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血肉横飞的话,你行动要快了。」对方冷笑一声后宣布。「游戏正式开始,qoodck。」
半秒钟也没迟疑,风青阳边拔足狂奔往宿舍救人,边向熊展麒交代。「青盈被困在宿舍里面,每三十秒钟便会有一颗炸弹引爆,我先往右边……」
「轰隆」一声!第一颗炸弹如期爆炸,其中一个房间火光熊熊。「该死的!」
「我现正赶来,左边交给我。」熊展麒驾着机车疾冲,很快看到若干房间已起火的宿舍,随即不顾一切飞奔火场。
等我!一定要等我!千万不能有事!
四处浓烟弥漫,墙壁崩落,抵挡不了爆炸威力的宿舍迟早会整栋倒塌,他们要赶快找到风青盈。
「青盈,你在哪里?」
熊展麒踢掉每一扇房门、冲进每一个火场,祈求风青盈仍然平安,可是在每一次扑空后心中的惶恐害怕更大,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催命般急速紊乱,更像是随时随地会突然停顿下来。
老天!她到底在哪里?青盈——
等等,他好像听列声音,那是——
「不要,不要过来!」隐约传来一阵尖叫声,没错,那是风青盈的声音,谢天谢地,她就在这里。
「砰」一声,熊展麒用力踢倒大门,果不其然看见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青盈!」
瑟缩在角落的风青盈双手捣住头,双目惊恐地睁大,没血色的嘴唇微颤,浑身更是颤抖个不停。
「青盈,你怎么了?」极担心的熊展麒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摇晃。
「不要!不要过来!」风青盈拚命挥舞双手,不停捶打驱赶眼前的怪物。「放开我!放开我!」
「青盈,你别激动,你快停下来。」熊展麒心疼地抓紧她的右手。
无视被手铐弄伤流血的右手腕,风青盈仍异常激烈地反抗,熊展麒只好一把拥住她,把她用力按在怀里制止。「别闹了,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只剩左手能够活动,风青盈猝然碰到地上的小刀,毫不犹豫地抓起小刀刺往他的背部。「放开我!怪物!」
熊展麒闷哼一声放开她,任由刀子插在背部,他扬起手刀把她劈昏。
「轰隆」一声巨响,隔壁的房间爆炸,熊展麒迅速护住昏迷不醒的风青盈,替她挡下飞弹过来的沙石。待震动平静下来后,他深吸一口气,反手把背部的刀子用力拔下,然后强忍着痛楚,飞快横抱着她奔离现场。
「青阳、青阳!」
「展麒,我还没找到青盈。」
「我找到她了,青盈没事,我们赶快撤离。」
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隔岸观火的一对男女密切监督着宿舍,就在一片火光熊熊的破瓦颓垣中,赫然看到狼狈逃奔的人影。
可恶!他们竟然这么幸运,能够逃过一劫,风青蓝目露凶光,赶紧下令。「枪手开火,不可以留下活口。」
顿时四面八方窜出幢幢黑影,响彻云霄的枪声连续不断,不管是否命中目标,枪手对着草丛乱枪扫射,但求无一幸免。
此时,远方突然传来警笛声,警车和消防车队陆续赶到现场。
「可恶!」风青蓝狠狠低咒。
「如果我是你,就没空继续看戏。」女子撂下话后,悄然离去。
事已败露,风家一定不会放过他这个叛徒,风青蓝虽不能确认堂妹是否生还、能否告发他的罪状,但为以防万一,他还是做好逃走的准备,以策安全。
连日来闷热的天气终被一场大雨洗涤,把所有积郁闷气冲刷掉,在阳光照耀下展开美好的一天。
折腾了一整晚的两个男人坚持留守在病房内,不肯听从劝告好好休息,只受了点皮外伤的风青阳除了身体较为疲累外,也没什么大碍。可是背部受了刀伤、身上多处烧伤、瘀伤的熊展麒却严重许多,但他仍寸步不离的守在风青盈身边,医师迫于无奈,只能吩咐护士在病房内多加一张病床。
他们死里逃生后,风青阳已经在第一时间通知父亲,并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至于详细情形则要等风青盈醒来后才知道。
连夜赶来医院的风靖鹏,在看见女儿平安后,总算真正松了口气,他逗留一会儿后便离去,临走前对熊展麒投以别具深意的一瞥,他知道心中忧虑的事情终究发生了。
「从她皮肤上残留的毒素估计,基本上这种毒素在人体内不会有害,只有在混合其他药剂时才会引起化学反应,而因应不同的药剂会有不同反应,我不排除会产生幻觉、神经错乱等等症状。」
医师替仍然昏迷的风青盈检查完毕后,向一旁紧张不已的两名男人解释。「待深入的化验报告分析出来后,我们会替病人彻底根治,现阶段不用太担心。」
没半刻闲着的医师迅速转向另一名病人,对着染血的绷带不悦地拧眉,示意护士拆开绷带、检视破裂的伤口后,再次消毒处理,医师们最怕遇上这种不听话的病人,老是不懂爱惜身体,尽会添别人的麻烦。
「熊先生,虽然你的刀伤没有伤及内脏,不会有性命危险,但我还是要劝你不要随便乱动,尽量躺在床上休息,伤口才不会裂开恶化,即使你本人不希望及早康复出院,但院方绝不会乐见其成。」医师板着脸训斥。
「抱歉。」熊展麒尴尬地搔着头,很久没被人这样当面喝斥了。
风青阳憋住笑意,想不到凤凰医学大学附设医院的医师还满有个性的,果然非常专业又很有职业道德。
「你这个任性的病人还是乖乖躺好,别再挨骂了。」风青阳揶揄,朝躺在病床上的好友伸出大掌。「谢谢你。」
两只大掌用力相握,彼此的情谊了然于胸、尽在不言中。
熊展麒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一刹那间联想起什么,紫罗兰香气?皮肤中毒?没错!这么关键的线索为什么他会没注意,他怎么会忽略掉?他早该怀疑呀!
一直关心着堂妹的风青蓝,在得知风青盈平安脱险后竟未前来探望,他没理由不闻下问、漠下关心。难怪敌人这么厉害,能够不动声色地把人掳走,并且把一切证据毁灭得一干二净。
他们当然不可能查探到风青盈时下落了,因为作贼的喊捉贼,风家的内j不是一般小喽罗,正是位高权重、老谋深算的男人!
「青阳,我想我知道风家的内j是谁了。」熊展麒神色凝重。
「谁?」风青阳有股不好的预感。
「风青蓝。」熊展麒缓缓道来。
「什么?」
「没错。」
同一时间两道声音响起,他们霍地转过头,已然醒过来的风青盈朝他们点头,神情难掩悲痛愤慨!
第八章
真相终于大白,获悉幕后黑手的真正身分与野心后,义偿填膺的风青阳十万火急赶回家逮人。不过不出他们所料,二叔一家已人去楼空,风青阳没逮到半个人,他们其后更发现风青蓝从公司里挪走了一大笔款项,最后更查到二叔举家在当天已连夜卷款潜逃海外。
这件事情几乎把整个风家震毁,风家老爷爷气得当场昏厥,还差点脑溢血,而风靖鹏感到痛心疾首之余亦深感自责愧疚,被至亲出卖的打击不小,强人如他也难以承受。
至于a国大使那边,在风靖鹏和女儿一起专程飞往a国,亲自向大使交代事情始末及赔罪道歉后,深明大义的大使接纳了他们的解释并愿意尽释前嫌,风家正式洗脱嫌疑,事件就此落幕。
在风靖远、风青蓝父子离去后,风家犹如顿失右臂,一时间陷入混乱不安的局面,为了重整士气及重振声威,风青盈完全接手风青蓝的工作,而风云会馆则全权由风青阳负责,务求在最短时间内整合业务。
另外,熊展麒同样忙得不可开交,他康复出院后,便马不停蹄地追查风青蓝的下落,并继续调查和风青蓝勾结的风家仇人身分。因为他知道只要一天未能揪出真正的敌人,风家便没一刻可以安宁放心,尤其是风青阳兄妹。
所以事情至此只能算是暂告一段落,众人心里有数,事情还没真正完结,短暂的和平极有可能是另一场暴风雨的序幕。
不过此刻熊展麒需要面对的是另一件更烦人棘手的事情,苦思未果的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一直苦无良策下,也只能寄情工作,以忙碌当作逃避的借口。
只是时间越久他越是静不下心来,开始思念牵挂起一抹美丽倩影、老是心不在焉,他越发管不住自己的心思和脑袋,每回行经风家大门时,总是下意识的徘徊不去,期待偶然相遇。
熊展麒捻熄手上的烟头,哑然失笑,一滴不漏地喝尽酒杆中的酒后,向美女酒保扬一扬空酒杯。不消一刻,女酒保很快送上另一杯烈酒,并且趁机提出约会。
「我快要下班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吗?」女酒保按住男人放在空酒杯上的手,在男人耳际轻声道。
熊展麒深谙这种邀请意味着什么,他嘴角含笑、轻佻地上下打量女酒保,帅气的中性制服难掩火辣身材,冶艳的脸蛋妩媚销魂,撩人丰姿和风青盈有点像。
「抱歉,我约人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乐意效劳。」熊展麒礼貌地拒绝。
「好,就下次。」女酒保识趣地不再纠缠,转身回去工作。
熊展麒犹记起风青盈常说他喜欢外型清纯脱俗的美女,他不明白为何她会有这种谬误判断,他自问对女人没什么特别偏好,不过想起他对美艳风马蚤型的女人好像真的很少多看两眼。
他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原来这类型的女人会让他联想到风青盈,所以他潜意识里抗拒去抱这种女人,因为当他亲吻拥抱这类型女子的时候,只要想起风青盈他便会有一股罪恶感,自然什么兴致都没了。
以前他不太了解原因亦没深究的打算,现在答案昭然若揭了,其实他远比自己想象中还在乎她!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也不找我?」突然冒出来的风青阳轻拍熊展麒的肩膀,迳自在他身旁坐下叫酒。
「你这个大忙人现在哪有闲功夫陪我喝酒。」熊展麒撇撇嘴。
「有什么心事?」其实风青阳已隐约猜到,从上回熊展麒奋不顾身把妹子救出来时,他已瞧出端倪。
「我以为已经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你没理由看不懂。」熊展麒苦笑。
风青阳直接道明。「为我家丫头而烦恼吗?」
「如果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意,是否太迟钝?」熊展麒自嘲。
「恭喜你!」眉开眼笑的风青阳向他举杯祝贺。
熊展麒则是意兴阑珊地相他碰杯。「我相信知道后会感到高兴的人,大概只有你一个。」
「真是一点也不像你。」风青阳用胳臂勾着他的颈项打气。「别一副忧郁小生的模样,悲剧男主角不适合你演。」
「你想青盈现在对我还有没有感觉?」熊展麒不安地把玩着酒杯。
果真有报应,终于让这个男人尝到志忑不安的暗恋心情了!「你没自信?」
「毕竟我曾经拒绝她、伤害她,即使她喜欢上其他男人也无可厚非。」不知她是否真的已放下对尹玉白的感情?
「你大可直接询问本人。」这种乐趣当然要留给当事人亲身体验,风青阳只要想到妹子终能守得云开,守候多年的感情终有回报,便替她感到高兴。
「你认为我该让她知道我的心意吗?」
风青阳大叫。「别告诉我你不打算告诉她。」
「坦白说,我考虑了很久,但始终无法决定。」熊展麒需要谨慎处理,因为万一弄不好,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只要想到我们将要面对的问题、两家势必反对的阻力,我便犹豫不决了,我不想破坏两家的关系,更不想令她为难。」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我认为妹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你们根本不必为了一个该死的协定而牺牲自己的幸福。」风青阳晓以大义。
「我们已经过了任性妄为、不负责任的年纪,凡事不能只为自己不顾他人,更何况这是牵连两个家族的事情。」熊展麒一向瞻前顾后,不像他率性随意。
「好,我问你,如果情况真的变得毫无转圜余地,届时你会如何选择?你可以为盈丫头而离开熊家吗?」
熊展麒默不作声地喝酒,这个问题他怎会没想过,虽然家人感情一向不错,伹违反家规祖训这等不孝事情,开明的双亲他还有把握可以游说成功,可是要得到顽固的长辈们的谅解及支持是不太可能了,如果家人最后还是坚持反对,他也只好背负忤逆罪名了。
其实熊展麒既不像使命感强烈的风青盈那般效忠家族,也不像叛逆的风青阳这般讨厌被束缚,他算是站在中庸之道,虽没有排斥当继承人,但也不会留恋。
「我已有这个觉悟。」熊展麒坚定地点头。「不过我知道青盈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弃家人,尤其现在风家正需要她的时候,她更不可能离开。」
风青阳知道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如果是在五年前,妹子还会听从他的劝告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现在风家的重担已压在她肩上,她是不可能义无反顾投奔情人、为了爱情而舍弃家人了。
「不管如何我还是认为你应该坦白告诉她,让她自己决定,而不是你私自妄下定夺。」
「要她为了我而作出取舍,这么艰难的决定我实在不想让地面对。」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即使遇上再大的难关,都应该两个人一起面对、合力解决,而不是一方独自承担。」风青阳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促狭地挖苦好打破令人窒息的低气压。「还是其实你害怕被她拒绝,所以才迟迟不敢表白?」
「或许。」熊展麒笑言。
「一旦决定了就不要退缩,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记住,我永远站在你们这边。」风青阳碰一下他的杯子,豪情地干杯。
熊展麒精神一振,心中终于有了定案。
屈指一算,自从上回在医院道别后,熊展麒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没看见风青盈了。彼此各自忙碌,基本上连问候、关心近况的电话也没有,两人刻意不联络,回避对方的意图相当明显。
最后率先打破这个僵局的人是熊展麒,当风青盈接到他的电话相约见面时,她有点手足无措,本想找个借口推辞,但为免引起他的臆测,只好假装欣然答应。
其实熊展麒把她救出来后,在医院疗伤的期间她已察觉他的不同,他的细心呵护、关怀备至虽一如往昔,但言行间除了一贯的温柔外,还多了分热情,他专注炯亮的眼神总带几分眷恋,难以辨明的无名火苗若隐若现,令她心绪大乱,芳心止不住悸动,大脑更不受控制地「想入非非」。
不过希望之火还没点燃便已熄灭,在去a国时,父亲风靖鹏曾和她促膝谈心,叮嘱她身为风家女儿应尽的责任及义务,要她做好为风家付出一切的心理准备,最后更直言她和熊展麒绝对没有将来可言,不管他们现在关系如何都要立即撇清。
看着一下子苍老很多的父亲,记忆中屹立不倒的强人已不存在,原来父亲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知道目前父亲最信任的便是她和哥哥了。面对接下来需要收拾的烂摊子,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思顾及感情问题,一切该以风家为重,所以她听从父亲的吩咐和熊展麒保持安全距离,并把全副心神放在工作上,不再有多余的幻想。
只是吃一顿晚饭而已,她实在不用紧张多心,风青盈一再提醒自己克制情绪、保持心如止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涟漪泛起,然后精神抖擞地准时赴约。
环境清幽的高级日本料理店,熊展麒早巳安坐在包厢中等待,悠闲地喝着清酒的他,一点也瞧不出来心情正紧张,活了二十四个年头第一次向心仪的女人表白,难免会感到志忑不安。
和风木门拉开,久违的伊人终于现身,一袭中性套装的风青盈刻意隐藏女性体态,长发一丝不漏地盘成发髻,略施脂粉的脸蛋清爽悧落,妩媚娇容配上巾帼须眉的英姿,别具一番味道。
「等很久了吗?」神采奕奕的风青盈坐下。
「我先来喝点酒定定神。」熊展麒扬扬手中的酒杯笑说。
她白他一眼。「原来和我吃饭会让你这么受惊。」
「是受宠若惊。」他嘴角含笑,瞅着她的眼神柔情似水。
她随即把视线移开。「你点菜了没?」
「全是你喜欢的。」他交代女服务生。「可以上菜了。」
熊展麒不以为然地把她的回避尽收眼底,替她斟酒后开始闲聊起来,席间更不断借故灌酒来磨掉她的戒心。
两人谈及的内容全是不着边际的轻松话题,故而气氛自然融洽,不过偶尔的眼神交会,像是火花四起般变得异样紧张。
「公司情况如何,一切还顺利吗?」
「还可以。」酒过三巡后,她娇颜酡红。「不过现在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所以比较忙。」
「小心身体。」只要想到她不眠不休地工作,他便感到心疼。
「说起来我还没好好跟你道谢。」她拿起酒杯。「谢谢熊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妹不胜感激。」
他和她轻碰酒杯。「你还跟我客气。」
「我这个妹子老是给你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青盈。」老是妹子、大哥的称呼好不刺耳,他听得心烦。「我不要再当你的大哥。」
什么?她惊讶地睁大眼眸,蓦地心跳加速、屏住呼吸,可能吗?有可能吗?
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表情认真凝重。「我以后也不会再当你的大哥,其实我对你……」
她突然间感到害怕,好怕听到他说出任何动摇她心神的话,只好抢先阻止。「j呀,如果你觉得当大哥这个长辈不好,我以后就视你如同辈好友,直接叫你的名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一把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不要当你的亲人或好友,我只想当一个男人,一个守候在你身边、爱护你的男人。」
她不自然地干笑一声,想要抽回手却没成功。「你别和我开玩笑了。」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他不让她逃避。「当你生死未卜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你的心意,那时我才明白你根本不是妹妹,在我眼中你早已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我所……」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她用力抽回手,别开脸。「我们是好兄妹,这个关系不会改变。」
真讽刺!这份她一直渴望憧憬的爱情,这个她恋慕已久的男人,她现在竟然避之如蛇蝎。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眸光一黯,沉着气审视她。
她轻点头,低垂眼睫不敢看他。
「你仍然忘不了那个负心的男人吗?」他禁不住揣度。「姓尹的存心欺骗你的感情,而且还敢信口开河敷衍我,这笔帐我一定要和他好好算一算。」
「你别找他的麻烦。」不能再把小白学长拖下去了,不然他真的会去揍人。「我和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是你自己误会了,我们才故意不澄清、惹你生气。」
他逮到她的小辫子了。「既然你想令我生气吃醋,那表示你心里仍然有我。」
「才不是这样,我只是……」她涨红脸,无法解释下去。
「我当时的确非常生气,还气得失去理智,跟着你跑进女子更衣室。」他回想起来也觉得好笑。「尹玉白说得没错,我千方百计阻止你们,只不过是因为妒忌吃醋,我根本不愿意把你让给其他男人,可惜那时我没发现。」
「别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她神色黯然,拒绝缅怀过去。
「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珍惜你。」他深情地凝视着她。
风青盈不再逃避,迎上他慑人的黑瞳清楚言明。「如果是在五年前,我会很高兴、毫不犹豫地答应你,但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我们不可能。」
明白她拒绝的原因并不是「移情别恋」,他松了一口气。「你还记得吗?你曾经问过我,如果你不是风家的女儿,我们是否有可能?」
「不管答案是什么,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曾经苦恼困扰的事情,已经随着时间的洪流消失。
「答案仍然是不可能。」他迳自说下去。「如果我们不是同样生于武术世家,你我不知能否相识相遇,更别说相恋,所以我很庆幸你是风家的女儿,而且那个一直以风家为荣、骄纵傲慢的风家二小姐才是我所喜欢的风青盈。」
她感到喉咙哽咽,心情十分复杂,这个梦寐以求的答案现在竟变成负担。
「如果你是碍于四大家族子弟不能联姻的协定而拒绝我,我早有舍弃一切的觉悟。」他百分之百真心诚意,只希望能打动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愿意离开熊家,甚至要我和熊家脱离关系也可以。」
她难以置信地圆瞠凤眼,既感动亦生气。「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是身为继承人该说的吗?」
「熊家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可以继承家业的人更不止我一个。」熊展麒只是想告诉她没必要将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扛、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你可以放下家人、不顾一切,但是我不能,我不会离开风家。」她怎么能够狠心离弃家人一走了之?她办不到呀。
「我知道,我不会要求你跟我一起远走高飞,但我们可以试着去改变家人的想法、争取他们的同意。」这是最理想的解决办法,就算如何艰难,他都不会轻言放弃。「不管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难关,就让我们一起去克服,好吗?」
可能吗?他们真的办得到吗?面对终于愿意朝她张开双臂的男人,她渴望已久的怀抱就在眼前,她真的很想牵着他的手,不管今后遇到什么风雨阻拦,两人都一起抵挡,只是——
「给我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她犹豫不决,心中仍在挣扎。
「相信我,只要我们不放弃、坚持到底,我相信总有办法令那群顽固老头认同我们。」他的炯炯目光坚定不移。
「我需要好好想清楚。」她要顾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如果这是五年前我伤害你的惩罚,那我甘之如饴地承受,但不要对我无情,我会受不了。」他深邃黝黑的眼眸直瞅着她瞧,醇厚低沉的嗓音真挚深情。「别让我等太久,不要折磨我。」
他的深情款款令她心跳不止,这个男人就是懂得如何攻陷她的心房,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其实她知道自己的心早已沦陷,挣扎也是徒然!
刻意不把车子停在风家大门前,而选在不起眼的幽暗路旁停下来,这当然是为了避开风家耳目之故。
「不如我们在附近散步一会儿。」熊展麒极力挽留亟欲下车的人儿。
风青盈轻摇头拒绝。「不了,我还有公事要忙。」
「对了,我最近找到一些新线索,相信很快就可以查到和风青蓝联手的幕后黑手是谁。」他不慌不忙地转移话题来吸引住她。
「真的吗?对方是什么底细?」她双眼发亮。
「到我那里再慢慢谈。」他好整以暇地提出。
意会到他不纯正的动机,她瞟他一眼揶揄。「认识你这么多年,从不知道你是个爱耍手段的男人。」
他不以为然地耸肩,朝她促狭地眨眼。「我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一面,你想发掘吗?」
「谢了,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她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
「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我回去了。」
「等等。」他猝然走上前,双掌托着她的脸颊,「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熊展麒根本没有征询她同意的意思,只是做做样子发问,不待她回答,他已然堵住她的小嘴,把一整晚下来早巳想做的事情付诸行动。
其实风青盈也无心抗拒,尤其他的亲吻是如此柔情万千,可是当温柔转为热情时,她开始感受到他身上的重量、他大掌的温热,肌肤的触感勾起她不快的回忆,她打了一个寒颤、寒毛直竖。
「不要!」她用力推开他。
她的反应过度令他有点错愕,不是因为被拒绝,而是她瞳孔内流露出的恐惧,他赫然记起把她救出来时,曾发现她身上有些微瘀伤,但情况并不严重,所以他没放在心上,难不成——
他不敢想象她所遭遇的事情,倏地按着她的双肩,看着她余悸犹存的表情,他的呼吸沉重,深深吸一口气后,艰涩地问出口。「青盈,你坦白告诉我,你披风青蓝禁锢的时候,是不是曾被人欺负?」
她的瞳仁惊慌地放大后羞怯地收缩,赶紧垂下眼帘、紧咬着下唇摇头否认。
她什么都不说,更引起他心中的猜疑,他心脏倏地紧缩,难以置信地指出。「是……风青蓝吗?」
她小嘴微张却发不出声音,她不知该如何告诉他,更不愿提及。
他用力一拳打在车门上,愤怒地咒骂。「可恶!那个畜牲不是人,他是你的亲堂哥,竟然对你……」
她抓住他的臂膀、把脸埋在他胸膛上,终于低喊出来。「没有,二叔及时阻止他了,什么都没发生。」
「畜牲!」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想必她当时破吓坏了,熊展麒把她紧紧拥入怀里,感受到她的身体微颤,再让他碰到风青蓝的话,他一定会杀了那个滛贼。
一向冷静自制的他很少这样子生气激动,她知道他是真的很在乎自己,顿感窝心的她反过来安抚他。「没事,我真的没事。」
「那个畜牲碰过你哪里?」他在她的耳鬓厮磨,心疼地轻吻她的发鬓、耳垂、眼睑,最后落在樱唇上。「让我替你消毒。」
他的吻轻如微风掠过、柔如羽毛拂面,珍惜又无限疼借的心情触动她的每根神经,浓浓的柔情密意仿佛要把她融化掉,恍惚间她热情地拴住他的颈项主动回应,两颗跃动交织的心,比仲夏夜还要炽热火辣。
正在他们拥吻得忘我投入之际,一辆车子呼啸而过,尖锐的引擎声令他们蓦地分开。
看着眼眸迷醉、腮红耳热的娇艳脸蛋,他慵懒地半眯眼眸,扬起一抹性感的笑容,用极低沉的嗓音诱惑着她。「你现在是不是已有答案了?」
虽然被吻得昏头转向,但她还没理智全失,别以为可以用美男计套她的话。
「才没有。」她双手掩着剠热的脸颊,白了他一眼,企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只是你的技巧太好,害我一时意乱情迷,才会让你有机可乘。」
「谢谢夸奖。」他一副当之无愧的模样,拇指轻抚她略微红肿的柔软唇办。「我会的伎俩还有很多,你想不想要……」
她才不受他的迷惑煽动,猝然张口用力一咬,他慌忙缩手低呼,她则吃吃地娇笑。没让她得意太久,他很快地吻上她的笑靥,像是证实他所说的话般,他施展出浑身解数,吻得她昏天暗地。
第九章
刚踏进家门风青盈便被父亲召见,她今天才相熊展麒碰面、分开不久,父亲的消息不会如此灵通吧?她迅速检查仪容,怀着志忑不安的心情前往书房。
在书房中等待她的不止父亲一人,还有母亲在旁。「爸,妈。」
「来,过来坐。」母亲朝女儿招招手。
风青盈在双亲对面正襟危坐,父亲一贯的严肃表情瞧不出任何端倪,而母亲温柔慈爱的笑脸一如往常。
「青盈,你把这个星期天空下来。」父亲吩咐。
风青盈感到纳闷。「有什么事吗?」
「我们替你安排了相亲。」母亲笑盈盈的告知。
「相亲?」风青盈惊呼。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定下来了。」父亲意味深长地睨着她。
「哥也还没有结婚对象,我怎能抢先他一步。」这场相亲该不会是想杜绝她和熊展麒来往而安排的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青阳的性子,别说要他定下来了,他肯听我们的话已经是万幸。」母亲摇头叹气,风家上下谁都拿这个任性到连父亲也敢顶撞的儿子没辙,只怪她身为母亲却管教无方。
「可是我真的没结婚的打算,而且现在公司正忙。」
「你别这么快就拒绝,先见过面、约个会再说。」母亲把茶几上的文件推往女儿面前,那是男方的资料及相片。
「余家是银行界数一数二的实业家,和咱们风家算是门当户对,余家大公子长相人品都不错,是个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不像一般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裤子弟不务正业,真的和你很匹配呢。」
风青盈无心装载母亲滔滔不绝的称赞,她听进去的只有银行实业家余家,正是风家最近有意合作的银行,她随即领悟父亲的用心,故而什么都没再说。
「青盈,说定了,就这个星期天。」母亲再三确认。
「我知道了。」
风青盈退出书房,信步走回房间,满园花香扑鼻、蝉鸣唧啾,感觉这么近却又那么远,就像熊展麒和她的距离,好似唾手可得,却是遥不可及。
为什么在这种八月的酷热天气里,她会感到寒意?
财大气粗的余家在银行界立足数十年,根基稳扎、务实进取,是很多大商家积极拉拢巴结的商业伙伴。
年仅三十岁的大公子余信基是个精明干练的生意人,他眼光独到、投资有方,赢得亚洲小股神的称号,再加上外表不凡、器宇轩昂,拥有优越出身又集众多优点于一身的男人自然唯我独尊、傲慢自大,而且少不了习染了男人的通病——风流好色。
众所周知,余公子只喜欢身材火辣野艳的美女,上围不够丰满的女人,纵然拥有国色天香之姿也不能够吸引他瞧一眼,而风青盈正好是他锺情的类型,所以他才会欣然答应相亲。
相反地,风青盈却非常非常讨厌这个男人,对他连一丝一毫的好感也没有,尤其他摆明对她居心不良的态度,那种猎人追捕猎物的兴味目光,仿佛随时随地都想把她的衣服扒光般,毫不掩饰的污秽思想极尽露骨,令她感觉十分龌龊恶心。
其实风青盈也看多男人色眯眯的嘴脸,不过从没一个令她如此深恶痛绝,因为余信基不像一般发情的猪公容易打发掉,他虽然下流好色却不笨,并且很懂得善用自己的优势魅力来占便宜。
总之相这种危险的男人周旋,令风青盈极耗心力,老是遭他的魔爪茶毒,防不胜防,教她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拿他没办法。
其实像他这种自命风流、游戏人间的男人,照理说不会有成家立室的念头,岂料余大少爷却大表感兴趣,于是双方家长莫不乐见其成,热心促成这门婚事。
事情急转直下的发展令风青盈措手不及,本以为男方十之八九会推拒婚事,她便可以在不用违抗父命的情况下安全脱困,想不到余信基远比想象中难缠,这下子真教她苦恼不堪、不知如何是好。
父亲安排这门婚事的动机明显,除了想要斩断她和熊展麒的情丝外,还有就是要替风家找个财力雄厚、强而有力的支援后盾。在二叔他们离去后,风家虽不至于被拖垮,但也因此元气大伤,眼下极需巩固根基,多了一个财源靠山,自然事半功倍,看来这门婚事势在必行。
「你果然在这里。」风青阳踏在碎石小路上,他就知道妹子每次遇上什么烦心的事情,总喜欢待在花园的凉亭内发呆。
身穿连身短洋装的风青盈坐在矮栏杆上,轻晃着离地的净白莲足,在仲夏夜的月色底下看来孤寂落寞,一向光采自信的大女人已变成柔弱无助的小女生。
「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风青阳压下怒气质问,家人竟然全站在同一阵线,把她的婚事隐瞒下来,存心把他蒙在鼓里。
她低垂羽睫,回避老哥的逼视,就是不想他阻挠才不让他知道。
他一把按住她的肩头,想要狠狠地摇醒她。「你坦白告诉我,你真的打算嫁给那个银行少东吗?」
「余家大少没什么不好,家世良好、外表出众。」还有人品恶劣!
什么歪理?这并不是嫁人的理由。「即使他再好,但你爱他吗?」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她幽幽道来。
「那展麒怎么办?你明明一直喜欢他,现在终于能够两情相悦,你为何还要和自己过不去?」他气得跳脚,枉费妹子聪明过人,竟然干出这种糊涂事。
「我和他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过,我对他的感情早已是过去式。」的确,还没来得及开始便已结束。
他们的事情风青阳很清楚,熊展麒不想把妹子逼得太紧,故而给她时间考虑,想不到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来破坏他们的好事。
「你别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