底傻了,一块灯光冻还不算完,竟然又出了封门青和兰花青,眼前这年轻人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在他面前装象啊。

    萧灼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所以啊冯经理,这石头是挖不完的,好东西都在地里面还没出来呢,你有的是发财的机会,怎么样,我给的价你考虑一下。”

    冯斌看着他身后背着的鼓鼓的背包,这时候恨不得眼前这人迅速消失,谁知道他待会还能从那里面摸出几块别的石头来,黄金耀、竹叶青、鱼脑冻、薄荷冻、不景冻?这还有完没完……

    “兄弟,我是服你了,一千四百万,这是最后的价格了,不然的话,你去见我们老总吧,我亲自开车送你们去。”

    “成交!”

    萧灼见冯斌愁眉苦脸的说出了最后的底线,觉得价格已经算是公道了,毕竟这批印石说到底虽然达不到极品,但都是上品。

    随后几人跟在冯斌身后去财务处转账,萧灼看着他那瞬间矮了一截的身影,终于是喘了口气,说起了他这又算立了一功。楚月在身旁满脸笑意对着他狠狠的竖起了大拇指,这次用低价采购了这么一批印石,弄不好到头来成绩还要算在她头上,奖金是少不了的。

    “季叔,之后我们不用在青田逗留了吧,差不多的话,明天可以北上了。”

    现在手中的印石已经足够,自己这几块极品料子可以做整雕工,也可以化整为零做印章,加上四十多枚新采购的印料,举办一场和烟云拍卖相抗衡的印石拍卖会,绰绰有余。

    “嗯,明天北上回京!”季岩脸上露出笑意,对于这次任务的完成感到相当满意,说到底都是萧灼一个人的功劳,这小子,怎看都是块宝。

    出乎意料的,回到酒店之后,楚月由于还有心理阴影,死活是不愿再坐飞机回去,几人没办法之下,决定坐火车回京,采购任务提前几天完成,坐火车回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还可以顺路观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回去之后,那块十两砖砖茶,得现办法出售了。”

    萧灼心里琢磨着别的事呢,他可是没有心思考虑乘什么交通工具回京,估计现在给他一匹马他也能溜回去,现在他想到的,是自己那块等待出手的茶砖,经过今天采购一事,他是彻底的明白,遇到明眼的咬价不松口的卖家,这三十万块钱,根本就是不够用!

    第六十四章不同寻常的牌匾

    不得不说,虽然坐火车是让几个人在心理上舒服了不少,不过在看久了窗外的风景之后,剩下的无非就是久久的等待。

    现在已经是傍晚七点,从下午三点坐上火车到现在,火车已经是驶离了浙江来到江苏苏南境内,盛夏时节,正是江南鱼米之乡一年中最为灿烂的时节,千里沃野,鱼肥水美。

    暮色十合,车窗外偶尔有河流湖泊闪现,亦或是两三点田野尽头的炊烟,一切都带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不过萧灼清楚,今晚之后,他又要回到喧嚣的都市,去过那尔虞我诈人心叵测的生活,这些过眼的风景,说起来不过是人生的点缀而已。

    “寒暄,过了江苏,要到你的老家山东了,想不想回去转转。”萧灼看着窗外那最后一抹红霞,有些感慨的说道。

    “想,但现在不能。”谢寒暄点了点头,两只眼睛望向前路的尽头,过了苏北的正北方,正是他的家乡山东。

    “你这辈子有什么梦想没?”萧灼笑了笑,跟他聊天你要时刻把自己的思维转动的快一点,这家伙说话就是这样,惜字如金是常有的事。

    “有,想办法让我妹妹过的舒坦一点。”谢寒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少见的暖意。

    “人家可是燕大的,回头日子过的一准的舒服,这还用你操心。”萧灼苦笑,谢寒暄这个当哥的,那还是真是尽责尽力。

    谢寒暄看了看他,叹了口气:“你是城里人,我们经历过的苦,你没受过。”

    萧灼沉默,有些事情不便也不能说出口,可是上一世那一年的血泪艰辛,他自问许多人也是没受过,包括谢寒暄。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家破人亡,仇人逍遥法外更让人泣血的事情么,萧灼现在很庆幸自己经历过这种磨难,所以他现在心里很清楚他该做什么。

    人有了方向感,活起来自然没有浑浑噩噩的感觉!

    楚月这两天看来是累坏了,隆隆的火车声并没有让她保持着亢奋的精神,这会儿早就是靠在座椅上沉沉睡去,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次出差不辱使命,算是完成了南宫醉歌的嘱托,萧灼估计在这之前,她这个业务部的主管这几天都没有睡安稳过。

    季岩还是老样子,老爷子最擅长的就是眯着眼睛小憩,甭管风吹雨打、雷电风霜,我自巍然不动。

    萧灼觉得在公司里能遇到这么一帮人,真的很不容易,楚月作为业务部的主管,丝毫没有一个上司该有的做派和架子,对待他跟谢寒暄真的如同自家的小弟一样。季岩对自己更是有着伯乐之恩,想到回燕京之后老爷子要培养自己,他心里就是说不上来的兴奋,能把这些实实在在的鉴宝术学到口袋里,萧灼做梦都会笑醒。

    火车到达燕京火车站之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楚月提前给公司联系,因此四个人出车站之时,罗薇薇安排来的商务车早就是侯在了车站之外。

    楚月之前在酒店便是给南宫醉歌发去了传真,报告了这次青田之行的收获,所以几人回到燕京之后,南宫醉歌并没有着急着见他们,一路舟车劳顿,这时候休息一下是必要的,所以电话里特地通知他们上午可以在家休息,一切回头再说。

    车子先把楚月送回家,而后将谢寒暄送到了公司,看起来这家伙眼睛有些红,昨晚上估计没睡好。

    “小萧,你陪我回一趟住处。”在萧灼要在街边下车的时候,季岩拉了拉他的衣脚,缓缓开口说道。

    “季叔,有事?”萧灼坐回了座位,便是关上了车门,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季岩的住处,说起来也是有些好奇。

    季岩点了点头:“你陪我回家一趟,去了自然会知道。”

    “成啊,我也是想看看季叔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萧灼很痛快的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小兴奋,估计老爷子家里可是有着不少宝贝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宝贝中藏着色髓和色脉。

    想到这里,萧灼很是随意的开口问道:“季叔,您老跟古玩打了一辈子交道,有没有听说过古玩里面有什么常人难以看到的东西啊。”

    “东西?古玩里面能有什么东西,说到底就是岁月的沉淀,当然你要硬说有东西的话,我看也就是古玩的神韵和灵气,这些老东西都很有灵性啊。”季岩被他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他看古玩鉴真假,也看美感和古韵,但是季岩自问古玩里藏的东西,那还是只可意会不能言谈的。

    到了季岩家门口,萧灼才知道季岩所住的也是一套四合院,只是他这套宅子比自己家那套不知道要好上多少,门口的大门石柱虽然已经掉了朱漆,繁华不在,但只要站在这里闭上眼睛还是能够体会到它昔日的盛景。

    “季叔,你这宅子以前不会是王府吧?”萧灼指着那飞檐斗拱,不无怀疑的问道。

    “呵呵,王府能有这么寒碜,这只是当年我那当贝勒爷的祖父建的一套存放东西的宅子而已,不是什么大家院,七八间房子而已。”季岩笑着摇了摇头,王府早都就被国家收归国有了,或者用来开发旅游资源,或者用来改造成单位,他们这些满清遗族是绝对不能再住的。

    打开大门,眼前一溜青石板,直通厅堂,道两旁是花圃,中间置了一块太湖石假山,其间摆放着各种盆景无数,看起来赏心悦目,萧灼心里啧啧称赞,季老爷子这人生,那过的真是淡然诗意。

    进入厅堂,季岩招呼萧灼坐下,只是看着那些古里古气的太师椅小方桌,萧灼一时都没敢坐下去,细嗅了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些都不是真品红木家具。看着这些家具古朴的模样,他开始还真以为那是紫檀黄花梨一类的珍贵硬木做的老物件。

    季岩也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叹了口气说道:“这宅子里原本是有着不少老物件,但是混乱的那些年,都被一些人查抄了,有些东西想护都护不了,哎,造孽啊!所以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后来置办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灼闻言,也是不再说话,老爷子的话他自然是很懂,他爷爷萧一指也是跟他讲过,燕京在那个年代,不少手中藏有老物件的家庭都是遭了殃,许多文物在这时候都伴随着动乱纷纷流失。

    突然之间,萧灼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息,似乎是在头顶传来,抬起头来,萧灼是看见了那悬挂在正堂墙上的一面牌匾,一米多长,一尺宽,上书“明心见性”四个隶书大字,蚕头燕尾,很有金石韵味,只是看匾的做工似乎不是用的什么好木料,现在已经是有些开裂,而且其上的漆色也是早就归于暗淡,看上去有些死气沉沉。

    “季叔,这块匾是不是这些年的?”萧灼指着那块匾,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匾啊,挂了有些年头了,是我祖父的那些大和尚朋友送的,槐木的料子,做工也简单,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最普通的匠人工,不然你以为这东西今天还能挂在这,早被那些人摘走了。”

    季岩有些气色的帮他解释着,这块匾大概是这屋里最老的物件,偏偏还没有什么价值。

    “槐木的啊?”萧灼纳闷,一块槐木匾,又是民间工,怎么还会有灵息存在啊。

    一时间,看着那块槐木匾,萧灼又是仔细的闻了起了,因为他发现其中有些蹊跷之处…

    …………

    第六十五章谜团、浮出水面

    (我会很快调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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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嗅去,萧灼发现,这块槐木牌匾中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非常的不均匀,似乎所有的灵蕴都是从牌匾的右下角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传来。

    季岩已经讲的很明白,这块槐木牌匾是当初一些僧人赠与他那位贝勒爷祖父的,这个应该不会有误,因为“明心见性”四字乃是禅宗传承至今的修心之法,出家人讲究明心不欺,萧灼料想僧人们该不会对这块牌匾做什么手脚。

    “小萧,你在那看什么呢,你能悟透里面的禅机?”

    季岩见他一直对着牌匾观望,也是有些纳闷,在他看来,这所谓的牌匾就是个平常货色,从用料到做工都堪称普通,当不得什么大用。

    “季叔,我觉得这块牌匾有些不同寻常,恐怕它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萧灼收回了目光,嘴里嘀咕着,在他看来,这块匾确实是有着非同寻常之处,左上角有大片的开裂,却是没有任何气息渗出,而右下角看起来细密坚实,朱漆都还没有磨损多少,反而有气息不断溢出来,这事情绝对称得上诡异。

    “这块匾我小时候就挂在这个正堂,期间祖父曾经让人取下来擦拭过,虽然他老人家对这块匾很上心,但我心里清楚,这块匾中所蕴含的情分要远远的大于它的价值。”

    季岩抬眼望着匾额,眼中有些湿润,一恍几十年过去,斯人已逝,只剩下一面褪色的老匾,悬于堂上,老爷子睹物思人,心中不免唏嘘。

    “季叔,我能不能把这匾取下来擦一擦。”萧灼眼珠一转,这才想出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来,说到底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这匾中有什么异样,所以要想得到答案,只能取下来细细的观摩。

    季岩点了点头,自己年岁大了,爬上爬下的事情早就是有些难做,既然眼前的小子有这份心,他也正好是乐得清闲。萧灼见老人家应允,赶紧是跑出了厅堂,刚才进屋之时他看得清楚,在那墙角檐下正好是竖着一张竹梯子。

    在季岩的指挥下,萧灼将梯子架在墙上,而后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来到匾下之时,萧灼伸手试探了一下,发现这匾挂的很牢固,手推之下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这匾后面有个小机关,是当年祖父特意设计的,你别用手推,沿着墙向右平移一下。”

    季岩见他在匾下举了几次没有任何动静,突然间也是在脑海中闪现出当年祖父让人取匾的情景,记得当时那位老贝勒也是这么说的。

    “靠!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不愧是做贝勒爷的,心眼儿就是多。”

    萧灼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更是有了底,一块普普通通的槐木匾,怎么说都不值得耗费这种心思。之后照着季老爷子所说,萧灼双手托着匾额,顺着墙面向右面轻轻一推。

    “啪”的一声轻响传入耳中,萧灼只觉得手上微微一沉,这块匾已经是安安稳稳的落在了手中,感觉非常地轻巧,没有一丝的沉坠之感。

    一手扶着竹梯,一手拎着木匾,萧灼压抑住心中的兴奋,慢慢的退了下来,站在下面的季岩也是赶忙的接过过了匾,放在桌上轻轻的摩挲起来,记得许多年前,他的祖父也是经常擦拭这块匾,同时伴着一脸的沉思。

    “咦,季叔,这块匾原来是由一整块的槐木雕成的,我还以为是拼接而成的呢。”

    萧灼这才发现,整个木匾虽有裂痕,但完全是因为年岁的原因所产生的槐木纹理的自然开裂,“明心见性”四个大字更是完全采用浮雕法直接刻出,然不是后来黏贴上去的浇铸金属。

    “嗯,确实是整雕,想来这棵槐木也是很有年头了。”季岩看着这块匾额,也是点头称是。

    “季叔,你说那些老和尚干嘛要送贝勒爷他老人家一块槐木雕成的匾额呢,这做匾实在有很多的木料可选,紫檀、黄花梨、金丝楠这些珍贵的木料咱们先不说,恐怕就算是一般的松柏红木也要比这槐木强吧,你看这开裂的痕迹,看上去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悄悄闻着那匾内一角渗漏出来的淡淡气息,萧灼对这块匾开始表现出越来越多的疑惑。

    以前在大学里看一些志怪小说,萧灼就知道槐树这种树在民间被认为聚鬼之树,《说文》称:“槐,木也,从木,鬼声”。槐树在风水中,乃是阴气最重的树,与桃树相对,被称为树中之鬼,意为无主孤魂栖居之地,忌在家宅背面。

    可是作为僧人,为何要送人槐木匾,而且那位老贝勒为何又要将它悬挂在家中的北墙之上?在季岩的话中萧灼早就是知道,那位老贝勒算得上是一位博学的大才,通古玩,懂堪舆,放到现在就是国学大师,这样一个人,不该不知道这槐木的忌讳,一时之间,萧灼百思不得其解。

    季岩点了点头,叹道:“你这个问题,我也是苦苦想了几十年难以找到答案,当初家祖把它挂在北厅堂之上,的确是遭到几位在风水学上有些见地的老友的反对,不过他老人家的脾气很拗,认定的事情,你就是几头牛也拉不回。”

    “他老人家待这块匾有这么好,我倒是真想看看这匾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萧灼这下更是纳闷,伸手拿过一块抹布擦拭起来,同时另一只手在匾上轻轻的敲打起来,他的目标,就在匾的右下角那一块灵息窜出的地方。

    “记得在这块匾挂出之前,祖父经常外出,有时半月回家一次,有时三四个月回家一次,家人问他去哪里,他只是说去外面会一些朋友,别的不愿多讲,这种情况持续了有四五年之久。可是这块匾挂起来之后,他每次心里不平静的时候就会在厅堂里大声念‘明心见性’四个字,有时也会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基本也是不再出去,他老人家的心思很怪,一般人很难懂得。”

    季岩在一旁坐了下来,开始回忆起种种的前事来,想来那些僧人送这块槐木匾来,一定也是有着不同寻常的原因。

    萧灼一边认真的听着季岩讲述那些琐事,一边小心翼翼的敲扣着牌匾,此时他已经是在四分之三的地方敲打过,没有发现一丝的异样,但是当他轻叩那匾的右下方之时,匾面上传出了跟之前迥然不同的声响,如同回音一般有着一些共鸣。

    这里面有问题,似乎是空的!萧灼一瞬间就发现了问题,在心里仔细推敲之后,再次敲打了周围一小片区域,除了右下角那块巴掌大的地方之外,其余各处,传出的声音都是偏厚重,显然是实木板。

    手掌沿着右下角的木匾边缘,萧灼轻轻的摸索着,终于是在右面的一个角上,感受到了一道细小的缝隙,这道缝隙处理的非常之好,萧灼仔细看去,发现上面是之后又进行了整改,显然不是这块匾初始时候的样子。

    “季叔,这块匾果真是有问题。”

    发现这个情况之后,萧灼从钥匙扣上解下一把精巧的小刀,将刀刃轻轻的往那道缝隙上探了进去,手腕用力之下,果真那一角就被他用刀刃撬下一块木片来。

    “有什么问题,哎,你这臭小子,干嘛把匾给毁了!”

    季岩见萧灼神神秘秘的一笑,之后就用刀子把这匾给切出一块木条下来,当下瞪着眼珠站了起来,这可是他祖父留下来的遗物,季岩胆子再大也不敢让人毁了它。

    可是下一刻,萧灼伸进两根手指进入了封系之中,夹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绸缎来,那里面,似乎还包裹着一些东西,看到这块丝绸,季岩身体猛地一颤,许多往事,开始在脑海中涌了出来。

    几十年的谜团,祖父身上发生的种种奇怪的举动,在季岩的心中,开始抽丝剥茧一般的慢慢拨开云雾…

    …………

    第六十五章藏宝图(上)

    手拿着那块绸缎,萧灼便知道这里面大有文章,将绸缎缓缓摊开之后,绸缎之中的包裹之物也是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三张有些发黄但没有被虫蛀的纸稿,折叠在一起,看起来如同信件一般,另一份则是一张皮卷,拿在手中很是轻快,几乎没有重量,萧灼确信,这所有的灵息都是来自这些东西之中。

    “小萧,你把这纸张给我。”

    季岩手上有些颤抖的接过了那份纸稿,而后小心翼翼的打开,萧灼凑过头去,也是想要看一看这上面到底记述着什么东西,随着两张纸稿被季岩在手上铺平,纸上的信息也是呈现在两人眼前。

    两张纸都是用毛笔所写,一张为蝇头小楷,字不是很多,但字迹很是工整,虽然有些繁体字,但萧灼基本是全部认得。

    ‘心魔由心起,执念不除,鬼患从生,过往种种皆是浮云,何苦执着不放。今特赠槐木匾一块,上镌明心见性四字,望居士三思,显通云清。’

    “季叔,这个显通云清是谁啊?”

    纸张左下角的四个字萧灼格外关注,猜想该是写信之人的名姓,那时候的人风雅,写信多用字号,想来这个‘显通云清’也是这样。

    季岩沉吟片刻,这才说道:“与祖父有深交的僧人中,山西五台山显通寺的云清禅师是一个,他比祖父小三十岁,两个人算得上是忘年交,这位禅师禅机悟得很通透,说话做事都很有深意。听祖父讲他从来不曾出山,但我小时候在家中的确是见过他一次,也就是送匾的那次。”

    “季叔,您看这段话,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那位禅师要送老爷子槐木匾了,槐木本属鬼,老禅师话里说的明白‘心魔心起,鬼患从生’,想来老贝勒爷当初是陷进了什么事情之中难以走出,所以老禅师这才从鬼木上刻上明心见性四个字。魔由心起,自然魔由心灭,这意思该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吧。”

    联系着槐木的种种记载,又根据云清禅师信中表达出的意思,萧灼心里顿时是觉得有些明朗,当下也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小萧,想不到你还能懂几分禅机,你说的很有道理,禅师正是用这种方法来点化祖父。”

    季岩越想越觉得萧灼这话有道理,当初他的祖父经常数月不归,每一次回来都是身上弄得狼狈不堪,想来一定是受了什么事情的困扰。

    想到这里,季岩赶紧是翻上了另一张纸,这张纸字数稍微多些,写的也是蝇头小楷,不过和第一张的字迹有些不同,云清禅师的字迹看起来无锋无棱,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无欲无求的淡然,显然是以禅心写禅字。而这一张上面的字体则是有着很明显的回锋,字字有风霜之色,看起来心境难平的样子。

    ‘得此图卷三十余载,多次探寻,终无果而终,心中杂乱丛生,朝思暮想,难以释怀,如悬大石,今禅师以鬼木开化,鹤堂如拨云雾现青天。现将此图封于鬼木匾中,高挂北堂,时时警醒,再不去妄想,我虽好古玩,但若为此拖累,实属有违初衷。天不遂人意,罢、罢、罢。’

    萧灼在一旁看的很仔细,这张纸想来该是那位贝勒爷自己写给自己的警语,纸上的意思也是写的很明白,大概就是说他得了一张图,然后为了这张图里记载的东西多次探寻,但是每次都是没有结果的空手而归,这样时间长了就有了心病,早晨也想晚上也想,心里如同悬挂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得喘不过气来。得到云清禅师的点化之后,这才把事情想明白,不去钻这个牛角尖。

    “鹤堂是祖父老书斋的斋名,他喜欢称自己鹤堂居士,这张纸是祖父自己写的,他擅长写行草,平时基本上很少写楷书,更别说这种蝇头小楷,看起来是要沉下心来。”

    季岩摇着头感叹,眼中很是复杂,想起来一生之中为人都很洒脱的祖父最后竟然因为一张图乱了心性,说起来多少也是有些悲哀。尤其最后那三个‘罢’字,显然是心里有些不甘而又无可奈何。

    “季叔,问题就在这张图中,打开看一看怎么样?”

    萧灼在一旁倒是很兴奋,能把一位堪称大师的老人家弄到这步田地,这张图上一定是带有很多的谜团。

    “小萧,你知道这是一张什么皮么?”

    季岩握着皮卷,倒是没有打开,反而先问了萧灼一个问题。

    萧灼搔了搔头,眼中有些茫然,这张皮子黄中带棕,摸上去很是轻柔,但要让他说出这块皮子到底出自哪一种动物的身上,他可是猜不出,不过闻到那里面的淡淡气息,想来这张皮毛已经是很有年头。

    “呵呵,这是一张貉子皮,看这毛皮的特征,应该是一张南貉。”季岩料想他该不知道,自小在燕京长大,对于这些东西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接触。

    通过季岩的讲述,萧灼也是知道,貉是一种身材略小于狐,被毛长而蓬松的动物,以长江为界限,我国南北皆产貉,南貉多产于四川云南,而北貉多产于东北黑龙江。和南北方人身材大小不一相同,北地苦寒,因此北貉体型相对于南貉要硕大许多,皮毛也是要深厚的多,而手中的皮卷针毛短,绒毛空疏,因此季岩推断出手上的皮卷是南貉的皮子所制。

    “季叔,你的意思是说,这张图可能跟四川云南有关系?”举一反三之下,萧灼做出了推测。

    “不错。”季岩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正是我的猜想,貉这种东西很是狡猾难捉,想来这张图跟当地有些关系,而且我怀疑祖父那些年外出,目的地正是四川等地。”

    说到这里,季岩再不迟疑,解下皮卷上的系绳,将皮卷铺展开来。

    皮卷背面呈昏黄颜色,如同老旧的宣纸一般,上面绘制出了一幅图,有山有水,不过却是没有仔细的标注,右上角一个‘西’字,左下角一个‘大’字,两个朱红小字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正好正对。

    萧灼看着这几个字,心下开始琢磨起来,身边的季岩这时候手上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声音中也是带着几分发颤:“竟然是他,竟然是他,原来家中的谣言,一直就是真的!”

    “老爷子,你没事吧?”萧灼吃了一惊,怎么这张图刚打开,季岩的情绪一下子就有些控制不住了,看起来里面隐藏着惊天的秘密一般。

    “小萧,你学过历史,仔细看这两个字,你想到了什么?”季岩将皮卷递到萧灼手上,让他仔细的观摩起来。

    “西大,西大!这两个字什么意思?”萧灼捧着皮卷,仔细的看了起来,不过仔细念叨了好几遍,他也是没猜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萧灼脑中想起了爱新觉罗·豪格这个清初八大铁帽子王之一的肃亲王,联系到他的生平,又是一个历史上的人物窜入脑中。

    “西大…大西!季叔,这张图,难道跟大西王张献忠有关系,历史上真的有那些东西么?”

    此时此刻,萧灼终于是猜想出了这张图的来历,能让一个老贝勒疯魔的去探寻的,除了大西政权建立者张献忠遗留的神秘宝藏,他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

    第六十六章藏宝图(下)

    张献忠这个人,萧灼并不陌生,史书上对其记载不少,明末农民起义领袖,起初自号八大王,后来一路征战,转战川鄂,建立了大西政权,成为与闯王李自成齐名的大西王。

    而时至今日,张献忠身上的功过早已引不起一般人的兴趣,然而大西宝藏却是成为众多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成都民间曾经流传过一首民谣:“石牛对石鼓,银子万万五。”这首民谣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历史之谜,张献忠推翻明朝在四川的统治之后,建立农民政权“大西国”,之后清军入关,吴三贵为讨好清廷,剿灭了大西国。这句民谣说的就是张献忠兵败退出成都之时,曾经把“大西国”的金银财宝秘藏起来,为了将来能找到所藏之宝,不至于因年代久远而迷失,便设计了石牛和石鼓作藏宝记号,谁发现了石牛石鼓,就有可能找到“大西国”的神秘宝藏。

    可是眼前这张图,上面根本没有所谓的石牛和石鼓,只是标注了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山头和河流,看起来很是隐晦难懂。

    “季叔,这东西能是张献忠的藏宝图么?”

    虽然已经是做出了猜想,但萧灼心里也是有些怀疑,张献忠的宝藏在历史上究竟存不存在,说到底还是谜团,因此不可能只是凭借着一张看起来不伦不类的皮卷就认定这是藏宝图,何况季岩的祖父曾经多次外出探寻都没有任何结果,显然它的真假有待判断。

    不料季岩连想都没有想,肯定的答道:“小萧,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张貉皮卷的确是张献忠所留,而且围绕这张图,家族中有许多的秘密的传言现在也是清晰起来,这个之后我说给你听,你先看这第三张纸上所留的信息。”

    说到这里,季岩将手中那第三张一直没有给萧灼看的纸张轻轻放到了他的手上,这张纸上的字迹依旧是蝇头小楷,只是显然已经有了一些淡泊的味道,萧灼注意到最后的留名,依旧是“鹤堂”二字,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