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与海》
(一)初见
初见胡心海是在一九九七年的海南三亚,那时我才十六岁。
我们是来度假的,那时候我们一家四口还在一起,父母的工作也很稳定,虽然只是教师工作,可四口之家,拿着双份的教师工资已经很是满足。
刚下飞机的父母,可能是习惯了我们家乡热却不晒的天气,对海南连风都是热辣辣的环境,他们用一身被晒得通红来说明了他们的不适应,而一边已经黑得看不出有没有被晒伤的弟弟,早就随着海风狂奔到了海边。我就站在沙滩上,突然不想动了,合上眸子,我闻到了只有有海的地方才独有的腥味。
以前,我以为我弟弟就已经足够了非洲小黑娃这外号。可现在,看着和我爸妈还有说有笑的胡心海,我深深的领悟到,在海南,我弟弟也是个白鬼。想到这里,胡心海已经扛起了我们全家的行李,我很惊讶,因为那个时候的胡心海虽然有着一米八多的身高吧,可体重看起来顶多就是五十公斤都还不到,最主要的还是,那时候的他才十七岁。
“江思妍,走了!”母亲朝我招了招手,我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踱步小跑追了上去。
和我猜的一样,母亲用她的利嘴,和胡心海达成了交易。这次的旅途,胡心海是自己找上门的导游,本来是说八十块钱带我们这几天,却硬生生被母亲讨价还价到了三十。胡心海扛着行李自顾自的往前走着,母亲和父亲两人在中间也不知聊些什么,不亦乐乎。我便和弟弟在后面打打闹闹的,却始终紧跟着父母的步伐。
“到了。”放下行李,胡心海长吁了一口气,看得出他是真的累了。
其实胡心海并没有按照承诺将我们带到酒店,而是将我们带到了他家,我很郁闷,但是并没有说什么,母亲又开始在前面和胡心海说起话来,看他满意的笑容,我知道胡心海又吃了哑巴亏,看着他那瘦得皮包骨的样子,我突然有一丝难过。弟弟拉了拉我的衣服,在他有些闪烁的眼神中,我能读懂,他根本不想住在胡心海家,因为让胡心海当我们的导游弟弟就已经是一万个不情愿了。要怎么来形容胡心海呢?皮包骨?豆芽菜?好像都还不够贴切,在这里,我且用非洲难民先形容一下他吧,也就是他这种形象,让我那只有十岁的弟弟小心脏有些接受不了,虽然那时候还没什么鬼片看,但鬼这种东西就是胡心海那个样子在我弟弟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定向。我看着弟弟,嘴角咧开了一个安慰式的笑容,一直以来我都不太会用言语来安慰人,所以通常这种情况我都会笑笑。
“你们俩,快过来!”母亲朝我们招了招手,弟弟硬是等我先过去了才从后边慢慢跟来。
“这个是你们胡心海哥哥,这几天我们都要麻烦人家呢!”母亲说着,自顾自的跨进了胡心海家的门槛。
胡心海,胡心海!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我的心有微微一颤。这个名字和这个男孩搭不上边,他没有海一样的颜色,更没有海一样宽广的身躯。可我偏偏,喜欢这个名字,也是这个名字让我对眼前的这个“非洲难民”有了稍微的一丝丝好感。胡心海。
海南的夜和白天的温差很大,就是这样的,我突然想出去走走。待父母都睡熟了,我便披了件大衣一个人走出了房间。胡心海还没睡下,看他忙进忙出的,我心中总有些好奇,便走了上去看看他究竟在干嘛。我很意外,这么晚了,他居然还在给他的外公外婆煎药按摩,两个老人笑得很灿烂,我有感觉到自己也在笑,可我究竟在笑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喜欢这样的场面,需要照顾的老人,细心耐心的胡心海。
“嘿!”对于胡心海的招呼我着实被吓得够呛,而使我更尴尬的是胡心海对我的质问。“在看什么呢?”
我胡乱指了一通,结结巴巴的说明了我的来意“我想要出去走走,可是找不到路,你能带我去走走吗?”
胡心海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害怕他不答应还补充了一句。
“我给钱!”
“这……不是……”
由于怕他拒绝,我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十块!”
“好!”
他答应的爽快,回过头我才发现自己吃了大亏,就是出去走走哪值得到十块?可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啊。
“你和你妈妈很不一样!”他说着话,却始终没有回头。
“谁说是母女就一定要像了?你和你父亲像吗?”我才说完,走在前面的胡心海突然就停了下来,我措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背上。
“你看到我有父亲了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始终没有回头,即使我撞到了他。
“对不起!”朋友都说,我这人嘴特快,老爱说些不受听的话,好在我知错就会立马道歉。见胡心海迟迟没有开口说话,我从大衣的口袋掏出了仅有的十元在后面塞到了他的手心。“你先回去吧。”我说。
他则是攥紧了那十元钱,转过身,看了我几秒,飞快的跑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着莫名的忧伤。
记忆中,那晚的风好大,吹乱了我的短发,吹乱了我的思绪。
(二)重逢
好似一九九七年的夏天就定格在了胡心海离开的那一刻,本来以为我和他天南地北的无缘再相见,可老天总会给你开些不可能的玩笑,在二零零三年的四月的上海,我又碰见了他。
且不说这六年来我经历了什么,就谈谈现在,三年前我怀揣着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的梦想,踏上了从家乡到上海求学的路,转眼便是三年,我的成绩一直都很不理想,也是来自社会和家庭的压力,我准备将这选错的梦想就此打住。在忙于毕业设计与模特设定时我遇见了胡心海。他长胖了一些却还是瘦,长白了一点点也依旧黑,至于有没有再长高,我没有看出来,但他还是有最明显的变化,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初具了男人的棱角。
“胡心海吧?你是胡心海吧!”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兴奋劲儿,而后来听胡心海说,那日我脸上笑开了花,还蹦了几下,着实让他很吃惊,他说记忆中的我是个短发话不多还有点忧郁气质的女孩,我只得笑笑。(<href=”lwen2”trt=”_blnk”>lwen2平南文学网)到底是我变了,还是胡心海那个时候根本就不了解我?
后来我想想,当时我之所以会那么激动,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找到了符合我毕业作品的模特了吧。之后我逐渐和胡心海打好了关系,我知道他在上海的某家理发城工作,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下子对穿着上有了品味的原因吧,至少不再像那个时候只会穿一件花背心,花海滩裤。
对于我的请求,胡心海答应的有些含糊,更多的原因是他不自信,看着他有些躲避我的眼神,我回他的还是那个大大的微笑。但虽然答应的含糊,每次我邀请他到我公寓量身高三围或者是试衣服时他准能准时的到达。
“你家很有钱吧?这公寓可真漂亮!”胡心海说,看着他东张西望,跟看个西洋镜的模样,我不免觉得好笑。
“和几个朋友合租的,而且出来了哪能再向家里要钱?都是自己画设计稿赚的稿费!”我说着,领他到了我的房间,他就坐在我的书桌前,等着我找软尺替他量三围。
“这些都是你画的?”他拿着我以前画的设计稿,一张一张的看得津津有味,我便没有再回答他。
“还真是厉害,画这些还可以赚钱,有文化就是好啊。”他发下设计稿继续感慨,我突然就觉得心尖有那么一颤,胡心海他其实也很想读书的吧。
“可是,如果走秀走出水平,以后就只是走走也可以赚钱哦!”我说。
“真的?”
“真的!来,我来给你量量身高和三围!”
胡心海的身材比例其实还不够标准,原因还是出在他太瘦了,我拿笔记下了88—67—90。
对于189的胡心海,这样的身材真的是很瘦,但他总爱说‘瘦是瘦有肌肉’,我也只能是笑他为自己的身材不好找借口。每次都是在需要他的时候打电话找他来,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他的生活环境,有一次我便自作主张的跑去了他工作的地方,他正在为一中年妇女设计发型,专心致志的,也不知道我在他后面站了多久,反正是很久,他才从镜子看到我,那个微笑,我知道他是在给我打招呼,所以我抬起了拿有给他准备的午餐饭盒晃了晃。
虽然胡心海知道我在一边站着等他,但他还是又忙活了很久,在最后,他打发走了一直站在他旁边打下手的女孩,这才朝我走来,或许他不知道转过身后那个女生对我敌视的眼神,但我却看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我才明白,黑黑的胡心海,也是一个万人迷。
“来的时候怎么都不先打招呼呢?让你站着等了这么久,旁边有坐的也不歇歇。”他说着,带我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因为我在看你认真的时候是有多认真啊!”我回答。
“有多认真?”
“和以前照顾爷爷奶奶一样认真。”我说着,拿出了给他准备的午餐,饭有些冷了,但他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味道怎么样?”我问。“可以是可以,但绝对没我做的好吃!以后有机会我做给你吃!”他说。
“那好,说定了!”我提起包,准备离开,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很奇怪,从去买午餐排了近一个小时的队再到等胡心海忙完,我就这么站了三个多小时,只是为了看胡心海吃完我带的饭这短短的几分钟。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至于为什么喜欢,我自己也很费解。
(三)告白
从那天开始再看到胡心海,已经是两个星期后。我并没有约他,是他先找到了我公寓,脸上还挂了彩。
“我失业了!”开门的第一句话胡心海是这么说的,这本来是不值得高兴的事,他的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那你还这么高兴!”
“难不成还要哭丧着脸?”
“不会呀!”我敞开门想让他进来,可他看到我的几个合租公寓的朋友也在就拒绝了。介于他不愿意进我们公寓,也就只有是我陪他去外边走走。聊了很久我才知道,那天给她打下手的女孩是他上司的妹妹,那女孩确实是喜欢他,但他没有接受,就在我给他带吃的那天,迟早要爆发的事便提早爆发了。
胡心海告诉我他原来的住所是公司安排的,现在肯定是回不去了。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我感到很难过也很愧疚,毕竟是因我而起。我看着胡心海,胡心海也看着我,我们仿佛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什么,便都会意的笑了。胡心海虽然黑,但是他拥有更黑的眼眸子,眼睫毛算不了多长却很密,在那很逼近眼眶的浓黑眉毛的陪衬下,那双眼眸子看起来特别的深邃,虽然胡心海算不上是多深邃的人,但他拥有那样的气质。而我更喜欢的是他那高挺的鼻梁,使他整个人都看起来都很立体,他右鼻翼上的黑色小痣便是他的标志,嘴唇虽然比较薄,却不影响他的好看。这就是胡心海,就在此刻,我强烈感觉到,我喜欢他。
“我们搬到一起吧。”我说,虽然我知道女孩子提出这样的请求很不妥当,但是我不在意了。
“这样不好吧,我是男的,不怕人说什么,可你是女孩子。”胡心海说着,点燃了一根香烟,我不喜欢这样,但是胡心海拿着香烟的样子很好看,他吞云吐雾的样子也很好看。
“胡心海,我喜欢你!”我仰望着他,虽然他的背微微的有点拱,虽然我也有173,但我还是需要仰望他。
“怎么?今天是告白日嘛?”胡心海低下头看着我,又吸了一口烟,趁我没反应过来将烟雾朝我吐来,我惯性的闭上了眼睛却没有躲开,就在那一秒间,我感觉到了我的唇上附着了一片柔软,有胡心海烟的味道,有胡心海的的味道。而胡心海的吻只有短短的两三秒。他将快燃尽的烟头以投篮的方式无误的扔进了垃圾桶,继言:“告白这种事,你应该留着给我的。”
我就摸着胡心海吻过的地方,心里已经乐成了一朵花。
我和胡心海的爱情就是来得如此的简单,如此的快,快到恋爱都还没有谈够就聊到了结婚。可那已经是我和胡心海搬在一起住以后了。我还在读书,又忙着准备毕业作品的那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而胡心海则是每天每天的寻找工作,有时候会从白天出去,深夜才回来。而我们住的地方,是只有一室一厅的地下室,胡心海则是在客厅打地铺,那时候我们穷得连沙发都买不起。那一天,他深夜回到我们的住所,带着一身酒气,倒地就睡。我看着他那疲劳的样子,泣不成声。
待他酒醒,已是凌晨,我还在赶制毕业作品,他从后边抱住了我,那样的小心翼翼。我能感觉到他在哭泣,我又何尝不想要哭?他越抱越紧,不停的亲吻着我的头发,我便伸手凭着感觉摸到了他的脸庞。
“找不到就算了,你忘了画设计稿是很赚钱的嘛?”我说。
“对不起,对不起,想要和你在一起却不能照顾好你。”他哭得泣不成声,连说话的声音都若有若无。我转过身,也抱住了他,也许这不能给他安慰,但我只想要告诉他,在一起了就不单是单方的照顾,我们本该是互相照顾的。
“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在照顾我。”我单手捧着他的脸庞再找不到安慰的话,只好吻他。胡心海的嘴里还残余着酒味,就那么一点点也使我犯晕,我渐渐红了脸,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胡心海则是越吻越强烈,我知道他已经停不下来了,我也不想要拒绝他。
“我们结婚吧。”我说着,胡心海并没有回应我,只是在我的颈脖间又亲又啃。于是,我也放下了所有的矜持,褪去了他的衬衣。那一晚,我们各自交出了自己的第一次。就在事情发生后,胡心海第三次对我说对不起。
(四)结婚
“江思妍,对不起,我会对你负责的。”他紧抱着我,嘴唇还附在我的额头上,我并不觉得委屈,相反,能被他这样的抱着,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我用食指在他的胸肌间滑过,享受着只有胡心海才能带给我的幸福感。
“我们结婚吧。”我又重复了这句话。
“嗯!”胡心海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又合眼睡去。
胡心海早在三年前就失去的外公和外婆,而让两位老人一夜间双双死去的原因是胡心海的母亲,她在外面又找了个男人,由于需要钱来潇洒,她回到老家瞒着老人卖了房子,外公一气之下一口气喘不过来便离去了,外婆觉得活着无望,也一头撞墙上离去。母亲看胡心海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便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跟她一起去新家,要么给胡心海两千块钱之后让他自生自灭。胡心海选择了后者,所以才有了后来我在上海遇见他。
第二天胡心海就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出去找工作了,我一人在小住所里憋的无聊,按捺不住和胡心海真真正正在一起后的心情,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我本来以为家里会和我一样的高兴,可我真的是想得太好,因为害怕我结婚会对财产的分配造成威胁,后母在父亲面前患得患失,说三道四,使得父亲一口否决了我要和胡心海结婚的说法,我对继母的不满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五年前,也就是我们从海南回来的后一年,父亲和母亲因为生活上的琐事闹得不可开交,恰巧那个时候一个叫‘老江初恋’的女人凭空出现,母亲抱着绝不离婚的心态和那女人大干了一场,父亲便是以母亲性格太过暴躁,两人不适合再在一起生活为借口强迫母亲与他离婚,我被判给了父亲,弟弟被判给了母亲。(<href=”lwen2”trt=”_blnk”>lwen2平南文学网)就在他们离了婚那晚,回来收拾行李的母亲给我说了很多话,几乎都是哭着说完。也是在那晚以后,母亲带着弟弟消失在了我们的生活。那名叫‘老江初恋’的女人,也在三个月后变成了我的后妈,可能是报应吧,在他们去领结婚证那天,后妈因为高跟鞋的跟卡在水泥缝里摔倒导致腹中一个多月的胎儿死亡,更导致了她不孕。可她却因祸得福得到了父亲更多百倍的爱护。在那样的家里,后妈和父亲几乎是无性不欢,受不了后妈夜。。。夜。。。叫。。。chung的我选择了一个人搬去父母离婚时判给我的老房子。那个时候我总是一个人,一个人面对生活,一个人面对那些没事总爱问东问西的三姑六婆。
“不行,坚决不行,你要结婚你老子都不拦着你,只要那男的条件好!可那姓胡的什么条件啊?你要嫁给他我坚决不同意!”父亲在电话那头吼着反倒使我更加的反感,更是因为后母在旁边唧唧歪歪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让我一口气全部爆发了。
“你也不看看你女儿拥有什么样的家庭!还想要她找好的?我告诉你,打电话给你,我只是和你说一声,没有叫你给我做决定!”我几乎是一口气说完,所以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听父亲接下来说了些什么,果断挂了电话,我又躺回床上,透过卧室的纱门看向厅室,我很庆幸,幸好胡心海没在。
那天我请了假没去学校,就躲在被窝里一直在哭。直到胡心海回来,也许他是听到了我的哭声,也许是因为他找到了工作的兴奋,隔着被子他也将我抱得很紧。
“怎么了,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他说,说得那么温柔,温柔的将我的心也给渐渐的软化。
“我是开心。”说着,我钻出了被窝,将头靠在了他的怀里,又继续说:“早上,我给家里打电话,他们说等我一毕业了就让我们马上结婚。”对于说谎,我既然做到了面不红心不跳,有时候,我还真的挺害怕爱这种东西。
而听到我的话,胡心海并没有我预想中的那么开心,他只是勉强挤出了个笑容,然后又默默的点燃了一支香烟。后来他告诉我,说他那时并没有做好要结婚的思想准备,因为那时的他还没有扛起一个家的能力,那天,他所谓的找到工作也只是在工地上找到了吃力不讨好的的事情做。对于他的不乐意,我把沮丧写在了脸上,也许是怕我生气吧,他后来又补了一句。
(五)错过
“江思妍你别担心,我碰了你就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只要你开口,我绝对会在结婚证上签字。”他说。
我不知道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他并不乐意结这个婚,我心里面有凉了一截的感觉,可那时候,我总不会去想后果,只是一再的安慰自己,胡心海他没有说不,胡心海他是爱我的,他是想要娶我的。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安慰自己中我终于等来了毕业作品展览的那一天。虽说很忙,但胡心海还是抽出了时间赶来做我的时装模特,我并不知道,这次的走秀将会成为我们困苦生活的转折,只是算着日子,期盼着我和胡心海能够早早的结婚,纵使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想。
“江思妍,你找的模特好帅啊,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问我的女孩叫做萧玥,是我的同学,更是我母亲的小堂妹。
我答应的很含糊,以至于我都不敢去瞧她,因为她长得很好看,我害怕将胡心海介绍给她后,胡心海就不属于我了。看着t台上发挥超常的胡心海,我则是笑得合不拢嘴。也是由于对胡心海的高度关注,使得何在恒趁机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几乎是在一秒的时间将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他吃疼,捂住了被我扇的地方,很委屈的告诉我,其实他喜欢我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快毕业了,来跟我表白,我却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巴掌。
对于何在恒的喜欢我只能再一次说抱歉,之所以是‘再’,还得从两年前说起。(<href=”lwen2”trt=”_blnk”>lwen2平南文学网)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何在恒对我是哪种感情,但我很确定自己是喜欢他的。他有着一米八二的大个头,虽说是读的服装设计,但他本人对穿着却没有太大的考究。映像中,他总是穿着白色体恤,但那并不影响他气质的发挥,因为他还拥有几近完美的三围,配上帅气逼人的脸和白得闪光的肤色,总有人会疑惑,明明是个模特胚子,怎么就来学服装设计了呢?但关于何在恒的生世,我是后来才听萧玥讲的。何在恒家拥有自己的奢侈品品牌,主营的就是香水配制和箱包设计。在服装设计方面,他们的品牌也有涉及,但销售总不如前者景气。于是,何在恒的父母心里一横,也不顾何在恒反驳,直接将他送到了服装设计学院。
在听到萧玥这番话之前,我曾想过,和何在恒保持着暧昧关系总不是个事儿,盘算着再等一段时间,他不向我表白我就向他表白,可就在这等的一段时间里我听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就从那时起,我开始惧怕,因为我配不上他,不光我配不上,连我的家庭都配不上他。于是,我开始有意的疏远他,而就是这疏远都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萧玥告诉我,她和何在恒在一起了!天大的笑话,巨大的打击。为了庆祝我的还没恋就失了,我参加了何在恒为庆祝他和萧玥‘在一起了’而举办的派对。那天萧玥给我讲了何在恒数不清的好。
几杯白酒下肚,我终于憋不住自己的情感而大哭了起来。
“小姑你别讲了,我求你别讲了!”我推开了还没搞清状况的萧玥,自顾自的跑了出去。我想我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哭一场,释放一下心里头的悲伤。而何在恒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我无从得知,直至他从身后抱住了我。我知道是他,因为我熟悉他身上那种叫不出名字的香水味道。他没有说话,我也说不出话来,只有是挣脱出他的怀抱,然后像嫌弃脏物一样的擦着刚才和他有过肌肤接触的地方。他是萧玥的男朋友,更是我配不上的人,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落荒而逃。
我以为我和何在恒就就此结束了,直至毕业作品展示的那一晚。用手搓着刚才被何在恒吻过的地方,看着t台上和萧玥搭配超常默契的胡心海,我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因为t台上的胡心海和萧玥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他们搭配的默契,远远超过了试图想要和胡心海有一丝默契的我。而这一晚总算是风平浪静的过去了。我的作品并没有得到像电视小说女主角那样的翻盘,但我向何在恒说清了我和胡心海的情侣关系,萧玥也打消了想要认识胡心海的想法。最主要的是我和胡心海的结婚倒计时又逼近了一天。
我和何在恒就这样错过了吧!
(六)怀孕
有一天,胡心海闯入了我的世界,带我回到了十六岁的那个夏天,海风里夹杂着淡淡的鱼腥味,吹过时热辣辣的痛,被翻滚而来的浪花舔舐,十六岁的那个夏天,我只剩下了一个胡心海,不能够再没有他。
毕业后,我带着胡心海去到了我的家乡,他也在那里找了份工地上的苦力工作。而对于我一定要和胡心海在一起的要求,父亲和后母都没有过多的过问,也许是后母已经给父亲做了足够多的思想工作了吧,在我和胡心海准备去扯结婚证的前一天,父亲突然大发雷霆。
“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老子不拦你,但今后你休想分到我这里的一分财产!”父亲是这样说的,而我则是想都不用想的,打包好和胡心海的行李,找人搬去了父母离婚时划分给我的老房子。
去我那套老房子的那天,胡心海吸了一晚上的烟,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我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只能是拍着他的背,给他非语言式的安慰。而那天我本来是打算告诉胡心海我怀孕了的事的。
在怀孕的那段日子,我写了小半本日记,后来再去翻阅,总会让人鼻酸。
2003年9月17日亲爱的宝贝,你来得如此的突然,让妈妈有些措手不及。妈妈也不知道你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无论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妈妈都会一样的爱你,就如爱你的爸爸一样。
我还记得那天下了一场雨,把所有的闷热都淋散开来,我坐在书桌前画着以后可能会用到的设计稿,心里头满满的都是肚子里多了条小生命的喜悦。晚饭后胡心海才从工地上回来,累得躺在沙发上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我想告诉他关于我们小宝贝的事,但迫于现状,迫于他疲惫不堪的模样,我止住了。
2003年9月18日想了一宿,妈妈还是决定将你存在的事先瞒瞒你的爸爸,因为他太累了,妈妈害怕告诉他你的存在会给他施加压力,但亲爱的宝贝,请相信妈妈,妈妈会选一个对的时间告诉你爸爸你的存在,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有你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而就在这样隐瞒的二十来天后,胡心海领到了他六百多点的薪水,那天他提早从工地上回家,想都没想便将还没拿热的薪水转交给了我。
“自己也拿点出来用吧。”我说。
“不用,你拿来补贴家用!”他说着,从正面抱住了我。我看着他,端详着他的面貌,想要知道,此刻的他能否接受家里将会有一条小生命的到来。
“看着我干嘛?”发现我在盯着他看,胡心海的脸竟羞成了一片红色,但此刻的他是有笑容的,这将近一个月来,能看到他这样的笑容已经很少了。
“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都要告诉你一件事!”说完,我犹豫和挣扎了好一片刻,才在胡心海期盼的眼神中,很没底气的说:“我怀孕了。”
就在那一瞬间,我说不出来胡心海那是什么样的表情,从疑惑到喜悦,再从喜悦到焦虑,最后是我形容不了的表情,他就这样沉默了好久,快到我绝望的时候,他打趣着说:“孩子他妈,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以后的所有活都交给孩子他爸做就行!”
他还在说着,我的泪水已经涌出了眼眶,五年来,我都没有这么痛痛快快的哭出声来了,这是幸福的泪水,为胡心海接受和我真真正正组成一个家而哭,为自己将会孕育出一条小生命而哭。
2003年10月1日亲爱的宝贝,就在刚才,妈妈向你的爸爸坦白了你的存在,他是多么为你的存在而感到幸福,他还告诉妈妈你的存在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意义,所以宝贝,你的爸爸是如此的爱你,将来你长大,也要好好的爱他!还有,国庆节快乐。
第二日,胡心海从二手市场替我买来了一部小灵通,在上次我自己的那一部小灵通被摔坏后,我已经是快三个月没用上电话了。所以回到家以来,除了每天晚上可以和胡心海聊上几句,其余的时间,要想看见他,还得借带饭到工地上的机会才行。而那段时间,还没适应工地生活的胡心海总会因为方法不对,在工作的时候将手磨出血、打出泡,所以那段日子,我几乎是哭过来的。也是那段时间,每每从工地上看了胡心海后回到家,我总会摸着肚子里的宝宝不断的挣扎和纠结。
(七)争执
曾经我也想过,趁着胡心海还不知道我怀孕的事就悄悄地把孩子打掉了吧,可最终我还是舍不得。而这些纠结的情感,在那小半本日记里都还记着,直至2003年的10月1日,听到了胡心海的那番话,知道孩子对胡心海的重要意义,我最终决定,将来面对的生活,无论是有多少的劫难,我都要平平安安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并全心全意的哺育他。我甚至给孩子都想好了名字,男孩就叫做胡海港,女孩就叫做胡海湾。
而我肚子里的小生命简直就是我和胡心海的小福星,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我收到了大学导师的一封来信。而信里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在我们搞毕业作品展示的那一天晚上,我的导师曾找到过胡心海商量过做专业模特的想法,胡心海说过考虑几天就会给她答复,可那之后胡心海就再没有出现过,之后我又回到了家乡,她更是无从打听到胡心海的下落,后来在不经意间,她听到了胡心海是我男朋友的传言,怀着试一试的想法,她写了一封信给我。
看到这里,我几乎是忽视了肚子里小生命的存在,高兴得跳了起来,因为相比在工地上做苦力的工作,做模特的工作轻松了不少于十倍、百倍。想到胡心海再也不用这么累了,我又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那天晚上胡心海很早的就下了工地,恰好踩到了晚饭点,我们就面对面坐在餐桌前,谈起了这件事。
“那个我不是没想过,可是太不现实了,光说上一个培训班就得花很多钱。”胡心海说。
“怎么不现实了?很久以前我就交代过模特做好了工资来得很轻松!而关于培训班的事,你尽管把家里存的钱拿去就行!”
“不行,这段时间我要陪在你身边,至少要等孩子出生!”胡心海说得斩钉截铁,反使我心头一暖,毕竟他还是关心我的!但那并不能使我打消让胡心海去做模特的念头。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可是你的机会就这么一次!心海,你就听我一次吧!”我不会说话,只有哀求。
“你以为我是担心你嘛?”胡心海反问,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头忽的一凉。
“不管是不是!”既然他不吃软的,我只好来硬的。
“江思妍!”胡心海的突然一震确实有把我吓到,但他并没有注意到,继续说:“一定要我走是吧?那你以后都别指望我再回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和胡心海吵了起来,映像中那是第一次和他吵架。那天胡心海闷了一晚上,第二天天还没亮便整理好行李离开了,没有道别,没有一句话,而就在他摔门离开之后,我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我原以为,胡心海只是说的气话,但没有想到在我怀孕的后几个月他真的如人间蒸发一样的消失了,而唯一证明他还在的,是他还会不定时的朝我银行卡里汇钱。但这几个月我们都没有再通电话,他不给我打来,我也搁不下脸先给他打去。
怀孕第七个月。那天,我在厨房里洗着菜,肚子大了,做家务着实比以前困难许多,但现在我只有自己,迫于生活,迫于活下去,迫于生一个健康的宝宝,有些事,我必须得做。门被敲响,胡心海离开的这两个月里,家里的门再也没被敲响过了,今天又听到,一种久违的熟悉,让我带着期盼去开了门。而结果却不合我意,敲门的是何在恒。
是在后来,我才明白那天何在恒的出现有何意义。开门的那一瞬,我脸上挂着的是失望,何在恒脸上挂着的是诧异。我勉强带着微笑邀请他进了家中,他反倒没有我的那种尴尬,进门便倒在了沙发上。而我,毕竟已经和胡心海结了婚,所以不能够让何在恒胡来。
“何在恒,这是我和胡心海的家,请你端正点!”我说,在‘我和胡心海的家’上面加重了语气,明显有些激动,因为我能感受到血压在因为我刚才的发怒而不断升高。其实我知道,何再恒不会成为过去,可是我总不能接受事实。
“江思妍,我们是没有变的,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只是我们没有在一起过而已!”这大概就是何在恒的原话吧,我记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那天他终于说了喜欢我的话,而那是我曾经多么想要得到肯定的话啊,如今听到,却让我不喜反怒。
(八)暗涌
“有用吗?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我强调着他那句话的无力与无用,换来了他的深拥。
“把孩子打掉,你和胡心海是不能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的。”何在恒的话使我推开他后还给了他一个巴掌,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和诋毁我的婚姻,因为我爱胡心海。
“你给我滚!生不生是我的事,与胡心海无关,更与你无关!”何在恒不是第一次被我扇却是第一次被我吼,他的眼神中疑惑和愤怒我都看得很清楚,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直至这种沉默在维持了近十秒的时候,他才转身,准备离开。
“思妍,如果没有什么我是不会跟你说这些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这是他临走时的话,我用沉默回应他,他便是用离开来反馈我。说实话,何在恒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因为我蠢,蠢到和他暧昧了那么久却连否定的答案也没有。
何在恒离开后,我想了很久,纵使我不愿意去猜想他话里的意思,但我还是害怕,脑海里不断的回播着他刚才的所有话。我想那时候我的样貌是非常狰狞和恐怖的吧,以至于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