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影很熟悉,才又重新回头。
此刻,他正直勾勾的盯在她裸露的一截小腿上,被烫伤的地方已经暗红发紫,一片一片的,很是触目惊心。
他的心剧烈的疼了一下。
听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洛琪一怔,撩起的裙摆滑落下来。
这是他出车祸后,她第二次看到他。他的额角和手上仍绑着绷带,比起昨天的颓态,有了几分精神,只有那双清俊的眸子,依然像藏了心事,一片灰败。
也许,他还在为她的背叛耿耿于怀……
“是你……我只是在等个人……”想到那天他的无情,不想让他误会自己来医院的理由,洛琪站起来手绞着裙摆,局促的解释。
“你的腿怎么回事?”徐清远喉咙发紧,仍然死死的盯着她裸露的脚裸。
“腿……腿……那个……”洛琪无措的抓抓头发,像是故意回避似的,腿向后一缩,恰好碰在熟料椅子的边缘,疼的她眉心一紧。
“刚才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小问题。”她定了定神,淡然一笑,云淡风轻的说。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博的他的同情,还是让他内疚,增加他的负担。这都不是洛琪想要的。
而洛琪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她越是轻描淡写,徐清远越是质疑,他冲过来,不顾她的感受,俯身就撩起了她的裙子一角。
呼吸一窒,看着她破皮淤肿的两条腿,有一瞬间,徐清远觉的他被人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洛琪尴尬无比,抽出裙子往后退了一步:“我没事,挺好的。”
“这也叫没事?”血往上涌,徐清远明白了什么,嘶哑的朝她吼着,他抓过她的胳膊,“琪琪,你告诉我,是不是那天烫伤的?”
“不是。”洛琪很平静的回答他。不是没看到他眸子里的内疚和心疼,可是,她也忘不掉那天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难。
“还不承认,这分明就是烫伤。”徐清远用他仍然缠着绷带的手扯着她就往皮肤科拉,“好,我们去问医生,医生会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琪琪,齐雨薇也被烫伤的,所以你身上的伤骗不了我!”
他边走边大声的喊着,额头的青筋崩起,仿佛生了莫大的气,洛琪固执的甩开他的手:“是烫伤的又怎么样?这是我自找的!因为我惹不起齐雨薇,我只能躲着她。可是,我躲着她,依然有错。没有这些裸的伤口,我又怎么会明白,我和你根本就不合适!”
徐清远定住,回过头,失神的望着洛琪。
她好像又瘦了,小巧的下巴比从前更尖了,显的那双眼睛愈发的大。虽然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可是依然掩饰不住她的憔悴和苍白。
“琪琪,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他的声音发涩,“可是,那天你为什么不解释?如果你告诉我,你也受伤了,我怎么会……”
“不要说了。”洛琪打断他,眼睛发酸,她抬起眸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清远,我有点累。”
是的,累。一段从青梅竹马开始,她期待守护了十几年的爱情,看着它由甜蜜到心伤,再到今天的伤痕累累,洛琪感到说不出的疲惫。
就像一段马拉松的长跑,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往前跑,却在临近终点时,摔断了腿,与目标失之交臂,那种筋疲力尽却一无所得的失落和绝望感,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好,我不说了。你跟我走,我们去看医生。从现在开始,你的人生,由我接手,我绝不会再看到你受半点委屈。”徐清远执意的上前又要挽她的手,洛琪却又是疏离的一躲,向后退了一步。
“你……”徐清远眸子一痛,不解的看着洛琪,随即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草绿色的淑女款长裙,一字领荷叶边的设计,很衬她的少女气质,虽然沾了星星点点的油漆看着有些狼狈,可是光看质地也知道,那不是件普通的衣服,“vlento的当季新款,琪琪,你身上的衣服不便宜吧?是不是他给你买的?”
理解了徐清远的意思,洛琪心中一绞,又向后退了一步。
“好,琪琪。”他举起双手,一副要妥协的架势:“我反复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我爱你,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洛琪心头一震,差一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咬了咬唇,她试图解释:“清远,你生日的那天晚上,我去借钱……”
“别再提那天晚上!”徐清远狼狈的挥挥手阻止她说下去,无奈而又咬牙切齿的说:“就当是我疏忽了你,你给我的惩罚。可是,琪琪,下次想让我嫉妒,不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好吗?本来我爸妈对我们的婚事就有意见,我一直在想办法,可你和那个姓楚的不清不楚,你让我怎么替你说话?”
听了前半段,刚刚有所动容,这后半段又让洛琪一口气堵在胸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澄澈的眸紧盯在他的脸上,就像在重新认识他。
为什么,他总是指责她,怨恨她,却从来不问问,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说伤害,她也是伤的最重的那个人!
徐清远被她这种眼光看的很别扭,可毕竟还是心疼她,俯身就要抱她却就医。
“洛琪,你在那里干什么?”楚天佑包扎完伤口,从诊疗室出来。
洛琪浑身一震,推开徐清远的手,转过身。
怕她等的太久,手上的绷带还没系好就出来了。此刻,楚天佑正把绷带的一头咬在口中,努力的用牙齿和手打着结,看到和洛琪站在一起的徐清远,他松开了口。
“过来!”站定在那里,他倨傲的命令。
(35)以死要挟
“你要等的人就是他?”徐清远愕然望着楚天佑,垂在身侧的手指节青白。
本来还存了幻想,以为洛琪来医院是为了看他,或者至少是想偷偷看一看他。可是楚天佑的出现,毁灭了他仅存的一点残念。
“你愣在那里干什么?没看到我绷带没系好吗?”见洛琪站着不动,楚天佑又加重了语气。
两个男人,一个双目赤红,嫉妒的要滴出血来;另一个神色清傲,眸底平静如幽深的寒潭。
只在气势上,徐清远就输了。
“对不起……我该走了。”洛琪咬了咬唇,略微欠身,向楚天佑走过去。不是诚心要给徐清远难堪,更不想做无谓的解释。楚天佑的伤是为她受的,情理上,她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发梢轻擦过徐清远的面颊,她清甜的馨香让他禁不住伸出手,可是抓住的,却只有她的余温,还有脸颊嘲讽的痛感,眼睁睁看着那个清丽身影在他的视线中走向另一个男人,心中一个地方轰然倒塌。
“系好了。”不敢看楚天佑阴鸷的脸,洛琪小心翼翼替他系了个活结。
“嗯。”楚天佑满意的点点头,抬起手看了看那个被她系的很漂亮的蝴蝶结,唇边绽开潋滟的微笑,“走吧。”
长臂一揽,把洛琪搂了过来,洛琪不安的挣了挣,却无法挣开,只能由着他拖着往前走。
经过徐清远身边时,楚天佑停住,从口袋中拿出一块被血染的殷红的手帕,往他面前一丢:“这个还给你。”
徐清远没接,手帕飘落下来,落在他只穿了拖鞋的脚面上。手帕污渍不堪,上面娟秀文雅的八个字灼痛了他的眼睛:云淡风清,宁静致远。
“楚天佑……你干什么?”当众被这个恶魔揭穿她过往的小心思,洛琪脸刷的红透,她还想捡起那块手帕,被楚天佑又是蛮横的一夹,塞进了电梯。
身后,徐清远捡起手帕,眸底烈焰熊熊,把它揉成了团,
从前,在她的宿舍,他发现过她绣带有他名字的手帕,他一直以为她会送给他,所以,他一直等待着,从未揭穿过她。可是……如今,她却把它当成了替别人止血包扎的工具,任他的名字淹没在肮脏的血渍中。
徐清远突然像疯了似的,去按电梯的按钮,电梯的指示灯已经显示到了一楼,他等不及,拔腿冲到楼梯口,把迎面走来的齐雨薇撞了个趄趔都没有停下来。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冲到楼下时,楚天佑已经开着他的限量版宾利载着洛琪扬长而去。
跑的太急,脑袋有点缺氧,徐清远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清远,你不好好在医院养病,在这里干什么?还有你这一头的汗……”奥迪车门打开,雍容华贵的徐妈妈从车里下来,拿出纸巾就要替他擦汗,身后的佣人手中还拿着她为儿子炖好的补品。
“妈,你们先上去,我去去就来!”徐清远拉开车门就坐上了副驾驶,命令司机:“开车!”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洛琪追回来!
“唉……”徐妈妈脸一沉,在他关上车门前,扳住了车门:“你去哪里?医生有命令,住院期间,你哪里也不准去!何况,一会儿你齐伯伯还要亲自来看你。”
徐清远咬了咬牙,继续命令:“赶紧开车!”
可是有徐妈妈在场,徐家的司机怎么敢真的开车,为难的看着徐妈妈,向她求饶。
“清远!”徐妈妈冲司机和身后的佣人摆摆手,两个人会意的离开,她依然扒着车门,厉声说:“又去追洛琪那个丫头是吗?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还嫌她害你害的不够?刚才我看到她了,她不是跟那个楚天佑走了吗?看两人关系亲密的很呢!”
“妈,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你当她傻吗?她多会攀高枝,不然,怎么会背着你和楚天佑搞在一起?清远,你别傻了!我明白你和她从小到大的情谊,可现实是现实,你再和她继续,她会害死你的!”
“妈,只怕我没有被她害死,就被你们逼死了!我再说一遍,你们愿意违背和洛叔叔的约定是你们的事,我是男人,我必须遵守我的承诺!”徐清远下了狠心,怦的关上车门,移到驾驶员的位置,启动了引擎。
可是,令他惊呆的是,徐妈妈竟然不顾危险,挡在了他的车前。
“清远,你非要一意孤行也行,那就从我身上压过去吧!”
徐妈妈脸上是视死如归的决绝,刚踩上油门的徐清远蓦的松开了脚,气恼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楚天佑重新把洛琪送回她就诊的医院,下车亲自帮她打开车门,他俯身欲将她抱下来。
“楚天佑,你是故意的!”洛琪向后一缩,拒绝他的好意。
从去那家医院就诊到后来对徐清远的羞辱,这一切都是他的有意为之。
“就算是吧。”他倒够担白,一点也没掩饰,自负的环抱双臂:“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显然,我又赢了!”
“无耻!”她气咻咻的下车,狠狠摔上车门,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恨死他这副拿女人当战利品的阴险嘴脸,自从遇到他,她的生活就开始一团糟。
楚天佑也不再献殷勤,在后面不疾不徐的跟着她。
“楚天佑,你把我骗到张启山家到底什么意思?就为了看到我被他们一家人羞辱吗?”洛琪突然站定,气极败坏的质问他。
楚天佑眯起那双危险的眸子,靠近,端过她俏丽却紧绷的小脸:“女人,偶尔长几根刺,那是玫瑰。刺太多了,那就是刺猬!一点也不可爱!”
把她的脸往一侧狠狠一甩,他气宇轩昂向前走去。
他讨厌她一身的刺,如果是对所有人也就算了。可她看徐清远的目光,偏偏充满了柔情和欲语还休!而对他,永远是那副憎恨又厌恶的模样,他能忍她到现在,已经算他涵养高了!
“张启山住的那片别墅区曾经是洛氏的项目。为什么他会住在那里?他会花钱买那么贵的房子?我告诉你,不是!那是别人给他的馈赠!至于为什么会有人白白送他这么豪华的房子,洛琪,你自己用点脑子想想吧!”
(36)你要对我负责
他什么意思?
洛琪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无数个疑问。这个男人,先是让她去偷徐家的东西,后来又刻意的接近她,对她好,挑拨她和徐清远的关系,现在又突然对洛氏的事情上心。他到底怀着怎样的目的。
他说过,商人重利。今天在张家,她已见识了他在这方面的贪心和霸气。现在对她好,保不齐藏着更大的阴谋。
这是洛琪这些天来第一次觉下心来思考这些问题,一排排洋槐树投下斑驳的树影,阳光透过树叶打在楚天佑身上,他挺拔的身姿有种不近人情的冷硬,想要了解更多,只好紧走几步跟上。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张启山和送他房子的人,都和洛氏的沉浮有着莫大的关系?”他走的太快,她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问。
楚天佑不理她,仍然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那送他房子的又是谁?”她继续可怜巴巴的追问。
楚天佑突然站住,回头,洛琪只顾着追问,蓦的撞上他结实的胸膛,鼻翼间是他清新的男人气息,心忽然乱了,只好急急的收住脚步,尴尬的与他保持着距离。
“你现在不说我骗你了?”看着她谨小慎微的样子,他不耐的挑了挑眉。
她对他,永远没有放松的时候。
“你说法做事让人摸不着头脑,我怀疑一下总没什么问题吧。”她也不掩饰,直接说出她的想法。
见他又不说话,只是负手而立,讳莫如深的打量着自己,洛琪的心又狂跳起来:“你……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接近我,还帮助我调查洛氏的事,有什么目的?”
“你是我的女人,我帮我的女人处理点麻烦,无可厚非。”楚天佑捏了捏她粉嫩嫩的小脸,在她唇上吻了下,阳光很足,她的唇却依然冰凉,他有点心疼,忍不住又用他火热的唇替她暖了暖,抬起头,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眸子黑亮亮的:“我从来不亏待我的每一个女人。”
每一个……咳咳,洛琪吞了吞口水,差点忘记把他推开。
“都说过了,我不是你的女人!”等反应过来,楚天佑已经大步走开,像听不见似的,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刚进医院,楚天佑的手机就响个不停。可是他仍然亲自看着医生给她重新上了药,处理了腿上的擦伤,才安然离开。
看到他离开,洛琪如释重负,紧张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有所放松。哪知他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提醒你一下,出院后要么你搬到我家和我住,要么我搬去你家和你住。你考虑一下,告诉我答案。”
还在削苹果的洛琪手一抖,差点把手指割个口子:“我哪个也不选,这不可能!”
“我的手是为你受的伤,你必须为我的生活起居负责!”对她晃了晃他受伤的手,门一摔,楚天佑离开了。
负……责……
咔嚓,在苹果上狠狠咬了一口,想到她只去过一次,却留下噩梦般回忆的他的家,洛琪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冷颤。
为了避免真的被他重新拖回那个噩梦,洛琪在医院还没住够一星期就逃了出来。
她害怕那个危险的男人,即使他对她爸爸的案子表现出一定的兴趣,即使她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对于这样一个乖张隐晦的男人,她除了厌恶,产生不了丝毫信任。
怕楚天佑找上她,许曼曼那里这几天她一直没敢回。正好环球小姐决赛就要开始了,孟经纪督促的紧,每天都要做形体集训,索性洛琪就和许曼曼一起挤在经纪公司提供的小宿舍里。
知道了比赛那些肮脏的内幕后,从前并不对决赛报什么希望的洛琪,这几天,心思却有了些许改变。
如果能晋级三甲,就会成为经纪公司力捧的对象,有了经济来源不说,更重要的是还可以代表海城去京都参加全国的决赛,这样她就可以逃离楚天佑的掌控范围了。
至于他窃取她手印签的那份所谓合同,只要她对公司有价值,自有她的经纪人帮她搞定。
有了主意,接下来的几天训练洛琪格外卖力,表演课,练形体,走t台。尽管腿上的烫伤还未痊愈,她依然不知疲倦的练着。
终于到了比赛的日子。
璀璨华丽的舞台,国色天香的佳人,声与色的海洋,此起彼伏的鲜花和掌声,台上妆容精致的女孩使尽浑身解数,展示着自己。
除了第二轮的泳装表演,洛琪腿上有伤,表现的不尽如人意外,其它几轮,她的表现都堪称完美,尤其是最后一轮的知识问答,对于曾经凭自己努力考上经贸大学的洛琪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她良好的涵养,不俗的谈吐,落落大方的气质,获的评委的一致认可,连色眯眯的金总都捋着胡子,不住的点头。
所有的展示都结束后,到了评委打分和宣布结果的阶段。
后台,许曼曼紧张的拉住洛琪的手,竖起了耳朵紧盯着舞台上主持人嘴巴一张一合。最后一轮的一道英语口语题,她答的很差劲,那嗑嗑巴巴的海城腔发音,让她在台上都快尴尬死了。
“别担心,你一定能行的。”洛琪镇定的安慰她。
刚说完,就听到主持人口中报出了许曼曼的名字。
“获的本届环球小姐大赛海城分赛区最佳上镜小姐的是05号选手许曼曼……”
“曼曼,最佳上镜是你!快去,快上台领奖!”洛琪兴奋的连连推她,许曼曼却脸色一挎,有些沮丧:“完了,完了,前三名一定没我的份了!”
洛琪明白,这种比赛的前十强,都会得到一份或轻或重的鼓励,前面获奖的,后面晋级三甲的机会就渺茫了。
洛琪瞟了瞟其它女孩,凑到她耳边低声安慰她:“不会的,孟姐不是保证过,一定会让我们晋级三甲。”说着,又推了许曼曼一把,让她赶紧上台。
悻悻的下台,对着洛琪晃了晃手中的奖杯,洛琪热情的给了许曼曼一个大大的拥抱。
“加油!琪琪,冠军一定是你的!”虽然失望,许曼曼仍伏在她耳盼,给她鼓劲。
果然,毫无悬念的,洛琪获得了冠军。亚军和季军被另外两个女孩获取。
上台领奖的时候,洛琪朝许曼曼看了一眼,宣布结果时,许曼曼眼睛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快去,宝贝儿,你是最棒的!”发现洛琪的目光,许曼曼站起来,向她坚定的竖起两个大拇指。
(37)你很不乖
“下面有请楚天国际总裁楚天佑为我们的冠军颁奖,同时,也恭喜我们的冠军,她将获得楚天国际新一季的广告代言。”
洛琪头皮一紧,不是吧,为什么是他颁奖?
舞台的另一端,那个玉树临风的身影已经款款走向舞台中心的洛琪。宝蓝色高级订制西装,很招摇的颜色,穿在他身上,神采熠熠,贵气十足。今天他还特意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收敛了往日的霸气,更显的时尚有型,魅力指数绝不输给任何一个当红明星。
他一上台,下面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每走近一步,洛琪的心跳就加快几拍。当他温文尔雅的从后面的礼仪小姐手中拿过奖杯鲜花,还有一份代言聘任书,一一送到她手中时,洛琪心一颤,手心的汗湿差点让奖杯滑落到舞台上。
“恭喜。”礼貌的握手被他篡改成拥抱,不顾众目睽睽,他伸开长臂将她拥入怀中,避开摄像轻咬着她的耳珠,对她咬牙切齿:“宝贝儿,你很不乖!”
耳边热浪袭人,洛琪打了一个寒噤。再松开她时,他已经又换上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笑,洛琪想到一个词,衣冠禽兽!
“楚总,您对我们的冠军,也就是楚天国际新一季的形象代言人洛小姐有什么样的期望吗?”台上郎才女貌,异常养眼,亚军,季军完全成了陪衬,此刻连主持人都忍不住来了个现场访问。
“期望很大。洛小姐,希望你可以像面对这场比赛一样,拿出你百分之百的努力,认真对待我们的合作。中途退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面对镜头,楚天佑优雅微笑,侃侃而谈,说着只有洛琪一个人听得懂的话。
接着,主持人眉飞色舞的又把话锋转到洛琪身上:“洛小姐,两个多月的比赛,最终捧得桂冠,你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你此刻的心情吗?”
手心不住的出汗,那份代言聘任书的边缘已经有些潮湿,望着主持人递过来的麦克风,洛琪木然的站着,心乱如麻。
台下坐着的金总,还有孟经纪不住的朝她示意,让她开口,甚至孟经纪已经在台下亮出了写着“感谢”的牌子。
感谢楚天佑吗?感谢他又一次成功的把她耍弄于股掌之间!
洛琪唇边扬起嘲讽的冷笑。
怪不得这些天楚天佑没有出现。从孟经纪,到金总,这些人执意让她参赛,并把冠军的桂冠送给她,这一切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讨好楚天佑。
包括今天他会出现在比赛现场,还有手中这份聘任书,只怕也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原来,她怎么努力的想要改变她的命运,摆脱他的桎梏,都是徒劳。
不仅是徒劳,还很可笑!因为她就像一只被人拴了线的木偶,一举一动全在那个男人的掌握之中。
可是,洛琪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痛恨!
“看来,我们的洛小姐太激动,还有点紧张。”见洛琪不说话,主持人机警的替她圆场。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楚天国际的代言。”洛琪清了清嗓子,笃定的开口,瞟了一眼楚天佑,她又接着说:“如果说,冠军和这份高价代言是捆绑方式的存在。那么,我也可以放弃这个冠军的席位。”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马蚤乱。金总气的直接拍了桌子,而孟经纪也是垂足顿足,一脸失望,就差把她直接拉下来臭骂一顿。
唯独台上的楚天佑仍是处之泰然,只是那优雅的微笑中已全然没有了热度,一片冰凉。
这是电视直播,敢当众折他面子,这女人她是想死吧?
“洛小姐,你……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个冠军是你一路过关斩将得来的,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伶牙俐齿的主持人都开始结巴。
洛琪无所谓的耸耸肩,“觉的很无聊,突然就想放弃了。”
她走过去,越过楚天佑,将鲜花,奖杯,以及手上的聘任书,重新塞回礼仪小姐的手中。
上扬着下巴,对楚天佑傲然一笑:“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你会付出代价的!”几个字,几乎从他的齿缝中挤出来。
而洛琪已经翩然转身,扭着曼妙的身姿,向舞台下走去。她依然穿着最后一轮的长礼服,孔雀绿的颜色,配上她高昂的头,挺直的脊梁,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孔雀。
刚下台就被孟经纪扯了个趄趔:“你疯了!不想要冠军你早说啊,当众给楚总下不来台,你还要不要在海城混了!”
洛琪揉着被她拽疼的胳膊,小脸倔强的偏向一边:“当初不同意我退赛,就是为了拿我讨好楚天佑吧?如果知道你们玩的是这种把戏,我绝不会参加!”
“就算是玩把戏,也要看你有没有被人玩的资格!有钱拿,有名出,这种名利双收的机会,多少女人做梦都梦不到。装什么清高,小姐身子丫鬟命,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急什么?既然那么多女人梦寐以求,那你就送给其它人好了。反正我不稀罕!”
“好了,好了,孟姐,你先少说几句吧。现在,先想想,怎么把眼前的危机度过去再说吧。”许曼曼见不得洛琪挨骂,赶紧过来笑眯眯的调和,把洛琪拉到身后。
孟经纪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瞪着洛琪的眼睛恨不得想吃人。
大手一挥:“还能怎么办,亚军,季军往上顺延。洛琪,你接着傲!下面的烂摊子,你就自己应付吧!”
洛琪紧绷了唇线,默然不语。
“你,曼曼……”孟经纪上上下下打量着盘靓条顺的许曼曼:“正好,空出一个季军的位置,你来补上!”
“我不行……”许曼曼一愣,打定了主意要和洛琪同进退。
“别再跟我说不行!”孟经纪朝她吼道,又恶狠狠瞪了洛琪一眼:“再和某人似的给脸不要脸,你们就都给我滚蛋!”
“曼曼,你答应就是。反正季军还有笔奖金,不要白不要!”洛琪趁许曼曼没把话说绝,赶紧替她应下。
“算你识趣!”
一直到孟经纪走远,许曼曼才回头,沮丧的拉住洛琪:“琪琪,你这是干吗?说好的共进退呢!”
洛琪嫣然笑笑,替许曼曼拢了拢稍显凌乱的发丝:“你傻不傻,你和姓楚的又没过节。机会难得,一定要把握。”
“可你呢?你倒是说说,你和姓楚的到底有什么过节。就算他对你不安好心,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岂不可惜?”
洛琪一时无语,良久,才默默吐出苦涩的三个字:“我恨他。”
(38)惩罚
有种恨,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就像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越是想忘却,他越是像回放器一样,反复提醒,步步紧逼,让她一刻也不得安宁。
许曼曼知道她不肯说的,问也问不出来,眼圈一红,感激的握紧了洛琪的手,洛琪鼓励的拍了拍她:“快上去吧,已经在叫你的名字了。”
看着许曼曼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中央,洛琪靠在身后巨大的音箱上,欣慰的笑了笑。
这是许曼曼该得到的。
一场声势浩大的比赛,因为最后冠军易主的闹剧,以不那么完美的姿态落幕。
原本属于洛琪的代言和荣誉反而成全了之前黯然失色的亚军张晓晓,下台的时候,已经成为冠军的张晓晓,手捧鲜花被人众星捧月的包围着,路过洛琪的时候,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
洛琪正在卸妆,换下晚礼服,不施粉黛的她,与浓妆艳抹的朱晓晓相比,少了几分油腻,更显清丽动人。
“恭喜你了,晓晓。”她停下手,看着镜子里的朱晓晓的向她祝贺。
“哼!”朱晓晓捧起手中那束紫玫瑰,陶醉的深嗅着,“别以为你把冠军让给我,我就会感激你。”
洛琪腻歪她这副态度,拿起化妆棉继续擦试脸上的粉底,平时她就不爱化妆,脸上油腻腻的,这感觉真难受。
“洛琪,我讨厌你!”见她的挑恤没效果,朱晓晓很不爽,拿起梳妆台上洛琪正在用的一瓶卸妆油往地上一摔,“没见过你这么阴的!先把我的冠军抢走,又说不要了。搞的我这冠军得的灰头土脸的,抢风头没你这么抢的!”
卸妆油溅的她裤角上到处都是,洛琪站起来,蹙着眉,嫌恶的瞥了朱晓晓一眼:“那我告诉你一个更抢风头的做法。你现在去找孟姐,去找主办方,告诉他们你也不想要这个冠军。我保证,明天的头版头条肯定有你的大名!”
“你……”朱晓晓被噎住,脸涨的通红,她好不容易争来了冠军,怎么可能放弃,“放心,我没那么不识好歹!”她对着洛琪晃了晃手中的代言聘任书:“看到了吗?五百万!鬼才会跟钱过不去!”
“说的好!”身后传来清脆的掌声,还有楚天佑倨傲的声音。
朱晓晓浑身一震,收敛了嚣张,换上一张甜的腻死人的笑脸:“谢谢楚总夸奖,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
淡雅的古龙水味道在靠近,洛琪背转身,冷淡的坐回椅子上。
“鬼才跟钱过不去,可偏偏有人非要跟我过不去!”一只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的肩头。
痛,透过她纤细的骨骼向全身蔓延,要将她碾碎一般;那双隐藏在黑眶眼镜后的眸子,岑冷,暴戾,像要穿透她的灵魂,把她狠狠的撕碎。
洛琪紧抿了唇,就是不出声,甚至连抬头去看镜子中的那个恶魔一眼都不肯,用轻蔑抵抗他的报复。
一秒,两秒,十秒……
“洛琪,你怎么还坐的住?快给楚总道个歉!”刚从观众席赶来的孟经纪,强硬的把洛琪从座位上拖起来。
那只向她施压的大手总算拿开了,洛琪不舒服的动了动胳膊,好疼,疼的她的脸都白了。
“楚总,洛琪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让她自己跟我说话!”那张清丽的小脸冷的像块石头,第一次有女人敢如此冷酷,骄傲的挑战他的耐心,真当她自己是块宝吗?
脸上的妆已经卸的差不多了,洛琪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往胳膊上一搭,对挡在她面前的楚天佑淡漠的开口:“让开。”
她仍然垂着眸,不见半点软弱,反而凛冽的让人不可侵犯。
当傲慢碰上傲慢,绷紧了唇线,楚天佑的眸子燃起可怕的风暴。
“楚先生,想要花钱买春,有大把的姑娘随你挑。但是,别拿我开涮,我对你,对你的钱,对你的一切,统统没兴趣!”
“洛琪!你失心疯了吗?胡说八道些什么?”孟经纪厉声打断她,这丫头,今晚着魔了吧。
“跟我走!”楚天佑越过孟经纪,粗暴的拖过她的胳膊。
该死的女人,今天看来必须得给她点教训!
“你要干什么?”洛琪有点害怕,挣扎着后退。可对方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扛在了肩上。
“谁也不许跟上来!”他头也不回,厉声命令。
出了化妆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楚天佑没有停下脚步,扛着她奔向更高一层。
楼上的休息室,打开门,把她往沙发上一扔,他回身把门锁死。
“考验我的耐心是吗?我花钱?好!我今天就再买你一次!”他掏出钱包,将里面所有的现金往她脸上一甩,愤怒的扯开领带。
“你休想!”
“脱衣服!”他突然命令。
她怔住,看他不像是吓唬她,恐惧的向后缩了缩。
“看来全天下的女人统统犯贱,软的不行,就喜欢硬的,就喜欢卖!那天晚上,你不是卖的挺开心的吗?”他的样子阴鸷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边逼近她,一边迅速拉开裤子的拉链,“放心,今天我会付你更高的价格!”
他还敢提那一夜?洛琪的唇咬破了,她站起来就走,但是他高大的身躯已经欺近,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天地一阵晕眩,她的背已贴躺在光滑冷硬的茶几上。
哗啦一声,茶几上的东西被他一把挥到地上,他坚实的身体压了一来,蛮横的压力,令她双腿被迫缠在他的腰间。
“你这个混……”话才说到一半,她的唇舌已落入另一双唇的覆盖中。
“楚天佑,我恨你!”她绝望的对他挥舞着粉拳,强抵在两副躯体之间,试图隔开一丝丝距离,即使只有几寸也好,可以让她尖锐的对他指控。
她恨他,她就是恨他,是他毁了她的爱情,她的清白。现在还试图掌控她的未来!她永远都不要原谅他那夜的暴行!
“敬酒不吃吃罚酒,洛琪,敢当众悖逆我,我就让你知道,女人永远不能让男人不爽!”淡淡的烟草味道在她耳边萦绕,三两下扯下她的裤子,一个悍然挺入,将他自己重重钉入她灵魂的最深处。
他,对女人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他曾经的耐心,早就被那个叫陈紫妍的女人磨光了。
可是,她偏偏一次又一次挑恤他的底线。
他就是要教训她!她反对什么,他就做什么。她厌恶他怎么样,他就偏要怎么样!
没有任何前戏,他的强行进入,让她疼痛的失声尖叫。
(39)被曝光的两人
脑海中又是那一夜他残忍的掠夺,一遍又一遍,刺目的鲜红和噬心的绝望,像碎玻璃一样破碎的她的尊严。
看来,他是想她永远记住这仇恨!
女人很难骗自己,性的快乐需要建立在爱的前提之下。如果只有恨,那这副身体也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看着他动作,她别开脸,苦涩,嘲讽的笑出声。
“你还笑的出来?”他停住抽动,她的笑声太刺耳,他听的难受。
“放开我!”她突然失去控制,疯狂的推搡着他,拳头结结实实落在他的胸膛上,“楚天佑,你就是我的噩梦,我的耻辱!你难道不知道,我一天也不想看到你!我恨你!无法控制的恨你!”
心好痛,每一寸都像压路机碾过去一般,粉身碎骨。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她不想哭,眼泪会让她的脆弱无处遁形。
但是,她受伤了。伤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她一心想要维持的尊严。
洛琪一下又一下的吸气,命令自己,无论他再怎么折磨自己,都不要再流泪。她不要他得意,不要他看着自己的意愿得逞。
合起眸,眼角强忍的泪水在闪烁,从头至尾,再也不曾从唇间逸出任何一句软弱求饶的言语。
一个字也没有。
“有什么好哭的?你不是很强硬吗?”没良心的女人!他从她的身体里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