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满堂娇

满堂娇第14部分阅读

    子有事,我们吃了中饭回去,娘和姐姐收拾东西罢。我们坐李家的马车回去。”说罢转身就拉着真真出来。

    他俩走远了,素娥才道:“这是哪里撞了人家钉子?拿咱们出气呢。”懒洋洋站起来打呵欠,捂着嘴道:“中饭我不吃了,先去补一觉。”回到房里拴上门,就变了一副面孔,用力推倒进门的屏风,骂道:“连个戏也不让人好生听!”

    银子捧了茶碗过来,她甩手一推,一碗茶都泼到银子胸口,还好那茶本是在冰水里浸着的,泼到身上只是冰凉。银子低着头默默退下,转到后厢,和收拾衣箱的元宝说:“我去换件衣服……”

    素娥又喊:“银子,你作死,还不倒茶来与我吃?”

    元宝和银子两个自早上到真真处去,共同保有一个秘密,反倒亲热起来。元宝丢下手里的水田披风,低声道:“你去换,我来倒茶罢。”走到冰盆边再倒了一碗茶送上,笑道:“方才三小姐和我们说,中饭后要回去呢。”

    素娥哼了一起,突然道:“咱们不和他们一道,你去和李家的管家说,我们另要辆车要去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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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亲,例行要推贱。嘎嘎,收藏我也喜欢的。

    第三十六章郎情妾意(上)

    听说素娥要去她庄上看看,王老夫人也要去,王老爹也有些放不下,都跟着同去。所以辞了李青书和苏家表弟,只真真两口儿带着青娥回府城。

    王素娥不情不愿和爹娘坐了一辆车,顶着六月火热的大太阳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她那个小庄。早有媳妇子先去说知,管庄的老吴跪在院门口接,道:“小的不知夫人要来,上房还在收拾,还请夫人到小的家歇息吃茶。”

    素娥道:“无妨,你领我四下里走走,把我家的水田在哪里都指一回。”

    老吴只得又回家取了一把大伞,叫他的浑家撑着伞护在夫人身后,带她去看田地。王老夫人因女儿看也不看她,跟在后边追道:“走慢些儿,都是小脚呢。”又喊老太爷:“老伴,一同去。”

    苏杭一带富庶,一亩上好水田的出息抵得上北方四五亩,所以田地值钱,这个小庄虽然只有二三百亩水田,约也值二三千两。素娥转了半圈,心花怒放,指着水渠隔开的另一片水田问:“那也是咱们家的?”

    老吴笑道:“那是李百万家的,听说是他家三姑太太的嫁妆田。”

    王老太爷心中一动,挤上去问:“可是夫家姓苏的那个?她家的嫁妆田有多少?”

    老吴忙道:“就是他家。因为苏家瞧不起生意人,所以三姑太太的嫁妆都是田地,也有一千多亩。”

    一千多亩地还只是嫁妆田,想必以李家之富有,这位三姑太太的陪送必不少,王老太爷此时对苏家这门亲事极是满意,拈着胡子乐呵呵绕着那片田转起来。

    素娥心里有气,慌不择路一只脚踩到一坨牛粪里,钉着珍珠的蓝绣鞋糊得面目全非,连裹脚布和裙子都污了,只得回来。老吴极是不安,一路陪不是,回到庄上又叫他浑家挑了两担水来与夫人洗鞋脚。

    素娥洗了澡换上新衣裳鞋,并无半点恼怒,与老吴娘子闲话也极是和气,笑吟吟问:“那边一千多亩地是苏家的,他家人想必住在庄上?”

    老吴娘子哪晓得夫人是套话,老实道:“这是李家三姑太太的田地,苏家住在湖州呢。三姑太太的庄子离我们家只有二里地,她也常回来住,若是农忙时节,住几十日也是有的。过些天割早稻苏少爷必护送他母亲来。说起来,苏少爷好相貌呢,可怜苏老爷去的早,不然早在京里做了大官。”

    听说苏少爷过几日就来,素娥心里暗喜,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么一来,反倒离着俏郎君更近了,又无人管束自家,必能和他说几句话。秦夫人越想越快活,随手脱下一个二钱重的金戒指打赏。素娥自此安心住下不提。

    在庄上住了有四五日,乡村地方无趣,老夫人早已不耐烦。老太爷也把自家女儿和未来女婿的田产都打听清楚,哪块田交多少税,是哪个佃户租种,一年多少租米,他都在心里算了又算,自觉万无一失,可惜三姑太太长住在娘家,此时并不在这里。老太爷回去替女儿订亲的心就一刻也按不住。偏素娥打定了主意要长住,任王老夫人时时抱怨也不松口。

    王老爹逼急了,她道:“爹爹,这是女儿的小庄,若是你们住不惯,叫人去镇上雇车来送你们回去罢。我还要看打稻呢。要等秋忙过了才家去。”

    王老爹心里装着事,哪肯多留,就依着女儿雇了车和老伴家去。素娥离了爹娘,越发没了管束,每日使锦帕缠头,穿着时新衣裳,叫人撑着伞在田间地头打转,就盼着和苏公子偶遇。

    果然苍天不负有情人,这一日天气阴阴的,又有些闷热,过了午素娥在家坐不住,换了极薄的洒线纱衫纱裙,扶着老吴娘子的胳膊出来,远远就瞧见水渠边有一个白衣少年垂钓,不是她心尖上的他又是谁?

    素娥打量自己,透过纱衫能看得见里头雪白的胳膊和半袖的汗衫,行动间隐约有香气袭人,方才一群闲汉路过,看着她口水还咽的啯啯的响。自问全身上下并无破绽。她放心拢了拢头发,走到苏公子身边,笑道:“苏兄弟,这样热天,且寻个荫凉处歇歇罢。”

    苏公子见是将来的妻姐,虽然面嫩,倒不好不和人家说话,站起来做了揖,恭敬道:“姐姐好。”

    素娥心里暗恨:“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把自己当妹夫了?若不把你迷的睡梦里都想着我,我就不是王素娥。”故意移到上风处,微笑道:“这里离我们家小庄不远,苏兄弟去吃碗凉水罢。”

    苏公子从小跟着母亲过活,近身的都是媳妇子老妈子,并无年轻俏俊的使女,所以他见了青年女子格外缅腆,此刻叫大姨姐的香风一吹,迷迷糊糊丢下钓竿就随着素娥走了。

    素娥心里得意,偏端着架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动,请苏公子在厅前通风处坐下,旋换了家常布衣去厨下,就着灶上煮好的老鸭汤下了一碗挂面,取葱花撒上又滴上几滴香油和醋,整治的极是中吃,叫银子送去把苏公子点心。

    苏公子到底年轻,接着面碗,苦候素娥还不出来,忍不住问:“大姐哪里去了?”

    银子道:“我家小姐还在厨下整治点心呢,公子请慢用。”退到厢房和元宝说:“这才见过几次面?就姐姐妹妹起来,和那个十二少一样不是好东西。”

    元宝跳起来捂她的嘴,小声道:“作死,叫那个哈巴儿吴嫂听见,夫人还不生吃了你?”推她出去道:“我们去厨下罢。”两个到厨下,素娥就叫她两个煎饼做汤备午饭。自家回房又换了纱衫,捧着两碗笋尖酸汤出来,笑递把苏公子道:“暑天吃些酸的,家去也多吃几口饭。”

    苏公子心神都在妻姐若隐或现的雪白膀子上,呆呆的接了汤,并不晓得吃,心中可惜青娥生的不如素娥美貌。正在心神荡漾之际。素娥轻轻推他一把,嗔道:“兄弟,你看什么?”

    苏公子傻笑,一口吸尽手里的汤,拱拱手去了,晚上把自家钓的鱼送了一篓过来,素娥又留他吃了晚饭。自那一日起,两个不是在村口遇着,就是在池塘边会着,再不然苏公子钓到鱼亲送把妻姐,素娥必定亲自下厨或煎或蒸,整治的洁净可口。

    在素娥,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不怕这不经人事的毛头小伙不动心。在苏公子,初遇这样美貌温柔又体贴的妇人,常常如同小户人家夫妻一般我捕鱼来你煮吃,却是新鲜有趣,如何不爱。又没有老娘管他,又无人催他读书,所以他得空就来。

    这一日苏公子又送鱼来,素娥接过,系了条围裙要亲自剖鱼。苏公子表姐表妹极多,会做菜的也有几个,敢剖鱼的却不曾见过,是以跟着素娥到后院,素娥虽然做了几年夫人,到底打小儿在家做活惯了的,收拾十来条小杂鱼极是爽利,苏公子坐在边上一碗茶才吃完。素娥已经拎着干干净净的篮子笑嘻嘻道:“兄弟,同去厨房如何?奴教你和面烙饼罢。”

    嘎嘎。热热闹闹的八g大戏开场了。还等什么,推贱我吧推贱我吧。红果果的偷情真难写,我要去找h书来参考。

    我们的口号是:今天,你被偷了木有?

    第三十七章郎情妾意(下)

    第三十七章郎情妾意(下)

    苏公子见多了大家闺秀弹琴吟诗,生平头一遭有人要教他和面,又是心里爱慕的美人,如何不肯,真个跟她到厨房。素娥冲吴嫂使了个眼色,吴嫂就把厨房里几个人都唤出去杀鸡割肉打酒支使开。素娥又寻了件干净围裙,对苏公子道:“兄弟,来系上,小心污了衣裳。”

    苏耀扬本是衣来伸手的人,伸开双手才想起来不好叫姐姐替他穿,红着脸要缩回来,素娥早替他系上,移到他身后打结,轻轻道:“你个子真高。”

    苏公子心里一动,也红着脸笑道:“姐姐生的真白。”

    素娥娇羞不已,打完结顺手轻轻一掌拍在他后背,软软糯糯啐他道:“死人。快去洗手,我教你和面。”

    从小到大苏公子都是众人捧在手心里养活,哪曾见过这样和他说话的,又新鲜又有趣,果真老老实实洗过来。素娥舀了些面粉,浇上水,笑道:“喏,你把他揉成面团。”

    苏公子无辜的睁着大眼睛看着素娥,那模样好似狐狸爪子下的小白兔。素娥晓得他老实,喜不自胜,娇嗔道:“真真是贵公子,奴来教你罢。”依偎到他身边,捉住他的手道:“须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苏公子的心里麻麻痒痒,由着素娥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盆里的面还不曾成团,他两个都面红耳赤,软成一团。素娥因外边无人,不肯把这样天赐良机轻轻放过,故意推开他,佯装害羞要走。苏公子才尝着些甜头,哪里舍得放美人儿走,拦到她前面把门拴上,牵着她的衣袖央求道:“好姐姐,救救兄弟罢。”

    素娥心里得意,偏板着脸道:“我妹子就要和你订亲,我是你妻姐,如何能做那样丧德败伦的丑事。”

    苏公子脸嫩,低下头去开门,素娥忙拉住他,啐道:“小冤家,偏这样招人疼。奴若依你,必定为家人不容。”

    苏公子忙指天发誓道:“若得姐姐和我双宿双飞,必待姐姐如妻子。不然就叫天打雷劈。”

    素娥忙捂住他的嘴,嗔道:“不许胡说,我虽是依了你,却要你依我三条。”

    苏公子只要素娥肯,忙道:“姐姐,休说三条,就是三千条三万条我都肯的。”

    素娥伸出玉指,道:“第一,我是真心爱你,不肯别嫁的,我为你守贞,你须依我,日后娶我进门。为妻为妾都使得。”看苏公子连连头头,又道:“第二,不许娶我妹子青娥。随你哪家闺秀你去娶都使得。我已是和你有了首尾,不好和妹子二女共侍一夫的。”

    苏公子点头道:“那是自然,有你一人足矣,休说青娥妹子,就是别家女人,我也不肯看她一眼的。”

    素娥因这两条他都应了,贴着他道:“第三条却不难,待我嫁到你家,还是搬出李家独门立户,可使得?”

    苏公子也依了,笑道:“我家在松江和湖州都有宅院,住在外家不过是为了探望外祖母方便了。成了亲自然单过。还有什么?姐姐说罢。”

    素娥低头,轻声道:“没有了。奴只要阿扬真心待我。”

    苏公子被阿扬两个字招得小腹发热,他本来高大,用力把素娥抱在怀里,笑道:“兄弟还有好些事体不懂,还要姐姐教兄弟呢。”

    素娥佯妆害羞,用力拍他胳膊,娇声道:“放我下来,休叫人瞧见。”

    苏公子哪肯理会,寻着厨房里一张守夜媳妇子睡的木榻,就抱着素娥奔过去。可怜那张木塌吱呀吱呀喊了半日救命,也无人来救它,第二日守夜的媳妇子去睡从塌上滚下来,才晓得坏了一条腿,此是后话不提。

    良久,两个眉开眼笑开门出来,素娥叫元宝去厨下做饭,请苏公子到她一个极僻静的小院歇息,就从后门送他家去。

    自此苏公子每日推说钓鱼,只要贴身的小厮跟从,在外头打个转,就合小厮换了衣衫,从素娥留的后门溜进去,换上素娥亲手做的纱衫,两个人似夫妻一般,一道煮饭烧菜,读书说笑,吃过中饭搂抱着去歇觉,待到日头西斜方才起身,两个洗浴过了,苏公子依旧换上旧衣从后边溜出去,回到钓鱼的所在寻着小厮换回公子装束。

    素娥不是头一回偷情,又是自家当家作主,上下打点的周到妥贴。早把苏公子贴身使的几个小厮管家都买通,就是自家庄上的人,一来恩威并施压制的众人服贴,二来她自小心,和苏公子勾搭上了,两人再不出那间小院的门,也不许第三个人进来,烧水送菜都是元宝和银子送到门口,她自家去接过,也不叫使女们和苏公子打照面。所以他庄上的人都晓得夫人偷人,却不知偷的是哪个,只当是谁家不成材的小厮。只有元宝和银子尽知罢了,两个丫头每日背着人偷偷垂泪,生怕闹出什么是非来。

    这一日三姑太太偶然走到儿子房里,看见一件长衫随手丢在桌子上,替他收拾,抖出一个拴着金三事的帕子来。解开了看时,上边还绣着:“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二句。三姑太太不动声色揣到袖内,晚上先召来儿子的贴身小厮,问他:“少爷这些天可与什么人走得近?”

    那小厮笑道:“少爷与人无并来往,就是好寻幽静处钓几条鱼罢了。”

    三姑太太哪里信他,暗暗吩咐几个心腹管家留心查问,心里拿定主意,第二天一早就带儿子回松江府,去把王家的亲事订下来。

    却说那小厮转过背回去说与自家少爷知道,苏公子慌了神,结结巴巴道:“这可如何是好,你去问老孙头要钥匙,咱们快去寻素娥姐拿主意?”

    那小厮笑道:“少爷莫怕,这等翻墙钻洞的勾当谁家没有?就是夫人晓得了也不过说你两声罢了。闹出来大家没脸,夫人怎么肯?且安心睡罢。”

    谁知第二日清早,苏少爷还不曾起身,三姑太太已是套上车,不由分说叫几个媳妇子架着儿子回府里。可怜王素娥精心煮了一锅乌鸡汤等他来吃,从清早等到日头转西,也不见人来。使了老吴去打听,才晓得苏公子陪着母亲回城去了。她此时一颗芳心俱在苏公子身上,乱了方寸,问道:“他可说何时回来?”

    老吴深知主母底细,板着脸道:“听说是府里使人来喊了去的,并曾留话。”

    素娥无可奈何,因稻子还不曾割尽,指望他必回来,按着性子又在庄上住了七八日,苏家庄上传了消息来,说是苏公子和一位王举人的妹子订亲。过了两日,王老爹也捎信来叫大女儿回家帮着张罗青娥的嫁妆。

    素娥这才晓得苏公子虚晃一枪,这边和她情深意重,那边却打着娶她妹子的如意算盘,心中大怒,带着七八个心腹赶回家。

    原来三姑太太晓得儿子开了知识,怕他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厮混澄坏了身子,八月初一下订,九月初十就要娶过门。王慕菲也怕夜长梦多,一一应允,打算趁姐姐不在家,就把妹子嫁过去。所以两下里都极忙乱。偏王老爹不晓得其中关窍,捎信叫大女儿来。

    素娥一路上酸醋之气上冲牛斗,进了大门情不自禁冲到青娥房里,甩了她一巴掌,骂道:“小贱人,耀扬怎么会娶你?”

    s很多和扫雪一样邪恶的同学要搞清楚那张木塌的腿是怎么断的?有写么?没有写么?

    自个想像吧。欢滛到书评区发贴,嘎嘎

    (人家好坏哦,记得推贱。)

    第三十八章青娥抗婚(上)

    青娥女孩儿害羞,只晓得与她订亲的公子姓苏,并不晓得他叫什么耀扬。这一巴掌挨得极委屈,捂着脸大胆道:“姐姐何出此言?”

    她房里的小丫头本是林管家买来的,看见自家小姐被打,奔出门就去对林大叔。元宝和银子都吓呆了,看见小丫头奔出去寻救兵,方才醒悟过来:这大小两位姑子,在举人娘子心里一个天一个地,此时若不护着小的,举人娘子不好把大姑子怎么样,拿她二人做筏是一定的。两个对看一眼,银子上前护着青娥,元宝拉着素娥的衣袖苦劝:“不关三小姐的事,夫人,咱们回屋去罢。”

    元宝这样劝法好似火上浇油,素娥见她两个贴心使女都偏着妹子,分明是见人家要做夫人,鹊儿拣高枝儿栖,下手分外狠些,两只手爪在银子背上死命的抓。银子咬紧牙牙忍着,实在吃不得疼,喝道:“夫人,你在庄上瞒的紧,是为着来家就叫众人知道么。”

    素娥实是酸醋蒙了眼,叫使女提点,醒悟过来,看房里并无外人,停了手换一张笑脸,对妹子道:“青娥,方才是姐姐糊涂,你莫记在心上,姐姐回头为你添嫁妆呢,你嫁到苏家脸上多有光彩。”自以为这样利诱,妹子又向来胆小,必不敢和人诉说。

    谁知她话音未落,林管家已是请了举人老爷过来。王慕菲看见妹子脸上红肿,银子依旧张开两臂护着她,后背上纵横交错都是血痕,他是晓得姐姐心事的,大怒道:“姐姐好狠心。林管家,请姐姐回房去歇息。”

    林管家站在门外道:“元宝,扶你家夫人回房去罢。”

    元宝上前,素娥冷笑道:“我何须人扶。”大步回房,吩咐众人道:“收拾箱笼,咱们搬到庄上去住。”想想不妥,若是自己走了,不是双手把一个香喷喷粉嫩嫩的苏公子送把妹子了?她又道:“都停手。去烧洗澡水。元宝去厨下叫他们烧点心来。”

    元宝忙出门,只见几个媳妇子左右扶持,护着青娥和银子顺夹道到前边院子里,举人老爷铁青着脸跟随。看见她,候在院子里的林管家道:“元宝,老爷有话问你,随我们到前边厅上去。”

    元宝大松一口气,随着林管家到厅里,此时厅里空无一人,林管家因道:“大姑奶奶在李家别院之事,李家人已是说与我们老爷听过,老爷尽知此事底细,回头有什么话问你只管大胆说,不妨事的。”说完去后边请主人来发落,元宝得了林管家的吩咐,心里自有计较不提。

    真真房里一片忙乱,一头安抚青娥,一头又寻药替银子敷伤口。王慕菲哎声叹气,不晓得如何开口。真真也不理她,看着媳妇子替银子敷过药,吩咐道:“安排她在后边耳房养伤罢,使个人看着她。”又对银子道:“你为着三小姐吃苦头,我们老爷都瞧在眼里。想来大姑奶奶恼你也不肯再用你,回头我另买个丫头去换你来服侍三小姐可好?”

    银子心里明镜也似,忙应了,还要挣扎着起来与王慕菲和真真磕头,王慕菲摆手道:“罢了罢了,带她到后头去。”掉过头问真真:“娘子,与我同去问问元宝?”

    真真晓得王慕菲有些护短儿,从前但凡他爹娘有什么不是,他抱怨还罢了,若是自己点得一句半句,必然有些不快活。素娥这回和青娥闹,嚷出旧事必然要把两个老的牵出来,自己又不和大姑子好,不如退一射之地,因道:“相公自去,奴在这里陪着妹子说说话罢。”

    王慕菲也怕审出丢脸的事来,娘子不肯去最好,丢下一句:“好生照看妹子,再过几日就要下定呢,休叫她眼睛哭肿了。”就到前边厅里,叫几个人守在外边,问元宝:“你们夫人为何一来家就打骂三小姐?”

    元宝跪在地下,把前事尽数招了。王慕菲先听得姐姐妒忌妹子嫁得好,存心要搅了婚事,只当不过如此,松了一口气吃茶。谁知元宝又把到了青浦县庄上和苏公子来往,和夫妻一般过活。夫人又时常在她两个跟前说:“只要你们尽心服侍,将来我必叫苏公子纳你们为妾,咱们长长久久在一处。”等语一一告诉。

    王慕菲越听越恼,汗流浃背,恨不得把不守妇道的姐姐使绳子勒死。他殿试落第,若是有门路有靠山,多多的使些银子,未必不能得官。这回与苏家结亲,自然可以打通门路,青云直上指日可待,偏生姐姐要抢妹夫。若是此事遮掩不住,青娥的亲事做罢,一来再寻不着这样好门路,二来青娥也不好找婆家。他越想越恨,站起来喊道:“把这个丫头找个空房关起来。”怒气腾腾闯进爹爹房里,道:“爹爹,大姐惹出是非来了。”

    王老太爷靠在躺椅上并不动弹,微微睁开眼道:“你是举人老爷,她一个妇道人家,就是做出什么不是来,你说她就是,和我一个无用的糟老头子说什么?”

    王慕菲恼了,声音微微提高道:“姐姐一回来就要打青娥,她的丫头拦着,连丫头的背都抓的稀烂。”

    老太爷冷笑起来,道:“方才我也听见了些,姐妹们争执常有,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王慕菲为难,爹爹这是恼家里有事家人们不去寻老太爷,反舍近求远找他,是不把他老人家放在眼里。此时不好说什么,因道:“姐姐在庄上偷上了苏家公子,还要嫁他呢。听说妹子要合他订亲,所以一来家就要打她。”

    王老太爷唬了一跳,猛然坐起,瞪大了眼睛问道:“竟有此事?都有谁知道?”

    王慕菲叹息,道:“方才我问的元宝。家里只我知道。”

    王老太爷松了一口气,照旧睡倒,慢慢道:“极该把青娥叫到你们房里。出嫁之前,就叫她在你们后边楼上住罢。你姐姐么,闭在房里关几日,待你妹子出了阁再放她出来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慕菲觉得有理,出来吩咐站在外边的林管家道:“收拾南屋没有窗的那间房,请姑奶奶暂住几日罢。”

    林管家略微顿了一下,道:“那间房里见成的有床有桌,只是姑奶奶千金贵体,老奴只怕请不动。”

    王慕菲道:“多取几把锁来。”林管家忙叫人去取,自家先到那间房里看了一回,把些刀剪之物和绳索都搬出来,走到王举人跟前道:“收拾过了。”

    王慕菲冷笑一声,挽起袖子大步闯进姐姐的房里,对揽镜梳妆的姐姐道:“有个好去处,还请姐姐去耍子。”揪着她的膀子拖出房来。

    素娥哪里肯依,一边抓挠,一边哭闹道:“爹,娘,杀人了。”

    王老婆子听见,放下她那个油光水滑的钱箱子,从房里出来,口内道:“阿菲这是做什么?”

    王老太爷喝道:“回房数你的铜钱去。”自家出来反手把门扣上,素娥早披头散发,院子里,台阶上散落着七八样钗环。她看到爹爹出来,忙喊道:“爹爹,兄弟疯了。”

    王慕菲铁青着脸道:“你才疯了。爹爹叫我把你关起来的。”

    素娥睁大两只含泪的眼,反倒尖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们都想我的钱,都想我的钱,想要把我当疯子关起来。”

    哎……万恶的旧社会呀

    第三十九章青娥抗婚(中)

    王老爹看儿子手下略松,怕素娥跑了。上来甩了大女儿一巴掌,和儿子扯着她的膀子提到那间房里把她丢进去,还踢了她一脚,把门扣上,从管家手里取来两把大铜锁锁上,并不理会女儿的叫骂,慢悠悠道:“把大姑奶使的人都叫来。”

    王慕菲道:“还是把姐姐的三间房锁起来罢,若是丢了什么东西倒不大好。”

    王老夫人趴在窗格子上看着地下那几样首饰,忙跑出来捡起,问儿子:“为何好好把你姐姐锁起来?”

    王慕菲只是叹气,姐姐做出那样事来,如何说得出口,巴到门边看看,素娥还在里头哭泣。他又叹了口气,

    看情形王老太爷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大女儿的财物收在自家手里,王慕菲却还没有打算动他。林管家晓得自家小姐性子,审时度势,冲站在院子外边的几个管家使眼色打手势。那几个人会意,飞快的寻了一大把封条,淘了一桶浆糊来,趁着老太爷发落秦家跟过来的几个老妈子媳妇子。就把素娥三间房封了个严严实实,前后门都上了锁再贴了封条,把钥匙奉给王慕菲,且低声道:“姑奶奶话说的有些不好听,不妨把钥匙自门缝里递把她,也省得日后有争执。”

    王慕菲还不曾接,王老太爷一把抢过,咳嗽两声道:“爹爹收起罢。”

    王慕菲无可不无可,叹了口气回家。真真正抚着青娥的背,哄她:“明日和嫂嫂去城外庄上住几时罢,毕竟是亲姐妹,哪有那样大仇恨。”等语。青娥捂着脸只是摇头,看见哥哥进门忙站起来。

    王慕菲摆摆手,问娘子:“你要带青娥去庄上住?”

    真真微笑道:“她二人都在气头上,亲姐妹又有什么好争的,不如我带青娥去乡下住几日罢,你们劝劝姐姐,两下里都消了气不好?”

    王慕菲叹息,正要开口说话,真真冲他使了个眼色,王慕菲便转到东厢小书房去。过了好一会,真真面露疲惫,走进来靠着柱子苦笑:“好容易把你妹子哄住了。若是让她晓得,又不知闹出什么事来。”

    王慕菲恨恨的道:“咱们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原来苏家的庄子就在大姐庄子隔壁,天杀的叫他二人遇上了。”

    真真奇道:“三姑太太也有两个小庄,不是在湖州么?”

    王慕菲道:“青浦的是嫁妆田。”

    真真抚额,头痛道:“我就忘了。李家极少买田。只有嫁这位姑奶奶,因为夫家是书香门第,怕陪送铺子苏家瞧不起商人家俗气,特为买了千把亩田。遇着了又如何?”

    王慕菲笑了笑道:“我也说不出口,那个银子不是在你眼皮底下,你怎么不问她?”

    真真横了他一眼道:“问你不是一样?奴一直伴着你妹子的,若问出什么不好来怎么处?”

    要叫王慕菲在娘子跟前说他姐姐的不是,他哪里肯,只道:“爹爹说把姐姐关几日,等青娥出了阁再放她出来。”

    真真心里猜是公公想翻素娥的私房方如此,大姑子纵有千般错,也不能这样待她,忙道:“爹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

    王慕菲抢着道:“林管家有眼色的,已把你姐姐的三间房都封了起来。爹爹只拿了钥匙去。若是丢了什么东西,也和咱们不相干。方才爹把姐姐房里的老妈子都打发了去。”

    真真忙道:“使不得,阿菲。这起人一个都不能叫她们出门。若是夹带了什么贵重东西走还罢了,打发了他们出去什么混帐话都说得出口的。都留下看房子箱笼,再拨两个进房服侍你姐姐,还叫她住回原来房里,只要守住了前后大门她哪里得出门,何必如此?”

    王慕菲叫娘子点醒关窍,连才脱下的长衫都不来不及穿,飞奔出去安排。

    真真出来恰好看见春杏在院子里晒鞋,春杏因四下里无人,就忘了青娥就在房里,把从银子那里问来话一五一十说出来,落后道:“这一回可是叫人为难,就是大小姐也必受老祖宗褒贬。”

    真真后悔道:“却是我和姐姐多事,都说苏公子品性端方,又爱青娥为人,说是良配。他也是这样登徒子,妹子嫁把他不是吃苦呢。”想了想道:“有庄上才送来的新鲜莲子,你换了出门衣裳亲自送去把我姐姐,就把此事和她说知,就说我的主意且把订亲的事先拖几日,……”

    “我的主意,这门亲事我不肯。”青娥从房里走出来,噙着泪道:“他既然和姐姐约定了终身,就叫他娶我姐姐罢。”

    真真一脸抱歉,青娥扑到她怀里痛哭起来。真真想了想道:“还不曾订亲的,就便他来,不应就是。休恼,咱们叫你哥哥替你慢慢儿挑,必能挑个人品家世都好的。”

    越这样安慰,青娥哭的越大声。女儿家心事,嫂嫂一力为她张罗,又得将来婆婆喜欢,又是彼此见过有意的,青娥早把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满心想着嫁过去替他张罗衣裳操持家务侍候婆婆。热辣辣正等着下订,偏叫自家姐姐先偷上了,如何不恼?真真拍着小姑的背,哄她道:“你的心思嫂嫂都明白的,大太阳底下莫要哭坏了身子。”

    王慕菲还在夹道里就听见妹子嚎啕大哭,进了门看见姑嫂两个站在院子当中,两个都一身是汗,忙问缘故。

    真真无可奈何道:“妹子都知道了,她说苏公子已是和大姐定了终身,叫姐姐嫁他罢。”

    王慕菲暴跳:“胡闹,人家要娶的是王举人的妹子王青娥,不是寡妇秦门王氏!”

    青娥唬得魂不附体,伏在嫂嫂怀里不敢动。真真轻声道:“却是奴家看走了眼,苏家公子这样品行,妹子就是嫁过去也必受气。不如罢了?”

    王慕菲皱着眉道:“此事从长计较罢。”在房里板凳都没有坐热,又去和爹爹说:“青娥那妮子都知道了,不肯合苏公子订亲呢,嚷着说姐姐和他订了终身就把姐姐嫁他。”

    王老太爷眯着眼睛笑起来,道:“若是素娥得嫁苏家也使得。横竖没得便宜外人。”

    王慕菲恼了,提高声音道:“苏家是何等人家?肯娶比儿子长八九岁的寡妇做媳妇?”

    王老太爷听了不做声,王老夫人在一边跳起来骂道:“寡妇待如何?不改嫁的寡妇能有几个好下场?”

    王慕菲无奈,好声劝道:“娘,若是我看中通判老爷家的大女儿,要娶她为妻,你肯不肯?”

    那位通判老爷家的大女儿,年纪也有三十多,初嫁不过三年死了丈夫,她不肯守,再嫁把前夫的表兄。谁知小姐命硬,又不过三年相公又死了。第三回不知怎么和前夫一个同年才十七八岁的大儿子偷上了,还要嫁他。那位同年晓得,把儿子打了个臭死,举家搬回河南。所以满松江府笑话了几年,人一提起来就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此时王慕菲拿这位主儿做比,王老夫人跳起有二尺高,骂道:“休胡说,那样贱人,娶回来做甚?你姐姐生的又好,性子又好……”想想自家女儿两回嫁的都是老翁,那位通判小姐嫁过两回还是年纪相当之人,一般儿和少年偷情,自家女儿还不如她呢。老太太想到此说不出话来,老脸微红,气哄哄走到一边坐着。

    王慕菲道:“此时姐姐嫁不成,妹子又不想嫁,极是叫人头痛。”

    王老太爷道:“谁家女儿由着自个的性子挑男人?他苏家要娶的是青娥,就把青娥嫁把他。猫儿没有不偷腥的,有了媳妇,再过得几年自然好了。”

    王慕菲实是舍不得这门好亲,听了这一席话,也觉得爹爹说的有理,这样数一数二的人家不嫁,嫁把谁?拿定了还叫妹子嫁到苏家。

    青娥会不会嫁?请看下章,记得收藏。推贱。嘻嘻。

    第四十章青娥抗婚(下)

    王慕菲权衡良久,真真曾因为不肯和风流表兄订亲离家,她和青娥又极要好,不如索性把她姑嫂两个都瞒过,送她二人到乡下去住。到成亲前日接回来,守的严些儿送上轿就完了。一来妹子得嫁佳婿,二来偷情之事可以捂住,与各人名声都无碍。越想越觉得此计大妙,笑嘻嘻回来,对真真道:“你们几时去庄上?”

    真真笑道:“只隔了十来里,几时去都使得。”

    王慕菲道:“爹爹还主张要把妹子嫁把苏家呢。依着我,你不如就带妹子到乡下去暂避。回头我再和爹爹说,苏家媒人再来打发了就罢。也省得爹爹晓得了寻妹子闹。”

    真真觉得有理,就叫使女们打点了几件随身衣饰,因庄上自有人使,王慕菲又要在家支撑门户。只带了小梅,和青娥并青娥的使女四个人坐车出门。春杏送至门口,悄悄儿问:“小姐,还要不要捎信把大小姐。”

    真真微微点头道:“回话叫他到我们庄上去。你在家里万事留心。大姑奶奶那里看着些儿,休要叫她磕着伤着,到底是老爷的亲姐姐,休要墙倒众人推。”

    青娥坐在边上,轻轻哼了一声,真真叹息,靠在板壁不再说话。只听赶车的甩了甩鞭子,车轮慢慢滚动起来。

    真真这个庄子本是尚老爷有一回心血来潮嫌城里太吵闹,在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