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会睡得这么死。
“裴煜泽,你给我醒来!”
“大清早嚷嚷什么?”裴煜泽慵懒地睁开睡眼,扫了一眼两人紧紧缠绕的双腿,全然不知她为何发怒 裴煜泽薄唇上扬,墨黑的眼瞳灿亮精明,戏谑道:“不知道男人在早上特别脆弱吗?”
“知道个鬼!?”她没好气地呛回去,话音未落,裴煜泽的双掌已然紧紧扣住她的纤腰,注视她的眼神愈发炽烈深沉。
明晚彻底清醒了。
“你够了,我们都要上班,再不起来就晚了。”她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借此逼退他的得寸进尺,当然是咬的毫不留情,谁曾想,后果却是跟她预料的背道而驰——
“不吃饱怎么有力气上班?”他理直气壮,神色飞扬。
她气笑着瞪他,从他怀里挣脱开。
“你又笑什么?”
“我发觉你跟宋慧挺像的。”宋慧也是在吃完两人份的菠萝包之后,说出不吃饱怎么减肥的歪理。
“你这是贬低我,还是抬高宋慧?”他一眯黑眸,不太高兴。
裴煜泽这张嘴,简直无敌了。这句话的精妙之处,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异曲同工之妙。
接踵而来的疼痛和火热,像是潮汐般轮番而至,她没想过他的精力这么旺盛,心中除了惊愕,更是不知名的恐慌。
她把他的肩膀都咬出血来,苦于依旧没办法制服他。
“省点力气吧,别吵,我会不专心。”
……
……。
第五十九章来自星星的你
明晚下午有事,裴煜泽借故跟哥们儿见面,送她去青大。
她从法拉利下来,郑重其事地说:“以后,你别来我们学校了。”
裴煜泽没有马上开走车,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俊脸稍霁,冷哼一声:“明晚,你这人毛病挺多啊。”
“大学里没人知道我已经订婚了,我不想成为动物园的猴子,被人围观,整天被人指指点点——”谁让裴家在淮海市内只手遮天,但凡稍有动静,几十家媒体等着给裴家上头条。
他不以为然:“别说订婚,大学生生孩子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看你跟当小三似的偷偷摸摸。”
明晚一时语塞,她的确从未有过让自己的婚姻曝光的打算。
“不,这年头小三也比你光明正大。”裴煜泽笑道。
阳光从车窗中透过来,他与生俱来的自负和张狂,将那张动人心魄的俊脸衬托的危险而迷人。
他跟楚北默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这种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的贵少爷,完全不需要自己打拼也能获得别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骨子里的傲慢无礼,所有人都会对他低头,而他,从来不向任何人折腰。
明晚定定地凝望着他,他是真把自己当成是他的专有物品,但他们真能走到那一步吗?
……
“女人是不是都喜欢看韩剧?”裴煜泽神色悠闲,端着咖啡,瞟了一眼笔记本电脑,正在播放一部韩剧,是当下红的离谱的《来自星星的你》。
他套了件黑白条纹的套衫,看似宽松的款式,却衬托的俊挺的身段更加出众。
“这一部特别好看。”明晚懒得多说,更多的是被剧情吸引,男人女人之间的兴趣,往往天差地别。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坐了下来,两人肩靠着肩,盯着电脑屏幕。
“是不是跟宋慧乔学得?小心中了她的毒。”裴煜泽看了一会儿,没觉得故事有多特别,外星人的题材,在他眼里还不如变形金刚有意思。
“还不是都教授有魅力。”明晚唇畔有笑,视线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裴煜泽见她一脸痴迷,柔软的笑,软化了她精致的面孔,更觉心中窝火,直接滑动鼠标,关了电视剧。
她心中不快,满心急切地重新打开视频:“你干吗?”
裴煜泽眼神一沉,攫住她的下颚,咬牙切齿地说。“胆子真大,当着我的面垂涎别的男人,擦擦嘴,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每个女人都想拥有这样的男朋友。”明晚实事求是,继续沉浸在剧情中。无所不能的都敏俊,懂得女人心,自然就让女观众觉的安全可靠。
“地球很危险的,让他回他的火星去吧。”裴煜泽毫不捧场。
“纯属嫉妒。”明晚反唇相讥。
“我的字典里,没有嫉妒这两个字。”牛仔裤包裹着的修长双腿,架上茶几,他不以为然,低哼一声:“眼神还真不好,这么一个好男人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到?”
“你是好男人?”明晚笑出声来,眉头微蹙,问的为难。“好男人的范围有这么宽吗?”
“身在福中不知福。”裴煜泽冷冷淡淡地睇着她,她防的很紧,他也没再关了她的电视剧。
他当然知道明晚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根深蒂固,短短几个月时间,不足以让她颠覆固有印象。
“我听明叔提过你的生日在冬天,马上要到了吗?”裴煜泽话锋一转,悠然自如地喝咖啡,像是随口提起。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生日就近了。”明晚说,没细想过他怎么会对自己的生日感兴趣。
她看的实在入迷,没留意到裴煜泽盯着她看了半天,若有所思。
“你跟那个什么心理医生套好了关系,居然他还是看不上我姐?”他等明晚洗了澡,才闲聊起来。
“珍珠姐跟吴医生个性不合,她需要的是比她更强大的男人。”明晚突然想起,后天就是原本预约好的日子。楚北默的事,她用错了方法,如今就算那本档案放在她的面前,她也不想再看。既然如此,她不用再去心理诊疗室了。
裴煜泽的眼神幽深,每回看着明晚谈及感情的时候,她总有种超越年纪的冷静和果断。或许正是因为楚北默,才改变了她的心境。
“这世上总会有那么多有眼无珠的人。”他笑了笑,唇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
“既然两个人并不是情投意合,放过不合适的人,不也是放过自己吗?”明晚转过脸看他,眼神平和。“将就,对于看重感情的人而言,是最痛苦的事。”
他的心,被针扎了一下。想到了他们的结合,订婚对他而言,实在没有任何保障。
他想到在她的生日,给她什么样的惊喜了。
……。
第六十章
“你真以为妈看中那个医生?”裴煜泽依靠在床头,俊脸疏离冷淡,言语之内尽是嗤之以鼻的不屑。“他家早年移民加拿大,在国外有点地产,否则这种人,在淮海市还不是一抓一大把?稀罕什么?”
明晚的心情万分复杂,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裴家挑选女婿,哪里会草率?赵敏芝早就做了一番调查,才会殷勤地想要促成两人交往。在这种巨富之家,儿女们的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就算身上背负着几亿财产,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像我家这样的家庭,在淮海市更是无名之辈,真不知道爸是怎么想的。”明晚垂眸一笑,并非妄自菲薄,至今猜不透裴立业的用意。
“老爷子不是市侩的人,对你不比对我姐差。”他脱口而出。
明晚突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即便裴立业对裴煜泽常常动怒,甚至动过手,但在心目中,终究还是把裴立业放在第一位。因为裴立业没有门第之见,大度沉稳,才是男人的表率。即便平日里这对母子的关系最好,赵敏芝宠极了他,他跟赵敏芝没大没小,心里却明白赵敏芝很讲究明当户对的。要不是裴立业的意思,她一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想到这里,她发现,裴煜泽的心思,实则深不可测。他的张狂放浪,会不会也只是混迹人世的一层伪装?
“你不是失眠吗?临睡前还喝咖啡。”她从他手里夺过咖啡杯。
“多话。”他笑骂了一句,却听了进去,没再喝咖啡。
“有钱人往往睡不着觉,是不是因为钱太多?”明晚认真地问。“也没见爸有你这个毛病啊。”
“没钱就更睡不着了。什么时候等你一无所有了,你看看你能一觉到天亮不。”他嗤笑一声,失眠不见得是某些人的“权利”,更不是富贵病。
明晚笑着摇头,她出身优渥,却并不惧怕贫困。
裴煜泽颐指气使地使唤:“过来,让我抱着睡。”
很多个晚上过后,她才逼自己接受跟他面对面亲密无间的入睡方式,低声埋怨。“这样我睡得不舒服。”
“不然你想换什么姿势?”黑眸之中,闪过一道不怀好意的笑意,他说的暧昧至极。“反正我也没什么睡意。”
“我要睡了。”明晚当机立断,做出了选择,脸庞贴着他的胸膛,不让他有机可乘。总有种感觉,他自从出差回来,那方面的“胃口”越来越大。
“小明,来个晚安吻吧。”带笑的低沉嗓音就在耳畔,裴煜泽吻上她的唇瓣,难分难舍。
“好苦。”她不快地抗议。他喝咖啡不加糖,亲吻过后,口腔里剩下满满的手磨咖啡的苦味。
“再来亲一次,这回肯定甜。”他噙着笑意逼近她,精神焕发,犹如妖孽转世,俊脸上风采超绝。
明晚似乎看见面前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陷阱,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放置在捕兽夹中的那块肥美鲜肉,引诱着自己昏了头还要往前走,恨不能一口吞掉鲜肉。
她一掌贴上他性感的薄唇,推开他的脸,不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占便宜,否则,就要发展儿童不宜的限制级节目了。
裴煜泽没机会一吻芳泽,心里有些挫败。往日就算他没什么好脸色,多得是女人蜂拥而至,讨好他,巴结他,觊觎他。明晚的不识货,已经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了。
他暗自下了决心,就算抗战八年,也要攻占明晚这座城池。
都敏俊算什么?他迟早让明晚心悦诚服,乖乖当他的女人。
明晚准时到了心理诊疗室,跟吴曦秦说明来意。
两人只是普通朋友,但毕竟当初她怀抱着别的目的而找了个借口,如今才来了几次就中途离开,不太地道。
但吴曦秦依旧跟君子一样,很有风度,不改笑容。
“我已经对你的画图,做了解读,就当今天是最后一次交流吧。客人有选择的权利,我完全尊重。”
明晚点了头,没再拒绝。
音响的轻音乐响起,吴曦秦取来她前两次完成的画作,一一分析,一丝不苟的认真。
“你很缺乏安全感,因此过分固执,极其看重家人和朋友……应该跟你的早年经历有关。”
明晚静默不语,眼神黯然,或许是因为母亲的突然车祸,当年的自己,还不过是个少女。没有了母亲,楚北默出现了,等他也淡出了,她唯有依靠自己。
“至于你的感情方面,我发现你有压抑的倾向。”
吴曦秦的这一句,令她满心骇然,诧异至极。
……
……
第六十一章不用再怕
意料到明晚的错愕,他自如地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你不必太紧张,也无需排斥,只要配合诊疗,以后的感情生活就会顺利很多。”
明晚虽不自认保守,却也很难当着吴曦秦的面,谈论如此私密的细节。
“吴医生,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她很是尴尬,正欲从躺椅上坐起身,却使不出力气,宛若喝了大半瓶酒般意识朦胧,濒临醉酒。
“明小姐——”
她昏昏沉沉地抬起眼皮,隐约听得到吴曦秦在叫她,鼻尖嗅闻到的花香精油,突然刺鼻难闻。
她一个警醒,费力挥手,打翻了桌上的那杯可乐,咖啡色的液体在地毯上口吐白沫。
模糊视线之中,隐约看到吴曦秦手举一只注射针逼近自己,明晚能够察觉力气在体内很快游走,花不了几分钟,她就会烂成一滩烂泥。
她的手伸入口袋中,紧紧握住手机,瘫坐在躺椅旁,一言不发,看似已经放弃了挣扎。
“稍后,你会发现比你想象中的更快乐……”吴曦秦的笑意扭曲,压下忠厚老实的面孔,一丝冰冷刺入她的肌肤,浅蓝色的液体,从针管里慢慢压下。
她的心思乱的毫无章法,却又一动不能动。
吴曦秦看着针管中液体越来越少,眼底划过一丝得意和松懈,抬头看她,却突然被手机砸中太阳|岤,眼冒金星。
明晚步伐踉跄地跑到电梯口,但无论电梯怎么按,迟迟不开。心脏突突地跳,呼吸沉重缓慢,视线中的景物开始渐渐变形。
她不敢再等,生怕吴曦秦给她注射的不明药物更快起效,放弃等待电梯的念头,奔逃到了安全门的楼梯口。
耳畔似乎从楼下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想开口呼救,突然眼前一黑,失去平衡,下一刻,她身体朝前冲,眼看着要摔碎了下颚。
迎接她的,并不是剧烈的疼痛。
一个人,从底层楼梯上迎面大步跑过来,紧紧把她抱在怀中。
因为冲撞的力道不小,两人身子一歪,一道摔倒了平台上。冰冷的瓷砖地面,擦破了她的手腕,因为清晰的痛感,她才逼自己睁眼。
她只觉得来人很熟悉,却看不清他的轮廓。不等她细想,他更快地抱住她的身子,匆匆下了楼,她的耳畔再无任何声响,唯有心跳如鼓,不知是他的,抑或是自己的。
“带我离开……这里……”
车开了十分钟,裴煜泽这才听到她开口,一边开车,一边转过看她,她小鸡啄米地点着螓首,他伸出右手拦在她的身前,不让她的额头碰上车。
“你是……裴……”她终于看清他的轮廓,吃力的咬字,听起来破碎,宛若牙牙学语的孩童。
“对,我是裴煜泽。”他俊脸微沉,打断她的话,避免她多费力气。“马上到家了。”
她清楚自己在刚才一瞬间很恐慌,却不知为何因为裴煜泽的出现,她不必说服自己继续压抑抵抗体内的浓浓睡意。
他的名字令她觉得自己身处最安全的城墙之内。
裴煜泽一路不放心,看着她昏昏沉沉,双颊却是绯红滚烫,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哪里是平常的样子?!
连闯两个红灯,临时开去裴家的私人医生李明准的诊所,跑车在郊区飞驰。
“这是一种国外新起的催|情药,用在夫妻闺房情趣里面,还好看样子没下太多分量。我给她开了排解的药,但难免还有点后遗症。”李明准派护士看护明晚,关了门,到办公室说出实情。
“今天的事,别声张。”裴煜泽的眼神阴沉,冷冷丢下一句话。
“裴少,我会守口如瓶的。”李明准点头,目送着裴煜泽转身,将明晚横抱出去。
一回到房间,他锁了门,把她放平在床上,独自守在一旁,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看到此刻的情况。
他的目光幽深,盯着她手腕处的细小针孔,心中怒火炽燃。要不是他身边的助手留意着明晚的去向,他不想看到她跟吴曦秦单独相处,一旦晚去一步,一切都已来不及。
注射进去的并非其他药物,已经是万幸。
她幽然转醒,只看到裴煜泽背对自己的身影,他上身的白衬衫纯净而祥和,唯独肩膀上的鲜红血色,刺眼的很。肩膀上的擦伤,是抱着她一道摔倒地上去,才会搞成这样。
微微动了动手指,他似乎感觉到她的动作,猝然转身看她。
明晚对着他的目光,看不清楚他黑眸之中那最深的一点光,他的情绪过分隐藏和深沉,根本无法读懂。
她说不出话来,却异常心酸,知晓自己险些铸成大错。或许是她当初目的太不单纯,才会惹祸上身。
她在众人眼里再玲珑得体,终究不过是个还未走出社会的学生,现实世界三教九流,处处危险,豺狼虎豹,道貌岸然,个个凶猛。
“回家了,你不用再怕。”裴煜泽淡淡地说,有种轻描淡写故作淡然的平静,他的俊朗眉目,在她眼底并不分明。
……。
第六十二章调查底子
她对这个男人朝夕相处,从未痴迷于他的皮囊,却在这一刻,根本看不清他面容神情的时候,心中轻轻颤栗。
他一语中的。
她也会有惧怕的时候。
“我有点不舒服——”她轻轻瞥视了他一眼,吃力地说。整个人犹如烧起来一样,陌生的热流在体内每个角落游走。
裴煜泽静静地盯着她,此刻她的眼神迷离温润,双颊染上美丽的樱花色,红唇微启,任何男人看到,都无法故作镇定。
“拿些冰块给我。”明晚隐约猜得出吴曦秦那个衣冠禽兽给她注射的药物,身处温暖的房间只会让她的症状更严重,相反,寒冷有助于重拾理智。
“明晚,你不需忍耐。”他的眼神似乎更晦暗了,俊长身子压下来,遮挡住夜灯的光芒,他逐字逐顿地说。“我帮你。”
他伸手,轻轻覆上她的眼,让她重新归于混沌黑暗。
她忘记要拒绝。
一醒来,竟然已经过了十一点。裴家没半个人来叫她起床,显然是裴煜泽先行嘱咐过的。
后遗症很明显,她头痛欲裂,回到洗浴间泡澡,才发现身上更是惨不忍睹。
她试图回想昨夜的情景,但根本记不得细节。
“少奶奶,醒了吗?”孙管家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明晚在更衣间很快换了衣裳,打开门。
“少爷吩咐我,无论如何,十二点一定让你起来吃午饭。”孙管家端着饭菜进来,清瘦的脸依旧没太多喜怒。
“放下吧,谢谢你。”
明晚真觉得饿了,才刚吃了两口菜,不经意抬起头来,却发觉孙管家正在整理床铺,掀开被子,收起床单。
整个房间主要都是黑白两色,大床用的都是纯白的床单,不难看清上面的“痕迹”。
“孙管家,我今天不出门,你别收拾了——”明晚欲盖弥彰。
“少奶奶,这是我的分内之事,裴家付了我薪水的。”孙管家依旧固执,将爱迹斑斑的床单丢入洗衣篮,径自离开。
明晚羞愧致死,盘里再好的菜肴,也味如嚼蜡。
……
裴煜泽暗中联系了韩冬,两人坐在韩冬家中的酒吧台旁,气氛并不好。
韩冬在淮海四少中也算英俊,在人前沉默寡言,稍显冷峻,不及裴煜泽俊美出众,舌灿莲花。
他递给裴煜泽一叠厚厚的调查资料,“我让英国朋友检查过,心理诊疗室的精油里有催眠的成分,让人意识不清,疲于反抗。”
裴煜泽面无表情地翻看着全英文的文档,一目十行,流畅地翻过一页,继续看下去。他看似纨绔放浪,英文和数学却很是精通。
在国内,这种案例并不多见。心理医生还是新兴行业,但正是因为吴曦秦的学历和行医经验,成了一块金字招牌。他正是利用这一点,对长相出色的女病人诊治,博取信任,时机成熟,继而告诉她们有这种症状,需要配合治疗。
他在出手时,会点上特制的精油,也就是说,那些被吴曦秦看中的女病人,根本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在半梦半醒之间被侵犯的。人有点感觉,这个小子真的……在这方面很高明。
“高能犯罪,狗屁心理医生,读了这么多年书,却用到了邪道上。”裴煜泽冷叱一声,不屑之极。
“今天才传过来的。吴家在当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挖的深了,下面的东西很不好看。”韩冬指了指裴煜泽手里的文档。
裴煜泽的眼底烧着文火,一开始就不喜欢吴曦秦,却没料到他的底子如此肮脏。吴曦秦在国外诊疗室内有过马蚤扰女病人的先例,差点惹上官司,后来吴家花了一大笔钱才塞住女病人的嘴,吴曦秦匆匆忙忙关了诊疗室回国,打算重新开始,谁知道没几个月,又心痒了。
他在国内行医期间,手下两个女病人被他马蚤扰,但都已婚,碍于面子,不愿起诉他。
裴煜泽丢下手上的资料,俊脸阴沉肃杀,字字冰冷强硬。“这种人渣早点进去吃牢饭最好。”
“这件事一旦闹大,肯定能上头条。”韩冬说,证据确凿,的确是可以诉诸法律。
“天皇老子还得讲王法是吧——”裴煜泽不冷不热地笑,黑眸却尽是阴鹜之色。不管是为了明晚还是为了裴珍珠,这个吴曦秦都不得好死。在淮海市内,吴家还想用钱来钻法律的空子,想都别想。钱是可以办很多事,但并不是万能。
……
……
第六十三章算是孽缘了
这几天,明晚待在裴家没出门,有裴珍珠这个头号宅女在家,她自然不会寂寞,很快就被拖到她的房间去作伴。
她相信裴煜泽不会告知家人,火上浇油,但一开始,她要当做无事发生,还是最艰难的。
裴珍珠是搞艺术的,一画起油画来,就是大半天,并不爱八卦。明晚内心失落,不必强颜欢笑,不必闲聊家常,只需坐在旁边涂鸦,两人毫不干涉。
“这张好特别——”裴珍珠没什么灵感,很早就从画架前起身,盯着明晚的画,语气中透露出意外。“看上去好孤独,却又隐约觉得人生还有希望。”
“我又不懂油画,随手所画的。”明晚寥寥一笑,她只是在消磨时光,努力不去回想那段不愉快。
“毕加索梵高的画照样曾被埋没,重要的是感觉。”
明晚失笑。
裴珍珠兴致大起:“这种风格的你再多画几张,我挑选几张去画廊挂着。我有一个专为青年画家提供的展示平台,你这些,我都收了。”
明晚受宠若惊。
“就怕挂在珍珠姐的画廊里,无人问津——”
“任何一件作品,都会有人欣赏。人跟人之间,也是一样的。你们不是好奇我跟吴曦秦为什么不来电吗?欧洲绅士我见多了,我不吃他那一套。重要的是,我讲的话题他听得懂,他说的我也感兴趣。但对着他,我没办法。”裴珍珠拨了拨利落紫色短发,说的干脆。
“我何时才能跟珍珠姐一样,看人目光如此精准?”明晚苦笑,心中沉闷。
“女人的年纪上去了,阅历就多了。在别人看来,她们真苛刻,其实,她们是成熟了。”
明晚安静地坐在原地,裴珍珠的话有种洗涤心灵的疗效。
“我是裴家最开明的人,感情的事,你别想瞒过我的眼睛。”裴珍珠淡淡地睇着她:“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煜泽。”
明晚只是扬起脸,很久都没开口。
“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确的。”裴珍珠神色很平淡:“我不喜欢说教,你有追求爱情的权利,毕竟你还年轻,没必要一步错,步步错。”
明晚独自坐在画室,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画,笔下的无脸小人跟自己一样,站在夜雾弥漫的三岔路口,不知该走向哪一条路。
这一个礼拜,是明晚跟裴煜泽度过最平静的日子,也是最微妙的时间。
他从未提过那件事,更没有在口头上安慰过她,鼓励她振作。
上班,下班,偶尔带她去林家打牌。
邪门的是,运气不佳的自己却赌场得意,光是去了两次,她就赢了十万块零花钱。
她开始怀疑是否裴煜泽刻意做的局。没说破,但心中却领会了他的好。
最容易拉近内心距离的不是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而是各自见过对方最落魄可怜的模样,明晚想,这也算是孽缘了。谁也不能取笑谁,谁也别故作高深,不可一世。
人总有吃瘪的时候,早晚罢了。
她没道理拖他的后腿,也该振作起来了。
她躺在床上,灯已经熄灭了很久,依旧思绪纷扰,毫无睡意。
“明天有事吗?”裴煜泽也没睡,低低地问了句。
“我要去工作室,都是同学,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她身为工作室的负责人,写字楼的租金和同学们的工资,全都压在她身上。她再沉寂萎靡下去,工作室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他没再说话,早知她性格坚韧,摔了一跤,很快就会爬起来。
他看中的女人,并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在黑暗中,他唇角微扬,双臂不自觉地环抱住她的腰,她同样清醒,这回却没再挣脱。
感情的增进,无非是一道经历某些事情,特别是坏事。
明晚接了一笔单子,是青大的校友拉来的生意。冷清的工作室一下子忙碌起来,成果不错,赚的一笔不小的设计费用。
她作为负责人,请了同伴去市区内最有名的法国餐厅吃了顿大餐,给每个同伴付了工资,虽然并不高昂,但大家都挺高兴。
宋慧吻着信封,大声感叹:“果然还是钞票的味道最好闻——”
众人哄笑。
明晚喝了点酒,没开车,打的先送宋慧回学校宿舍,才回了裴家。推开房门,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他还未回来。
她突然才想起,他这周开始要去度假村工地出差,早上跟她提过的。
打开窗户,她站在窗口,冰冷夜风吹上她的脸,分明早已死寂如水的心湖,偏偏又有了细微的波动。
要是换做别的男人,还会这么维护她吗?!
容忍两个字,做起来并不简单。
她没去深究他容忍自己的原因。
隔日快十点,她收到一条短信,抓起大衣匆匆忙忙下了楼。
“什么事这么急?”赵敏芝在客厅问。
“朋友找我,我出去一趟。”
她直接开车赶赴第一人民医院,十五楼的电梯门打开,她跨步出去,一眼就看到一个病房的门口,明晨抱着裴煜泽,似乎脚都站不稳,他淡淡看了明晚一眼,眼神示意她走过来。
……
第六十四章打蛇打七寸
明晚安静地走过去,但显然脚步放慢许多。
明晨的脸色死白,情绪波动很大,满目泪光,跟往日高傲倔强的模样相差甚远。可见,再强悍的女人出了事,也会手足无措。
裴煜泽松了手,明晨由着明晚陪伴,瘫坐在病房前的椅子上。
她这才搞清楚,原来明晨陪裴煜泽跟公司的几个高管吃了晚饭,他喝了酒,明晨顺道送他回淮海市。前头绿灯通行,却在路口的斑马线突然闯出来一个老婆子,明晨马上刹车,几分钟内被几个汉子团团围住,一行人来了医院。
“病人已经清醒。”护士从病房走了出来。
明晚跟着裴煜泽走进病房,床上的老婆子大概七十岁,精神矍铄,指着门口破口大骂。身旁还有三个中年男人,一脸不善,其中一人带头说,语气很冲。“等检查结果出来了,你们就等着上法庭吧!”
她怀疑明晨这是遇着了专业碰瓷的了,无论是哭天抢地的老婆子,还是聚众堵路凶神恶煞的几个兄弟,显然是专挑好车讹人,特别车主是女性。
但老婆子一检查,有中度的骨折和脑震荡。儿子们一口咬定明晨打算肇事逃逸,即便老人的确是闯了红灯,谁让车主不留心。
拉过裴煜泽,明晚在茶水间跟他商量对策。
“他们提出来要二十万。”他眼神冷漠。
“我早就看出来他们是为了讹人,但姐惹上这种事,以后该多头疼。”明晚深知现在的舆论压力有多大,公众有多敏感。
“钱不是问题。”裴煜泽俊眉紧皱,“碰上了一个冤大头,他们这家人就更不知悔改了,说不定还会天天逼老婆子去路口,难保下一回不会真的出事。”
“可是检查出来她真的受了伤,路口也没有摄像头,我们这边百口莫辩。”明晚没告知住在工地旅馆的明成均,社会上碰瓷的不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年人骨质疏松的多得是,是在家摔得还是被车撞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搞得清楚?”裴煜泽的言下之意,并不愿意纵容社会的不良风气。“他们不过是在演戏。”而且是最粗制滥造的那种戏码。
“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明晚眼眸一黯,“一旦他们急红眼了,不但在我姐身上做文章,更危险的是,这车上还有你。”
两人彼此不让步。
就算是平常人,遇到碰瓷的往往也是自认吃亏。这世上拿“富二代”三个字消费的人,层出不穷。而裴煜泽的身份,不容许他走歪一步。否则光是大众的唾沫,都足以将裴家淹没。
他从裤子口袋挖出打火机,俊脸稍霁,习惯地一下一下地打着火光,眼神复杂难测。
“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明晚轻声提醒。
裴煜泽的心情不太好,工作留下的淡淡倦怠,以及他应酬过后的疲态,在明晚的面前,毕露无遗。
“他们没跟我们吵闹,可见不是头一回,按兵不动,等待回应。肯出钱,他们自然闭嘴,我们不肯,他们不怕跟我们硬碰硬,无知者无畏。裴煜泽,就算再生气,也应该考虑周全。”她静静地说,试图说服他。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你要我当缩头乌龟?”他的笑,有几分勉强,更有几分不屑的冷淡。“男人是这么当的吗?”
明晚反问:“你不是比我更清楚新闻的厉害吗?花边新闻尚且可以当谈资,更别提这件事随时都能被有心之人往道德上扯,你还想站在风口浪尖上吗?”
“我有自己的办法。”裴煜泽的神色冷酷,眼神突地凌厉起来:“就算拿了钱,他们也不会安分守己的。这些人,我看得多了。”
“他们是贪财,但不见得这么歹毒——”她害怕裴煜泽所谓自己的办法,很不安。
“说的轻松,非要等他们咬住不放,后悔还来得及吗?”裴煜泽低哼一声,黑眸之中的寒意,像是笼罩着一层难以辨明的厌恶。
明晚站在原地,她心中一样矛盾挣扎,上回刚见识过人心叵测,上流社会光鲜亮丽的背后,实在丑陋。
“打蛇打七寸,懂吗?”他面无表情地看她。
一招致命,不容被对方反咬一口。
明晚伸出手,却没抓住他,四肢发凉,心生麻痹,眼看着裴煜泽越过她,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茶水间的门口。
他们之间的鸿沟,到底有多深?
……。
第六十五章拒绝楚北默
他们之间的鸿沟,到底有多深?
他从小就在勾心斗角的生活中长大,商场上的那一套,看得多了,骨子里深藏着老道的凌厉和狠毒,而她,终究少了防人之心。
环境,能够深刻改变一个人的思维和逻辑。
明晚并不偏袒老婆子那一家人,他们不若看起来般无辜,但一旦裴煜泽用自己的方式出手,又会导致何种结果?能让他们保持缄默,守口如瓶吗?
在大众的眼里,他们终究会被扣上弱势群体的帽子。
她心情莫名纷乱,走向六神无主的明晨,将一杯热可可送到姐姐的手边,牢牢握住对方冰冷的十指。
“我没告诉爸。”
明晨幽幽地抬起脸,跟明晚目光相接,那一刻,她的心有动摇,只因……她想到了明晚跟自己虽无血缘,却一直都是自己的妹妹。她出了事,会在隆冬深夜第一个赶到的,还是这个妹妹。
“姐,我身边有三十万存款,户头是妈在我们小时候开的,你还记得吗,其实都是我们的压岁钱——”明晚沉默了半响,再度开了口。“这车是明家的,开车的也是明家的人,我的意思是不需要让裴家来收拾善后。我把这笔钱拿出来吧。”
明晨心底的那一丝丝撼动,突地被更强烈的嫉妒和厌恶压过,明晚的豁达大方,知书达理,毫不计较,更衬托的如今的自己扭曲狰狞,上不了台面。
她瞪着满是血丝的大眼,泄恨般咬牙切齿,口不择言:“明晚,我跟你没关系,没半毛钱关系。”
明晚直到这个晚上,才知道明晨为何跟自己越来越疏远,越来越隔阂。
明晨跟她,果真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她还是送了明晨回家,费力跟老婆子一家人达成共识,许诺明天将二十万款打到对方的银行卡上,才获得此刻的轻松。
从医院出来,她一个人走在喧哗的街上,看霓虹灯在各个商铺门口闪闪烁烁,却有种全身虚脱的疲倦感。
夜风透着渐入隆冬的寒意,她身上套着羊绒大衣,依旧冻得双唇苍白。
黑色斯巴鲁尾随她一路,最后按动了车喇叭,明晚回头,看着一身西装的楚北默匆匆下车跑向她。
他们真是有一阵子没见了。
“唐银哲来找过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楚北默伸出双臂,拦在她的身前,直言不讳,谈及那个阴柔的男人,他的表情称不上镇定,甚至略微有些狰狞。
“我承认,是我多管闲事。但是最后一回。”明晚回想起,那个唐银哲,自称是楚北默的情人。“如果是我坏了你的好事,对不起了——”
“我怕他伤害你,那个人并非善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