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看到心中那只嚎叫的兽疲累地躺下了身子。
真好。
连挣扎都没有一下,我像是一只断线的木偶,散了架倒向地面。
咸腥的潮水舔着我的脸颊,一袭又一袭地退下去。
我张开眼睛。暴雨已经离去,只剩下温润的雨雾停在空气里。
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潮水退去的声音,空旷地寂寥着。
我支起身子,觉得胳膊疼的像是已经骨折了。在我的眼睛适应黑暗之后,看清楚海滩上的白沙。
我试着站起来。
眼皮像是被什么糊住了,非常不舒服。我擦了擦脸,这才意识到那缓缓的,现在还在流淌着的,是血。
我拉起上衣胡乱抹了一把,四下张望。身后远处有灯光。的
已经到晚上了么。我在这里昏睡了多长时间?
舔舔嘴唇我踉跄着像那灯光走去。
走到近处才看清楚这不是我刚才一直以为的一间渔夫的小房子,它高大巍峨的身体隐藏在黑暗之中,门房的尖顶上竖着一个十字架。
是一间教堂。
那么我是在麻瓜的地界上了么。巫师是不可能建教堂的。
高大的橡木门让我想起霍格沃茨。门并未关严,里面透出橘色的灯光,那么温暖。
我用肩膀抵开大门。
眼前是四张长桌子,天花板是和外面漆黑的暗夜一点不相关的星夜,空中悬挂着长蜡烛。
人声嘈杂。正是晚餐时间,我闻到了蓝莓慕斯的香味。
校长正转头对着麥格教授说话,斯內普院长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皱眉。我知道他是让我赶紧回到斯萊特林的桌子边去。
斯萊特林的桌子……最北边的那张长桌。
bise和aaron正互相扔着羊皮纸卷,看来又是在交换作业互相抄。
denzel手忙脚乱地拆着猫头鹰刚送来的一只大箱子,etta兴致勃勃地凑在一旁看。
我看着他们,看着这些说着笑着的人,心急地搜寻着。
桌子最顶端的那个人转过身来,一头铂金的发,脸上还挂着恶作剧成功的笑。
他身后是波特和自己眼睛颜色一致的脸。
“dra!”我大喊“dra!”
他抬起头张望,看见我之后显出惊喜的神色,随即狡黠地笑着插起一块菠萝,送入口中,满意地大嚼,一边朝我挤眼睛。
“龙龙你这小混蛋”我嚎叫着冲了过去。
“哗啦啦啦啦……”
我吃痛地抱住膝盖,嘈杂人声消失了,长桌子消失了,星空和蜡烛消失了,所有的人,消失了。
眼前是被我撞倒的一排长椅。我蜷曲着躺在两排长椅的走道里,走道尽头的主祭台上放着巨大的耶稣像,雕像两边的铜制枝状烛台燃烧的烛光给耶稣圣像蒙上一层祥和的光。
我看着他,忽然感到心中平静。
“是谁在这里?”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看见读经台的侧门里走出一个人。
他一头浅灰的发,有着雕塑般的额头和鼻梁,眼窝很深,穿着白色的神父袍。看见了我他急忙走过来“我的上帝!孩子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这些伤口需要赶快处理一下,你还能站起来么?”
他温暖有力的大手把我扶起来,我奇怪地对他没有半点反感。
“来,你先坐在这里。”他将我安置坐下,自己快步走回侧门。
我出神地望着耶稣受难像,当他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我盯着神像,便低声对我说“主会保佑你,孩子。”
“谢谢。”我对他说,看着他拿来的医药箱。
“他是你们的神,对吗?”我依然扭头望着耶稣像,神父停下清理我胳膊伤口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你……你不是……”
“对,我不是你们的教徒。”我回答他“但是我可以跟他说话么?”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告解?”神父疑惑地望着我,脸上的表情很温和。
“告解是什么意思?”我问,对于麻瓜的宗教我没有太多了解。
神父笑了笑,继续用酒精擦着我的伤口“让我看看你额头的伤。”他转移了话题。
我顺从地抚起头发。只听得神父抽了口冷气。
“我的命很硬吧,这样都没死掉。”我咧咧嘴,却更像一个抽搐。
神父不知用了什么药水,冰凉的棉球擦着我的额头时我觉得很舒服。
“暂时只能这样了。”神父终于处理完毕,收起医药箱。
“您真是个好人,知道我不是教徒,还这样对待我。”
“上帝保佑所有的人。”他依旧温和地笑着。
“真的可以么?”我看着祭台上受难的耶稣。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梅林啊,耶稣啊,请你们把我的那份庇护都给予nichos吧。
除了他我自私得什么都不想要。
如果星星预示的那些终将发生,那么也许我的这份庇护会起到作用会保护着他让他少受些伤害。
“你怎么来到这里?”神父开了口。
我看着他浅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真诚与关爱,忽然很想哭。
仰起头,那些即将奔涌而出的液体倒流回去,我慢慢平息下来,用平静的语调向神父叙述了大致内容。
他一直安静地听,不插一句话,认真的神色让我感动。
“也许我不能再给他什么了,我没有办法离开他也没有办法忽视我的哥哥。如果你可以帮我向你的神祈祷,请让他将我的那份庇护都给我爱的人。”说出这些,我如释重负。
“我会的,孩子。”神父微笑着“神会保佑你们。”
“神父大人”我拉住站起身的神父的衣角。
“叫我ashborn神父就可以。”
“请收留我吧。打扫房间做饭都可以,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那些人我一个都不想见。求您行行好,让我睡厨房也行的。”
神父脸上显露出为难的神色。
“求您。”我渴求地看着他。
“那么跟我来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我跟着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这个和霍格沃茨礼堂相似的教堂,让我产生了莫名的依恋之情。
穿过侧门我跟着ashborn神父拐进一条长走廊。
“刚好有一间空房。是以前为我的教子准备的,不过他很久没来过了。”神父推开走廊尽头的一蓔|乳|t“这里,有些小,但是还算整洁。”
他点亮了灯,屋子确实不大,只有靠窗的一张桌子和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干净的天蓝色床单。还有一架古老的桃花木衣橱,花纹雕刻的非常精致。
墙壁上挂着一副大海的水彩画,我喜欢这房间。
“这里有浴室”神父指着房间里的一扇小门“你先穿ceasar的衣服吧,在衣橱里,都是洗干净的,也没几件,他现在大概都穿不上了。”
“ceasar?”
“我的教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chelle。ichelle。”
“那么早点休息,chelle。”神父微笑着道了晚安。
“晚安ashborn神父。”我站在桌子旁没有动。
神父关上了门。
我环视着这陌生的小房间。
第一次在远离家的陌生的麻瓜界,我却感到如此安详平和,也是第一次产生了远离一直生活着的那个世界的想法。
混迹在麻瓜中简单的生活,管那世界谁死谁生,谁主宰谁受难,谁坚持谁妥协……
浴室是个狭长的小房间,却有一面大镜子。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可以说是全身一片狼藉。
米色的棉衫让我擦脸上的血弄得皱巴巴一片污秽,军绿色的棉布裤子破得像是朋克女星穿的式样,我自嘲地笑笑,才觉得脸上疼。
额头上的伤口被神父包扎起来了,脸颊摔得像朵紫罗兰花,颧骨被岩石蹭破皮的地方疼的根本不能笑。
黑发湿漉漉贴在脸上,只有那双眼碳灼般明亮
自从我眼睛里的淤血消失之后,它们就像是经过了打磨一样,变得黑熠石般漆黑明亮
到现在我麻木的身子才感觉到疼痛一起袭来有多痛苦,一瘸一拐地走回房间打开衣橱,里面只有些白衬衫和黑袍子,很像我们上魔药课时穿的黑色素面袍。
我简单地洗了个澡,几乎是爬上了床。
躺在床上可以看见外面教堂尖顶上竖起的十字架。
我安心地合上了眼。
被梦魇和口渴折磨醒来。
我感到冷,全身无力,在被子里抖成一团。喉咙里像是有把刀,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想我是发烧了。
窗外有微光,天应该快亮了。
神父进来的时候我还在发抖。他敲门我却发不出声音回应他,当他看到我缩成一团就知道情况不妙。
“ohygod”他轻声惊呼一声“你没被烧死简直是个奇迹。”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
我的大脑还是很清醒的,为了不让自己抖下床去,我不得不死命抱住枕头。
神父很快便回来了,我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怎样做了一碗汤。
“来,喝下去。”
我其实饿得厉害,迫不及待想要喝下汤去,心里想着神父真是善解人意。
就在我的嘴唇触到碗沿的那一刻,我忽然看见汤面上飘着一根银色的毛。
开始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仔细一看那不止是一根银色的毛,那是一根独角兽幼兽尾巴上的毛!
“这……这里面是什么?”
“胡萝卜,芹菜……”他说了一堆“快喝。”
先不管独角兽的毛我解决了饥饿问题才有力气思考。
“神父……”我嘶哑着嗓子“您的手艺好极了”
“想再来一碗么?”
“不……我觉得好多了。”我把碗递给神父“这是什么毛,真的很漂亮,可以送给我么?”我指着那根独角兽毛。
“哦不,不行。”他慌乱地收过银碗“再睡一觉就会好的chelle。”
说完他出了房间。
我仔细地回想昨天说过的每一句话,除了告诉他我是ichelle之外我什么都没说。
我想要深入地思考神父他究竟是什么人,却抵挡不了浓浓睡意。
谁会知道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当我睁开眼看见外面被雨水重刷的青蓝的天空夕阳斜照时,还以为我只是睡了一天而已。
那碗神奇的汤让我的体力恢复的非常好。我不相信麻瓜已经研制出如此超能力的药水并且如此可口。
那个ashborn神父,身份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起床迅速整理了自己一番,穿着破烂的裤子和明显不合身的那个ceasar的衬衫出了房间。
教堂后面有一个菜园,是改造的能种菜的沙地,神父正在那里劳作着。
简易的木栅栏外,远处的沙滩上有三三两两的麻瓜在嬉闹。
“神父。”我站在他身后。
“哦你已经起来了么chelle!感觉还好么?”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很不错。谢谢您。”我笑了一下“这都是您自己种的菜?”
“是的。”
“真了不起。”我走了两步停下来“今晚能再做一次那个汤么?味道简直讓人永生难忘。”
“呃……”他思索着“如果你想喝的话……不过……”
“不过什么?”我笑得特别善良,惹得神父也随着我笑了起来。
“那根漂亮的毛您是从哪里找来的,我也想去找一根。”我天真地望着他
“那没什么,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是一种珍贵的药材。”我看着他严肃地扯谎。
“哦,这样。那我帮您捉捉害虫什么的吧,不是说好了要给您干活的么。”说着我跑开来,我已经看见了那个小东西,就是去捉它“唷!这是什么虫啊,神父你看长得像圣诞老人一样!”我拎着那只小地精,一脸的惊喜,神父看上去像是要昏过去。
“快扔了,它是这里的土产虫子,会伤人。”神父虚弱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起来,土产虫子,神父真是够可爱的,编的出这样的谎话。“ashborn神父,改天我送你一只小精灵吧,它们可喜欢捉地精了呢!”我笑着看着他,他脸上的惊惧一闪而过,很好的控制了情绪。
“你到底是谁?”
“这话该我问你。”我笑笑“我看这里也种着配制吐真剂要用的原料呢。”
神父的脸色很难看。
“和你开玩笑呢!”我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好人,是个隐居在麻瓜界的巫师。隐居在这里,也许只是想要远离那个世界,并没有别的想法。对么?”
神父没有回答。
我耸了耸肩转头去看把天空烧成瑰丽的红色夕阳。
谁没有不愿意回想的过去呢,我后悔挑明了身份,也许我让神父难过了。他是那么善良的人。
一只蜻蜓飞了过来。它飞得很低,围着我转着圈子,我伸出手,它便知趣地停在我指尖。
“嘿神父你看,它有一双金色的翅膀!”我兴奋地回过头,希望可以表现的快乐一些弥补刚才的不愉快。
神父回给我一个笑,像是忘记了刚才的话。
蜻蜓飞走了。
神父沉默着不再说话,我低着头寻找着地精,太阳照着海滩,海水一片碧蓝,我珍惜这一刻的平和。
然而巨大的引擎声打破了这片祥和。
我烦躁地抬起头,看见沿着海岸驶来一辆吉普。那噪音正是它发出的。
我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一些。
吉普越来越近。
车里坐着的两个人,开车的那个戴着墨镜,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叼着细长的烟斗。
不止是眼熟。
车在木栅栏外停下,两人跳下车来。
我已经认出他们。
我想跑,脚却像在地上生了根。
“hi,chellie!”这是andrew对我的专用称呼。他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只是他旁边的那个人明显没他那么好的心态。
nichos摘下墨镜,熟练地跃过栅栏。
神父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向我们走来的nichos“ceasar!”
“教父。”nichos停在我们面前“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实在很抱歉,我是来找她。”
“chelle?你……你认识她?”神父瞠目结舌,
“何止是认识。我们熟的很呢。”nichos咬着牙。
懵的那个人不止神父一个,还有我。
“你是ceasar?”我艰难地发出这个音。
“nichosceasaralfoy是我的全名。我很遗憾原来你不知道。”
“你是ashborn神父的教子?”我知道nic有个教父但完全没想到竟然就是ashborn!谁会想到他的教父住在麻瓜界,还是个麻瓜神职人员!
“没错,一出生就是。”nichos走近一步,我靠墙站着。
“我找了你整整两天一夜。不过梅林保佑,你跑到我教父这里来了。”nichos黑着脸
“nic他都要把苏格兰翻过来了呢~”andrew咧嘴一笑“多亏了这个。”他手中捏着我刚才看见的蜻蜓。
“你要带我回去么?”我望着nichos。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
不要。我在心里说。
“是的。”他回答“chris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你爸爸妈妈到处找你。”他皱着眉头“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看着他,什么也不想说。
“我不会回去的,你可以去告诉他们,我很好。”我转身要进门厅却被nichos拉住。
“我回去之前有些话要跟你说。”
andrew和神父识趣地回避了。
我感到nichos手心传来的温度。想不通为什么我逃了那么远,跑了那么久,还是没扯断他的关联。
难道这真的是命么。
心里有热流涌动,它们压抑了太久想要冲出来,我感得到那只小兽的蠢蠢欲动。
如果注定了我要和他厮守一生,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做出决定,即便遭到哥哥的诅咒我都要牵着nic的手,跟他回去,再也不躲避。
我这样想着,回过身来,看着nichos疲惫的脸,想要抱抱他。
我刚想张口告诉他我做出的决定他却先开口了“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你要听么?”
我点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
“chelle,chris说得没有错。我……我不是个安全的归宿,我的命注定了得不到平静。我不会因为你去做一些改变。”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为我……跟家人反目……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值得。”他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燃烧了,这个混蛋他想说什么,
“将来也许你会后悔。况且万一我死了,你怎么办……所以不如……”他停下来像是在积蓄力量“不如现在我们分开吧。你听你哥哥的话,去找个好男人……平平……安安……地过了这一生吧。”、
我的内脏消失了。、
夕阳刺得我眼睛痛。
多么感人肺腑的一段话。
多么体贴多么情深意重。
原来nichos,你就是这样理解我的。
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在我破釜沉舟都要义无返顾地跟着你走,哪怕是去赴死神之约的时候,你告诉我“我们,分开吧。”
天地世界在这一瞬间失掉了所有的颜色。
我的眼睛里只有黑白两色。
也许从此以后晨昏颠倒曰夜不分。
那个在英格兰马尔福庄园说着“我的爱比命运更强”的人不见了。
那个在orend城堡里拉着我对着画像说“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啦”的人,不见了。
我本以为他不会屈服。以为他无所畏惧。
以为他记得我们从小到大每一个细节片段。
我以为……终究是我以为。
“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些……”我挥挥手“那么你走吧。”
即便我还有呼吸,我也已经感觉不到氧气的存在。
nichos抬起头来,我执拗地转过脸不看他。
他没有动。
“你走吧。”我没有什么力气说话,连辩解和问为什么的想法都没有,海风吹过来,我想我得接受现实。
“chelle……”他说“我不是……”
“别说了,你走吧。”我又添上一句“我会回家去的。”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没有精力再耗下去了。
我转过头对着nichos挤出一个笑“你也要幸福。”
他红着眼圈看着我,眼神委屈。见我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转身便走。
我闭上眼睛,憋着眼眶里迅速溢满的液体。
nichos,我们就这样分开了。
你以为,我能再随随便便就去找个人爱,就去跟他度过一生么?
我已经没有心了,就算有,它也已经被你刚才的话击毁了,被毁掉的东西,就算是恢复咒也挽回不了的。
我泪眼婆挲地看着他的背影,多想喊住他,告诉他我愿意和他一起面对,我不怕以后将会遭遇什么,谁的人生没有风险呢!
他不能就这么放弃我。
诶等等!我脑中一闪“站住。”
nichos停下脚步迅速转身看着我。
“你不是说有两条路么?那么另一条呢?”
nichos忽然孩子气地笑了“你等等。”说完飞快地跑了。
几乎不到一分鍾的时间他就拐了回来,手里握着一束小黄花,走到我面前,一脸严肃。
完全没有防备地,他单膝跪下“嫁给我,chelle。”
我的脑子里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开了。炸成乱糟糟的一团,像是白色的毛线纠结在一起,我理不出头绪。
“你……你在干什么?”我呆滞地问。
“求婚啊傻瓜!”他气极败坏地站起来,对着没有任何表情的我。
我抬头望着他,夕阳照着他的半边脸,显出雕塑一样的线条。
英气逼人的nichosalfoy。
刚才还要跟我分手的nichosalfoy。
现在举着一把散发着古怪臭味的小野花告诉我他在向我求婚。
窗台上放着神父喝水用的杯子。里面还有大半杯冷水。
怎么不是浓硫酸。
我恶狠狠地想着,抄起杯子毫不犹豫地泼上他的脸。
没听见nichos的动静却听见走廊的柱子后面andrew和神父抽冷气的声音。
“你以为你是希腊女演员么”我冷冷撂下一句抬脚就走。
直到我翻过了栅栏走向沙滩,那个被冷水泼晕了头的人才顿悟地追上来。
“chelle!chelle!你别跑!诶唷!”他避开沙滩上奔跑着的麻瓜小孩,拽着我的胳膊。
“耍我很有趣么”我正在气头上。
“开始我就说了有两条路,若不是梅林保佑你想起了第二条我现在已经被你抛弃了……”
“梅林保佑你个头!”我打开他的手“有你那么说话的么!你明明就是故意的!你找了我两天心里不平衡就想好了来整我!”
“我发誓我真的没那么想!我要是先求婚还用得着跟你说第一条路吗对不对?真的这事我想了好久我想我得给你个选择,万一你以后哪天后悔了一甩手走人了,我那时多惨是不是……再说你哥说得也没错,我那是向你坦诚了啊!”他停下来“我以为你会坚持,没想到你居然挥挥手就让我走……”
他居然还给我委屈!
“你放屁!”我怒吼着打断他“那些话换我那么跟你说,你还有坚持的力气!?我没当时就死在那里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不起我错了chelle。可是说正经的”他把小黄花塞到我手里“我爱你,你得嫁给我。”
“别跪在我面前挡路!谁爱嫁给你谁嫁去!别来找我!”
“别生气了~你看那么多人看着呢~”
“把这玩意儿拿开!你想熏死我么!”我推开他手里的诡异小黄花
“好好”他连忙扔了小花儿,又来拉我“求你了,嫁吧。”
“不嫁!”
“嫁吧~”
“不嫁!”
“嫁!”
“不嫁!”
“嫁!”
“不嫁!”
“不嫁!”
“嫁!……诶!?你混蛋!”我伸手去打nichos,他如往常一样笑着躲闪,一边从领口扯出一条链子,将坠子拽下来。
我还没看清楚就感到有东西套上了我的手指,定睛一看是刻着alfoy族徽的戒指。它被nichos施了咒,紧紧套在我的无名指上,拔都拔不下来。
nichos无赖地抱住我,也不管我的抗议,闭着眼睛心满意足地说“好了,这回跑不了了。”
我挣脱开他,面对着已经浸了一半在海水里的夕阳。这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左手的无名指上,套着马尔福家族戒指。
所有的一切都这样真实。不是假的。
我心中本来就被悲和喜以及气愤委屈充斥着,刚才一直没精力释放,这下子平静下来,这些情绪便一下子爆发了。
我崩溃地跪倒在沙滩上对着就要沉到海水里的夕阳不可控制地放声大哭。
nichos安静地蹲在我身旁,握着我的手,看我哭得悲痛,也偷偷背过脸去。
当我看到他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时,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了。
“chelle,已经走到这一步,你没有再反悔的资格了。”nichos一字一顿地说
“我从来不曾想过反悔,除非你先放弃。”
“我不能放弃oasis以及我认定的守护。你愿意无论经历什么都跟我在一起么?”
“我愿意。”
“我不能因为你改变,但是我会尽我全力保护你直到我们都去梅林那儿报到。”nichos笑了笑“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nichos你要记住,今天,现在,北海海岸边,我们换心了。现在你胸膛里的那颗心,是我的;我胸膛里的这颗,是你的。你不能让我的心先死。”
“那你也不能让我的心先死。”nichos怕吃亏一样急忙补上,挨了我一巴掌才又正正经经地说“我记住了。”
那时候我们,虽然都不知道也许一年或者两年以后,许多事情都会改变,许多分离都会来临;但我们显然已经拥有一起去面对的力量。
没有人会害怕。会退缩。会妥协。
我现在坚信并且到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都会坚信,nichos会保护着我,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结局如何。
许多年后我想起那个夜晚,有着暗蓝色波涛涌动的海浪和奇迹般晴朗的星空,还有着冥冥之中的召唤与引导,让我们心甘情愿地扬起命运的帆。
难以想象其实我们的婚礼就是在这大海边的麻瓜教堂里简单地举行。
两个人连两只戒指都凑不齐。
我穿着多年前nichos的衬衫和破烂裤子,而他找了我两天也是一身风尘仆仆。
证婚人andrew瞅着我掏不出戒指的窘迫样子愉快地偷笑。
“连钥匙环都没有么!钥匙环也行啊我先戴着回家再说啊!”新郎先生终于在等待了半天没有回音后恼羞成怒了。
“我那样跑出来的怎么可能想起带钥匙嘛”我委屈地扁着嘴。
“啊!”andrew一竖食指恍悟道“狗尾巴草可以用哦,很结实又有韧性。”
“那么nic你等会儿我去拔一些来。”我积极地附和andrew。
nichos黑脸。
“诶亚你们别闹了。”ashborn神父,哦不,ashborn教父开口道“ceasar没有戒指也没关系,也不要用什么东西变”他的话让正对着一只圣杯准备施咒的我停下了手。“仪式并不是最重要的。”
就这样我们完成了所谓的仪式。
晚餐简单却美味。教父亲自下厨,andrew弄来了店里最好的红酒。
他们举杯祝福我和nic。
“昨天不是你的生曰么!哦还有你的!”我指着andrew“怎么……过的?”
“我们俩在吉普上天上地下跑了一天,麻瓜巫师界窜遍,过得很充实呢。”andrew羞涩地笑笑,冲我举起酒杯。
神父“噗嗤”笑出声。
“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碰了碰andrew的杯子“为了补偿你,我决定让你做我和nic孩子的教父!”
“噗……”nichos一口红酒喷出来,呛得咳嗽不止。我一边给他拍着背一边继续问andrew“你愿意吗?”
“当然!”andrew笑着眯起眼睛,叼起他的小烟斗。
晚餐就这样愉快地结束,andrew驾车回伦敦去了,我执意要在这里待到明天再走。
nichos没有提出异议。我受到鼓舞,欢喜地抢占浴室去了。nichos搬了凳子和ashbron教父坐在侧廊边的葡萄藤下聊天。
洗完澡我去找他们,却无意中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昨天跟我说了许多。她很在乎她哥哥,可是连命都愿意给你。看到你们在一起,我也终于安心了。ceasar,chelle是梅林给你的补偿。”是教父的声音。
“我知道。”
“你准备怎么跟他爸爸说?”
“结婚的事我自然不会说,大人们恐怕不能接受。但回去之后我会让我爸爸正式向希尔维斯特家提出订婚。”
“你爸爸……”
“我会好好跟他说,求他也可以。我不是他,所以不存在什么前车之鉴。”nic的声音冷冷的,过了很久教父长叹一口气。
“ceasar,不要再恨他。他也没有办法。”
“当您告诉我真相之后,我就没有再恨过他……我不会再因为妈妈去恨任何人。因为恨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还不如等着一切结束,带着chelle远走高飞,哪怕像您这样隐居也不错。”
“总有那么一天的ceasar。”
“我只怕等不到那一天。”
“不许说这样的话!”教父喝止的同时我不小心踢翻了廊子栏杆边的瓦罐。只好尴尬地现身“好了nic你可以使用浴室了。”
“唔。”他应了一声,怕是在想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ceasar的教名是您取的么?”nic走了之后我问教父。
“嗯,他那时刚出生,在他妈妈怀里活是一团肉球。我刚抱过来,他就嘘嘘了我一身。”
我拍案大笑。
“诶我去拿照片给你看。”
教父去取来了相册,翻开第一页。
照片中央那个肉球一般白胖的婴儿在自己的幼儿床里酣睡,白嫩饱满得犹如一杯奶油圣代,看得我想要拿勺子舀着吃。
第二张照片是nichos坐在他的小沙发里,拼命撕扯着自己身上那件带花边和皱褶的小礼服,一脸不耐烦。胖的看不见脖子,还有双下巴。
我笑得几乎流泪。
第三张是在alfoy城堡二楼的天台上,nichos靠在一辆婴儿车旁,手中的托盘里是一块精致的樱桃慕斯。他看着车里的婴儿,那婴儿漂亮得不像凡间的产物,玻璃灰的眼睛忽闪着,只是还没长出铂金色的头发。nic看着自己的堂弟dra,然后把手中的慕斯盖在了他的脸上,dra放声大哭。nic冷酷地面无表情。
我笑着笑着觉得难过,我和nic的婚礼,dra不在场。
下面的nic慢慢长大,那张他和教父的合影,唇角上扬,深褐色的眼睛含着笑意,眉宇间有桀骜的神情。
回忆扑闪着翅膀飞回去,那是我第一次见nic时他的样子。
合上相册,沉默着,我和教父走回去,互道晚安。
推开房门,nichos正坐在床上擦头发。
“我来帮你擦嘛胖子。”我跳上床,趁机乱揉一通。
“谁是胖子。”
“你小时候那么胖……”
“那是我一岁之前好不好。”显然他对于胖子这称呼很不满意。
“可是胖的好可爱嘛”我勾住他的脖子“你想要个那样的儿子么?”我纯真地眨着眼睛
“什么?”一瞬间他居然有些呆滞。这家伙难道是紧张了么。
“不想么?”我轻咬着他的喉结,像是翠鸟含着一枚橄榄。他发出奇怪的声音。
“chelle,这里是教堂,我们这样……”
“咦你会在乎麻瓜的神?”
烛台里的蜡烛快燃尽了,火光跳跃的厉害,nichos蹙起眉“你肩膀上是什么?过来给我看看。”
我心中一紧。诶亚反正早晚他会看见。
我跪在床沿上背对着他,脱下衬衫。
“看见了么?”
我的肩膀上,确切地说是左肩胛骨上,刺着延伸到左肩头的纠缠花藤,它们组成一个名字。现在那名字的主人正看着它们。
nichos的指尖滑过它们,俯身印下滚烫的吻“管他什么麻瓜的神吧……”
蜡烛燃尽了最后一丝灯芯。
月光穿过窗子映在对面的墙上,冰蓝色的水波流动。
我觉得自己变成了大海,nichos是自由的海豚,追逐着浪涛,纵身跃入。
爱是起舞爱是飞翔
爱是行动爱是拥有。
爱是绽放爱是爱着所爱。
我们化身长着白色翅膀的大鸟,飞过绿色的原野,越过银白的雪山,完美的重叠。
月光下的大海,潮汐反复,波涛涌动,淹没了一切声响。
我在浪尖张开双眼,看着墙上的水波汇成一条河。我抓紧了nichos的双肩。
终于海浪声缓和下来,慢慢平息。
“感觉怎么样?”nichos躺在我身边。
“疼死了……”我如实回答。
“……”
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
“诶!nic,有东西扎我!”我扬起手“你看看是什么啊!”
“怎么会有东西。”他的腔调异样,躺在一边装死。
“明明就是有,啊这边全都是!”我翻身起来“荧光闪烁”
接着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我们周围,满床都长满了bordeaux!并且它们还在生长,以一种奇异的速度使花蕾绽放出花朵。
那香味正是它们发出的。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nichos咧咧嘴“原来是真的。”
“什么?”
“也没什么”他居然红了脸“只要流着alfoy血液的人,第一次的时候都会出现这个。”接着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这哪里像是祝福了……”
“很好啊我觉得很惊喜,就是忽然出来有点扎人。”我揪起一朵花,发现nichos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很不安。
“你在看什么?”
“我怎么感觉……”他指着床单“我像是杀了人……”
我低头一看,血迹诡异地一小块一小块溅得到处都是。怎么……是这个样的?
“都怪你!”
“我!?”
“是你技术有问题……”
nichos忽然笑了。非常坏的笑。
“那就……让我多练习练习吧……”
当黎明的第一丝曙光穿透云层,nichos摇醒了我。
阳光从他背后射过来,像是给他插上了金色的羽翼。
“我们得早点回去,你爸妈还不知道我找到了你。”
“还早啊”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那其实不是阳光是点的灯。”
“你哥哥知道了会杀了我的。”他跳上床来试图将我晃醒。
“你是虐待狂么nichos?我困的都要死去了你被我哥哥杀死又有什么……”
“好好!”他发起疯来,扬起床单裹住我们“eondeath!ichellewantsit!”
“……”我顶不住他的赖皮死缠,只好乖乖起床。
当清晨出现太阳,便标志着雨季将要结束。
我和nichos向ashborn教父告别,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哎哟,还是我自己来吧。”nichos抓住我的手,接过药膏,对着镜子牵了牵青紫的嘴角。
他的左眼眉梢那里的淤青还是很明显。
我内疚而心疼地几乎不能抬头看他的脸。他的眼睛和嘴巴,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地方,可是现在被弄成这个样子,哥哥还真了解我。
啜嗫半天我还是问出口“你为什么不还手?”
“我不想欠他什么。”nichos停下手转过身来“我也希望这样可以在以后见到他的时候笑得真诚点。”我张开口却被nichos的手势止住“不要再计较了,好歹胜利的是我们,这就够了。”
我冲他挤出一个笑。“那我回去了。”我站起身,拉开花厅的茶色玻璃门。
“喂!”nichos在我消失前一刻喊住我“开心点,怎么說今天都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对吧,我亲爱的未婚妻?”看着他“彩色”的脸上显露出得意的无赖笑容我“噗嗤”笑出声来“晚上见。”
想起早上发生的一切我还心有余悸。
爸妈在外寻我还未回家,哥哥听见我们进门的声音从沙发中起身。
看见憔悴疲惫的他我霎时心软,求和的话还未说出口我身边的nichos已经中了咒语。我来不及反应就被哥哥抱住。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chelle乖,回来就好。”全然不顾我挣扎着想要看被魔咒击飞的nichos怎样了。等他松开我,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中了他的束缚咒动弹不得,说不出话。
nichos靠着墙壁站起来,额头已赫然有擦伤。
面对chris哥哥的咒语不仅不反击甚至连防御都不曾有。
我恨不能咬断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