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民工爱上万金小姐

民工爱上万金小姐第9部分阅读

    和那些流浪汉、乞丐、精神病人一起睡地下通道或者过街天桥,我能豁出来让自己沦落到那副田地吗?显然不能,我骨子里挥之不去、令人生厌的可怜清高逼着我把脑袋摇得象拨浪鼓。

    就这么瞎走瞎想着,我来到了那条自高山峡谷中流出来然后流向远处田野的小河边,我所置身处正是峡谷的出口处,水流在这里拐了个弯,因此略微有点湍急,在山石上击出一串串银白的浪花,在夜色里发散着幽幽的魅影,周围衬托以苍茫一片的山野和铺天盖地的静息,情形显得相当幽美。

    我突然想起了李发讲的那个鬼故事,河水里融汇着的某个怨气深重的怨灵,还有那充满诡异气息和血腥气味的茅草屋。

    说真地,我当时一点都不害怕,我甚至突然有一种观感,在这个世界上,人比鬼更可怕,人可以在阳光下迫得你无处容身,而鬼至少在夜里对你的到来会表示有限的宽容。

    我如同精神病发作般,突然对那座传说中的茅草屋有着无与伦比的强烈向往。

    或许,那座茅草屋,就是上天算计出来,料定会有我这样一颗落魄的种子在这样的时间流落到这样的空间里,故而为我在这里落地生根而准备的呢!

    我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沿着碎石乱草交杂的河岸往峡谷纵深处走去。

    此时夜色已经完全浸染了深山,万籁俱寂,两侧高山黑黝黝灰蒙蒙地象两具即将倾泻而下的庞大尸体,而峡谷里荆棘遍地、草木丛生,仅能借助着河水积聚的幽光摸索着前行,偶尔自远处山坳里传来寒鸦的几声呜咽、野兽的一阵哀嚎,近处的虫鸣蛙叫、流水叮咚合奏出静夜曲,大山里的夜景说不出的幽邃又道不完的柔美。

    我不知道被什么精神内核故召着,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只是象个深山里孤独无依的幽灵,勇往直前地摸索着。

    我脚步蹒跚地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突然惊现一片模糊的亮光,那丝光亮如同幻彩一般迷离浮艳,但却真真实实存在。

    我使劲揉揉眼睛看过去,没错,那是一座茅草屋。

    第54章美梦无痕

    莫非那里还有人,我心里一动,大感快慰,加快踉跄的脚步,往前方急行过去。

    很快,我接近了那座茅草屋,我脚步本已凌乱,加上碎石在我脚底下的翻滚,弄出的响声很大,但是屋里却没有动静。

    屋子的主人会是谁呢?怎么这么沉得住气?莫非还真是鬼?

    我有点惶惑了,不敢再肆意打扰,轻手轻脚走到了正对河床的屋门处。

    这茅草屋不大,也就城市里正常一间房子大小,是用深谷里丛生的芦苇、狗尾草、荆条、树枝等混合搭建起来的,此时,被一层袅袅娜娜的绮丽光影浸润着,屋面那些毛毛草草的草叶枯枝就如同沉浮在幽幻的仙境里一般,真不知道这些光影是峡谷里的山气和水影凝聚而成的幻影,还是由屋内某种照明物发散出来的明光。

    我满心困惑地站在屋门口,诚惶诚恐地唤了一声:“请问屋里有人吗?”

    万籁俱寂、渺然无声。

    我再重复了一遍。

    空山寂寂、大地茫茫,只有我凄惶阴郁的嗓音掩映在苍茫暗夜里在群山之间、峡谷之上悠悠回荡。

    我不敢冒昧,还是在那扇有点随风轻颤的苇席门上用力扣了扣,试图唤醒正在屋里沉睡的某个幽灵,不过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真是没人或者东西在里边了,要有,应该也是睡死了或者死了!

    我胆子壮了起来,一咬牙一狠心,暗一发力,吱呀一声将草席门推开。

    屋子里空空如也,却让我兀自呆怔了半天。

    屋子里一览无余,确实没有任何照明物,不过却光影阑珊、幽香浮动,那是真地有光影,不然我不可能看清屋子中央那条幽邃的深沟,也是真地有暗香,不然我鼻子里不会闻不到半点尸臭。

    这些光影、幽香自哪里来呢?莫非真是山气氤氲、山花烂漫的结果?

    如果真是浩荡天光在浓浓黑夜里的残留不去,那这真是一个永恒光明的地方,对于我这样一个在人世间被黑暗撞得伤痕累累、忧心忡忡的沦陷青年来说,上天待我可真是狠狠地优待了一把!

    我心中涌起强烈的神圣感,以至于都忘了自己无处寄宿的迷茫。

    我安然迈步踏了进去,里边除了土沟,没有什么可欣赏的,所以我蹲在土沟边望了下去,让我微感愕然的是,土沟里竟然铺了一层枯草,土沟不大,大概略略一张单人床那么宽,因此整体上恰好给人一种土炕的感觉,只是这个土炕不是凸起的,而是凹下去的,而且凹陷得很深,一个深邃的土坑。

    这真是一张天然的床铺啊,我蹲在坑边发了一会呆后,心思逐渐活泛起来,兴奋感与时俱进,渐趋高峰。

    对于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来说,这真是一处天堂般之所在,至于那个深坑两旁分别死过两具人兽的尸体,那是完全可以忽略的。

    当一个人快要饿死的时候,物质的渴望大大超过精神的渴望!

    当一个人快要困死的时候,身体的恐慌远远压制精神的恐慌!

    我再不犹豫,放下自己的被褥,解了开来,放在坑里,趴在坑沿,将被褥展开、铺平,然后开开心心地跳了下去,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一旦躺在坑里,那跳跃沉浮在屋里的光影似乎也跟着消沉了下去,眼前又是一片暗黑模糊的世界,不过这坑里确实很温暖,尽管峡谷深处夜风呼啸、寒意萧瑟,时不时还真有鬼哭狼嚎踏空而来,远远近近、里里外外展现的都是一片惊心动魄的苍凉世界,但躺在这个坑里就是觉得浑身温顺、心底踏实,迷迷糊糊、不知不觉间,我竟沉入了梦乡。

    我做了一个梦,不知道算美梦还是恶梦,我在梦中又经历了一场和那小姑娘的离奇遭遇,不过不再是枯草丛中拉大便,而是幽幽水浪中洗澡,梦中我已经将这个茅草屋占据为我的家,就是在我回家的时候,在那个峡谷深处的河段里,我突然发现一个皮肤光洁莹润得赛雪欺霜的美丽姑娘正在河水中惬意地洗澡,那姑娘看起来有点面熟,我微一愣怔后,立刻记起就是那拉大便的小姑娘,本来我要欢快地打招呼的,突然想起李发讲的鬼故事,以及河水里那怨念深重的怨灵,我控制不住地失声惊呼道:“姑娘,那河水不能洗澡,快上来!”

    谁知我这一叫喊,惊动了正在自得其乐地搓洗着自己前那对高耸的美丽姑娘,她一歪头看到我,大惊失色,都顾不得上岸穿衣服了,就在河水里甩腿飞奔起来,向着峡谷的更深远处跑去。我连忙拾起她脱在岸边的衣服,一边追一边呼唤着:“姑娘,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是那河水真地不能沾,那里头有鬼的!”

    谁知那姑娘跑得更快了,柳腰、丰胸在幽白的水浪里一闪一闪的,煞是!

    我心急如焚地嘶声呐喊着,眼见那姑娘跑到了茅草屋边的河段里,我灵机一动道:“姑娘,我不追了,那不是有个茅草屋么,你到里头去,我把衣服放到门口,你自己拿进去穿!”

    我这话终于起了作用,那姑娘放缓了脚步,逐渐停了下来,一回头发现我果然没再追去,略一踌躇后,抬腿就要往岸上走。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那刚才还风平浪静的河面突然狂风大作、猛浪翻滚,一阵滔天巨浪涌来,姑娘被一个漩涡吞噬。

    我惊得魂飞魄散,甩开大步,疯狂地跑进了河面,在与惊涛骇浪一番搏击后,将小姑娘美丽的身子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然而,她已经气若游丝、生死悬于一线。

    我着急慌乱下,再无忌讳,迅速将她光溜溜的身子抱回茅草屋,安放在我那床坑里温暖柔顺的棉被上,将姑娘的摆平,然后,我侧身趴在姑娘的旁边,深吸一口气,按照人工呼吸胸外按压的标准做法,一嘴包含在姑娘柔和而略显冰凉的唇瓣上,将自己口中的新鲜气体呼进她莹润的口腔,然后,又将自己绵厚的手掌,一把探上姑娘高耸的胸房,以小臂带动大臂,垂直于姑娘胸口,掌握着分寸和力道向下使劲,展开胸外按压手法。

    便就在此时,我的耳边突闻一声惊惶的呼叫,我更是被一股柔软的力道推了开来。

    就这么一下人工呼吸胸外按压,她就活过来了吗?我不由怔怔望着眼前的姑娘,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第55章深谷茅屋

    待到我神志一点一点苏醒的时候,我眼前的事物逐渐由清晰变模糊,又由模糊变清晰,我便发现另外一张污秽的面盘,以及一双清亮的大眼,也在茫然失措地呆望着我。

    当我清晰地意识到我刚才是在做梦,而我眼前确实有一个人的时候,我自床坑上惊跳起来,望着眼前的女人结巴道:“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我刚才吻的是你?”

    那女人不是别人,竟然就是那个叫花子大姐,此时天已大亮,她脏兮兮的脸庞明晰地展现在我的眼前,辨认起来毫不费力。

    她下意识地低头望一下自己的胸部,也不知道脸红了没有,只是咧开污黑的嘴唇笑了笑,缓缓点了点头。

    我顿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下意识地抬袖子抹了抹嘴唇,苦笑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

    她面容呆了呆,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指了指那个床坑,用双手摆在面侧做出个躺着睡觉的姿势。

    我略一愣怔后恍然大悟道:“哦,原来这里是你睡觉的地方啊!”

    她就忙不迭地点头认可。

    我有点灰溜溜地强笑道:“哈,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把你睡觉的地方给占了,不过你为什么不把我叫醒撵走呢,就那么睡在我旁边实在有点委屈你了!”

    她又忙不迭摇头,然后,她眼珠骨碌一转,凝眉想了一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那坑,凝望着我,眼睛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知道她是想反问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一声暗叹,淡苦一笑道:“我啊,工作丢啦,钱也没有啦,无家可归了,所以就摸到这山沟里睡觉来了,没想到却把你的床给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她眼神呆了呆,面容有点恍惚,愕然望着我,默然不语了。

    我突然想起什么,疑惑道:“你不是住在威山镇上吗?怎么又住到这里来了?”

    她抿着嘴唇断然摇头。

    我想了想也就释然了,她一个流浪的乞丐在镇上怎么会有房子住呢,那天肯定也就是在那里瞎转悠,不过她能找到这么一处山青水秀的好住处真是够聪明的,就跟我山穷水尽时能够摸索到这里来一样灵光,想来有时候穷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的生存智慧真地是惊天动地的。

    不过我却不得不悲叹自己的苦命,好不容易在这深山沟里找一个睡觉的地方吧,居然还是别人的领地。

    我打算再深入山谷里找找,看还有没有其它足以容身的地方。

    于是我对她友好地笑笑道:“不过大姐你放心,我马上就离开,不会赖在你的地盘上的!”

    说完,我抬腿就要往茅屋门口走,孰料她竟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不解道:“怎么啦?还要找我算账吗?”

    她咧了咧嘴,摇了摇头,冲我眨了眨眼睛,一转身,竟然拽着我往外走。

    难不成她非得自己把我拽出去才算完成驱逐来犯敌人之使命?我有点迷惑地跟随她走出屋子。

    屋外阳光明媚,峡谷里满目青翠,春风徐徐、绿水悠悠,风光大是美好!较之夜晚的幽邃静谧、阴森诡秘,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她一直将我拽到山崖边的一小块空地上,那块空地似乎是她清理出来的,周围杂草丛生、碎石遍地,那里却干干净净、平平整整。

    那块空地中间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小树,小树的树干上系着一根麻绳,而麻绳的另一端,却是通向爬满绿叶藤条的崖壁。

    她直至此时才松开我的手,走到崖壁处,在崖壁上一阵拨拉,拨开错乱的枝蔓荆条,竟然自崖壁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岤来。

    然后她拽住麻绳使劲一牵拉,便从洞|岤里牵拉出一个破旧不堪的麻袋来,麻袋里鼓鼓囊囊装满了东西,她有点吃力地将麻袋拎到我的身前,将麻袋口打开,示意我看里边的东西。

    我探头看了看,全是些矿泉水瓶子、易拉罐、废纸、破铁锅烂瓦罐之类的废弃垃圾。

    我大惑不解地看着她,茫然摇头。

    她秀气的眼珠转了转,突然从兜里一阵掏摸,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元面值的纸币来,她指了指那麻袋垃圾,又指了指那张钱,然后将那张钱放进兜里,努力从脸上挤出灿烂的笑。

    我抓着脑袋想了想,迟疑道:“你是指卖了垃圾可以换钱吗?”

    她一下子开心地笑了,连忙点头不已。

    然后,又跑过来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拽到了那个洞口,指了指那个黑黜黜的洞|岤,又两只手掌交叠置于面颊处做出安睡的姿态。

    然后,一脸期待地望着我。

    我一脸迷雾地望着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抿了抿嘴,垂下眉毛想了想,兀自点了点头,然后又把我拉到那麻袋处,抬头指了一下天上的太阳,再低头指了一下那麻袋,接着她又转身面向那个茅草屋,指了指那个茅草屋,嘴里还呜咽呜咽学了几声夜莺的鸣叫,然后再掉转身子,指了指那个洞|岤,再次两只手掌交叠做了一个躺卧安睡的姿势。又一脸期待地望着我。

    我琢磨着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是说白天卖这袋垃圾,晚上在那洞里睡觉?”

    她惊喜地连连点头,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想了想,又冲那袋垃圾比划着,然后指了指谷口外边的世界,做出一个大张开怀抱然后再往里回收的动作。

    我对她的动作越来越有感悟力,连忙注解道:“你是说,外边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垃圾,都可以把它们收回来换钱?”

    她一下子喜笑颜开,眼睛都笑眯缝了,嘴巴也微微启开,露出两排灰黄却很整齐的牙齿。似乎对我的超级领悟力很是赞赏。

    说实话,这女花子除了全身脏兮兮,满脸污秽之外,从形体到姿态其实都还蛮不错的。

    不知道怎么会沦落成叫花子?

    还有,看来是个哑巴!

    至此,我也就算弄明白了,她是在挽留我,是在传授我生活的智慧:工作丢了可以捡垃圾换钱,无家可归了可以睡那个黑洞。

    第56章垃圾人生

    我一开始当然是本能地想要排斥,晚上睡那个黑洞还勉强可以接受,大白天的去垃圾箱里翻检垃圾,我可确实拉不下这个脸。

    要不说死要面子活受罪呢,可怜的尊严有时候也挺害人的!

    不过,看着那女花子眼巴巴地望着我的期待眼神,我又不好直言拒绝,只好苦巴巴地望着她笑,不置可否。

    那女花子凝望我一会见我没有表态,脸上略略浮现黯然神情,她拧紧眉毛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便蹲下身去,在地上随手拂撸了一把,然后在自己脸上随便一抹,给自己补了补妆容。再直起腰来,望着我挤眉弄眼,一脸春光灿烂的笑。

    我略一愣怔,便恍然大悟,然后也就心动了。

    用脏东西遮盖住自己的脸子,尊严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而在穷途末路的情况下,通过捡垃圾维持基本生存,细细想来,真地不失一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生存智慧!

    一切只是暂时的,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置之死地而后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要想人前显贵、人后狠狠遭罪,我在脑子里将这些励志名言轮番搬出来说服自己要勇于挑战现实。

    最后我一狠心,做出了成为垃圾人的决定!

    我朝正一脸期待凝望着我的女花子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便眨动一下玲珑的眼珠子,开心地咧嘴笑了。

    此后,我便开始了一段和女花子同甘共苦捡垃圾的岁月,我们就像一对同呼吸共命运的老夫妻一样出双入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在威山镇、藿渊市、北京城的大街小巷转悠晃荡,有垃圾箱的地方就有我们活动的身影,然后将捡来的垃圾去垃圾收购站换来零钱,晚上就回到那个峡谷里睡觉,她睡那茅草屋,我睡那黑洞,那黑洞里头其实挺舒适的,是个石洞,既干燥温暖又宽敞自如,除了没有水电煤气之外,真地是个绝佳生活居所。

    我们的生活主要靠捡垃圾换来的钱买来面包和泡面、鸡蛋,在河边的空地上用石头架起小锅煮着吃,如果想改善生活了,就到山里采来野菜、蘑菇、野果,到河里摸来小鱼小虾,她的生活本领非常高强,知道这大山里哪里能采到翠绿鲜美的野菜,而在河里摸鱼虾总是一摸一个准。只是奇怪的是,她从不要求我去打些野味来吃,有时候我看到野鸡野兔蠢蠢欲动,她还总是拿眼睛不满地瞪我。

    至于什么河水里有怨灵的神鬼传说早就被我们抛到九霄云外,我们的生活用水全部来自那条河流,甚至那是我们天然的洗澡池,当然,我们都是分时间段洗澡的,她洗澡的时候,我必须老老实实在黑洞里呆着,一条腿都不能伸出来,在这方面她对我有着严格的规定,而我也很自觉,虽然很想偷看女人洗澡,但毕竟自己还是有着高尚的情操的,觉得偷看人家一个女花子洗澡有点不道义,愣是把自己给压抑住了,这段时间来从来没偷看过一眼。

    而我洗澡的时候就很随意了,了就往水里跳,她爱看不看,不过她好像也不稀罕看男人的,总是老老实实地在茅草屋呆着,安安静静的,喘息声一点都不粗重。

    有一件事我总也想不通,就是不管她会把自己的身子洗得多么细致多么干净,但她从来不洗她的脸,而她那脏兮兮的衣服她也会洗得很勤快,但是每当衣服晒干后,她又会把衣服扔到垃圾袋里再次弄脏!

    就如同她只有爱干净的心态而并不喜欢干净的状态。

    当然,也有可能跟我一眼,只是为了掩盖她最后一丝尊严,掩盖得如此之深,甚至不愿意将这丝尊严展露在和她相濡以沫的我之面前。

    这样的日子本可以平静地过下去,我甚至已经快有点安然地消受这样一种状态了,这种虽然苦涩但是充满意境的田园生活,相较正式的农村家庭生活,也就少了点,但是却多了几分诗意,让人沉迷缱绻、乐不思蜀。

    而且坦白说,我们捡垃圾虽然收入微薄,但是相较一般农民家庭收入,只高不低。

    有时候安逸的生活真地很容易消磨一个人的雄心壮志,在这段闲情逸致般的安乐生活中,我几乎已经将身上背负着的何旭茗的十五万元外债淡忘了。

    直至那一天的到来,那一天,天色也不好,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边,天空阴沉沉的,气氛有点闷热,压抑得很。

    忘了提一句,虽然我们威山镇、藿渊市、北京城哪个地方都去,但女花子似乎比较倾向于去我第一次和她碰面的那片街区里晃荡,时不时地就领着我往那边去,当然,那里高档小区多,那里人们倒出来的生活垃圾含金量高也是可能的,所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天我们本来上午还是在临近街区里转悠的,突然天色变了,乌云密布,风沙漫卷,有点山雨欲来的意思。

    她不由自主地就朝那个街区大步走去,我只好屁颠屁颠跟在后边。

    于是,我们又在那个街区里捡拾起垃圾来。

    我看着她的神色却似乎有点不自然,一边捡拾一边时不时地回头向远处张望。

    我将那次和她邂逅时刮取过烂糊糊的垃圾箱里有用的东西扫荡完后,起身一抬头,发现她已经朝着前方那条街道的拐角处走去。

    我忙甩腿跟了过去,拐过街角,迎面便是那座高档得令人咋舌的城中园林式豪华小区,小区大门对面的马路旁就有一个垃圾箱,她的目的地就是那个垃圾箱。

    她在垃圾箱的侧门处蹲下来,打开侧门,然后伸手进去掏摸东西,眼睛却依然不安分地时不时往小区门口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走到垃圾箱的另一侧,也如法炮制地开门掏摸,也时不时地好奇地望向小区门口,想看看到底有些什么好玩的玩意儿在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然而,我没看到什么好玩的玩意儿,却一时惊愕之下,张口结舌恨不得瞪出眼珠子来。

    第57章逼上梁山

    当遭遇她那不期而遇的目光时,我先是差点惊跳起来,紧接着又为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钻进垃圾箱里躲藏而懊恼不已。

    何旭茗,那个身段娇蛮、言辞冷锐的犀利美人,正挎着一个风度翩翩、斯文干练的中年男人的胳膊,自小区里款款走出,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我天然敏感,我乍一看到她本能地惊慌失措还来不及躲藏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了我,她目光扫及我的瞬间,昂扬的步伐顿时凝滞,摇曳生姿着的娇躯立刻愣怔得象个木头,连她偎依着的中年男人都惊咦一声,好奇地循着她的视线向我看来。

    其实我脸上都涂满污秽的,也许是我在西餐天的‘光辉’形象给她留下印象太深,又或者是我不由自主的慌乱神情反而激发了她的灵觉,总之,她于瞬息之间敏锐地捕捉到了我。

    她凝望我好一会儿,逐渐回过神来,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冷笑,她放下中年男人的胳膊,迈着优雅的步伐大步走到我身前,我只有把头低得恨不得沉到裤裆里。

    她在我面前数米立定,我望着她高跟鞋鞋面上的晶莹闪光,脸红如柿,心乱如麻。

    她默立片刻后,突然淡淡一笑道:“呵,自从西餐厅一别后,我一直总想不通,你这样一个民工,到底有什么资格跟我甩手说要连本带息还我那十五万块钱,而且还豪迈地说要给我报销那顿近千元的西餐费,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你就是打算以这样的方式还我那十五万块钱的啊!一个叫花子、捡垃圾的能有这等大言不惭的勇气,那可确实值得豪迈!哈!有趣!有趣!”

    我本来还只是羞惭不已,听到她这番如同锥心刺骨的风凉话后,我的心痛得如同被五马分尸,污秽遮盖下边的可怜尊严难以遏制地让我奋发出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我紧紧地咬着嘴唇,差点将嘴唇咬出血来,我身体里的每一寸内脏都在颤抖,喷涌的情绪让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猛地自地上立起,圆睁怒目狠狠望着她,吓得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时,我冷冷地一字一顿地说出:

    “何旭茗,你等着,我一个月之内没把钱还给你,我周平把名字倒过来写!”

    说完,我猛一甩头,愤然转身,连一旁静静望着我们的女花子都不管不顾了,健步如飞,拂袖而去。

    我怀揣着激昂情绪浩浩荡荡地一直走出这个城市繁华地带,在那条通往威山镇的马路旁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望着不远处那个我曾经去散发过传单的日益拔高的建筑工地,因怒发冲冠而激发出来的昂扬豪情开始一点一点下沉、冷凝,要按照习惯性动作,我应该是要大步迈向威山镇的,可一旦偏离繁华城区的华贵气息,遥感远方那属于我的地方的冷落凄清气味,我立马就冷静下来。

    十五万呀!一旦离开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更别说还要在一个月内偿还。

    不过我这次一点都不后悔说出去的话了,那何旭茗太欺负人了,那是在狠狠地往我心灵的伤口上撒盐巴啊,身体上再苦再累再惨痛都无所谓,但是心灵上油炸盐咬的酸痛滋味太难忍受,这十五万块钱就是一根系在我心灵创口上的粗绳,如果不把它快速斩断,它随时都可能轻轻一抖便让我痛不欲生。

    所以我是下定狠心了,无论如何也要把这钱还掉,哪怕偷扒抢盗也在所不惜,这次是背水一战、绝不容情的!

    不过对于我现在这样的处境来说,好像也只有去偷扒抢盗一条途径了,我心头如同灌满苦酒,嘴角不禁浮上一丝苦笑,那也没有办法了,就这样吧!

    可是我具备一个月内偷扒抢盗到十五万元的单兵作战能力吗?显然没有,尤其以前还没有类似经验,心慌意乱手足乱颤的情况下,估计还没伸手就已经被抓了,那就只有到牢房里头去继续忍受一阵一阵不清不爽的心灵闷痛了。

    思来想去,无计可施,真地只有去参加余达的黑社会了,甚至可以先向他借十五万元还给何旭茗,然后再卖身给余达慢慢为其效力,等到为他做出了足够的功劳足以弥补他在我困难时期收留帮助我的恩德了,再自黑社会全身而退,重新寻找光明,想来不至于这么倒霉,余达都已经发达这么久了也没见出事,我不应该只是在这段报恩时期就东窗事发被捕入狱吧!就算真地喝水塞牙打屁崩坏了肛门拉屎踩到个地雷,那也只能认命了!

    于是我咬牙做出决定:投奔余达,借钱还债,卖身报恩!

    想起马上就要去扎人大腿血淋淋的一刀,我有点不寒而栗,但我心里的冷冽情怀已经冷凝了一切,这点浅层次的意识流实在是冲不破心灵之坚冰的!

    其实至今想来,我一个叫花子敢于在一个垃圾箱旁向富贵逼人的何旭茗豪言一个月内还她十五万,难说那个时候没将余达的黑社会自潜意识里拉出来做了心灵的底衬!

    是啊,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借助正途已经捍卫不了自己的人格底线,就唯有铤而走险走向不归路了!

    所以我毅然转身,健步向着云台凹方向走去。

    这时我听到身后有急急的咿咿呀呀的声音,我回过头去,原来是那女花子什么时候已经追了过来。

    我心里有点惭愧,连忙向她道歉:“大姐,对不起,我一时情绪失控,你别介意,不过我不能跟你回那个山谷里头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自己回去吧,多多保重,等我事情办完了,还会回去找你的!再见!”

    话落,我再不犹豫,转身急跑起来,不知道怎的,我对这个女花子竟然有点莫名的情愫了,我生怕自己一时放不下她,而融化自己的铁血计划,那可真是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一腔冷血立马付诸东流了!

    我一口气狂奔出好远,不自觉回头遥望,女花子兀自原地呆立,慢慢淹没在人来车往的洪流当中。

    第58章弃暗投明

    我暗叹了口气,硬起心肠置之不理,继续往前走了一截,找了一个公共厕所,进去把脸面洗干净,整了整衣装,揽镜自照,虽然面容憔悴、衣着黯淡,但毕竟有点人模狗样了,于是我坦然走出厕所,安然汇入人流,坐上公共汽车,来到靠近云台凹的那个城区,走到那个山高水深、人富地贵的居住着黑社会大哥余达的豪华小区门前。

    我避开保安和路人,孤立在小区围栏外边花圃的一棵花树的阴影下,将手机里潜藏着的余达的电话号码调出,静静摁下了那个拨号键钮。

    电话通了,不容余达说话,我第一句就是:

    “余大哥,我是李发的工友周平,我想通了,你安排吧,我晚上去扎人大腿!”

    那边沉默片刻后,传来余达爽朗的笑声:“呵,好样的,周兄弟,我现在在外边,你到我那小区门前等着,等我安排好了过来接你!”

    我欣然应道:“嗯!”

    然后,便结束了通话。

    黑社会的效率真地是高,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直奔目的,也是,如果没有如此奇快的风格,又怎么和那裹着白色外衣其实更加黑云漫卷、波谲云诡的白色恐怖对抗呢!

    此时天色尚早,正是仲夏时节,阳光也很浓烈,我找了个被小区里浓郁树荫荫蔽了的围栏一角坐下,从兜里掏出作为中午饭的面包片慢慢吃起来,做出这个可怕的决定而且已经通告余达上了轨道,想后悔也不可能了,所以心里反而踏实下来,被苦闷麻痹了的饥饿感也随之显现,我痛痛快快地吃着,一点一点细细咀嚼着,如同要将人生的酸甜苦辣自面包屑里全部咀嚼出来。

    我仰头望着这个城市上空刚刚积聚的厚厚乌云又一点点分散开来,阳光又探出了它灿烂的笑脸,风沙也停息了,风雨最终还是没有形成,一派乌云蔽日、尘沙乱舞的可怕气象后,云破天开、风轻云淡,光明和美好终究占了上风!

    但愿我的处境也能遵循这样的天道运行规律吧!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余达真地是很忙,直至黄昏将至时分,他那辆黑色小轿车才终于在我望眼欲穿的期盼下缓缓出现在前边路口,然后,慢慢驶到我前方不远处掉了个头,在路旁停下,门,威风凛凛的阿成自驾驶室里探出头来,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站了起来,深深地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收敛了一下漂浮的思绪,昂首向着那辆小轿车走去。

    阿成冲我点点头道:“上车吧!”

    我拉开后车门,有点惶然地将身子挨了进去,余达仍然一副孔乙己般的秀才打扮,正慵懒地斜靠在副驾驶位上,我连忙恭声打招呼:“余大哥好!”

    余达微闭着眼睛淡淡道:“周兄弟久等了,待我们行了入门仪式后,再上大酒楼给你接风洗尘吧!”

    我一看外边天色虽然没有上次那么黑,但也是暮色沉沉了,可能余达要直接带着我去制造抢劫现场了,心里不免还是有点紧张,只是点了点头,沉声道:“好!”

    阿成立即发动了小车,跟上次一样,到那座两层小楼里接上一干兄弟,不过这次只出动了一辆面包车,那些兄弟里还有对我上次戏耍了他们耿耿于怀的,望着我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一脸的漠视。

    我心道,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周平的残忍,让你们对我刮目相看,别看我周平平时一副温和老实的模样,走投无路时,我也是有的!比起残忍来,谁怕谁!

    车子在城区里拐来拐去拐了一会,不过比上次的路程可就近多了,感觉没多大一会,就到了目的地,而我在车里就已感觉到一股异常熟悉的气息。这股熟悉的气息反而让我有点茫然。

    我随着阿成下了车,抬目四顾,眼前呈现一片一片低矮的房子,在黄昏的暮色里灰沉沉地苟延残喘着,虽然我从来没从这个角度瞭望过云台凹,但我一下子就知道了,这是云台凹。

    阿成一声低啸,一干兄弟围了上来。

    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在这么熟悉的地方抢劫扎人,万一不慎碰到个熟人怎么办?

    不过已经上了贼船,这次要再反悔,估计这些有着流氓土匪习性的凶神恶煞们立马就会剁碎了我。

    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祈祷这次抢劫的对象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把心横了下来,一咬牙一闭眼,把手坚定地伸向阿成。

    可是老半天,我的手中并没有得到冰凉的刀具。

    我好奇地睁开眼睛,发现阿成和我身边兄弟们的目光并没有凝聚在我脸上,而是齐刷刷地望向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的入口处。

    这条小巷子是云台凹数十条街巷中普通的一条,我都搞不清我以前来过没有,不过这条小巷连接的道路应该是通向藿渊市的,这点方向感我还是具备的。

    他们借着荒地上断壁残垣的掩映,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那个小巷入口处,似乎是在专门守候着什么人。

    我倍感茫然,小声问阿成:“阿成哥,我的刀呢?”

    阿成扭头望了我一眼,神秘地笑道:“今天不用动刀,你满意了吧!”

    我愕然道:“不用动刀,真地吗?有这等好事?”

    阿成嘻嘻一笑道:“不仅不用动刀,还有更美的呢,你还可以揩美女的油,美美地享受一把!”

    “啊!”我惊讶得张开大嘴,说不出话来。

    第59章调戏美女

    阿成歪嘴笑笑道:“不过也只能过过干瘾,那女人咱都没资格享用,连达哥都没有,过完干瘾后,再将他男朋友胖揍一顿,你就算是跟我们一条心的兄弟了,怎么样,达哥够照顾你了吧,这么便当就让你加入了,这可是信达公司破天荒头一遭呢,还不都是达哥考虑到你性情温和,所以不逼你歃血入会了!达哥对你这么照顾,你可得好好跟着达哥干啊!”

    我脑子凌乱得一塌糊涂,无比错愕道:“阿成哥,你能具体告诉我这次的行动么?”

    阿成眼睛一眨,点了点头道:“反正都是一条绳上拴着的兄弟了,告诉你也无妨,今天你跟着我们一起先去戏耍一个美女,然后等她男朋友来了,狠狠地揍他一顿,揍完就撤,我们的任务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