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深植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一定要穿吗?”玉极摧有点惋惜地道。
“废话。”她才没有看人捰体的癖好。
此时,穿衣声又起,西门苾灵在估量好时间後道:“你穿好没?”她试探性地问,顺便不著痕迹地抬起眼——她绝对不是故意要脸红的,就算他已经著好装,她仍忍不住忆起他没穿衣服时的模样。
完了!她中毒太深。
“该你了。”玉极摧没打算嘲笑她,反倒是她的反应令他感到十分满意。
因为,这代表他的身体对她来说尚有吸引力。
西门苾灵暗暗深吸好几口气後,才故作矜持地跳下大石,“那你还待在这儿干嘛?”她双手环胸,斜瞪著他。
“保护你呀!”玉极摧说得理所当然。
“不用你鸡婆,因为我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保护我自己。”她不是臭屁,而是在陈述事实。
“你?确定?”呵,她真的可爱极了。
“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她咬著牙,细声j笑。
“那你若浸完再大声喊我吧!”玉极摧可惜似地一叹,然後在西门苾灵的瞪视下,转眼消失在她眼前。
哼……哼哼!在她面前卖弄什么轻功呀?
那种功夫她也会,只不过她要等到最後的关键时刻,才会秀出来给他看。
西门苾灵抿抿嘴,万分不屑地弹弹自个儿的衣袖,之俊,她横扫周围一眼,在确定四下无人偷窥之後,缓缓褪去层层的衣裳。
没有衣服蔽体的她,显得十分不自在,虽然玉极摧说这儿根本不会有人,但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害羞。不再迟疑,西门苾灵一溜烟地滑入温池里。
呼!真舒服,只露出一颗小头颅的她不禁轻叹了声,还开始玩起水来。期间,她银铃似的笑声不断,甚至还调皮地掬水泼向在花间游戏的彩蝶。
蒙蒙的蒸气,徐徐的凉风,再加上静谧的环境,著实令人昏昏欲睡。终於,不敌浓浓睡意的她,竟依在石边睡著了。
风,吹乱了她耳际的一绺秀发,缠在她的鼻间不肯离去,就在这个时候,一根修长的食指轻轻拂去那绺不乖的发丝,不舍地流连在她被热气烘得有些红润的小脸蛋。
忽地,西门苾灵咕哝了声,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这时候,长指倏地往下滑过她的小嘴、雪颈,然後穿透水面往她胸前一点。
顿时,她又陷入甜美的梦境。
就在下一刻,玉极摧毫无预警地将她软柔的身子从水里猛地抓提上来,而一件白色长袍也随後罩住她美丽的胴体。
他抱紧了她,“等我去会过那个伪君子,再回来陪你玩!”玉极摧绝魅一笑,纵身往竹屋而去。
第五章
日落之际。
玉极摧伫立在一处没有退路的山崖上,任由阵阵强风吹拂他毫无表情的邪美俊庞。
忽地,冷戾的杀气袭来,玉极摧斜扬的剑眉却未曾挑动一下。这时候,他身後骤然跃出五名蒙面黑衣人,他们二话不说,出手便是重招,直取他背後要|岤。
玉极摧身子一跃,瞬间消失在他们眼前。
“我在这。”
轻蔑的调侃声传来,蒙面人猛地回身并再次攻向噙著一丝邪笑,神态优雅至极的玉极摧。
玉极摧这等无视於他们存在的狂傲模样,著实令蒙面人恨得牙痒痒,以致他们出手益发快速且狠毒。
很明显地,这五名蒙面人的武功虽属顶尖,但也只能触到玉极摧的衣角而难以伤他半分。
玉极摧尽管游刀有余,却心知这五人其实是故意隐蔽实力,以免被他瞧出他们真正的身分背景。
一声尖锐的哨音声倏地响起,下一瞬间,五名蒙面人身形一遁,一致地往後疾退且掠向林间。
玉极摧当然不会去追,因为这几个蒙面人正是“他”给他的见面礼。
果不期然,那人很快便现身,而且仍是一派的雍容、谦逊、敦厚,且虚伪。
“呵……玉极摧不傀为修罗,竟如此轻松就击退我五名顶尖的手下。”在他面前,辛曹年毫不掩饰他另外一种特殊身分——杀手首领。
“辛曹年,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同样地,玉极摧也毫不掩饰对此人的不屑与憎恶。
“呵,有件事我一直挺纳闷的,既然你已经探知我另一种身分,为何不大肆宣扬呢?”
“啧,我才没那个闲情逸致。至於会发现你那见不得人的身分,也只是纯属巧合;更何况,我倒很期待看到那群自喻为正义之士的八大门派,在发现他们的盟主竟是杀手组织的首领时,吓得嘴都合不上的蠢样子。”
“呵呵,玉极摧,你何不承认,就算你把这件事给泄漏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你。”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急著杀他;而且还打算有计画的网罗他,让他成为他手下的第一号大将。
玉极摧忽然大笑。
“怎么,你不赞同?”辛曹年依旧沉稳以对。
“赞同,我怎么可能会不赞同呢?”玉极摧抑制住笑声,要笑不笑地斜睇著他,“辛曹年,你约我来此,不会就是为了要讲这些废话吧!”
“呵,聪明。”辛曹年顿了一下,“我要你加入我的组织。”他沉沉一笑。
“啧,这就是你叫那个姓俞的嫁祸给我的原因。”等他被八大门派逼杀到走投无路时,他便只能选择成为他麾下的杀人工具。
“不错。”辛曹年也大方承认。
“辛曹年,你该不会傻到以为我会答应吧?”玉极摧颇具兴味地偏首一笑。
“我会给你几天的时间考虑。”虽然希望渺小,但也不是不可能。
玉极摧唇边再度勾勒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绝魅笑意。他迈开步伐,似有离开之意。
“说也奇怪,这西门家怎么会容忍他们最疼爱的小女儿跟你在一起?”
在玉极摧即将离开他视线的前一瞬,辛曹年冷不防地吐出这一句话。
玉极摧的身形一顿,背对著辛曹年说道:“辛曹年,如果你不想脑袋搬家,就别把主意打在西门苾身上。”
“玉极摧,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西门苾灵清醒後的头一件事便是找玉极摧。当她翻遍整个竹屋内外,却依然寻不到他的人影後,她便开始使性子。
可恶,他竟然趁她熟睡之际偷偷溜出去。好哇!如果他敢乘机使坏,她绝对不会饶恕他。
忿忿不已的西门苾灵顺手拿起桌上瓷杯,使劲朝门外扔去。
好巧不巧,瓷杯竟砸中了人。
当然,此人绝不会是玉极摧,而是一名突然现身的黑衣人。
只露出一对小眼睛的黑衣人,似乎没料到西门苾灵的武功竟如此厉害,因为她居然算准他现身的时间将杯子丢向他;所幸打在他胸口上的是一只茶杯,倘若是一柄刀,他极有可能就死在一个没没无闻的臭丫头手上。
“你是谁?”一样没料到杯子会砸中人的西门苾灵在错愕之余,仍紧绷著一张俏脸,瞪视这个一身黑的不速之客。
“哼,特来教训你的人。”
因为不知她的真正实力,黑衣人竟不敢随意出手。
“教训我!凭你?”苾灵不屑地哼道。
“凭我就够了。”话一出口,黑衣人猛地提剑剌向西门苾灵。
见黑衣人出招,西门苾灵旋即大暍一声:“看我的秘密绝招雁归来!”
黑衣人一听她要使出西门家绝学雁归来,朝她刺去的身形竟猛然一震,就在这个时候,西门苾灵双掌已往黑衣人身上推去。
下一瞬,黑衣人竟狂叫一声,身形急速倒飞,砰的一声,当下把竹栏给撞得稀巴烂。
西门苾灵一见黑衣人被她击得四脚朝天,得意地哈哈大笑。
她一手擦著小蛮腰,一手遥指几乎爬不起来的黑衣人,傲然说道:“你这个见不得人的黑鬼,还不快点给我滚!”
哈哈!要是玉极摧在场,肯定会吓得直发抖。
最起码,也可以让他引以为监啊!
终於爬起来的黑衣人,在狠狠瞪了西门苾灵一眼後,即手抚胸口逃离竹屋。
“还说想教训我?本女侠没把你打得屁滚尿流,你就该偷笑了。”西门苾灵双手环胸,颇有侠女之姿。
不一会儿,她忽而正经起来,微眯的速地向四周扫了扫。在确定屋子里真的没半条人影後,她竟突然像个孩子般,乐不可支地在原地又跳又叫。
“好棒、好棒,苦学三年的雁归来终於被我练成了,我真迫不及待地想让爹爹和哥哥们知道,哈哈……”
忽然,她蹦跳的身子冷不防僵住,而咧开的小嘴更是尴尬地张著。
“你……你回来多久了?”面对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玉极摧,她著实难掩困窘。
怎么办?她刚刚那副矬样,竟被他瞧见了!
“有一阵子了。”面对她满脸通红的俏脸,玉极摧的笑容依旧慵懒而带点嘲笑意味。
“一阵子了……”想著想著,西门苾灵脸上窘意忽然急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既兴奋、又得佯装矜持的表情,“那,你有没有看到我……”
“看到你什么?”玉极摧故作不解地扬眉。
咦,瞧他这说法,好像没看见她打跑黑衣人的那一幕。
西门苾灵嘟著嘴,似乎有些遗憾,而兴奋之情更在转眼间消弭於无形。
讨厌!
“呃,对了,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他笑得邪气而狡猞,当然,一直盯住自个儿鞋尖叹气的西门苾灵,自是无缘看见。
“为什么?”大概是没人与她分享喜悦,所以她显得有点沮丧、无趣,就连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的。
“因为这里有太多闲杂人。”
“闲杂人……你是指……”西门苾灵忽地抬起头,直勾勾地望著他。
“刚才那名黑衣人。”就满足她一下好了,玉极摧心想。他最爱看的不就是她那副自吹自擂的天真模样吗?
“喔!”西门苾灵尽可能的不把兴奋全表露在脸上。
“苾灵……”
玉极摧忽地靠近她,一只手覆在她的後背上,微微一使力,使她整个人撞上他的胸膛;当然,一心一意想听到他接下来的话的西门苾灵,也就没空去计较他占她便宜的动作。
“其实,我有看到你……”他的几乎碰到她雪白的耳朵。
他所喷散出的热气,令她莫名起了一阵麻痒,但她硬是忍住去搔抓的动作,一对眼睛闪著半兴奋的光彩看著他。
“秀出雁归来。”
她期待已久的答案终於从他口里说出。“那你觉得我那招用了几成的功力?”
嘻嘻嘻……他有看到,他真的有看到耶,怎么办?她现在好想放鞭炮庆祝喔。不不!她可是女侠耶!不可以这么招摇。
打倒鬼喽罗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她得镇定点,以免被他看扁了。
“我想,至少也有五成吧!”他煞有其事的说。
“错!其实我只用了三成功力。”她举著三根细白的纤织手指,得意地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喔?原来小女侠如此厉害,在下真是佩服佩服。”他没空向她拱手道贺,因为他的双手正忙於感受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
当然,在他从温池中捞起她时,他就已经彻底了解到,她一身的赛雪肌肤摸起来有多么细嫩,要不是他还要赶去会那伪君子,他说不定就——嘻!大魔头说他佩服她耶。
心花怒放的西门苾灵只差没有跳起来一把抱住他,“喂,你干什么?”西门苾灵猛地拍开滑上她峰缘的魔掌。
不要脸,竟然摸她那里。她涨红脸,还将双手护住胸前,跳离他老远。
“我在检查你有没有受伤?”玉极摧无辜地双手一摊。
“凭我的武功,他怎么可能伤得到我?况且你不是也有看到我打跑那个鬼喽罗?”她才没那么好骗。
“你可别小看那名小喽罗,或许,他会趁你不注意时使出什么暗招。”他眯起眼睛,状似恐吓。
“会……会吗?”
瞧他说得这么认真……西门苾灵不免有些心惊。
“你别慌,经过我方才的检查,发现那名小喽罗并没有暗算到你。”幸好他及时回到竹屋,否则黑衣人若是伤到她半分,他绝对要辛曹年付出惨痛的代价。
“哼,我西门苾灵是什么人,他当然暗算不到我。”一听没事,她马上又神气活现起来。
“好了,废话说完,我们该上路了。”
“废话!?”
“我是说我的废话说完了。”
呵,有时她也满机伶的嘛!
“我们干嘛要走?那些鬼喽罗本女侠根本不放在眼——”
洋洋得意的大话陡然中断,西门苾灵用力一瞪,一副兴师问罪的凶恶模样,令玉极摧不禁笑出来。
“玉极摧,我的衣服是谁替我穿上的?”
“我发现你在池里睡著,於是便好心抱你回来。”玉极摧在她欲尖叫前,赶紧接道:“当然,我是闭著眼帮你穿衣的。”
“你发誓你没偷看!”
“我发誓我没偷看。”
呵,因为他都是正大光明地看。
西门苾灵冒火的目光不曾偏离他那张邪美的俊庞,仿佛在评估他这句话的可信度。未了,她撇撇小嘴,算是信了他,不过事情还没完呢!
“我问你,这两个时辰内,你上哪儿去了?”他大约是在午时带她去温池的,而她清醒时约为申时;虽然这中间只相隔一、两个时辰,但也足够他去杀人放火了。
两个时辰?呵,傻丫头,你已经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了。
不过,就是因为她傻愣愣的,才会显得特别可爱,令他几乎“爱不释手”。
“就两个时辰而已,我还能做什么?顶多是到镇上买些茶点喽!”也不知他是如何变戏法的,反正此刻西门苾灵的手上已多了一盒她最爱吃的甜点。
就算她心中再有疑虑,也在看到这盒甜点後完全消散。
“别以为小小一盒茶点就想收买我!”她故作不屑地将茶点扔到桌上,想了想又接著说:“先前那名黑衣人,八成就是因为你以前坏事干太多,所以人家才会找你报仇。算了,看在你最近表现不错的份上,我会尽可能地帮你解决这些恩怨的。”
“那在下得要感谢西门女侠出手相救了。”玉极摧轻笑中带有戏谑。
“你谢我是应该的,若非有我替你打发人,你早就完了。”
“说得也是,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该上路了?”
再听她说下去,他极有可能会忍耐不住狂笑出来。
才坐在马背上不到一个时辰,西门苾灵已经回头问了玉极摧上百次:“你的另一个巢|岤到底在哪里呀?”
“还很远。”玉极摧也回她不下百次同样的话。
“你在怕什么?怕我泄漏你的巢|岤地点吗?哼,你也未免太看轻我了吧,就算有人架把刀子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泄漏出去的;更何况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绝不会——”
“是吗?”
“喂,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你还不相信?”
“我是问,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绝不会离开我是不是?”他扯住缰绳的手,微微浮现出青紫色的筋脉,足见他用力之大。
“在你还没有改邪归正之前,我必会好好监督你。”
“呵,那我就一辈子作恶,好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他似真似假的邪语,竟让西门苾灵为之心惊。
他……他在说什么鬼话呀?
忽地,她察觉出环在自己腰际上的臂膀一紧,霎时令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但她却不想回头骂他,也不想叫他别扣那么紧。
为什么会这样……
那股流窜在两人之间的奇异气氛,令彼此都沉默了下来。
但过不了一会儿,一声细尖的破空声却毁了这份宁静。
一枝弩箭在即将射中玉极摧眉心的前一瞬,被他两根修长的手指给紧紧夹住。
他,盯著手中弩箭,随即以内力将箭回射给发箭之人。
发箭者惨叫一声,登时从树上摔落。
由於事出突然,且玉极摧的反应极快;当西门苾灵意识到情况有异时,发箭者早已中箭落地。
“呀!他……他死了吗?”西门苾灵一边指著倒在地上不住哀号的中箭者,一边回头看向突然没了笑容的玉极摧。
“因为你,所以他没死。”
玉极摧笑了,但西门苾灵宁可他不笑,因为他的笑,邪恶到几近可怖。
“有……有我在,你……你当然不敢随便杀人,只是那个人为什么要偷袭我们?”西门苾灵很自然地将自己与玉极摧归类成“我们”。
“因为你们该死。”随後从林中窜出的两名老者,皆杀气腾腾地瞪著玉极摧。
“原来是秋水上人跟紫金闲人。”玉极摧淡笑的同时,脑中不断思索著他与这两名老者间到底有何过节。
喔,他记起来了。
他曾经跟他们的徒儿交过手。对,就是第一次遇见西门小笨娃的那一夜,但他不是有放他们一条生路吗?
“玉修罗,还我们徒儿命来!”
“什么!你又杀人了?”西门苾灵紧接著大叫。
已下马的玉极摧,先是回头安抚西门苾灵,随後才对两老冷冷一笑,“是不是五凤帮的俞老头说我杀了你们的徒儿。”下回再遇到俞老头,他定要摘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没错。”两人异口同声怒道。
咦!俞老头?这个名字倒是挺熟的,她好像在哪儿听见过。西门苾灵歪著头,很努力地思索著。
“如果我说我没有杀他们两人,你们大概不会相信吧!”玉极摧漾出一抹极浅、极薄的笑。
“哼,废话少说,纳命来。”语毕,两老同时攻向玉极摧。
就在这个时候,西门苾灵突然跳了出来。
“喂,老人家的火气干嘛这么大?玉极摧他真的没杀人啊!”她这一暍,果真吓住两老,令两人顿时收了手。
倒不是这两名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者惧怕她,而是他们不想得罪西门家族的人,尤其是眼前这名西门家最受宠的小女娃。
“西门姑娘,我们跟玉修罗之间的事,请你别插手。”他们都难以理解,西门家为何会放任西门苾灵同玉修罗在一块儿;但是,她若坚持要助玉修罗,他们也不能因此放过他。
“我才不是爱管呢,不过你们先等我一下。”西门苾灵忽然将视线转移至玉极摧身上,并且朝他招招手,“命令”他过来。
玉极摧没有迟疑,很合作地走向她,随後她便弯下身在他耳畔叽叽咕咕的,但见玉极摧噙著坏笑,频顿点头。
一得到首肯,西门苾灵马上对两老说道:“两位老前辈,我可以证明玉极摧真的没杀死你们的徒弟,因为那时候我刚好在场。”那次是她生平第一次以女侠的身分出场,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当时代表正义的六个人虽被打得很惨,但统统都没死。
“你在场?”
两老互望一眼,神情都带有明显的怀疑。
“瞧老前辈的样子,好像不怎么相信本女侠的话。”西门苾灵得意的连眼儿都眯成一直线。
哼哼,他们居然怀疑西门女侠所说的话,要不是看在他们年事已高,她早就发脾气了。
真的,年岁愈大的人脑袋就愈不灵光,就好比阿爹一样,硬是不肯让她学武,弄得外人永远都把她当小女娃儿看待。
清了清喉咙,西门苾灵再次认真说道:“老前辈,玉极摧的确是把他们打得东倒西歪,不过本女侠敢向你们保证,当时他们绝对没死。”
东倒西歪……啧,真不知小女侠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只怕两老在听到这句话之後,会更想要他的命!玉极催暗想。
“哼,西门姑娘拿什么作保证?”他们的徒儿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哪有这么容易败给玉极摧?此时的两老,反倒因为西门苾灵侮辱自己的徒儿,益发坚持要杀玉修罗。
“哼,姑娘的人格值几文钱。”其中一位老者恨恨说道。
西门苾灵俏生生的小脸登时骤变。她翻身下马,怒不可遏地往前一跨,回身对玉极摧吼道:“你闪远一点!”
之後,她双拳握紧,便要使出绝招雁归来。
“西门女侠,这种小场面交给我。”玉极摧笑呵呵地伸手阻止他。
“你确定?”西门苾灵斜睇他一眼,语气有些颤抖。
玉极摧轻笑一声,凝视她的绝魅黑瞳不复冷邪,仅剩宠溺。
两老趁此机会猛然出招。
玉极摧先是对西门苾灵一笑,才飞身迎向二老。
在极短的时间内,他逼得两老节节败退。不过他无意伤人,所以最後只点了两老|岤道就跃回马上,在座下黑驹扬蹄嘶鸣的同时,一手揽住还搞不太清楚状况的西门苾灵上马,随後扬长而去。
第六章
这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不好受!
西门苾灵嘟起小嘴,分不太清楚此刻盘旋在心底的感受是忿然、是不平,还是委屈?她蓦然回首,看向玉极摧。
玉极摧一双看不出情绪波动的黑瞳依然直视前方,而坐骑在他精湛的操控下,依旧平稳地朝不知名的目的地前行,就算他知道有两道充满疑惑的目光一直射向他,他也只有低首笑睇她一眼,没说话。
“喂,你怎么都不说话?”西门苾灵不明白,他如何能这么平静?
“说什么?”玉极摧的唇角微微上扬。
西门苾灵漂亮的蛾眉突然皱起,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但最起码,他总得替她抱不平吧!
“哼,那二个老家伙竟然说本女侠的人格不值钱,你说气不气人?”由於扭头说话太累,西门苾灵把头转正,看向前方。
“苾灵乖,别跟那两个老家伙一般见识。”他一勾唇,神情诡莫难测。
“哼,我西门苾灵是何许人也,当然不会同他们一般见识。不过,下回他们再胆敢侮辱本女侠,我必定让他们知晓西门世家绝对不好惹。”逆风的西门苾灵,扯开嗓门大声嚷道。
“是是是,我们小女侠的家底可是十分雄厚,那些敢动你的人,简直是在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玉极摧话中有几分的认真,几分调侃,只是若再听仔细点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语气里净是疏离。
纯真中又带点傻气的西门苾灵自是难以揣测出他真正的心意。
她神气地哼了声,有些臭屁地回道:“当然啦,假使他们敢动我一根寒毛,我那些哥哥们铁定会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玉极摧突然勒住马。
“干嘛要停下来?”西门苾灵不解地回眸。
“你想回西门家吗?”玉极摧问得唐突,也微带诡异。
“现在还不想。”她还不想家,可以多在外面玩一阵子。
“就算是你最亲爱的家人来接你……”他盯视她的目光,愈来愈具压迫感,也令她不自觉地瞪大眼睛与她对看。
“我说过了,除非你改邪归正,否则我是绝不会离开你的。”她一说完,便发现他一对神秘的黑瞳里,竟闪烁著两抹异常的光芒。
像是释然般,他紧抿的唇角缓缓绽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而後,他开口说道:“你三哥在那边!”
西门苾灵一惊,立即四下张望。
“三、三哥!”
西门敛曜正昂然站立在不远处,神色严峻地看著她。
“小妹,跟我回家。”西门敛曜对著妹妹那张呆滞的俏脸厉声说道。
“三哥我……”怎么办?三哥好像很生气耶,西门苾灵不禁回头瞧了身後的玉极摧一眼。
“把你刚才对我说过的话说给你三哥听。”玉极摧很好心地建议她。
“喔!”西门苾灵傻傻地应了一声,随即对著西门敛曜大声说道:“三哥,我决定要待在玉极摧身边,直到他——”
“小妹,快过来。”西门敛曜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而沉下的脸色,更因为她这番话而益发严肃起来。
“三哥,时候到了我自然就会回去嘛!”西门苾灵开始拿出看家本领——耍赖。
西门敛曜一拧眉,一双冷凝的眸子倏地转向玉极摧,“我今儿个是非带走苾灵不可,你不得插手!”
“只要苾灵愿意,我自然不会拦阻你。”他的意思很简单,只要西门苾灵愿意随他回去,他自是不会出手阻挠;不过,西门敛曜恐怕要失望了。
“看来,我得再次领教玉修罗的绝学。”西门敛曜清楚自己并非玉极摧的对手,但是就算会死在他手里,也誓必要将小妹带回家去。
玉极摧偏首轻笑,似乎已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不行!”西门苾灵抓住他握著缰绳的大掌,有意不让他下马。
“你放手!”玉极摧眉梢一挑。
“你不可以伤我三哥。”她急急说道。
“不摆平你三哥,他就会把你带走。”
“可是……”
“怎么,莫非你反悔了?”玉极摧口吻明显不悦。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看你们打起来嘛!”奇怪,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就算他们交手,三哥未必会输啊!
“苾灵,既然你要留在我身边,那我就必须——”玉极摧一顿,伸手遥指西门敛曜,语带邪傲地说道:“打倒他。”
西门苾灵的心重重一荡,满心不愿见到三哥有任何损伤,更不愿见到玉极摧因为伤了三哥,而与整个西门家族为敌。
她怎么老想著三哥会输啊,既然她可以打赢大魔头,那三哥为什么不行?但是,她真的放心不下。
“玉、玉极摧,我可不可以跟你打个商量啊?”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喔?”玉极摧露齿一笑。
“就是……就是我……我先跟三哥走……等等,你先不要生气,我……发誓,等我跟三哥解释清楚之後,一定会立刻回来监视你的,”西门苾灵怯怯的看著他异常和悦的俊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就是你的决定?”半晌,唇角漾笑的玉极摧缓缓问道。
“你、你这副样子有点奇怪耶。”她吞下一大口口水,语气有些发颤。
“那你走吧!”玉极摧对她绽颜一笑,而且主动地将满脸错愕的她放下马,见她犹一脸傻愣地杵在原地,他还鼓励她说:“还不快过去!”
玉极摧话一说完,竟冷不防推了她一把,而这种被他推离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不要她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她只是想跟三哥谈一谈而已,又不是永远都不回到他身边。直觉的,西门苾灵欲再开口向他解释。
“小妹!”西门敛曜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又在此刻传来。
“玉极摧,你等我喔!”慎重且匆匆地对他交代完,她立即跑向西门敛曜。
谁知,西门敛曜一等灵接近,便一手勾住她的腰,纵身离去。
玉极摧就这么眼睁睁地看著他们消失在他眼前。
许久後,他缓缓扣紧手中缰绳,在策马离去前,冷冷地丢下话:“西门苾灵,你是个小骗子……”
雅致茶楼的一隅,传来一声声既急切又焦虑的清灵女音;只可惜,听话的人完全无动於衷。
“三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啊?”西门苾灵抓住三哥搁放在桌上的手,不住地摇晃著。
“小妹,就算你说破嘴,三哥也不会放你回到玉极摧身边。”西门敛曜说得十分笃定,也不理睬她惊愕的小脸。
“三哥,玉极摧他绝不会伤害我,为什么你偏偏就是不信?”小拳猛地槌向桌面,西门苾灵怒气冲天的瞪视三哥。
“小妹,你想得太天真了。现下,整个武林正道都视玉极摧为眼中钉,肉中刺,就算玉极摧不会伤害你,但那些去找玉极摧报仇的人呢?难道他们就不会拿你来威胁玉极摧?”西门敛曜心想,江湖传闻五凤帮帮主为玉极摧所杀,倘若小妹一直跟随在玉极摧身边,难保不会被牵连进去。
“我可以自保。”
“自保?哼,你拿什么自保?你可别跟我提你那三脚猫功夫!”自己小妹有几斤几两重,他最是清楚不过。
“三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你知不知道我曾经使出雁归来击败过一个黑衣人;而且精采的场面,玉极摧也亲眼见到,”西门苾灵神气地向他炫耀。
当下,西门敛曜嗤笑了声,惹得她气得双颊鼓鼓的,难堪地气白一张俏脸。
“臭三哥,你竟敢嘲笑我!”这可是铁一般的事实,三哥居然怀疑她!
“小妹,三哥不是在嘲笑你,而是你……”西门敛曜顿了一下,心想玉极摧的确为讨小妹欢心而费尽心思,他似乎不该说破。
就在这么一刹那,西门敛曜竟觉得玉极摧也许是真心疼爱小妹的。
“我怎么样?说啊!”西门苾灵噘著朱红小嘴,一副你再瞧不起我,我就扁你的凶恶模样。
“你……真的很厉害。”西门敛曜无奈笑道。
“哼,早说不就好了。”西门苾灵眼儿一转,偷偷地就要起身离开。
西门叙曜出手如魅地抓住她,逼她再次坐下,“三哥说过,现下有太多人要找玉极摧麻烦,如果你再不跟三哥乖乖回家——”
“我说过我有能力自保,更何况我已经答应玉极摧要回到他身边,我不能食言的。”西门苾灵的语气亦是十分认真而执著。
“小妹,难道你希望是二哥、甚至是大哥来带你回家吗?”两位兄长虽然极疼爱小妹,但他们可不像他这般好说话。
西门苾灵瑟缩了一下,其实她也怕极了大哥与二哥会亲自出马捉她。
“三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回去找他就对了。”她绝不做失信的小人,何况刚才与玉极摧分手时,她深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
“那你知道他现在人在哪儿吗?”
“我相信他一定会在那片林子等我的,要不,我就回竹屋等他。”
“小妹,你执意回到他身边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他们的小妹或许已经长大了,只不过,对象为何会是玉极摧?真是伤脑筋!
“当然是……是要监视他,别再让他继续作恶了,”她的双颊没来由地浮现出两朵不自然的红晕。
“真是这样?”傻妹妹,西门敛曜明知她另有目的。
“对,就是这样。”西门苾灵毫不迟疑地用力点头。
西门敛曜微微叹口气,算是投降了,“去找他吧!”
傍晚时分,天色已渐昏暗。
凉亭里的石桌上,摆满许多已喝得一滴不剩的空酒瓶;不过,这丝毫没影响到玉极摧的神智,他仍旧清醒得很。
他极自然地伸手取另一瓶未开封的酒,然而在他碰触到它之前,有另一双手更快地将它拿走,“别再暍了。”
“芙蓉,拿来。”玉极摧满面笑容地对月芙蓉说道。
月芙蓉抓紧酒瓶,硬是不给。
忽地,她感觉自己双手一阵酥麻,然後她发现紧握著的酒瓶,已经落到玉极摧手上。
看他优雅地将酒倒在一只玉杯上,犹似十分享受地啜饮著美酒,说真格的,她觉得非常的难受。
因为,让他如此失常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西门苾灵!
“玉大哥,如果你真舍不得苾灵,那就把她追回来啊。”依他的能耐,就算要独闯西门家也绝非难事。
“我舍不得她?”玉极摧突然笑出声来。
“玉大哥,虽然我不清楚苾灵为何要离开你,但是,她说不定正在哪个地方等你呢!”她勉强挤出笑容,月芙蓉随口的一句话,却让玉极摧手中的玉杯登时碎裂。
“玉大哥你……”她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原本坐在她面前的玉极摧已然失去踪影。
银亮的月,高悬在天边。
西门苾灵就这么靠坐在树干旁,将下颚抵在弓起的膝盖上,眼神茫然地看著山路的另一头。
苾灵冷不防打了个大喷嚏,揉揉鼻头,还搓搓有些发冷的双臂。
笨啊!在跟三哥离去前,怎么没有事先问明玉极摧要在哪个地方碰面!现在可好了,她除了在这片林子傻等之外,好像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她好冷喔!
讨厌,大魔头怎么还不来嘛!
西门苾灵可怜兮兮地扁著小嘴,瞠大一双随时会掉下泪来的眼;这时,她听到一阵非常急促的马蹄声。
是他吗?西门苾灵忙不迭地站起身,直勾勾地望著远方。
当她看清楚朝她奔来的一人一骑时,立即拔腿狂奔。
玉极摧在坐骑还没完全停住前就已经跳下马,展开双臂抱住冲进他怀里的西门苾灵。
“臭大魔头,烂大魔头,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接我,你知不知道我被臭蚊子咬了多少口啊!可恶的大魔头,本女侠要是受寒非要传染给你不可……”她拼命地告戒自己千万不能哭,但眼泪就是不听使唤地猛掉。
玉极摧一迳地任由她骂、她槌,甚至出借衣服供她擦泪,擤鼻涕。
难不成他也变傻了?就在她随她三哥离去之後,他便发现接下来的一切,似乎全变了样。
这个傻丫头到底对他施了什么法术呀?他竟然会强烈感到不安,而这种感觉,他已经有好些年不曾有过。
深深地闭上眼,玉极摧著实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受一个既不解世事、又天真过了头的小丫头摆布。
合该是逃不过吧,他也只有认了。
“大魔头,你该不会被我骂傻了吧?”等心头的怨气出得差不多时,她才察觉到玉极摧一直都没吭半声。
“是呀,我的确被你骂傻了。”玉极摧凝视著她红通的双眼、鼻子,忍不住笑了开来。
“你还敢笑我!”西门苾灵抡起小拳,往他胸口用力击去。
不料玉极摧脸色一白,紧接著捣住胸口,状似痛苦地往後倒退三步。
“玉、玉极摧,你怎么了?”难道是她下手太重?西门苾灵俏生生的小脸登时变得和他一样惨白。
“苾灵你……”玉极摧猛喘著气,语气里夹杂著一股难以置信。
西门苾灵简直是吓坏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轻轻的一击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怎么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玉极摧,我、我现在该怎么救你啊?”不知所措的她赶紧跑上前撑住他快要倒下的身躯,紧张地在他耳边大叫。
“你先扶我到树下。”虚软的声音一传进她耳里,她赶忙依照他的话去做。
唔,好重喔!由於玉极摧几乎把全身重量都靠在她身上,西门苾灵只得拿出吃奶的力气,摇摇晃晃地将他扶至树旁坐下。
“要不要我输一点内力给你呀?”西门苾灵紧紧抓住他的衣衫,感觉他疼得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不用了,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玉极摧一直将脸垂得很低。
“可是你……”他愈是强装没事,西门苾灵便益加害伯。
不管了,她一定要灌输点内力给他,否则她的心简直快蹦跳出来了。“玉极摧,你忍耐一下,我、我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