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
“呃,请问,九龙镇里最轻的大夫是哪个?”
“最青?”小二迅速把镇上寥寥无几的几个大夫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呵,别说,还真有一个。
“啊,是镇北的顾大夫,他最‘青’了!”
“顾大夫?”
“对啊,他叫顾原来着,医术也好,心地也好,有时候穷人看病不要钱,还白送给他们药呢!”
“哦,这样啊,那就他好了。”
……
镇北的顾大夫最轻……这是在耍她吗???
无意看着眼前这个三围绝对是她的两倍的男人,开始无意义地喘粗气——这样她背的动吗??
“姑娘,我看你面色苍白,显然是气血不足,平时不宜过度劳累啊。”顾大夫一脸无辜状地说着,不知到底哪里让这位姑娘一见到他就——像见了鬼似的。
——“对啊,他叫顾原来着,医术也好,心地也好,有时候穷人看病不要钱,还白送给他们药呢!”
……
算了,就他吧,无意调整好呼吸,上下打量了一遍顾原,一身青色袍子,样貌端正,不像庸医,等等……青色袍子,那小二不会以为自己说的是那个‘青’吧?!!
“顾大夫,家中有人卧病,还请您走一趟了。”
“应该的应该的。”
【第十一章】再见小东西
()再次站在小竹林边上,无意深吸一口气,弯下身子,说道:“此林中多是陷阱,还请顾大夫到我背上来,不然误伤就不好了。”小兔子不在,又不想拖拖拉拉,只能用轻功了。
“呃……这,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顾大夫有些犹豫。
“古人还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你上不上?”
“那……那好吧,冒犯了姑娘之处,还请原谅则个。”顾大夫终于肯爬上她的背,无意用力托了托,脚尖一点,便跃起数丈高,可见内力之深厚,顾大夫毕竟只是一个文弱的小大夫,哪里尝过这等腾云驾雾的滋味,当下抱紧无意的脖子,差点把她给勒死。
几个起落便来到小茅屋的门前,无意放下顾大夫,拍拍胸口,开门进去。
顾大夫专业地给人把脉,望闻问切,哦,除了第三个,确诊后,开始施针。
无意去烧热水,才走了一晚,炕上又变得冰凉,她有些苦笑,这个二叔,还真是让自己破了不少例,毫无理由地照顾,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武功,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全为了一个人,似乎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二叔吧。
那只小兔子不知是不是又去吃草了,无意往灶里填着柴火,突然‘吱’一声从里面窜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无意吓得一个屁股跌坐在地上,那黑乎乎的东西又窜回来,无意看着什么都黑就是那两只眼睛不黑反而红的小东西,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
天呐,怎么这小东西每次出场都要吓自己一跳,真是……
小兔子想过去蹭蹭她,被她拎着两只耳朵丢进盆子里,这么黑还想乱蹭啊,看来不给它好好洗个澡不行了,去门外拔了些草回来,安顿好小兔子,加快速度烧火,水温了后舀了两瓢往小兔子身上浇,小兔子惊得跳起来要逃跑,被无意拽着后腿拖了回来,按在盆子里结结实实洗了个澡,一人一兔闹的不亦乐乎。
无意点着它湿漉漉垂头丧气地小脑袋,笑骂道:“以后不准在灶台里睡觉明白吗,你就不怕自己一觉醒来变成炭烧兔子肉啊。”洗干净后拿着干燥的布巾给它擦身子,然后又把它塞进暖暖的被窝里面,和谢宁窝在一起。
“他怎么样?”无意看着开始收针的顾大夫,轻声问。
“没有大碍了,吃点东西就好,估计今晚就会醒了,只是受了些风寒而已,没有及时治疗,姑娘给他擦身子了吧,寒气去了好的就快,姑娘不妨再给他擦一次。”
还擦!她还要不要活了。
“嗯,谢谢大夫,这是您的酬劳,我送您出去。”
“有劳姑娘了。”
回去的时候顾大夫显然镇定很多,最起码没再把无意勒个半死。
【第十二章】魂兮,归来
()就像是浮在水面上,沉沉浮浮,不知归处,意识迷离,过往在眼前光怪陆离地交错,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谢宁努力抓回最后一丝意识,原本冰冷的世界竟渐渐变得温暖,原来死亡是这般温暖……也好,如果这么舒服的话,他到不在意是死是活了,活着太累,不如一死一了百了。
“二叔……二叔……”不知是谁的声音在耳边唤着,轻轻柔柔的,像极了一个人,一个自己可望不可即的人,两年前……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随后感觉自己变得轻飘飘的,加注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消失,湿热的感觉在身上游走。
是有人来了吗,会是谁,谁会来,谁能进来……自己明明布了阵的……
又或许这也是梦吧,做梦真好,自己爱怎么样怎么样,不会有所顾忌,可以放肆地活一回,如果可以选择,自己当初还会不会这么做……
意识越聚越多,终于回到身体里,魂兮,归来。
谢宁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烛光摇曳,晃晃悠悠中,一个女子的轮廓映入眼中。
“……是谁……”喉咙并不十分干涩,可许久不说话,再开口竟变得有些艰难。
“二叔,您醒了。”无意假装自然地收回手,给他盖上被子,将布巾搭在一旁。
“你是……”视野变得清明,眼前这个女子明明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可是那双眼睛,却如此的熟悉……
谢宁的视线移到无意的手上,看了一会儿后,才有些怔愣的开口:“你是……冰儿……”
无意挑起唇角似笑未笑:“能识出我的真面目的,你是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
“那第一个是谁,你的白哥哥?”
“你!不许提他!”无意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随即又镇定下来,道:“二叔,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反正不会是为了救我,靠,什么东西在我肚子上动来动去?!”没有力气坐起来,谢宁有些吃惊地看向无意。
“是一只兔子,不用管它,我想知道,当年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不是疑问句,是祈使句。
“冰儿,你不是不想报仇吗,怎么又突然转性了?”谢宁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身上什么也没穿?
“那是我的事,不要叉开话题,当年的事,你应该全都知道吧,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无意的口气有些冰冷。
“唉……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我不需要知道真相,我只要知道谁参与了这件事,谁是幕后凶手。”
“你太偏激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错的的。”
“那你就只说有错的人!”无意被他三番四次避重就轻惹得有些恼怒。
【第十三章】真假遗诏
()“呵呵,”谢宁笑笑,他身上隐藏的风尘味冒了出来。
这个风尘不是在女人堆里打滚的那个风尘,而是一种真正的,从大漠中荒野里等逆境磨练出来的味道——风尘味,和他脸上的稚气拼起来,竟然矛盾地十分契合,变成一种让人一不开眼的气质。
“冰儿,即使我说了,你也没办法报仇,因为那个人,那个最终的幕后黑手——是当今的国舅爷,你惹得起吗?”谢宁用挑衅地表情看着她,笃定她肯定会放弃。
国舅爷?这个人……的确是自己惹不起的,但是……就这么放过他的话,谁又会甘心?!!
无意捂住额头,揉揉太阳|岤,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全变,似乎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凌厉的眼神,冷漠的眸子,看的谢宁心一颤,当年他之所以救这个人,就是为了这双眼睛,更详细一点,就是为了这个眼神,这个人,终于还是把藏在身体里的自己挖出来了,看来,她真的想报仇。
“二叔,你一定有办法,不要糊弄我,即使是国舅爷又如何,我想办的事,没有人可是阻挡,我知道我爹不是什么好人,那身为我爹朋友的你,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一个人无缘无故远离人群独自居住,不外乎二种原因——一:和爱人私奔,二:被人追杀,到目前为止,这个屋子里没有出现除了我之外第二个女人,也就是说,一排除,二叔,真的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吗?”无意皱眉,褪去那层人格伪装,这张平凡的脸隐隐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你真的长大了,不瞒你说,我还真有一样东西,可以扳倒你想扳的人,”谢宁微微喘了一声,考虑着到底要不要把这样东西交给她,不过人既然来了,就代表不拿到自己想要的不会走,谢宁的表情变得严肃:“这样东西关系到这个国家的命运,你知道当今的皇上是谁吗?”
“是前六皇子。”
“没错,可是老皇帝并没有将六皇子立为储君,为何是六皇子登基为帝呢?”
“你的意思是……”无意的表情变得惊喜。
“是,我拿到了老皇帝真正的遗诏,我,就像你说的,不是什么好人。
那次我去盗皇陵,打开老皇帝的棺椁,你猜发现了什么,在老皇帝的胸口,竟有一封遗诏,不知是当今皇上特意要把这秘密埋在地底下,还是有人从中作祟,总之,被我发现了,遗诏上说,本欲立六皇子为下一代帝王,结果发现六皇子野心很大,会使百姓的生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遂决定,立九皇子为帝。
现在朝中分为两派,一派支持新皇,一派支持九王爷,若是扳倒新皇,让九王爷登基,那什么要求,他不会答应你呢?”
谢宁不怀好意地笑笑,可是脸色一变,又道:“新皇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正秘密训练大批军队和死士,不知作何用途,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所以说,扳倒他,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遗诏,如果你拿的是真的遗诏的话,那新皇手里的遗诏就是假的咯,呵,真是讽刺,一封假遗诏,就让他得逞,朝廷里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第十四章】真面目
()“这当中自是还有国舅爷的功劳,他可是一心一意只支持新皇的,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我……”无意稍稍犹豫了一下,毕竟这关系到国家大事,草率是不好的,一失足就会彻底完蛋,无意握紧谢宁的手:“二叔,你会帮我吗?”
明明是叫二叔,可是眼中的情愫绝不是一个小辈该有的,大胆而逾矩。
谢宁闭了一下眼睛,出声道:“你给我看一下你的真面目,我就可以考虑。”
无意愣了半晌,苦笑一声:“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起身去洗脸,滚烫的水没加一点凉水缓和,无意的手被烫得通红,覆盖在脸上的那一层薄薄的,可以以假乱真的脸皮被一点点除下来,好久没有露出这张脸了,心里竟记不起自己这张脸是什么模样了。
谢宁看着无意的新面目——或者说是本来面目,觉得能见这人一面,不枉来人世走一趟,死而无憾。
若说白衣公子是倾世,那这张脸算是天上地下为此独绝,真真是不小心掉落凡间的仙子,谢宁颤抖着手去摸,无意乖顺地坐下来,任他摸个够,幽幽开口道:“二叔,这下可以帮我了吧。”
“……谁能拒绝这样的你,真是……我谢宁何德何能……”任何词在她身上都是多余。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我暂且住在你这里,等你把病养好了,我们一起去皇都。”
“……好。”
一张天下地图满满铺在桌子上,当今皇上——离庆细细看着,山河尽入眼中,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万岁爷,该休息了。”旁边的小太监挑着灯笼,准备带路的。
“嗯。”伸个懒腰,离庆站起来,看了一眼举在眼前的各宫妃子的牌子,有些兴趣缺缺,漫不经心翻了一个,小太监唱到:“起驾——芸萧宫——”抽中的是芸萧宫的妃子——芸妃。
没意思,一群只会争宠的女人挑不起他的任何兴趣,如果能痛痛快快打一仗多好,可是那个丞相,真是,自己暂时不动他就敢这么嚣张管辖他的一切部署和计划,真是找死!
九弟,你的人以为我不敢动吗,哼,时机未到而已。
朝中的权力已经开始慢慢在他手中聚集了,等到他全权掌控的那一天,这个时代,就会翻天覆地了,离庆抬头看看挂在天际的一轮弯月,宁静美好,他讨厌这种风平浪静的生活,骨子里的好战因子蠢蠢欲动着,反正各国都不太平,若是自己趁机起兵,说不定能成就一番霸业,名垂千古,流芳百世,一个小小的离国皇帝算什么,他要做这全天下人的皇帝!
野心,果然不容人小觑,老皇帝对自家的儿子,的确是很了解。
【第十五章】弃我去者乱我心者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无意窝在被子里一边大声读诗一边笨拙地用毛笔将诗写在纸上,谢宁的病已经差不多全好了,换谢宁来照顾无意,谢宁在厨房里边苦命地填柴边吼着:
“大声点儿,我也听听——这是你写的?”
“不是——是李白写的,哎呀说了你也不认识……”嘀嘀咕咕一番,又开始从头背起,她的字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无意拿着毛笔在脸上左一道右一道地划来划去,纸上已是迷迷糊糊的一片了,她把纸卷成一个球,扔一边去,又折腾下一张纸,不管怎么说,要勾引想九王爷那种男人,没有真才实学是不行的,无意想着,咳嗽一声,开始端端正正写起来。
“这诗还挺配你,”谢宁从厨房出来,他不是读书人,‘君子远包厨’那一套更是不吃,“你是有感而发吧。”
“是啊是啊,那又怎么样,我乐意。”
谢宁存心惹她不痛快:“怎么,又想起你的白哥哥了?”
“……谢宁!!!你给我立马消失,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谢宁完全不为所动地拧了根布巾,蘸了热水丢给无意:“擦擦你的鬼脸,还有,不许没大没小,以后记得要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二叔’,明白吗?”
明白你个鬼!我不明白!无意气呼呼接过布巾,胡乱在脸上擦着,自从那天揭下人皮面具以后,就再也没带过,反正也不会有第三个人进来,渐渐的,无意那张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脸露出来,瞧着谢宁看痴了那傻样,无意觉得心里好受许多,她故意摆出姑娘家的媚态,朝谢宁勾勾手指:“过来。”
谢宁就像没了魂儿似的飘过去,无意顺势攀上他的肩膀,纤纤玉指挑着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挑逗的意味不言自明。
“谢宁……你真的是我二叔吗?”明明是的话,谢宁听了眼中却闪过一丝惊慌,可惜太快没被人捕捉到:“是,我是……”
“我倒宁愿你不是我二叔,你做我的……那个,好不好?”声音魅惑地让人沦陷,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沦陷,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像是安了磁铁般,吸引着每一个负极。
“那你的白哥哥呢?”谢宁没那么容易上钩,堪堪开口。
“我不喜欢背叛我的人,谢宁……二叔,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摆出可怜祈求的姿态,谢宁深深看着她,回道:“对,我不会……”唇已经不由自主贴上她的,像是立誓,更像是承诺。
山中无日月,这话把‘山’改成‘林’也一样,两人每天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自由自在,差点把自己原来的初衷给忘了。
“好了,我们也该行动了,”无意收拾着行李,看了一眼这个简陋的小屋还有窝在墙角处的兔子,眼中有浓浓的不舍,谢宁握握她的手,无声安慰她,把包袱背在自己的身上,拉着无意往外走。
“等等,让我再看一眼这个地方!”无意停下来,心中百感交集,其实当初,自己是真的希望可以过这样的生活的,有一个陪伴自己的人,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爱她,一间小屋,能遮风避雨就好,养一只宠物,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一辈子,那是多长呢?
“等事情都办完了,我们再回来,到时候,我谢宁发誓,一定和你过一辈子,在这里,生一堆可爱的小宝宝,养一群你喜欢的小兔子,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好不好?”
无意知道谢宁这个人,向来说话算数,笑着点点头,终于收回目光,大步跟着谢宁往外走。
只是风云变幻,命运只掌握在极少数的人手中,再回首,是不是伊人依旧。
【第十六章】认真的男人最美丽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蒸脂凝夜紫。
半巻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一张白白的纸上,苍劲有力的字跃然而上,气势磅礴的诗让人为之心折,离庆的眼神变得莫测,盯着这诗好一会儿才开口:“这就是最近在文官中流传不已的诗?是谁作的?”
“回皇上,是民间的一个女子作的,此女子才华横溢,传闻更是国色天香,据说此诗是此女子献给九王爷的,愿能和九王爷共结连理,对九王爷的才华倾慕不已。”
“九弟?呵,真是好运气,能得到如此奇女子,真是此生无憾。”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小太监满头冷汗地站着,生怕主子一个不如意把自己给砍了,好撒气,可是离庆很快就收起自己的情绪,吩咐道:“在九弟把她娶回去之前,带她来见朕。”
“是。”
无意看着龙飞凤舞中的谢宁,眼神认真专注,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最美丽,真是不假,谢宁是明显的双眼皮,深深的褶皱显得眼睛特别有神,忍不住凑上去香了一口,嘿嘿直笑,谢宁的笔一抖,写坏了一个字,宠溺地点了点无意的小鼻头:“你呀,别捣乱成不成?”
“谁捣乱了,人家这叫情不自禁!”
“跟你讲不通道理。”说罢又换了一张纸,继续写。
流传在坊间的诗就是这么出来的,文人学士们对这些惊才绝艳的诗表示万分的感兴趣,甚至出大价钱来买,可是每首诗的下面都写了一句‘赠九王爷’,让人不禁猜测,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是只看重九王爷?普通百姓,要入官宦之家,可是很不容易的。
“你到底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好诗,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说不是你写的,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啊?”谢宁不止一次的问无意,可是无意知道就算给他讲了他也不明白,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是从千年之前穿越而来的,别开玩笑了,鬼才会信!
“你只要知道这些东西都不是我写的就好,不过这些诗词真是瑰宝,不管在哪里都可以惊世骇俗。”无意吹吹未干的墨,晾在别的桌子上。
他们到皇都——汝城,已经一个多月了,找了住处住下,靠卖诗词为生,顺便开始计划。
【第十七章】不能说的秘密
()“二叔,你不觉得最近很吵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无意抬头问谢宁。
“你是说早晨那个卖老鼠药的小贩子?”谢宁头也不抬地回她。
无意清清嗓子,模仿那个小贩的腔调吆喝道:
“赛狸猫,老鼠药~
大的吃了跳三跳,小的闻闻就跌倒~
瞧,我都能背下来了,一卖老鼠药的,至于天天大清早就来喊吗,要是卖油条的还差不多。”
“管他卖什么呢,小风起不了大浪。”谢宁蘸蘸墨,呵呵手,继续写。
无意看了,默不作声地将火盆子烧得旺些,秋季已过,一转眼,时间匆匆逝去,快得让人来不及抓住什么。
初冬的天气阴霾晦暗,谢宁写好了明天要卖的,放下笔,走过去将无聊地正在剥瓜子壳的无意抱个满怀。
无意惊了一下:“……二、二叔……”
“我冷,让我抱会儿。”
无意转过身去和他面对面,搓着他有些凉的脸,顺便戳戳他两个深深的酒窝,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眼神却放的勾人。
“你故意的!”谢宁凑上去吻她,浅吻到深吻,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无意软在他的怀里,却在他解她的衣带时拦住了他。
“……二叔,你知道,不可以的。”无意微微喘息着,两人心知肚明,九王爷不会要一个被别的男人要过的女人,谢宁一下子抱紧她,力道大的吓人。
“冰儿,”他开口:“除了身体,把什么都给我,好不好?”
除了身体,她还有什么?哦,对了,还有心。
“……好。”她在他怀里点点头。
谢宁没事的时候喜欢半眯着眼睛,他生来一双绝勾人的桃花眼,眼尾稍稍往上挑个弧儿,偏偏眼里不装东西,不装喜怒哀乐,像蒙了一层雾般叫人看不真切,更引人探究,无意对他的这双眼睛十分喜爱,因为这双眼在面对她时,散了雾,把什么都露了出来——快乐、哀伤,还有盛不住的爱意,其实无意——他喜欢叫她‘冰儿’,在把她从灰烬里带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对无意有好感,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救她,当然,这件事不能让无意知道。
有些东西,是要变成秘密藏在心中的。
说出来,再美的现实,也会变成梦,一戳就碎。
【第十八章】渴求
()在集市上摆好摊子,太阳才刚露个头儿,早晨冷风彻骨,谢宁抄着手守在摊后,半眯着眼,一副没睡清醒的样子。
天渐渐明亮,人多了起来,不少书生来买他的诗词,谢宁一脸笑意地和这些书呆子们讨价还价,可这些嫩雏儿哪是他这只老鸟的对手,不但价钱没降下来,还有上升的趋势,不过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也不好意思这么黑,差不多就行了。
无意让谢宁写的诗词大多都是李白和杜甫的,偶尔还有几首苏轼的,众所周知,李白的诗豪迈大气、磅礴如大浪,让人顿觉天地之浩荡,杜甫则是忧国忧民派,细致地描写和内心无处可诉的愁苦令人扼腕,苏轼,更不用说了,换句话说,若没有苏轼,中国的文坛会失去很多光彩。
一下子出了这么多经典中的经典,这些书呆子哪扛得住,哄抢一空后有的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声朗诵出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好诗,妙诗啊!”
一片附和之声,谢宁只管收拾了摊子回家,心中有快活有自豪也有痛。
快活的是,自己卖得如此之快,让旁边那几个书摊子的摊主一顿眼红,差点儿就要用眼刀削死他。
自豪的是,只有自己知道,这些诗词的秘密,只有自己可以得到,那个人的心……只有自己……
痛的是,自己和冰儿身心结合的那一天,还很遥远,冰儿,也许要在别人的怀里碾转承欢。
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香都有,正兀自出神着,一双熟悉的绣花布鞋闯入视线中,抬头,是无意,一张笑意盈盈的脸,这张脸是无意最近才做成的,比她本来的面目差了很多,却也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了。
“天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谢宁揽了她继续走,甜甜的感觉自心底蔓延开来。
“来接你啊,我经做好饭了,一个人在家呆着很无聊,对了,我又有进步了,你的字我仿了这么久,才像个六七成,吃完饭接着教我哦!”无意抓着他的袖子撒娇,顺便把自己冰凉的小手塞到他温暖的手里煨着,像普通人家的小妻子那样,被相公宠着,日子过得简简单单,谢宁明白她心中的渴求,自己何尝不是这么想,只是同时也明白,若是被自己阻挠了为父报仇的机会,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好,我亲手教你。”
两人依偎着渐行渐远,独留在后面看光景的大婶们交口称赞:“瞧人家小两口,多恩爱呐!”
“郎才女貌,啧啧,羡慕死个人!”
“就是……”
【第十九章】不悔相知
()才刚迈进门槛,一阵浓郁的香味儿就飘过来,谢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味道:“是炸萝卜丸子!”
“猜对了,你曾说你小时候爱吃这个,正好今天有新鲜又便宜的白萝卜,于是就试试做了,先去洗手,吃吃看好不好吃?”
“嗯。”
晶莹金黄泛着油光的小丸子看得人食指大动,无意专心地看着他吃,自己却不动筷子,谢宁夹一个送到她的嘴里:“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你吃就好。”
无意的宗旨是,爱一个人,就要给这个人所有最好的,自己好不好无所谓,只要他好,哪怕要付出自己的所有,也——在所不辞。
吃饱喝足,铺好宣纸准备练字,谢宁研好磨,握着她的手亲自教她,一撇一捺一横一竖,所用的力道,起承转合,怎么回笔,细致入微地让她感应。
“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的字总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原来是要用力才行,我懂了。”无意重新蘸饱了墨,依着刚才的感觉默了一首诗出来。
写好,这次,有分像了,无意将笔放好,笑对谢宁说:“这首诗是送给你的,不要卖。”
“望月怀远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整首诗,一字一句在嘴里过了一遍,有甜的,也有苦的,谢宁看着‘相思’二字,这是仿他仿的最像的两个字,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他将无意抱在怀中,一字一顿道:“我不卖,留到死。”
一股冲动涌向心头,他手下越发用力:“冰儿,我想要你,我想要你!”
无意没有回话,却将自己水润粉嫩的唇送上,手死死按住他的不让他有任何动作。
他知道她说什么——到此为止。
不能再逾矩了。
一口幽静,一片竹林,留在记忆深处的宁静。
平定情绪,谢宁提笔,略一思索,亲自作了一段话给无意:
在梦里挣扎
是因曾经的谎话
爱你是错花
落在别人脚下
捡起时依旧绝代风华
记忆里又见风刮
风卷了残云般的温存泪花
你给我的爱从此作罢
痛苦的彼岸我已到达
只是
早生华发
【第二十章】斗智斗勇
()无意看了,笑得有些勉强:“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悲剧,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马蹄声纷纷乱乱落入耳中,无意将纸折好放入怀中,最后吻了他一下,喃喃道:“冷冰儿,永远是只属于谢宁一个人的。”
从现在起,我是寒衣,既不是无意,也不是冷冰儿。
我是寒衣。
没想到先来的竟是皇帝的人马,寒衣坐在轿中,将眼中的柔情悉数敛去,嘴角挂上疏离又冷漠的微笑。
手探入怀中摩挲着折好的纸,谢宁仿佛还在他的身边,陪着她面对一切不愿和不敢面对的。
“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慢慢跪了,低眉敛目,意料之中,下巴被人抬起,一张俊逸的脸出现在视野,目中有藏不住的狠厉:“你就是……作这些诗的女子?”
“草民不敢当。”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离庆放开她:“你读过书?”
“略读一二。”
“哦?喜欢打仗吗?”
“有利有弊,谈不上喜不喜欢,也谈不上讨不讨厌。”
寒衣慢声细语,似是唯恐冒犯他。
离庆被勾起兴趣,还是第一次有人用看似谦虚认真实则敷衍至极的答案来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给朕说说,有何利,有何弊?”
“是。利,扩大疆域,增强兵力,弊,百姓涂炭,一败全败。”
半晌。
“没了?”
“没了。”
“呵呵,”离庆笑了两声:“还是头次听说战争也有好处呢,真该给那帮迂腐的老头子们说说听听。”
“大人们只是为百姓着想。”
“是啊,为了百姓,朕只能做一个碌碌无为的皇帝,你说可惜不可惜?”
寒衣心一跳,这摆明了是在试探她,小心道:“依草民看,皇上可用一招假痴不癫,既不做庸君,又能痛痛快快地打仗。”
“假痴不癫?说来听听。”离庆没听说过这个词,不甚在意的说着,还往嘴里丢了颗花生。
“假痴不癫,意思是装聋作哑,而心里清清楚楚,皇上何不敛去锋芒,显得自己很弱小,让别的国家以为很好欺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等他们攻过来的时候,再给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打击,达到以退为进、后发制人的目的。”
差点儿被花生呛到,离庆努力压下心里的震惊:“计是好计,可敛去锋芒,说的容易,怎么让人觉得很好欺负呢?”
这不是作为皇帝的强项吗?
“不务正业,酒池肉林,沉迷女色,荒滛无道,不理朝纲,当然,私底下要把所有事情掌握在手中。”
“你为何看上九弟?”
【第二十一章】试探
()话题转得太过突兀,寒衣愣了一下才回到:“心之所向,实非草民能控制的,九王爷令草民夜不能寐,日日牵连,自无意中见过一面后,再无法忘怀。”
“好,好一个心之所向,那要是朕说,朕要娶你,且立你为后呢?”如此人才,方能与自己抗衡,斗智斗勇,离庆眼中燃起一抹兴奋。
“草民惶恐,还请皇上成|人之美。”寒衣跪得更低,指尖在微不可见地颤抖,毕竟君命难违。
一败全败。
“朕没有这么自作多情,起来吧,朕派人亲自把你送去九王爷的府邸上,这下你开心了吧。”
“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装出欣喜若狂的样子,连磕几个头。
离庆的目光更加狠厉,最终没再说什么,甩袖回御书房去了。
九王爷离昰,被封为玉王爷,年方二十,一妻两妾,寒衣直到见了真人,才明白为何此人被封为玉王爷。
温润如玉,便是说这样的人了,气质温和,眼光柔得能滴出水来,笑起来让人觉得暖暖的。
“你就是那个坊间流传为本王爷作诗的寒衣?”
“正是,草民叩见王爷。”还没跪地,便被人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本王只是好奇,本王究竟是哪里吸引你了?能得到姑娘如此的青睐?”
早知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寒衣微微一笑,信口拈来: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生此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这是我送给九王爷的见面礼,名为《感遇》,还请王爷笑纳。”
“好诗,可本王哪是什么兰桂,姑娘抬爱了。”
“是王爷自谦了,在寒衣心中,王爷是最好的。”说的真心实意。
人人都爱听好话,管你是王爷还是普通老百姓。
离昰笑笑,唤人给寒衣上茶,又问:“你见过本王?”
“一面之缘,王爷无心,草民有意。”
“将你收做小妾也不是不可,再说这是本王的荣幸,可本王不收来历不明之人。”
“草民名寒衣,家住九龙镇,父母双亡,和二叔相依为命,二叔靠卖诗词糊口,草民的字,是二叔自小手把手教的。”无懈可击的身世,任谁去查都是一个样。
“呵呵,够坦率,那本王可否唤你寒衣?”
“寒衣荣幸。”马上改口,算是成功的第一步。
【第二十二章】爱屋及乌
()窗外下着大雪,寒衣被安排在九王爷府住下,择吉日迎娶,转眼和谢宁分开半个多月,思念如潮水般在每个夜晚的子时准时将她淹没。
“爱屋及乌,《尚书大传。大战》书: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喃喃自语一会儿,终忍不住,起身去厨房。
白萝卜洗净,去皮,先用擦板擦成细丝,再用刀剁碎,然后加入酱油、盐、胡椒粉、鸡蛋、葱末、姜末、水淀粉,搅匀。
将搅好的萝卜陷挤成蛋黄大的丸子,下入六成熟的油中炸透,呈浅黄|色时捞出沥油,装入盘中,一盘炸萝卜丸子做好。
厨房里的下人齐齐看着她。
“呵呵,是王爷说想吃,你们给他端去吧。”将盘子一推,寒衣溜出厨房,她是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