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商海情缘

商海情缘第5部分阅读

    好把电话打到柳市长的办公室。柳市长的指示非常明确:当地的产价张老板非常清楚,张老板想多少钱接受我们的货自然也心中有数,一句话,让张老板说价。

    其实,古训早已有之,叫作“争之不足,让之有余”,商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我是准备和李副总侃价的,听柳市长如此指示,我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究竟出个什么样的价位呢,出高了,对不起我的公司,出低了,又觉得对不起柳市长的一片好意。最后我说,将所有的费用打入成本,我给外商的卖出价公开,卖出价减去成本价,剩下的利润,咱们两家对半开,兴华公司分一半,我们公司分一半。

    我清楚的知道,这单生意即使以这样的价位运作,利润比起同兰州的宋总来,起码要多赚五十万呢!

    33

    接下来的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每天起早乘车赶赴产地,监督当归加工质量,晚上回到宾馆,一般都在夜里十点之后了。

    辛勤的工作,很快得到了回报,价值人民币四百万元的中药材,再有两天,即将加工完成。然后运抵深川,然后出口结汇。每当想到这些,我的心里美滋滋的。这种高兴劲儿,是局外人很难体会得到的。

    这一天夜里十一点多钟,我忽然接到了深川的哥们老孙的电话,老孙也是我的铁哥们,我到于总的公司工作,就是他介绍的。他也是通过于总知道我在甘南的电话。

    老孙在电话里对我好一顿“责骂”,问我为什么离开深川不和他打招呼,而且一走半个多月没有音讯,让他好生着急。

    我能解释什么,只能说自己工作繁忙,而且是十分繁忙。老孙忽然话题一转,问到,听说你在做当归和红芪的生意?

    我说,你怎么知道?

    老孙说,我当然知道,我找你,是想告诉你,现在国际市场上中药材很火,而且价格涨得很快,我有一个台湾客户,想大量进口当归和红芪,怎么样?咱们哥们合作干上一票?

    《商海情缘》商海的游戏规则(2)

    我说,我手里的确有一批当归和红芪,估计很快就能运抵深川,但这是给南韩客户的,如果你真想做,你先和台湾的客户签下出口合同,待我回到深川时,咱们哥俩再商定。

    老孙说,台湾的客户要得很急,你不如把你现在的这批货给我,然后你再重新组织也不迟,有大把的钱赚,你不做这单生意,你发傻呀!

    我说,这单生意的进展情况,于总都非常清楚,我半途中把货物转手,砸我的饭碗不说,对于总来说,我也是忒不够朋友了。

    老孙显然有些生气了,他说,你小子真是傻背气了,你在深川讲哥们义气,早晚是要吃大亏的,不信你就等着瞧,这上赶着的一单生意,你愿做不做。

    老孙说完,“啪”地挂断电话,我甚至听得见老孙在深川摔掉电话的声音。

    老孙亦是长春人。当年他在市外贸公司任职,我则在省报当记者,那时,我们就是要好的朋友。1983年老孙去了深川,在深川自己开了一家外贸公司,发了。

    我第一次进深川,就是扑奔老孙去的。没有老孙,就没有我的今天。然而今天老孙,却给我出了个难题,这岂不是让我背叛于总?

    这一夜,我无论如何睡不着,一面是我的挚友,另一面,却是对我情义深厚的老总,我左右为难。

    快到亮天的时候,我终于做出了决定,这批货仍然发给南韩的朴先生,至于老孙那方面,待我回深川再解释。

    当务之急,我需要尽快赶回深川。

    34

    我有一个想法,这就是我争取在一两天内,离开甘南,这里的验收工作,交给李副总负责。况且,货是运抵深川后付款的,对于我来说,保险系数特大。

    当天早晨李副总到宾馆接我去产地时,我把我的想法对他说了。

    这显然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急得一个劲儿地说,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我说深川方面有一项紧急的业务要我回去谈,这里的事,拜托你替我代劳。

    李副总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你是怕我把这批货扔下不管。

    李副总没有答话,显然说到他心里去了。

    李副总说,你就再坚持两三天还不行吗?如果你实在觉得累,产地你就不要去了,那里全由我负责。

    我说,这和我回深川有什么区别?

    李副总说,这太有区别了,你在甘南,我放心,对这单生意我有信心,如果你离开甘南,我心里没底。

    李副总说的也是实情,双方毕竟是相识不久,而且是第一次合作。应该说,现如今在商场上能找到像兴华公司这样的合作伙伴,这样如此的相信对方,已经实属不易了。

    我说,如果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扔下这批货甩手溜走,我又何必同你商量?我不是早就走了吗?你又不能二十四小时跟着我,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李副总沉思了片刻说,起码你今天不要走,今天产地你就不要去了,你回宾馆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咱俩详细谈谈,你看怎么样?

    我说,好。

    李副总临上汽车,还再三叮嘱我说,你可别走呀,晚上一定等着我。

    我怎么会舍弃这单生意和这么好的合作伙伴呢。就这单生意而言,深川老孙的电话明确传来信息,国际市场上中药材价格正在上涨而不是降价,而且老孙的手中还有一个更强大的客户,如果能同老孙联手再把这个客户抓过来,中药材生意这块蛋糕必将越做越大。况且实际上,我现在继续待在甘南,没有太大的意义。

    昨夜,一宿没睡,现在真的困了,我回到房间,在门上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好好地美美地睡上一觉。我的计划是,今晚和李副总好好谈一谈,争取明天动身回深川。

    电话铃声将我从美梦中惊醒,是王素燕打过来的。

    王素燕说,听说老师这几天很忙,身体还好吧?

    我说,很好,很好,没问题,只是有点累。

    王素燕说,起早贪黑,能不累嘛,我和柳市长下乡,回来后一个礼拜都缓不过来。噢,闲言少叙,电话里不多说了,半个小时之后,你在宾馆等我,见面再说。

    王素燕挂断了电话。我则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中午的十一时过五分了,我赶紧起身进行洗漱,这个样子让王素燕看见,确实不雅。

    刚刚洗漱完毕,王素燕也到了。

    我料想王素燕可能是有什么材料让我帮她整理,就说,有什么事让我为您服务,请吩咐。

    王素燕笑着说,我有多大的胆子,敢吩咐老师呀!

    我说,怎么不敢吩咐,王大秘书嘛,你没听说宰相管家七品官嘛。

    王素燕说,老师真会拿学生开玩笑。

    我连忙纠正她说,我可是有言在先,不许你称我为“老师”。

    王素燕说,这里又没有第三者,叫一声又何妨?我总是觉得你是我的老师,我也从来没有拿你当什么“老板”看待,叫你“老师”顺口,叫你“老板”,别扭!

    我说,那就算了,愿叫什么你就叫什么,随你便。

    王素燕说,这还差不多。她伸手从沙发将我拉起来说,走吧,咱们出去。

    我问,去哪里?

    王素燕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我们总不会绑架你吧?

    我和王素燕走下楼。楼外,市政府的小车在等着我们。

    35

    汽车驶过繁华大街,在住宅小区的一幢楼前停了下来。王素燕将我领到三楼的一个单元门前,她伸手敲门。

    门开了,门口站着扎着围巾的柳市长!一个地道的家庭主妇,柳杰。

    柳杰笑着说,请进,快请进!

    《商海情缘》商海的游戏规则(3)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柳杰说,素燕,快给张老板沏茶,我的手很脏。

    素燕为我沏茶,柳杰说,昨天我托人从兰州买回来点大米,正宗的东北大米,今天把你请过来,吃一碗东北米饭。

    我的心为之一震,没想到,我无意中说,甘南的米饭不好吃,柳杰竟记在心里,而且特别为我从千里之外的兰州买回来了东北大米。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

    我能说什么呢,这种如此细腻的关怀,岂是一个“谢”字包容得了?

    我被激|情烧红了脸,以无比的深情,望了柳杰一眼。

    柳杰似乎觉察到了我的感情变化,她急促地说,你喝茶,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得。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柳杰和王素燕就在餐厅的饭桌上布满了酒菜。这是柳杰第一次和我在一起吃饭,我和她有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她都推掉了,那时我的理解是,人家是堂堂的市长大人,能和我这样的小民平起平坐吗?

    柳杰并不劝酒,只是说,你随意,能喝多少就喝多少,我和素燕对酒这东西,都是那种不喝正好,一喝就醉的人。

    我说这就太好了,其实我对酒从来不感兴趣,只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有时候不喝不行,勉为其难哪!

    柳杰说,像张老板这样不吸烟,不爱喝酒的人真是不多见。

    我说,也许是身体素质决定的,再高级的烟,再高级的酒,到我的嘴里,全是一个味,都是“辣”,人家会抽烟的人说,烟香;会喝酒的人说,酒甜,我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奇书,也找不出他们的感觉。都说“跟着感觉走”,我完全没有感觉,你让我怎么走?

    我的话,将身边的她们逗乐了。

    笑过后,柳杰说,我听李副总说,你要离开甘南?

    我说,深川有一单生意要谈,我急着赶回去。

    柳杰说,就不能再推迟两天吗?这里的工作也快要结束了。

    我说,你能理解,商场如战场,兵贵神速。有许多时候,机会是瞬间即逝,当机会来临时,你不能立马抓到手里,当这个机会走过去时,你再想去抓就来不及了。

    我叹息一声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柳杰说,你说的话,我能理解。如果是这样,你就抓紧时间动身吧。你如果到兰州乘飞机回深川,还不如在这边坐火车快捷,因为从这里坐汽车到兰州就需要一天时间,到兰州你能否及时买到机票还是个未知数。

    我说,那好,从这边坐火车走,如果可能的话,我明天早晨就离开甘南。

    柳杰说,我派车把你送到天水车站,在天水我可以托人给你搞到卧铺。

    午饭很快吃完了,王素燕借故回去照顾孩子,提前走了,屋内,只剩下了我和柳杰两个人。

    我和柳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柳杰削了一个苹果给我。她说,你可能知道,我刚刚接任副市长才几个月时间,我想请教你,我现在该怎么做合适?

    我说,你的情况,李副总几乎对我进行了全面的介绍,甚至你肩背背篓翻山越岭去上学……

    柳杰说,这个小李,什么话都说。

    我说,这没什么不好,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吧,那是距今十年前的1983年,我的一位老师,他是某大学的中文系教授,又是中文系党总支书记,那一年党中央有一项重大决策,就是选拔优秀的知识分子充实到党的领导岗位。我的这位老师很幸运,他被选进了市委领导班子,任市委主管文教的副书记。

    柳杰问,后来呢,他做得好吗?

    我说,他是一个从平民百姓上来的领导干部,对民情民意有深刻的了解,他以为自己当了领导干部可以大干一场了,可以为老百姓解决一些实际问题了,然而他却遭遇到排挤。

    柳杰问,这是为什么呢?

    我说,社会上各行各业,都有自己行业的小圈子。文艺界有文艺界的小圈子,商界有商界的小圈子,作为政府的官场,也不例外,它自然有官场的小圈子,这是勿庸讳言的。有一句名言,说是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说白了,也是说党内存在小圈子。一个刚刚进入政界的人,自然要破坏原有的小圈子的平衡,从一定意义上讲,这种受到排挤是极其自然的。

    柳杰说,真没想到,你对官场会有这样的认识。

    我说,我的那位老师,当上了市委副书记后,真是豪情万丈,恨不得一夜之间,把他管辖的文教卫生界来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干了不到两年时间,他的所有改革举措,不但一样没有实行得了,反而把自己碰得头破血流,最后反而认为他领导能力有问题,被调往他处……

    柳杰无语,显然,她被我老师的悲剧性结局震颤了。

    我接着说,如果我处在你现在的位置,我一定会作一只驯服的绵羊,无头脑,无主见的绵羊。因为我知道,即使我现在挂着副市长的头衔儿,真正副手的权力是十分有限的。我在政界既没形成足以保护自己的小圈子,上边又没有什么靠山。我目前只能充当花瓶或者摆设的作用。这是对自己最有效的保护,当经过一段时间,三年五年或者更长一段时间,我在政界站稳了脚跟儿,那时自己手里也握有了实权,再实现自己的抱负……遗憾的是,真正到那时候,我无法肯定自己,会不会成为新的官僚!

    柳杰说,你为什么要经商,你真应该从政。

    我说,这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的事。我相信命运,我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上,不是自己想干什么,就能够干什么;也不是自己有能力干什么,就能够干什么。所以言者何?命运也。我相信一句话,性格即命运,我的直爽侠义的性格,决定了我今生必将一事无成。

    茶水凉了,柳杰站起身,为我又换了一杯水。

    我说,我刚才的话,纯属胡说八道,不是谬论,是百分之百的毒论,你就把我的话当作反面教材予以批判吧。

    柳杰看了我一眼说,反面教材也是需要的嘛,起码可以总结出一点东西。

    她转换了话题说,你明天早晨真的走吗?

    《商海情缘》商海的游戏规则(4)

    我说,一定走,回到深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我希望你也到深川看一看,考察一下我们公司,争取两家建立一个长久的合作关系。我甚至考虑我们两家可以成立一家联营公司。我们负责销售,你们负责货源,如果这样,我们两家一定双赢!

    柳杰说,这个主意真的不错,回头我跟李副总说一下,让他搞一个可行性报告来。

    我站起身告辞,柳杰在门口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她说,明天早晨,我会派车送你去天水,我就不去送你了……

    我说,后会有期,我盼望在深川见到你。

    36

    三天之后,我回到了深川。

    回到深川后,我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首先在国际大酒店约见了老孙。

    老孙见我一脸疲惫的样子,忙问道,你小子怎么混成这个样子?

    我说,还不是为了你,坐了一整天汽车,接着又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能不累么?我到了深川,连个澡都没来得及洗,首先见的就是你,你是我在深川见的第一个熟人!

    老孙说,照你这么说,我倒真有点受宠若惊了!

    我说,你少扯淡,快说说你的台湾客户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是奔着你的台湾客户赶回来的!

    老孙说,我早就料定你这两天会赶回来,我想你会从天上飞回来,没想到你会坐火车,是不是旅差费花光了?

    我说,那鬼地方是深山老林,除非是你投资在那修个飞机场吧,我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老孙说,说起来这个台湾客户也是我的老熟人了,这几年我和他做过几单化学药品生意,中药材还是第一次。现在中药材国际市场火得很,价格一天一个价,一个劲上涨。

    我说,这一个劲上涨就不正常,它若是价格忽然跌了下来,我们怎么办?我倒希望做一些价格平稳的生意。

    老孙说,我说你不能发大财的毛病,就出在这儿,做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是成不了大事的。况且这事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太大风险,用你手中的现货,换台商的现款,你说风险在哪里?

    我说,我不是已经对你说过了,我这批货是给南韩的,而且于总一直过问这件事。就算于总同意,南韩的信用证早就开过来了,我们怎么向南韩交待?

    老孙说这还不好办,可以先给南韩发一小部分,和南韩讲清楚,余下部分,随后就到,你可以把大部分货,卖给台商。任何协议,没有一成不变执行到底的。这就是我们说的计划没有变化快。

    我说,如果真按着你说的去做,于总会同意吗?

    老孙说,说你傻,说你脑袋不够转儿,你就来劲了,这件事你怎么可以对于总说呢?我只对你个人说话,决不对你公司谈生意。

    我说,你是埋汰我,让我吃里爬外!

    老孙说,你小子把眼睛睁大了,好好看看,深川哪一家公司的员工,不是做着另外几家公司的买卖,随时准备跳槽?你自己不是也转了三家公司了吗?

    我说,那毛病不是出在我身上,我是端谁的饭碗,对谁就忠心耿耿。

    老孙说,我倒忘了,你是个文人嘛,文人总是讲感情的,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得提醒你一句话,叫做深川不相信眼泪!

    我说,你是不是可以先同台商签个协议,我马上回去组织货源?

    老孙说,这个台商特别就特别在我和他做生意,从来都是现款买现货,每次都是他到深川库房验货,货物质量、数量符合要求,然后,“ok”一声,把本票开给你,钱货两清。你仔细想来,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风险,而对于我们却存在着压货的危险,万一货物组织到手,他又不接收了,我们就惨了。不过几年来,还没有失过手。我急着找你合作,是因为我知道你手里有现货。

    老孙的话,说得已十分清楚了。我说,这件事你还是让我再仔细想想,不过你可以先给台商发个传真过去,说你正在组织货源,让他做好接货的准备。

    老孙高兴地说,这就对了。

    37

    回到外贸大厦,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虽然已经是下班以后了,但公司里依然热闹。公司里平白多出了四、五位我不认识的靓丽的小姐。

    我推开于总的房门,于总正在和一位我不认识的小姐戏闹。

    于总一见是我,忙推开坐在他怀里的小姐说,大哥回来了,怎么也不事先来个电话。小姐知趣地离开办公室。

    我问,怎么公司里多了这么多人?

    于总说,我租下了咱们对面的1501和1502两间办公室,设了一个金融开发部,走,我领你过去看看。

    于总领我推开1501室的屋门,室内的办公桌上设了四、五台电脑,电脑前我不认识的小姐们在敲打键盘……

    我们回到于总的办公室,于总说,这个金融部,主要是用于国际炒汇,和香港联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1501室,就是香港!香港金融汇率的波动,我们随时掌握,及时把握住行情,买进和卖出,我们就能赚下大钱。这比我们做贸易来得快多了。

    我说,这恐怕要存在很大风险吧?

    于总得意地说,风险是肯定存在的,玩的就是心跳!这简直和赌博一样,全凭运气。半个月时间,我投进去一千万,净赚二百万,怎么样?

    我目瞪口呆。

    于总说,怎么样,说说你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出了什么事?

    我把我在兰州险些被骗的经过,以及后来到甘南,结识柳副市长等一系列业务运作情况作了详细的汇报,于总听了十分满意。

    于总说,柳副市长这条关系咱们一定要处理好,这对于咱们公司的发展会有很大好处。

    我说,我有一个想法,准备将柳副市长邀请到深川,然后咱们和甘南方面建立一家联营公司。

    于总说,这主意不错,具体怎么运作,你放手去干,不必什么事都问我,你可以给柳副市长发个邀请函,说我们真诚邀请她来,一切费用我们负责。

    《商海情缘》商海的游戏规则(5)

    我说,我会办的。

    于总忽然问道,你怎么会和甘南市长联系上呢?

    我说,你还记得兰虹么?

    于总问,兰虹,哪个兰虹?

    我说,就是帝豪大酒店的那位小姐。

    于总说,有点印象,不是十分清楚,好像你对她也不感兴趣。

    我笑着说,就是这不感兴趣,使我结识了柳市长。

    于总问,怎么说?

    我说,说来这个柳市长是兰虹的表姐,我去甘肃前,我曾找过兰虹,兰虹告诉我她表姐的联系方式,说我在甘肃有事可以找她。

    于总说,大哥真是能人,泡小姐,泡出个大市长!

    我说,正好有一件事我要对你说,我在柳市长的面前,说兰虹在咱们公司任职,如果柳市长到了深川,发觉她的表妹现在的处境,一定很没面子。

    于总说,这还不好说,明天你就去找那个兰虹,让她到咱们公司来上班,包吃包住,月工资两千,你看怎么样?

    我说,这个工资可以了,咱们的一般职员才一千八百块钱。

    于总说,你还可以对她讲,如果工作干得好,还有奖励。

    我说,那就按你说的办。具体让兰虹到哪个部门呢?

    于总说,你们是老朋友,当然是到你的贸易部了。

    我说,外贸方面她未必懂,而且整天在一起也不方便,最好让她去公关部。

    于总说,可以,明天我和人事部打个招呼,让他们安排。

    我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回去休息了。

    于总说,今晚我宴请你,还去帝豪怎么样?

    我说,今晚就不必了,我真的有些累了。

    于总说,金融部的几个女孩,够靓丽吧?全是大学生,要不要我找一个过来陪你?

    我忙推脱说,我真的累了,现在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38

    次日上午我去找兰虹,遗憾的是,兰虹早在一周前就离开了帝豪大酒店。据这里的一位同兰虹要好的小姐说,兰虹好像被一位台商给“包”下了。

    我无奈,只好对这位小姐说,我姓张,如果你有机会见到兰虹,让她给我打电话,说我有急事找她,她手里有我的名片。

    好心好意为别人办了一件好事,却忽然找不见受益人,这使我涌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仔细想来,我和这位兰虹亦没有太多的交往。在一起吃过两回饭,喝过一回酒,甚至没有肌肤之亲。

    也许正是这种没有肌肤之亲,才使我感觉到兰虹在我心中的位置,原来我的心中,还是有她的。否则,为什么见不到她会这样在意!

    难道仅仅因为她的表姐是柳市长吗?

    女人的珍贵,往往在于没有得到时。其实对于兰虹说,我是很早就有机会得到手的,而我却玩“高雅”,玩所谓的“君子风度”,岂知像我这样的人,那一点“高雅”和“君子风度”是极其有限的,本过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但遗憾的是,当我想要“原形毕露”,或潜意识地想要“原形毕露”时,“原形毕露”的对手却悄然而去。这或许是我怅然若失的真正原因。

    我痛苦吗,我痛苦什么?我痛苦的是到手的猎物忽然跑了,原来我自己,也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啊。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此乃真理也。

    回到公司,于总从我的脸上觉察出了我的情绪变化,他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问道,大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我实话实说,我刚才去找那个兰虹,没有见到,据说被一个台商给“包”走了。

    于总说,就因为这?

    我说,那还能因为什么?

    于总说,看来大哥是对这个兰虹动心了,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不成熟的地方,那些坐台小姐有哪个是纯情的,不都是逢场作戏吗?算了,今天晚上我陪你再选一个,那个兰虹在我看来,也是一个平常稀松的角色,犯不着为她动心!

    我掩饰说,我倒不是为她动心,我是想过几天柳市长来深川,咱们没法交待。

    于总说,这还不简单,咱们就说她出差在外,或者跳槽去了别的公司。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于总问,你给那位市长的邀请函发了没有?

    我说,今天早晨一上班,我就把传真发过去了,估计现在,这传真已

    经在柳市长手里了。

    39

    一封泰国来信,引起了我的注意,打开来看,竟是于大成寄来的。

    于大成是于总的侄子,曾和我住过一个寝室。我离开深川前后二十天,这小子忽然到泰国去了,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信中说,他将于总在深川水库区的一套房子,卖了二百万,然后经香港偷渡到泰国。

    我曾亲眼看过于大成吸毒,那是在洗手间里用香烟盒中的锡纸作为工具,但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把他亲叔叔的房子卖掉作为偷渡的费用。

    这件事我不知道怎样向于总说,只是把信交给于总说,你看看这个。

    于总看过信后,连忙给水库区的住宅打了电话,显然,接电话的人他不认识。

    于总气急败坏的说,这个混蛋,大哥,我养了一条狼啊。

    《商海情缘》于大成的“狼”(1)

    于总的老家是黑龙江人,1986年他只身来深川闯天下,那时在深川发财的机会太多了,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做成了一单羊绒生意,净赚一百万,于是便以这一百万作资本,发展到今天的千万身价。

    于总在老家有一个妻子,似乎是一个小学教师,他们有一个女儿,已经在上初中了。我曾亲眼所见,公司的一个小伙子到黑龙江出差,他曾叮嘱这小伙子一定去看看女儿,他还给女儿买了一个高级的随身听,让女儿学英语用。

    于总和老家的妻子,应该说已经离婚了,我和于总是无话不说的朋友,他对老家的妻子从来没有提及过,更不曾汇钱过去。

    于总现在的妻子,是一个四川女孩,二十二、三岁,叫田甜,长的清秀俊美,普通话说的很好,声音很甜。这女孩儿,曾经是于大成的女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这女孩抛下于大成,而转向了大成的叔叔于总。

    我猜想,于大成的吸毒与堕落,应该和这件事有关。

    不管于总怎样恨得咬牙切齿,而这条叫做于大成的“狼”,毕竟是置身于千里之外的泰国,任你有千般招法,都奈何他不得。

    我安慰于总说,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

    于总说,我好心好意把他从乡下带到深川曾希望他能帮我一把,没想到这小子不争气,不到半年时间,结交了一大把深川的混混,后来吸毒,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你是知道的,我就是开银行,也不够他买白粉呀。我怕他在公司影响不好,就把水库的房子交给他用,唉,我错不该把水库的房子给他呀!

    我说,先不要急,咱们是不是可以请律师调查一下这房子卖出的合法性,这房子的产权证毕竟是你的名字。

    于总说,我让这个混蛋把我气糊涂了,我出头不便,你去找一家律师所试试。

    40

    我不知道古人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有什么道理和根据,但却实实在在印证在于总的身上。

    这一天的午夜一点刚过,我就接到了于总的电话,让我马上到他的住所来。

    于总在深川有两套住宅,一套在水库,一套在黄贝岭。黄贝岭住着那个女孩田甜。

    在黄贝岭的家里,田甜曾为我做过一桌丰盛的川菜,那是一桌很地道的川菜,其味道,不亚于“大金川酒家”。

    我走进于总的家门时,于总正斜躺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

    于总示意我坐下,然后倒了半杯红酒给我,他忽然开口说,田甜跑了!

    我忙问,跑了?怎么会跑呢?

    于总说,我估计和小兔崽子去泰国有关,你看看,这是小兔崽子在泰国寄给田甜的信。

    于总从茶几上将一封信推到我面前。

    我展开信,匆匆看了一遍,信中无非是些青年人男欢女爱的话,但有一点值得注意,说是让田甜做好准备,准备接她去泰国……

    田甜的出走,对于总来说,无疑是个致命打击。我知道,于总是非常喜欢这个乖巧的女孩的,凡是比较重要的宴会,于总总是把她带出来“摆阔”。

    我试探地问,田甜没有带走什么钱财吧?

    于总说,平日给她买的那些首饰,还有一张二十万元的存款单。其他没带走什么,连家里那点现金算在一起,也就三十来万吧。

    以于总的千万身价来说,这三十来万,在加上水库的住宅,这点损失也算不得什么,不伤元气,但是由此引起的恶劣影响却是不可低估的。于总在深川的商界,虽不能说赫赫有名,也算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的“金丝雀”携款而逃这样的丑闻传出去,让于总有何脸面!

    我问,你是什么时间知道田甜出走的?

    于总说,也就不到一个小时吧。下班从公司回来,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把小兔崽子泰国来信的事对田甜说了,田甜当时仿佛一惊,但也没有评论什么,后来我接到老孙的电话,让我去航空大酒店玩,等我从航空大酒店回来,就他妈的人去楼空了。

    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差不多可以断定,田甜还是没有离开深川,即使她想去泰国,她也必然是从深川越境到香港,别的路线,我料定她走不通。

    于总说,我也是这样想,所以让你过来,帮我策划策划。

    我说,这件事,目前只能限于你我两个人知道。明天上午,你可以去和田甜经常来往的朋友家走一走,看她在不在。我呢,准备去银行蹲守,今天晚上田甜是提不走那二十万的,明天早晨去银行挂失,我相信一定能逮住她。

    于总说,挂失什么?那存单用的是田甜的名字。我是真的让她的甜言蜜语灌醉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找到她,我怀疑是她和小兔崽子合伙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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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我是在发展银行对面的小餐馆吃的。我要了一瓶啤酒,两盘小菜,自斟自饮。通过小餐馆的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见进出发展银行的人。

    田甜的那张二十万元的存单,就开户在发展银行,我料定田甜必来提款。

    上班的时间一到,田甜几乎是第一个走进发展银行的,我匆忙结了餐馆的帐,随即跟了进去。

    当田甜办理完了取款手续,将二十万元现金装进背包准备离去时,我拦住了她。

    田甜先是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她说,大哥,你想干什么?

    我说,于总让你回去。

    田甜说,你转告他吧,我不回去了。

    田甜夺门而去,我不便在银行的大厅和她争吵,就跟随她来到大街上。

    田甜回过头看我还在跟着她,就威胁我说,大哥,你如果再这样跟着我,我就报警,我就说你要抢劫我!

    我说,我倒希望你报警,如果那样,你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警察找来于总,你们一见面,我也就完成任务了。

    田甜见没有威胁住我,就站住了,她说,大哥,咱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我说,也好。

    路边恰有一家“天缘”咖啡屋,我们走了进去。

    时间尚早,咖啡屋里几乎没有别的客人。我们在最里面的小包间里坐了下来。我点了两杯咖啡,两盘小点心。

    待服务生退下后,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于总?难道就是因为大成在泰国的那封来信吗?

    显然田甜已从刚才被我拦截的激愤中缓和过来,她抿了一口咖啡说,大哥,我和老于的真相,你并不了解。

    我说,你们之间的那点事儿我有什么不了解的?你别忘了,我和你的老于,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商海情缘》于大成的“狼”(2)

    田甜微微露出一丝冷笑,说,你就真的那么相信老于?你们真的无话不谈,你敢保证他对你说的都是真的,实的?

    我说,以我的年龄,以我的生活阅历,我当然敢肯定。

    田甜听我如此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说,张哥,有一句话你是非逼着我说出来,可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不说了。

    田甜深深地喘了一口长气,她轻声说,你的铁哥们,你的于总强jian了我……

    强jian?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字眼儿,这为人性法理所不容,更何况是堂堂的大公司总经理!

    我怀着疑问,审视田甜。我看见田甜眼里流动着悲愤的泪花,她握着咖啡杯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相信,田甜的话是真的。

    田甜和大成是在深川一家歌厅认识的,田甜会唱歌,是这家歌厅的歌手,那时大成刚来深川不久,深受于总的器重。于总有意把自己的侄子培养成深川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高档名牌的西装,闪闪发光的南非钻戒,活活把大成包装成一个深川阔少。

    大成是这家歌厅的常客,当然他是为了田甜来的,每次听歌后的鲜花必不可少,一来二往,彼此由相识到相知,再由相知到相爱。

    终于有一天,大成将田甜领回了黄贝岭的家,让叔叔见一见自己未来的侄媳妇。于总一眼就相中了田甜,直夸侄子有眼力。

    接下来,大成和田甜住进了黄贝岭单元房的里间,于总则住在外间。

    田甜是歌手,当然工作在晚上,而白天的上午,大都在家里睡觉,大约是田甜搬进黄贝岭半个月后的一天上午,于总回来用钥匙打开了田甜的屋门,此时,田甜正熟睡中,而且冲过凉的她一丝不挂……

    事后,田甜深感对不起大成,她怕叔侄的争斗,违心说自己爱上了于总。

    田甜和于总结婚一年后,田甜才向大成吐露了真相,几乎绝望的大成,染上了白粉……

    田甜如泣如诉的话语,令我心灵震颤,使我看到了于总的另外一面,多了一些对大成和田甜的同情。

    我问田甜,你这样离开于总,有什么打算?

    田甜说,大成让我去泰国,我不能去,也不想去。我之所以留在深川,留在老于身边,本想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