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治好你。”她一说完,便煞有其事地盘腿坐在他身後,在吸足一大口气之後,便将双掌抵住他的後背。
应该是这样没错吧!西门苾灵急得满头大汗,尤其在感觉玉极摧身子颤抖的益加厉害时,她更是卯足了劲运气。
依她这种一招半式的三脚猫功夫,何来所谓的内功真气?
是以,玉极摧再也忍不住了。
一阵发自丹田的大笑声登时爆出,令正在卖力演出的西门苾灵当场傻眼。
而他这阵笑声持续很久,久到足以令她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玉极摧根本没被她打伤。
“玉、极、摧。”西门苾灵猛一起身,握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槌向他没长眼的後背。
但可惜的是,一双小拳头全落到一只大掌内,任凭她如何使劲也难以挣脱,这下子,西门苾灵终於气到整张小脸都喷出了火花。
“大魔头,你这样捉弄我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给吓死?”被彻底激怒的她开始奋力挣扎,幸亏玉极摧适时顺著她的手劲一松一紧,才不至於使她扭伤自己的腕骨。
当一声含有指控的沙哑嗓音从他唇间逸出时,原本杀气腾腾的西门苾灵突然愣住。
“是你先吓我的。”玉极摧忽然收住笑容,俊美的面庞上净是一片清冷。
“我……我什么时候吓过你了?”汹汹怒焰霎时被浇熄,此时的她彷佛矮了一截,方才的气势已然消失无踪。
对於她的迟钝,玉极摧更觉不悦。
“是谁说过要永远留在我身边,又是谁在亲人来时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我、我哪有一走了之?我明明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西门苾灵大声反驳他的指控。
“哼,若是你三哥坚持带你走,你认为你自己还有可能回到我身边吗?”他不管西门敛曜放她离开的理由是什么,更不管她是用何种方法来说服她三哥;真正令他难以释怀的,是她当时竟然走得如此乾脆。
“我既然敢随我三哥走,自然就有把握能够回得来。怎么,难道没有我在一旁监视你,你就会吃不饱、睡不……睡不好了吗?”说到後头,苾灵竟结巴起来,想当然耳,她的小脸也无缘无故地红得一塌胡涂。
莫名其妙!她干啥要脸红啊?
忽地,西门苾灵只觉得螓首变得很重,重到她的下巴都快抵到前胸了。
一根长指很快地将她沉重的脑袋瓜给勾起。
“现在你总该知道原因了?”玉极摧凝视著她四处乱瞟的眼儿,似好气又似无奈地轻笑。
西门苾灵轻咬著下唇,以防止逐渐上扬的唇角泄露了她心中无比的喜悦,然而她顾得了唇角,却顾不了一双闪动的眼眸。
嘻嘻!大魔头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她在一旁监视著,他就会吃不饱也睡不好喽?
“我,我又不是你,哪里会知道原因啊!”该矜持的时候就一定要矜持,西门苾灵深知这一点。
“看来是我会错意了。”玉极摧流露出的失望神色让她有些错愕,然而接下来,他撇下她转身走向坐骑的动作,更令她为之呆愣。
“喂!你干嘛不带我一块儿走?大魔头,你等等我呀!”
呵!傻丫头,你想跟我斗,还早得很呢!
第七章
“大魔头,你的巢|岤还真多耶!”
竹屋、芙蓉客栈,再加上眼前这座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家所居住的宅院,西门苾灵的嘴里不由得啧啧称奇,既欣羡又嫉护。
“我的巢|岤再怎么多,也比不上你们西门家。”玉极摧将她抱下马的同时,也顺势拧了她俏鼻一把。
“话是这样讲没错啦,但是……”她平时可是被爹爹及哥哥们管得死紧,简直可以说是足不出户,若非这次偷溜成功,她还不知江湖原来是这般地好玩。
“但是什么?”玉极摧随口一问,但此时他的眼神却显得格外犀冷。
他都已经来到门口,怎么还不见半个人影,弥山、管弦,还有……月芙蓉呢?
“欵,你都不知道我……啊!”正待自怨自艾的西门苾灵,在下一瞬竟然腾空飞起,她抓紧他的衣襟,万分不解他在自己家中为何还要用飞的。
好不容易,她的双脚终於稳稳地踏在地面上,当她正想打量环境时,突地发现——“呀!那……那个人他……”
一名年轻男子倒卧在长廊上,身体,嘴角都不断溢出鲜血。
趋身向前的玉极摧连封了他好几处|岤道止血。
“对,对不起公子……是弥山无能……月、月姑娘她被一群黑、黑衣人给掳走了……”年轻男子紧扯住玉极摧的臂膀,语气微弱却十分著急。
“他们走多久?”玉极摧沉著一张脸,冷冷的问。
“有、有半个时辰了。”
“苾灵,替我照顾他。”玉极摧将他扶靠在栏边,起身对著西门苾灵吩咐。
“那你呢?”她一把抓住正要离去的玉极摧,急急问道。
“我要杀了那群黑衣人,把芙蓉救回来。”回首睇向她的俊颜已不复邪佞,就连逸出的嗓音也显得分外优柔轻雅,然而,隐藏在其中的狠戾,再加上自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沉重压迫感,让西门苾灵差点抓不牢他的手臂。
“我要跟你去。”生怕他丢下她似的,她更加攀住他。
“苾灵,放手!”此次前去,他恐怕无法分神照顾她,更何况那种血腥的场面并不适合她观看。
“不放。”西门苾灵执拗地说道。
“苾灵。”
正当玉极摧准备以内劲震开她的小手之际,她立即开口。
“玉极摧,你若敢撇下我不管,那我就立刻回家,让你永远都见不著我。”她撂下狠话。
“你敢威胁我?”邪美面庞霎时变得严厉。
“我为什么不敢?”虽然她的双腿有点发软,声音也有点颤抖,但该有的气势与架子依旧摆得很高。
“你!”或许,他之前的确太过宠溺她。
“公子……我并没什么大碍……您不用顾虑到我……”弥山适时开口。
“你听到没?他说他没事的,现在你总可以带我去了吧!”他都已经明目张胆地说要去杀人了,她哪有可能不在一旁监督他?虽然,那群打伤他的朋友、以及掳走月姊姊的黑衣人确实该死,但她总不希望见到他胡乱杀人。
玉极摧瞪了她好一会儿後,才反手箝住她的纤腰,纵身跃离。
咦!这个地方不就是——剑树山庄!
西门苾灵此时正与玉极摧踏在筑著红瓦的高墙上,但眼前熟悉的景物,却令西门苾灵不由得揉揉眼,以为是自个儿眼花。
拜托,月姊姊怎么可能会在剑树山庄?八成是天色太过昏暗,才导致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毫无预警地,西门苾灵骤感一阵天旋地转,原来是玉极摧已然抱住她跃至地面,然而他并不打算就此停住;下一瞬,他的脚又轻轻一蹬,藉力飞跃过长廊、屋檐,最後拔身跃至高耸的树枝上。
“玉极摧,你该不会以为捉走月姊姊的人,就是我们伟大的辛盟主吧?”一等玉极摧将她放妥,她马上抓著他问。
他又在开什么玩笑了?堂堂一位武林至尊,怎么会干下这种杀人掳劫之事?
不过,倘若仔细回想,这也并非不可能。像她这么一位富正义感,且又大公无私、恩怨分明的一代女侠,还不是被两个老家伙给冤枉过。
所以呢,这辛大盟主的皮最好是绷紧一点,要是被她抓到什么把柄,嘿嘿,届时他将会明白她西门苾灵发起狠来会比大魔头还要来得可怖。
“还记得上回我们离开此地之前,我曾对你说过什么吗?”玉极摧邪邪冷笑。
玉极摧突然的问话让西门苾灵唇上的j笑顿时凝住,她赶紧装作没事般的乾笑一声,随後正经八百地歪头说道:“这个嘛,你好像说……说……对了!你说要撕下辛曹年什么假面具的。”西门苾灵一弹指,神情颇为兴奋。
“不错,就是这句话。”话声甫毕,玉极摧的长手同时点向她胸前。
正欲开口的西门苾灵顿时一阵错愕,因为她除了发不出声之外,就连身子也无法动弹。
“苾灵,你就待在这儿好好看清楚辛曹年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玉极摧跃下树,回以她一记毫无温度的柔善笑意。
当玉极摧跃下树,潇洒伫立在原地没多久,六名蒙面黑衣人就这么平空出现在他眼前。紧接著,一派雍容儒雅的辛曹年也从房中缓步走出。
“玉修罗,本座在等你的答覆。”辛曹年要玉极摧加入杀手组织的心意依旧没变。
“把月芙蓉交出来。”面对辛曹年虚伪无比的假笑,玉极摧缓缓勾起一边的唇角,回以他一记很惬意的冷笑。
“你的答覆呢?”
“把月芙蓉交出来。”玉极摧笑得极冷、极冽。
“玉修罗,你真是个难缠的对手,不过,本座很喜欢,也很中意你。为了表示本座的诚意,你就尽管开出你的条件,只要本座办得到,定会帮你完成。”
“多谢辛盟主的抬爱,不过,我只要你交出月芙蓉。”
“看来本座好像跟玉修罗无缘啊!”辛曹年忽而一叹,状似可惜。
玉极摧不仅表情冷,眼神更冷。
然而就在此刻,原本面露可惜神色的辛曹年却霍然一笑,“要月芙蓉可以,不过,你得先替我杀一个人。”
一抹噬血残意猝然从玉极摧眸中进射而出。下一瞬间,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闪至黑衣人跟前,一出手便把黑衣人的鼻梁给打碎;再出手,又把另一名黑衣人给震飞出去。
其余黑衣人见状,不等辛曹年下令便群起攻向玉极摧。
玉极摧真被惹恼了,出手残、狠、邪,不消片刻,黑衣人已经死伤殆尽。
“再出手,月芙蓉便死。”一声诡谲的轻笑让玉极摧黑眸倏地眯起,但掐住黑衣人脖子的五指依旧扣得死紧。
“我可以先杀你,再救月芙蓉。”玉极摧邪残如地狱阎罗。
“呵,你有把握杀死我?”
“何不一试呢?”玉极摧格外冷静的笑语里,潜藏著一抹教人心惊胆战的冷戾之气。
“呵呵!本座倒挺想一试的,只可惜时候未到;不过,你也未免太小看本座了。”辛曹年面庞乍现一丝阴森。
“啊……”
一声女子的惨叫冷不防传入玉极摧耳里。登时,玉极摧五指一使劲,喀的一声,黑衣人的颈项当场被扭断。
辛曹年见黑衣人惨死,反倒笑了开来,因为玉极摧已经收势不再出手。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名黑衣人出现,而他手里诡异地拿著一只木盒。
“把那只木盒交给玉修罗。”辛曹年笑著说。
玉极摧冷戾的眸光,从辛曹年阴险的笑脸上缓缓移至那只木盒,然後,他迅速接过,打开。
当里头的东西一入他的眼,他差点捏碎那只木盒。当然,他不会将怒气形於色,玉极摧迅速合上盖子。
“你要我杀何人?”玉极摧冷冷的、淡淡的开口。
“呵……玉修罗果真是个聪明人。”辛曹年直言:“武当林长老。”
玉极摧眸光一闪,随後拔身跃至树上。
不过,就在玉极摧抱起一脸惊愕且惊慌不已的西门苾灵时,辛曹年的声音又忽地传至:“玉修罗,本座可不想与西门家族为敌。”
玉极摧当然知道辛曹年是在暗示什么,他亦同样回他一句话:“再动西门苾灵,我将不惜玉石俱焚。”
在回宅院的这一路上,玉极摧始终没有解开西门苾灵的|岤道,这让她气愤不已,恨不得张嘴啃咬他。
“要喝水吗?”等出了剑树山庄的势力范围,玉极摧便策马来到树荫下,抱下全身僵硬、且脸色非常难看的西门苾灵。
笨蛋!没解开她的|岤道,教她要怎么回答。
冷不防地,玉极摧的手突然朝她襟口伸去。
全身动弹不得的西门苾灵当场吓傻了眼,不过,当一条雪色手绢映入她眼帘时,她才晓得是自己误会了他。
接下来,就见他从马背上取下水囊,将水倒在手绢上,之後沾湿的手绢往她的脸蛋轻轻擦拭著。
一时之间,西门苾灵怒气全消。他擦拭她脸蛋的动作是这般地轻柔、这般地小心翼翼,仿佛只要微微一使力就会弄痛她似的。
盯著玉极摧那张读不出讯息的邪美俊庞,西门苾灵竟愣住了。
她的脸真有这么脏吗?脏到他特地停下来帮她擦睑?
应该还不至於吧,她顶多是有些疲累,有些爱困,还有,就是她的心跳得有些急促……呃,她承认她的确是流了不少汗啦!
玉极摧当然知晓她有许多话要问他,但是在他一跃上树,看到她的脸色竟如此苍白时,一股比见到盒内之物还要揪心的痛楚,飞快地在他胸臆间蔓延开来。
他竟忘了娇柔的西门苾灵哪禁得起如此劳累奔跑?尤其之前的她已经在山中痴等了他一夜。
他到底在做什么呀?他根本不该心软带她前来。
玉极摧仰头灌下一大口水,随後抬高她一张呆愣的小脸,俯首将水慢慢喂入她的小嘴里。
西门苾灵的确很渴,但并不需要以这种方式暍到水,然而恼羞的思绪在他不断挑逗她唇舌之下,已渐渐变得模糊。
终於,他离开她的唇,但她仍感觉喉头一阵乾涩,“我……我还要暍。”她下意识地脱口说道,然後她便惊觉自己非但可以说话,就连身子也可以动了。
“大魔……”
玉极摧修长的手指飞快点上她的,“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不过,你先把这袋水给喝完。”
“可我……”
“还是说,你比较喜欢我喂你。”他的唇畔泛起笑意,并作势要再喂她。
“我自己暍。”她忙不迭地抢过水袋,咕噜咕噜地将水全部暍光。
哼,想乘机吃她豆腐?门儿都没有!
正当她好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时,一只手臂悄无声息地将她整个人揽入一个既温暖又舒适的怀抱里。
西门苾灵突然不想动,也不想开口,就这么静静地偎入他的怀中,痴痴地望著天上的白云。然而,西门苾灵终究是西门苾灵,当然是憋不了多久。
“武林盟主的地位,不是已经很崇高了吗?”她真不明白好好的一个武林盟主,干嘛还插花当什么杀手头头。
恶,一想起武林盟主竟是个故作高尚的伪君子、假好人,她就不禁要为那些打著铲j锄恶旗帜的群侠们感到可悲。
“他大概是怕坐不稳那个位置,所以才要暗中除掉某些反对他的人。”玉极摧一直在著她僵硬的雪颈。
“那之前那个五凤帮帮主不就是……”
“他派人杀的。”而且凶手正是裁赃他杀人的俞老头。
闻言,她不禁抿嘴吐舌。
不!身为武林的一份子,她西门女侠绝不能眼睁睁的看著正派人士继续盲目下去,她定要揭发辛曹年的真面目,为武林除掉这个大祸首。
“那么你,你会不会……”不过在除去大祸首之前,得先解决月姊姊的问题。唉,事情接踵而来,搞得她是一个头二个大。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她是代表正义的一代女侠呢?
“杀武当林长老。”玉极摧替她接下话。
“你会吗?”西门苾灵立即挺直身,回眸瞅视他。
玉极摧将搁在它颈上的手缓缓收回,勾唇笑道:“会。”
一听,西门苾灵蛾眉轻颦,就连小嘴也噘得半天高,然而那句不要杀林长老的话却始终无法逸出口,因为,月姊姊还在——“啊!大魔头,我、我之前有听到一声女子的惨叫声,那该不会就是……”她揪紧他的衣襟,神情在转眼间又化成一片惨白与惊恐。
“不是她,不是她。”玉极摧猛地将她的头按入自个儿的胸膛上,然後动作轻柔地拍抚著她的背脊。
急促的心跳在他的抚慰下渐渐平稳。
“你没有骗我吧?”她双眸微合,声音更带有浓浓的鼻音。
“没有。”玉极摧暗暗深吸一口气,不带情绪波动的开口。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西门苾灵像是稍梢安下心来,“那……木盒呢?辛小人交给你的木盒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由於她的视线全被浓密的树叶给挡住,所以她只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是月芙蓉的小指。但,他能够告诉苾灵吗?
“到底是什么嘛?”许久等不到答案的西门苾灵,心急地抬眼问道。
“是芙蓉的一小缯头发。”
西门苾灵像是松了口气般地静默下来。半晌,她彷佛有感而发,又彷佛是在抒发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般,轻道:“大魔头,你知道吗?我突然发现江湖好像没有我想像中的好玩耶。”
“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双臂一缩,将她搂抱得更紧。
“因为我总觉得自己空有一身的好本领,却对武林一点贡献也没有,哎呀!简单地说,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啦。”
“谁说你对武林没贡献的?”对於她“得意忘形”的天真想法,玉极摧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哪有什么贡献啊?”她一脸落寞地喃道。
她唯一的贡献,将在大魔头杀死武当长老後化为乌有,她本来已经计画好的,若不能阻止大魔头杀人,便要亲自除掉他,但现在,她哪有可能对他下手嘛!
更何况,她觉得大魔头一点都不坏。
“苾灵,你可知,若没有你适时的出现,武林将会更不平静。”其实他这番话,并非只是在哄她。
“是吗?”她眼儿一亮,彷佛不敢置信自己真有这么厉害。
“若没有你在旁监督,我可能会杀死更多的人。”虽然这番话像是在吹捧她,但说真格的,当初他若没有将她系在身边,他将会少了许多乐趣。
“玉极摧,我,我真的诚如你说的这般了不起吗?”她一扫方才低落的心情,精、气、神霎时恢复泰半。
玉极摧笑笑地颔首。
他最大的乐趣便是看到她这副既跩却又不失可爱的得意模样,“对我而言,你的确是位了不得的女侠。”他不介意替她收拾善後之外,更乐意替她完成做女侠的心愿,只要她永远都不离开他。
西门苾灵简直快乐昏了。
要不是她现在浑身都没啥力气,她铁定会跳起来!然而没一会儿,已经有些光彩的眸子又瞬间黯淡下来。
“又怎么了?”
西门苾灵垂头不语。
“说。”他轻摇了她一下。
她缓缓颓靠在他怀里道:“为了救回月姊姊,你还是必须杀死武当长老。”
“这事就留给我去烦恼、去处理,你只要乖乖等著芙蓉回来就好,嗯?”为救月芙蓉,他势必要取下武当长老的首级。
“可是我想帮你呀。”武当派可是名门大派,铁定高手如云,况且大魔头一旦杀死林长老,武当众侠岂会放过他?届时,大魔头恐怕会……天呐!她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苾灵,你该对我有信心一点。”
“不然这样,我把辛小人所干下的坏事全告诉我爹爹——”
“不准。”玉极摧冷不防一暍。
“为、为什么不准?”她差点被他的暍声给吓住。
“这是我个人的事,与西门家族无关。”他的声音在这时显得过於疏离淡漠。
“但是辛小人他——”
“苾灵,我不想让任何人卷进这件事里头,尤其是你们西门家。”若他玉极摧还要靠西门家来替他解决此事,那他就不是玉修罗。
“可是我已经卷进来了呀!”她姓西门不是?
“你就快要不是西门家的人了。”他意有所指地轻轻吟道。
“喂,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双手冷不防搭上他的双肩,好藉力撑起自个儿虚软的身子,然後,她露出凶恶的表情凑向他。
玉极摧一笑,没理睬西门苾灵满脸的问号。他毫无预警地横抱起她,并顺势点中她的昏|岤,让她得以在回程的路上稍作休息。
“你很快就会明白我的话。”
第八章
今夜的武当山,依旧平静如昔。
忽地,一抹人影如入无人之境般,轻易地潜进武当派。
时间一点一滴地慢慢流逝,冷不防地,这人影又疾速掠出。
随後,一声夹带著万般惊恐的拔尖声陡地响彻了整个武当派。
“不好了,林长老被杀了!”
,wen2唔!她到底睡多久了?
西门灵苾一睁开双眼,便觉得全身上下酸疼得要命,她勉强坐起身,而一碗药膳适时地凑近她面前。
“玉——”西门苾灵一抬眼,才知眼前之人并非玉极摧,“你是……”
“西门姑娘,我叫弥山,公子吩咐我要好生照顾你,请你先把这碗药喝下。”弥山微红著脸说道。
“暍药!我又没病,干嘛要喝药?”西门苾灵皱起漂亮的眉,撇唇说道。
“姑娘患了很严重的风寒,大夫已经来过二趟,而且才刚走不久。”
“什么?!大夫已经来过二趟了。”西门苾灵不自觉地摸上有点消瘦的脸颊,喃喃自语地道:“那我岂不是一直都在睡觉?”
“嗯,姑娘已经睡了两天两夜。”
她登时面露惊诧之色。难怪!她的全身骨头好像都快散掉似的。
“玉极摧呢,怎么不是他在照顾我?”
她左瞧瞧,右看看,就是没见到他的影子。
“玉公子他、他有事出去了。”弥山眼光闪烁。
“出去了?”
西门苾灵边皱眉边暍药,突然间她手一震,只暍了一半的药碗当场摔落在地,发出铿锵的声响。
“他是不是上武当去杀人了?”她倾前揪住弥山的衣领,厉声逼问。
“西门姑娘……我真的不知道公子上哪儿去?”
“骗人,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现在就上武当去找他!”她激动不已地翻身下床,然而双脚才一踏地,身子便随之一晃。
“姑娘,你的身子还未痊愈,不能下床的。”弥山赶紧扶住她。
“走开!”西门苾灵一把推开他,急急走向门口。
“姑娘,对不住了。”
公子有交代,如果西门姑娘意图想离开,就让她多睡一会儿,是以弥山在拦不住西门苾灵的情况下,打算点她的|岤。
一声冷哼伴随著门扉被强力撞开的声响,令房内的两人同时震愕住。
较快回神的弥山已闪身挡在西门苾灵面前,迎向眼前这名陌生,却隐约带著怒意的俊美男子。
“让开!”俊美男子冷冷开口。
弥山见男子能够只身来到内院,足见武功不弱,他打算取得先机。
“住手!”
西门苾灵异样的喝声,让弥山欲攻的身子猛地一顿。
“西门姑娘?”不解其意的弥山,任由西门苾灵将他扯到她身後去。
然後,就见她嘟著一张小嘴,怯生生地走近那名俊美男子。
“二哥。”
弥山登时错愕地呆愣住,当然,一双想阻止她前进的手,亦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不错嘛!还认得我是你二哥。”俊美男子冷冷一笑。
西门苾灵头一垂、肩头一缩,不敢答话。
西门二少二话不说,拂袖便往外踱去,但才走没二步,他的步伐又停住,“还不快跟上来。”催促的声音充满著不耐。
“我不要跟二哥回家,我要玉极摧,我要上武当去找玉极摧啦……”
不料,西门苾灵却在此时嚎啕大哭起来,一副饱受委屈的可怜模样,简直吓傻了一旁的弥山。
颈脉跳动得十分剧烈的西门二少猛地回身瞪向小妹,“你不用哭给我看,因为你这招对我没用。”
“哇!我不管我不管啦,二哥快带我去找大魔头,我只要大魔头啦……”哭得万分悲壮且凄惨的西门苾灵冷不防地扑向二哥,然後埋首在他怀里可怜要求。
“你!”西门二少气到青筋暴凸,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小妹,“再哭就别想我带你去找玉极摧。”此话一出,西门二少差点咬断自己的舌。
该死,他又上了小妹的当。
“二哥,我好喜欢你喔!”
西门苾灵马上停止哭泣,一张泪流满腮的脸蛋忽然凑向二哥莫可奈何的俊庞,印上感激的一吻,哼,又更改了地方。
玉极摧眸中杀意一闪,瞬间捏碎手中信笺。
辛曹年,你不应该招惹玉修罗的。玉极摧绽出一抹冷煞至极的笑意,在扫了手中沉重布包一眼後,即拔身跃往交换月芙蓉的所在地——赤红崖。
当玉极摧一来到信笺所指示的地点赤红崖时,辛曹年以及他身後一群黑衣人,再加上神情憔悴不堪的月芙蓉早已等候在那里。
“呵,不傀是玉修罗,这么快就摘下林长老的首级。”辛曹年低低笑著,一双看似温善的眼却暗藏阴狠地睇向玉极摧手中那包染血布包。
玉极摧要笑不笑地将装有人头的布包随手抛向他。
一名黑衣人闪身至辛曹年前方伸手接下,并迅速打开布巾,一颗死白的人头赫然出现在辛曹年眼前。
“呵,是他的人头没错。”在确认後,辛曹年抚须笑道。
下一瞬,辛曹年一脚扫向那颗人头,当下,人头即飞往崖边,掉落到深不见底的山谷里。
“敢与我作对之人,便是此种下场。”辛曹年此举意在杀鸡儆猴,“玉修罗,你真的不再考虑了?”此人若不能拉拢,那就只有除掉了。
“人,我已经帮你杀了。”玉极摧冷冷睨视著他。
辛曹年呵呵一笑,示意手下放开月芙蓉。
月芙蓉慢慢走向玉极摧,憔悴苍白的容颜似有深切的内疚,也有一丝丝莫名的欣喜。
就在她快要来到玉极摧面前时,她双腿突地一软,但一双铁臂在她即将跪地前一把将她抱住。
“辛曹年,这笔帐,玉修罗将会加倍奉还给你。”在离去之前,玉极摧回眸预告著辛曹年的死期。
“本座等你。”辛曹年脸上毫无惧意。
呵呵,武当长老之死势必会让八大门派再度集结剑树山庄,届时只要他梢加煽动,八大门派必会倾力围剿玉修罗;到那时,他根本用不著亲自动手,就会有人将玉修罗的人头主动奉送给他。
“对不起,玉大哥,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在离开赤红崖有一段距离後,月芙蓉终於忍不住掉下泪来。
“别再自责,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身後虽背著月芙蓉,却丝毫不影响玉极摧飞奔的速度。
“可你为了救我而杀死武当长老,这……”
“芙蓉,你的手还痛吗?”搂住他颈项的右手小指已被切断,仅用白布条胡乱包裹住。
“不,不痛了。”
就算再怎么疼,也因为他这句关心的话而消褪。
就在这时,玉极摧疾速飞掠的身形陡然顿住,一双微眯的魅瞳冷冷直视林间的某一处。
“玉大哥……”难道是辛曹年追来了?
月芙蓉不自觉地搂紧玉极摧的颈项。
怱地,一对人影双双从林内窜出。
“玉极摧!”
乍见担忧已久的人平安无事地站在自个儿面前,西门苾灵高兴地从二哥身上跳下来,急急奔向玉极摧。
当她娇小的身子撞进他怀里时,玉极摧并没有回搂住她,也许是因为他的双手正支撑著背後的月芙蓉;但,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根本不想在此地见到她,以及她身後的那名男子。
“你来这里作啥?”玉极摧不仅口气差,连脸色也不太好看。
西门苾灵没料到他劈头就是这句话,当下脸都绿了,“你这么凶干嘛?你知不知道我——呃,你把月姊姊给救回来了!”
此时的西门苾灵终於注意到月芙蓉的存在,同时她亦想起了那件事,“那么武当长老不就已经……”
完了,这下子真的完蛋了。
“你别多事。”玉极摧压低嗓子低斥她。
“你……你居然骂我多事?”对於他异常冷漠的态度,西门苾灵除了倍感委屈之外,胸中更燃起了一把无明火。就在她欲发作时,却不小心瞄到月芙蓉缠著布条的手,“月姊姊,你的手怎么了?”
“这也不关你的事。”玉极摧这话是对著西门苾灵说的,但他犀冷的眸光却是针对她身後神情逐渐泛冷的西门二少。
“玉极摧,你是吃错药了不成?”干嘛一见面就凶她。
“苾灵,跟我回去。”
哼,好一个玉极摧,竟当著他的面凶他小妹,若不是看在他还背著一名负伤女子,他倒想领教玉修罗的绝学。
“不要。”她非要知道大魔头在发什么神经,“小妹,你没看到玉大少爷身後的女人吗?”瞧他们俩的模样就知道关系匪浅,而他这个笨小妹不会看不出这一点吧?
“月姊姊跟玉极摧本来就是好朋友。”
而且好到为了营救她而杀死武当长老,假如换成是她被捉的话,大魔头不知会不会——“二哥,谢谢你带我来找玉极摧,还有,请你转告爹爹,苾灵暂时不回家了。”她慢慢握紧小拳头,声音无比执拗。
“你确定?”看来不给小妹吃点苦头她是学不乖的。
“嗯。”西门苾灵用力点了下头。
“好,二哥就成全你。”到时你就别哭著跑回家。
待西门二少身影一消失,西门苾灵马上开炮:“玉极摧,你若不解释清楚,休想我会饶过你!”
而回应她的,却是玉极摧淡漠的瞥视。
“大魔头,你就这么讨厌见到我?”为求二哥带她前来找他,她使出一哭二闹就只差没上吊,而他呢?竟当著二哥的面大声凶她、骂她,若不为自己讨回点公道,她就不姓西门!
“我是讨厌在这里见到你。”为什么她就是不肯乖乖听话?瞧她那张苍白的脸蛋就知道她根本还是病著的。尤其更令他光火的是她的二哥,明明晓得她身子不适,却仍带著她东奔西跑。
“你!要不是你还背著月姊姊,我早就一拳——”
这时,一声闷哼冷不防响起。
“芙蓉,你忍一忍。”
玉极摧动作轻柔却迅速地将背在身後的月芙蓉挪至身前,并仅以右手揽住,随後,他又伸出左臂将满脸错愕的西门苾灵给箍在身体的另一侧。
将二人紧紧抱牢後,他身形一起,瞬间便不见踪影。
然而玉极摧三人一离去,西门二少忽地又翩然冒出,他紧盯著他们离去的方向,缓缓绽出一抹极诡异的笑容。
玉极摧,你不想让西门世家插手是吧!
哼,那西门家就偏偏不如你愿。
西门苾灵此刻的心情可以用五味杂陈四个字来形容。
月芙蓉真的只是大魔头的红粉知己吗?
虽然,她知道大魔头没有她会吃不饱也睡不好,但,他不会也对月姊姊说过同样的话吧?
瞧著玉极摧如此细心地照顾月芙蓉,她的心,不免有些动摇。
现下的她,倒宁愿当大魔头的红粉知己,也不愿当人人称羡的一代女侠。西门苾灵双手支著香腮,眼儿无神地盯著案上一条染血的白布条。
毫无预警地,一只大掌突然覆住她的额头,西门苾灵一愕,抬眼对上玉极摧一张深沉却无笑容的俊颜。
“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房休息去。”
她的额头还有些微烫。
“弥山。”
玉极摧一唤,弥山旋即出现在房外。
“公子。”
“把苾灵该服的药全端进她的房间,还有,看著她把药暍完。”玉极摧说话的同时,将她从椅子上拎起,还强迫她住门口方向走去。
“我要待在这里。”西门苾灵扯住脚步硬是不肯离开。
“苾灵。”玉极摧拧起剑眉,恶声道。
“怎么,你嫌我在这里碍你的眼是不是?”西门苾灵气恼地反手抓住那只箍住她後领的巨掌,但任凭她如何使劲,也难以将它移开。
玉极摧眼神一凛,逼她再次往门外走去。
“玉极摧你……可恶!我以後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啦!”她一吼完,即奋力甩开他的箝制,头也不回地往外头冲去。
面对她如此强烈的反应,玉极摧有丝错愕,因为他只是想要她回房休息罢了;不过,当他欲捉回她的意念才一起,身後却传来月芙蓉虚软的声音。
“玉大哥,你可以喂我暍药吗?”
玉极摧脚步一顿,紧接著,他迅速回身踱至桌前端起药碗,就在月芙蓉暗自欣喜地微启时,玉极摧却将药碗递给她。“芙蓉,你自个儿拿好,我要去把苾灵捉回来。”
可恶,可恶,你怎么可以对月姊姊这么好?
被彻底冷落的西门苾灵毫不犹豫地直往大门口奔去,但,砰的一声!西门苾灵一头撞上一具坚实的物体,痛得她两眼昏花,忍不住抱头。
玉极摧拉开她抱住头的小手,轻轻揉按著她的额际,以减轻她的疼痛。
脑袋已经有些发晕的西门苾灵经过这一撞,意识更显得眩茫不清,以致对於玉极摧亲昵的动作一点反抗之意都没有。
“好点了吗?”
瞧她脸蛋不再呈现痛苦之色,玉极摧遂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声音犹如魔咒般,瞬间震醒了西门苾灵。
“你这个该死的臭魔头,烂魔头,有种就不要来找我啊!你走,走啊,去陪你的月芙蓉去,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她当下发起飙来,还卯足了劲想把玉极摧给推到天边去。
“你别胡闹了!”怕她使力过度会伤了元气,玉极摧遂将抵在胸前的小拳头给包覆在掌心内。
“对,我就是爱胡闹,怎样?”说她胡闹是不是?好,那她就一次给他闹个够!
“灵,芙蓉她有伤在身,你……”
“是啊是啊,月姊姊有伤在身,那你不好好待在她身边照顾她,跑出来找我干嘛?”她吼道。
“你……”玉极摧真想将她的小手给捏碎。
“我有说错话吗?人家好不容易哭著求二哥带我去找你,哪知你一见到我,非但不感激涕零,还当著二哥的面给我难堪。你知道吗?他是我二哥,二哥耶!你这样做,教我们以後怎么在一起?”西门苾灵胡言乱语一番後,冷不防一顿,哼!她干嘛要把心里头所担心的事给说出来。
她话锋一转,仰起头来继续炮轰:“你当场削我颜面,害我在二哥面前几乎抬不起头来,你说,教我怎么不生气?你,你去死好了啦!”手被他抓住没关系,她还有脚,她抬起脚用力踢向他。
好痛喔!她的脚就好像踢到石头般,疼得她又赶紧缩回来。
“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要离开我?”
此时的西门苾灵,并没有发觉玉极摧在说出此话时,里头所暗藏的玄机。
“没错!”哼,她才不要对他说,她想离开的原因其实是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