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绝梦谣

绝梦谣第12部分阅读

    ,最希望的莫过于被家族承认。

    蓉蓉点点头,“我理解。不管有没有名分,我都不在乎。这段日子也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

    “蓉蓉……”印上深长的吻。

    谁管明天要不要早起,爱与被爱才是最重要的。

    秦婶的出嫁真是热闹到极点了。大闺女小媳妇老婆子都浩浩荡荡的陪着,迎亲的男人们头一次发现村里竟然有这么多女人,疯了似的胡闹,吵吵嚷嚷的把秦婶送进大黑小小的院子。

    蓉蓉抱着妞妞,素素在旁边护着她们母女。远远的,看着允礼站在大黑旁边做司仪,才发现他竟然在村里成了一个挺重要的人!

    “殷家媳妇,”旁边是胡家大娘,笑的脸上沟沟坎坎的,“你们当家的可真不简单。小伙子长得标致,又有学问,还能打的一手好猎。几世修来的福气哟!”

    蓉蓉还没有答话,一旁的陈家媳妇说了:“就是,要是你再早来两年,我就不要我们家那个混账,做小也要嫁到你们家去呢!”

    蓉蓉脸色一变,旁边的人已经无顾忌的大笑起来。

    胡家大娘边笑边说:“得了吧,陈家的。就你那泼样,谁家男人受得了你哟。再说了,殷家媳妇的样貌人品那是村里拔尖儿的,殷当家的眼里还能有别人。就你,那还不跟个草似的!”

    陈家媳妇笑的开心:“跟个草怎么啦!跟个草在我们那口子眼里也是宝!他也得姑奶奶长姑奶奶短的拱着咱!”

    又是一阵开心的大笑,蓉蓉扭头看看素素,素素也正在看她。两个人同时露出苦涩的笑容。

    结完婚,就是柴米油盐的日子。过年了,家家的灶上冒起炊烟,各种好货往锅里扔。

    秦婶和大黑舍不得妞妞,干脆搬回秦婶那里。两家人在一起分外的热闹,两个男人常常一醉方休。蓉蓉只好天天拎着允礼的耳朵不许喝,结果只能是不断的“赠送”解救药。秦婶想出了搀水的办法,两个男人也不敢抗议,只能更多的喝。

    正月十五,蓉蓉奇怪的发现允礼背着她在捣鼓些什么东西。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瞒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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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了一天(24日)

    第37章开红妆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犯了坏心眼,看见留言很少,就想慢点写,抻一抻。晚上吃饱喝足了,饱暖之余,心态亦放平和。觉得喜欢看的,自然从一开始就跟了过来,希望快点更新;不喜欢看的,打个照面也不会留恋。唯有中间加入的,或者是今后的铁杆,或者是萍水客,不好把握。但于我而言,写文是为自己,为那些喜欢并且一直,或者将一直支持我的人。所以,内心稍受谴责,今天把这章写完。

    反躬自省,中午之所以犯坏的客观原因在于食堂的饭菜太难吃了。道德的败坏不能脱离物质基础的损伤,诚是也!

    晚上自己熬的粥,挺着肚子坐在电脑前,老公说:“你今天怎么坐的这么直?”

    第三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确切地说是这一阵子,事情越来越多。今天早上赶城铁的时候,买了一本《悦己self》。虽然这不过是一本《瑞丽》类的杂志,但是她的篇首语却很值得一读。

    “爱男人,偶尔会施点女人的小坏增加情趣,万一失恋,看着天上的星星,你说那是因为你值得下一个更好的男人。”

    “工作专业自信,脚踏实地,对人性充满好奇……”

    “对生活怀抱热情,摔了跤潇洒一笑,站起来走自己的路,坚信快乐由自己。”

    “对生命总是充满问号,张大眼睛看着生命的流转变迁,可是心里却常常跟自己说你绝不孤单……”

    这是这本杂志定义的“悦己”女人。看完以后,心情变得很轻松。这才是我理解的女人。与大家共享。

    和懒水和写了一部《连城惑》,也在jj,目前正在连载中。基本上是她写一章我写一章,互相修改一下,然后公开。同时,我最近因为公司有项目上马,也比较忙,所以芙蓉的更新不能做到每天一更,但是我会尽量保证快点更新的。

    30日修改这一章〔幸好上午的谈判取消了:)〕,并且更新下一章。可以预计,水已经写完新章了,所以周六大概要去更新《连城惑》。

    至于这部有多长?我也不知道,看《清风素影》的情节,这里至少还有十三年和乾隆的三年。时间不短,故事我还没想那么久。写文很上瘾的某人30凌晨留。

    第三十九章

    雍正三年,养心殿内,肃穆沉静。

    乔引娣偷偷的打量眼前的女子。听说是十三爷抓回来的“要犯”。

    可是,看她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而且进门的时候苏公公似乎还有些畏惧,这是什么样的“犯人”?那女子眼睛大大的,但是内眼角比一般人要尖些。这样,尽管是双大眼睛,却总给人懒懒的不喜睁开的印象,有些慵懒,有些妩媚。挺直的鼻梁,漂亮的两翼,护着菱形的樱唇。凝脂般的肌肤略带她熟悉的风霜红晕,站在那里不胜妖娆。只有鹅蛋形的瓜子脸稍稍中正一些,却让妩媚无限扩大……

    乔引娣一眼认定,这就是乡下老人们常说的狐狸精!

    虽蒙承恩,尚未受封,乔引娣还在养心殿端茶送水。但是,言行举止间,俨然有了大姑姑的味道。蓉蓉觉察到这位的气势,眸光一转,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原来是皇上的新宠,失礼,失礼。

    乔引娣得意的笑纳了这道目光,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刺了过来。小心望去,原来皇上也随着她的眼风看向这边,难道皇上都看见了?信念一转,甚至来不及探索皇上目光里的含义,已经慌得垂下头。

    “哼,你倒是胆大。竟然说动了老十三向朕求情!”

    雍正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蓉蓉看向乔引娣的目光让他觉得很尴尬,略带狼狈的收回视线。待头脑稍微清楚些,问道:“这次,你又拿住他什么把柄?”

    蓉蓉站在那里,白底兰花的葛布袍子掐着腰线。大概是为了做活,窄口的袖子上面用两个简单的扣子扣住,掐在手腕上,干净利落。,一朵粗布做的小兰花是惟一的装饰,歪歪的别在袖口靠上的位置,抬手间,自有一股乡野的风情。

    蓉蓉抿了抿鬓角的碎发:“皇上说笑了,十三爷,哦,不对,该怡亲王了。王爷磊落坦荡,我这种魍魉小人躲还躲不及,怎么敢拿他老人家的把柄。无非是躲在十七爷的后面,苟延残喘几天。”

    雍正的眼光滑过白皙手腕,落在那朵小花上,语气却是冰冷的,充满了嘲笑:“洛蓉,你也算是得了道行了。好好的十七弟,受你迷惑,抛家弃业,连祖宗都不要了。就是让你死一百次也不够!”说到这里,声音猛的拔高,屋里的人吓的一哆嗦。

    蓉蓉垂下头,抿在耳后的碎丝又滑落下来。地龙蒸起的热气,微微撩动它。

    雍正以为蓉蓉怕了,沉吟了一会儿,放缓了口气说道:“念在你为十七弟留下骨血,死罪可免。不过,活罪难逃!鉴于十七福晋早就过世,你――”雍正本想把她没入辛者库,没想到,蓉蓉突然插嘴:

    “皇上,您就那么确定孩子是十七爷的骨血吗?”

    在场的没有聋子。乔引娣突然意识到,自己听到不该听的了。正想着,苏公公是不是有什么指示,雍正已经霍然起立,瞪着蓉蓉,只说了一句“你!”就再也说不下去。

    “滚,你们都滚出去!”羞怒中,雍正还没有忘记他的面子。苏公公领了众人,鱼贯告退,只留下蓉蓉自己。

    蓉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雍正,眼里全是不屑和了然。那一瞬间,许多被刻意忘记的往事劈头盖脸的闯进雍正的脑海,全身的血液急速的涌上他的大脑。踉跄两步,“啪!”的一声,狠狠的掴在蓉蓉脸上。蹬蹬蹬,蓉蓉退了几步。晃了晃身子,倔强的立在那里!

    “贱人!”雍正这才暴喝出来。

    乔引娣和苏公公跪在门外,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

    雍正粗重的喘气声清晰可闻,蓉蓉抚摸着火辣辣的脸庞,慢慢的说:“我说错了吗?你要把她记入宗册?记入爱新觉罗家么?哈哈哈!”轻微而得意的笑声在屋里回旋,人们大气不敢出一声。

    雍正狠狠的盯着她。就是她,让他的骨血不得不留在察哈尔不能见人;就是她,妖媚惑人,害他差点功亏一篑;又是她,厚颜无耻,侍弟奉兄,扰乱皇家纲常;现在,她还要扰乱皇室的血脉,难道她是上天降罪于他的惩罚吗?难道……

    雍正机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几十年的等待,登基的喜悦,在这个念头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道,天道!雍正浑身冷汗,二目充血。不行!我忍了那么多年,不能就这样毁在一个女人手里。就算你是天降妖物,朕也要拼它一拼!

    杀,一定要杀了她,而且要斩草除根!

    雍正细细的眼睛眯的几乎看不见,周身发出冷冷的寒意。

    蓉蓉却坦然的望着他,笑道:“这样的孩子留着也是孽障,或者我还留下什么,将来闹起来了,怪没面子的,不如一起杀了吧?!”蓉蓉一脸轻松,“好心肠”的提出建议。仿佛那是别人的孩子。

    雍正双颊肌肉一阵抽搐,不对,事情非常的不对。洛蓉是孩子的母亲,虎毒不食子啊!按她的聪明,应该早就想好怎样保护她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明目张胆的激怒自己?

    雍正默默的坐下,眼神已经不再那么疯狂,却依然不错神的盯着蓉蓉,似乎要把她看穿……

    蓉蓉面色潮红,神情却是淡漠依旧。在雍正长久的注视下,略微偏了偏头,移向一边。雍正眼光一闪,竟然呵呵笑出声来!

    “洛蓉啊洛蓉,朕真没想到你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胆魄。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杀了你们吗!”雍正站起来,围着蓉蓉转了一圈,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赞赏,连说三个“好”字:“你这激将法,倒是得了兵书的精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勇怯在乎法,成败在乎智。你知道若是直接求朕给了老十七这个孩子名分,朕定会不允,便索性来个孤注一掷,反其道行之,让朕自己怀疑你是在说假话,自己认定这个孩子是老十七的血脉,好实现你母凭子贵的想法。哼,朕岂能如你所愿!”

    雍正踱回自己的座位,他现在考虑的不再是蓉蓉的想法,而是自己要如何处置这个孩子。洛蓉若是进了辛者库,这个孩子是一定不能带的,若是就这样给了孩子皇族的名分,将来如何处置洛蓉就是麻烦。若是不认,现在老十七那里就是个大麻烦,更可况还有虎视眈眈的老八在旁边看着,他不能不仔细想想。

    洛蓉静静的听着,面色泠然,仿佛关进笼子的小兽,认命的不再言语。

    雍正道:“你以为朕会如你所愿吗?不,不会的。不过,朕也不会扫了老十七的兴致。孩子还留在十七贝勒府,就当是个玩具吧!”

    听到后来,蓉蓉猛地睁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胤禛得意的笑容,好像被抓着尾巴,拎出笼子的火狐狸,张牙舞爪,却无力反击!

    雍正的笑容越来越大,猛地一个转身,一抖袍摆坐在炕桌旁边,“来呀,传旨——”

    他要收洛蓉入辛者库!

    “让我进去!”门外传来大声的争吵,随着“噼啪”两声响亮的耳光声,闯进来一个人。

    雍正抬头和那人打了一个照面,微微一愣,这是老十七吗?

    宽肩细腰,曾经纤弱的身子挺得笔直。原本苍白的面色被晒成古铜色,两颊还有些神色的斑点。明亮的眼神,挺直的鼻梁,分明是老十三老十四年轻时的模样!

    允礼一进门,先看见蓉蓉恨不得吃了雍正的模样,上去一把拉住她,担心的喊了一声:“蓉蓉!”

    当初,被老十三押回京师后。允礼被直接扔回府里,派人看了起来。蓉蓉则被带进宫里,说是十七福晋已死,要重新安排。

    老十三送蓉蓉进宫后,担心有事,径直过来看看。正说着话,老八的内务府也来人了。说是请十七爷过去坐坐。用现在的话儿说,就是看看反省的怎么样了,汇报一下。

    老十三心里咯噔一下,一直以来他就奇怪八哥在十七福晋的事情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四哥那里已经很明显了,问题是,这么好的材料什么八哥竟然把着没有做文章?小十七一回来就有“邀请”,显然是一直跟着,他关心的是什么呢?

    回头一看,允礼嘴角噙了冷笑,看着他。允祥脸色微赧,轻咳一声,说道:“也是,这内务府宗人府的事情说起来也是八哥管的,十七弟你就去一趟吧。不过外面的世道不太安全,我派几个人陪着你,也算是我老十三为八哥分点忧劳。”

    来人不敢怠慢,诺诺的应了一声,到外面等着。

    允礼反倒不着急了,说道:“十三哥稍候,我这一身的晦气,出门怕冲了煞,让我先沐浴更衣一下,咱们再走不迟。”

    自从允礼被蓉蓉从宫里带走之后,十三为了遮丑,把十七府里能散的人都遣散了。金环因为比较稳重,被留了下来打理局面。当初她还想着凭着这份功劳,等十七爷回来或许有什么指望。可是当十三警告她不得胡言乱语,否则外面的家人便要吃苦时,金环才想到,十七爷要是一辈子不回来,自己一辈子就得守在这个棺材一样的地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十七回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平日里守着这方寸大的天空,跟监狱没有区别。开始的时候,每天她都会偷偷的把着门缝向外看,外面有很多兵丁和把守的太监。如果看见她,就会不客气的呵斥她,好像她是这里的犯人!后来她就不看了,因为熟悉的闭上眼都知道。再后来,整个世界就是这里,世界的外面就是看守,紧闭的大门就像天边的地平线,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试图接近。如今乍见允礼抱着一个小女孩回来,除了模样不敢认,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突然觉得往日争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谬!

    机械的站在一边,金环木木的看着

    然而今天门突然开了,还走进来一群人!

    金环守在院门口,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胆怯。

    “想出去吗?”而别传来有些陌生的男中音。

    金环低下头,“十七爷。”不能说久违的,因为十三爷说,必须当十七爷一直住在府里。否则,自己的家人……

    “娘,娘!”旁边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妞妞嘬着手指头好奇的看着抱着自己穿戴一新的阿玛。有些不认识,幸好味道是熟悉的。

    “乖,额娘一会儿就回来了。”允礼哄哄妞妞,转身对十三说:“不好意思,妞妞离不开大人,这两年太宠着她了。不过,十三哥,我也总不能带着这孩子去八哥那里。你看[|]能不能麻烦十三嫂……”

    允祥叹口气,点点头,对领头的人说:“先绕一下。”回头对允礼说:“你放心,孩子在我那里很安全。”末了又追加了一句:“我保证!”

    允礼眼眶微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又道:“还有,金环伺候我这么久,尽心尽力。我也不想耽误她,十三哥若是……”

    不待他说完,允祥已经打断他,“你放心,我一定会给她找个好安置的。”看看四周,鼻孔里重重的冒出一口气,说道:“放心吧!”

    允礼点点头,抱着妞妞,单手一撑,翻身而上,“驾!”扬尘而去。

    “十三爷,八爷送十七爷进宫了。”

    “什么!”当啷,十三重重的把盖子仍在茶盏上,“为什么?”

    “八爷说,十七爷真心悔过,主动请罪。终究是兄弟,八爷说,这事儿还是让皇上裁夺的好。”

    老八这才是唯恐天下不乱!

    一个念头突的冒出来,允礼当初答应过去,是不是也希望如此?!

    他们不想活了吗?!

    允祥腾的站起身来:“备轿!”

    刚走了两步,有霍然停住,允祥紧皱眉头,双颊肌肉紧紧的绷在一起,不行!他不能去!绝对不能去!这个烂摊子,他决不能掺合太深!

    看着随侍的人群,允祥缓缓吐出一口气:“不,不用了。去福晋那里吧。”

    走到垂花门,允祥回头吩咐道:“一会儿若是有人找,就说爷正在休息。让他们等等——,嗯,等等!”

    十七到了宫门口候宣。老八把折子递上去,回头拍拍允礼,“十七弟,皇上见不见就看你自己了。好好认个错,别拧了!”

    允礼在月华门外跪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对面就是养心殿,蓉蓉在不在里面呢?从时间上看,这时候应该在,但是……

    “贱人!”里面传来呼喝,和清脆的打人的声音。

    允礼心里猛地一紧,没有哭声,没有争辩,一切都安静的不可思议。过了一会儿,雍正的声音再度响起。允礼万分确定,蓉蓉在里面!

    一股热气忽地冲向头顶,允礼撩袍站了起来。

    旁边的侍卫吓了一跳,伸手要拦,被允礼一个错手推到一边。相继有人上来阻拦,奈何允礼早非当日吴下阿蒙,侍卫们又心怀顾忌,竟让他闯了进去!

    “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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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日留

    第四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新版清秋要等到芙蓉更新完了之后才更新,所以大家不用急着看,我会通知的。

    第四十一章

    就在蓉蓉被拖出去的当天,雍正发出一道诏书:果贝勒认真思过,不仅无罪,还被加封果郡王。陆陆续续有些封赏,对那个孩子和孩子的母亲,只字未提。

    一个月后,内务府按照雍正的旨意给允礼拨几个贱奴。允礼接到十三哥的消息,说是蓉蓉在里面,皇上已经把她打入贱籍了,身体似乎不太好,要他好好照顾。允礼低头无语,他以为会是掌管内务府的八哥给他消息,而且当初,他总觉得,八哥会在宫内照顾一下蓉蓉。现在看来,蓉蓉的情况不容乐观。“十三哥,蓉蓉、蓉蓉没事吧?”

    允祥苦笑了一下,他也没见过,但是见过的都摇头。不过,至少皇上没有把她留在后宫,就这一点,已经是最大的侥幸了。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至少这个代价不小。摇摇头说道:“我也没见过。听说武功被废了。”

    废了?

    允礼想起素素的样子,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我、我能见见她么?就一会儿!”

    允祥遗憾的摇摇头,“我也见不到她。这是内务府的事情。”

    其实,只要允祥想见,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他知道,皇上一直盯着那里……

    允礼看了一会儿允祥,直到允祥终于挺不住,微微挪开一点,允礼才说:“如此,多谢十三哥的消息。允礼先替蓉蓉谢谢您了!”

    暮色四合,天边的垂云黑压压的酝酿着一场雷雨。沉闷的空气压的蝉鸣都那么嘶哑。

    允礼焦急的等在后门边,看着总管领着新分来的仆役分成男女两队慢慢的从他面前走过。总管看见允礼,略微有些惊讶,想着见礼,却被不耐烦的打发到一边去,只好站在允礼的身边,小心的记录。

    允礼伸长了脖子,仔细端详每一张面孔,生怕错过。然而一张张蜡黄干焦的脸让他越来越担心,偶有两三个端庄些的面孔,却不是梦寐以求的。

    终于,在队伍的最后,一个青衣女子慢慢的扶着门框,跨过门槛。略带蹒跚的脚步,凌乱的发丝,稍稍有些佝偻的身影。这是最后一个了,完全不是那个明媚多姿的女人。可是,就在她走入视野的一刹那,允礼的眼泪无可阻挡的流了下来,那是蓉蓉,化成灰都认得的蓉蓉!

    脚下似有千金重,泪水很快被闷干,涩涩的扒在脸上,连心也跟着紧缩起来。

    看着蓉蓉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允礼张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的宝贝,就这样被人糟蹋了!他应该找那个人理论,他应该带着她离开,他应该紧紧的把她护在羽翼下,可是――哪一样他都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给那个人下跪,谢那个人如此的折磨蓉蓉,等着恩赐,“领回”伤痕累累的蓉蓉,然后惶恐的猜度着那一天那人会再把她带走!

    总管识趣的带走其他人,留下二人。突然,起风了。胡天胡地的狂风,撼动每一棵树木,飞沙走石的搅动着天地万物。[-qisuu]

    允礼眯起眼睛,他记得蓉蓉的两颊白嫩透着粉色,上面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他还记得蓉蓉颈部连到浑圆的肩上有一条优美的弧线。乌黑的发丝顺着那道弧线一直垂下,会落在一抹丰润的殷红上……那是他的领地,是他和蓉蓉的乐园。他的蓉蓉是招摇在风中带露的芙蓉,妩媚而妖娆。

    可是,看着眼前苍黄的脸色,刀削般的两腮,干裂的嘴唇泛着一层皴裂的白皮;单薄的青衣,敞开的领口,露出深深的锁骨坑……这是刚刚逃脱无常追杀的幽魂,深陷的大眼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深深的刺透了他的心!

    无边的自责,几乎透支了允礼全部的心力――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让他死了?!

    蓉蓉不自觉地摸摸脸。看了三天了,她非常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允礼已经长大,杏黄的团福暗银线袍子衬得他玉树临风,腰间的黄带子已经去掉,八宝配玉蓝带子不松不紧的配在那里,下面挂着荷包美玉,紫带丝结。皂色的白底的圆头布鞋登在脚下,纤尘不染。

    想着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蓉蓉自惭形秽。先前的执著和希望霎那消失的无影无踪,力气也仿佛随着消散了。一路颠簸奔走的疲劳,让本就重伤的身体更加不支,摇摇欲坠。

    值吗?

    可是――值吗?

    再问一遍自己,蓉蓉挺直了腰。

    已经走到现在,还要问这种傻问题吗?

    洛蓉,以前不靠男人,今后也不会靠男人!

    喜欢了就喜欢了,大不了再不喜欢就是;何必让自己不开心!

    抬起头,直视允礼,蓉蓉尽量扯出一个笑容:“没见过比这更丑的女人了吧?那就不要见了。把妞妞交给我带,其他的随便你。”

    允礼还在发愣,蓉蓉深吸一口气,忽视心中碎裂一般的疼痛。举步从他身边缓缓走过……

    手腕一紧,背部一阵揪心的疼痛,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急促的呼吸在头顶上响起,耳边是他心脏急剧跳动的声音,怦怦怦怦……

    一阵压抑的“呵呵”声在耳边响起,仿佛人之将死,仿佛苟延残喘,仿佛濒临死亡的挣扎……蓉蓉吃力的抬起头,只看见允礼上下剧烈滚动的喉结,细薄的咽部皮肤仿佛已经不堪重负,就要被撕裂一般。

    卡啦,天边一道闪电照亮允礼高高抬起的头,拌着轰隆隆的雷声。蓉蓉听见一阵困兽般痛楚的喊声从允礼的躯体迸裂出去,“啊――-”

    允礼箍紧的双臂把她牢牢地困在怀里。背部仿佛要被折断一般,濒临麻木。允礼的怒号声声打在蓉蓉的耳膜上,混着天上的雷声,合着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的打在蓉蓉的身上,心上――

    他的痛苦触手可及。蓉蓉的心奇迹般的平复下来,至少有人和她一起痛着、念着、绝望着、愤怒着。

    忍了许久的眼泪混进雨水里,落入允礼的怀中。蓉蓉喃喃的说:“我不甘心……”

    背上的刺痛传来,人已经昏迷过去!

    太阳高高的升起。新总管邱成和允礼的贴身小太监伺候高卧不起的主子。十七爷自从封赏后,三天两头闹病。今天本该上朝的,可是主子又病了。太医院的鲁太医已经来过,说是心神劳损,需要休养。可是看屋里的情况,似乎休养的不是主子。

    那个被小格格唤作额娘的奴婢打从来了那天起,就住进了十七爷堂屋的西暖阁里。而爷们儿衣不解带的伺候了三天三夜,直到她醒过来。

    邱总管闭上眼。他是新来的,大致知道里面的故事。但是没想到十七爷竟会如此重视那个女人,重视到分不清主子奴婢的地步。那个女人醒来的那天,十七爷哭得不成样子,借那个女人的话说,就是象死了人似的。

    里屋传来说话的声音,邱总管收敛了心神。

    “蓉蓉,只要这些就够了吗?”允礼皱眉看着药单。

    蓉蓉躺在床上,惺忪的睡眼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先这些,慢慢来!我一定要站起来!”

    允礼跪在床边,抓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嘴边亲吻着,说道:“是,我们一定要站起来。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同一天,养心殿里。

    一根翠绿的碧玉板悄悄的捻灭烛火,晨光从窗外透进来,落在伏案浅眠之人身上。玄色的团龙云锦袍子有些凌乱的披在身上,肘下是翻开待批的折子。朱红的墨笔已经被悄悄的收在一边,砚台上的墨迹还没有干透。炕角是黄|色的金龙靴,静静的等着它的主人开始新的一天。

    “皇上——”苏公公的声音轻柔适中,但还是把伏案之人惊醒:“嗯?怎么!朕又睡着了吗?”

    宫女们鱼贯而入,雍正拿起面巾擦了擦脸,乔引娣伺候他更衣。

    屋角的狻猊炉中冒出缕缕轻烟,龙犀香的味道弥漫在养心殿的西暖阁里。随着悉悉簌簌的声音,新的一天正是揭开帷幕。

    雍正看了眼替小十七请假的老十三,没有说话。眼神掠过窗外,他知道老十三能够康复是受了小十七的大恩。其实他很高兴看见这种兄弟互助的情况,甚至希望有一天会有一个兄弟站出来为自己做些什么。但是,到目前为止,似乎只有老十三一个人曾经这样做过。雍正默默的听着,没有吭声,算是默许了。其他的事情,老十三会打点好,他知道这个弟弟是关怕了的,分寸掌握的极好,所以很放心。

    但是,他有些失落。深深的藏着,偶尔翻出来,就会叹气。

    其实,老十三的腿是那个女人治好的。有时候,雍正会想是怎样治好的?那白皙柔软的手是怎样一点点撇净脓水,涂抹膏药?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想着想着,他就会想起自己还是雍亲王时,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日子,或者时辰。然后,他就会憋的很难受,宣个妃子或者宫女,解决问题。之后,便是失落――都不是!

    深深的,超越了他的想象的失落……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牵挂一个女子?或者这样憎恶一个女子――恨不得她死,却舍不得她真的去死?

    “皇上,该用午膳了。”苏公公的声音再次提醒他。几个王大臣们已经退了下去,雍正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不用了,朕要出去走走。”

    皇城在阳光下显得异样的庄严,雍正看向坤宁宫的方向。小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从那里出生的,和太子哥哥一样有着高贵的血统。因为,抚养他的佟娘娘是宫内的地位最尊贵的女人,是后来御口亲封的皇后!所以他总是开心的和太子一起玩耍,与其他阿哥们保持着距离。

    但是,就在他刚刚把尊贵卑贱的区别种进自己的血脉,一个打击让他猝不及防――他不是佟娘娘的儿子,不是坤宁宫的儿子!他的母亲和其他的阿哥一样,都是……

    “贱种!”他想起太子私下里对别的兄弟的称呼。

    不,我不是贱种!

    他无力抗拒宫里的安排,不得不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陌生的连四妃之首都算不上的女人。他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佟娘娘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上天要为自己安排这样一个不那么高贵的母亲?!打心眼儿里,小小的四阿哥瞧不起那个被封为德妃的女人。完美的遵守宫规对他来说,与其说是无奈,不如说是一种炫耀――只有皇后的儿子才能拥有如此完美的礼仪应对。自己永远都比他们高出一等!

    我是皇后的儿子!

    慢慢的,他知道了,皇后的儿子应当是储君;他看见了,皇阿玛最疼爱的儿子――太子,是皇后的儿子;他听见,其他的兄弟额娘对皇后位置的议论和垂涎;他分辨出,这个位置上的女人天生的尊贵和庄严,而这些都将自然而然的延续到她的子息身上。

    我是皇后的儿子!

    胤禛不断的提醒着自己,然而现实的反差,皇阿玛显而易见的偏心让他把所有的错误推到亲生母亲身上!是这样女人剥夺了他做皇后的儿子的权利!

    于是,他压抑内心的焦虑,平息烦躁挣扎的心态,他要一步步的证明,自己才是当之无愧的皇后的儿子!帝位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落入他的眼里――那是证明的最好方式!

    四十多年呵,等了四十多年,终于他可以站在这里,享受着皇阿玛曾经的荣誉。可是他发现,自己仍然不是皇后的儿子,血统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推开临水的轩窗,水岸那边一个宫女窈窕的身影娉婷走过,仿佛一副精美的工笔画。雍正静静的看着,欣赏着,不想打破这份美好。

    湖水静静的拍打着岸边,哗哗的水生勾起无边的寂寞冷清。

    他想,人生就是这样,总有遗憾。于是,他释然了,纠缠了他多少年的执著在这一瞬间放开。是谁的儿子不再重要,他,爱新觉罗胤禛,是大清国的皇帝!这才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然而,放开了――还是失落……

    “那是谁?”雍正抬手一指对面的宫女。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有什么东西来填满空虚的怀抱。

    恍惚中,眼前的女子变了一个模样。肌肤接触的刺激,令他兴奋起来,喘息声变成那个女子爱怜的娇嗔:“四爷,这里……”

    光滑细腻的肌肤在手下仿佛一道丝绸,雍正毫不怜惜的想着撕裂她。一阵突兀的惊叫冲破迷思――幻象散去,身下披头散发的女子,全然的陌生,惊恐的眼睛完全没有熟悉的放荡!

    “呵!”雍正兴致全无。一个挺身冲了进去,应付几下,退了出来。

    不是,不是她,那个妖女!

    夜深无人的时候,佛前祈祷的时候,他总是问自己,上天是不是要考验他,才降下这个女人?而他,似乎没有通过考验。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挫败,再挫败……

    “皇上!”太医院的鲁太医恭敬的觐见。

    雍正示意他讲下去,下午在御花园的风流让他有些疲累。喝了些参汤,精神恢复的好些了。

    鲁太医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回道:“果郡王身子只是有些疲劳,稍加休息就好了。”

    雍正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鲁太医犹豫了一下,“果郡王要微臣给一位女子把脉诊治,微臣不敢推辞。特向皇上禀明。”

    雍正睁眼看看他,问道:“怎么样?”

    鲁太医猜着是在问那女子的病情,说道:“不是很乐观。她受的多是外伤,手筋和脚筋几乎被挑断,琵琶骨多处碎裂。虽然被草草包扎过,但是后来似乎又有撕裂的痕迹,若是延宕了就医时间,怕是要终身瘫痪了。”

    雍正眉毛挑了挑,说道:“果郡王的家事就让他自己操心吧。他身子不好是天生的,以后太医院给些补养的药就是了。没必要过去一趟。好好看看怡亲王的病,最近他的身子似乎也不太舒服。”

    “是,臣领旨!”

    屋里恢复了安静,按惯例,各宫的牌子被呈了上来。雍正扫了一眼,复又闭上眼睛。小太监捧着盘子悄悄的退下。

    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一个念头冒出来,雍正突然觉得很兴奋。纠缠了他一天的阴郁一扫而光。

    她和她的姐妹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么美丽的女子,一旦没了容貌,还会怎样博取老十七的怜惜?

    “皇上,早些歇息吧。”乔引娣细细的声音提醒他天色不早。雍正从思绪中拔出来,原本高昂的兴致突然散没了。眼前都是些唯唯诺诺的人,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奴颜卑屈的样子,心里就没来由的烦闷。

    如果是洛蓉,她会怎么办?

    雍正没有经历过。

    唯一的一次是登基后,把她强留在宫里那几天。有一天中午,自己抱着她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有人来叫,睡梦中的蓉蓉不耐烦的扔出去一个枕头,正砸在苏公公的头上。睡梦中的佳人只是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不去,讨厌!”便自顾自的睡去。

    雍正嘴角含笑,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胳膊。那时蓉蓉便是抱着他的胳膊睡着的,那天中午是他这辈子起床最慢的一次。

    如果真的留下她,自己会不会成了唐明皇?

    “春从春游夜专夜,从此君王不早朝”?

    雍正出了一会儿神。爱犬在身边谄媚的转来转去,伸手摸摸他的头,雍正扯动笑容,却没有一丝笑意:她不能死,死了就会让他少很多乐趣。在这个至高无上的地方,她是唯一让他不断体味少年时那种不甘心的感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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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到这里了,休息、休息一会儿!(4日更新。)

    俺把封果郡王的时间拖后了,和历史有点不符。反正也不是“历史类”,yy一下吧。

    第四十二章

    一双白皙的手蓦的插进滚烫的热水里,手的主人还没有如何,旁边立着的男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这行吗?”允礼的声音有些发抖。

    蓉蓉慢条斯理的说:“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一种‘油锅取钱’的游戏?”

    允礼有点反应不过来,说道:“嗯,嗯?天桥的把式?“

    蓉蓉点点头,“差不多吧!他们以此为生,如果像你说得那般,他们的手还不成了炸油条了?”

    手在水里换了一下面。翻动手腕的时候,蓉蓉的眉头皱了皱。

    允礼一直盯着银盆,眼尖的看见蓉蓉的手腕靠上的位置红了一圈,“还说没事,都烫红了!”

    蓉蓉道:“那也比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