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家有鲜妻

家有鲜妻第10部分阅读

    她的心,可伸指轻触伤处,还真有些疼!这大小姐的身子果然与她从前那皮粗肉厚不同,忒不经打了!

    绿枝叫艾叶进来瞧过,幸好没破皮,伤得不算太重,上回胡姨娘送来的膏药还没用完,此时也可以敷上。

    给人服侍着洗漱过后,终于安安生生的躺在床上了,张蜻蜓才觉出连肩膀都有些泛酸。心中暗叹,这才不过是抡了一会儿鞭子就这样了,要是跟那个潘家武夫杠上,自己岂不吃亏吃定了?这能有什么法子解决呢?难道要找个武林高手当师父?

    她自在这儿天马行空的做着梦,周奶娘贴心的在一旁替她揉搓着。点当然也要唉声叹气的把她再反反复复念上一遍又一遍,“看你下回还这么冲动不?一点都不知道爱惜,给自己弄一身的伤回来!这回把夫人彻底得罪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听得张蜻蜓头大如斗,心想孙猴子的紧箍咒也不过如此吧?

    一时绿枝洗漱好了,进来替换,见小姐一副吃了黄莲的样子,便上前劝道,“奶娘,您就别再念叨小姐了。反正都已经做下了,现在也没得后悔药吃。明儿她可就要去祠堂了,咱们倒是熬个夜,赶紧给她做副护膝出来才好。要不在那儿跪上十天,人可怎么受得了?我已经打发兰心她们在那儿弄了,不过咱们屋里,就您针线最好,还得您去盯着才行!”

    是哦!周奶娘一听立马停了唠叨,赶紧也去洗漱,然后过去赶制针线。

    张蜻蜓等她走了,立时松了口气,却又问起,“去祠堂还要跪着的?我看那和尚不都坐着念经的?”

    绿枝心下好笑,要让您坐着,那还怎么算是惩罚呢?

    章府的规矩,关进祠堂的人,上午下午晚上各跪两个时辰,一天就是六个时辰,半日的工夫去了。睡的还是硬板床,吃的也全是没有油盐的青菜萝卜,着实艰苦得很。

    张大姑娘听得嘴角直抽抽,有些惧意,“这……真要十天?”

    您的耳朵一点问题都没有!绿枝叹气,“确实是有些重了,一般只罚天的。不过比起二少爷来,老爷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张蜻蜓不信,“不过是让他离家去念书,有啥苦的?”

    绿枝撇撇嘴,“那也要看去念书的是什么地方!”

    白鹭书院,是一所全免费的官办书院,就坐落在京郊八十里外的白鹭山上。山中风景甚好,还隶属太学院管辖,教学极是严格。

    贫民之弟想要入学,需得通过层层考试,唯有真正有一定才华的学生,才会被最终录取。至于官宦子弟们,就不限名额了。只是书院管束极严,不管你是王公世子,还是侯门少爷,只要入得门来,便一视同仁,同吃同住,唯以学业论高低。象他们这样官宦之家,除了实在调皮捣蛋,无法管束的孩子,鲜少有人肯把自家孩子送去吃那个苦的。

    绿枝末了还道,“听说除了行李,连个小僮都不许带去服侍呢!二少爷这回要真是去了,可着实得脱一层皮了。”

    原来如此!张蜻蜓听得点头,两相比较,自己这关十天的祠堂确实算是手下留情了。不过,她心里又惦记起另外一桩事来,既然那书院这么严格,潘家怎么不把那头豹子送去改造改造?等到自己有机会出府时,真得好生打听打听这潘家的情形。

    绿枝趁左右无人,将那荷包拿了出来,“小姐,这个是等四小姐他们来取么?”

    张蜻蜓猛然记起,“对了,我不在这些天,你记得每天做几样好吃的,偷着给明霞堂送过去。只加点小心,别给人发现才好。”

    绿枝没问为什么,只有些为难,“您都不在这儿了,厨房还能给我们供菜?”

    这倒也是。张蜻蜓想了想,“若是还供,你就记着做了给他们送。若是不供了,那就没法子了。这荷包你收好,等他们什么时候方便,自己来取吧!”

    绿枝偏头琢磨了一下,“那我想法找些门道,做些点心把鱼肉包裹起来,送出去就没那么扎眼了。”

    张蜻蜓一笑,“好丫头,你好生干,日后我绝对亏待不了你!一定给你择个好女婿,让你称心如意的嫁出去!”

    绿枝脸上却是一红,不再言语了。

    张蜻蜓今儿着实是有些累了,闲话一时,便睡着了。而林夫人的上房里,却仍是灯火通明。

    还没来得及换下出门衣裳,便被母亲的人急召过来的章泰宁坐在椅上听完今日之事,却是摇了摇头,“这事儿咱们都别去说,赶紧打点行李,把泰安送出去的好!”

    林夫人急了,“你怎么这么说?那白鹭书院是什么地方,能让你弟弟去么?”

    这个大儿子,虽然不怎么理后宅之事,但却一贯是足智多谋,林夫人真要遇到什么难处,还是得倚仗着他的。

    章泰宁自有道理,“娘,您也知道,爹现在正在气头上,咱们不论谁去说什么,都只会让爹觉得咱们更加的骄纵泰安,更加的反感咱们。别说泰安不好过,就是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既然如此,咱们倒不如痛痛快快依着他的意思就把泰安送出去,一来顺了爹的意思,二来也能让这小子长点记性!”

    他斜睨了一旁刚上好药,正满脸不高兴的弟弟一眼,“你摆的什么脸色?还不服气?活该你受点教训!”

    在亲生大哥面前,章泰安还真有几分畏惧,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嘟着嘴不吭声。

    章泰宁白了他一眼,接着跟林夫人分析,“其实现在送去,反而是最好的时机。这中秋一过,要不了俩月就过年了,泰安那时候再回家,爹的气也该消了。咱们再从旁劝劝,爹见他也着实吃了苦头,心一软,人就能接回来了。若是您这会子舍不得,弄得爹心里头老是个疙瘩,等到开春时把他送去。再要回来,您算算得等到什么时候了?那份苦,可就吃大了!”

    林夫人这才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担心,“可若是你爹铁了心,过了年还要把他送走怎么办?”

    章泰宁摆了摆手,“这您就放心吧!爹不是那狠心的人,若是真的不待见这小子,早八百年前就把他轰出去了!岂会等到现在才收拾他?”

    他端起茶来润润喉咙,却挑眉冷笑,“不过这回三姑娘可厉害了,二回您想要动她,恐怕就得掂量掂量了。”

    林夫人当即沉了脸,“难道我还用得着顾忌她么?”

    “您以后还真不能不顾忌着她!”章泰宁把茶杯搁下,慢条斯理的告诉林夫人一个绝对称不上好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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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捡便宜了[感谢加更!]

    ()“知道么?今儿我去岳父家,可听到一个消息。【叶子】【悠悠】”章泰宁手指轻敲着桌面,不紧不慢的告诉林夫人一个重要消息。

    “边关又有捷报传来,皇上正着礼部准备嘉奖潘家。潘老爷已经是官居一品了,再往上还能怎么嘉奖?无非就是封侯袭爵了。岳父还特意恭喜了咱家,说您有眼光,结了这门好亲。若是潘老爷这次回来真的能更上一层楼,那您可真不能对三妹妹做得太过了。待她出了门子,咱们往后见了面,还得留三分余地呢!”

    林夫人本来还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听大儿子说完,却是松了口气,不屑的鄙夷,“再封侯袭爵也轮不到那个二世祖,他上头还有嫡亲的大哥呢!”

    章泰宁似笑非笑的瞧着他娘,“您可千万别小瞧了那个二世祖,他确实是够混蛋的,可人家命好,投的胎里不仅有个好爹,还有个好大哥。您知道么?前方的战报里可专门提了,他家大哥在战场上可是连命都不顾,一门心思的要立大功,那可是将门虎子啊!”

    林夫人脸色微变,章泰安直接把话点透了,“那二世祖可是他唯一的亲弟弟,为了给他说上门好亲事,他可是连从前母亲留下的那尊家传白玉观音都肯送出来当聘礼了,您细想想这其中的道理吧。说不好,您这回歪打正着,倒让三妹妹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呢。日后她和二妹妹孰高孰低,还真不好说!”

    他掸掸衣襟,起身走了。林夫人的脸,却越变越黑了。

    章泰安再不懂事,也瞧出娘这脸色不善了。屋子里静得让人发慌,连呼吸都生怕喘出大气。

    许久,小胖子实在是憋不住了,嗫嚅着问,“娘……我能回去睡觉了么?”

    林夫人猛地惊醒,那陡然看向他的眼神竟是说不出的恐怖。

    “娘……您怎么了?我怕……”章泰安瘪着嘴,快吓哭了。

    林夫人看着小儿子那打肿变形的脸有一瞬间的陌生,可是很快就恢复了理智,重又做回那个溺爱的母亲,“没事,刚才娘在想事情呢。吓着了吧?快回去睡吧,明儿听你哥哥的话,上书院去。再苦再难也得熬过这一段时日,等过年了,娘就去接你回来啊!”

    重见到她一脸熟悉的疼惜,章泰安未免又故态复萌,撒起娇来,“娘,可是我不想去嘛……”

    “住嘴!”林夫人那原本和颜悦色的脸突然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难道你真的想跟那潘云豹似的,做个人人唾弃的京城纨绔么?”

    章泰安给吓得浑身一激灵,只见母亲眼神复杂的转而看着她面前的虚空,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我的孩子,在这个府里永远都得是最强的!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能爬到他们的头上去!”

    小胖子听得心惊肉跳,但他也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娘的这番话,应该是对着那个庶姐张蜻蜓说的。

    翌日一早,章泰宁去给章致知请安时,非但没有给亲弟弟说一句好话,反而大义凛然的主动请缨,表示要亲自送弟弟上白鹭书院去,交待老师严加管教,促他成材。

    而此时,林夫人也一反常态的倒戈相向,说她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觉得自己确实是错了,也理解了老爷的苦心,所以对章致知的决定是坚决支持。

    为了表示她的悔过之心,天还没亮就把章泰安拎了出来,准备打发他上路。就连给章泰安准备的行李也少得可怜,除了两箱必要的随身衣物,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简直都有些寒酸了。

    林夫人很是深明大义的道,“既是去读书,就得有个读书的样儿。衣裳不破不烂,能保暖护体就行,可不能再让他玩物丧志了!”

    章致知听得不住颔首,心想夫人到底是明白过来了。

    再看一眼脸上红肿未消,打扮朴素的章泰安,章致知那经过一晚沉淀的火气更是消弥大半。

    心中不觉又念起这个二儿子的好来,虽然章泰安是顽劣了一点,但有时傻头傻脑的也挺可爱。比起已经长大成|人的大儿子和总是规规矩矩,不敢与自己亲近半分的小儿子,他对这个二儿子私心里也还是有些偏爱的。

    这么一想却也觉得自己昨晚在盛怒之下,要他今日就上书院确实有些过分了。起码得让孩子把伤养好的不是?可他却不是出尔反尔之人,话一出口,当然须得一言九鼎。先把他送走,等过些时,人学了乖,知道悔改了再接回来也就是了。

    多年的夫妻,林夫人当然很容易就瞧破章致知的心思。心中不由暗赞还是大儿子聪明,这么看起来,恐怕到时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能让章致知同意把小儿子接回来了。于是更加的安下心肠,先料理家中之事。

    等送章致知上了朝,林夫人才命人又拖出几口大箱子,装满了锦衣华裳,以及吃喝玩乐的各样东西,全是章泰安平素喜欢的。

    这头交待章泰宁,“送你弟弟过去时,可跟那儿的先生们说些好话,这些钱给你带去打点。泰安,你那箱子里娘已经换了不少的散碎银两,足够你花用的了。那书院虽不许带人进去服侍,但你的这几个奶哥哥和下人仍是跟着过去服侍,就在你那山脚下住着,会每日到院外来伺候着。有什么事尽管跟他们说,可千万别委屈自己。再怎么苦,且忍耐这一时,等过年时,娘亲自来接你,知道么?”

    小胖子勉强点了点头,林夫人又交待跟去的下人们,“好生在那儿伺候着二少爷,若是他回来少了一根头发,我必是不依!知道么?”

    “知道!”

    百般交待之后,林夫人终于千般不舍,万般不愿的将章泰安送出了家门。转过头来,再俯视着脚下这片章府的土地,她的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寒光,看得人胆战心惊。

    所有的人心里都在想着,三姑娘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外面的翻天覆地张蜻蜓自是无知无觉,她被禁足在章府内的祠堂里,老老实实念了十日的经。

    ——小剧场——

    小蜻蜓敲着木鱼:诸位,谨以此章感谢所有打赏投票留言收藏的亲们!

    谢谢dgfgs、蜜桃宝儿、紫藤妞妞、书友080629221421962、yngg亲的打赏,还有呃,oo332211等亲的催更,小蜻蜓很害羞的只拿到了一个3k的。

    全是桂仁不争气!更2本书总是不能专心,下回本姑娘替你们扁她!不过北安国那个假冒俺的丫头的故事总算快完结了,后面就该本姑娘占据所有时段,全天候演绎了。

    大家放心,俺可不比那丫头好性子,一定会天天拿着杀猪刀催她更新,坚决不会象[id=1698933,n=《冲囍》]那么磨唧的。私下透露一句,本来桂仁今天也不想加更的,到底还是被俺逼出来了。哗哗!杀猪女v5!

    在这里,还要感谢晴雨天百~万\小!说、抹茶622的长评,以及爱古装的女人、月满西楼、荷塘月色fz、白菜、背大刀鸡噪、黄金孔雀鱼,俺是乡下妹、月倾、星霜月沉等亲的留言,没列到名字的俺心里也一样惦记着你们呢!

    还有更多投票留名或不留名的亲们,绿枝,一人赏一块桂花糕!

    总之是谢谢各位了,有时候网络一抽抽,桂仁那厮就犯懒,不想回帖,以后俺会经常抽她的。还请大家多多捧场,多多支持,俺爱你们!

    对了,忘了说一句,那头豹子过两天我就要拎出来蹓蹓了,大家表着急!你们多支持下俺,俺就会让他多表演些节目的。嘻嘻!

    今天先到这儿了,桂仁喊俺去吃饭了,大家周末愉快,改天再出来和大家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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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换人

    ()章府的祠堂并不大,小小巧巧的一所院子,很是清静。【叶子】【悠悠】香案上规规矩矩供了一堆牌位,无论是他们活着还是死了,张大姑娘都一个也不认得。

    反正管事嬷嬷让她跪就跪,让她念经她就捧着书叽里咕噜嘤嘤嗡嗡的乱念一气。表面上三姑娘很是老实,可跪不了一柱香的工夫,她就开始琢磨着要如何偷懒了。虽然膝盖骨上绑着厚厚的棉垫,但跪长了也很是难受。

    幸好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们都穿着长裙,拉扯一番便可以把腿完全的遮住了。然后张大姑娘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半坐在脚后跟上,实现她坐着念经的心愿了。

    横竖看守祠堂这样的差使,可不轮到在府中得势的下人,不过混吃等死罢了,也不会太过较真。

    睡觉虽然床硬了点,但张蜻蜓还都能忍。只是到了吃饭时间,张大姑娘就着实痛苦了。这些天给大鱼大肉养刁了嘴,再换成白菜萝卜,可真真是要人的命了。

    素来吃饭为大的张大姑娘摸摸咕咕乱叫,不停抗议的肚子,想到了一个最简单最实用的办法。

    祠堂里的管事嬷嬷于是不时的就能在打扫香案或者给三姑娘收拾床铺的时候,不小心“捡”到些钱。

    都不是傻子,她当然不会异想天开到以为是祖宗显灵。于是投桃报李,在每天晚饭之后,张蜻蜓就能在自己床边的小桌上也“捡”到些吃的。有时是两个素包子,有时是几块萝卜糕,虽然清淡了点,好歹也能换换嘴,安抚一下受伤的肠胃了。

    在被关押的最后几天,若是留神细听,就可以听到祠堂里念着这样的经:

    “给我一个红烧猪蹄,再来一碗鲇鱼汤。阿弥陀佛!猪蹄要炖得烂烂的,鱼汤要熬得白白的。阿弥陀佛!牛肉我不吃炒的,我要吃卤的。阿弥陀佛!我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鸭腿。阿弥陀佛!我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咬得我满嘴都是油啊……阿弥陀佛!”

    等到十天禁闭终于结束的时候,蜻蜓大师深吸一口自由新鲜的空气,毫不留恋的大步踏出祠堂。打定了主意,还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赶紧回荷风轩大快朵颐,谁都不许拦着她!

    可是一抬眼,却见屋外站着除了意料之中的周奶娘,还有喜气洋洋得有些过分的兰心和一个板着脸的漂亮丫头。

    见她出来,那丫头扯动嘴角,没有任何抑扬顿挫的行了一礼,“奴婢彩霞,给三姑娘请安。”

    这声音简直就是天生念经的好材料!张蜻蜓在周奶娘拼命使着眼色之下没有调侃。等进了屋,左右一瞧,“绿枝呢?”

    兰心穿着一身花枝招展的新衣裳,快人快语的道,“绿枝姐姐可飞上高枝了!提了一等丫头,调到夫人身边去了。夫人赞她行事沉稳庄重,还说日后要把她放在二少爷屋里做个大丫头呢!”

    敢动我的人?张蜻蜓腾地一下就火了。却先冷冷的问她,“那你怎么进来了?”

    按规矩,她这三等小丫头未经传唤,可不是能随便进来伺候的。

    兰心一张小脸上几乎都快笑出花来,“我蒙夫人开恩,提了二等丫头,顶绿枝姐姐的缺。”

    张蜻蜓又问那个拉长着一张鹅蛋脸,似是旁人都欠了她钱似的漂亮丫头,“你又是怎么来的?”

    彩霞置若罔闻,还是兰心快嘴解释,“彩霞姐姐原是二姑娘身边的人,陪嫁过去之后病了一场,夫人便拿身边一等的玉莺姐姐换她回来了。【叶子】【悠悠】彩霞姐姐生得体面,故此赏给了三姑娘。要不绿枝姐姐哪能遇上这等好事?”

    你不也走了狗屎运?张蜻蜓睨了她一眼,“她是哑巴么?不会自己说话的?”

    兰心给噎得一哽,满脸的笑僵在那儿,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张蜻蜓再一次看向彩霞,“说,你是怎么来的?”

    彩霞这回做得更绝,梗着脖子,水蛇腰一扭,直接就往外走,“姑娘既然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出去做活了。”

    这什么态度?

    “站住!”张蜻蜓吼了一嗓子,彩霞吓了一跳,转头却露出一个略带讥诮的笑,“姑娘是在叫我么?”

    “那你以为我这半天是在跟谁说话?”

    彩霞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对不起!我没听到姑娘喊我的名字,以为姑娘是在跟别人说话呢!”

    张蜻蜓怄得不轻,冷笑,“那你现在听好了,彩霞,我问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你听清楚了么?”

    彩霞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清楚!不过我可不明白三姑娘有什么好问的,我们做奴婢的,总不是主子说了去哪里,就得去哪里?从前我服侍二姑娘,现在是服侍您,顶碧落的缺,跟您陪嫁到潘家去,就是这样了。姑娘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出去做事了。”

    “慢着!”张蜻蜓她不怒反笑,上下打量着彩霞,“瞧你生得一副好相貌,怎么蠢成这样?你既然知道你是服侍我的,那主子没发话,你急吼吼的往外跑什么跑?难道从前二姐就是这么教得你没有规矩,所以才从邝家被赶回来的?”

    彩霞气得立时涨红了脸,“三姑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挑理?我们做丫头的,出去干活难道也有错么?”

    见她生气,张蜻蜓更加的不生气了,“你一口一个干活,你到底要做什么活忙成这样?且说来听听,看看你有多勤快。”

    彩霞随口敷衍着,“打扫刺绣,屋里的活可多了去了!”

    张蜻蜓嗤笑,“可你们最重要的活计不是服侍我么?”

    彩霞的顶了一句,“那姑娘有什么话,就尽管吩咐!”

    张蜻蜓两手一摊,阴阴一笑,“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自然会叫你。你就在那儿站着,半步也不许离开!”

    你……彩霞气得脸都白了,这不就是变相的罚站么?这可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是从前,她哪里把这个三姑娘放在眼里?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主子有命,做奴才的又岂能不从?彩霞忿忿的在门边站成了一个雕塑。

    张蜻蜓这才转过头来,笑吟吟的看着兰心,“现在你可以接着说了,我这屋里还动了哪些人,都是怎么个来龙去脉,你且一一说清楚吧。”

    兰心觉得三姑娘这笑比板着脸还恐怖,畏缩的往后退了半步,将那得意之色收起,战战兢兢的回话,“蕙心也提了二等丫鬟,因姑娘房里的名额够了,便将她拨到大少爷屋里去了,另给换了两个三等丫头墨冰和雪砚过来。至于艾叶,夫人说她刚进府,不懂事,不能陪嫁出去丢脸,她既懂些医药,就换到老爷那边伺候煮茶煎药,另换了榴喜过来。巧云本就算不得正式的,先姑且搁着。至于要给您陪嫁的几户人家,夫人也已经在挑着了,等定了人选就派过来。”

    哈!张蜻蜓心想这下可好,自己不过是关了十天的禁闭,身边的人却如走马灯般给换了个大半。

    兰心这儿不用说,这丫头一门心思想着要当姨娘,肯定是林夫人给了许诺。就竹筒倒豆子,把自己这边一些人的底细在她面前抖露了个干净。

    林夫人她这一招狠啊!估计送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就是要让自己别别扭扭的出门去。要不是奶娘实在没法换,搞不好连周奶娘也留不住了。

    只别人倒还罢了,绿枝这丫头无论如何得想法收回来,要不让她落到林夫人和章泰安手里,那还能有个好?

    周奶娘动了动嘴皮子,刚想上前劝劝姑娘稍安勿躁,却不料张蜻蜓的脸色快如翻书,由怒气冲冲到一脸平静,最后挑一挑眉,竟是微微一笑,“去!赶紧给本姑娘把饭菜端来,吃完了再给我烧水洗澡。记得多放点香叶,去去晦气!”

    (小清亭笑眯眯手持平安符,谢谢萨洒的打赏!顺便再说一声,大家有空帮忙想想名字啊,桂仁那厮每回想个名字跟便秘似的,严重影响了进度。鄙视之!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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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我就是你们老大!

    ()上房里,得到禀报的林夫人诧异了,“你说什么?她现在还有心思出去?”

    “是的。【叶子】【悠悠】”来回话的王大娘子也想不通,这个三姑娘怎么会这么安静?

    从今儿她刚结束禁足回了自己院子起,林夫人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在上房迎接她过来挑衅甚至闹事。依着林夫人的对策,巴不得张蜻蜓闹得越大越好。可就是没想到,荷风轩那边,居然太太平平,没有一点动静。

    据报,张蜻蜓回屋之后先享用了顿极其丰盛的早饭,然后洗了个澡,认识了一下屋子里的新人。接着,她就让小丫头们去给那四位教习嬷嬷带话,说是明儿起还要接着上课。

    当然,她也没忘记差人通知王大娘子,让她备好衣料,赶紧补给她中秋节的新衣裳。跟着,她就去找了胡姨娘,约她下午去府外逛街。

    胡姨娘当然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当下就同意的,现打发人过来请林夫人示下,问是可不可以。

    林夫人思忖了好半晌,也猜不透张蜻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难道说,那丫头真的如此狠心,就算是把她身边得力的人全都支光了,她也无动于衷?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张蜻蜓的这份狠辣倒真是无人能敌,林夫人费尽心机的调兵遣将也就成了一个笑话。

    不过怎么看,张蜻蜓也不象是那么无情无义之人。尤其是对绿枝,这个自小在她身边服侍的大丫头,总不会不念一点旧情吧?可再一想,她又是怎么对待碧落的?

    可若是她真的只顾自己,又为何要为章清莹那对小姐弟出头呢?难道只是因为她跟章泰安的旧怨?或是纯粹的想跟自己作对?

    林夫人自己都把自己给绕糊涂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王大娘子还站在那儿等着回话呢,“夫人,您看现在……”

    林人人回过神来,想了一想,“去拿衣料给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再让她抓着把柄了。她想和五姨娘出去,那也是老爷亲自发过话的,通知管家,准备车辆和银两,下午送她们出去。只是可得带几个伶俐人出去跟着,懂了么?”

    “奴婢明白。”王大娘子出去安排了。

    林夫人坐在屋中又想了半天,忽地转头问静静坐在一旁的刘姨娘,“你怎么看?”

    刘姨娘有一点估摸到张蜻蜓的心思了,却惦记着女儿的交待,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这……我也实在猜不出。【叶子】【悠悠】”

    林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起来,“我倒要试试,她是不是真的这么狠心!来人呀,叫绿枝进来!”

    荣升一等丫头的绿枝这些天可没有一丝喜色,反而过得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生怕什么时候天上就掉把刀子下来,一下就把自己的小命给了结了。

    张蜻蜓被放出来了,她自然是记在心里的。可那又能怎么样?三姑娘能有办法把自己再弄回去么?

    绿枝不敢想,她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战战兢兢的来到林夫人面前,垂首而立,“请问夫人有何吩咐?”

    林夫人淡然一笑,“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你手特别巧,正好这秋凉了,我想做些冰糖核仁润润肺,你一会儿帮着收拾一下吧。”

    这似乎不是什么难事,绿枝心下稍安,低头敛眉应命而去。可等人抬着整整一大筐的核桃送到她面前时,绿枝傻眼了。

    来人扔下一把生着锈,快要坏掉的小核桃钳子,冷冷的吩咐,“夫人说了,这是赶着要用的,限你天黑前弄好,可仔细些,不许拆一堆乱七八糟的出来!”

    绿枝噙着泪,开始在小丫头的监视下,一个一个夹起了核桃。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三姑娘,您可得快点来救我!

    三姑娘不是神仙,当然听不到她的求救。她刚从胡姨娘那儿回来,此刻正在挑拣着王大娘子送来的衣料。

    既然不再克扣,那送来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周奶娘心下感叹,她们荷风轩又多久没有得过这样好的料子了?

    “你们也来帮忙看看,到底哪个好?”女孩子做衣裳,最是容易挑花了眼,张蜻蜓也不例外,选了几匹最为艳丽的爱不释手。

    周奶娘当然是随着她高兴,“姑娘喜欢哪个就是哪个!”

    我都喜欢怎么办?张蜻蜓未免有些贪心起来,很想全都留下,但规定只有两身,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兰心觑着她高兴,想上前讨喜,指了两匹她特别留意过的建议,“这两个都好,显得富贵喜气!”

    是么?张蜻蜓连自己都信不过,更不相信她的眼光。【叶子】【悠悠】抬眼往旁边一扫,就见还杵在那儿充木头的彩霞眼底快速掠过一丝不屑。

    张大姑娘知道自己的眼光和这些大户人家有些出入,心念一动,问外面的几个小丫头,“你们也进来说说!”

    从老爷房里换过来的榴喜先自应了一声,“奴婢不懂得欣赏!”

    然后继续旁若无人的坐在房檐下面磕瓜子,把皮吐得满地都是,一双脚还大大咧咧的晃来荡去。

    张蜻蜓暗自撇嘴,真是比我还俗!就是在乡下,没出阁的大姑娘做出这副样子也是让人笑话的。

    当然,张蜻蜓也看得出,榴喜并不是小姑娘了。瞧她那高耸的胸,丰隆的臀,比生过三个孩子的林夫人都丰满有致。

    按说,这丫头已经二十有二了,模样儿生得也还算不错,尤其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很是勾人,怎么就一直没配小子,还在三等丫头的行列里打混呢?

    张蜻蜓不知道,也没问。

    旁边的墨冰和雪砚更是一对活宝,虽是三等丫头,派头却比她这小姐端得还足。两人生得也好,眼若春水,脸似桃腮,春花秋月,各有所长。可自打进了这道门,似乎一直就关在屋里读书写字。就是出来了,也总是四目相对,脉脉含情,还不时冒出一句诸如“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之类的酸话来。

    要不是不好意思,张蜻蜓几乎都想扒开她们的衣服,看是否有一个是男扮女装的了。

    当然,对于她们的过去,张蜻蜓也没打听。

    最后只有巧云走了上来,帮她搭配了一套艳丽些的和一套素雅些的,“姑娘看这两套可好?既有些区别,可以在不同的场合穿着,也比较适合您的肤色。”

    张蜻蜓觉得不错,当场拍了板。又量了身形,定了款式,交王大娘子带走,只等收货了。

    这一忙,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等歇午觉的工夫,周奶娘好不容易觑了个空,到床边低语,“姑娘,您看夫人拨过来的这些人,可都个顶个的漂亮呢!”

    张蜻蜓毫不在意的一笑,“漂亮不好么?没事儿看着也养眼!”

    “可是……”

    周奶娘还有话想说,张蜻蜓却摆了摆手拒绝再听,“我要睡了,下午要逛街,得养养精神,一会儿记得叫我起来。奶娘,您有什么想买的么?我送您!”

    周奶娘怔了怔,“姑娘不用我跟着去?”

    “您帮我好生看着家就行了。”张蜻蜓翻了个身,果真闭上了眼睛。

    周奶娘也糊涂了,那姑娘会带谁去?这屋里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么?她眨巴眨巴眼,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姑娘了。

    此时,仍是在门口站着的彩霞快撑不下去了。站了一上午,两腿麻得没有一点知觉,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口更是渴得要命。原先的气焰早就消得无影无踪,心里对这三姑娘生出一份隐隐的畏惧来。要不,自己一会儿给她认个错?否则,她这都要站成石头了!

    等张蜻蜓睡醒,就见门口的木头美人突然矮了一大截,正在跪地认错,“姑娘,是奴婢错了,求您饶了我吧!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

    张蜻蜓从菱花镜里望着她,凉凉的讥诮着,“那你说,你错在哪里了?我怎么不记得你做错了什么?你在那儿等着我吩咐也叫错了吗?”

    彩霞一哽,头磕得砰砰作响,羞惭不已,“是奴婢对姑娘不敬,以下犯上。姑娘问话,我故意不答,这就是大错特错了。求姑娘开恩!”

    “知道错了,就好好改了吧!下回再犯,我可就再不容情!”张蜻蜓眼光往两边一扫,看着那些个捧水端盆子的小丫头们,放下脸来,一并发话了,“我不管你们都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但既然到了我这荷风轩,就得守本姑娘的规矩。我的规矩很简单,就一条,我只说一次,你们全都给我记好了!我不管你们从前是怎么回事,可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老大!谁敢对本老大不敬,出路就两条。一是你们把我撂倒,从此你就是老大,我服你管!第二条么……”

    张大姑娘嘿嘿一笑,声音却陡然凌厉起来,“那就等着被我修理!只别到时又哭爹叫娘的求我饶命,本姑娘是个记仇的人。不信的话,尽管放马过来试试!”

    她这话一出口,听得人人心中一惊。墨冰和雪砚交换了一个眼色,各有三分惧意。榴喜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但身子却不觉站直了两分。

    张蜻蜓也不管她们是否真的服气,转头吩咐,“彩霞,你自己去厨房赶紧吃点东西,一会儿随我出府。”

    什么?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张蜻蜓居然会带她出去。兰心嗫嚅着上前问,“姑娘,那……那我去么?”

    张蜻蜓睃了她一眼,“你想去干嘛?”

    “我……我跟去服侍呀!”兰心说着这话,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

    张蜻蜓冷笑,“我是不是离不开你,非得带你出去服侍不可的?”

    兰心给呛得脸通红,张蜻蜓拈起一根有点分量的银簪,啪地往桌上重重一拍,变了脸色,“不过是个二等丫头,难道还想管着我不成?下午就在屋里好好打扫打扫,做好你自己的本分!”

    兰心这一下可着实是又羞又恼,打扫本是三等丫头的活,可张蜻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吩咐她,岂不是当众给她没脸?

    不行,她一会儿就找林夫人说理去!可是三姑娘刚刚才发了话,自己这就过去了,她会不会回头为难自己?

    不怕!兰心暗暗给自己打气,有林夫人给她撑腰呢,她怕的什么?

    可是眼下,还得忍气吞声伺候张蜻蜓出门。心下却想着,等嫁到潘家,自己抬了姨娘,得到姑爷的欢心,就再也不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