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诱爱成性,老公太强悍

诱爱成性,老公太强悍第17部分阅读

    为是的黑色幽默。

    他总是嘲笑她手脚冰冷的小毛病,给她讲过站在墙角的冷笑话,然后……他会拥抱她,用男人拥抱女人的方式。

    明晚用力克制,却无法克制在这一瞬间,回忆汹涌而来。她自认从未被裴煜泽感动过,他们的感情淡薄的可以,她一走了之,没有犹豫。

    但此刻,她却忍不住,双臂环胸,轻轻环抱着自己的身体。

    还未开春,夜里真冷,站在海边,更是湿气重。

    多少次她在裴家心头冰冷的时候,总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也会在赵敏芝面前为她说话,也会为她开脱——这个男人,并非无可救药。

    虽然他认定她是自己的专属物,那种霸道态度,总令她不快。

    “只有我能欺负你。”

    海风吹拂着她的耳朵,她突然听到这一句,寒意电流般触及全身,心不可遏制地战栗。

    她苍白着脸,立即转身离开,不再去想念。

    。……

    分开之后明晨诡计被识破

    第二天,正因为明晚来了,明成均没去工地,陪她吃饭散步,父女两个享受了一段久违的清闲时光。

    饭吃到一半,明成均的手机来了个电话,响的时间很长,他没办法只能接来。

    没说几句话,他骤然面色灰败,对明晚说:“小晚,你吃完了就回淮海市吧。”

    明晚善于察言观色,一同起身。“爸,出了什么事?”

    明成均神色急促,一句带过。“工地上有人受伤,我要去看看。”

    明晚抓起一旁的羽绒服,急忙跟了上去。“我也去,说不定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明成均看了她一眼,事态紧急,也没再拒绝。多一个人,总是好事。

    明晚开车送明成均到度假村,才发觉现场已经忙做一团。工地负责人灰头土脸地迎了上来:“明老板,张为民从脚手架上摔下来——”

    明成均面色凝重,随着负责人的脚步,一道赶赴前方,边走边说。“救护车喊了吗?”

    负责人连连点头:“还在路上,马上就到了。”

    明晚很快就看到那个受伤的工人,新架起的脚手架大概有三楼的高度,工人躺在地上,满头是血,有气无力地哀嚎着。

    周围的工人有人跟张为民交情不错,蹲着身子,在一旁询问他哪里痛。

    “别碰他,他已经骨折了。”明晚扼住那个工人的手,阻止他在火上浇油的举动,低声说道。

    “你们先散开,等救护医生和护士来就好。”她指挥着看热闹的大批工人,转身对负责人说:“等到了医院,马上通知他的家人。”

    明成均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明晚,曾几何时,那个在记忆中乖巧甜美的小女孩,已经蜕变成理智果敢的成|人了。甚至,可以跟他并肩作战,解决对策,同舟共济。

    救护车在两分钟后到达度假村工地,明晚跟明成均一道坐上车,负责人先解散工人,随即赶往附属医院。

    等待半小时,急诊室终于出来了一位医生。所幸工人摔在地面的沙袋上才落到地面,手脚皆有骨折,重度脑震荡,但还好没有伤及要害。

    其他的,还需继续住院检查。

    明晚始终陪着明成均,直到张为民的妻子和父亲从外地赶来,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病人家属没有想象中的胡搅蛮缠,确定张为民没有性命之忧,而且医生也强调病人才三十几岁,恢复个把月就能走动,他们只是静静守候在病人身边。

    父女两个商量了一阵子,一并觉得虽然工人是一脚踩空而摔下脚手架,属于意外,但还是不能买来了水果补品,让医院安排了更大的病房。

    “在工地上,这样那样的磕磕碰碰总是难免,你没受惊吧。”明成均拍了拍明晚的肩膀,一脸疲态,他现在遭遇突发事件,才发觉自己已经是个老人,体力精神全都跟不上去了。全屏女儿在旁边打点事务,出谋划策。

    明晚扶着他,缓步走入酒店,浅浅一笑。“我终于明白小时候总想去工地,爸你为什么总是拒绝了。”

    “工地上不太适合女孩子,像是刚才,满身是血,一团糟糕,头都大了……”明成均瘫坐在躺椅里,闭上眼睛,一脸欣慰,言语之内尽是骄傲和自豪。“爸记得你最怕打针抽血,真不一样了,胆子大了。”

    “爸,我从不后悔到裴家。凡事都有利有弊,裴家不但救了我们的燃眉之急,而且让我看清社会的很多面,锻炼了我的胆识,至于其他的……没必要强求。”明晚给明成均脱了外套,静静地说。“反正这两天工作室也挺清闲,我在这儿陪你。”

    明成均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忙活奔走了一整天了,晚饭也是在医院吃的,现在回了套房神经松懈下来,等明晚再跟他搭话的时候,发觉他早已歪着头睡在躺椅里了。

    明晚不无动容,想到裴立业跟明成均年纪相仿,六十来岁的老人了,她凝视着自己的父亲,直到清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但只知道心里头的一些怨怼越来越淡。

    她在明成均的鼾声中,一夜无眠。

    天际浮现了鱼肚白,窗户外却还是雾蒙蒙的,近年来常常是雾霾天,总令人觉得心情压抑。

    中午时分,她隐约听到动静,明成均洗漱过后,又悄悄出去了。

    她幽然转醒,头疼欲裂,全身酸痛,迷糊之间有人打来电话,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接了起来。

    “喂?”她恹恹地开了口。

    “小晚,你在燕北市?”对方的声音并不陌生,是楚北默。

    她一下子清醒了。“你怎么知道?”

    “昨晚我好像在附属医院看到你了,本以为认错,果然是你。”他笑着说,语气之下似乎还有一丝庆幸。

    “我来燕北看我爸,工地上出了点事。”明晚顿了顿,坐起身来。“你来出差?”

    楚北默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问她。“你还记得宋江吗?”

    明晚想了想,楚北默大她两届,他最要好的朋友就叫宋江,也是个学霸,戴着啤酒瓶底厚的眼镜,有些小脑筋,楚北默追她的时候,就少不了他出的一些馊主意。他们在背地里都喊他及时雨,是颇为有趣的一个人物。

    楚北默的语速平缓,心平气和地说。“他读了心理学专业,在附属医院,前阵子才联系到,我跟他说明了情况,他愿意给我一些建议。”

    明明不是一般的秘密,一般的伤痕,他却在她面前坦诚,可见他下了必定的决心。

    明晚笑了笑,柔声说。“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她听说有些比较严重的心理疾病,必须用特殊的方法治疗,过程尤其痛苦和折磨人,结果却不一定乐观。

    “小晚,我知道自己犯错过,没办法否认。你不愿意信我,也是情理之中。一开始,的确很累,心里头也很难受,只要能回到以前,一切都值得。”楚北默的声音向来温柔,极为好听诚恳,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从不让人觉得霸道,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总是顾虑明晚的感受。

    “楚北默,你在哪儿呢?要不我们跟及时雨一起见个面吧。不管是为了谁,你都应该积极接受治疗。”明晚提议。

    楚北默当然说好。

    一小时后,三人约在茶室,宋江的外形跟过去没太大改变,个子也不高,眼镜的厚度更见增长,一件白袍把他衬得跟专家学者般。

    “哟,这是明晚呐?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这么漂亮。”宋江一开口,明晚就止不住笑。

    “你没说话的时候,还真像是个医生。”

    “你这张嘴还是得理不饶人。”宋江指了指,跟楚北默一起入了席位,他的眼珠子骨溜溜打了几个转,问道。“北默这小子跟我一点也没隐瞒,我正在考虑帮他拟定一套治疗方案,不过效果因人而异,难度很大,我先跟你们说了。除了他自己的意志力之外,还需要有更多的支持,一旦半途而废,就是前功后弃。”

    明晚认真地倾听,心中微跳,哪怕早有准备,也没预料到治疗的过程竟如此难熬艰辛。她不由地望向对面的楚北默,他神情专注,却又并不太说话,可见忧心忡忡。

    宋江眼镜片后的眼神,突然尖锐起来。“明晚,楚北默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他当年费那么大劲追你,有时候看着书都会傻笑,满脑子都是你,怎么会是同志?”

    她无语地看着楚北默,他微笑着回视,眼神平静不少。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她曾经看过无数次,如今更觉熟悉,心却微微发酸。

    宋江重重哼了一声:“你要不支持他,别怪我骂你陈世美。”

    明晚挑眉:“宋江,陈世美是形容女人的吗?”

    楚北默急着解围:“宋江,我都说过了,是我对不住明晚,我背弃了承诺在先。”

    “我又不是居委会,来调解小两口吵架呢。”宋江却一副苦恼模样,挥挥手:“我是没想过你们竟然没有在一起。没收到你们的请柬,我还纳闷呢。”

    明晚无语,垂下眼去,在那段飞扬的青春中,她不能说自己没用心,更不能否认楚北默没用情。

    “楚北默为了谁选的建筑系专业,你想过吗?”

    明晚微微一怔,这个细节,她真是忽略,从没细想过。

    楚北默看出她的尴尬和黯然,笑着打圆场,“好了,宋江,我不是请您来为我说好话的。”

    宋江面色凝重地说,不再像是说笑。“没有人是完美的。明晚,一旦治疗开始,我希望他不放弃。”

    “你是楚北默的好兄弟,比起其他心理医生,你当然更可信。”她直言不讳。“就算我跟楚北默已经分手,我依旧支持他。”

    “讲义气。”宋江对她比了比大拇指。

    但医生只跟他们吃了顿简餐,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明晚跟楚北默单独坐着,彼此都很沉默。

    “这不是病,更不是绝症,会有办法痊愈的。”明晚首先打破了沉默,她噙着一抹柔和笑意,重复着说。“会有的。”

    楚北默久久地凝视着她,她已经从女孩蜕变成女人,但他发觉自己心底里对明晚的爱意,从未停止,相反,他比过去更在意她。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对自己的观感,唯独不愿看到明晚眼底的一丝丝落寞和失望。

    “但是你真的考虑好了吗?你正在事业上升期,事务繁忙,身体才是支持你工作的本钱,一旦身体出了问题,会连累你的事业。”明晚再度问他。

    “我要是这一关都挺不下去,以后也就这样子了。”楚北默心意已决,笑着说,但笑意苍白而苦涩。

    明晚没再开口,楚北默给她倒了一杯花茶,她不习惯让人伺候,急忙伸出手去接,两人指尖相碰,她突地意识到什么,马上缩回了手。

    她记忆深刻,楚北默对女性的抗拒有多深,那一个晚上他曾经尝试拥抱她,却表情狰狞,吐得厉害。

    楚北默的手落在半空,他微微蹙眉,但没有更多的反应,沉默了许久,他才说。“我没关系。”

    明晚有些尴尬,此刻再多的话,也是多余。

    “我跟宋江很久没见了,看到他,想起读书的时候,才是最单纯最开心的。”

    只听到楚北默轻轻地说。

    明晚深有同感,现实的社会才是残酷的。

    两人在茶室门口分别,各自开车离开。

    附属医院里,病人的情况稳定,负责人和明成均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家属也对此满意,并无抱怨。

    明晚在第三日回到淮海市内,完稿的论文需要给指导老师过目,一到大学,宋慧已经在门口等待。

    “徐教授真毒舌啊,把我的论文批得一文不值,一点正能量都不给我,我还怎么活啊?”

    “我给你三天假期,你赶紧把论文重写。”明晚镇定地说。徐教授是建筑学院出了名的严格,宋慧的论文方向正好是徐教授的范畴,可难为她了。

    “人家都说oss铁石心肠,果然没错。”宋慧白了一眼,泄恨地说。“你好歹给我三个月的假期吧。”

    明晚的脚步没有放慢,走上楼梯,边走边说。“我要去冯教授办公室,你要给我打气吗?”

    “天,希望你从师太那里活着回来。”宋慧大惊失色,捂住嘴巴,这才想起明晚的运气一点也不比自己好,冯教授是系里年纪最大,知识最渊博,为人最刻板的一位。

    论文答辩就在两个月后,一旦完成,等同于她彻底结束大学生活,走入社会。

    她的心中不无唏嘘。

    临走的时候,她在大学校门的人潮中,看到一个身影。那女孩正在跟旁人说笑,眼角余光瞥到明晚,如临大敌,蓦地转过脸去,不敢再看她。

    那个人正是曾经举报过自己的别系学生,钱雯雯。

    “雯雯你的论文写得还好吗?”她的同伴问:“我看你心情不错。”

    “还行吧,就是有些小细节,还需要修改。”钱雯雯自信地笑,很快一辆私家车开到她的面前,她跟同学告别,上了车。

    等她一走,两个女生开始窃窃私语。

    “钱雯雯平时的成绩都是班级垫底,你说她论文怎么写出来的?”

    “该不会是找了专业写手吧,反正她家有钱,这有什么难的。”

    “论文都敢作假,钱雯雯不像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上次我看她跟一个学姐见面,我撞见了,她像是见鬼一样,说不定就是找认识的人做了手脚呢。”

    明晚不动声色,从人群中走开,取了车开走。正在红灯路口,旁边听着的奥迪车有些眼熟,她不经意看了一眼,这辆车不算新,是前几年的车型。后车座开着窗,她清楚地看清里面的人是钱雯雯。

    真是太巧。

    钱雯雯正在打电话,肆无忌惮地笑,一脸满足。“是啊,学姐,真是多亏了你。老师也对我刮目相看。这样吧,我请你吃顿饭,好好谢谢你。”

    明晚眼神微变,钱雯雯是否找人代写毕业论文,不是她关心的重点,毕竟大学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她关心的是——先前钱雯雯到底是受谁的怂恿,才来抹黑自己。

    “行,我马上去,先定个位子,我等你。”钱雯雯满脸堆笑。

    绿灯一亮,明晚舍弃自己的路线,跟着钱雯雯的私家车,一路开向市区。

    私家车停在一家日式料理店,门面不大,但是门口停满了车,看起来生意不错。

    她坐在车内,并没有太快进门,等钱雯雯进去了,她才尾随而行。钱雯雯在总台预订了位子,坐在靠窗,每一个位置都用纱帘隔开,明晚选了后面的座位,正好对着钱雯雯。

    那人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钱雯雯却没有半点不耐烦,自顾自玩着手机,说着微信,自娱自乐。

    明晚端着茶,一同等待来人的到来。心情莫名紧张起来,她回想很久,自己平日跟同学的关系不错,人缘也好,若是谈不来的也不至于处处针对别人,按理说不该被人拉入黑名单,用这种龌龊的方式置人于死地。

    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明晚转过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脚步声越过她,停留在前方的位置,钱雯雯欢喜的声音传来。“学姐,快坐吧。服务员,点单!”

    明晚的视线透过金色的纱帘,眼睁睁盯着那个人放下皮包,优雅入席。

    那一瞬,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需万分克制,才让自己不至于鲁莽冲动地跑上去,一顿指责质问。

    只因那个人是——明晨。

    “下不为例,我工作很忙,没事就不要喊我出来了。”明晨开启红唇,淡淡地说。她特意来这个小店,就是不想被人撞倒,流言四起。

    明晚将钞票放在桌上,提着包,面无表情地离开,心情纷乱,她需要时间来好好理一理。

    这已经,不像是一个单纯的巧合了。

    ……。

    005我接纳明晨,你也无所谓

    “楚北默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不必给人难堪,毁人前程。当然,裴少你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他落魄潦倒。”明晚知道,裴煜泽有他的厉害手段,只是不想让这一场失败的婚姻,牵涉更多的人。

    “我以为是个人,就有喜新厌旧的毛病,看来你挺念旧。”裴煜泽低沉暗哑的嗓音之内,已然听不出半分起伏了。

    对于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人,是很难去信任的。其实,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直都在,因为,他们并不了解对方。

    明晚相信裴煜泽对自己确有好感,朝夕相处下来偶尔也有悸动,但若说那就是爱,未免太过夸大。爱情,需要有更坚硬的感情基础作为奠基,才能长久。

    “谢谢你的礼物。”她闭口不谈两人的将来,不管往后两人何去何从,在山顶上的这一个夜晚,已经令她释怀了。

    离开的时候,她似乎觉得眷恋,又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山底下的风景。万家灯火,真热闹。

    ……

    韩冬的家中。

    韩冬在厨房冰箱拿出来两灌冰啤酒,对着客厅说。“你的秘书之一,内务部的章新瑞的丈夫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但月底账户上多了一笔一百万的进账。钱很快被拿出来,买了一套二室一厅。”

    客厅里传出裴煜泽的低沉嗓音,没有任何起伏:“狐狸的尾巴,藏了很久,终于要露出来了。”

    韩冬把冰啤拿去客厅:“茶几上放着她大学时候的毕业照。”

    裴煜泽扫视一眼,冷冷一笑,“啪”一声开了易拉罐。“以前是这幅样子,挺清秀一个女人,现在把自己搞的跟嫁不出去的老chu女一样,黑框眼镜,黑套装,从不穿裙子——真把我骗过去了。”

    “为了钱,牺牲形象也无所谓。判若两人,都是钱的魅力。”

    “让姓钟的信任,可不是一般人。”

    韩冬喝了一口啤酒:“她出身贫寒,是钟家小女儿的同学,大学的学费都是钟国华出的,她对钟国华忠心耿耿,非常尊敬。进裴氏,看起来是正常面试进来的,但那几个面试官跟钟国华有没有暗中往来,就很难说。”

    裴煜泽把啤酒罐压在照片上,眉头紧锁,神色冷峻:“姓钟的心里可这么明白,名单里的女秘书一个比一个漂亮,他料定我一定会找专业的,外表不起眼的女人,他用的这一招叫反其道而行之。”

    他随即低叱一声:“老j巨猾。”

    韩冬询问:“现在要把章新瑞踢出去?”

    “物尽其用。”裴煜泽扯唇一笑,眼看着啤酒罐底下的水汽把照片的人物染湿,面目模糊难辨。“把她利用一回再赶出去,她是老狐狸的心腹,顶级信息都是通过她的手传出去的。”

    韩冬恍然大悟:“他吃了一次亏,必定怀疑章新瑞,他性格多疑,无法容忍背叛,一次失败,绝不会再用这人。我们不用出手,他便会惩罚自己的心腹,比我们更狠。”

    裴煜泽不置可否,眼神阴沉莫测。也许钟国华会在不久之后后悔莫及,重伤一个心腹,等同于他失去一个可靠之人,他要再安插一个到自己身边,不太容易。

    “章新瑞走后,你一旦马上填补亲裴的人,钟国华会察觉到,容易打草惊蛇。”裴煜泽要等待时机,证据确凿之后,才会除掉钟国华。稍有风吹草动,便是前功后弃。

    “我身边还有一个秘书,你忘了?当时为了保险起见,我才会纳进两个人。”裴煜泽说。黄秘书请假,从公司提拔两个秘书,留下试用,不过是个幌子。他只是想看看,到底谁才是钟国华的人。

    “明晚的姐姐?”韩冬错愕地问。当初,裴煜泽说过,明家的都不可信。

    他的目光落在别处,客厅的灯光将他的侧脸照的轮廓分明,已经很久没从旁人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愈发陌生起来。他在暗中观察过,明晨做事干净利落,她进入裴氏的别有用心,他虽然同样反感,但至少于他无害。现在时间紧迫,他身边总需要有人处理日常事务,传达信息。

    韩冬恢复了以往的沉默,他当然听得出来,裴煜泽对那个明晨,不算信任,只能是非常时期的“利用”而已。在林龙,金天宇和裴煜泽三个人中,他跟裴煜泽走得最近,加上他寡言少语,心思细密,较为复杂的秘密,就由他给裴煜泽提供支持。与其说是无话不谈的挚友,他们互相给予扶持。

    裴煜泽低头摇晃着啤酒罐,表情难以捉摸。“冬子,你还记得,我们在高中都喜欢过的那个女生许美嘉吗?”

    韩冬随口回答:“没什么印象了。单独记得她成绩很好,一板一眼。”

    裴煜泽突然低低笑出声来,眉宇之间一派飞扬:“是不是挺像明晚的?”

    韩冬听了,微微一愣,有些意外,英俊清瘦的面孔上许久没有表情。

    “傻愣着干吗?我们是分手了,不见得还不能说说吧。”裴煜泽调侃了一句,只剩下风平浪静的淡然。

    韩冬又是沉默,只字不提。

    “感情不能勉强,这道理谁都懂。不是还有一首歌这么唱的嘛,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裴煜泽笑着自嘲,风趣幽默。

    “阿泽,你真的无所谓?”韩冬疑惑地问,毕竟以他对裴煜泽的认识,并非如此。

    “以前这种蠢话你从不说,开口只说重点。”裴煜泽喝完一罐啤酒,起身,意兴阑珊,不愿再追究下去。

    韩冬亲自把他送到楼下,目送着他坐入法拉利,疾驰而去,才轻轻叹了口气。

    ……

    “这家画廊有些历史了,我不想破坏它外观原本的沧桑感,只在内部添加一些现代化元素,达到完美的融合。”明晚跟裴珍珠面对面坐着,商量整修画廊的计划。

    裴珍珠有些心不在焉,她向来挑剔,哪怕跟明晚相识,也已经修改了第三次图纸了。她微微一点头,没开口说话。

    “珍珠姐,你的脸色很差,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们约改天谈。”明晚很知趣地说。

    “这间画廊是裴家买下来的。”裴珍珠突然这么说。

    明晚莫名其妙,作为裴家的大小姐,裴珍珠手下的产业岂止是一间有百年历史的画廊而已?百货公司,广场,酒店,有不少都是裴立业给裴珍珠的嫁妆。

    裴珍珠不是唯唯诺诺的性子,她双手撑在桌案,站起身来。“爸打算更改遗嘱,我已经撞见两次周律师了。”

    明晚错愕地说不出话来,转念一想,裴立业刚做了手术,还在恢复期间,按理说,情况并不危险,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更改遗嘱?!

    重点是,遗嘱本来就已经写好,现在改,怎么改?

    裴珍珠依靠在桌旁,神色冷淡,抽出一包女士香烟,点燃一根细长香烟,姿态高傲优雅,吐出小小烟圈。沉默了许久,她才笑道:“妈说,爸会把百货公司和精品店给你。”

    明晚的脸色一白,她跟裴家没有法律上的关系,更何况她早就不在裴家,裴立业何必大动干戈,跟妻女反目成仇?!

    “你还不知道,我有一次听到他们在争吵,都谈到离婚了——”裴珍珠的神情并不悲恸,更显得漠然,抽了一口香烟,细眉拧着,迟迟不曾松开。“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不管是裴立业病情加重,抑或两人离婚分手,都会涉及财产分割。妻子,儿女,不是没有感情,但感情中,却又没办法把金钱剥离的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会接受伯父的馈赠。”现在是多敏感的阶段,裴立业的慷慨举动,于他而言,是赎罪,是释怀,是安心,是赔偿,但对其他人而言,却又变了味道。

    明晚也不得不说,裴立业这次的举动,太不理智,太不周全,太过冲动。

    她原本就在风口浪尖处,不过想早点斩断一切瓜葛,得个清净。过去的是是非非,她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

    裴立业却让她骑虎难下。

    让她如何做人?今日一看,裴珍珠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了微妙变化。这社会,原本就是弱肉强食,一旦她能够拥有跟别人谈判的资本,也就说明他们可以平起平坐。

    警报已经拉响,众人都各怀鬼胎。

    裴珍珠默默瞥了明晚一眼,丢下抽了一半的女士香烟,淡淡的烟草味喷薄在她的唇畔。“你在裴家才半年,爸就对你如此器重,说真的,我有点嫉妒。”

    明晚欣赏裴珍珠的直言不讳,与其勾心斗角,口蜜腹剑,还不如开门见山,免得各自猜忌。

    现在看来,裴煜泽一开始说的没错,裴珍珠算是“随和”那一类人,没什么心机城府。

    她回应的同样直接:“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明家公司生存下来,除此之外,我并不贪心,不会垂涎裴家的巨额财产。”

    裴珍珠微微发愣,重新打量眼前的年轻女子,不知是创业磨练了她,还是裴家解放了她,明晚看起来足以独当一面,果断理智。

    “珍珠姐,还是让我们来谈谈整修画廊的细节吧。”明晚适时地转移了话题,眸光一闪,恢复了刚才的柔美笑靥。

    裴珍珠虽不如裴家其他人那么多疑,却也不是没有头脑的人,从明晚这儿得到了答案,她自然也不必再追问下去。

    离开画廊之前,明晚把包中的男戒放在裴珍珠桌上,要她转交给裴煜泽。前因后果,却一字不提。裴珍珠不爱管闲事,也没多嘴。

    路过明仁医院,她停下车来,医院旁边有一个新建的公园,景色迷人。

    赵敏芝套着黑色皮草,踩着高跟鞋站在草坪旁,气质高雅,即便到了这个年纪,依旧风韵犹存。不难想象时间倒流二十年,她在大屏幕上的形象也是很讨好的。

    孙管家推着轮椅缓缓出来,裴立业坐在轮椅上,裹着深灰色的棉服,膝盖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今天阳光明媚,普照大地,似乎终于有一丝早春的暖意了。

    明晚隔着远远的距离,并不能听清楚他们在谈论些什么,但自始至终,赵敏芝跟裴立业的表情都不太愉悦,似乎还未冰释前嫌。

    她没有继续逗留,像是过客一样,匆匆离去,不再卷入这一场风波之中。

    或许,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过去总觉得裴家夫妇琴瑟和谐,夫唱妇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搭配的默契。

    现在,她却不觉他们有多亲密无间,她跟每个人一样,高看了裴立业,低估了赵敏芝。赵敏芝深藏不露,在豪门中看惯了大场面,三十年的洗尽铅华,不如说是另一种历练阅历,其实手腕跟裴立业旗鼓相当。

    隔天是周末,明晚醒来后,才看清手机上有一条短信。

    手机号码太过熟悉,虽然她早已删除此人的号,但还是猜到了是裴煜泽。

    他约她中午在明家附近见面。

    依旧是不容人拒绝,不容人商量的口吻。

    明晚只是回了一个字:“好。”

    他阴沉着俊脸,站在车旁,黑眸幽深,浑身散发着怒意。

    能让裴煜泽等人,实属罕见。

    明晚低头看看手表,确定自己没有迟到,而是裴煜泽早到。

    他冷叱一声,语气极为不屑一顾。“怎么?要见我还用得着我姐牵线搭桥啊?跟我见面有这么难吗,我们难道是牛郎织女?”

    明晚说的云淡风轻。“珍珠姐的画廊展厅需要翻修,我们现在是合作对象。我把东西转交给她,没什么不对。”

    “你什么时候留着这枚戒指的?”他怒不可遏,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急于澄清什么。“我在酒店没找到,让他们地毯式搜了好几遍,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不是在我这里。”明晚寥寥一笑,抬起清明的眼眸看他,不急不缓地说。“是在我姐手里。我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裴煜泽的眼神微变,一下子恍然大悟,本想再解释,但看明晚神态不变,游刃有余,可见是同样了然于心。

    他嗓音低哑,怒意渐渐平息下来。“我没想过明晨手脚不干净。”居然连上司的东西,都敢私藏囊中。

    “她这么做,只是想拥有一件你的私人物品。”她任由他的目光锁住自己,眼神没有半点闪避。

    他突然大松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他们相处的半年时间,并不是白费。他跟明晨常常到外地出差,孤男寡女,天高皇帝远,若是别的女人看到未婚夫的婚戒在明晨身边,兴许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至少,明晚没有半点指责他的意思,相信他跟明晨之间,不存任何男女之间的暧昧。

    “她……”明晚顿了顿,目光透过裴煜泽的身体,唇畔的笑容消失殆尽。“喜欢你,你不会感受不到吧。”

    裴煜泽似乎从明晚的言语之间嗅闻到一丝无可遁形的漠然,那种像是旁观者的超脱和自然,突地令他觉得她万分遥远,天际的明月一样遥不可及。

    “当初,我是为了你,才让她当总裁秘书的。”他神态冷峻,唇角的坚毅,让平日里的恣意洒脱,全都化为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

    “没错。”明晚眼神不变,静静地说:“往后,明晨跟我,跟明家都没有关系了,她已经搬出去住,我们不过存在礼貌性的问候。”而姐妹亲情,名存实亡。

    言下之意,他跟明晨怎么发展,往好的方向,还是往坏的方向,都不必顾虑她,都与她无关。

    “哪怕我接受明晨,你也无所谓?”他冷冷地笑,笑意冰冷刺骨。用任何一种方式,他都无法撼动明晚,这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无力感。

    “只要你觉得幸福,什么都好。”明晚移开视线,不置可否,她不愿插手裴家的事,同样不愿做出任何违背良心的建议。

    感情,从心而生,不由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除了当事人。

    裴煜泽没再开口,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但眼眸之中再无一分炽热轻狂,疏离凉薄,他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似乎觉得心中的遗憾和炽热,也终究熄灭。

    明晚也在忍受和煎熬这几分钟,她知晓裴煜泽再来找她,是希望给彼此一个最后的和解的机会。当初她硬着头皮去一个陌生的家庭,去接纳一个自己不屑厌恶的男人,总带着逼不得已的几分无奈,而如今从那个牢笼中出来后,自力更生,疲惫又充实,前途越来越光明敞亮,她还愿意回过头去,重新爬上高不见顶的山峰吗?

    ……。

    006裴煜泽消失

    她不愿意回头。

    裴煜泽始终没等到她再度开口,从未如此失落而绝望,那种相似而痛苦的心情从封闭已久的心脏深处席卷而来。他面色灰败,骨子里的虚无和落寞,像是被人重重揍了一拳,踉跄两步,差点没站稳。

    但他依旧强装镇定,不让明晚察觉丝毫异样。

    这种症状……该死的症状,已久没有出现。难得来一次,却汹涌而至,气势汹汹。他将整个身体挤入驾驶座,重重关了车门,努力不去看窗外的女人。下一瞬,指尖颤动,却咬牙紧握方向盘,额头冷汗不断冒出,他只觉得口干舌燥。

    明晚眼睁睁看着裴煜泽加大马力,疾驰而去,兰博基尼像是一阵风,很快消失在她的眼里。

    她独自站在黄昏中,周遭消无声息,她默默垂下眼,不知心中一阵紧缩和不安,从何而来。

    她似乎回到第一次见裴煜泽的时候,他刻意迟到,为了给这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一个下马威,迫不得已送她回家,也是不情不愿,她一下车,他也是这么着急就走了。

    想到此处,她苦苦一笑。

    车开到风雷立交桥上,裴煜泽的身体已经非常不适,面色泛着死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滑下喉结,身上的衬衫,早已浸透了汗,全部紧紧贴着后背。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不清。隐约察觉到危险,他认准了在几百米钱的下岔路改变路线,开到桥下路面停车休息。

    两旁车并不多,他难以忍耐体内的难过,已然加速,车开到九十玛的速度,突然小幅度的颠簸起来,裴煜泽隐约察觉不对劲,桥上明明毫无畅通无阻,毫无障碍。

    颠簸毫无征兆地剧烈起来。他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呼吸困难,双眼发红,前面的车辆也全都只剩下一个影子,没了轮廓。

    裴煜泽右转驶入车辆较少的下岔路口,紧急刹车,车巨大地偏移,失去平衡。

    一声巨响,划破天际。

    兰博基尼撞上护栏,烟火气当下从车头弥漫而出,烟雾飞舞,整个天际,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暗。

    远处的车辆看到前方出事,小心翼翼地减速,绕道行驶。

    明家。

    “小姐,今天我做了你最喜欢的鱼香肉丝,你怎么不尝尝?”

    保姆刘阿姨看着明晚,有些诧异,明晚鲜少在餐桌上发愣,似乎心不在焉,神游天外。

    她突然回过神来,女人的直觉总是很敏锐,裴煜泽不是耐心等待一个人的男人,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