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逼娼为良

逼娼为良第7部分阅读

    ,却是对不住。”学着小满开我玩笑。

    我也笑,拱手:“老板已经给了我这么大的折扣,再纠结做不做得成生意就是贪心不足了,该拖出去打的。”

    云天脸又红了,我疑惑,老娘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脸红得这么精神焕发。

    有心揣测一下圣意,无奈头疼得太厉害,坚持着不露馅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再无余力多线程操作。

    帅哥红着脸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向我告辞,我微笑着送他出门,站在门口目送他上轿离开,转身就看见小满黑着一张脸:“又被美色-诱惑了,嗯?”

    我扶着我的大头不理他,老娘要回去死会儿。

    小满阴魂不散地跟在后头唠叨:“他坚持叫你姑娘就是无视你的已婚身份,他要出手了你知不知道?!”

    “人家管你叫老板娘你就叫人家老板,没见过你这么上赶子往前凑的,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都说了多少次了,你已经有姘头了,不要朝三暮四!”

    我不耐地哼哼:“有病啊你?你连我姘头的面都没见过,这么为他说好话,一旦他是只猪呢?”

    小满乐了:“那不是跟你正相配?”

    ……ihvedre,总有一天,我要把所有的小屁孩都拍死!

    我踉踉跄跄地踹他一脚,险些闪了腰。脚步虚浮地飘到厨房,耗子似的找吃的。万幸倾羽没被小满带坏,还记得在锅里为我留一碗皮蛋瘦肉粥。

    捧着碗呼哧呼哧喝着热粥,肚子渐鼓,额上微汗,顿时觉得幸福不过如此。

    我感动得,决定在待机之前,先抱着软妹子安慰一下我这猥琐的老心。

    倾羽当然在后院,但她对面那个素不相识的猥琐大叔是怎么回事?

    今天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

    猥琐大叔背对着我,剪贴得体的衣衫严谨地勾勒出他壮硕的倒三角身材,脊背挺得笔直,声音低沉柔和,富有磁性,我一听腿就软了:“姑娘的歌儿真好听,可否为我再唱一曲?”

    叉叉叉,老娘都没这么使唤过我家妞呢,你算哪根葱?

    倾羽倒是笑靥如花,软软应一句:“好呀,你喜欢听什么歌?”

    泪流满面,女大不中留啊!知道在后院私会情郎了,也就离红拂夜奔不远了。

    男人犹豫一下:“还是算了,今天已经耽搁了姑娘不少时间,姑娘的嫂子似乎也找你有事,在下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找姑娘讨茶喝。”说罢撑地起身,倾羽忙上前扶他。

    我怄得,自家闺女什么时候跟别人打得这么火热了?

    既然被这男人叫破了,我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上前几步笑道:“客人这么快就走了?我们今天歇业,委屈您在后院坐着,原是我们招待不周。等咱们开门了,客官上前头正经坐着喝茶呀?我叫倾羽给您沏一壶上好的毛尖!”顺便瞪一眼倾羽,臭丫头,敢早恋?给老娘等着。

    男人笑着转过头向着我,淡淡道:“我这相貌,坐到前头怕是会耽误了老板娘的生意。”

    几道狰狞的刀疤纵横交错地攀爬在他脸上,将他的面皮破坏得不成|人形。小半个额头似乎曾经烧伤过,粉红色的嫩皮盘亘在黝黑的皮肤上,仿佛是毒蜘蛛结的网。一根三指宽的黑布带子严严实实地绑在他双眼上,然而布料下头却瞧不出眼球应有的起伏形状,想必其下的情形更加令人不忍直视。

    我愣了愣才笑道:“客人哪的话,咱们店门大开,迎的是四方来客。您肯来,就是咱们莫大的荣耀。客人若是喜欢清静,可由角门直接上到二包房,那儿虽不比堂上敞亮热闹,却也是极好的。”

    男人点点头,笑着答应:“老板娘盛情难却,在下定当从命。”又转向倾羽的方向,柔声,“在下告辞。”

    倾羽轻轻嗯了一声,又扶着他走了几步才不舍放手,目送他拄着竹棍慢慢走远。

    我慢慢走到她身后,挑着眉问:“第一次见就这么不舍?”看这热络劲儿,明显不是第一次嘛!

    老娘吃醋了。

    倾羽不好意思地一笑:“前些日子,他听到我唱歌,就循声过来同我讨一杯水喝……姐姐别看他长相骇人,其实他很好很好的。他不嫌我笨,总是耐心地同我说话,还给我讲故事。”小脸幸福得发光。

    哗,典型初恋小女生心情嘛,喜欢的那个人总是最好的,缺点也是优点。但是有些话,我却不得不说。

    我伸手抱住她:“他对你好是不假,他不是普通百姓也是真的。——你看他衣服鞋子,用料都是上乘,加起来怕是将近百两,更别提他那做派,一看便是大家族里的老爷公子。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齐大非偶,他若是也喜欢你倒也罢了,若只是你一厢情愿,该有多冤?”

    就算是两情相悦也不过是讨过去做妾,怎么说都不是良配啊。

    倾羽低着头不说话。

    我叹一口气,哄她:“你是大姑娘了,处事自有分寸,我也不是不让你们见面,只是提醒你注意着点,莫要轻易将心给了出去,也莫要让人占了便宜。”说到这又想起开张第一日来闹事的三角眼了,忙同她确认,“最近可有人想占你的便宜?若有什么,一定要跟我说,可不兴憋在心里哈!”

    倾羽眨眨眼睛,乖巧地笑:“没有什么的。”

    我张大嘴:“真有人占你便宜?怎么不同我说?到底是哪个!”一个两个的都来打我家丫头主意,嫌皮子痒我免费滴蜡鞭打、捆绑调-教!

    倾羽连连摇头:“没有的事,姐姐不是一直看着我?就是第一天那人,也已经被姐姐挡住了呀,真没有别人了。”

    没有人?那刚刚的犹豫是怎么回事?我挑着眉正待追问,却被上叽叽喳喳的小萌鸟打断了。倾羽掩唇巧笑:“姐姐快上去,叶大哥的信到了呢!莫让他等得心急。”

    我瞪她一眼,郑重警告她:“若是有人,一定要同我说!”

    倾羽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

    叶苏说:“我的亲亲姘头,最近你的姘头我会路过青塘,咱们小别胜新婚一下可好?久不被你捏着把柄,倒有些想念了。”

    我的大头又开始发晕。

    18美人如花花如梦

    叶苏还没来,小满先失踪了。

    他留下张字条:“老板娘,我请五天假,不是回家、不是逃跑,三天以后肯定回来,你别雇别人啊!”

    叶苏说:“冤家,路上有事耽搁了,大概晚几日才能到,莫要心急。”

    我恨得一把捏断了筷子,仰天长叹:“男人啊,你的名字叫不靠谱!”

    是,从我那已经记不清相貌的赌鬼老爸身上就能看出这一共通特质,我还以为换了地方能够有所不同,没想到还是换汤不换药。

    是老衲执念太深。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倾羽柔柔地笑:“姐姐莫要以偏概全,依我看,大人就很好。”

    我扔了筷子,大头唧一下拍在桌上,闷闷地:“他会看上我,已经说明这人的眼光十分的靠不住了!”

    没错,我知道他看上我了。

    老娘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近二十年,不是我自夸,看人脸色猜人心思少有出错,人称活神仙的就是在下。当天我头疼没工夫想也就罢了,以后还让我学韩剧女主那样,睁着纯真的大眼睛迷茫了二十来集都不知道强吻她的男主角正在追求她?抱歉,这太侮辱我智商了,母猪还知道公猪往自己身上爬是要交-配呢。

    我想不通的是,他图啥啊?他斯文,我粗鲁;他阳春白雪,我下里巴人;他功名在身、大户人家,我小店掌柜、来历不明。

    要是我有惊天美色,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问题是丫长得比我好看,老娘连当个花瓶都没资格。

    扼腕叹息。

    吃完早饭开门恭迎众木匠,云天竟然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木匠开工三天,他已来了三次,每次半天起价,童叟无欺。

    倾羽远远看见他,便拉我着袖子低笑:“姐姐再想想,我觉得,大人是很靠得住的。”然后就闪人了。

    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我叹了口气,再次怀念起小满。这小屁孩要是在,一定会因为cp问题和倾羽闹起来,我就解脱了。

    现在……我望着那抹深色人影,装出天真无邪的微笑迎上去:“你最近总不去县学,老过来我这儿做什么?几个工匠我还请得起,要是请大人当监工的话,可是卖了我都付不了账了!”也是我犯贱,陡然不称他为大人,开口时倒觉得别扭。

    云低头一笑:“家里的几株玉簪养得十分好,再过几日就要开花了。算起来,亭子修好时桃树快要落叶,梅树却还未开花。亭亭雅室,没有花草陪衬却怎么行,因此又自作主张了一回。”他脚下果然摆着几盆花,巴掌大的叶子生得郁郁葱葱,当中仿佛夜来香一样挑出一枝长茎,头上打着五六朵细长雪白的花骨朵,花还未开,看形状倒确实有几分像簪子。

    我笑:“擅长琴棋书画的是你不是我,你觉得好就一定是好的,我还怕自己主张了,反倒流于俗气被人笑话呢。”

    云天闻言展颜,我顿觉心中有愧,忙笑道:“你自便,我去给你泡壶茶来,好好答谢你如此尽心!”

    一边转身逃走一边不住骂自己:靠,还是太热情了。我怎么突然觉得我是三流电视剧里的邪恶女配,把痴情的男主角玩弄于股掌之中呢。

    那个有着兔子一样大眼睛的纯情小少女,快来拯救他!老娘要是哪天憋不住兽性大发了,真把他给吃干抹净了怎么办?哪个电视剧都不会把自私毒舌且不漂亮的女人奉为主角啊!

    一般睡过男主的邪恶女配,是不是都会被编剧大手咔嚓掉,好让纯情小白兔顺利上位?

    我胡思乱想着烧水,胡思乱想着温壶烫盏,胡思乱想着泡好茶,胡思乱想地端出去,然后目瞪口呆地站住了。

    云天搬了最小的一盆花摆在桌上,自己跪坐在桌前,腰板挺直,身子微微前倾,半侧着脸去嗅那白花。他下巴轻扬,一双漂亮的眼睛眯着,嘴角挽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深绿的叶,雪白的花,牙白的皮肤,粉嫩的唇,乌黑的发,纯黑的眉眼。

    好像一幅用色明快的水彩画,所有的颜色都是那么鲜亮,仿佛伸手摸过去,就可以触到湿漉漉的水珠。

    美得不像是真的。

    我只想跑出去迎风流泪:帝哥,我不擅长拒绝诱惑,别考验我。

    梅艳芳姐姐低哑的声音在我脑海里盘旋:美人如花花似梦。

    叹一口气,克制。喜欢一个美人,并不是要将他绑回家好好供着,不时拿出来向人炫耀。喜欢他的人,我宁愿躲起来偷偷喜欢,默默关注,远观而不亵玩。因为我确切地知道,他值得更好的。

    半晌,云天睁开眼睛,冲我微笑:“玉簪香气清雅,性又喜阴,适合摆在屋内。”

    我点点头表示受教,端着托盘放在他面前,为他斟满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倾羽压箱底的好茶。”

    云天轻声道一句谢,看着茶盘一笑。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想起举案齐眉的典故来了。

    ……大哥,我不介意你暗爽,但是你难道不觉得yy的对象是我这柴禾妞,是件很没面子的事么?

    我斟酌道:“你到咱们茶舍里喝茶,不过是图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现在园子正修葺着,每天乌烟瘴气的,哪是喝茶下棋的地方?不如这段时间你先回避,有什么事只管遣管家来,别每天弄得一身土回去,倒叫家里人担心了。”我谅你也不敢当面表白。

    回去回去,别逼我犯错误。

    云天沉默一会,无奈一笑:“我虽是儒生,却更爱老庄的泛若不系之舟。可惜家学渊源,父母严厉,不能容我为所欲为。在县学时,又应为人师表,同侪关系虽好,却也不好走得太近。算起来,只有这里令我觉得轻松,不必顾忌旁的事。”

    他看着我,眼睛亮晶晶:“谁说我不是会友来的?你难道不是我的朋友?”

    我哼哈着答应,心中默默:我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是个女流氓。

    两人又尴尬着沉默了。

    倾羽在后院犹犹豫豫地叫我:“姐姐?姐姐!姐姐姐姐!”语气越来越急。

    我起身向他一笑:“失陪,倾羽怕是有事!”而后迅速逃了。

    不管有没有事,我先待上半个时辰再出来!

    倾羽真的有事。

    她正跟一个大汉奋力撕扯着,那大汉膀大腰圆,三角眼,一身的酒气,不是开张第一天就色迷心窍的那个姓冯的又是谁!

    我大怒,顺手拎着扫帚背在身后,夸张地高叫:“大人,您的妹婿要找您聊天呢!就在后院,怕是走错了门!”

    大汉一愣,立即又瞪着眼睛恨声:“你叫他有什么用?我那婆娘嫌我日日醉酒,正伙着娘家人同我和离呢!和离好,和离了我就来娶你!”最后一句是冲着倾羽说的。

    倾羽红着眼眶,小猫一样地挣扎:“你放手!谁要嫁你!”

    我看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操起扫帚噼里啪啦打在他头上,边打边骂:“混蛋,放手!”

    大汉皮糙肉厚,根本不在乎我的微末攻击,只看着倾羽狰狞地笑:“还能由得了你?”

    “冯起开!你就算不顾忌我那族妹,也得顾忌着你刚刚升了官,怎好有恶名传出?此情此境我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老板娘当真要告你不轨,我就是人证!”却是云天匆匆赶了来,高声喝止他。

    没想到大汉软硬不吃,梗着脖子哼道:“不过是挨几下板子,若能换来个美貌小娘,我还是赚了!”说着便硬拉她,“先跟我把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装什么相!”

    倾羽吓得,软倒在地上呜呜地哭:“你放手呜呜呜……”

    我咬咬牙,如果这时捅他眼睛……

    正盘算着利弊,一根漆黑的竹竿突然斜刺里插过来,啪地打在他手背上,竿头落处应声仲起一道红痕,仿佛手背上趴了条赤红的豆虫一般。冯起开疼得连忙松手,转身看清来人,大怒:“格老子的,瞎子也来凑什么热闹!”说着蒲扇大的铁掌就向那男人扇过去。

    男人偏偏头,轻松躲开后挥动竹竿又是一击。清脆的一声肉响,大汉捂着脖子痛叫不已。

    男人淡淡道:“别逼我认真。只要我在,就别想找陆姑娘麻烦,滚。”

    冯起开捂着脖子转转眼珠,飞快地嘟囔了一句“给爷爷等着”,便踹开角门跑了。

    我长出一口气,向男人深深一福:“多谢您出手相救,不知客人怎么称呼?”

    男人愣了一下才道:“小姓闻。”

    我点点头:“闻先生。先生请先到堂中休息,待我这妹子收了惊,再正经向先生道谢。”

    又扶起倾羽,小声埋怨:“怎么就没锁好角门,放他进来了呢?”这混蛋风评一向不好,无奈家里有个当巡案的舅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谁都奈何不了这浑人。以前还有老婆管着,若是以后和离了,怕大家都只得远远躲着他了。

    倾羽抽抽搭搭说不清话,闻先生清清嗓子:“是我跟陆姑娘约好了今日来喝茶,没想到,令姑娘平白受惊了。”

    我勉强笑笑:“闻先生也不知会如此,都是我这妹子太粗心!”边说边掏出帕子给倾羽抹脸,低声劝她,“快别哭了,万幸今天有闻先生在,以后未必会如此幸运,你得谨慎着些!”

    倾羽梨花带雨:“姐姐……”

    我心疼地抱住她:“好了好了,没事了,乖,莫哭!”

    云天上前,搭住闻先生的肩膀低声:“陆姑娘惊魂未定,姑娘间的话不方便被咱们听见,先生何不先随我去堂前喝一杯热茶?”

    我冲云天感激一笑。

    人若花解语呀。

    闻先生犹豫一下,才点点头随他去了。

    我又抱着倾羽安慰一会,小声逗她:“英雄救美呢,你开心不?”

    倾羽花着小脸扑哧一笑,撅着嘴嗔我:“姐姐真是睚眦必报,之前不过是开开大人的玩笑,现在姐姐就来找回场子了。”

    我嘿嘿j笑:“那是自然。这次有惊无险全亏了你那闻大哥,还不快去洗洗脸,好好去谢谢他!你们再怎么熟络,应有的礼数可不能少!”

    倾羽红着脸答应一声,自去舀水。

    趁着她梳洗的功夫,我先去堂前,想探探那闻先生的底细。

    谁知到了前边,却只有云天一人在喝茶,我呆了呆:“那位闻先生呢?”

    云天放下茶杯:“他走了。”

    “你可曾听过万佚将军的名号?万佚将军名为万佚闻,少年成名,骁勇善战,与李齐先李将军并称为南境龙虎将。五年前与南蛮征战时,万佚将军不幸面中流矢,因不及处理而殃及双眼。失明后失手被擒,囚在蛮子的帐篷里一年有余才被圣上换回,然而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圣上念他忠勇,封县侯,赏万金,准他告老,颐养天年。”

    云天看着我:“闻先生就是万佚将军。我将冯起开的秉性和背景说给他听,请他莫要好心办了坏事,反害了陆姑娘。他听了之后,便走了。”

    退休的将军?等他有意当我妹夫再说,现在还真靠不上他。

    我问:“冯起开什么脾气秉性?”

    “睚眦必报,无所不用其极,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云天垂着眼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还有一句民不与官斗顶在他背后,若是他认真起来,却是一个大麻烦。我……我担心你。”

    那个小眼神,那个小表情。

    完了完了,我快要沦陷了。

    19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我被云天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的当晚,天降大雨,五雷轰顶,接二连三的闪电把窗外映得跟白昼一般,我躲在被子里泪流满面。

    老天这是想要收了我这妖孽啊。

    帝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肖想帅哥了,您饶了我!

    轰的一道炸雷。

    要要要不,我连我那姘头也一并还给您?

    又是一道响雷。

    ……小满您也想回收?

    这次的闷雷仿佛一个悠长的屁,咕噜咕噜之后是噼里啪啦的一阵急雨。

    我怨念了:帝哥,我人生里就这么点乐趣,要是这三个都不让我碰,你还是直接收了我!

    急雨渐小。

    哗,原来老天爷也怕不要命的狠角色。

    我决定将好色当成鄙人的毕生事业,为之奋斗不息。

    我拍着胸口坐起来,这才听见门外有持续的轻叩声,隔一会就敲三下,然后再隔一会,再敲三下。

    我不由好笑,下床开门,将倾羽一把拉进来笑道:“外头下那么大的雨,你敲得又这么轻,我怎么听得见?快进来,外头潮着呢!”

    倾羽答应一声,蹬掉鞋子后与我一起钻进被里,缩着头听外头哗哗的雨声。

    我笑:“就咱们两个女人在家,下这么大雨,怕了?”

    倾羽点点头又摇摇头,蹭着我肩膀跟我撒娇:“睡不着……”

    我掐她一把,嘿嘿笑:“想你那英雄了?”又想起白日里云天跟我交的底,忙道,“那位闻先生……”

    一个雷仿佛就在我们头顶炸开,轰得我两耳嗡嗡作响,胸口也被震得发闷。倾羽低头抱着我胳膊缩了一会,突然问我:“姐姐,大人和叶大哥都是不错的人,你究竟喜欢谁?”

    我看她一眼,无奈而又老老实实地:“都不喜欢。”

    倾羽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我:“怎么可能?!”

    我苦笑,是啊是啊,两位帅哥都是绝色,一个温柔体贴仿佛谪仙,一个爽朗大方不拘小节,换了谁都要马上扑过去的。

    但是在我心里,好色是一回事,真正要做出什么死生契阔的承诺,却是另一回事了。

    结了婚又如何?生了孩子就能绑住两个人了吗?还不是出了点事就先想着自己,连亲生骨肉都能撇得一干二净。

    听奶奶说,我爸妈都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金童玉女在大学里宿命般的相遇,偷偷摸摸又极其浪漫地一起骑自行车游遍了首都的名胜古迹,看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毕业后没能分配到一个城市,两人抱头痛哭,远距离坚持了两年,才靠走动关系调在一处,而后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子。

    然后就是我最爱的抛妻弃子的部分了。

    不夸张,整本小说里只有这段写得好,字里行间充满了浪漫现实主义色彩。相濡以沫的两人相忘于江湖,各自潇洒,留下两人爱情的小结晶替他们吭哧吭哧还债,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开头再浪漫又如何?王子和公主结婚之后,能够共同面对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吗?

    谈恋爱和过日子是两码事,我一想到那结局,就觉得前头的试用期仿佛电视里的直销、售处的广告、某道部的通稿(手滑,谢绝跨省),再真挚情深都透着股子欺骗的意味,不能让人沉沦,只会惹人发笑。

    不如独自逍遥。

    我眨眨眼睛,笑:“汉子不如银子实惠,更何况两人都长得那么俊,身边莺莺燕燕一直不缺。我没信心独霸天下,不如就姿态高些,谁都不要。宁妈妈不是常说,偷得着不如偷不着?做朵求而不得白莲花,总好过他们看清我真实面貌,再把我贬成踩在地上的脏饭粒,弃如敝履的强。”

    倾羽被我逗得扑哧一乐,又抱着我认真道:“姐姐不要这样想,你是很好很好的人,大人和叶大哥也是很好很好的人。所以姐姐不管选了谁,都会过很好很好的日子。姐姐,你是我命中的贵人,就算将来有一天,姐姐要把我的性命拿去,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我笑着拍拍她脸颊:“说什么傻话,我要你的性命干什么?姐姐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拉着她的手又要说那退休将军,“闻先生……”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屋顶上径直砸到了屋里,嘈嘈切切的余韵不绝。我跟倾羽对视一眼,连忙推她:“披件衣裳,咱们出去看看!好像是库房那边!”边说边扔给她件外衫,自己也胡乱拽了一件披上,拉着她匆匆出门。

    果然是库房出了事,房顶的瓦片被狂风掀开一角,疾风卷着暴雨呼呼灌进来,残缺的瓦片受不得力,被风一吹纷纷劈里啪啦地往下掉,半数砸在房中地下,半数掉到了外头。

    我深吸一口气,解下外套包住离缺口最近的茶包扔给倾羽:“抱去下放好,把咱们能挡雨的东西都带上来!”我就知道老天爷不会让我过几天舒坦日子。

    老娘都习惯了。

    倾羽被我推了几下才反应过来,答应一声,抱着布包匆匆下。

    茶叶喜水,虽然用油纸严严实实包着还是不能保证不受潮,更何况瓦片和豆大的雨滴径直打在上头,看来洒家今晚要大出血了。

    老娘平生的爱好只有两个,金钱和美色。美色看看就算了,不是我的也不肉疼,要是敢从我怀里抢银子,信不信我咬你?

    我一边心头滴血,一边手脚麻利地将茶包转移到门口堆着。库房里已经进了不少的水,地上的水渍将我的绣鞋浸得透湿,又慢慢向门口蔓延。不马上清理的话,恐怕下也要漏水。

    我欲哭无泪,趁着打雷时狠狠狼嚎几声宣泄心头怒气,又挑出贵的茶叶先搬到下。

    倾羽抱着抹布竹帘蹬蹬上,眼里汪着泪:“家里实在没什么可以挡雨的,我只得先把竹帘拆了!”

    我点点头,和她交换了一下内容物,指使她:“把咱们的床单被褥什么的都拿上来,这些茶叶最贵,趁水还没浸到里头,赶紧起火炒干!就算是降成次一等的,也总好过都扔了。”又用湿手替她抹泪,“别哭了,有我呢。天塌下来我顶着。”

    倾羽点点头,自己使袖子擦擦脸,飞速下了。

    几百两银子的茶叶啊,老娘也想哭。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再疼也得忍着。我抱着东西上,鞋里的积水被我踩得咯吱咯吱作响,脚感好像踩着了屎。

    不过这没有困扰我多久,很快,我的双脚就冰得麻木了。外头风雨飘摇,被子怎样都盖不住窟窿,只得在里头松松地搭着,任由雨水哗哗冲进来,再顺着棉被簌簌流到地上接着的盆里。

    满地都铺着床单被褥,门口被我用衣服扎的两个布包严实堵住,虽然还会渗水,但估计撑到早上,问题不大。

    到了早上,木匠来上工,洒家就解脱了。

    雨一直没有转小的意思,我隔一会便换一个面盆,擦干净地上的积水,下倒水时顺便安慰几句含着眼泪炒茶的倾羽。浑身都湿透了,却没有干净衣服来换。

    衣服都被我用来堵门了,唯一留下的一套,还得预备着明早见人时换上。

    湿着。我不由想起那个冷笑话,湿身不是大问题,淋病就不好了。

    不由一笑。

    老娘是小强,这点小波折哪会打得倒我?

    辛苦熬到天亮,雨总算是不情不愿地停了。我匆忙换上干衣裳,简单梳了梳头发,躲在厨房里就着灶膛烤暖身子。

    倾羽炒茶的动作十分机械,似乎已经抬不起胳膊。

    大锅灶不比现代,炒勺都是生铁做的,足有几斤重,这样站在锅边划拉一晚上,不闹出个运动伤都是万幸。

    我拍拍她手:“你也累了一晚了,教教我该怎么做,我替你一会。”

    倾羽冲我勉强一笑:“姐姐不是也一宿没睡?我还坚持得住。”

    我拍着胸脯自夸:“老娘是遇强则强,你这小身板,还好意思跟我比?别逞强了,去睡一会再来替我。你这样撑着,难道要两个人都累垮了才甘心?”

    她磨不过我,教我如何看火候成色之后便被我推着出了厨房,又回过头千叮万嘱:“姐姐也莫逞强,有事一定要叫我!多一双手总是好的。”

    我笑:“知道了,咱俩谁是姐姐?”

    她刚睡下一会,木匠便来敲门,我忙去拆门板,却只见着一人在外头。

    那木匠冲我点头哈腰:“嫂子见谅,昨晚上下了大雨,今天泥地软得不行,就算咱们来了也开不了工。我们家大人怕您白等着,特地遣我来跟您说一声。”

    我疲累地点点头,心里莫名的觉着憋屈,想想又叫住他,强打精神:“大哥能否帮我叫个瓦匠来?咱们屋顶的瓦昨天被风刮去了半边,屋里直漏水,拖不得呢。”边说边摸出小块碎银子塞给他,“烦劳大哥先帮我付了工钱,多出来的,大哥买壶酒暖暖身子。这鬼天!”

    木匠笑着收下,冲我点头哈腰:“嫂子吩咐,咱一定办得漂漂亮亮!”

    木匠走了,过了小半个时辰,云天带着瓦匠来了。

    我站在门口迎候,笑着道歉:“原不想惊动了你,只是小满不在,我们两个女人实在是没什么办法。竟烦劳你亲跑一趟,真是罪过。”唉,人情债总是越欠越多,哪天是个头啊。

    云天摇头笑道:“哪有什么麻烦,听说茶舍有事,我不自己过来看看,又怎么放心得下?”

    这么直白?!

    我短促一笑,匆忙引着瓦匠上:“师傅这边请。瓦片被狂风掀去大半,恐怕落在外头的都已经摔得不能用,劳烦您费心了!”领他看过一遍,又急急下,一头扎进伙房里继续炒茶。

    云天跟着我进到厨房里,问我:“茶叶都湿了?可还能用?”

    我摇头苦笑:“怕是要降一等,普通的茶叶,应该都不能喝了。”都拿去做茶叶蛋?糟蹋好东西,心疼死我。

    他低头想想:“我家里尚存着些雨前的茶叶,不如先拿来应应急。”

    “那怎么成?本来已经十分倚仗你,若是湿了茶叶也要你替我补上亏空,像什么话?待我好好想想,总会有办法的。”我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认真看着他,“感谢你帮我良多,可我总是要自己想办法过活的,不能一直靠着别人。再者,我也不想再欠你的情,我快还不起了。”

    最后一句本是玩笑话,云天却突然抓着我手,缓缓道:“我不要你还,我只是想对你好。”他深吸一口气,抬眼看我,“凌铛,我想一直照顾你。”

    他漂亮的纯黑眼睛里透着坚定,任谁看了这双眼睛,都不会怀疑他的诚意。

    我愣了愣,垂下眼睛,不敢与他对视:“多谢你,……对不起。”不必多说,再说什么都显得假惺惺。

    云天一怔:“为什么?你……可是已有了意中人?”

    “我只是想一个人。”

    他闭了闭眼睛,抓紧我的手,轻声道:“无妨,我会等到你点头。”

    我摇头,缓缓从他掌心里抽出手,苦笑:“我只想一个。你会有个温柔美丽的妻子,陪着你共度白头,但是,不会是我。”

    我确实不适合。

    我不想每天都担心着,那个今天抱着我浓情蜜意甜言蜜语的家伙,明天会不会再也不出现。

    更何况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已经知道我身份有假,再知道多一些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到时他会怎样看我?

    天下第一大骗子。

    何必。

    我叹息一声:“别浪费了你的心意,我不是个好对象。”

    云天笑笑:“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我说:“那么请自便。今天茶舍一片狼藉,实在没办法招待你,可否请你先回去?实话说……我一夜未眠,现在确实有些熬不住了。”

    云天点头:“好,我回去,傍晚时,我会遣管家送来茶叶,顺便帮你捎些应急的东西。——放心,分量不会让你为难。”

    我笑着点点头:“如此,便多谢了。”

    我叫醒倾羽,自己回到房中,摊开宣纸,用自制的羽毛笔奋笔疾书:

    “姘头,我被表白了。

    那人真是个好对象,你再不来,别怪我把持不住,转投他人怀抱啊!

    骗你的,洒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再好的歪脖子树都挡不住我那渴望自由的花心。

    是,我自己都不信。

    其实我是个胆小鬼。”

    写日记太傻,把心路历程剖析给别人看更傻。我自嘲一笑,顺手把纸张揉成一团丢在地上,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

    后悔吗?当然。

    这么帅的长期饭票,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竟然不顾而去!

    但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选择。

    周公,看在我这么自觉不祸害人的份上,请在梦中赐我个精壮的美男!

    20小别胜新婚

    这个觉睡得很不安稳,我身上好像裹了件湿衣服,不论怎么踢打都紧紧地绑着我手脚,一会冷一会热,我把被子踢开又盖上,每隔一会就迷迷糊糊地折腾一次,总是睡不尽兴。

    最后终于折腾不过疲劳这个oss,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早上的光景,睁眼就看见叶苏坐在我床边,他粗糙的大手覆在我额头上,冲我缓缓眨眼:“早啊,姘头,晚上睡得可香?”

    我揉揉眼睛,笑嘻嘻地张手:“亲爱的姘头,可想死我了,快来抱抱!”

    叶苏配合着嘤咛一声,娇羞不已:“死相,一睁眼就这么急色,人家不依呢!”

    我绷不住大笑,没留神被口水呛到,喘咳不止。叶苏忙扶起我,替我拍背顺气,叹一声:“怎么这么淘气,我不在就把自己玩得发烧了,嗯?”

    末尾那句嗯说得真是百转千回,集性感邪魅与宠溺深情(自己脑补的)之大成,我一个没把持住,勾手搂住他脖子,紧紧抱住他。

    叶苏愣了愣,也犹豫着环住我的腰,笑:“本来还想问候一句客套话,现在看来,你是十分想我了。”

    我满足地叹息一声:“死鬼,别说话,抱紧我。你姘头我急需肉-体温暖。”

    叶苏笑:“荣幸之至。”

    达尔文曾经曰过,物竞天择。人向来是群居动物,害怕时彷徨时无奈时,一个紧紧的拥抱能够有效提醒大脑,我不是孤单的,还有人陪着我。

    然后就安心了。

    叶苏沉默一会,挤眉弄眼地问我:“是只抱着,还是要更深入的温暖?”随着他这句问话,一个东西也慢慢顶在了我的小腹上。凭感觉猜测,应该是本人右手的老朋友。

    我捶他一拳,气笑:“是否让男人坐怀不乱是缘木求鱼?我还以为咱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他直喊冤枉,悲愤控诉:“你的手这样!要让我不起反应,怎么着也得五十年之后了!”

    我眨眨眼睛,终于感觉到双手正在他背上充满情-色意味地缓缓游走。

    我连忙双手高举以示清白,悻悻地:“正人先正己,古人诚不欺我。一放松下来,这手就不是我的了。……看来不能奢望太多。”

    叶苏憋着笑瞟我一眼:“这么渴望温暖?——你不是已经收了后宫?连侍寝的活都干不好,你那些后宫佳丽都该拖出去打的。”

    我扶着大头抱怨:“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