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云可想给我的很大很大很大的惊喜)。邢艳艳像一个非常高明的编剧,精心构思了一个剧本,像一个更高明的导演指挥她挑选的演员,滴水不漏地完成了这个故事的拍摄与制作。
我成了她最得意的演员。
4
这以后,有好长时间云可都不再联系我,他的沉默一方面令我觉得心痛与委屈,另一方面又有莫名的轻松感。心痛与委屈在于我放弃云可是因为我珍爱着,我保护云可却要以伤害他、更伤害我自己的方式;轻松则在于我可以不用再面对邢艳艳的阴谋,不用再面对欣儿的秘密。是的,某个时候,我的确觉得欣儿的秘密非常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得到解脱,强行把负累附着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从这个意义上来看,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自私。
但是,我还不能怪欣儿,在爱情上,女人都是自私的,欣儿是,邢艳艳是,其实我也是,所以,我有时候甚至会原谅邢艳艳,原谅她为了爱情的不择手段。
在云可对我保持深度沉默的那段日子里,我经常光顾”喜之来”。人真是很矛盾的动物,明明想要逃避关于云可的一切记忆,却又不自觉的有意无意、深深浅浅的不断触及与云可相关的点点滴滴。尽管在那个非常典雅的酒店里,我凭吊更多的是林俊这个男人于爱情的痴,但凭吊林俊的痴,恰恰反映了我对于云可的无法释怀。
关于林俊人生的结局,欣儿在她的记录里,用这样一段话进行了粗线条的概括,”林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等我再有他的消息时,是在我结婚半年后,消息是妈妈带给我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妈妈突然会在电话里谈起林俊,她说,原以为你会和林俊结婚,没想到他的命不长,唉,好人总是命不长。他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啊。我呆了一呆,身体哪个地方刺痛了一下。我问,妈妈,你说林俊命不长?怎么回事?妈妈很惊讶地说,你不知道?他出车祸了,都半年了,那天晚上,他喝得很醉。我想起来了,好像就是你结婚那天出的事。什么?!恍惚中,我听见了一声惨叫,那是林俊的。在我发生车祸后,我曾一度认为,这是报应,我是罪有应得。因此,这么些年来,我躺在病床上,显出异常的平静,所有人都以为我很洒脱,很乐观,是智慧女人特有的表现,包括云可都因此对我赞赏和钦佩有加,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深怀怎样的负罪感,而正是这种负罪感帮助我逃离了痛苦的深渊,从容地面对死亡。”
欣儿的记录,让我清楚地触摸到了林俊生命的绝唱勒过欣儿血肉留下的伤痕。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文字在我最无助的日子里会经常涌上心头,每一次重温,我都会于模糊的泪光里,看到一个男人,揣着他的爱情,绝望而勇敢地冲向奔驰着的汽车……我其实根本不相信林俊是因为喝醉了才撞到汽车,我认为爱情已经成为他心中的魔障,他动用了自己全部的智慧,却终于没能冲关而出,于是,他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完成他对爱情最圣洁最痴傻的礼赞。他把自己年轻的生命,敬献到欣儿的婚礼上,这种方式残酷得彻底,也唯美得彻底。
那么,我呢?倘若哪天云可真的与邢艳艳结婚了,我会是怎样的情形?以我的智商与情商能否帮我撑过困厄?我不断地问自己,但是,我给不出答案,因为我的思想总是在自己的泪水里浸泡到窒息。
于是,深度地恐慌着,恐慌着那一天的到来。
于是,深刻地理解着林俊的绝望,与他深深地同病相怜着。
5
烟雨,好巧啊,原来你也喜欢来”喜之来”呀。有人招呼我,一抬头,看见邢艳艳如盛开的茶花一样美丽的笑脸,她身边赫然站着的是云可。
我慌乱地站起来,像犯了错的学生面对最严厉的老师,拘泥不安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邢艳艳热情地握住了我的手,夸张着表情说,哎呀,烟雨,你的手好凉啊,你看起来好憔悴,一段时间不见,就苍老了好多,你没事吧?
我感觉到了云可的关注,他似乎很焦虑,想说什么,可没等他开口,邢艳艳又接着说开了,烟雨,不过,你好像也苗条了很多哦,你一定有什么秘方吧,告诉我啊。你看看,看看我怎么老是往横里长呢?这肉压都压不住,真是烦哪。说真的,如果我到了你这把年纪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哎哟,我可是做梦都会笑的。她故意将”这把年纪”几个字咬得很重,她的笑也就显出了几分阴险。
我好不容易将自己波动的情绪给压平稳了,笑笑说,哪里,艳艳见笑了吧,我有啥好让你羡慕的,老了,哪敢和你比呢。
啧啧,烟雨,你这是谦虚呢还是保守啊?对了,相请不如偶遇,方便的话和我们一起用餐吧,悄悄地告诉你吧,我们今天签了笔大单,云可老总亲自请客说是要奖赏我呢。又转身对云可说,云总,你不反对烟雨与我们共进晚餐吧?
我不敢看云可,赶紧说,不,不麻烦了,恭喜你们,我已经吃过了,这就准备回家,你们随意,你们开心。
邢艳艳说,那好吧,改天再找你和你的哲学教授聚聚,我记得他长得蛮帅的,还挺随和的。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啊,羡慕死我们了。什么时候办喜酒可记得请我啊,我一定要去道贺的,我还要送份厚礼给你们。她又故意将”你的哲学教授”几个字咬得很重,分明是说给云可听的。
云可果然就有了反应,脸色立马变了,他什么话也没说,拉起邢艳艳的手就走。邢艳艳回头冲我很得意地笑,我拼命忍住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你哭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突然有人在我身后阴阳怪气地说。
我转过身去,居然是凯民!没等我回话,他就大大咧咧地在我餐桌边坐下了。
我还没吃饭,可以请我吃饭喝酒吗?他的脸色依然苍白,看上去比上次见的时候似乎更虚弱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他抬眼瞧了瞧我,说,怎么?不愿意?我身上的确没钱,却又很想吃好的喝好的,可我并不是叫花子,明白吗?
我下意识地点头,招呼服务员。
你想吃什么自己点,我可以请你,但是我不会陪你吃饭喝酒的,我想回家了。
你会陪我吃饭喝酒的,因为你需要我的帮助。他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对不起,我不明白你说什么,这里有两百块,应该够你这顿晚餐了,我先走了。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叫花子!你再把我当叫花子,我可要生气了。他居然说得理直气壮,那样子就好像我欠他的债一样。
那你想怎么样?我们好像不认识。我的语气也生硬起来。
我们认不认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认识邢艳艳,还有云可老总。我告诉你,我可是好心帮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立即离开,但是,如果哪天你的云可老总出事了,你可别后悔!
听他这么一说,我迈不动步子了,云可始终是我的命门。
凯民看我坐下了,嘴边浮起一丝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笑有些酸涩。
他没有急于说话,而是开始喝酒;我也没有催他,我知道在凯民这样特立独行的男子面前,任何的勉强都是枉然。
喝到第二杯,他开始说话了,他说,你知道邢艳艳是谁吗?
邢艳艳是谁?什么意思?我很迷惑地问。
云可的前妻欣儿曾经有个恋人叫林俊,你知道吧?
我的心跳没由来的加速,我说,是的,我知道,可这和邢艳艳有什么关系?不对,你怎么知道欣儿的事?
我怎么知道你就不用管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林俊和邢艳艳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
凯民盯着我,说,你坐好了,你听好了,林俊,其实林俊是邢艳艳的亲舅舅,而且是唯一的亲舅舅。
我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意识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全身哆嗦起来,像突然害上了感冒。
凯民给我倒了酒,说,喝点吧,压压惊,我知道你会有这种反应的,坦白说,我在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也非常的恐慌,甚至比你哆嗦得更厉害。
不,不,我不喝酒!自从那次生日喝过酒之后,我就开始抗拒酒,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把酒当做了我和云可爱情的杀手而将它给憎恨上了。
凯民看我一副紧张的样子,愣住了。
你,你不会是在编故事吧?我可怜巴巴地问。
我有必要编故事吗?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上个星期,是周末吧,邢艳艳因为缠着云可老总,被云可老总教训了一通,之后便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酒,还在酒吧闹事,闹得很凶。我把她带回家时,她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这么多年来,她其实很少喝酒,即使喝酒也只是浅尝辄止,从来没有醉过,总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是个自控能力非常强的女人,让人看到的永远是充满理性的形象。那个晚上,我第一次看到她喝醉,原来她喝醉了,那么爱说话,没有一丁点儿顾忌,说出来的全是心底最私密的话。我想,或者这么多年来,她压抑得太苦太苦了,所以,一旦醉到没了理智,那些压在她心头的隐秘便会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泛滥起来。她告诉我,她舅舅林俊是她母亲一手拉扯大的,母亲疼这个唯一的弟弟甚至胜过疼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但是母亲的这个弟弟却很不争气,竟然为情所困,最后弄到为情自杀。艳艳的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不久也离开了人世。一年之内,艳艳痛失两位至亲,你可以想象她的世界是怎样的黑暗。她疯了一样想要复仇,她知道舅舅的挚爱是欣儿,而欣儿是为了云可才背叛舅舅的,追根究底,是欣儿和云可共同谋杀了她的舅舅,也是他们俩间接地谋杀了她的母亲。所以,她恨他们,她发誓一定要让他们俩为此付出血的代价。这些年,为了复仇,她忍辱负重,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般谨小慎微。最初她设想的是诱惑云可爱上自己抛弃欣儿,让欣儿也尝尝被爱人背叛的滋味,然后再设法掌控云可的公司,使云可一无所有。但云可与欣儿的感情实在太深厚,她找不着下手的地方。就在艳艳一筹莫展时,一场车祸夺走了欣儿的健康,艳艳认为是老天在帮她,立即乘虚而入,很快以出色的才干赢得了云可的青睐,升任为云可的秘书。可是,还没等艳艳在情感上入侵云可的世界,烟雨姐,我叫你姐你不介意吧?烟雨姐你就出现了。云可老总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打破了艳艳的原定计划。情急之下,艳艳只得转而接近欣儿,希望利用欣儿来牵制云可对你的爱。可她没有想到的是,欣儿居然并不反感你,这让她很气恼。欣儿去世后,她知道要令云可不爱你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的合作。所以,她拿欣儿的记录要挟你,你果然乖乖就范。
你不会是在编故事吧?我可怜巴巴地又问了一句,感觉自己在跌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我慌乱的想要抓住点什么。
我也很希望这只是一个故事。我曾经以为邢艳艳移情别恋云可是贪图富贵,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她背负着的悲伤与沉重是我们无法想象的。烟雨姐,你知道吗?我因此甚至愿意原谅她对我的欺骗,也愿意为她彻底戒毒,然后和她重新开始。凯民又点燃了一支烟,升腾的烟雾里,他的样子看上去显得忧郁而伤感,我感觉他在邢艳艳残酷的故事里,一忽儿就成熟了。
我很想理清自己的思绪,却发现越是想理清便越是凌乱。
凯民抬头看着我,说,烟雨姐,其实,我更需要你的帮助,我不想看着艳艳再陷在仇恨里,她应该享受生活,而不是报复生活。上一辈的恩怨,她没有义务承受,我觉得她为此已经失去太多了,她的世界除了复仇,已经没有了快乐与幸福,我不愿意她再这样继续生活在复仇的痛苦里,是时候让她放下了,你愿意帮助我吗?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她会听你的吗?策划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她会舍得放弃吗?而且,你可以确定,她真的没有爱上云可?
凯民听到最后这句话,端着酒杯的手抖动了一下,眼里有一抹痛涌上来。
对不起,我只是实话实说。凯民的样子让我不由得想起林俊,想起林俊,更觉”情爱”伤人,也更觉”情爱”演绎的剧情可怕到极致。
坦白说,我的确不知道艳艳现在对云可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但是,我至少可以确定,云可老总不爱她。
我的心跳再次加速,但是,我不敢追问凯民何以敢确定云可不爱艳艳,尽管我真的很想知道,仿佛那将是照亮我生命黑洞的阳光。
凯民好像明白了我的心思,继续说,因为云可爱的是烟雨姐你。他已经拒绝过艳艳了,像云可老总那样骄傲固执的男人,是不会随便改变主意,更不会随意就否定自己的。
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们俩……
那是做给你看的,他只是想气你,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气我?不,他干吗要气我?他分明是自己在生气,在生我的气,气我和小胡子教授,其实我和小胡子教授根本什么事也没有,我伤害他只是因为我爱他,我想保护他。
凯民点点头,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明白你的牺牲。还能再给我叫瓶酒吗?
能不能不要再喝了?不是我小气,而是我不希望你再沉迷于酒精,真的,凯民。我说得非常诚恳。
凯民抬头看看我,说,烟雨姐,你说得对。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想,我不应该再迷糊下去了。就算艳艳真的已经不再爱我,我也不会做第二个林俊。我们的人生,除了爱情,真的还有很多内容。等解决了艳艳的事情,我会离开南方,回家乡去。如果她愿意,我会带她一起走;如果她执意要留在南方,我也会真心的祝福她。
我握住凯民的手,说,凯民,你能这么想这么做,我真替你高兴。
烟雨姐,答应我,不要轻易放弃你的云可老总,我也不会轻易放弃艳艳的,怎么着,我们都要努力都要尽力。
好,我答应你!
6
云可接到绑匪的电话时,刚刚和邢艳艳走出公司大门,邢艳艳好不容易缠着云可答应陪她吃晚餐,那个时候,邢艳艳容光焕发,幸福得简直要飞起来。
绑匪打给云可的电话用的是神州行,在确定了云可的身份后,说了三句话,烟雨现在在我们手上,如果想要她平安回去,请速付两百万。
云可再打过去,已经关机。
云可立即拨打我的电话,我的手机也关了。云可疯了一样冲上自己的车子,风驰电掣般向我住的小区奔去。
邢艳艳呆在公司门口,一脸的疑惑。
云可奔到我的小楼,拼命地拍打房门,烟雨!烟雨!烟雨你在不在?你回答我在不在?
没有任何回音,云可接着拨打烟雨朋友们的电话,但所有人都回答说,没见过烟雨,不知道她在哪。
云可精疲力竭回到公司,刚到办公室,绑匪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你不用到处找了,烟雨的确在我们手上,你只要准备好两百万就行了,给你两天时间,如果后天晚上我们收不到钱,嘿嘿,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云可对着电话吼叫,我要听烟雨说话!让她和我说话!
好,她就在我身边,可以给你们10秒钟叙叙旧。
接着云可便听到烟雨的声音,云可,不要听他们的,不要给他们钱,我与你没关系,我又不爱你,你犯不着管我的闲事!
啪,电话挂断了。
云可依然握着电话,说,烟雨,我一定要救你,你等着我,哪怕用公司换你,我也愿意!我这就去准备两百万,你要好好的等着我。
不可以!是两百万哪,你以为是两百块!不知道什么时候,邢艳艳站在了云可面前,她冷冷地说。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也不敲门?你变得越来越没礼貌了!云可很生气。
我敲门你听得到吗?你心里只有烟雨,哪还看得见我,听得到我的声响。
明天给我准备好两百万,一分也不能少!现在你给我出去!
两百万?我们刚签了工程合同,现有的资金得用来做预付款。明天怎么也不可能给你筹齐两百万现金。
工程预付款给我缓几天,明天筹不到两百万,你就给我滚蛋!云可黑着脸说得毫不留情。
烟雨是你什么人,你竟然为了她,连公司都可以不要了。
她是我什么人不用你管,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云可,你不想看见我,你别后悔!邢艳艳说完,掩着脸冲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邢艳艳失踪了,她卷走了云可用来做工程预付款的三百万,另外还带走了公司的两份机密企划书和一份标书。
待在办公室一晚上没有睡的云可找不着邢艳艳,急怒攻心,快要撑不住了。
这时,绑匪的电话再次打过来,你的两百万准备好了没有?
我要听烟雨说话!云可的声音有些嘶哑。
别和我讲条件,今天下午我收不到钱,你就准备收尸吧。啪,对方挂了电话。
云可正要重拨回去,办公室的座机响了起来。
是我,邢艳艳。对方的声音很尖厉。
你这浑蛋!你他妈的搞什么名堂!云可怒不可遏,失了常态地大骂起来。
你就别吼天吼地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答应和我结婚,我愿意现在就提着钱去救烟雨。
你别想威胁我!我永远也不可能娶你!如果烟雨有什么事……
你想宰了我?
宰了你?不会,但我会选择永远和烟雨在一起,不管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云可说得斩钉截铁。
原来我做了这么多事,你依然不爱我。烟雨有什么好,不比我年轻,不比我漂亮,她还离过婚,除了会和什么破教授鬼混,她什么也没为你做过,你却对她死心塌地。云可,我告诉你,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不义了,我拿走的是我应得的!你和欣儿都欠我,欠我们全家!还有,我不妨一起告诉你,你就等着在网络上看《一个老总亡妻的忏悔录》吧,那个时候,你会知道什么叫世界末日!
你是说欣儿的记录?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看过了。哦,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拿这个去威胁烟雨,原来烟雨就是因为这个和我分手。邢艳艳,我也不妨告诉你,我这人从来不受任何威胁的!你想干吗就干吗吧!在网上公开,你去吧,你赶紧去吧!
你早就知道欣儿的记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知道了竟然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样。不,我不相信!
坦白说,我也早就知道林俊是你亲舅舅,我重用你,栽培你,一方面在于你的确很优秀,另一方面其实是想替欣儿补偿你,等你成熟了,我会将公司一部分股份转到你的名下。云可的这些话说得非常诚恳。
不,这不是真的!你骗我!听到这番话,邢艳艳像被捅了一刀般痛苦,尖叫起来……
7
我推开云可办公室的门走进去的时候,云可正为筹钱与一个朋友谈出让公司的事。其时,秋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云可棱角分明的脸上,他那布满血丝盛满焦虑的眼睛让人动容。
云可抬头看见我,愣了一愣,冲过来,将我紧紧拥入怀里。
烟雨,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云可,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做梦。烟雨,你把我吓坏了。云可声音哽咽,他的泪滴落在我的肩上,我感觉到了某种真实的幸福与酸楚。
我没事,我们以后不要再分开了,云可,我很害怕失去你。
我知道,烟雨,你受苦了,我全都知道了,事情都是邢艳艳搞出来的。云可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花。
是的,包括绑架我,也是她和她的男朋友凯民合谋的。
哦,那怎么会放你回来呢?云可很疑惑地问。
凯民想证明给邢艳艳看,你爱的是谁,在意的是谁,他用这样的办法,击碎了邢艳艳最后的梦,他说他只想救邢艳艳,他依然深爱着那个女孩……
他们现在在哪?云可问。
他们会在近期内出国,我相信,在异国他乡他们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因为在那里,他们只有彼此可以依靠。
8
我们的婚礼很简单,但非常别致。和亲人朋友在酒店吃了午餐之后,云可开着花车带着我在我们居住的城市几条大街上游了一遍,用他的话说,这就相当于向全市人民宣告了我们结婚的喜讯,云可做事从来都这么独特。
新房安置在烟雨楼,云可说,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我入赘一样?
有什么关系吗?你嫁给我不可以啊?不乐意的话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可以考虑还你自由的。我刮着他的鼻梁说。
反悔?你休想!我可告诉你啊,我一辈子缠上你了。他说着抱起了我,来,宝贝,我们这就入洞房了,我都快等不及了。
卧室里是全套的红,直红得热热闹闹,直红得让人欲望膨胀。
云可轻柔地脱下我的衣服,将赤裸着的我小心翼翼地安放在了那片火红之中,然后脱光了自己,站在橘红色的灯光里,用某种宗教般的虔诚眼神看着我,他健硕的身体,诱发了我原始的欲望,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他。
云可,云可。我闭上眼睛呢喃着,云可喘息着扑了上来,他的嘴在我的脸上摸索,找到我的唇,立即就粘上了,我们的舌头缠绕在一起,身边越来越滚烫,我急切的等待着我们合二为一的那一刻,我知道快了,就快了,我感觉到了云可有条不紊的前进,前进,我激动得全身战栗,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
不!不!不要!我突然尖叫出声。
怎么啦?伏在我身上的云可似乎吓了一跳。
不!不要!我继续尖叫,并且对身上的云可拳打脚踢起来。
怎么啦?云可翻身坐起,非常沮丧地问。
我也坐起来,慌乱地寻找自己的衣服,急忙穿上。
你这是怎么啦?云可抓住我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
不对,哪儿不对劲,怎么感觉你不像我的云可?我是不是在做梦?我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不对劲啊。我无助地看着云可。
他抱住我,你一定是太累了,所以,你才有了错觉。要不,我们再试试?
他试图亲吻我,但我不自觉的把头偏到了一边,他很不高兴,说,那我们睡吧,先休息一会儿,调整调整情绪。
那个晚上,我整夜都没有睡着,听着身边云可的鼾声,感觉无比的陌生,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白天我们俩出门上班,下了班我会回家做饭,做好了等云可回家吃饭,一切似乎没什么改变,但一到夜晚,我们俩躺到床上就会觉得别扭,我越来越不能忍受云可的亲昵举动,只要他的身体一接触到我,我就忍不住尖叫。
某个晚上,当骑到我身上的云可再次被我掀翻到一边时,云可恼羞成怒了,烟雨,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对不起,云可,要不我明天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说话。
要不,我们离婚吧。我很艰难地说出这话,忍不住痛哭失声。
云可抱住我,好了,别难过了。我想,你不用看心理医生,也不用离婚,还是我走吧。
你走?什么意思?
因为你的感觉没有错,我真的不是云可,或者说我不是真正的云可。
你说什么?!云可,你不要和我开玩笑,我知道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去看医生,我看不好再和你离婚。我慌得语无伦次起来。
你听我说,烟雨,我真的不是云可,我只是他的双胞胎弟弟李敬。
你说谎!我从来没听他说过他有个双胞胎弟弟。
我一出生就被送给我妈妈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姨妈做儿子,我姨父没有生育能力,姨父姨母他们俩待我很好,姨父做点小生意,家境不错,我的成长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后来我上了大学,又出国留学,在美国娶了导师的女儿,还生了两个孩子。最近才回国,因为养母突然病故。我哥哥云可也回去奔丧,这样我们才见着了面。说起来我和云可有十五年没见面了,但我们俩一见面就觉得很亲,可以说是亲密无间。云可劝我留在国内发展,说他的公司需要人手,我刚刚离婚,再回美国也是徒增伤感,所以就答应了他回来帮他。
这事我知道,云可接到姨母去世消息的那天我们刚办好结婚证,本来紧接着要举行婚礼的,为吊唁姨母我们将婚期推迟了,当时我还想和云可一起去的,因为单位突然有紧急任务,我没办法离开,所以云可就一个人去了。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怎么会变成你和我结婚,云可呢?
你别急,听我说。在办养母后事的时候,出了点事,我们家乡还兴土葬,土葬你知道吧?出殡的那天,棺木在上山的时候突然滑落,云可为了救我,被砸伤了,结果伤着了生殖器,也就是说他不能……
我怎么像听天方夜谭一样?我不相信!你骗我!
我干吗要骗你呢?云可当时只想死,他害怕回来面对你,可是,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恐怕你难以承受,思来想去,只有出此下策,想让我代替他,既帮他经营公司……
还帮他经营我,是吧?亏你们想得出来!我冷笑起来。
别说得这么难听,云可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他想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我和他那么像,他以为你不会认出来的,他觉得只要你幸福,怎么着都好。可是,我们俩都没想到,你对他那么熟悉,熟悉到对其他任何人都排斥。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告诉你,我恨你,我更恨云可!你们俩都是浑蛋!你们当我是什么了?当我是动物可以随便配种?你给我滚!你滚!我不要再看见你!
好,我走,你别太激动,你冷静点。
李敬走了,我倒在床上,直哭得死去活来。
李敬没有再回来,也没有打电话给我。我不知道最初几天是怎么度过的,我脑子里一忽儿是云可受伤的样子,一忽儿是云可的笑脸,一忽儿又变成了李敬。一想起李敬,我就全身痉挛,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怨恨还是觉得羞辱。
经过了一个星期的煎熬,我到公司找李敬,他刚开完会,坐在办公桌前,很疲惫的样子。
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坐。他看见我,眼里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内疚。
我只想知道云可现在在哪。
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可以同意你离婚,也可以维持现状。
你没有权力同意或不同意,因为你不是云可。我是云可的妻子,不是你李敬的妻子,只有他才有权力作出同意还是不同意的决定。所以,请你告诉我云可现在在哪。我提高了音量。
你何必这么执著呢?云可已经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你如果为他好,就别打扰他了。
告诉我,云可现在在哪。我吼叫起来。
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也很想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9
清晨,秋阳穿透窗帘的那一抹浅紫,暖暖的、亲切的、温柔的亲临我的床头,照着床上那个一夜无眠的女人,那一刻,她那憔悴的涂满泪痕的脸成为这间寂寞又情欲横陈的卧室里最抢眼的特写。
伴随着这一特写的是床头电话铃急促的响声,没有瞧来电显示,懒得瞧来电显示,我断定白天的来电不会有什么稀奇,尽管还只是清晨。只恹恹地拿过话筒,可是,接通电话的一瞬间,我的呼吸粗重,全身颤抖,热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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