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而尴尬的姿势被困在他的双臂之间。
不可否认，她决定跟裴家订婚，没想过全身而退，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快的她整个人都乱了阵脚。
裴煜泽无声冷笑：“我总算清楚爸妈为什么觉得你更合适我，要嫁到裴家来的女人，怎么说也该一身清白。你姐明晨交了几个男朋友，早就不是处了吧。”
她无言以对，清楚在这个气氛下，再说下去，彼此都没半句好话。
下床，双脚踏上地毯的那一刻，腿间的疼痛突然压过了残留的醉意，她缓缓弯下腰，半天没直起来。
“怎么，想走啊？”身后传来凉薄的嗓音。
明晚没转身，没点头，没摇头。
“明晚，早一天晚一天有区别吗？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裴煜泽看着她穿上衣服，耐心用尽：“别给脸不要脸啊，醉得一塌糊涂，我亲自伺候了你一整个晚上。”
明晚无言以对，一开门就下了楼。
“你走啊，有本事别回来。”裴煜泽骂道，一脚踢上门，巨响震耳欲聋。
明晚走走停停，在半山邸堡转了一整圈，最后坐在公园里。夜还很黑，公园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她失魂落魄地坐在长椅上，凌晨的寒意冻得她浑身一颤。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她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更习惯为了目标做好准备。
楚北默曾经是自己的人生目标，她也希望把最好的一切留给他。
他却连一句解释都不给，就像是她不值得。
半天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明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眼濡湿，却又哭不出来。
只剩下满心的空虚，迷惘。
远方的天空，渐渐浮现鱼肚白，明晚摸了摸，走的太急了，手机钱包什么都没带。低头一看，自己脚上穿着棉拖鞋，她长发散乱，白衣白裙，在黑暗里游荡，跟女鬼差不多了。
裴煜泽等的不耐烦了，明晚走了他也没有半点睡意，坐在床沿连抽了两根烟，不经意望向床中央，那一块殷红血迹刺得他眼疼。刚才的不欢而散，他没办法不介意，明晚的反应同样令他无法忍受。但等了两个多小时没等到人，他终于开了车出去。
……
……。 ……。
二十四章说不定她肚子里都有了
天一亮，明晚就回了裴家，确定裴煜泽的法拉利开出去了，她才上了楼。
裴煜泽开车把附近的几条路都转了，唯独没见着明晚的人影，心想着别出什么事才好。一接到孙管家的电话，就风风火火回了家。一推开门，就见明晚太累睡在沙发里，头发还没吹干，显然刚刚洗过澡。床单已经换过，但她却在沙发里窝着，可见心里还是抵触。
明晚睡得很浅，沙发下陷的下一刻，她防备地睁开眼，果然见裴煜泽坐在旁边。
“你把话听完行不行？”裴煜泽不等她离开，已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同样没有好脸色。
“你说的谁也别碍着谁，不也忘记了？”明晚反问。
“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裴煜泽看清她微红的双目，心中微动，他咬牙转身。“爸想见你，我们下楼吧。”
裴立业不像裴煜泽偏爱西式早餐，早上雷打不动的是清粥豆浆和油条，见裴煜泽到了客厅，他搁下手中的财经报，把机票推到桌角。
“这是去纽约的机票，学院和公寓邓助理会带你去，后天晚上走。”
“我不能去。”裴煜泽回绝的没有半点迟疑。
“我派人押着你去，你想走的好看一点，还是难看一点，随便你。”裴立业的态度更加强硬。
“我不能丢下明晚一个人在国内。”裴煜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向楼梯口的明晚，眼神坚定。
“小晚没你也能过日子，我们还会亏待小晚不成？我看你走了她还能顺心点！”裴立业不被说服。
“爸，说不定明晚肚子里已经有了。”裴立业直直望入明晚的眼底，明晚看不清他此刻眼底的幽暗，却不由地放慢脚步。
“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裴立业不敢置信，眼神微变，转向在一旁静立的孙管家。
孙管家淡淡说道。“少爷说的是真的。”
明晚咬紧牙关，只觉得个人以一种全无防备的方式曝露在裴家人的面前，她耳根子都烧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明晚怀了孕，我当然要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跟孩子。”
这一番好男人的台词，裴煜泽居然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明晚的心里头，不无骇然。
“总算说了两句人话。”裴立业扫了裴煜泽两眼，拨了个电话。“齐秘书，进修的事往后延迟。”
明晚全程没有说半句话，直到回了楼上，她才开了口。
“裴煜泽，你真自私。你不想被逼着去美国，就非要牺牲我吗？”他肯定一早就得了消息，才下了这样的一盘棋。
“还说我自私，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就因为我们没进展，老爷子才打算让我走。”裴煜泽闷闷不快。
“你不能同我说实话吗？”
“说了你就会配合？自欺欺人有意思么？”裴煜泽冷哼一声。
明晚无言以对。
裴煜泽不难读懂她此刻的心思，点燃一根烟，语气有些烦躁。“老爷子精的跟老狐狸一样，妈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以为我说我们做了他们就会相信？要不是孙管家亲眼目睹那条床单，我被逼走你就等着独守空闺吧！”
“你一开始就打了这个如意算盘，随便买瓶红墨水不就得了？犯得着假戏真做？有这个必要吗？”她不妥协，指出他话语中的漏洞。
“你要早点在我爸面前为我说几句好话，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吗？”裴煜泽激烈地回应，咄咄逼人，不管他这个举动有千百个破绽，他就是不肯承认。
对战，陷入僵持。
他只顾着抽烟，闷不吭声地吐出一个个白色烟圈，俊脸阴沉，房间内的气氛很尴尬。
明晚陷入沉思，明成均终究还是为女儿着想，否则也不会提出先订婚，一年后再结婚的建议。从明家搬出来的那个早上，明成均面色凝重地说过一句话。“小晚，要是两个人真不合适，也不是没有余地。”
言下之意，两人并未登记注册，这一年之内要是真发生了不可挽回的矛盾，一拍两散，也算断的干净，在这个节奏很快婚姻自由的年代，她不会有太多顾虑。只要她洁身自好，懂得保护自己，她就能留一条退路。
裴煜泽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不太分明。“明晚，你就这么不想让我留在国内？”
明晚愣了愣，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应，却也正因为这一刻的沉默，裴煜泽看清她心底的保留。他黑眸冷沉，狠狠捻灭了指尖的烟头，猝然站起身来。
“你迟早要接管裴家的事业，妈说爸最近的身体不太好，所以爸才更加急迫。”她抬起脸，静静地说。
“你行啊，都跟老爷子组成统一战线，留我孤军奋战。”裴煜泽丢下这一句话，阴着脸甩门走开。亏他怕明晚出事找了好几条街，说到底，她这么冷静，就是没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
明晚想了半天，心神不宁，最终还是决定去找裴立业。
赵敏芝正在盯着裴立业吃药，老爷子看起来精神矍铄，但高血压的毛病一直没有改善。最近被儿子气得不轻，病情难免反复。
裴立业见明晚单独来见他，心里明白了三分。“该不会煜泽又欺负你了？你说出来，爸给你做主。”
“我想跟爸商量一下裴煜泽去美国的事。他刚刚坐上副总裁的位子，现在首当其冲的该是了解管理集团的相关流程和积累人脉。他一走，这两年集团的大小决策，都无法插手，少了很多实地演练的机会，也很难建立效忠于他的一派人马。”明晚顿了顿，浅笑盈盈地说下去。“再说国外的理论，也不见得对国内酒店有用，很多成功的企业家都是在实践中出真知，爸你说对吗？”
“你们分居两地，对小晚你也不公平。既然你舍不得他走，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裴立业脸上总算浮现了笑容，“他留下来可以，但有个条件，你要帮我看着他不让他胡来。”
“我会的，多谢爸。”明晚微微笑着，算是承诺。
她没有以德报怨这么伟大，这爷儿俩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主，在裴家的每一日，自己身处枪林弹雨，迟早被流弹波及。她不出来调和，裴煜泽以后还是要算计她借以自保。
他一旦饿着，决不让人吃饱。
……
第二十五章有了就生，还怕养不起
没过两天，裴立业把所有人叫到客厅，交代了一通。
“我跟你妈商量好了，去马尔代夫修养一段时间。你把执行总裁的位子坐牢，有什么不懂的，去请教钟理事，做出点成绩给我瞧瞧。”
见裴煜泽眼神微变，流露轻松，裴立业当即施压。“我每天都会给齐秘书通电话，你再给我惹出一件不三不四的混事出来，别想去美国了，直接派你去非洲分公司！”
赵敏芝笑着，柔声说：“煜泽，都亏小晚为你说好话，我们不在家里的时候，你可要好好对她，听到没？”
“明晚，原来你心里这么舍不得我。”裴煜泽扳过她的双肩，低声沉笑，心中得意。不得不说，他今天真是挺高兴的。
“我尽力而为，没想过爸真的同意了。”明晚拍下他的手，径自朝楼上走去。“以后别再来算计我。”
“你对老爷子下了什么汤？”他腿长，几步就追了上来。
“裴煜泽，你嘴里能吐出半句人话吗？”她皱眉看他。
“总算摆脱了太上皇和皇太后，今晚我们出去吃，就当是庆功宴。”他顺势拉住她的手，霸道地把她从楼上拖下来。
“别高兴的太早，你要是再犯事，爸妈也饶不了我。”明晚没有丝毫得意忘形。
“大不了去非洲看狮子。”裴煜泽一副毫无所谓的态度。
她无声失笑。她已经充分摸清裴煜泽的逻辑了，到时候就算去非洲，他也会拖自己下水。
两人去了一家老字号中餐馆，裴煜泽自作主张点了一桌的菜。
“喝不喝酒？”他合上菜单，问了句。
“不喝。”明晚断然拒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裴煜泽瞥了她一眼，黑眸之中光波闪烁，两人心照不宣，他也没把话说破。
明晚突然想起一件事，吃到一半搁下筷子，面色死白，心情跌到谷底。
“菜不合胃口？”裴煜泽也察觉了她的异样。
“我忘了吃避孕药——”裴家的事和工作的繁忙轮番耗尽她所有精力，明晚越想越恐惧，食欲全无。
“都过几天了，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裴煜泽盯着她的眼睛，说的云淡风轻：“有了就生，还怕养不起啊？”
明晚没有过相关的经验，更不想随口咨询，接连几天忧心忡忡，直到月末准时来了例假，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在很久之后，她回想起那天的忐忑和后怕，才猛地意识到，其实裴煜泽一直都比自己快了一步，在她抗拒的时候，他已经全心接受。在她害怕的时候，他已经做出抉择。
她为期两个月的实习期，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跟庄臣公司的职工混的很熟，偶尔有些超出范围的事，也让明晚一起帮忙。
“我儿子发烧，我赶去医院一趟，两点钟凤凰建筑派人来，给我拖个一刻钟。”女同事刘颖要明晚帮忙。
“刘姐，你去吧。”明晚点头答应。
凤凰建筑跟庄臣是长期的合作伙伴，是个老牌的上市公司，在业界口碑很好，明晚早有耳闻。
随行有个西装男到了门口，直接去了会议室。明晚给每人准备了咖啡和文案图稿，看他们阵仗还在等人，突然有人走近她，她一转头，笑容崩落。
正是在慈善晚会上被她泼了酒的楚北默。
“小晚，你怎么在这儿？”楚北默眉宇之间的笑容，依旧让明晚觉得熟悉。
“我在庄臣实习，换我来问你，你来这里干什么？”明晚没什么好脸色，抗拒他故作熟悉的亲昵称呼。
“楚总监——”有个男人从会议室探出头来。
楚北默对着明晚微笑，套用她的说法方式，语气平和，并非炫耀。“我在凤凰建筑做总监。”
明晚心中死寂，淡淡地回应：“恭喜你，终于出人头地了。”年纪轻轻就能当总监，在富二代身上不难实现，但对于楚北默这种毫无背景的平凡人而言，一定下了很多苦功夫。无论如何，那是他努力的结果。
楚北默见明晚转了身，以前两人也斗过嘴，只要他追上去，她就不会生气。她不是一个难哄的女人，更不是娇气的大小姐。
“我只是想爬的高一点，离你更近一点。”他的嗓音之中，有一种莫名的惆怅和沉痛。
明晚止步，手中端着的速溶咖啡，即便隔了纸杯，还是很烫。她的心却没有一分温度，她知道，有些东西在漫长的等待中，渐渐消磨，最终死去。
“以前我没觉得我们之间有任何距离，但现在……”她苦苦一笑，攥着纸杯的指尖，愈发苍白。“真的很远。”
……。
第二十六章真可惜
楚北默眼神黯然，没再说话，跟着她走入会议室，等他坐定打开平板电脑，明晚将咖啡放在他的桌上，脸上再无任何情绪。
“跟我们接洽的刘颖不在？”有人见是明晚打开屏幕，展示三维立体图，疑惑发问。
“大家好，团队的设计图我也参与了，所以，有任何疑问的话，我可以做出解释。”明晚处乱不惊，笑着说。
“那你先跟我们总监说一说，这个综合健身房的设计理念和风格特色——”
明晚一颔首，按动两指间的红外器，对应每一个房间的室内设计，一一用专业语言润饰，下面有人不客气地抬手询问打断，她仔细倾听，从容回答。
二十分钟后，刘颖匆忙赶回，针对凤凰建筑的案子，继续跟进。
等会议室的人走光了，刘颖才拍拍明晚的后背，称赞道。“路上有点堵车，还好你撑着。不过我看凤凰建筑提出的几个问题你临时回答的都不错，在家里也动过脑子吧。现在大学生有能力的不多了，我就喜欢较真的人，实习评语，我给你写。”
“刘姐，你人真好！”明晚的眼底尽是欢欣。
“先前听说凤凰建筑的总监才上岗，从国外回来的，出了名的苛刻挑剔，还好没刁难我们。”
明晚收拾着文件的手，微微停顿，她没说话。
“小明，你不紧张吗？我们都听说了，你单枪匹马舌战群雄啊！”
“紧张啊，不过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
明晚跟同事们有说有笑，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刘姐心情大好，请大家下班后吃韩式烤肉，众人大呼万岁。
聚餐到九点才结束，明晚被拱着喝了几杯烧酒，打的回了半山邸堡。
裴煜泽眉头一皱，打量着推门而入的明晚：“跟谁喝的酒？”一身酒气和炭火味。
“同事们一起吃烤肉，搞定了凤凰建筑的设计稿，大家都挺高兴的，庆祝这个月的加班没白费。”明晚扶着墙壁走向床，喝了点酒，虽然没醉，但话多了不少。
凤凰建筑的新总监是楚北默，裴煜泽早就调查清楚了，所以一听到关键词，他的心中咯噔一声，心情有了变化。
“林龙是我发小，上次在后宫见过的，他堂妹林筱雨，你不陌生吧。”裴煜泽不打算装傻充愣，把话敞开了说。“我知道你跟楚北默以前好过。”
明晚脱下风衣，在裴煜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怒气，她落落大方地承认。“是，没错。”
“怎么分手的？”他问。
“不知道。”明晚笑了。
她的笑，令裴煜泽错愕意外，像是一堵墙，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一下子沉下脸来。
“我问的不是你们怎么好上的，而是怎么分手的，你脑子没问题吧。”
明晚卸下马尾上的发圈，散开了头发，她敛去了脸上的笑容，静静地望向裴煜泽。“我真的不知道，至今还不知道。”
他的心堵得慌，沉默了半天，突然闯进洗浴间，明晚刚把衣服脱下准备洗澡，连浴巾都来不及拿。
“你进来干吗？”明晚大惊失色，急忙躲进按摩浴缸的泡泡浴中。
“你没锁门，还不让人进吗？”裴煜泽一如既往的气焰嚣张，满不在乎地瞥了她一眼。“监督你有没有把一身酒味洗干净，免得我失眠。”
“你失眠纯粹是想多了，没事找事呢。”明晚不满他的栽赃，孙管家说起过，裴煜泽很早就有失眠的症状。
裴煜泽扬唇一笑，如释重负。“明晚，你这话挺对的。”谁还没个前男友前女友的？但他前几天刚把明晚拆干净了，往后也绝不会便宜别的男人。
该是他的，还是他的。
明晚关了夜灯，侧着身子闭上眼，没几分钟就陷入昏昏欲睡的混沌中，身后的人突然贴近她。
她身子紧绷，很快往床沿缩了缩。
“明晚，你真正的职业是尼姑吧？”身后男人的语气不太舒畅。
他头一回遇到这样冷淡的女人，她怎么能这么按捺得住？
“你能不能别总是耍流氓？”明晚跟裴煜泽不一样，她根本没有任何兴致。
“是自己老婆，又不是别人老婆，怎么就流氓了？”裴煜泽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语气暧昧，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面颊，惹得她更不自在。“一回生，两回熟，你还信不过我？”
“我就是信不过你。”
裴煜泽翻了个身，低声斥道。“女人第一次都会痛。”
明晚始终没办法脸不红心不跳地跟他谈论这个话题，还没开口，已然被他扣住腰际，两人贴的没有半点缝隙。
“爸没让你去美国，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用再折腾这件事了吧？”
“你的话怎么听着不对啊，我现在不碰你你还能当自己跟以前一样怎么着？”裴煜泽一下恼火了。他当然不会在这个当口承认上回碰她的真实理由，嘴很硬。
明晚同样很不舒坦，女人跟男人不一样，总是要有对另一方有好感才愿意献出身体。“我就当被狗咬了。”
“好，那就再被咬一次！”
“裴煜泽！不行！”
裴煜泽倍觉羞辱，咒骂一句：“我怎么可能不行？”
整个房间暗无天日，没有一丝光。
“糟糕。”裴煜泽满身裹着薄汗，闷哼一声：“刚才太用力，背上的伤还没好透，又裂了。”
“活该。”她试图从他身下钻出来。
“有阵子不能剧烈运动了，真可惜。”不难想象明晚的幸灾乐祸，裴煜泽欺身向前，他蛊惑人心的低沉嗓音藏着紧绷和黯哑。“这次就吃个够本吧。”
“裴——”
“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
……
…… ……
第二十七章不如换个口味
林龙的妻子生了个儿子，做完了月子，正手痒，一通电话，约来了韩冬和金天宇，但还是三缺一。
“会不会打麻将？”裴煜泽转向明晚。
“会一点。”明晚打量着，见自动麻将桌已经理好了牌，林龙笑嘻嘻地陪在妻子的身边，对裴煜泽招招手。
“会就说会，不会就不会，知不知道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裴煜泽笑的不太耐烦，推着她入了席。
“裴少，你不来？还敬老爱幼呢？”金天宇看了一眼明晚，调侃了句。
“两男两女分量正好，别坏了桌上的风水。反正谁来都一样，天宇你哪次不是散财童子？”裴煜泽邪笑道，损人不带脏字。
“就是，就许你们男人来，不许我们女人玩牌？”林龙的妻子黄敏笑道，她还未褪去生产后的圆润，看起来不难说话。
“你们玩多大？”明晚笑着问，心里没底。
“嫂子，我们玩很小的，纯粹打发打发时间。”韩冬和颜悦色地回答，“一副牌也就千的来去。”
明晚不无震惊，犯难极了，转向身后的裴煜泽，压低声音说：“要不还是你来吧。”
“裴少，玩牌还不给媳妇儿一点零花钱，太抠门了吧。”林龙给老婆捏着肩膀，哈哈大笑。
“我出门会带现金吗？这张卡里面有二十万，够你输得了。”裴煜泽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神色自如。“怂什么？有我在。”
裴煜泽的一句“有我在”换来三个发小的面面相觑，三人用眼神沟通，低声地咳嗽。
“咳什么咳，嗓子疼啊？嗓子疼去吃药！”裴煜泽冷着脸骂了声，三人笑的更起劲了。毕竟麻将桌旁，裴煜泽从没带来任何女人，可见这段时间跟明晚进展神速。
“一定要按时吃药，千万别放弃治疗。”医药公司小开金天宇一本正经地说：“想要什么药，我家里都有。”
众人笑的不可抑制，装备齐全，资金充足，开始打牌。
明晚压力山大，很有负担，家里并不贫困，但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大输赢的麻将。另外三人是老牌友，资历很深，出牌很快，就剩明晚一人再三考虑，迟迟没出牌。裴煜泽坐在她身后，实在看不下去，长臂伸到她的腋下，利落地打出一张牌。
“你干嘛？我不想出这张的。”
“打牌最忌慢，你快点行不行？”
“你别碰我的牌，这张打出去别人会胡的，也不是这张……再让我想想。”
“少罗嗦，就这张！”裴煜泽终于爆发了。
……
明晚误打误撞，赢了好几副牌，很明显，其他牌友不乐意了。
“裴少，你这样不厚道啊，哪有合二为一来打麻将的？摆明了要赢钱啊。”林龙埋怨。
“有了阿泽当军师，明晚你坐等收钱吧。”金天宇脸色不变。
直到十二点才散伙，韩冬和黄敏输了钱，金天宇反败为胜，赢了十几万，明晚清算了一下，也有三万多的进账。
“我头一回赢这么多——”明晚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头看着手中的几张支票，满脸欢欣。
“要不是按照我教你的出牌，把你卖了也不够。”裴煜泽满足地看着她的笑脸，启动车子：“肚子饿了，吃宵夜去。”
“我请客。”明晚很有自知之明。
“别想用肯德基来充数。”裴煜泽长了个心眼。
“好。”
“肯德基的亲戚麦当劳也不行。”他严重申明。
“嗯。”
“明晚你特么的请我吃顿好的是要你的命对不对？”等把车停下，看到明晚从路边便利店端了一碗泡面出来的时候，裴煜泽彻底翻脸了。
他下了车，不让明晚在他的法拉利里面吃泡面，这种浓烈的味道会停留很久。
明晚把碗装泡面递到他的眼下：“我最喜欢的老坛酸菜口味，打开还有惊喜。”
裴煜泽阴着俊脸，没有表情地接过去，掀开，定定地看着，久久不发一语。毫无疑问，一碗泡面里面能装的惊喜，只会是一路货色。
“卤蛋，火腿肠，是泡面的最佳搭档。水要加到这条线，不能过多，不能过少，味道就刚刚好。”明道把塑料叉子塞到他的手里，语气里没有一丝心虚：“三分钟，面很筋道，你要是喜欢吃软的，再过两分钟吃正好。”
裴煜泽真心觉得明晚忽悠人的本事很有一套，兴许是他真的饿极了，兴许是他从没碰过泡面的新鲜感好奇心作祟，反正他吃了泡面。
“你怎么不吃？”
“这个口味的只剩一碗了，当然让你吃了，反正我平时也能买。”
“你认定一个味道吃？情愿饿着？”裴煜泽的眼底掠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
“我不饿。”明晚随口说道。
“泡面不是有几十种味道？死脑筋，说不定其他味道更好呢，你……”裴煜泽顿了顿，黑眸愈发幽深难懂，低声问道。“你不换换口味，怎么知道这就是你的最爱？”
明晚哑然失笑：“不就是一碗泡面吗？不用在上面做这么多文章吧。”
裴煜泽没再吭声，从小到大，他没对一个女人那么上过心，这些话，暗示明示都没办法让她体会的话，他只能言尽于此。
他也有他的尊严。
他换了个话题，边吃边埋怨。“好家伙，赢了三万块，给你的军师买了碗泡面充数。明家是不是到了家徒四壁的程度了？”
“你自己说，输了算你的，赢了算我的。说话不算话，不是裴少你的风格吧。”明晚把支票塞在钱包里，重新坐到车里。
“小心钻钱眼里，出不来。”
裴煜泽依靠在车头上，喝完最后一口面汤，他跟明晚饮食上的喜好差的挺多，唯独两人都偏好酸辣，这个味道的确不错。她快成了教他热衷垃圾食品的启蒙老师了。
……。
第二十九章从前有个小明
“以后我就叫你小明吧，显得亲切。”裴煜泽不怀好意地笑，嗓音蛊惑，颇有种甜言蜜语的味道。
“随你的便。”明晚知道，他又找到了新乐子，而且，会乐此不疲地挖掘这里头的乐趣。
“我讲个故事你听。小明理了头发，第二天来到学校，同学们看到他的新发型，笑道：小明，你的头型好像个风筝哦！小明觉得很委屈，就跑到外面哭。哭着哭着，他就飞起来了……”
明晚淡淡睇着他，心如止水，没多大的反应。
“不好笑？”裴煜泽止住了笑，意兴阑珊地看她。
“裴少，能去餐厅吃饭了吗？”她扯唇一笑，象征礼貌，算是捧场。
“明晚，你知不知道自己有时候特别没情趣？”裴煜泽冷哼一声，觉得扫兴。
“不去餐厅的话，回家吃吧，反正保姆也会做菜。”这种陈年冷笑话，他自得其乐，对付小学生还行，她哪里笑得出来？
“算你狠。”裴煜泽俊脸一沉，只能妥协，领着她去了一间豪华的包厢。
“我们就两个人，到大厅就好了，不用包厢吧。”明晚不太理解他的奢华作风。
“我讨厌人吵的环境，影响食欲。”他眼神微变，但神色不改。
吃饭吃到一半，宋慧来了电话，说跟筱雨在保利广场，要她去唱歌。
“谁的电话？”
“我朋友约我去唱歌，吃完了你先回家吧。”
“我还不能见见你的小伙伴？”俊眉一挑，他心里不舒服。
“还没有跟她们说过你。”明晚面有难色。
“正好今天说。”他帮她做了决定。
明晚不再拒绝，毕竟裴煜泽已经让她进入了他的圈子，她总是把他隔绝在外，说不过去，难保他有别的想法。
到保利广场不远，只有十分钟的车程，ktv在三楼，到了宋慧给的包厢，一推开门，就听到宋慧在唱歌。撕心裂肺的《王妃》，是她的开场曲。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爱太美，尽管再危险，愿赔上了一切超支千年的泪。痛太美，尽管再卑微也享受粉身碎骨的滋味。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碑隔绝世界，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最后的高音没上去，但宋慧还是声嘶力竭地吼着，一个扭头转身，见明晚站在门口，身后还有个男人，走廊上的光线不太明朗。
她以为对方是楚北默，激动地把手里的话筒一扔，脱口而出：“明晚，你们俩复合了啊？都带来见家长了？”
明晚见裴煜泽面色稍霁，急忙拉过口出祸言的宋慧，强笑着介绍。“他是裴煜泽。”
筱雨打开了包厢的灯光，宋慧看清裴煜泽的面孔，脸上顿时泛着红光，一改刚才彪悍的女汉子形象。“欧巴，你好，我是宋慧乔。”
裴煜泽的脸僵硬，将目光转向明晚，见她坐在另一个长相清秀文静的女孩身边，估计就是林龙的堂妹林筱雨。
“等等，我怎么觉得他的名字和面孔好熟悉？”宋慧痴迷地盯着裴煜泽，他简单地穿了件白色粗棒针毛衣，面孔毫无瑕疵，就算一脸不耐烦的时候也很有迷惑人的魅力。
林筱雨没有跟宋慧一样兴奋，她切了歌，淡淡地说。“这位就是你最常在八卦周刊上看到的裴少，什么脑子？”
宋慧一听，一脸茫然，搞不清楚明晚怎么会跟裴煜泽扯上关系。
所有人包括裴煜泽都在看着明晚，等待她做出一个满意的解释，她正在水果拼盘里拿了一片切好的西瓜，还没咬一口，迫于各方压力，只能无声地放下。
“我们订婚了。”
本以为她们两个会有很大的反应，但林筱雨向来是事不关己的冷淡性子，躲在角落唱着情歌，宋慧安静了几分钟之后，又回到了一开始没心没肺的程度，非要缠着裴煜泽合唱。
裴煜泽无力招架明晚的缠人功夫，只能借口要抽烟，走出了包厢。
宋慧一得空，挤到明晚身边，挤眉弄眼：“还跟我装？裴少脸和身材那都是没挑的，你艳福不浅呐——”
“我怎么觉得在你嘴里，我是个娶了俏丫鬟的老员外？”明晚一阵恶寒。
林筱雨正喝着果汁，忍不住笑，一口气喷了出来，溅了宋慧一脸的水。
“裴少花边新闻很多的……你这种嫩黄瓜，他分分钟秒杀你。”宋慧摸了一把脸，隐晦地笑。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林筱雨替明晚捂住耳朵，故作镇定，念念有词。“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非礼你个头啊！”宋慧恶狠狠瞪了林筱雨一眼，面对明晚的时候，笑靥如花。“要非礼也是裴少非礼我们家晚晚，晚晚你说对吗？”
裴煜泽迟迟没回来。
明晚打了通电话，他很久才接，她找到洗手间的方向，大惊失色。
裴煜泽贴着墙面站着，额头一片冷汗，面色微白，一看就不太舒服。不远处是大厅，有不少人在那里等位，说笑声很大，吵得人心慌。
明晚扶着他下了楼，不敢怠慢，立刻开车赶回家。
到了房间，他的脸色才渐渐好起来，双手环抱着明晚，懒洋洋地靠在她的身上。明晚倒了杯水给他，察觉到他的有气无力，任由他就这么躺着。
“你这朋友脑袋被门挤了吧。”他暗自好笑：“她还宋慧乔，那我就是元彬了！”
见裴煜泽还能开玩笑，明晚才放下心来：“宋慧就这样，自来熟，谁都好说话。你不跟她合唱，她挺不高兴的呢。”
他扯唇一笑，无可挑剔的面庞上只剩下苍白笑容，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邪气恣意，才更像是个普通人。
……。
……
第三十章被举报
“刚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明晚轻声问他。
裴煜泽假装没听到，恢复了几分精神，拿了遥控器不停地换着电视节目，她突然喊住他：“看这部片子吧。”
电影频道在放映的是一部颇受好评的恐怖片，音响画面效果做的很棒，情节丝丝入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明晚绷紧了身子，全身心地投入剧情，女主角穿行在黑暗的街巷中，听到身后尾随的脚步，越跑越快，最后跌倒在地，猛地掉头，一脸惊恐，随后，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夜空。
他从沙发站起身来，不耐烦地按掉遥控器，命令道。
“上床睡觉，鬼叫声吵得人头痛。”
明晚好戏看到一半，真凶马上就要出现，却被裴煜泽生生扫了兴致。
“这种片子看一个开头就够了，智商太多也没得用。”他冷冷地说。
“你知道谁是杀人凶手？”她怀疑地看他。
“废话，这种小把戏你都看不出来，不就是那个大胡子吗？”
她嘴上应了声，心里却并不苟同，侧着身子翻看着手机，试图在网上查找答案。
“你想一辈子背对着我睡不成？”
一辈子这个字眼，令明晚微微一怔，她没想过要为这段婚姻付出一辈子的时间。
趁着她陷入深思的那一刹那，裴煜泽扳过她的肩膀，她在夜灯的灯光下望入那双幽深莫测的眼瞳。
向来觉得他生得好，这双眼睛更是会勾人，不过，他的眼睫毛好长，听说睫毛越长的人越凶，这一点在裴煜泽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发什么呆？”裴煜泽将手搁在她的腰上，戏谑地笑，心里头滋生出细细的满足。不管她有什么样的过去，至少现在拥有她的人，是他。
太年轻的人，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爱情。就像他，现在根本叫不出初恋的名字，也想不起初恋的长相。
明晚困在裴煜泽的怀中，过了一个晚上。前半夜很不舒服，但她一有动作他就眉心微动，生怕吵醒他，她只能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快天亮才睡着。
结束了实习期，明晚隔三差五都要到青山大学去，选定了论文的课题和毕业作品的方向。
有一天接到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