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媚情欢

媚情欢第17部分阅读

    然次次都让他作陪,但齐贝川有心避她,便总是借口忙。

    所以算下他们接触的时间和机会,还真不多。齐贝川只觉得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模样柔美,脾气也还算不错,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更多的了。不过她母亲是真的喜欢她,处处带着,处处维护。

    但是乔母的事又告诉他,这个女人,绝对不像外表所见的那么单纯好欺。

    他想他父亲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肯定是知道这一点的,只是商业联姻,单纯的虽然好控制,但聪明的,对齐氏开拓国际市场,绝对更加有利。

    齐贝川不由得想起他母亲,几十年人生中,齐贝川知道他父亲对母亲足够尊重,却不知道齐父对齐母的爱情究竟有几分。齐母家世显赫,在政治上的背景尤其复杂,当初齐父在事业上陷入瓶颈久久不能突破,最后便是娶了齐母才让齐家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政商勾结,这才是最有效最便利的手段。

    饶是如此,齐父在政治势力上的培养仍然困然重重,齐母虽然家世显赫,但却从小被娇养在手,除了在交际上可以略略帮上忙之外,其它方面并无助益,更何况齐母连交际都不太愿意,对她来说,复杂的人际关系是难以应付的,而齐母家族本身内部的角逐又让齐父在借力上也麻烦久久。

    所以他的大姐,才会再一次被嫁于政治世家。

    这几年齐氏在国内的上升空间已经有限,齐父更大的野心自然是国际,他的二姐,会被嫁到国外并不是没有目的的,所以说,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婚姻从来都是一种工具,而杜幼宁,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杜家在美国的影响力,杜幼宁乖巧外表下的野心和手段,哪一样不是促成这桩婚姻的充分条件。

    齐贝川想到这儿,忽然有些为自己悲凉,生于富贵,长于富贵,本质上,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车子已经驶上了马路,他偏头看一眼旁边的女人,杜幼宁也正微笑着打量他,眉眼弯弯,大方而直接,齐贝川收回视线,滑下车玻璃看向窗外。

    车子停在一家日式餐馆前,齐贝川下车,理理衣服,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杜幼宁下车,笑着说:“谢谢。”

    齐贝川朝前走去。

    日式的包房很安静,侍女模样的服务员倒了茶水之后便退了出去,杜幼宁坐下,忽然开口说:“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了女人。”

    包房里薰着香,味道浓烈得盖过了杜幼宁身上的茉莉香味,她跪坐在姿势很庄正,一双眼睛大而清明。齐贝川端茶的动作一顿,却仍然把茶杯送到了嘴边。

    杜幼宁仍然看着他。“我倒是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女人和你父亲在书房对峙,这对你这样的男人来说,倒是难得,只是齐贝川,你对那个女人的保鲜期能有多久呢,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你们男人的爱,能有多久呢。”

    齐贝川放下茶杯,他把手放在腿上,看着杜幼宁。“你今天和我出来吃饭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

    杜幼宁否认,又微微仰着头,这动作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傲慢,她把手支在下巴前,往前倾身看着他。“我只是好奇,不知道她哪一个优点入了你的眼,我在你们家来来往往几年,你好像还没和我单独吃过饭吧。”

    “这不是正在吃吗?”

    侍应开始上菜,杜幼宁收回视线,侍应上完菜之后包房又恢复了安静。齐贝川举着筷子又放下。“今天特意来找我,究竟有什么时候目的。”

    杜幼宁一脸茫然的样子。“没啊,就是吃饭。”

    “是吗?那自然是最好,不过我很清楚你对你继母做的那些事情,你别在我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我不是我妈。”

    杜幼宁看着他,却只是笑。“那你也放心,伯母是真的喜欢我,我也是真的尊敬她。还有,我要搞事的时候,一定通知你,你也别防着我,我现在对你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都没有兴趣。还有,那个女人不是我继母,她没嫁进杜家,就这样。”

    杜幼宁云淡风清的语气,齐贝川看看她,捏着杯子垂下眼。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为补昨天的,今天的十点之前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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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第四十一章

    舒言在进杜家的第一晚上就见识到了杜幼宁的厉害,那时乔母终于熬到了杜母去世,追悼会之后不久便迫不及待的让杜父把她带回了家,仗着有一个儿子,乔母有些得意,那时杜幼宁也不大,因为母亲去世不久,脸上的神情还很悲痛,就站在楼梯上,冷冷的看着他们。

    她那时很瘦,宽大的衣服撑不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价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楼梯的地方光线不好,愈发显出她脸上的苍白和一双眼睛的沉郁,清冷冷的,里面是刻骨的恨意,那样强烈的恨意,简直不像是一个孩子能发出来的。

    乔母显然对自已未来的光明前途充满了信心,以继母的姿态想去摸摸杜幼宁的头发,谁知杜幼宁却狠狠拍掉了她的手,说:“想当我妈,你死了这条心把,你永远成不了这个家的女主人,贱-人。”

    乔母当时便怔住了,想去打杜幼宁却又有些忌惮,毕竟她才第一天来,佣人会帮谁也不确定。她自然也不会在第一天进门就给杜父打小报告,只讪讪的说了一句:“这孩子,说什么呢,没礼貌。”她当时没把这个小孩子放在眼里,谁知却一语成谶,她一这生,都没成为杜太太。

    晚餐是杜父陪着他们吃的,餐桌上并没有杜幼宁,舒言对这个新家和新父亲保持着一种本能的谨慎,整个用餐过程都听乔母旁敲侧击的打听杜幼宁的情况,却只被杜父一句话就打发了。“你别去惹她,能避就避着点。”

    这话对一心成为杜太太的乔母来无异于打击,自己一个大人,还要给一个小孩子让路。不过最重要的事仍然是成为杜太太,为了这个最终的目的,她可以忍下许许久久不重要的事。

    之后乔母陪着杜父经常出入各种光鲜亮丽的场合,她忙着应酬,忙着过等了几十年的风光生活,却苦了在家的舒言和舒康。

    其实第一天晚上过去之后舒言就对未来的情况充满了忧心。

    因为换了新环境,她在床上躺了许久也没有睡熟,半梦半醒间觉得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有人安静的站在床边,舒言睁开眼,房里没什么光,却仍然可以看见一个朦胧的影子,穿着宽大的睡衣,头发披着,冷冷的一双眼睛正盯着她瞧。

    舒言当时就被吓得叫了起来,她忙不迭的往后退,才退了一步,杜幼宁就猛的扑到了床上,她抓起枕头就往她脸上压,舒言本能的挣扎,却被杜幼宁狠狠扇了一耳光,趁着她怔神的时候,杜幼宁猛的捂着她的嘴鼻,就是要致她于死地。

    舒言也挣扎,她从小在贫民区长大,打架抢东西这事也没少干,杜幼宁虽然比她大了几岁,但是舒言也吃不上什么大亏,后来还是声响弄得太大了,杜父和乔母赶过来才把她们分开了。

    杜幼宁脸上的神情平静得异常,她当时只是看着乔母,嘴角似乎还笑了笑。

    乔母本能的搂住了舒康,对她来说,舒康可比舒言重要多了。

    舒言在那场搏斗中伤了脸,足足用了二个暑假疤痕才彻底看不出来了。

    舒言是在后面几年才慢慢了解这个家庭的情况的,杜母年轻时为爱拼了命的嫁给了杜父,谁知结婚之后杜父便渐渐露出了真面目,晚归,外遇,赌博,杜母愤怒之余却死撑着不肯离婚,杜幼宁儿时常常见到的就是杜父各种各样的女人和杜母的眼泪,几年之后杜母的身体垮了下去,后来查出癌症,没熬几年便去了。

    杜母死前做得最漂亮的一件事便是用手段拿回了杜父手上的公司股分以及其它不动产,而杜父只保留了公司管理者的职位,这大大出乎在杜母最后一年扮演好老公以谋得更多财产的杜父的意外,所以在杜母死后不久便把乔母接到了别墅。

    杜幼宁的外公原本是想把外孙女接到身边照顾的,奈何杜幼宁却铁了心要留在杜家。

    那几年之间杜幼宁常常找舒言和舒康的麻烦,舒言能忍,杜幼宁倒奈何不了她什么,只是舒康一个孩子,常常被弄得哭兮兮的,乔母有心找杜幼宁算帐,只是却始终成不了杜太太,又得不到杜父的支持,所以也颇多顾忌。

    及至那次事情,她和杜幼宁起了矛盾,不知怎么就吵了起来,最后还动上了手,杜幼宁伸手想她从楼梯上推下去,谁知舒康却抱住了杜幼宁的腿,舒言逃脱之后,杜幼宁反而把舒康推了下去。

    那次事情闹得颇大,杜幼宁外公为了息事宁人,补偿了杜父一部分公司股份并让杜父进入了董事局,杜父收了钱自然不再说话,乔母得不到杜父支持,便没有立场再闹下去,只有她一个人替舒康不值,后来舒康出院之后她便带着舒康离开了杜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杜幼宁。

    舒言说完之后问齐贝川。“你怎么突然八卦起来了,问这些干什么?”

    齐贝川也不说出个原因,只是觉得白天杜幼宁来找他吃的那顿饭有些奇怪,那个女人,言语之间分明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却又藏着心思不说出来,不知道心里在算计些什么。齐贝川抱着舒言摇摇头。“没什么,问问而已。”

    第二天是周末,齐贝川难得想睡一个懒觉,只是还没睡醒电话就响了起来,迷迷糊糊中他把电话扔给舒言,舒言一看,又塞回了他手上。“是你妈。”

    齐贝川眯着眼接听,舒言穿上衣服下床,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齐贝川的声音,牵扯到杜幼宁的名字,舒言浇水洗了一把脸,水很凉,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出去时齐贝川已经挂断了电话。

    “把衣服给我拿过来。”

    “要回家?”舒言问。

    他摇摇头。“出去逛街看电影。”

    在外面吃的早餐,会所的早点,舒言没什么胃口,一口一口吃得漫不经心,这个时间点逛街的人已经出门,三三两两,逍遥自在。不远处的店里已经全换上了冬装,今年的冬装大都走暖冬这个主题,颜色鲜艳,材质温暖。

    齐贝川带她去挑衣服。

    舒言从小到大的衣服风格都是能穿就行,这直接导致齐贝川对她的眼光鄙夷不已,他给她挑了一件粉色的风衣,长筒靴,米色围巾,拾掇着她去换了,等她出来把她拉到镜子旁。“瞧瞧,是不是比你挑的那堆破布好一些……”

    舒言微笑,却听到身后一道严厉的声音。“齐贝川。”

    齐贝川的身影微微有些僵便,他回过身,舒言静静的看着镜子,几个贵妇打扮的中年妇女,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身形微胖,穿着考究的衣服,一对翡翠耳环,神情不善。

    齐贝川抓了抓她的手,过去说了两句,跟着走了。

    舒言静静的看着镜子,导购过来问她。“小姐,你要吗?”

    舒言重重点头。“要,包起来。”

    付款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简短的几个字。“自已逛逛,累了就回家。”阿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导购把衣服袋子递给她,舒言接过来,看了看阿修,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修小声的说:“那是太太。”

    舒言点头。“我知道。”

    阿修想再说什么,掀掀嘴唇,终是没再说出来。

    时间有时过得很快,有时却又过得很慢,舒言看了一眼手机,十二点了,她不知是不是松了一口气,他不会回来了,她也可以不用于等下去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似乎听到了车了驶进来的声音,没多久身边的位置沉下去,男人熟悉的味道涌进鼻间,她翻了一个身,齐贝川似乎叹了一口气,唇上忽然一重,他吻了吻她,舒言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一怔,随即笑了笑,只是笑意勉强,嘴角只是淡淡一弯。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舒言说。

    “我趁我妈睡了,翻窗回来的。”

    舒言把灯打开,还有草屑粘在他的衣服上,她把草屑拍掉,小声说:“这又是何必。”

    有短暂的沉默,齐贝川脱掉衣服扔在沙发上,他往浴室走去,没走几步却停住。“乔舒言,你能不能积极一点。”

    舒言沉默。

    齐贝川重重把门甩上。

    一夜无眠。

    现代女人比古代女人幸福的一点在于感情不顺利的时候,还有工作可以寄托,舒言第二天一早起床,寻思着可以咖啡馆还有哪些可以改进的地方……

    她组织员工开了一个短会,会议才结束就有人走到她身边。“乔小姐,我家太太有请。”

    舒言叹了一口气,这情景,可真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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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第四十一章

    舒言一路被带到包房门口,司机敲了敲门。“太太,人已经到了。”

    “进来。”良久才传来一道声音,字咬似乎有些重。

    司机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退开了,舒言在门边停了一会儿,上次见齐父的难堪画面还在眼前,不过短短时间,竟已是第二次经历。

    左右避不过去,舒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坚定的看着门,推开。

    空气中有淡淡的馨香味,房间很亮,墙上挂着几幅油画,齐母坐在正中的位置上,脸色微愠。房间的暖气开得足,齐母已经脱掉了外套,她把外套随意扔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袋倒在外套上,歪斜着并没有扶正。

    足见心情不爽。

    齐母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声说:“坐。”

    舒言在她对面坐下,手放在腿上,姿态既不高傲也不卑微,静静的看着齐母。

    齐母的长相是那种柔和的老太太类型,再加上身材略略有些发福,整个人更加显得亲切可敬,所以舒言想,齐贝的神情带上了明显的怒气,足见心里真的愤怒了。

    齐母打量着她,眼神却并不见得满意。

    她并不比杜幼宁漂亮,也不比杜幼宁有学识,家世更是无可匹敌,而这样一个女人却让自己的儿子藏着掖着,这实在是一件让人费解的事。换她,她也要费解,舒言只能勉强笑笑。

    “多大了?”齐母问。

    “二十。”舒言回答。

    齐母皱皱眉,有些鄙夷,又问:“有工作吗?”

    “齐贝川出资给我开了一家咖啡馆。”

    齐母皱头皱得更深。“念过大学吗?”

    “没有,高中还没有毕业。”

    “家里有些什么人?”

    “还有一个生病的弟弟。”

    齐母下了结论。“你配不上我儿子。”

    舒言回答得干脆。“的确,我知道。”

    意料中的巧言狡辩和顽抗没有出现,这有些出乎齐母的意料,她又仔细看了看对面的女孩,模样还算清丽,皮肤尚可,那么的安静的坐着,有点淡然安定的模样,可除此之外,也找不出什么了。

    他那个环肥燕瘦都瞧腻了的儿子,瞧上她什么了。

    齐母收回视线。“既然你知道配不上他,就该离开他。”

    舒言端起面起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我想过,不过执行起来有点难度。”

    齐母揣摩了舒言这句话几秒,直接问:“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出来吧。”

    舒言想,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而自己成了艺术的主角,这情景实在让人觉得好笑。

    其实这世上像齐母这样幸运的女人其实很少,生活上养尊处优,精神上丈夫对她极为尊重,而儿子齐贝川行事又一向有分寸,几十年人生,怕是还没有女人闹得她面前过,所以比起齐父的直捣死|岤来说,这样的简单直接倒让人觉得可爱起来。

    想到这点,舒言放松了一些,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这个问题其实不好回答,开多开少都没什么意义,或者让齐母去和齐贝川沟通,那齐母会不会认为她是在恃宠而骄。

    见她久久的沉默,齐母谨慎防备的盯着她,眉毛皱着。“你们这些女人,我见得多了,为了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什么下作的事都能做得出来,不过可能你还没有搞清楚一件事,贝川有了结婚的对象,而你,无论使什么手段,都是不可能进得了齐家的门的。你一个女孩子带着生病的弟弟也不容易,我多给你一些钱,你拿了钱乖乖消失,不然,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舒言沉默了一会儿。“我明白。”

    对她这样的配合,齐母很是满意,她刷刷的拿出支票,写下金额,签好名字,摆在她面前。

    舒言怔了一下,接了过来。

    上午的人很少,酒店走廊和大厅都空荡荡的,舒言穿过廊穿过大厅,门口的接待生对她说欢迎下次光临,舒言直直的走到街边,伸手拦了一辆车。

    “小姐,去哪儿。”

    舒言看着手上支票,足足八个零,多少人奋半一辈子,也赚不了其中的两个零。她把支票折好,报出了齐贝川公司的地址。

    舒言到时齐贝川正在开会,秘书小姐让她在办公室等,给她端了一杯水之后便退了出去,办公室简洁而宽大,舒言端到水杯走到落到窗边,几十层高楼往下望去,涌动的人头不过是一个个会移动的圆点,人类与自然相比,从来都是这么渺小。

    等了一会儿齐贝川才推门进来,他朝她露出一个笑容,问:“你怎么来了。”

    舒言没忽略之前他神色的不快。“遇到麻烦了?”

    齐贝川拉开椅子坐下,示意舒言给他捏捏肩,舒言过去,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被他扔在办公旧的文件弹出了一页,上面有熟悉的名字,舒言抽出来看看。才放下就对上齐贝川的视线,齐贝川把文件反压在桌面上,揉揉眉间说:“杜幼宁才来第一天就和我对着干,这么高调,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她怎么会来公司?”

    齐贝川揉揉眉。“我爸一个任命空降下来的。”他显然不想和舒言讨论这个问题,语调一转就换了话题。“你上午突然过来,为什么?”说着一勾她的腰让她坐在他怀里,头靠在她颈间,灼热的呼吸像是一只小爪子,不断的挠在她的颈间。

    舒言把他推开了一些,从手袋里拿出那张支票摆在他面前。

    齐贝川看了一眼,嗤笑出声。“我妈还真可爱。”又把那张支票塞回她手上。“她给你,你就收着呗。”

    舒言直直的看着他。“你确定要我收下?”

    齐贝川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又把那张支票从舒言手里拿回来。“我会处理。”他的语气有点沉,舒言迟疑了一下,又说:“现在你已腹背受敌,再坚持下去,也许会四面楚歌。”

    齐贝川目光沉沉似乎有无尽的失望。“至少我不会像你这样,不战而降。”

    “那你又能背负多久,坚持多久,齐贝川,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以生命相逼让你作出选择,你会怎么选?是生养之恩重要,还是我重要,你能承受一辈子自私的骂名与我白头到老?你应该知道你们这个圈子,被父母拆散的情侣有多少。”

    “你可以闭嘴了。”他的眼神冷下来,黑珠子灼灼的盯着她,放在桌上的手因为握成拳头而指节毕现,这样的愤怒与压抑都太过明显。

    舒言哑然。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却听电话响了起来,是秘书。“齐总,杜总在外面。”

    齐贝川看一眼舒言。“告诉她我现在有事在忙着,让她下午再过来。”

    舒言被他留下来和他一起吃午饭。

    就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上午的相处并不算愉快,齐贝川处理公事,舒言就在休息室看电视,满荧屏都是婆媳剧,无一不是强势的婆婆卑微的媳妇,舒言关掉电视,好不容易熬到吃午饭的时间,舒言提醒齐贝川,齐贝川倒是好奇。“饿了。”

    舒言点头。

    齐贝川停下工作,两个人一起等电梯。

    电梯缓慢的从底楼往上升,舒言安静的看着跳跃的数字,楼梯间的风吹到脸上,凉凉的,如同第一天在杜家的那个晚上,夜风,黑暗,以及那双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手。

    不可否认,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有些怕杜幼宁的,那一晚的记忆太过残酷,杜幼宁屠杀的眼神以及动作,似乎在她心里生了根,哪怕她长大,哪怕她坚强,可几年屈于人下不敢反抗的生活,还是让她对杜幼宁生出了一种惧意。

    舒言是不想和杜幼宁在电梯里相遇的。

    齐贝川对她一直盯着数字的行为十分不解。“饿得这么厉害?”

    电梯已经到了楼下,舒言吐出一口气,拉着他就往外面走。餐厅就在不远的地方,步行也只需要十几分钟,两个人在路上商量好了要吃的菜,到了之后齐贝川去下单,舒言便去洗手间洗手。

    洗完手之后齐贝川已经下好单,侍应带他们去位置上,才坐下就听到一道声音在叫齐贝川的名字,那声音清清脆脆,仿佛黄鹂一般。

    舒言整个人都僵硬了。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没几秒一道身影便停在桌边,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几乎是舒言最厌恶的味道。

    “齐贝川,这位是?”

    舒言心思一沉,微笑着抬起眼,看着杜幼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晚了,不好意思。

    59

    59、第四十一章

    一抹错愕从杜幼宁眼中滑过,不过却只是一瞬的事,她看看齐贝川,视线落到舒言身上,弯弯嘴角说:“舒言,是你吗?真是好久不见了。”

    舒言从下往上的看着杜幼宁,和杜幼宁许多年没见,她身上的张扬倒几乎全部藏了起来,不像以前,杜幼宁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传达着要至她于死地的隐凶狠,现在这模样,明艳娇媚,不过是偌干美女中的一个,却是更加的防不甚防。

    舒言换了一个资势,也露出一个笑容来。“是啊,挺久不见了。”

    杜幼宁换了一个姿势,包从她的肩上滑了下来,她重新挂上,双手抱在胸前,头微微低下一点,看着舒言说:“我倒奇怪被贝川看上女人是谁,原来是妹妹你呀……贝川也真是的,也不让我们两姐妹碰个面……”说着指指旁边的位置。“不介意一起吧。”

    舒言头靠在椅背上。“我倒是很想和姐姐叙叙旧,不过你得问问贝川,他这人,吃饭一向挑剔规矩又多,姐姐你是知道的。”

    “是吗?”杜幼宁又把视线移向齐贝川。

    舒言也看向齐贝川。

    齐贝川皱皱眉,在桌下踹了舒言一脚,脸上的神情倒是十分正经。“幼宁你是和其它同事一起出来的,你又是第一天上班,落下他们并不是太好。”

    杜幼宁顺着话接下去。“这倒是,他们还在等着我呢。舒言,我想我们总有叙旧的时间的,是不是。”

    “当然。”舒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透过玻璃久久的看着杜幼宁的背影,她知道她们早晚有一天会见面,却不知道会来得如此的猝不及防,倒是时间远去,心里的畏惧不及小时那么严重,只是仍然担心,这个女人本质上,是疯狂而不顾一切的。

    舒言手里的杯子,久久没有放下。

    齐贝川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还怕她?”

    舒言看着齐贝川。“都是你。”

    蛮横而不讲理的语气,齐贝川一笑。“是,是,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午饭吃得平静,被杜幼宁这么一搅和,舒言心事重重也没有什么胃口,齐贝川多少盯着她吃了些,杜幼宁比他们先吃完,离开餐厅的时候在舒言身边停了一下,一鼻茉莉的香味。

    吃完饭舒言就坚持要回咖啡馆。

    齐贝川把她送上出租车,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才回公司,想起上午杜幼宁来找过他,齐贝川让秘书一问,得到的答复却是杜幼宁还没有回来。

    齐贝川略一迟疑就给舒言去了一个电话。“杜幼宁还没回公司,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去找你了,你自己小心的点,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

    舒言挂断电话,看着一步之外的杜幼宁。

    这是一条小巷,巷子两边是高入云宵的大楼,仰头望出去只能看见一线似的天空,巷子尽头被墙堵死了,外面车水马龙,巷子里倒有些世外桃源一般的安静,阳光照不进来,暗沉沉的。

    一分钟之前她被杜幼宁逮到了这里来。

    杜幼宁站在她对面,神情是舒言熟悉的多年前的神情。“我就知道,我们的见面不会这么风平浪静。”舒言先开口。

    “你怎么不告诉齐贝川我来找你了,你可以向他求救。”杜幼宁把手臂抱在胸前,视线冷淡。

    “这是我和你之前的事,和他无关。”

    “好一个和他无关,那你巴在他身边算什么,你怎么勾上他的,使了什么手段?”

    “你可以去详细了解一下情况,看是他不放过我,还是我死赖着他。”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乔舒言,你和你母亲一样贱。”杜幼宁说。

    嫌恶,厌弃,舒言对杜幼宁的表情再熟悉不过,她嘲讽的笑笑。“这话我听了可不止三四遍了,你可以换点新鲜的说,离开杜宅几年,我的心里承受力,可是成长了不少。”

    “看来脸皮也厚了。”杜幼宁猛的上前,一巴掌甩到了舒言脸上。

    那几年在杜家的生活几乎没给舒言留下任何开心的回忆,杜父是从来不会管束杜幼宁的,而她的母亲,惟恐她惹怒了杜家的小公主以至于妨碍她扶正的道路,不止一次的警告她不要闹事,那时她得防备着杜幼宁在晚上对她的“暗杀”,也得躲避着杜幼宁不时招呼到她身上的手脚。

    她还过一次手,那次洗澡时差点被杜幼宁摁在水里淹死,她还手了,狭小的浴室打了十几分钟,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但是结果就是她被乔母押到杜幼宁面前,跪下道歉,然后杜幼宁就给了她一巴掌。

    只是时至今日,杜幼宁为什么认为她还会像小时候一样任她宰割。舒言看着杜幼宁,也是一巴掌干脆的还了过去。“你以为这还是你杜家的屋檐……”

    “贱-人,和你母亲一样下贱,专会勾引男人。”杜幼宁冷哼一声,扔掉手袋就朝舒言扑了过来。

    舒言这几年忙于生活显然打架的本事赶不上小时候那么利索了,而杜幼宁,则专门去学过几年的跆拳道,舒言并不是杜幼宁的对手,只是在市井挣扎多年,惟一的武器便是一股不服输的精神,两人在巷子里互撕互咬,舒言虽然伤得厉害些,可杜幼宁身上也留下了多道抓痕。

    两个人打累了,坐在地上喘气。

    杜幼宁靠在一边的墙壁上,衣服扣子被抓得歪歪斜斜,她一把扯掉,看着另一边的舒言。“乔舒言,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这辈子活该要栽在我手里。本来我对齐贝川没什么兴趣,现在,倒是非弄到手不可了。你以为你可以嫁进齐家大门,我告诉你,你就做梦去吧。”

    “你爱弄就弄,你找齐贝川去。”

    “哼,趾高气昂。”杜幼宁扯着嘴角笑。“你和你妈一样,我看见你就想起你妈,你妈就是那种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

    “是吗?”舒言坐正了靠在墙边。“怎么不是你爸犯-贱,你妈太软弱,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动物,不就是男人吗?你爸那种人,你妈还要巴着不肯放,不是她傻是什么。”

    “是,我妈是软弱,一辈子被感情困着,但你知道我母亲最后一口气是怎么咽下去的吗,是你妈,你妈跑得我妈病房前,活活气得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我进去看时,她连眼睛都没闭上。我妈死不瞑目,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妈,放过你,放过乔舒康?放过了你们,我怎么对得起我妈……”杜幼宁声音不大,只是格外的低沉,眼神是舒言常见的,充满了恨意,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她说着忽然笑了笑,笑声又有一些悲凉:“乔舒言,人活一口气,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话倒是让舒言怔了一下,杜幼宁这么多年,天天看着她母亲在眼前晃来晃去,怕也是不好受。

    舒言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杜幼宁撑着地站了起来,她整理了一□上的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舒言。“我不需要同情,你才需要。”

    舒言也慢慢的站了起来。“你喜欢齐贝川吗?”舒言问。

    杜幼宁斜看她一眼,嗤笑一声。“我的傻妹妹,就像你说的,男人有什么可靠的,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不过因为有你,这意义可就不同了。”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鞋跟断了,走路一拐一拐的,舒言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杜幼宁……”

    前面的人影停下来。

    “不管我们之前怎么样,希望你别伤害舒康,他已经变成那样了,你不要去动他,算我求你。”

    杜幼宁停顿了几秒,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回来,她停在舒言面前,眼神带着嘲讽的意味。“乔舒言,有一件事你大概不知道,乔舒康,你那个宝贝弟弟,其实本来是不会变成白痴的……”

    舒言紧紧看着杜幼宁。“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被送到医院之后,我在他的药里,掺了一些其它的东西,所以,你我的那个弟弟,才会变成白痴。”她扯着嘴角笑出来。“他是你母亲和我父亲的孽-种,你觉得,我会放过他。你求我放过他,还不如求我放过你。”

    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已的,她想避开杜幼宁,杜幼宁却并不见得会善罢甘休。想起舒康,舒言只觉得浑身冰凉。

    60

    60、第四十一章

    舒言躲在房里给自己擦药,其实伤得倒不重,只是分布的范围有些广,脸,脖子,手背,杜幼宁的指甲很尖,划到皮肤便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舒言去药房买了药便回了家,她换上t恤,脸和脖子的伤痕便全部露了出来。

    她用棉签清洗,沾了药水的棉花一碰上伤口便是一阵刺痛,舒言咬唇忍着,颈间乱七八糟的痕迹像是缩小的剑痕,颈背也有一些,可是却挨不着,舒言气恼,便把棉签整个扔在了梳妆台上。

    衣帽间的门被人推开,镜子里出现齐贝川的身影,舒言动也未动,只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蓦的抓起梳妆台的棉签,一挥手朝他扔去。

    齐贝川皱皱眉停在不远处的地方,把棉签捡起来,看着她。舒言一脸的怒意,头发杂乱的绑着,一部分头发散在额头上,衬着脸上的抓痕,看着倒有些吓人。“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齐贝川依旧朝她走去,伸手去挨她,却被她一个侧身躲开。

    齐贝川的手停在了椅背上。

    “走开,别碰我。”冷冷的语气,连眉毛也皱了起来。

    齐贝川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让你打电话给我你不听,非得和她打架,现在打不赢吧,又发脾气。我知道你不舒服,来,我看看,后面上药了没。”

    手才伸到半空中舒言就站了起来,她退开几步,一脸冷淡的看着他。齐贝川摊摊手,十分无辜的模样,舒言盯了他一会儿,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妥当,索性绕开他去了卧室,齐贝川跟上去,舒言坐在床上,抓起抱枕就朝他扔去。

    齐贝川伸手接住,皱眉。“你发什么脾气。”

    舒言别过头,不说话。

    齐贝川在她旁坐下,还没坐稳腰上就被踹了一脚,齐贝川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而舒言却是一脸嫌恶的表情。“走开啊,离我远点。”

    齐贝川是接到管家的电话赶回来的,管家说舒言脸上全是伤痕,他几乎被吓坏了,放下没处理好的公事奔回家,看见她那模样猜到是和杜幼宁起了冲突,本想好好哄几句,她却非得把他赶走,齐贝川心里有些不爽,声音也大了些。“倒底什么事,你说出来行不行。”

    他不说还好,一说简直像在舒言身上拔了几根毛,她顿时像只抖着鸡毛宣战的母鸡一般站起来,指着他就骂。“齐贝川,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惹出来的,她想要你,拿去啊,我不稀罕。”她既愤且怒,语气神态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骂完了却缩在了床上,头埋在腿间,怎么叫都不理人了。

    齐贝川简直哭笑不得,紧紧把她抓在怀里。“行,行,是我的错,我知道,我知道。”

    舒言闹了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齐贝川给她处理后颈的伤,大抵是有些痛,她一直紧紧皱着眉,齐贝川放缓了动作,舒言转头看着他,喃喃的问:“齐贝川,她会不会对付舒康,我根本不会想到,那时她也不过十几岁,却有胆量给舒康下药,至于现在的她,我想她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的。”

    齐贝川安慰她。“爸爸有分寸,不会让她胡来的。”

    舒言揪着她的衣服,头埋在他的胸前。“我该怎么办,你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