艘惶浊郴苵色绣着云纹青龙的长袍,化了精致的妆容,对镜而照。
镜中的女子,虽因久病而显得有些清瘦,略有憔悴之态,可眼角眉梢之间,却处处透着一股子的气势。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看似清明,却实则一望不到底,里面藏着太多让人看不透,猜不着的秘密。
而且,凤羽太女,素有倾城绝色之姿,其绝世美貌早就被众人传开,故,就算身体抱恙,也是有种我见犹怜之美。
一颦一笑之间,皆是勾人心魄的魅力。
等到叶筱薇被两位婢女搀扶着,走进来时,洛子衿与尹瑾墨皆是忍不住心里咯噔了那么一下。
从前见过她,美是美矣,却全无此刻的气质与气势,感觉好像一夜间,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看向你时,让你无端的,身体忍不住的要哆嗦一下。
洛子衿微微挑眉,扬唇,脸上露出的是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眼前的殿下虽然有着何从前一样的容貌,可却好像换了一个灵魂在里面。
洛子衿会有这样的想法,旁边的尹瑾墨自然也是如此,令他惊讶的同时,也不得不暗自思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太女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叶筱薇在婢女的搀扶下落座,尹瑾墨与洛子衿连忙行礼。
“参见太女殿下!”
叶筱薇微微抬手:“免礼,赐坐!”
“谢殿下!”两人在叶筱薇底下的椅子上坐下,立马有婢女端了清香四溢的热茶,一一奉送上来,放至几人的茶几上。
叶筱薇瞟了身旁立着的春露与夏雨一眼,淡淡道:
“你们也退下!”
春露与夏雨是叶筱薇的贴身婢女,平时都是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伺候,一来是为了伺候她,二来自然是为了监视她。
从前无论叶筱薇做什么,总会让她二人待在身边,也因为她身体不好,怕出什么状况,随时有个人在身边,终归是要好点。
这也是李长喜吩咐的,当时的叶筱薇极为听李长喜的话,故一切遵从他的意思办事。
所以当叶筱薇说出这话时,春露与夏雨二人还是人不住的有些诧异。
夏雨道:“主子,你这是…”
☆、005下马威
叶筱薇勾唇,浅浅一笑,扫向一旁的夏雨:
“怎么?”
夏雨仗着有李长喜在背后撑腰,而叶筱薇本身又不过是一个病怏怏,毫无主见,柔若无能的主子,大着胆子道:
“李贵君吩咐奴婢等,要贴身伺候主子左右,寸步不离!”
叶筱薇唇边仍旧扬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眼角眉梢间竟是掩饰不住的风情万种,潇洒倜傥。
哪里还有从前那半点病怏怏的神情,如墨的双眸中,迸射出一抹寒光。衬着她盈盈浅笑的一张脸,那一抹寒光,更是叫人胆颤。
夏雨的心陡然往下一沉,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主子似乎和从前不大一样了。这眼神完全不似从前,那样无神、柔弱。
刚才那眼神冷冽逼人,阴鸷仿若深不见底的深潭,寒气肆意,毫无半点温度可言,真是太可怕了…
“你是李贵君的人,还是本宫的人,难道现在本宫连一个小小的奴婢,都吩咐不了不成?”
带笑脸上,却透着一股子森冷的寒气,叫人莫名的心生惧意。春露胆子对夏雨相对要小,就算她们再是有人撑腰,眼前的女人,可还是堂堂凤羽国的太女殿下。
不是她们这种贱婢,可以惹得起的!偷偷扯了扯夏雨的衣袖,示意她不再多言,忙躬身行礼:
“奴婢遵命!”
这一幕,自然被坐在不远处的两位公子看在眼底,都不得不在心里暗自惊呼,这位太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一屋子奴才统统退下,偌大的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叶筱薇端起桌上的热茶,揭开盖子,轻抿了一口。
瞬间茶香四溢,满嘴芳香,茶味清甜可口,极为好喝。
叶筱薇放下茶碗,冷冽的眸子,盯着眼前两个绝色的男子,前世因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又听信李长喜与叶紫容的话,觉得洛子衿与尹瑾墨二人乃是蓝颜祸水,光有一副魅惑众生的皮囊,故特意冷落二人,并还在明德二十一春,遣二人出宫。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是有多单纯,竟然会人鬼不分,听信谗言,最后一步步的将自己亲手送上黄泉之路。
随着这两位公子的离开,紧接着她的父后便在明德二十一年冬去世。那时候根本不曾去想,这些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环环相扣的,现在想来,这些都是李长喜一早就算计好的。
他要让她身边再无一个可信之人,最后直至灭亡!
那是前世的叶筱薇所走的道路,今生的她,自然不会再次重蹈覆辙!
若非眼前的两位侍君聪慧过人,有过人本领,李长喜从前也不会急着要将他二人送出宫去。
更是时不时在他们之挑拨离间,让她与这二人的关系越发的僵硬,直至最后避而不见!
叶筱薇收回思绪,冲着两位勾唇浅笑。
“今天我找你们过来,是想请求你们帮助我!”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让洛子衿与尹瑾墨二人皆是一怔,互望一眼,从各自的眼中,皆看到了疑惑与惊讶!
找他们过来,已经是让二人觉得奇怪的事情了,不想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看了先前的一幕,早就觉得眼前的太女早不是从前的太女,所以这话,稍微给点时间,也还是能够消化得了。
到底尹瑾墨是一个淡定从容之人,闻言稍有诧异之后,便恢复他惯有的姿态。
“殿下若想要做什么,吩咐臣伺等便是,何来请求一说?”
洛子衿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掩唇一声娇笑:“哎哟哟,殿下,您这话说的,可是让臣伺有些受宠若惊的紧啊!”
灿金的眸子里流光溢彩,竟是说不清的缠绵悱恻,道不尽的情意绵绵,满眼的风情万种…
叶筱薇收起先前一脸的柔和笑意,面容严肃,双眸中尽显凝重。
洛子衿看到叶筱薇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时,笑脸不由僵硬在嘴角,也是愣在当场。
“本宫不想再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更不想一直体弱多病下去,还有…”
她微微一顿,眼神陡然转暗,沉声道:
“对于那些常年对太女之位野心勃勃,想要置本宫于死地之人,本宫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一个一个下地狱!”
她字字句句说的极为用力,斩钉截铁,语气更是相当坚决,毫不含糊,霸气侧漏!
刚镇定下来的洛子衿被叶筱薇这种霸气的气势,再次震得膛目结舌,瞪大凤眸,直直的盯着叶筱薇。
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叶筱薇周身被金色的群龙包围着,脑袋周围,闪着熠熠光辉,此乃真龙天子之姿啊!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位太女殿下,一夜之间,像是换了一个人。洛子衿连嘴巴,都忘了要合上。
脸上除了惊讶之外,灿金的双眸里,闪着一切奇异光芒,震惊、欣赏,更多的似乎还是爱慕…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立马垂眸,几乎是逃也似的,将视线挪开,死死的盯着眼前一米之内的地板,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这厢洛子衿已经被突变的叶筱薇给迷得有些不知所措,这边却听尹瑾墨,当头泼下一盆冷水。
“殿下有雄心壮志固然很好,但以殿下目前的势力,只怕还未开始,便已经腹死胎中,又何来惩治他人一说?”
随着这话一出,尹瑾墨转而瞟了一眼门外,叶筱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见门口两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心下了然。
“那咱们就先从清理门户开始…”叶筱薇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尹瑾墨瞬间了然,二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一旁坐着的洛子衿一脸疑惑,外加有些抓狂不已,她两人说的话,他好似一句话也插不上嘴。
刚才门外的两人,定是春露与夏雨,在听墙角,好跟李长喜去报道,只怕不过多时,李长喜便会假意关心她身体为由,过来试探一番。
她突儿狡黠一笑:“子衿,瑾墨,要不咱们来玩个好玩的游戏?”
☆、006一室春景
‘嘭’的一声,本是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先走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面容白皙清俊的男子。
高约一米七五左右,单单瘦瘦,着了一件淡紫色锦绣长袍,一头墨发,梳理的极为细致,却并未高束发冠,只是在发尾用一根蓝色头绳给稍微绑住,两鬓还留着两缕发丝,随着步伐轻微舞动。
男子眉目清秀,嘴唇偏薄,打扮朴素,一看就是那种常年深居家中,修身养性之辈。
他身后跟着的便是叶筱薇宫中的春露与夏雨,这两丫头,此刻正一脸盛气凌人的模样,像找到了自己本身真正主子的架势。
他们身后还跟着不少奴才和婢女,浩浩荡荡的,倒也有十来个人。
这位男子就是凤羽国的明德帝的贵君,李长喜。
可他们将将才把门打开,就被这屋里的一幕震得膛目结舌,如石化般立在当场,春露与夏雨更是一副像见了鬼似的表情,然而这两丫头本是白皙的面容,渐渐有白转红,目光也变得闪烁不定。
因为此刻屋中,正是歌舞升平,火热高涨之际。
叶筱薇此刻正慵懒至极的斜靠在一张软榻上,只着了一件白色亵衣,一头墨发随意披散开来,柔顺垂直的沿着前胸垂至地板上。
她身边围着个长相极为清俊的少年,大约都是在十四五岁左右,明媚皓齿,肌肤更是吹弹可破,正亲密无间的在给她按摩和喂她喝酒。
软榻左侧,白衣胜雪的尹瑾墨,似来自天界的上仙,面带微笑的抚弄着放在跟前的琴弦,芊芊玉指看似随意的拨弄,一曲曲曼妙之音,便从他那白玉似的指尖,拨弄而出…
而大厅中央,十来个舞姬围着一个只着了白色轻纱,内里肌肤若隐若现的妖媚男子,在那里翩翩起舞。
舞者动作柔媚、优美,一颦一笑之间,勾人心魄,扣人心弦,一旦注目,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屋中之景可谓是极为奢华与享受的,李长喜未曾料到,竟然会看到这样火热高涨的一幕,顿时有些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但他们来时太过高调,一来便是在门口站了十几二十人,而且那推门的动作,极为用力,想让人不发现都困难。
而随着那一声推门声响起,屋中所有人都停下来手中的动作,齐刷刷的将视线挪向门口。
叶筱薇微眯着美目,扫向门口,似突然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一般,先是一惊,而后立马站起身。
马上有人给她递了一件外袍,她匆匆披上,遂快步走到门口,一脸的惊慌失措,表现的害怕。
如果要是生活在现代,像叶筱薇这样极有演戏天赋的人才,不去演个戏什么的,真是有些浪费她的天分了。
她匆匆行至李长喜跟前,连忙行礼:
“儿臣参见父君!”
虽然叶筱薇并非是李长喜亲生的,因其生父一直体弱多病,不能对她多加照顾,明德帝就让李长喜代为照顾她。
所以,她与其他公主或是王子不同,要尊称李长喜一声父君,而不是叫他贵君。
也因为这一原因,在前世,叶筱薇对李长喜极为依赖,更是将他视作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事事都听从他的。
李长喜这老狐狸,虽在刚才,显得有些尴尬,但早已经不动声色的自我恢复如初,面色仍像从前般温和。
不过心底却已经恨不得将春露、夏雨这两个狗奴婢丢出去喂狼,让他今天撞上这么一幕。
一屋子美少年,加上洛子衿与尹瑾墨两位侍君皆回过神来,起身给李长喜行礼。
李长喜微笑着伸手握住叶筱薇的手腕,扶了她一把。
“方才听底下奴婢说,薇儿你醒了,心中极为欣喜,遂也顾不上事先派人过来通知你,便急忙忙赶来了,看到你现在如此有精神,本宫日夜悬挂的那颗心总算是能够放下来了…”
李长喜你当真还以为我是从前的那个叶筱薇么?难道就你会演戏,我就不会演了?你做初一,那就休怪我做十五!
叶筱薇回以一笑:
“儿臣从小体弱多病,若非父君您无微不至的照料,也不可能有今时今日的我,儿臣知道父君对儿臣的拳拳之心,以及关怀,也知许多个日日夜夜,父君因关心儿臣的身体也茶饭不思,终日吃斋念佛,求上天庇佑。父君为儿臣所做的这些事情,儿臣都知道。待儿臣康复之后,定会时常陪伴父君左右,孝敬父君…”
当然,你对儿臣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坏事,儿臣也一定会铭记于心,一一奉还!
两人都是一副看似父慈女孝的神态,可都是各怀心事,恨不得对方立马就去死!
但不得不说,这两人的演戏天分都是极高的,都可以心里一套,嘴上一套,还能演绎得淋漓尽致,不被人察觉,实在是不得不令人佩服。
李长喜表面爱怜的伸手抚了抚叶筱薇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一副慈父疼爱自己女儿的神情,令在场的人都深觉,这父女二人的关系,是有多么好,却不知道,这二人其实早已经是水火不容。
“哎!本宫也别无他求,只求你能够健健康康的,少生些病痛,什么孝敬不孝敬的,都可以放一边。不过难得的是,薇儿你有这一份孝心,本宫也算是老来安慰了!”
说罢,一双眼中竟是聚满了点点晶莹,随着他这话,衬着这神情、这气氛,真有一种两父女抱头痛哭一场的架势。
叶筱薇心中恶心到了极点,若非现在她羽翼未丰,还不是李长喜的对手,指不定就已经飞扑上去,将李长喜直接干掉了。
叶筱薇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还要一个劲笑得极为人畜无害,看上去又很是温顺、柔弱的样子,让她都差点嘴角抽筋了。
状似恍然大悟状道:“儿臣真是不知礼数,父君您因担心儿臣身体,大老远跑来,儿臣却仍旧让您站在这里,真是惭愧。”
说罢,便牵着李长喜要往里走,李长喜又不是白痴,如今这种状况,岂是他能掺和进来的。
难道是父女二人共同在屋中寻求欢乐?这事要是传出去,皇太女的脸不要可以,他李长喜可丢不起这个脸。
☆、007一忍再忍
李长喜忙道:
“诶!既然已经确定你已无大碍,本宫那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你如今有事在身,本宫也不便多做打扰。”
言语此处,略微一顿,李长喜可是时时刻刻都不忘将所有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也不忘时刻往自己身上贴金,也不怕将闷死给自己。
而前世太过温顺、单纯的叶筱薇,未曾多想,因此着了他的道。
接着他状似无意,不想告知叶筱薇,但又不想隐瞒她,如此这般,扭捏了半天之后,仍旧还是说了出来。
叶筱薇站在一旁,看着他那一副装作关心,却实际像是在便秘的表情,当真是想直接拂袖走人,或者一拳头凑上去,抽死这丫的。
但现在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便是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尽管李长喜再如何欠扁,再如何的显得贼贱,她也必须忍着。
“其实,实不相瞒,自薇儿你生病以来,本宫是寝食难安,日夜挂念,日日祈求菩萨以慈悲为怀,佑你早日康复。昨夜本宫还向菩萨祈求,若是能让你早日康复,本宫愿意…愿意折寿十年…看来,菩萨这是真的显灵了…”
李长喜一副深感欣慰的状态,眼中再次聚点晶莹。
叶筱薇听到此处,真想冲着李长喜这厮大吼上一句,去你妈的显灵,要不是老娘福大命大,不早被你给陷害死了。
真是说谎不用打草稿,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头头是道,折寿十年这话也说得出口,就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真的拿了你这十年阳寿,到时候看你还能如何空口说大话!
叶筱薇心中早已经翻滚不已,真想现在就撕破脸,扯着嗓子骂人了。但不可以,必须忍耐。
人家可以不要脸,人家可以贱到无敌,但她不能这样。
当下就装出一副感激涕零,感动万分之态。
眼泛感激的泪光,声音都显得有些哽咽,似就要因为李长喜这感动肺腑的话而涕泪横流…
“父君对儿臣的感情,儿臣知晓,日后儿臣定会感激父君这些年的栽培与教导之情…”
就算下了地狱,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李长喜连连点头,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握住叶筱薇的双手,真是一副感天动地,父女情深之景!
李长喜离开时,还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屋中的其他美少年们,似欲言又止的望了望叶筱薇,最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看到你如今身体康复,心情大好,还能行乐,本宫甚是安慰,但薇儿还是要记住,切勿纵欲过度…”
说完这句话,似乎连自己觉得也有些太过直白,脸蛋微微一红,再也不做多留,转身离开。
叶筱薇望着一群人再次浩浩荡荡的离开,对李长喜最后那句话可谓是想了又想。
他会这么好心,让她别纵欲过度?怕是提醒她,放肆及时行乐吧,谁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最为叛逆,你要她不做,她偏要做!
可见李长喜,当真是个蛇蝎心肠,坏到了极点的男人。
一脸凶神恶煞的坏人不可怕,就怕那种笑里藏刀,在背后给使软刀子的人。
李长喜他们一行人再次消失在视线里,叶筱薇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这才似笑非笑的盯着门口,早已经面色苍白,一头冷汗,全身止不住颤抖的春露与夏雨二人。
而原本就吓得够呛的二人,在看到叶筱薇如此神色古怪的盯着她们笑时,更是心生惧意,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春露大着胆子道:“既然没什么事情,那奴婢也退下…”
夏雨见此点头如鸡啄米,连忙附和道:
“奴婢也是,奴婢也是…”
叶筱薇却并不开口要放她二人离开的意思,仍旧用一种意味深长,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二人打量半晌,大有将二人看出一个洞来的架势。
她这种赤果果,似要将人看透的眼神,更是让两丫头害怕的全身止不住的颤栗,浑身像被尖利的刺,给细密的刺着,别提有多难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对于心虚的春露与夏雨两丫头来说,无疑是极为漫长的,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现在她们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双眼死死的盯着绣花鞋的脚尖,豆大的冷汗冒了出来,沿着额际,缓慢的滑下…
叶筱薇微眯着双眼,视线显得有些迷离,终于开口:
“不错嘛,本宫这刚刚醒转,好不容易想要找些美男乐呵乐呵,这正值兴头上呢,就被尔等好大喜功,不懂规矩的狗奴婢给破坏了,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
春露吓得将背躬得更低,以前的主子可不像现在这样,自从醒过来之后,完全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深沉而可怕,似暗夜里猎食的凶猛野兽,并且还不知道会何时出击,何止是可怕,简直就是恐怖!
颤巍巍道:“奴婢该死!望主子责罚!”
叶筱薇凤眸一挑,犀利的眸光扫向一旁吓得一脸惨白,却无动于衷的夏雨,被叶筱薇用这样的眼神扫来,本就几近崩溃的夏雨,更是吓得不轻。
但这丫头一向狐假虎威,为虎作伥,有些不把人看眼里,即便是东宫太女,亦不例外,总觉得那个李长喜是个十分靠得住的人,无论将来发生何事,都会保她无性命之忧。
但这个笨蛋却不知道,如今是因为她还具有利用价值,李长喜才会偶尔给她点甜头吃,可并不表示,为了她这样一个不知轻重,蠢笨如猪的狗奴婢而以身犯险,或是做没必要的事情。
若是真正到了那种时候,李长喜定会弃子,再重新另觅她人,不就是个丫头,宫里多得是,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还怕找不到?
所以,在这种时候,这个不知死活,没有分清如今形式的丫头,竟然胆敢仰着脖子,和叶筱薇对峙,这无疑就是找死!
“奴婢也并非是自作主张,只是当初李贵君曾下达指令,要奴婢好生照顾主子,主子您既然醒了,奴婢自然就要去向李贵君报告一声,让他安心…”
春露面如死灰,连她都知道,夏雨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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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杖毙
“放肆!狗奴才,你是直到今时今日都未弄清楚自己是谁的人么?你是本宫的贴身婢女,乃是东宫之人,谁才是你的真正主子,难道你还不知道?就算李贵君曾吩咐过你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在通知他之前,也先要过来知会本宫一声?这点起码的规矩,你难道都不知道么?”
噗通一声,是春露慌乱的跪地之声。春露匍匐在地上,早已经吓得泪流满面,哀声求饶:
“主子,是奴婢等错了,奴婢等不知礼数,不懂规矩,做了错事,千错万错,还望主子息怒,饶了奴婢等这一次吧…”
说着,便重重的用头磕向坚硬的大理石地板,每一下都十分用力,磕得砰砰作响。
叶筱薇虽心有不忍,但若是此事就此敷衍过去,那她太女的威严何在,以后东宫的这些奴才们,又有谁会信服她?
从前就是因为她软弱无能,轻易相信他人,才会落得那般田地,那样的惨痛结果,一次就够,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她冷冷盯着在地上放肆磕头的春露,没有半分要喊停的意思。
随即扫向像石头似的杵在那的夏雨,夏雨突然间瞪大双眼,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竟然仰着头,冲着叶筱薇道:
“如果主子您不怕李贵君将来责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是在磕头的春露听得这话,动作一滞,缓慢的抬头,她的额际也因为她刚一直死命的往地板上磕,而血肉模糊,衬着她沾满了泪痕,极为苍白的一张脸,显得十分的狰狞可怕。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夏雨,聚满晶莹的双眸里,闪现着一丝的无奈与震惊,但更多的是绝望。
是的,她知道,夏雨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
都这种时候了,如果她像春露一样,磕头求饶,叶筱薇还会念及旧日情分,给她留一条活路。
可是这个蠢笨的女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用这样趾高气扬的语气,威胁她,她可是凤羽国堂堂的太女,她还会怕被一个婢女给威胁么?
若真是如此,她当真是可以去死了!
而但凡稍微有些脑筋的人,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找死的话来。
但夏雨说了,那么今天,她必须死,她若不死,叶筱薇脸面何在?她堂堂一国之太女,难道还因为一个婢女的威胁,而真的就不敢拿她怎么样了么?
叶筱薇漂亮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气腾腾的光芒,薄薄的唇却上翘,勾出一个极为邪魅冷酷的笑容。
俯身靠近夏雨,低声道:
“既然你这么一心求死,本宫若是不成全你,岂不是让你心里不痛快了?本宫一向是个极为尊重下人心意之人,既是如此,本宫便依了你的意思…你放心,等你去了之后,本宫定会命人好好安葬了你,赐你棺材与金银,定不会让你做一个没有买路钱的穷鬼!”
夏雨吓得一哆嗦,面如死灰,整个人似突然被抽空了力气,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叶筱薇站直,随即冷声道:
“来人啊,将这不懂规矩,不知死活,并且以下犯上的狗奴才给本宫拖出去直接杖毙!以后若还有人像这狗奴才一样,企图挑战本宫耐性的,夏雨的下场就是尔等的榜样!”
一屋子人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大变,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叶筱薇见无人动作,柳眉倒竖,怒喝道:
“都聋了不成!莫非要还要本宫亲自动手!”
一干人等,哪里还敢怠慢半分,屋中小太监立马过来,架着像滩烂泥的夏雨起身,被人托起来的夏雨,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灵魂归位,突然挣扎着大吼道:
“叶筱薇,你不能杀了我,我是李贵君的人,你若杀我,李贵君定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找你麻烦,你这个病秧子,你凭什么杀我,就算我下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啊…”
夏雨面目狰狞,像个疯婆子一般大声嚎叫着,挣扎着,那些拖她的小太监,惶恐她再说出些什么更离谱的话出来,哪里还敢让她多留,生怕祸及他们,连拽带拖的将夏雨往外扯。
叶筱薇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目送着大吼大叫的夏雨离开,心思着,李长喜啊李长喜,你这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怎么就找了像夏雨这样的笨丫头做你的眼线呢?
这事还没成呢,这丫头就将你那本是隐藏得挺好的身份给完全暴露了出来,看来以后,好戏将会连连上演了。
收回视线,垂眸看向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春露,感觉她的灵魂,都随着夏雨一并去了。
“本宫就念在你及时醒悟,知错能改,并且顾念以往的旧情上,免你一死。但是…”她故意一顿,冷声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即刻自己去领三十大板,并降到外院做粗使丫头,一生都不得踏入内院半步。若你有二心,或是任何不轨行为,你就是第二个夏雨!”
她字字如矶,句句斩钉截铁,她没有开玩笑,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尽管她的唇边,一直都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那一抹笑容,却比她不笑时,更是让人惧怕万分!
经历了刚才那样的一幕,春露早已经是吓得灵魂出窍,颤抖着双手,哆嗦着重新匍匐在地,哑着嗓子颤颤巍巍的开口:
“奴…奴婢谢主子不杀之恩…谢谢…主子…”
说完,春露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全身的力气似被全部抽掉了一般,连起个身,都显得十分的吃力。
她扶着墙壁,缓慢的往上移,双手紧扣着门框,使尽全身的力气,抬腿,哆嗦着往外挪,只这一步,都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春露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往外挪,等到一屋子奴才都散去,只留有尹瑾墨和洛子衿二人,本是安静的屋里,突然响起一阵拍掌声。
叶筱薇听到掌声,不由回头,洛子衿满脸喜色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衬着他本就生得妖媚的脸,更是好看,灿金的眸子里光彩熠熠,毫不掩饰。
“哈哈…殿下,这一出戏,当真是好看至极,臣伺从前,还真是不知道殿下您有这样的演戏天赋,太棒了!”
尹瑾墨虽未多言,但一双温润的眼里,也竟是掩饰不住的敬佩之色,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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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夜夜笙歌
演了这么一场大戏,确实有些劳累,更何况,不单单只要动动嘴皮子,还要动脑子,如此就更难了。
叶筱薇也不急着回答洛子衿,而是走回桌边,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缓了缓气之后,才笑道:
“若是没有两位的鼎力配合,本宫也不可能演绎的如此完美,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两位!”
洛子衿突然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面色显得有些凝重,灿金的眸子里,亦是透着满满的担忧之色:
“只不过,如此一来,咱们就公然向李贵君挑战了,以咱们目前的实力,怕是难以应付!”
一直未曾开口的尹瑾墨却突然轻笑出声,洛子衿有些不满的看向他,灿金的瞳仁里显示着对他的怒意,尹瑾墨却仿若未有察觉,眼角眉梢,尽是浅笑。
尹瑾墨相比洛子衿,更是沉稳且心思细腻之人,而且平时都是一副温温和和的姿态,嘴边总是常挂浅笑,然而叶筱薇却知道,此人并非善类,若是朋友,固然是好,若要是敌人,怕是特别难以防备之人。
不过可喜的是,有前世的记忆在此,尹瑾墨前世虽对她冷淡、疏远,却是客气有加,而且也不是他人派来的敌人,故是友非敌。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多费唇舌的去解释许多,这一点上来说,叶筱薇对尹瑾墨还是极为满意的,唯一不满之处还是,这个尹瑾墨实在是太过深沉,让人估摸不透。
至于洛子衿,其实也并不笨,就是因为和尹瑾墨相比起来,他就显得单纯多了。
不可否认的还是,像洛子衿这样长相妖艳、俊美,又性格颇为单纯的男子,极为逗人喜欢。
叶筱薇道:“看来瑾墨已经想到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洛子衿不屑的轻哼一声:“还是和从前一个德性,总以为全世界人民就他一个人是聪明人,什么事情都不喜欢说明白,却独自一个人在那偷着乐呵,也不知道乐呵个什么劲!”
对于洛子衿这酸不溜秋的讽刺,尹瑾墨早已经是见惯不怪,故也并不生气,仍旧噙着抹微微的笑意。
就听得那低沉的嗓音,从那两瓣薄薄的唇里,溢出来:
“我是想到,这会子李贵君忙活着给自己收拾烂摊子,怕是无暇再顾及殿下这边,想起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突然觉得像他那样温润沉稳的男子,一脸慌乱的忙成那副模样,该是多么的令人发笑…”
洛子衿一脸完全摸不清状况的神情,纳闷的盯着此刻笑得欢快的尹瑾墨。
叶筱薇也在旁边跟着一起笑:“可不是,想起来也觉有些好笑。”
洛子衿终于忍不住了:“等…等一下,你们两人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李贵君会很忙,为什么他要慌张,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叶筱薇斜睨了一脸迷茫的洛子衿一眼,这位公子,长得美是美矣,可惜就是脑袋太简单了一点。
忍不住轻叹一声:“联系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好好想想看…”
略微一顿之后,懒洋洋又说了一句:
“本宫乏了,得去休息一会,补充体力,继续抗战!以后你们两人就直接留在内院歇着吧,找你们也方便点,本宫已命人将房间整理好,你们可自行回去休息。还有,首战告捷,今晚咱们得好好庆祝一番!”
事后,洛子衿挖空了心思,抓破了脑袋,想了半天,还是无果,撒娇卖萌,外加死缠烂打,软硬皆施,尹瑾墨被缠得实在是有够郁闷,最后不得不黑着一张俊脸给洛子衿好好解释。
听完解释过后,洛子衿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这是用人不淑,光自己聪明有什么用,找的人全是一些蠢得像头猪的饭桶…”
尹瑾墨顶着满头黑线,在心中腹诽着,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你还不是一个德性!光长着一副秀色可餐的俏脸蛋而已…
当然,这些话尹瑾墨并没有说出来,他可不想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成天生活在洛子衿的唾液横飞里。
夏雨在被行刑前颇为气势凌人的大吼着,她是李贵君的人,叶筱薇不敢拿她怎么样云云…
这话摆明了,她是李长喜派来监视叶筱薇的眼线。
叶筱薇是太女,李长喜就算是贵君,派人监视太女,于理不合,而且若是别人再添油加醋,说他其实是窥视太女之位,想要加害叶筱薇云云,别说他从前所做的种种好事,会被人遗忘,只怕这贵君之位也会难保。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算从前他做了多少好事,也会被人给统统推翻,并说他是别有用心特意向太女示好,为的不过就是趁其不备,夺取储君之位。
若这些谣言四起,就算李长喜再怎么厉害,怕也是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到时候明德帝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更是难说!
所以这时候,李长喜是自身难保,断然不会顶着如此风险,趁着这样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势头,跑过来质问叶筱薇。
到时候叶筱薇打倒一耙,反咬一口,那他真的就是百口莫辩了。
李长喜不是笨蛋,也不是傻瓜,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做。可能现在李长喜在自家宫里早已经气得摔了一地的东西,怒喝了一屋子奴才,但在外面,在人前,他还是要装得极近温和,做他一直温顺和蔼可亲的李贵君!
而叶筱薇并未打算就此作罢,既然李长喜现在又怒不敢言,只得往下压,那么她就趁此机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将他安排在身边的眼线,统统撤掉,换一批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