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媚情欢

媚情欢第19部分阅读

    思想,情情爱爱的东西太浮,太虚。大概对商人来说,有一种趋利的本能,哪一个成功的企业背后没一点龌龊事,感情也一样。

    肉-体和精神的忠诚,已是是童话一般的存在。“我还是存在怀疑。”

    “没什么不相信的,和你的婚姻,是幼宁继承条款的一部份,她比你紧张多了。另外,你身心都给了乔舒言,她总得抓住点什么东西不是。贝川,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鱼于熊掌不能兼得,适度的妥协,才是皆大欢喜。”

    齐贝川换了一个姿势,目光沉沉的盯着椅背。

    齐父嘴角抿了一下,看了窗外一会儿,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文件递到齐贝川手上,齐贝川看了几眼,不解的看着齐父。“这是什么东西,我一点都不知道。”

    齐父解释。“你在齐氏建设,不知道集团早就和杜幼宁的外公开展了大量合作,这些业务,是以你和幼宁的婚姻为基础的。”

    齐贝川几乎忍不住大声,这意味着什么。“爸,风险这么大,你怎么……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和幼宁结婚。”

    齐父笃定分明的神情,齐贝川心里有些火,他皱着眉,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白纸黑字,条条款款列得详细分明,他嚷得再大声,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的父亲,把他当一个工具。而他的父亲,早就不是第一次把子女的婚姻当成工具。

    齐父一直注意着齐贝川的脸色,看他神色平静了一些又说:“如果你愿意齐氏遭受重大损失甚至面临倒闭的危险而你只顾着你的情情爱爱的话,你可以拒绝我,那样,你也就不是我儿子,我明天就发报纸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齐贝川气急。“你逼我。”

    齐父又放缓了语气,柔和的近乎恳切。“贝川,你是齐家的儿子,有你该尽的义务。我还是那句话,鱼于熊掌不能兼得,你能够为乔舒言和我抗争,那乔舒言呢,她难道不能因为你做出一点牺牲吗?我说过,除了名份,她什么都有。你看宁老儿子,还不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我不是宁老儿子,舒言也不是那个女人。”

    “我想,这就需要你去说服她了。”齐父语气很慢,淡淡的,像是幽灵,挟着诱惑的种子慢慢的飘往齐贝川心里。齐父说:“如果她爱你,她就会答应,婚姻本来就是彼此妥协的过程,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她就不能为你委屈一点吗,只是一个妻子的头衔而已,天下多少的女人愿意为爱牺牲,乔舒言,也应该可以成为其中一个。”齐父说完拍拍齐贝川的手,加重了这句话的催化作用,夜色中满是约会拥抱的情侣,一双双,一对对。

    齐父收回视线,这世上,红尘烦扰,以爱之名,从来都是一顶很大很大的帽子,一旦这粒种子在齐贝川心里落了根,他这个儿子,会死劲钻这个牛角尖的。

    “我考虑一下。”齐贝川很久之后才说。

    齐父点点头,他了解齐贝川,知道他这样说,心里的答案已经倾向了他。谈话的艺术就是这样,先软后硬,抛出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再用齐家的实际情况逼得齐贝川不得不做出妥协,只要齐贝川心中还有一点亲情,他必定就会接受这个提议。

    齐贝川晚上回去的时候舒言正躺在床上看肥皂剧,大概电视不好看,她已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眼皮搭着,睡衣的吊带滑下露出一大片细腻的肌肤,齐贝川过去亲亲她,她睁开眼睛,撑着身体坐起来。“你回来了。”

    齐贝川唔了一声,唇继续在她身上蹂躏,舒言闻到酒精的气味,推开他。“难闻死了,先去洗澡。”

    齐贝川不干,反而掀开被子坐上床,他把舒言搂在怀里,头靠在她的颈间。“演的什么,好看吗?”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颈间有些痒,舒言忍着笑意说:“这个,女主角和男配本来是情侣,但是男配娶了别人,现在女主角离开到了另一个城市,还在伤心阶段呢?看,多可怜。”

    齐贝川瞄了一眼电视,果然女演员哭得声嘶力竭的。他把舒言搂紧了些。“你可不能离开我去别的城市。”

    舒言笑,轻轻抚了抚他的脸。“是不是今晚又被伯父伯母施压了?”她抓住他的手,男人的手宽厚温暖,她轻轻吻了吻。“我答应你的,只要你不对不起我,我一定不主动走。”

    “如果我让你受了委屈呢?”

    “什么委屈?我抗压能力挺强的,普通的委屈可奈何不了我。”

    齐贝川摇摇头,又看着电视。“两个人相爱不容易,我觉得她应该留下来,争取争取。”

    “怎么争取,男配都娶了别人了。”

    “但是男配还爱着她。”

    舒言对他的话嗤之以鼻。“留下来是什么处境?以爱为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那为爱受点委屈也没有大不了的嘛,除非她没那么爱他。”

    这话舒言听着可真刺耳。“那你打算让女主角做什么,做三啊,你们男人是不是就是这样打算的,左拥右抱,东食西宿。”她说得气愤,一把推开他,像看着敌人一般瞪着他。

    齐贝川皱皱眉,伸手去拉她却又被她拍开。

    舒言又说:“女人最要紧的就是自尊自强,男人是最不可靠的,失了自尊委屈求全才是没用。这个女主角没错,谁年轻时没爱过一个渣男,离开了,肯定有更好的在等着。”

    “你就是这么想的,我就是一个渣男?”

    “我看也差不多。”舒言打量他几眼,一下就想起了最开始的种种,那时所受的委屈似乎还历历在目。“或许我根本就不应该爱上你。”舒言说。

    这话齐贝川可不爱听了。“你能不这么尖锐吗。”他起身站得床边,电视里一集剧集结束之后开始插广告,他把视线收回来。“我一个朋友,娶了妻,现在和大学时的女朋友生了儿子,不也过得开开心心的,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不要以小孩子的思维来度量这个世界。”

    “所以这个社会的道德才开始败坏。”

    “社会道德败坏又不只是这一个事情造成的,十全十美的事能有多少,谁都不是圣人,为爱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原则性的问题……”

    “什么是原则性的问题,做三还不是原则性的问题,齐贝川,你的世界观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你要是真这么想,我们没必要在一起了。”她说着拿了枕头,穿上拖鞋就往外走,齐贝川深吸一口气,伸手拉住她。“干什么呐。”舒言甩手,示意他放开。

    齐贝川把她圈在怀里,深吸了一口气。“怎么突然像被拔了毛似的,不过是一集电视剧,也值得和我吵成这样。”他看着他们的床,把她抱起来放在上面。“别动不动就说分手的话,不吉利。”

    舒言不说话。

    齐贝川握着她的手。“好了,好了,我道歉,行了吧。”

    他这么一歉舒言也觉得有点过了,笑了笑。“好吧,我原谅你,不过齐贝川,你还信吉不吉利,没觉得你这么迷信啊。”

    齐贝川也笑了笑,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舒言被他的视线看着莫名其妙,推了推他,齐贝川回过神,拿了衣服去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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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第四十一章

    “齐总,这是龙科的张总派人送过来的请帖……”秘书敲门踩在步子进来,放下手中的文件,把最上面的请帖递给齐贝川。

    齐贝川接过来,手掌大的帖子设计得挺漂亮,红色的底,龙凤的图案描在四周,图案全部上了金色的粉,帖子中央一个暗底的喜字,下方是用新郎新娘的头像做的q版的结婚照,齐贝川翻开,上面写着:送呈齐贝川先生,谨定于……

    齐贝川直接扫到新郎新娘的名字,一看,怔住了。

    这些日子虽然没有经常和张宁坤见面,可圈内的消息总久久少少会传到他耳中,张宁坤和张萝芙一团乱麻似的关系,原以为新娘的名字会是张萝芙,哪知道却是完全不认识的一个人。

    齐贝川略想了想,摁了内线让秘书把日期排出来,再交待准备一份贺礼。说完之后却又看了请帖许久。初春的雨软软绵绵,整个城市都陷入一种缠绵的气氛中,像是三四十年代的爱情画本,总以为要极尽凄厉哀婉才能表现出爱情的伟大。

    齐贝川走到了落地窗边。

    可这世上的商人,大多是现实而精于算计的。完美的爱情,也只有出现于小说之中了。想到张萝芙,齐贝川给舒言去了一个电话。

    舒言还在睡觉,迷迷糊糊的声音,齐贝川弯了弯嘴角,问:“都几点了,还没起来。”

    “是啊,初春了,怎么睡也睡不醒似的。”

    “那你先起来,吃了早饭再睡。”齐贝川说着,视线又停在那请帖上,他收回视线看向窗外,问她:“张宁坤的婚礼,你去不去。”

    “张宁坤?”舒言一下醒了很多。“他和谁结婚?什么时候?萝芙吗?”

    齐贝川脑中滑过新娘的名字。“不是。”

    电话里有短暂的沉默,齐贝川听见她起身的声音,窗帘被拉开的声音,齐贝川耐心的等着,舒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萝芙怎么办?”淡淡的语气,像是笼上了烟雨的花叶,说出是失望还是什么。

    齐贝川老实回答。“这个我也不知道,联系不上她,你知道的。”

    舒言便说。“那我和你一起去,我想去看看萝芙的情况。”

    张宁坤结婚那天的天气仍然不见晴朗,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已有七天,舒言坐在工作室里由着设计师给她打理妆容,却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和齐贝川相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雨,缠绵的下了半个月。

    那时还有肖楠,那时她还心心念念的想着美国,谁知道一晃眼,她都快二十一了。

    工作室的光线充足而明亮,礼服是才送来的,长长的裙摆从腰间一直垂到脚背,鲜丽的紫色,每一处细节都极尽奢华,这是她第一次穿这样的礼服,舒言忽然觉得伤感,像是一个孩子,闯进了不该闯的世界,整个人都手足无措起来。又或者是今天的婚礼她不是去送上祝福,那个惧怕张宁坤却被一直禁锢着有女人,不知道现在好不好。

    萝芙的故事是不是就这样结局,那她的呢?齐贝川正在一旁的沙发上翻杂志,清俊的男人,隔得近,似乎又隔得远。

    工作人员把妆容给她打理好,示意她自己看看,舒言抬头,镜子里的女人已不太像她。窗外的雨仍然在下,树叶在暗沉的天空下摇曳舒展,街上行人不多,偶尔驶过的汽车发出尖锐的鸣笛声。舒言走到窗边,她轻轻抚着玻璃上的水滴的纹路,忽然感觉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千千万万年。

    齐贝川陪她站在窗边,牵住她的手。

    舒言忽然想说,齐贝川,如果有一天你不能娶我,请你一定放了我。

    只是话到嘴边,终究咽了下去。说了出来,会不会就会一语成谶。

    去婚宴现场的途中舒言一直靠着车门,心中低落的情绪一直没有散去,齐贝川轻轻搂上她的肩,安慰说:“开心点,毕竟是喜事一桩。”

    舒言摇摇头。“是别人的喜事,与我无关,我只想看看萝芙。”

    齐贝川便不再说什么了。

    婚宴地点在市郊的度假酒店,酒店占地四百多亩,除了主建筑外,便是大片大片的草坪和碧玉似的湖面。张宁坤已经把酒店包下来了,一进入酒店范围便能看出喜庆的气氛,一簇一簇粉色的气球和鲜花,这个阴暗的傍晚生生被挤出了几分亮色。

    酒店门前已经停了许多的车,舒言认不出logo,可张宁坤结婚,来得只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进门的地方已经铺上了红毯,粉色的气球和红玫瑰扎出了一道半圆的门,而两边则摆满了盛开的香槟玫瑰,张宁坤和新娘站在门边,新娘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雪白的婚纱穿在她的身上,婀娜的身材纤细美好,头发挽起露出一截长长的脖子,温柔的笑着,一脸幸福。

    舒言停在张宁坤面前。“我想见见萝芙。”

    张宁坤表情怔了一下,说:“我让人带你去。”

    舒言在宴厅没等多久一个男人便出现在了她面前。“乔小姐,请跟我来。”

    这家度假酒店建得并不高,第八层便是顶层,电梯在第八层停下来,男人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舒言跟在他身后,酒店走廊铺着地毯,鞋子踩在上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愈发显得整个楼层安静得厉害。

    远远便看见四个男人守在一间客房门口,男人在门口停下来,那几个人对他点头示意,他拿出门卡开了门,说:“她就在里面。”

    萝芙推门进去。

    套房很大,洛可可的装修风格,奢华的水晶灯从房顶垂落,法国宫廷风格的沙发,地面铺着地毯,繁复奢华的纹饰,房间并没有开灯,因此显得有些暗沉。

    萝芙在阳台上。

    舒言轻轻走到落地窗边,默默看了那个身影一会儿,叫出口:“萝芙。”

    椅子里的身影僵硬了一下,站起来,缓缓转过身。

    萝芙还是那个萝芙,却又已经不是萝芙了。舒言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萝芙瘦了,还在夜总会时,她脸上是有些婴儿肥的,浑圆的胸和屁股,手臂也肉乎乎的。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却是清减的身形,穿着米色的毛衣和长裤,因为瘦,衣服有些松垮,因为没有围巾的遮挡,露出胸前白皙的皮肤。她的眼睛很大,眼神却很淡,连笑容也是淡淡的。“舒言,没想到还能看见你,坐。”她说。

    舒言想,张宁坤磨掉了萝芙很多东西。

    萝芙正在画画,修长清瘦的手指握着笔,颜料摆在一旁的小桌上,从阳台望出去的景致很好,烟雨西湖,美得如梦似幻。

    萝芙已经画好大半。

    舒言陪着她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张宁坤结婚,他还把你关在这儿?他是不是故意折磨你。”

    萝芙手上的动作没停。“他是怕我跑了,你看,这么多人守着我,下面还有,酒店各个角落都是他的人,不过他大概是想多了……舒言,我累了,他说这条命是他的,他拿去好了,他要我死我就死,我无所谓。可是他又舍不得,所以就活着吧,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随他喜欢。”

    舒言沉默。

    萝芙看她一眼,又说:“你别为我担心,今天这场婚礼,他告诉过我,我没有不开心,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不开心。”

    “你变了。”舒言说。

    张萝芙偏偏看看舒言,看了一会却只是笑。“舒言,我的心已经死了,很早就已经死了,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很凉,我的心就像我的手一样凉,没有人可以捂热了,之前我恨他恨得要死,天天都想杀了他,可是现在真的无所谓了,不过几十年而已,也许我还活不到几十年,我杀不了他,也拿他没有办法,就这样吧。”

    舒言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却见张萝芙视线看向了远方,她说:“舒言,你看这景色,多美。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把我带回美国,找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把我埋了吧。”

    “你瞎说什么。”舒言斥道。

    张萝芙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她起身走到栏边,风吹起了她的头发,愈发显得整个人要消失了似的。“我只是说如果有这么一天,那时我要离张宁坤远远的,他总说我欠他,我想也是,所以这世我把自己赔给他,下一世,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萝芙……”

    张萝芙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她把椅子上的那幅画递给舒言。“送给你,我这一年只干这一件事,前段时间他送了几幅去参展,听说反映还不错。”

    舒言怔怔的接过来,她看不懂画,除了觉得画得逼真之外,也没什么其它的感觉。

    之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婚宴快开始时张萝芙把她带到门边。“你去参加婚宴吧。”

    舒言有些不放心,张萝芙朝她点点头。“去吧。”舒言想萝芙真的是心死了,这样的平静,没有半点波澜。她犹豫半晌,终是握上了门把,她打开门出去,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听见萝芙说:“舒言,如果可以,别爱上齐贝川,也别爱上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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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66

    66、第四十一章

    张宁坤的新娘柔柔弱弱的,看起来仿佛大学才毕业一般,敬酒时被商场上的老油条取笑几句便红了脸,眼睛很大,长长的一排睫毛垂下来,仿佛遮住了深潭似的一汪柔情。张宁坤总是把她护着,新娘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身边,看起来倒是极般配的一对儿。

    舒言回来的时候情绪不见得好,齐贝川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说了一句:“萝芙比我可怜。”

    晚宴到后面的时候便成了一个商人间的聚会,张宁坤被人拉着说什么倒把新娘抛下了,新娘也不生气,端着酒杯笑盈盈的看着,长长的纱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满满的幸福在她眼睛流转,像是一种胜利的宣言。

    齐贝川和舒言已经准备离开,舒言去了洗了间,齐贝川站在厅里等她。

    等了一会儿舒言没回来,齐贝川拦住经过的侍应拿了一杯酒,然后往新娘的方向走去。

    新娘对谁都是微笑的模样,齐贝川停在她面前。“恭喜你。”他朝她举起杯子。

    新娘看了看他,微笑着露出两排扇贝似的牙,眼波流转的向他点头回礼,两只杯子在空空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谢谢。”

    齐贝川双臂抱在胸前,直直的打量她。新娘不解齐贝川的视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衣服并没有什么问题,她犹豫了一下问他:“您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远处张宁坤和一个银行家聊得正开心,齐贝川收回视线,手指撑在下巴上。“只是有一个疑问?”

    新娘不太明白,小心翼翼的问他:“什么疑问?”

    齐贝川停顿了一下说:“你知道张宁坤有其它女人吗?就在酒店的楼上。”

    “你是说萝芙?”新娘平静的说出张萝芙的名字。

    齐贝川眉眼往上挑了挑,这倒有趣了。

    “我知道,他并没有骗我。”新娘说着并不看齐贝川,她把视线转向了窗外,窗外已经黑尽了,只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酒店的景色,模糊不清的景象,像是一幅涂鸦的山水画。“我爱他,所以他有其它的女人我也愿意嫁给他。如果你想挑拨我们两个的关系,你大概要失望了……齐先生。”清清淡淡的语气,吐出的词句特别的清晰。

    齐贝川眼神忽闪。“包括婚后张宁坤不会和她断了关系?”

    “是。他告诉了我一切,但我仍然愿意。”

    “值得?”

    “不知道。”她顿了顿。“值得不值得都无所谓,我愿意,这才是重点。”

    回去的路上特别的安静,两个人都支着手看着窗外,阿修觉得这样的安静让人特别的别扭,便开了cd,cd是一个欧美的女歌手,声音如泣,唱不尽的缠绵哀婉。

    齐贝川先开口。“新娘原来知道张宁坤和张萝芙的关系。”

    舒言的声音很久才响起。“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我想她一定很爱张宁坤,所以才愿意受这样的委屈。舒言……”他转过头,让她抬起脸看着他。“你愿意为我受什么样的委屈。”他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目光灼灼。

    这样的眼神舒言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问一下而已。”

    舒言笑笑,掰下齐贝川的手。“羡慕张宁坤啊,想享齐人之福啊,大概你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了,齐贝川,我不是萝芙,我不会留在这儿任你摆布,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别的女人,我一定会离开你。”开始的玩笑语气,到最后却像是在表明一种态度的。是的,她不会像萝芙那样,哪怕处境像外面的夜色一样黑暗,她也会为自己找一条出路。

    如果男人不可靠,那就只能靠自己。

    齐贝川眼神明明灭灭,车厢的黑暗很好的挡住了他的情绪,他搂上她的肩,把她勾在怀里。舒言安静的靠在他肩上,齐贝川今天配的是一条格子的蓝白领带,舒言无聊的数着领带上的格子,又听见齐贝川略略沉重的声音:“那你觉得是人重要一些,还是名重要一些。”

    舒言已经数到了好几十,不想被打断,本能的从两个答案中挑了一个出来。“人吧,名声都是拿来给别人看的。”

    第二天齐贝川在开会时被秘书打断,说是齐父找他,齐贝川看着ppt上的分析报告,沉下眼。“你告诉董事长,说我会议结束后给他回电话。”

    会议结束已是两个小时后,回了办公室脑袋还有些晕沉,齐贝川喝了几口秘书送上来的咖啡,这才思考起要给齐父的答案。

    其实也不需要怎么思考,早就有答案的东西,欠缺的不过是开口的一句话。他把外套脱掉挂在椅背上,整个人走到了窗边。

    初春了,远处的公园已经有了明显的绿意。天气开始转好,冬日的阴霾被初春的明媚取代。这是他看了无数个年头的景致,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这个城市,也是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这个地方,有他的家,他的母亲,他的父亲,滋养他成长以及他所回报的家庭。有的时候他承认,他的父亲把握住了他的心里以及底线,所以知道他一定会同意这个方案。

    他到底不能背叛自己的家族。

    齐贝川挽起袖子,给齐父回了电话,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我同意,另外,我还要一个人。”齐贝川沉着眼,又抱着双臂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他的视线落到自己的上半身上,今天这件衬衫是舒言买的,她说他穿这种颜色最好看。早上她在衣帽间给他烫衣服,穿着他的衬衫赤脚踩在地上,不知道有多迷人。

    她是他的,他不会让她离开他。齐贝川腰侧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有一句话叫天生忙碌命,舒言觉得这话说的就是她,以前打工时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快,而现在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让她去做她愿意做的事,但是一天熬下来简直像是在熬一年,舒言从楼上从到楼下,又从楼下走到花园,转了几圈之后一看时间,仍然早得可怕。

    舒言踢了踢花园的草坪,给齐贝川去了一个电话。

    她打给齐贝川要了张宁坤的电话,然后问张宁坤能不能让萝芙出来陪她逛街。原本并不期待张宁坤会答应,所以听到他干脆的声音时还有些发愣。

    收拾了一下出门,出租车把她送到市中心,远远的看到萝芙等在路边,初春的天气仍然有些冷,萝芙穿一件灰色的羊毛大衣,大衣里面一件嫩藕色毛衣,格子围巾,这样严严实实的包裹着,看起来仍然是清瘦。

    她一人个安静的站着,看起来孤伶伶的。隔着几步远跟着一个男人,应该是张宁坤安排的人。

    萝芙没戴手套,指尖很凉。

    舒言没问她昨晚的情形,只挽着她往商场里面走。萝芙倒是先开口告诉他。“我没事,你不用特别约我出来的。”

    她比以往敏感了很多,舒言想。拍拍她的手,说:“你想太多了,其实是我无聊。”

    两个人并没有说太多话,萝芙给舒言配了很多衣服,她自己,却是什么也没买。舒言问她,她却只是笑笑,说:“没必要。”

    逛着逛着就到了八楼。

    舒言顾着和萝芙说话,下了扶梯才感觉这层的人明显少了许多,铺子大部分都是金店,且走高端路线,难怪没什么人。

    舒言准备下去,却冷不防身后响起一道声音:“难得现在的情形,你心情还不错。”

    是杜幼宁。

    舒言慢慢的转身,杜幼宁手上提着几个袋子,头微扬着。她手上的袋子设计得素雅,只在右上的位置能看见金店的logo。

    “我什么情形下的心情都不错。”舒言淡淡的看着她。“你要我心情不好,大概是要失望了。”

    “是吗?”杜幼宁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停下来,斜看着她。“你消息慢了半拍,大概还不知道齐贝川已经答应和我结婚了,知道我来买的是什么吗,龙凤手镯,清朝的皇室用品。在齐伯父六十大大寿的宴席上,就会宣布我和齐贝川即将结婚的消息。”

    舒言也偏头看着她。“你挑拨的段数未免低了些,你以为我会相信,以为我会生气。”

    杜幼宁呵呵的笑。“你不相信,你可以去找齐贝川求证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67

    67、第四十一章

    暖气的风柔和的吹在身上,舒言站在扶梯入口却只觉得浑身冰凉,杜幼宁已经走了,高跟鞋踩出轻快的调子,留给她一个趾高气昂的背影。“你静一静吧,我先回去了。”萝芙的声音像她的身材一般轻减,走了两步却又忍不住回头看她。萝芙的眼神带着同情,舒言别开视线,听到她离去的声音。

    舒言不知道又在那个地方站了多久,购物中心的某个小孩在找妈妈,导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舒言回过神来,慢慢的下楼,商场外面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舒言拢了拢衣服,不远处的大屏幕正播着齐氏一个楼盘的广告,舒言看了一眼,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齐氏。”舒言沉下眼,报出地址。

    不过二十几分钟的时间,舒言站在齐氏楼下,建筑高耸入云,仿佛一面不可摧毁的墙,任何一个王朝的建立必定是一将功成万骨枯,齐贝川,是不是也决定要建立他自己的王朝了。

    一路上到齐贝川的办公室,秘书起身对她露了一个笑容出来。“乔小姐,您好。”

    舒言朝她点点头。“我找齐贝川。”

    “齐总正和项目部的同事开会。”

    “那我等他。”

    秘书把她带去会客室,舒言坐下,沙发柔软,似乎能把她整个人都裹住。她闭闭眼压下心底的情绪,秘书给她送来了水来,又问她还有没有其它的需要,舒言摇摇头,秘书退了出去,舒言端起那杯水一口一口的抿着,水喝完的时候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齐贝川只穿着一件衬衫,袖子挽起,过来扶起她圈在怀里。“你怎么过来了?”他的眼里隐有笑意,圈着她的手宽厚温热,手掌的温度钻过衣服烙在她的皮肤上,舒言动了动,他把她圈得更紧,俯□就准备吻她。

    舒言避开,仔细观察着齐贝川的神色,别人说商人都是寡情薄义的,面前这个和平时没有任何变化的男人,是不是也是一个演戏的高手。

    舒言推开他,几步走到了窗边,她把窗户推开,冷空气灌进来,这个城市的高楼越建越多,密密集集的,让人压抑。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齐贝川。“我有一句话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齐贝川不以为意的朝她走来,舒言伸手阻止他靠近,齐贝川皱皱眉,停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

    舒言话到嘴边,却倍觉艰难,最终还是咬牙问出了口。“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和杜幼宁结婚了。”

    齐贝川神色怔了一秒,随即沉下眼。“谁告诉你的。”他的语气深沉冰凉,眼睛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怒气,不是被冤枉的愤怒,而是追责的态度。

    舒言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却又觉得自己真可怜,张宁坤结婚之前好歹还知会了萝芙一声,齐贝川,是打算从头瞒到尾吗?如果不是杜幼宁故意告诉她,他是打算怎么忽悠她,柔情蜜语,强势危胁?原来她给了他一颗真心,不过是给了他一个践踏的机会,他们有那么不堪的相遇,他有那么大的一个家业等待着继续,她竟然妄想在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身上得到爱情,原来,天真的不是齐贝川,是她,乔舒言。

    舒言绕开他,直直的往门边走。

    “你往哪儿去?”他勾住她的手,在她后面问。

    舒言甩开,停也没停。“不关你的事,以后我的一切,都和你无关。”

    才走到门边,身后男人的气息便紧随而至,他把她压在门上,又一个转身把她带到沙发边,沙发柔软,她被扔在上面,舒言坐起来,他整个人已经俯□,他靠她很近,两只手压在她的两侧,舒言仰头看着他,齐贝川的眼神明明灭灭,像一只不断隐忍的野兽。“你听我解释。”他说。

    这样的语气,透着委屈的语气。舒言嘲讽的看着他:“没什么好解释的,你敢说你不打算和她结婚?”

    “是。”他重重吐出一个字,又说:“我是打算和她结婚,但是她除了婚姻的壳子之外,什么也得不到,我会每天回家,重不重要的日子,我们都会一起度过,我们会有孩子,我会一直陪着你们,除了妻子的头衔之外,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他一直看着她,眼神深黑,深黑之中却又有恼怒,在责怪她?

    “你觉得这样很完美?”舒言艰难的问。

    他起身。“这世界上的事,本来就很难做到完美,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舒言,我也有我的父母,有我面临的处境,我想保全他们,也想保全你,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你认为我会接受?”

    他皱着眉头,在她身边坐下来,舒言的指尖有些凉,他紧紧的握在手里。“舒言,你爱不爱我?”

    舒言好笑的看着他,只是笑容艰难,她只能勉强扯扯嘴角。“齐贝川,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我爱你就要接受这样的安排?齐贝川,以爱之名,是不是就可以提出种种利于你的要求。你这顶高帽子,太高太重,我可承受不起。”

    两个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

    “不是你承受不起,是你根本不愿意承受。”齐贝川站起来,一丝阴霾染上他的脸,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茶几,已是一副恼怒的表情,他瞪着她,厉声说:“就拿张宁坤的太太来说,她明知道张宁坤和张萝芙的关系,还不是开开心心的嫁给了张宁坤,说到底,你不愿意,不过是不愿意爱我,或者,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比你多而为所欲为……你爱我,却一点也不愿意为我牺牲……”齐贝川嘲讽的看着她。

    舒言简直目瞪口呆,这就是男人,这就是男人的心理,这就是她爱着的男人。“你可真无耻,齐贝川,我也算见识了。”舒言咬牙切齿的说。

    “我就不明白,你有什么不好接受的,我说了,除了一个妻子的名份,什么都是你的……”

    舒言正要开口,却一下明白了,杜幼宁可真是聪明啊,提出一个这样看似美好的解决方案,她让齐父说服了齐贝川,却深知她根本不会接受,没有名分的关系,就像她的母亲一样,一辈子见不得光,她怎么可能接受,杜幼宁算准了一切,逼她这样离开齐贝川。

    她接受,不可能,她不接受,就是她的错,齐贝川会恼恨她,齐贝川一旦认准了,就会怪她到底,反而更加倾向于这个方案,而他一旦接受这个方案,她就会走。

    真是釜底抽薪的一招。

    可是她真的会离开齐贝川。

    她听见齐贝川的声音。“舒言,为了我,退一步好不好……你自己也说过,人比名重要……”

    原来,那句问她的话还可以有这样的用途,他是不是早就设计好用这句话来堵她。舒言转身,忽然觉得说太多都没有意义,她只问他:“齐贝川,你是不是真的要她结婚?”

    齐贝川眼神像剑一般,他不容置疑的说:“事情已经定了。”

    “那好,齐贝川,我们分手。”

    他看着她,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迸出来。“你敢。”

    果然是这样,舒言失望的看他一眼,起身往门边走,走得太急,人跌在了地上,齐贝川去扶她,舒言推开他的手,她自己站起来往门边走,身后伸出两只手抱住她,他的呼吸灼热,重重的喷在她的颈间,舒言挣扎,他把她圈得更紧,舒言提起脚跺他的脚,他闷哼一声,却仍然没有放开她。

    “别动不动就说分手,舒言,我是爱你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下,不管我娶不娶她,我都只有你一个。”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选。”

    “舒言,对不起。我一定要娶她。”他说。“但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委屈你,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也不可能羞辱你……”

    舒言沉默了许久:“齐贝川,这是你的选择,我不怪你,我们好聚好散吧。”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间,腰间的力道圈得舒言有些疼了。“舒言,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