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还原真实中学生活:妈妈,我的手指戳了

还原真实中学生活:妈妈,我的手指戳了第2部分阅读

    ,而我本身也喜欢海盗,看到那些破铜壶烂刀剑、骷髅和铁舵类的东西自然很欣赏。一位小姐见我一个人在转,便向前来问我需要些什么。我当然还是那句,jthvelook。而小姐却不厌其烦地为我介绍项链、手链如何秀气,如何精致。对于我这个从不对饰物感兴趣的人来说,这些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不过呢,我喜欢听听“专业人士”对于青石、水晶、锡银的讲解,也许以后会有用吧!  就在小姐为我介绍时,我自然的对青石发生了兴趣。那种小石头嵌在银饰里,确实显得神秘,像黑暗的夜空,偶尔闪烁着星星,使整个天空更加神秘且美丽起来。  一条细长的挂着小青石和银粒的手链。  嗯,我决定带上它小陶醉一下——吃不到天鹅,还不许看么!  然而小姐的话没错,传说中的青石不仅是避邪的,而且具有某种魔力——是的,我一带上它,就爱上它了,根本摘不下来,或者是说,根本就不想摘下来!银色的细链儿在我油嫩的皮肤上滚来滚去,形状不规则的小青石在我的手腕上无赖地撒娇……怎么办?我感到了饰物的美——尽管这在学校是禁止的。  然而魔力无法抗拒。  转眼间,母亲已挑了两副耳环,我也着了两条手链的魔。  好,那就结账吧。这时小姐笑盈盈地说,满四百送一张终身九折卡,您的累计共320元,再选一件吧!  谁会放弃这块“肥肉”呢?几经挑选,我看中了一个胸坠儿。嗯,凑足六百啦!然而,谁想那胸坠儿没有挂绳——它本身就不带的。好吧,那就再买一条细链……  出了“海盗船”,我们才明白过来——我们遇见了海盗。  唉,现代海盗真是进步了不少,不明火执杖地抢夺,却能够让人们心甘情愿地把钱装进他的“袋子”里。  回家的时候,没钱了。于是我们“浪迹”街头,徒步走回了家。  到现在我仍然无耻地高兴着。  正是:雨过天晴春来到,早起上街任逍遥。一心求学图书城,怎敌他归途海盗?不觉银囊已羞涩,一个潦倒,一个窃笑。  2002年2月22日

    食草牛和食肉牛

    睡觉前看了一会儿小说——《三重门》。  作者韩寒,说自己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反对现在教育制度的小混混”。他抱怨现在教育制度扼杀了“我们”这一代少年对文学的幻想,并认为现在学生学的大多科目都没用。韩寒是反对教育制度的小混混,我们是教育制度下的小混混。  教育制度确实扼杀了许多很有才气的青少年,迫使他们放弃了目前的真正所爱,换来的是一张文凭或者遗憾。大多数的孩子,谁生来就喜欢学习?尽管如此,社会却没有杀死韩寒,还是有这样的人一定要做逆流之鱼。  当少年的活力被扼杀时,大概是像一个得了绝症的慢性病病人,一天天看着自己的创造力枯萎,而且这种现象无法挽回。  然而,韩寒以辍学反对“科举”,把自己的青春丢向自由,换来的也许将是一时的焦点和一世的茫然。社会是大人的,制度也是大人们定的。无论我们怎么叫嚣,怎么喊苦,得到的回应不过是些“减负”之类的空洞许诺,兴许再加点儿记者的同情。当大人们习惯了我们恹恹欲睡的身影,当我们的呐喊淹没在政治经济的吵闹声中,报纸上的文字又被刷新,萎靡的太阳会再次升起,我们的世界又恢复了往日那可怕的宁静。  就在这片安静的草原上,有一头牛在吃草。可是,它总是被狼追逐。于是这头牛就想,牛因为吃草才长了可口的肉,所以狼要吃牛;如果我不吃草而吃肉呢?于是,这头牛从此不再吃草,索性吃起肉来,以为这样自己就不会被狼吃掉了。它刚开始吃肉很不习惯,以至于整天饥肠辘辘,直到饿得不能再忍受时,它才勉强吞下几口它要吃的肉。几天后,狼来了,这头牛因为没吃到充足的食物而跑不动,最终被狼吃掉了。  韩寒大概就像这头食肉牛,最终或许也会被狼吃掉。  而我们呢?恰恰属于那些食草牛,注定要被狼吃掉的。  2001年12月19日

    小议武松与鲁达

    《水浒传》里的武松、鲁达,都曾面对同样的烦恼,同样的敌人,抱有同样的心态与目的——替吃亏含冤的人找回公道。但二人的处理方式大不相同。一个是打人直到对方求饶,依了条件找人做了证,为朋友留了条后路,就认为替人报了仇;一个是打人往死里打,索性打死了那恶霸才算是爽快地出了气。  武松在打架前,换了身布衫,又是绑护膝又是系红搭,还为自己脸上的金印作遮掩。可见,武松事先为打架做了准备,是个细心的人,考虑周到的人。而鲁达只会生气,在打架前一天晚上连饭都不吃了,气愤愤地就睡了,看来他满脑子不想别的,都只是金氏父女的冤事。  后来,武松喝完酒,还未开打,就吩咐了施恩的仆人:“等我打倒了,你们却来。”这又说明武松早已将打架的事定了主意,有了计划,是一个大脑走在行动前面的人。武松把蒋门神踢倒在地,令他求饶并许诺将店还给施恩,并不再回来;还找来三老豪杰做证,让他无从抵赖;然后又当面声称此事与施恩无关,都是自己对恶事气不过,冲动所为。这样的做法,不但替施恩报了仇,还为施恩摆平了后患,留了条后路。武松不能说不是一个忠义周到之人,打完人,自己光明正大地踏出了酒肉店,让蒋门神羞愧地夹着尾巴跑了。  而鲁达呢?他也为金氏父女着想了。他送走金氏父女后,怕店小二又追上他们找麻烦,便找了个板凳在店里干干坐了两个时辰!合四个小时!他好不容易脑子转了转,于是提了根齐眉短棒,一道烟跑溜了。这做法显得有点傻愣傻愣的,也不及武松处理得漂亮。  为什么反差这样大呢?因为武松打人自有分寸,即将发生的事全想到了。而鲁达上来只顾撒气似地疯打,先甩了一句:“你如何强骗了金翠莲?”然后就又是骂又是打,直至打死了人,自己明明做了英雄,最后却灰溜溜地逃走了。看来打死郑关西本不是他意料之中的事。那么鲁达意料中的事是什么呢?没有。他事先没想过见到郑屠该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打完后怎样,他只知生气。  其实,二人的性格从各自的武术上就可看出。武松打架有招有式,打得恰到好处;看的人也是一种欣赏。而鲁达只会用巴掌、拳头,并且三拳就了了一条人命,爽快是爽快,却有些没轻没重。  不过,他们对施恩受辱、金氏含冤的事同样感到气愤。一个气得大喝酒,一个气得不吃不喝,说明他们都把别人的遭遇当作自己的挫折来看待。其实,整个事情与他们无关,他们能真正替他人不快,替他人分忧,都是好样的。  2001年11月1日日

    心理失衡之后——看德国默片《奥拉克的手》

    和父亲一道去小西天影院看了几部新颖的德国默片。  这次放映的黑白默片有一点独到之处,它的配乐全部由德国大都会乐队现场演奏,同时乐队也负责模拟人声。乐队只有三个人,一个吹萨克斯管,一个弹钢琴,还有一个女的,专门配人声,但不说话。  最难忘的一部是《奥拉克的手》。  影片前奏由萨克斯管完成。之后,银幕亮起来,一对年轻夫妇坐在一架钢琴前,丈夫弹着钢琴,妻子则依偎在他身旁。琴声是大都会乐队现场演奏出来的,很优雅。当我们陶醉在这音乐声中时,几声含糊的“呜呜”声从那个模拟人声的女子嘴里发出,听起来好像是银幕上的妻子发出来的一样,很轻柔。显然,片子告诉我们,这是一个有教养的温馨的家庭。  后来,那个叫保尔·奥拉克的丈夫,在从远方出差乘火车回家的途中,不幸遭遇了撞车事故。妻子担心得像发了疯,而医生说奥拉克先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两只手保不住了。妻子几乎下跪恳求医生保全奥拉克的手,因为对一个弹钢琴的人来说,不能没有手。医生迟疑了许久,终于想出了办法……  一天夜里,一张阴险的男人的脸出现在奥拉克的病室。奥拉克非常害怕。一会儿,那脸没有了,但奥拉克手中却出现一张字条:你的手无法挽回,我们已经把死刑犯尼尔的手嫁接给你了!  奥拉克极其恐惧,他的脸开始艰难地苦笑,无比悲痛。通过大都会乐队那生动而带恐惧的配音,让我体会到,这个人的手不再是他原本可以带给人们艺术享受的弹奏钢琴的手,而是突然变成了一双曾经尝过血腥、摸过匕首的邪恶的杀人狂的手——有教养的奥拉克能心安吗?  从此,奥拉克开始仇恨自己的双手,他总觉得上面沾满了罪恶,他不会弹钢琴了。每当报纸上说哪里出了命案,奥拉克都要看一看自己的手,他的灵魂似乎坠入了罪恶的深渊,觉得自己也成为了杀人犯。伴着大都会乐队的伴奏和人声模拟,我忘记了我自己,完全陷入到主人公的角色中。  再后来,奥拉克偶然从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死刑犯尼尔被误判,真正的凶手已被捕入狱!”突然间,奥拉克的脸从抽动变成了开朗的微笑,那双无辜的手也从青筋暴起变得温柔平滑。他的心灵解放了,回到了从前。我的心灵也解放了,恢复了平静。  好一个《奥拉克的手》,给我上了一堂心理学课。别人的暗示常常会导致自己心理甚至生理上的变化。其实,许多恐惧都是自己吓唬自己,不必为那些道听途说中的恐怖所限制。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不做亏心事,就不必怕什么鬼敲门。  心理的平衡要靠自己来支撑。

    海盗自述

    我是一名加勒比海海盗,  身披坚固的竹色藤条。  手持金铸的十字军刀,  抢劫过无数金银财宝。  我率领被压迫和被冤枉的人群,  去寻找我们的乐土。  乘上木制精湛的龙头海盗船,  停泊在神秘的新大陆。  甲板上矗立的桅杆,  还有天边泛起的骷髅旗,  永远出没在加勒比海岸,  写满了我们邪恶的正义。  我嘴嚼着油炸的鸡屁股,  手指着宝藏和王宫的战斗地图。  肉博拼杀时头上缠着红条带,  那是我们不屈的爱与火一样的愤怒。  铜壶盛满着美酒,  银碟摆放着牛肉。  如果你叫我放弃,  请给我一个完美的理由。  如果海盗的故事就到此为止,  那怎能是一部完美的史诗?  就在我要停笔的时候,  是谁改写了海盗的历史?  七门钢管大炮,  有四门命中了海盗老巢。  我打开秘密通道,  让弟兄们趁机逃跑。  混乱中我告诉挚友我私藏的财宝,  嘱咐他逃到波斯湾不要再当海盗。  他含泪说没想到我还留着这一招,  我笑。  作为海盗王我被抓,  囚禁在孤独的百慕大。  对于未来我不再有任何遐想,  因为明天我将被推上绞刑架。  不是我跟不上时代,  而是最近科技发展太快。  尽管我的结局多少有些无奈,  但我将永生在冒险刺激的大航海时代!  海天依然深蓝,  盗船还停泊在浅滩。  他们将它送进挪威的博物馆,  玻璃窗明媚的投影总倾斜在驶向大海的风帆。  我只是希望,  在海盗的故乡——  当后人来到阿巴拉契亚的悬崖边,  指着空洞的石岩,  会说——看啊,那里曾经住着世界上最伟大  的海盗!  那么,我将死而无憾。  2002年11月29日

    妈妈,我的手指戳了

    妈妈,我的手指戳了  只记得我要向上跳  去够一个我永远也碰不到的高度  但是我幻想我能做到  飞来的球却把我的手指狠狠地戳了  妈妈,我的手指戳了  连您也不知去向  是不是在怪我狂妄而愚蠢的行为  红肿的手指撒满冰冷的寒光  沉默的是今晚的月亮  如果上帝也是孩子  他可也会把手指戳伤  可惜他没有妈妈  不然,怎不见圣女在轻唱  2003年9月2日

    一只不会捉老鼠的猫(1)

    我的记忆,我的家,在多年的岁月流失中,渐渐被淡忘了。我有时怀疑,我是否真正拥有过那样的家?那很可能是个梦。但是,那些痛苦的经历却仍然记忆犹新。毫无疑问,我那不愉快的经历是真实的。然而我并不躲避,我只是想逃离……  一和母亲、小黑在一起的日子  我第一次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灰色的庞然大物,它占据了我所有的视野——这怪物啊:它的长毛发黑发硬,油腻腻的密密麻麻,尖长的脑袋,针一样的胡须,灰黑的脸上埋着一双寒冷的小眼睛,那眼睛,啊,像是藏在的暗处的邪恶鬼魂,发抖的鼻头不停地哆嗦,并呼出一阵阵潮湿的恶气……  那始终像一个噩梦,却是我模糊不清的记忆的开始。  当我不再吮吸母亲腥甜的奶汁的时候,我才知道猫儿们把我的噩梦叫做老鼠。  他们说,老鼠是敌人,是该死的坏蛋,是最不该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垃圾!这不仅仅因为它们长得难看,更因为我们是猫。抓老鼠是我们神圣的职责,是我们永远的骄傲——这全是命运的安排。  哦,我可怜的命运!  可能因为我太小了,我不是很关心老鼠什么的。实际上那也不需要我关心。我只在乎那片乐土,在乎我的母亲,我的朋友。  我爱母亲舔毛发的样子,还有她的体味。那是一种不同于我姐姐和妹妹的气息,她们一身的奶味儿使我反感。可母亲的体味却是成熟的、温暖的,是一种成年母猫所散发出来的母性的气味,永不过腻。母亲从不冲我们吼叫,她只是低声呻吟,她轻轻地微笑,眯着美丽的眼睛,还有那重鼻音的温柔,常常使我陶醉。有时我会刻意模仿母亲的叫声或动作,但结果可想而知。有时我为自己“亵渎”母亲的“神圣形象”而自卑,甚至越来越讨厌自己的体味和声音了。  我有一个秘密,我可以看见任何颜色,可他们偏说那是不可能的,猫族的祖祖辈辈只能看见黑、白两色。我无意和他们纠缠有关颜色的问题——只要我有幸可以看见这绚丽多彩的世界。  我还有一个秘密。那便是我的另一个家。  那是一片绿地,嫩草尖上永远挂着露珠;一支溪流,冰爽清澈,一点点滋润着我的肺;一棵矮树,载着我多少梦想……这里的一切编织着另一个世界。我喜欢小草清清的感觉,在草地上尽情地打滚儿。我愿意让它们滑过我的皮肤,轻轻地扫过我的耳朵和尾巴;就像和煦的风缠着我的脖子,轻柔的水漫过我的小毛儿……这一切很美,简直是造物主完美的安排!同我一样,懂得欣赏这种美的,还有那只永远不会长大的猫——小黑。  小黑也喜欢草地,但他更爱捕捉那讨厌的飞虫儿。他很顽皮,有点胖乎乎的。浑身除了四只爪子、鼻头儿、嘴巴和尾巴尖儿是洁白的,余下的都有是乌黑得发亮的软毛儿;他的圆圆双眸灵气十足,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对一切充满着好奇;他稚嫩的脸上,写满了骄傲与霸气。蝴蝶围绕在这片属于我们的土地上。我们放肆地追逐、嬉戏,或者故意互相躲藏,然后给对方一个早有准备的惊吓。即使再美丽的野花,也被我们糟蹋得枝折花落。小黑喜欢轻轻地咬着小黄花儿,漫步在阳光下。但是,如果蝴蝶的大翅膀胆敢不小心扇到他的耳朵,他便追着人家不放,兴高采烈地在空中乱抓。蝴蝶于是飞得很慌张,一起一落……而那小白痴永远没有累的时候。  其实小黑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模糊的,他可能并没有真正存在过。但是他带给我的快乐明显不同于母亲。再后来,夜色便降临。这时我们意识到——该回家了。  是的,黑暗才是猫儿们真正的世界。  我爱我的母亲,但小黑在我心中还是占有不可比拟的地位。因为我母亲有时并不懂得欣赏颜色。我曾问她,绿色好还是蓝色漂亮?她竟惊讶地回答说,怎么你认为灰色不美吗?  二第一次参加捕鼠行动,我退缩了  我混沌的记忆充满快乐,而清醒的头脑总是要忍受挫折的噬咬。  原来猫儿的社会远比昆虫和植物的复杂得多。猫儿的社会是要分等级的。比如我们的“执政者”,是一只严肃的大黑猫。他有着漆黑而矫健的身体,是一只健壮的成年雄猫,是夜晚的凶灵。他的眉角有一道深深的大疤,很难看,可他却以此为荣。他十分霸道,对任何事都要染指。他似乎与每一只母猫都很亲近,而庆幸的是我的身上没有一根毛儿是黑的。在这里,有了最好的窝一定是大黑的,有了最肥的鼠肉也是他咬第一口。他总是对靠近他的公猫发出警告,那意思好像在说:嘿,想跟我争位吗?走开!  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四肢不稳的的小猫仔,大黑倒没什么太大兴趣。只是偶尔警告我们不要靠近草地边缘的铁栅栏。据说从前有一任猫族首领曾越过那生了锈的栅栏,之后再没回来。有的猫儿说他在和叫做“人”的野兽英勇搏斗时,壮烈牺牲了;有的说他被那些野兽们活生生剥了皮,血淋淋地煮在滚烫的辣油锅里;而有个流浪猫证实说他确实被逮到了,只是被当作宠物圈养了起来,过着可耻的生活。众猫们为之愤怒,再次赶走了那只流浪猫,后来那可怜的猫再没有出现过……猫儿们普遍认可第一种说法。传说那是只英雄猫,是纯白色皮毛的“白猫王子”;传说他一生只爱过一只母猫;传说他是我父亲。

    一只不会捉老鼠的猫(2)

    大黑那么霸道,我很奇怪为什么没有别的公猫站出来反对他。后来我发现一些神秘的猫儿常常与大黑在月下交头接耳,甚至共分鼠肉。我渐渐长大了,发现的事越来越多,而麻烦也越来越多。  在我学会思考的同时,我必须学会逮老鼠。  成年猫们为了训练我们逮老鼠,经常把老鼠逼入死角,之后让我们扑上去杀死它们,以训练我们某种必要的技能。  没想到,这个残酷的游戏,是噩梦的开始。  就在那一夜,寒月当空,所有的猫儿们异常兴奋。而月光却照得我发冷。  撕杀、搏斗、挣扎、嚎叫……终于,大黑领着一群成年公猫们把七八只丑得要命的大老鼠逼入了墙角。我小心地跟在他们后面。然而不知不觉中,一刹那,我们暴露在成年猫和耗子之间。显然是他们故意让道给我们幼猫的。小黑他们一下子涌向脏兮兮的老鼠,扑倒了一只又一只,与它们打成一团,从那里不断传出尖得刺耳的“吱——”声!我愣住了,不为别的,只因为那肮脏的老鼠是我的噩梦——我想起那张脸!  “喵——呜!”大黑突然在我背后冲我这么一吼,我吓了一跳,一瞬间毛骨悚然!仿佛我的灵魂被吓出了体外。身后的成年猫也发出低沉的愤怒声,催促我去逮老鼠……我朝前望去,耗子们蜷缩在一起,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是啊,那些可怜的家伙又有什么可怕呢?可是那黑硬的长毛,令人作呕的体味……我怎么偏偏畏惧这种东西!我的爪子紧紧缩进肉掌深处,就像我从未长过尖利的爪子。而来自身后的压力,仿佛千万把尖刀一样直逼过来,好像已经碰到了我的毛儿!我的心跳个不停,成年猫们威胁地瞪着我,大黑的嘴龇到了耳根儿,就连温柔的母亲也发出愤怒的低吼。我只好象征性地朝前蹭了几步。被抓住的老鼠大多咽了气儿,那一刻,黑色的血像小溪一样从猫爪下溢出,湿润了那可恶老鼠的硬毛。  我仿佛已赤裸裸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腿霎时没了感觉,软得如同猫毛,怎么都不听使唤。最后我瘫在地上,直到大脑停止了思考。  是母亲把我舔醒的。虽然感觉仍然温暖,但她的眼睛再不那么美了,有一点严肃,而更多的,是失望,我想。我很想解释,可很久没吃东西了,光是呼吸就几乎耗尽我全部力气,没有精力去说话。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他们也不会原谅我的。连妈妈都这样了。我将成为或者已经成为一只不受欢迎的,不会捉老鼠的猫。但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我还活着,当然这也是最痛苦的事。就这样,爱我的人开始恨我,我爱的人离开了我,我的快乐时光结束了。  也许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个错误。  妈妈,我知道,你恨我,对吗?  三失宠的我和诗人猫  我渐渐长大了,白天需要更多的时间睡觉。夜在我的世界里显得越来越重要了。  不止一次,我怀疑猫族有秘密。而且这一系列的神秘活动均发生在晚上。黑夜,没有月亮的世界,无色无味。  有只很丑的猫,黑白相间。他的脸好像被毁了容,嘴巴大得出奇,嘴角又像是划了道大口子,一直咧到耳根,像是永远在笑——诡秘的笑;露出的牙极其尖锐;可能由于嘴大的关系吧,笑脸猫的眼睛被挤成一条缝,正是这极细的缝隙,使你永远也不可能猜到他在看谁。  他和大黑的关系令人琢磨不透。这只猫没见有什么本事,也不参加任何捕鼠活动,可是大黑却总是分给他很多食物。这又是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  其实不止笑脸猫,参与其中的还有其他成年猫。有的是面相凶狠的公猫,有的是体态丰满的母猫。他们围绕着大黑,不许任何猫靠近,像是一个神秘团体。  有受宠的就有失宠的,有成功的就有失败的,有吃香的就有吃屎的。  猫族有着严格的进餐制度。一块被充公的大火腿,大黑先吃,并且会吞掉很大一块。之后就轮到那些笑脸猫们吃,等他们吃完,剩下的已不多。然后普通猫儿再撕走一些,母猫们带回家里喂幼仔。当只剩下一些骨头或者残汤留在地上,那些失败者才畏畏缩缩地出来舔。其中大多不属于我们的猫族,而是来自四方的流浪猫。但是有一位,确实属于我们族,他是只忧郁的诗人猫。我之所以称他忧郁猫,大概是因为他满脸的皱纹和悲哀的口气——你总能听到他说:“唉,真悲哀!”或者“哦,太伤感了……”他也常说陆地、大海什么的,反正鬼知道他说什么。  我看不清他的底色。他身上粘了太多的脏东西,掩盖了毛色。这只灰不溜丢的猫与其他成年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眉毛皱巴巴的,胡子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他没有其他公猫们的油亮的皮毛,也没有他们那般强健的肌肉——不,应该说他根本没有肉,简直是杂乱的灰皮毛包着干瘦的骨头。我不敢看他的肚子,竟然是空洞的!可是我没法不接近他,因为我也是一个失败者。  我的同胞胎们将肉吃光,根本没剩下我的份儿。我们很清楚这是为什么。为了活着,我不得不加入“失败者”的行列。我们用冰冷的鼻子试着嗅出空气中残留的一丝香味,然后寻找食物。  我常常舔着放过肉的地面,幻想着肉的存在。

    一只不会捉老鼠的猫(3)

    “唉……”这是他的声音,他总是在抱怨。  “可怜的孩子!”他忧郁地看着我。我看看他,没有说什么。他用沙哑的哭腔继续说:“世界是黑暗的,别指望理解和公平。孤独的月亮丢了她的影子,可怜的星星只好留在夜空。唉,没什么比这更悲伤了!”  于是我不再孤独了。我更喜欢深夜。  当两个失败者在一起时,他们往往是最好的朋友。虽然他的话我听不懂,但是我心中却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我也曾试着与他交流,和他成为像小黑那样的好朋友。一次,在我们这些流浪猫儿觅食时,我问他:“先生,您喜欢哪种颜色?”  他以他惯有的悲腔说:“唉唉,究竟什么是颜色呢?”他嗅了嗅残留着水痕的地面说,“灰?白?还是黑?呵,真是匪夷所思!”  我怔了一会儿,无奈地继续闻着空气。  以后的多少个夜晚,我独自坐在月下,耳边回响着诗人猫不停的唠叨。我不想回家,不愿看见兄弟姐妹那鄙视的样子,更不想看见母亲的表情——尽管那是我所崇拜过的,可一样会令我痛心——就当她从未生过我吧!  小黑失踪了。  当然,他可能根本不曾存在过。我确实找不到他了。黑夜,第一次使我感到不安。我的心剧烈地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不祥的感觉笼罩着整个猫群。猫儿们像往常那样觅食,或者呆呆地发愣,或者梳理自己的毛儿,或者在月下交换着秘密。我是否被感染上了诗人猫的忧郁?为什么我的爪子在颤抖?哦,别瞎想了,坚强些,我是猫!  可是凶兆愈发明显了。几天之后,那条我童年常去游玩的小溪神奇地消失了。母亲曾与几只猫顺着水痕探过去,竟没了音讯。  我越来越相信自己的感觉。  四钢兽吞没了我的家  一声巨响使我从梦中惊醒。  铁爪从天而降,无情地抓起了整片草地,掀起的泥土像碾碎的骨粉,飘散在空中,一只钢兽张着大嘴,吞没了我的家。一群野兽扛着铁器,叫嚷着蹂躏着我的乐土。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猫族就不复存在了。野兽们疯狂地砍树,夯地,践踏着遍地的野花。它们无恶不作,还拎起我的妹妹们大笑。它们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惊恐的我们,垂涎三尺,粗黑的魔爪伸向我们——这时我才明白——传说中的人来了!!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老鼠,是人!  我大概明白英雄猫是怎么死的了。我也可以想像母亲是怎样被它们扼杀。我甚至看到了我的死亡。  其中,有一个人看到了我,它贪婪的眼睛与我对视的一刹那,我浑身犹如被电击了一下。它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嘴角带着恐怖的微笑,爪子慢慢地伸向了我。人的爪子虽然并不尖利,却大的足够捏碎我三个头!那人的五指充满了我所有视线,就像出生时我见到那只老鼠时的场景一样——啊,我要死了!妈妈!  世界顿时没了声音,没了叫嚣,没了心跳。就在它要碰到我的白毛的一刹那,我沉睡的爪子突然觉醒,迅速从肉掌里飞出,准确无误地插进它的皮肤!接着我尽我最大的力气张开嘴,狠狠朝那块兽皮咬下去,随即我尝到了久违的血腥……那人一定是被我咬疼了,它大叫着,使劲把我甩到地上,我的头嗡嗡作响。另外几个人朝我这儿望来,这个受伤的人,和那群野兽,一起朝我走来!  我于是拼命地逃。  炽热的太阳照耀着大地,狠狠地晒着我的背。一股股热浪袭来,污浊的空气包围着我,我快要窒息。  起初我还能看见别的猫儿,可渐渐的,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身后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到处都是人,无论我怎样奔跑,竟逃不出去!它们偶尔只是看看我而已。我的腿都跑麻了,没了力气,就快步走,但仍然保持着高度警惕。当人们试图接近我时,我就发出警告,冲它们龇牙,然后跑开。一个个钢兽在街上飞驰而过,并且不停地放出臭气。我就呼吸着这样的臭气。  我来到了陌生的世界。这里,充满了尘土,充满了危险,一切我所熟悉的味道全部消失了——不,只剩下我的味道。  汗水和泪水迷糊了我的眼睛,我开始疯跑,往一切没人的地方钻。我跑着跑着,似乎来到了一个坟场,一个堆满钢铁怪物的坟场。我彻底不行了。好在它们也一动不动,没有生命迹象。世界又寂静起来,只有太阳在我头顶上无情地照射。我像走在棉花上一样迷迷糊糊地飘着,饥饿与疲劳使我产生了幻觉——我好像看见母亲温柔的毛发,小黑机警的眼睛,还有那美丽的花蝴蝶……这是个梦吗……太美了……我要永远留在这片草地中……  终于,我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我死了。  五让泪水带走我的记忆  我还活着。  我是被冻醒的。我好累。等我睁开眼睛,我还躺在坟场中央。周围什么都没有变,除了天上发烧的太阳换成了透着那么点寒气的月亮。  刚才好像一场噩梦。还好,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夜。  我刚恢复了意识,就感到无比疼痛。在我想站起来的时候,我的爪子似乎碰到了水。借助月光,我看到那不是水。我嗅到了一股腥味。我舔了舔,嗯,是的,那的确不是水,咸的,是血。

    一只不会捉老鼠的猫(4)

    我腿上的白毛儿都被血染红了,腿无比疼痛。这十分糟糕。更糟糕的是,我快要渴死了。  胶白、明亮、静静的月光,使我更想喝水了。我想起了那条失踪的小溪,冰冰凉凉的……我努力不去回忆,我害怕再次产生幻觉。我只是一心一意地拖着病腿爬着,忍着痛。  冥冥之中似乎有水的声音,在我心头吸引着我,就像一根无形的牵引线引导我向铁兽内部寻去。  水?水,水……  就在这时,月悄悄地走了,躲进黑云里。又剩下我一个。  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凭着直觉爬去,慢慢地靠近了铁兽。瞧它们是多么的庞大!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爬了进去。因为要是死,我早就死了,所以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  外面没有月亮,里面死黑死黑的,不过对于黑暗我早已习惯了。铁锈味虽然令我作呕,但是里面夹杂的水气使我感到一阵兴奋——水!我爬着,拖着那条可怜的伤腿,寻觅着,寻觅着。忽然,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水的味道,好像在空气中弥漫,扩散,最后消失了。我呆呆地趴在那儿,像一只无助的蝴蝶,找不着花儿,找不着家。  没了,没有水,什么都没有了。看来我真的该死了,其实我早该死了,刚才就死了。  于是我绝望了。我已不想再爬出这里,因为没有那样的心情了。我伤心地舔舔被血水浸湿的毛发,扑通一下卧倒在地。呼吸着铁锈味,沉重的头耷在前爪上……我就这么死了么?  “啪!”我的鼻头忽然被打湿了。我猛地抬起头,朝上望去,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我舔舔干燥的唇,咽了口口水,张着嘴。我听见一个声音,像是天使在坠落,轻轻的,轻轻的,“啪!”,又一滴落入我的嘴里!我爬起来,又有两滴摔到我的耳朵上!  我顺势寻去,不安的心开始兴奋,很容易地找到了源泉——一根管子里不停地滴着水,我努力试着站起来,竟勉强够得着!顾不得腿痛,顾不得欣喜,我像干枯的黄草得到了雨的滋润,像飞累的蝴蝶尝到了来自花蕊的香甜!我伸着舌头,它竟这么长,贪婪地舔着这些水滴。哦,冰凉的水,生命之液!  我比任何时候都快乐,全世界只剩下我和水,我感到我们在融合。我没有了身体,没有了思想,我让水融入我的身体,流进我的血脉。不知持续了多久,这忘我的吮吸,渐渐有些不对劲儿了。水滴不知不觉变成小溪,开始如泉涌……等等,舌头怎么涩涩的?我开始恢复一点知觉。嘴里充满了苦锈味,麻麻的。等我定了定神,才发现,那些水竟然是黄|色的。  原来是苦水,我苦笑。  耳边响起沙沙声,亲切的、美丽的天使在召唤。我回过头,是的,一阵湿润的泥土清香迎面扑来,我嗅到了真正的清水的味道,新叶的味道,那是下雨的味道!  顾不得任何痛苦的感觉,我狂奔出铁废物的躯体,一瘸一拐地跑到空地中央高兴地叫着,望着天空,急驰的雨水飞进我的嘴中,打湿了我的毛发,跳进我每一寸肌肤!是的,我没有理由不活着!风依然像小时侯那样轻轻拂过我的面庞,以前她带来春天,不过这次,她带来了天使。  雨下着,很大。  这才是真正的水!清风为我带来天使,我让天使带走泪的苦涩,让泪水带走我的记忆,让记忆带走我一切的痛苦。  六在流浪中长大  在这个恐怖的世界上,我活了很久,渐渐找出了生存的技巧和事物的规律。我慢慢发现,原来人也不过如此。  原来人也分公的,母的,老的,少的。对我来说,我更喜欢小孩子。因为小孩子们普遍很喜欢猫。当然,除了那些野孩子。  刚开始它好像很怕我,而我故意作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吸引它。它试着接近我,我喜欢看小孩子的眼睛——人类怯懦的眼神。哈,事实上我更喜欢它的幼爪。它慢慢地蹲下来,用它们称之为“手”的东西轻轻地碰着我,很小心地抚摩,节奏那么缓慢。是的,世界真美好啊——“喵呜!”我突然跳起身来,像闪电一样迅速,猛然间叼走了那小野兽手里的炸鸡肉。未等孩子反应过来,我早就跳上矮房子的屋顶,牙齿紧紧咬着那块肉,回头冲那惊呆了的孩子从牙缝里挤出一丝自信的微笑,然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