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逼娼为良

逼娼为良第6部分阅读

    ぴ谒?w?目看拔恢蒙希?月?阏馕黄宄盏淖罡哂?望。而某些人也因为我泛着鸡精味的忽悠办了茶舍的会员金卡,享受八折优惠。

    世界上的财富会是你的,也可能是我的,但最终必定是属于我们这帮会忽悠的孙子的。

    第一个月的净利润,已经能够收回三成的成本。高兴得我又请小满和倾羽大吃一顿,并精心选了份礼物亲自送到李叔那,聊以感谢他对我们的悉心照顾以及为我们挑选茶叶的认真负责。

    有此卓越成绩,我当然不能忘了茶舍的镇店之宝,大帅哥。他在我们店里早就享有老佛爷一样的地位,别人拜关二哥,我们就拜帅哥。他要什么我们都给予满足,他不说话我们就猜测他的需求,迅速完成又默默退下,总之要做到家养小精灵一般,叫人感觉不到存在却又无所不在。

    以大帅哥光临本店的频率来看,他应该已经爱上了这种小上帝的感觉。

    开玩笑,当我蝉联三年的金牌服务员是□来的?

    ……但云天再怎么上帝,我这茶舍还是要打烊清场的。赖着不走,就算是耶稣也会被人绑在十字架上扔石头不是?

    今天似乎是他休沐的日子,我们早上一开门他便一头扎了进来,守着他那棋盘眼不错地看着,上头是他摆了五六天的一盘残局。

    这几天他日日光顾,为的就是这一盘棋。

    云天别的都好,就是爱棋成痴。若是遇到他解不开的棋局,可以几天不说话,只直勾勾地仿佛元神出窍似的守着棋局出神。第一天看他如此,我还吓得托人请来了景大人救命,后来知道是他“又”发痴了,我竟有些同情他。

    某个子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那个什么无涯,殆已。

    他这是和所有玩棋的先人pk啊,整不死他也累死他。

    金庸小说里的珍珑棋局不是把许多高手逼得走火入魔了?我生怕他也在我店里华丽丽地吐出一口海棠血,只得时刻胆战心惊地盯着他,他稍稍皱皱眉头我都吓得要死。

    苍天啊大地啊,现在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茶水糕点喂不饱人,到了午饭的时辰,我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只好叫小满替他端了碗我亲手做的黯然饭放在桌上,嘱咐他按时拜祭五脏庙。他只简单嗯了一声,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棋盘。

    晚上又是一碗,他仍旧放在一边,动都不动。

    卤肉饭味道本来就重,又被打着秋老虎标签的太阳一照,我这茶舍里便被熏得到处是一股油滋滋的饭味。他没说不吃,我又不好撤走,只得任由他毁了我一天生意。

    悔得我,中午怎么没招待他清水煮白菜呢?

    就当今天财神爷来大姨夫了,忍着!

    到了晚上上灯的时候,云天仍是没有走的意思,他家里也没人来找。我只得为他点上油灯,轻声提醒:“大人,咱们打烊了。”

    说了三四遍,他才好歹给了丝反应,木然地抬起双眼,像是看着我,又像是直接绕过我,凝视着黑暗中的虚无。

    我被他那双满布血丝的眼睛看得后背发毛,心里不住嘀咕:小满,咱们还是退出鬼圈!什么桃林冤魂、什么没舌头女鬼,跟他一比都弱爆了!知道为啥鬼片主角也要戴美瞳么?因为黑眼球越大,眼神空洞的时候就越像是一口井,啥都能往里装。吃人算什么,人家直接用眼神杀死你哦!

    云天的黑眼球本就属于加大码,平常黑白分明的状态自然显得眼睛炯炯有神,现在被血丝一笼,就光剩下吓人了。光线昏暗之下,他那俩眼珠子简直像是用手指头直接戳出来的洞。

    面对全方位3d版午夜凶铃,我的后背上好像有冰耗子在刷拉拉地爬,深呼吸几次才勉强吞了几口唾沫,哆哆嗦嗦地招魂:“大人,云天,云天……”祖宗,您好歹给点反应啊!

    云天眨眨眼睛,神智似乎恢复了一些,双眼的焦距艰难地聚在我身上,似乎在奇怪我为什么叫他。

    我只得锲而不舍地把自己当复读机使:“大人,我们打烊了。”

    云天反应一会,颓然点头:“打烊了……”边说边撑着身子要起来,可屁股刚刚离了垫子手肘便一滑,险险摔倒,我连忙伸手扶他,小声嗔怪:“大人跪坐了一天了,双腿血液不通,早没了知觉,一时间又哪站得起来。您先扶着妾换个姿势,伸开腿缓一缓再!妾这就叫小满来给您捶捶。这么晚了,怕是叫不到轿子,妾要不要去请府的管事来接您回去?”

    云天又呆了半晌,才缓缓摇头:“不必,我这副样子,回到家里却还是要受母亲责怪的。——能否劳烦夫人送我到附近的客栈过上一夜?在下耽于棋局,给……给夫人添麻烦了……”他说最后一句时,表情委屈得好似要哭出来似的。

    听说痴迷于任何东西的人,心里都装着个没长大的孩子,如今看见大帅哥如此,我算是彻底信了。

    我只得先答应一声,帮着他抻开双腿后,叫过小满来悄声吩咐几句,又从厨房盛了碗鱼粥给他:“大人一天都没吃东西,身子又怎么经得住。这粥是我们自做的,可能不及外边的鲜美,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云天道了声谢,双手捧过碗呆呆地看着,也不动筷。

    我叹一口气,您要绝食也别当着我的面绝啊,这不是让我平添负罪感么!

    只得柔声开导他:“大人可是还念着这棋局呢?您想了这许多天,可有所得了?”

    他苦笑一声:“一无所得。云天昔日妄自尊大,如今得遇此局,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妈呀,至于么,不过是一盘棋,下不过去换一盘就是了,非要跟死人争个天下第一,不是作是什么?想当初我玩空当接龙的时候,胜率可是华丽丽的百分之零啊。

    好,尊重他人信仰,别人的信仰是耶稣如来,他的信仰估计就是黑白色的大熊猫。

    我看看棋盘,只觉得黑白相杂自有其规律,看着还挺好看的,颇像一幅后现代著作,至于别的门道,请恕在下眼拙。

    幸好看不出来,我要是像虚竹一样随手把珍珑给解了,他不得一口凌霄血糊我熊脸?

    对了,虚竹!我精神一振,笑道:“妾之前听我们那儿的说书先生说过一个珍珑棋局的故事,虽然只是个传奇,大人不妨听我说说,也许就能悟出来些什么呢?”

    云天半垂着头,也不言语,我只得自顾说下去:“传说有一位棋圣,著有一本棋谱,相传其中蕴含天下棋局之奥义,然而因为道理太过艰深,若是修为不够,看了反而会痴迷过深,对身心大大有损。因此棋圣精心设计了一盘残棋,嘱咐弟子,若有求谱者,必先破了棋局。”

    说到这,我刻意顿了一下,偷看他反应。云天微微动了动,哑着嗓子轻声道:“棋圣的考虑,确是应该的。等闲如我……呵。”自嘲一笑。

    温室里的小花啊,解不出棋局都能颠覆三观。我无奈继续:“世间弈棋的高手听说了,便都慕名来破这棋局,然而任凭他们如何尝试都不得其解。于是便有人说,这棋局其实是无解的,白子必败。”

    云天摇头:“只要做得珍珑,黑白双方便是势均力敌,又怎会有一方必败?这便是搪塞之词了。”

    我看他好像听进去一些,不由轻松许多:“后来,公认的当世第一高手也来了,他与人手谈,从未有过败绩。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竟在棋圣的弟子面前一败涂地。因为打击太大,高手一时不能控制心魔,又受了坏人挑拨,当即便要自绝以谢。”

    云天轻呼一声,似有所感。我忙冲他安慰一笑:“围观众人中,有一人不忍见高手命丧于此。慌乱之间,想到高手的心魔由棋局而生,定然也可由棋局而解,因此仓促落下一子,却是堵了自己的一眼,白子转眼间便被提去大半。但是说来也是奇怪,这样一解,白子不再处处受制,反而有余力重整山河,最终大败黑子。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故事讲完了,金庸先生,我虽然是开店的,但绝没把故事用作商业用途的意思,您别找我要版权费啊,我这是借鉴、致敬!

    云天听我如此说,突然放下粥碗,探身又要去看棋盘。我眼疾手快,抢在他前面伸手一推,大半的棋子被我扫到地上,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倒是十分好听。

    他微有怒气:“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直视他眼底,大着胆子对着恐怖片男主角苦口婆心:“是大人没听懂妾的话!故事中的棋圣为什么设这样一盘棋局?表面上看,是考较求谱之人的棋艺,看他们是否能够独辟蹊径,于无人处开辟一条新路。但是实际上,他却是希望求谱者能够以一颗平常心对待棋道,切不可太过执着,反失了弈棋的乐趣!”

    瞎说,分明是金大人想给虚竹开金手指。

    我叹一口气:“凡事都有一个度,适度是怡情,过度则会伤身,若杀鸡取卵,得不偿失。大人想了这么久,怕是脑子也僵了,不如暂时放下,偷得半日清净。”

    云天垂着眼苦笑:“我若放得下,现在也不必如此痛苦了。”

    嚯,竟然遇上个刺头?!我只得祭出看家本领,炖鸡汤:“大人下棋的初衷是为了什么?加官进爵,还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妾想,应该都不是。能令大人如此痴迷,大概只是因为您下棋时,能够真正感到快乐?可是大人现在,却只是麻木地破解前人留下的一个个棋局而已,解得出来,您未必开心,解不出来,您便自怨自艾,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您对棋道的喜爱,早已在心心念念中失却了原有的纯粹啊!”

    不管了,死就死,鸡皮疙瘩,感谢你们为党国的胜利献出的短暂而又光辉的一生,人民永远记得你们!

    我叹了口气,用自己都嫌肉麻的柔软声线轻柔劝慰:“天外云天外,这世上永远会有更强的人出现,就算您成为当世第一棋手又如何?百年之后,一样会有后人破了您传下的珍珑棋局。届时您又该如何?下棋,本就不该沾染争强斗胜之心,手谈一词,重在于‘谈’,有往有来,无论输赢,都付诸会心一笑。”

    “妾知道大人不解出这棋局便不会甘心,但您已想了这么久,怕是误入歧途也不自知。若您肯信妾一句,便回府好好睡上一觉。也许……”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潜意识有时候比本意识还灵光,只得含糊其词,“有句话叫做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大人还记得妾曾说过,道法自然,万法归一么?大人太过局限于棋盘之上,不妨将视线投向别处,也许就能悟得破解之法呢。”

    云天敛眉默了半晌,大概也不好意思再使性子,呐呐应一句是,便被我催着一口口喝干净鱼粥,又扶着我在屋里走动几圈,活动活动腿脚。

    他整个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一边要费力撑着他,一边还要管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抓鸡龙爪手,它们表示很久没摸帅哥,技痒无比。

    废话,云天不比叶苏,他若是被我抓住把柄,估计就直接小内八泪奔了,说不定还要负责到底娶了我(这句是臭美),我要是以后天天给他炖心灵鸡汤,累不死我也烦死我。

    帅哥这种生物,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啊!

    走到第四圈时,小满终于不负我期待地领着府的管家推门进来,我忙招他来帮忙扶着,自己功成身退,向云天含笑一福:“大人回去还是让家人帮您捶捶腿活一活血,省得第二天酸疼,耽误了正事。”

    虽是说给他听,实际上是向管家撇清:我们是清白的!

    云天挣扎着倚在管家身上向我拱手:“多谢小姐照顾开导,云天……懂了。”

    我硬是被他谢得毛骨悚然:日,这欲说还休的小表情,我得罪你啥了你这么害我?你其实是希望我被你的死忠粉抹杀生命迹象的?

    等等,小姐?丫在叫谁呢?

    老娘的官方身份是寡妇啊!!你以为叫小姐我会帮你包邮吗亲?!

    16一句鼓励引发的血案

    因为头天晚上陪着云天劳心劳力地炖鸡汤,又在他走之后费心将我的亲亲茶舍——包括气味——恢复到它的本来面目才安心睡下,所以第二天我起得有点迟。

    老娘算是认清了形势,我他妈就是一丫鬟的身子丫鬟的命,无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海棠春睡懒起迟这种香艳而又享受的活法都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小满在外头咣咣踹门:“死凌铛!你猪啊你!起床!”

    我泪流满面,便宜没好货,老娘白捡了个少爷回来,天天低声下气地伺候着,丫还给我来半夜鸡叫这一套!

    到底谁是万恶的资本家啊?工人不是应该天天罢工玩的吗?

    小满踢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叫唤:“等会儿……等……”

    好,不用等了,我的门闩报废了。

    门板喀喇一声弹开,砰地撞在墙上又呻吟着弹回去。我和小满大眼瞪小眼(我毫无疑问是大眼,有疑问者拖出去打),我正拿着我的外裙往身上套,小满张着嘴,一条腿还保持着悬空的姿势。

    我轻咳一声,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待会去买个新门闩帮我装上,晚上的肉菜取消。”

    小满尖叫一声,迅速拉上门,隔着门板冲我咆哮:“你就不能检点一点!”

    我他妈这个冤啊!听说过闯进女厕所的臭流氓双手护胸,泪流满面地高喊“你们能不能检点一点”吗?

    再说,我怎么不检点了?老娘浑身都被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好不好?——所以说不理解古人呢,明明中衣的布料也是不一般的实惠,该盖的都盖住了,丫就偏偏认为我是在穿着三点式裸奔。

    谁睡觉的时候还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啊,德行!

    小满在外头拽着门继续叫唤:“你……你快点!有急事!”喂喂,拉肚子跑茅房去,别在我门口叫唤,谢谢。

    有心不理他,小满却一声紧过一声,我无奈,只得应付他:“少爷,容奴家检点地穿完衣服,再检点地梳个头成么?”

    咚的一声闷响,听位置,似乎是小满在用额头提醒我快些。

    我一边忙活一边真心实意地拍他马屁:“不愧是咱家小少爷,即使是用头敲门都是如此的检点!”

    小满沉默了。

    我迅速梳妆完毕,敲敲门:“少爷,开门。”

    小满黑面神一样推开门,冷冷地质问:“你昨晚趁我不在,跟云天干什么了?”

    ……哈?

    我跑错剧场了?莫非现在上演的是武大郎怒斥潘金莲?

    我上下打量他,客客气气请教:“少爷,您踹烂我的门,辱骂我的人,质疑我的穿着,就为了过问我的私生活?”

    小满沉默地看着我,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不然呢?

    难为他那一脸的理所当然,太他妈浑然天成了。

    我被气乐了:“您想听到什么版本的?删减版还是成|人版?你以为你带着府的管家回来时,看到我们衣衫齐整是假象?”马赛克也没这么智能化好不好?

    小满一愣,红着脸清清嗓子:“我……他……那个……”终于反应过来,大怒,“你能不能正经些!别说你已不是姑娘家,就算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时候,也得注意言行举止,不能令人产生误解!……再说,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姘头!”又把叶苏拿出来说。

    也是怪我,每次叶苏来信我都是眉开眼笑四处叫嚷,几次下来,倾羽不好意思叫,小满倒是毫无压力跟着我姘头长姘头短,从不嫌这个称呼粗俗低级。

    我挑着眉看他,郑重宣布:“我跟我姘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我跟云天是纯洁的客户关系,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定位,双方都十分清楚,绝不会做出僭越的举动。不知这个答案,少爷您满意不?”哗,平时不觉得怎么样,这样平平常常说出来,我顿时感觉自己好拉风。

    咱也算是人生的滛家了。两大帅哥,一个纯一个纯金钱,要是再来一ulte给我蓝袖添香,洒家这辈子就值了。

    “纯洁的客户关系!”小满重重哼了一声,让出一条路,“自己下去看看,家来人了,照这个阵仗,咱们怕是得歇业十天。”

    什,什么?

    我的大头一阵发晕,想也不想就揪着小满衣襟怒吼:“你丫怎么不早说!”

    才一个月啊!老娘才享受一个月的资本家生活啊!难道这么快就要打回原形了?我就知道丫是个祸水!

    我已经可以预见到下一片狼藉的惨状,匆匆下时,两腿软得直打晃,不自觉地往下出溜。只得叫过小满,一手揪着他衣领一手按着扶手,一步一挨。

    小满被我勒得,眼角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半晌喘着粗气诚恳建议我:“老板娘,要么我现在扇你两巴掌,帮你镇定下来,要么你换手,按着我肩膀。”

    不要。本来就不是美女了,再被揍成个发糕,难道要我去混年画封面女郎吗?那行和圣诞老人一样,就业期极短,赚不了钱。

    我从善如流地松手,改为勾着他脖子,把大半重量压在他身上,颤颤巍巍地没话找话,聊以安慰我忐忑的小心肝:“小满啊,咱下面还有张完整的桌子吗?又要添钱新买,咱这半个月都算白干了……幸好茶叶都存在上,要是茶叶也折进去了,我真是……唉你说我多冤啊!不就是扶着他走了两圈吗?他们家养的是闺女还是儿子啊,豆腐就那么金贵?早知道老娘不卖茶,改开……嘎?”

    我目瞪口呆,店内整整齐齐,茶桌跪垫都泛着柔光,窗上糊的窗纱似乎换过一层,比我们之前用的颜色要素雅透亮得多。光线一充足,堂内立刻显得干净明亮,愈发有小资文人的腔调了。

    堂中有一人恭恭敬敬地垂手站着,头微垂,双肩平直,一看就是好人家里教育出来的家生子。

    吓唬我?!

    我连忙放开小满,怨怼地瞪他一眼,整整衣服头发快步下了梯,冲着那人热络一笑:“让您久等了,妾是这儿的老板……”

    那人拱手一礼,客客气气地:“见过凌娘子。小的是府的管家方仲,受我家少爷的嘱托,来还凌娘子一份人情的。”

    我奇道:“人情?家少爷何时欠了妾的人情?本店小本经营,咱们又初来乍到的没什么人脉,多亏了大人常来,茶舍的生意才维持得下去。算起来,还是咱们欠大人的人情才是。方管家莫不是弄错了?”

    这货干嘛叫我凌娘子?以我的了解,我这样没夫家有产业的寡妇,叫夫人叫嫂子都行,顶不济叫声大娘被我一记白眼弹回去。要是我娘家家世渊博,叫一句小姐也是无可厚非。娘子这称呼带着股子接地气的味道,倒是不计较婚否。

    他这样身份的人,这么客气地叫我娘子,就好像是穿着燕尾服操着伦敦音的英国管家,一开口就乐呵呵地问我:大妹子儿,再来瓣儿蒜不?

    ……这莫名的违和感。

    管家微微侧身,做了个引路的姿势:“少爷做事自有其分寸,小的只是依言办事,不敢妄加评论。不过少爷倒有几句话托小的转达,凌娘子可否先移步,随小的到桃园中走一遭?小的愚钝,唯恐辜负了少爷的嘱托,还望凌娘子不吝赐教。”

    我挑起一边眉毛。

    这还是我的地盘吗?怎么他说的这话,好像我才是做客的那个?

    更何况他话里话外满满的居高临下的气势,不像是来还情的,倒像是来结仇的。

    有心呛他几句,又实在好奇,只得先笑应一声,回头示意小满跟上。

    我的桃园!!

    我按着胸口揉揉眼睛,闭上再睁开,触目所及依旧是一片凌乱。

    几株长势茂盛的桃树被连根挖出来,东一棵西一棵地搁在地上,空地里堆着些木方土石,再远处有工匠忙忙碌碌地挖坑,似乎要大兴土木。我心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哆哆嗦嗦问:“这是……”小满趁我不注意,把地契给卖了?!

    管家笑道:“我家少爷昨夜回府以后,细细回味凌娘子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大有道理,今晨醒来时,突心有所感,竟将那棋局破了。少爷大喜,对娘子感激不尽,又不知如何报答,便想起您曾说过,想趁冬天之前在桃园中添几座凉亭,移几本腊梅。少爷怕您错过了时辰,到了梅花盛开时喝不着您的梅花茶,便匆忙画了图纸,教我寻青塘手艺上好的木匠过来,为您了却一桩心愿。”说着双手递给我一份图纸,“这是我家少爷亲手绘的,不知凌娘子合不合心意。”

    还有什么合不合的?就算是不合也挖了,难道我现在还能改不成?我冷笑一声,接过图纸草草扫了一眼,淡淡道:“大人绘得一手好丹青,妾是粗人一个,哪看得出来好坏?左右园子都已经如此了,方管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当自己是外人。”

    又看看周围:“妾自认没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当不起这份大礼,麻烦方管家为我列一份账单出来,翻修用的钱,就当是妾向大人借的,按钱庄的一分利算,一年还清。”妈的,老子又负债了。

    更正一下,我是丫鬟的身子欠债的命,娼妓的双手流氓的心。

    怎么都是在劳苦大众之间徘徊,高雅不起来了。

    方管家一愣:“这……”

    “又或者,”我转眼盯着他,“大人中意的是咱们这茶舍。也好,这笔银子就当做大人入伙的份子钱,咱们按出的钱数订一份合同,大人今后就是咱这儿的老板了。方管家在自家的地盘上,自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绝对不用先征求小妇人的意见!”

    方管家汗都下来了,怔了一会赔笑道:“小的自作主张,得罪凌娘子了。我家少爷原是要小的先跟您说明原因,得您首肯再动工的。只是小的为了赶工期,再者也忖度着,以娘子和我家少爷的关系……”

    我淡淡道:“这话您可别乱说,大人其人如玉,空教掷果盈车,岂是我这守寡的妇人高攀得起的。妾虽粗鄙,也知爱惜名声,若是传出不检点,妾别无他法,只得一根腰带换个清静了!”说罢斜眼看一眼小满,小兔崽子,话不说清楚,让老娘吃这么大一个闷亏。

    小满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不是气得,分明是憋笑憋得。

    气死我了,感情都把我当色女?!

    老娘很专一的好不好,我只爱帅哥!

    我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小满同方仲说几句场面话,也把他撂在原地,快步追上我低笑:“还以为你真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这下我放心了!也是,你跟你那姘头你侬我侬,又怎么会将这个小白脸放在眼里!”

    我止步,瞥他一眼:“你知我姘头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品行如何?又怎知我不会把这小白脸放在眼里?”

    小满语塞:“我……我看你跟他通信频繁……以为……你不是说……”

    我懒得听他期期艾艾,烦躁地推开他上,小满急道:“你去哪?”

    我气哼哼:“睡觉!”

    这都是什么破事儿!

    一定是我起床的方式不对!

    17楼帅哥负荆请罪

    安逸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我的大头似乎刚沾到枕头,小满便又大着嗓门叫我:“老板娘,云天大人来找!大人一个人来找您!好像是来赔罪的!!——您可不能再怨我没说清楚了!”听声音,是他顾忌我木门坏了,有瓜田李下之嫌,所以远远地站在梯口叫唤。

    木的混音效果那叫一个恐怖,重低音立体声环绕也不过如此了。

    我呻吟着翻了一个身。

    老子捡回来个少爷也就忍了,捡回来个马教主,是逼我每天换一打氪金狗耳么?

    总算明白佟掌柜的苦恼了,额的亲娘四舅姥爷!

    镇店之宝还在下头等着,我不敢拿乔,仓促起身整理好被我睡毛的头发,按着太阳|岤缓缓下。

    大概是睡眠质量欠佳,我的大头沉重得仿佛灌了一脑袋浆糊,眼球突突直跳,好像我眼眶里塞的是两颗乒乓球。

    小满站在梯口叉腰瞪我,挤眉弄眼地小声道:“云天来赔罪了,你要把持住,别被他美色迷惑了去!”

    我的头更疼了。

    也许是我脑子里的浆糊发生了某些不知名的化学反应,我突然大脑短路,使出樱木花道头槌一头撞在他脑门上,听到他嗷地一声之后咬牙切齿地宣布:“老娘色亦有道!”

    嘎,我是说,老娘才不会受美色-诱惑!

    嗯……

    算了,我自己都不信。

    小满幸灾乐祸:“你惨了,这个位置,大人可是看得到你现在这副尊容!再大点声,说不定他还能听到!你这疯子。”

    我晃晃大头,把浆糊搅得再匀些,呲牙咧嘴地推他一把:“头这么硬,你吃钉子长大的?闲死你,给老娘算账去,给老娘修门闩去,给老娘打水去!”以为我在乎?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大帅哥看上的是我这茶舍,又不是我这人。

    小满被我推得倒退一步,无奈道:“你也就跟我威风威风,瞧你在他面前温顺贤良的样子,我都担心是有人上了你的身!”想想又郑重重申,“云天那种温良君子不合你的路数,你就应该跟着豪爽汉子漫山遍野唱山歌去。就算你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云天装成大家闺秀,要是让你后半辈子天天装成温良恭俭让的模样,也必然会憋死你这猴儿!”说完似乎怕我再把他当核桃敲,迅速闪人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搞不清楚情况。

    刚刚跟我说话的那个人,是我家傲娇少爷小满,还是红梦里调侃王熙凤的老太君?

    还好我还记得下尚蹲着帅哥一名,因此只失神了一会就掐掐眉心,强打精神调出一脸微笑,下接客。

    云天坐在他的老位置上等着,竹帘半卷,美人跪坐,窗外绿叶依依,室内君子谦谦,都是养眼的好风景。

    小满没骗我,那个角度,云天是能看见我和我家那小兔崽子的诡异互动的。然而他仍是一派平和,浓密的睫毛微垂着,桌上热茶的氤氲蒸汽令他漂亮的五官有些模糊,愈发显得他不似凡人。

    我轻咳一声,轻福笑道:“妾粗人一个,叫大人看笑话了。”不让别人打倒你的最好方法,就是自己先躺下。

    咳,克制些,不要总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去。

    云天起身,冲我微微点头,含笑:“姑娘直率通透,实是难得,哪里谈得上笑话。”又整整衣衫,长揖到地,“云天只身前来,向姑娘赔罪了!”直接套用了小满的喊话内容。

    他今日穿一件深青色的直裾深衣,宽袍大袖衬着如玉雪肤,一行一止若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用紫霞仙子的话说,不愧是帅哥,赔罪都赔得这么帅。

    我满腹的怨气被他带着禁欲味道的小蛮腰消弭得干干净净,忙抢上几步做了个虚扶的动作,笑道:“大人可是折杀妾了!妾女流之辈,哪当得起大人大礼。”这句真不是讽刺。云天有功名在身,又是本朝正儿八经的公务员,就算是犯了事上堂见了青天大老爷都是免跪免礼的。别说他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就算是他当面抽我一巴掌再喷我一脸白霜,又算得上什么大事?看在他是财神爷的份上,我还得笑嘻嘻地夸他呵气如兰,口水比香奈儿五号还要芳香迷人呢。

    更何况他现在不过是替自己管家赔个不是,让我消气罢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我不挨刀谁挨刀。

    我请云天重新坐下,替他换上一杯新茶,笑着给帅哥垫台阶:“方管家只是急于求成,是妾小家子气,辜负了大人的一片好意。”边说边偷眼瞄瞄园子里东一个坑西一个坑,肉疼不已。真是他妈的急于求成啊,被我顶了才知道服软,现在又怄气似的扔下园子跑了,也不知道是恨我还是怕我。

    幸亏这货不是外科医生。

    云天欠身,惭愧道:“也是云天心急,没说清楚,教方仲会错了意。”

    他看着我双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噼里啪啦地放着电火花:“承蒙姑娘提点,在下夜半推窗遥望残星,突心有所感,姑且一试,竟就将那棋局解开了。狂喜之下,一心只想为姑娘做些事聊以回报,却忘了顾忌别的。”他尴尬一笑,“仓促间考虑不周,令姑娘徒增困扰,是云天的罪过。”

    一声叹息。这就是君子啊,起了冲突都是自家考虑不周,笑容温和态度诚恳,纵使天大的脾气看到他也没了,何况我说穿了还是靠着人家脸蛋过日子,本来就没啥底气。

    我眨眨眼睛,笑:“大人是咱们茶舍的座上宾,能为大人分忧,是妾的福分,哪敢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再说,大人这份答礼着实贵重了些,小妇人无功不受禄,勉强收下也必然心中忐忑,以后在大人面前反而不知该如何自处,长久下来,令您厌恶却是不好了。大人若是当真想谢我,以后常来这儿喝茶就是。”

    我强装大尾巴狼:“人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妾附庸风雅,也想学一句君子之交,还望大人成全。”

    我盯着他的俊脸微笑,内心却在咬牙切齿:老子的黑眼圈!本来硬件条件就比不过你们这群不给女人活路的臭男人了,为什么连恢复能力都被甩出几条街去?同样折腾了一夜之后,凭啥他神清气爽心满意足,我就如残花败柳怨念连连?!

    诶?好像说错什么话了。

    cpu过热的时候需要关机休息,老子超负荷运作,不死机已经够给你面子,说错话又怎地?有本事你格式化我啊!

    云天点头,道:“在下已从方仲那里知道了姑娘的意思。在下无意令姑娘觉得有所亏欠,也不愿夺了姑娘的茶舍,因此列了个单子,请姑娘过目。”边说边将一张清单平摊在桌上给我看,“这是翻修凉亭、移植花木的价格,等园子完工了一并结算。若是姑娘不满意,咱们再商量。”

    我扫一眼最后的数字,震惊了:“这!?”太少了!能想象一千块钱买个驴牌的包吗?

    他笑着解释:“在下家中也约略涉及些木材生意,工匠和原料都是现成的,想要什么直接取用就是,不需什么本钱。姑娘是在下的朋友,姑娘说无功不受禄,那么在下收个成本也便罢了,难道还当真要赚姑娘的银子?就算姑娘说使得,在下也要脸红的。姑娘若是心中仍觉有愧,多请我喝几次梅花茶就是。上次听姑娘描述便觉心痒难忍,若是错过了,怕是要抱憾终身的。”

    他说得诚恳,我再较真就显得不近人情了,只得笑着道谢:“大人美意,妾却之不恭。”顿了顿,才想起来提醒他,“大人怕是忘了,妾是守寡之身,姑娘这个称呼,怕是不太合适的。”

    云天竟然脸红了:“在下与管理户籍的厉大人尚有些交情,前几日他致仕,我们曾一起喝过几杯。席间闲聊,无意提到姑娘和茶舍……厉大人约略跟我说了几句,河东并没有姓陆的人家,姑娘与厉大人见面时,还梳着姑娘家的发式。”

    “姑娘身边没人依仗,若勉强以未嫁身份撑起间茶舍,纵是在青塘这般不重虚名的地方也是不太可能。在下揣测,姑娘大概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虚捏了个寡妇的身份。请姑娘放心,在下口风很紧,只是……四下无人时,再以夫人称呼,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我满脑袋的浆糊被他一席话迅速加温,在头壳下面咕嘟咕嘟直冒泡,仅剩的那点脑细胞同时一胀一缩地叫嚣:日,被发现了!

    最讨厌户籍管理员八卦了,太有技术含量是要闹出人命来的!

    我战战兢兢不知说什么好,帅哥小脸红扑扑的也不说话,堂中一时诡异的安静下来。

    我一边头疼一边感慨:不愧是君子,把非礼勿闻当成道德水准严格要求自己,我还没怎么样,他先觉得尴尬无比了。

    倾羽的歌声从后院隐隐约约地飘过来:“山有木兮木有枝……”

    云天一张俊脸红得快要滴血,他轻咳一声,小声建议:“姑娘若是不喜欢这个称呼,不如……我们以你我相称?”

    我迅速反应过来,借坡下驴:“求之不得,你若是愿意,直接叫我凌铛也是好的。正如大人……正如你所说,我们也算是朋友。”威胁之下仓促建交,跟火线入党似的,感情基础有待商榷。

    云天带着满脸红晕冲我展颜一笑,明如朝霞艳若桃李,给我晕得,去他妈的感情基础,我们的j-情牢不可破!

    不是我色气熏心,人家已经保证替我保密,我也没有被威胁的本钱,我凭什么不相信这么帅的帅哥呢?

    帅哥说:“老板娘若是对园子还满意的话,我这就叫方仲带着工匠过来开工,日夜赶工的话,半个月之内便可完工了。这半个月里老板娘无法开门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