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他与自己真心所爱之人,在一起而已!”
洛子衿灿金的眸子,微微闪了闪:“真心所爱之人?莫非不是殿下么?”
她?怎么可能,如果是她,前世她也不会遭受那样的下场。
被自己最信任与最深爱的人陷害,最终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若爱她,又岂会如此不知道珍惜,又怎会对她下如此狠手!
前世之事,每每想起来,心仍旧痛得似被人用刀刮般,呼吸不顺,而那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更是勾起她想忘也忘不了的记忆。
泪毫无预兆的滚落,沾湿了他的衣襟,点点滴滴,直到浸入他的肌肤上,滚烫一片。
洛子衿心里一惊,忙要低头安慰,叶筱薇却转过身来,将脸靠到他胸前,遮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到。
洛子衿一脸担忧,灿金眸子里尽是满满的关怀之意,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拂过她如缎长发。
“殿下…”
“本宫没事,无需担忧,让本宫再歇息一会…”
手指轻柔的抚着那丝缎般的长发,极为小心翼翼,生怕用大了力气,即会弄疼了她。
“好,殿下无需担心,臣伺在这里陪着殿下,守着殿下…”
心里的一根弦似被触动了一下,眼泪也流的更加汹涌了。
从前被假象蒙蔽了视线,听信了他人谗言,将有利于自己的人,统统赶走。却深爱着并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为那男人掏心掏肺,得来的不过是死。
如今重新来过,方醒悟,原来最美好的东西,其实一直都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
心中疼痛万分,为自己前世那不幸的遭遇,也为洛子衿这一份爱不到,得不到的感情心痛不已。
伸手紧搂住洛子衿的细腰,她突然这样紧搂着他,一开始有些不适,但很快便恢复过来,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微笑,灿金眸子里是满满的宠溺。
“子衿,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么…”迷迷糊糊,朦朦胧胧间,突然开口。
子衿摇头:“不会,臣伺会一直陪着殿下,除非殿下不要臣伺了,赶臣伺走…”
叶筱薇吸了吸鼻子,嘟囔着:“赶你走,也不要走!”
洛子衿讶异,随即浅笑,柔声道:
“好,赶我走,我也不走,一直陪在殿下身边…”
“唤我薇儿…”
本是上扬的唇角,此刻扬得更高,俊逸的脸上竟是满满的幸福与喜悦,银色长发迎风而舞,美如谪仙。
“好,我会一直陪着薇儿!”
叶筱薇凑到洛子衿胸前,紧贴着他那如玉般光滑的胸膛,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沉沉睡了过去。
这边李慕言刚从东宫出来不久,因看到叶筱薇与洛子衿亲密无间的场面,以及叶筱薇对他冷言冷语的态度,让他十分不爽,心中气闷不已,无处可发。
这时候,一个穿着素色长衫,盘着双发髻,十二三岁,长得挺水灵的丫头碎步朝他走来,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时,忙站定行礼。
“奴婢碧青宫梅香见过公子!”
李慕言抬眸,满脸不悦的扫了一眼眼前的小丫头,淡淡道:“你有何事?”
梅香不敢怠慢,立马回道:“我家主子有请!”
这个梅香乃是三公主身前的使唤丫头,李慕言自然是见过的,不过因为刚才叶筱薇说了那么一通话,让李慕言现在心中都极为不爽,所以才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想起叶筱薇的话,李慕言当场就冷着脸拒绝: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最近身体不适,不能时常过去相见!”
梅香一脸为难:“可是…公子,主子说有要事商量,若公子不去,奴婢怕难以交代,还望公子能走一趟!”
李慕言冷冷盯着梅香看了半晌,最终还是跟着梅香去了一趟碧青宫。
第二日一早,叶筱薇命婢女给她绾了个高盘发髻,插了黄金镶宝石金步摇,发髻中间,插了一朵艳丽的红色牡丹花,鲜艳欲滴,芬香四溢。
再让婢女细细给她上了妆容,描眉、涂粉,涂胭脂,点朱唇,望着铜镜中那绝世貌美的年轻女子,叶筱薇展颜微微一笑。
“瑾墨,你觉得本宫可美?”
尹瑾墨上前,笑容可掬,温润如玉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温暖人心的微笑。
“自然,殿下之姿乃是绝无仅有,貌美无双的!”
说罢,他从一旁婢女手中接过那淡黄|色,绣着云纹的长袍,亲自为叶筱薇穿上。
叶筱薇也不客气,由着他亲自为她穿衣,一旁婢女也蹲下来,为她扯衣角,系腰带。
“殿下真不需要臣伺陪同?”
临行前尹瑾墨还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叶筱薇回头,笑得意味深长:
“怎么,你还怕本宫会遭人欺负不成?”尹瑾墨莞尔一笑,只道:
“臣伺知道了,殿下早去早回,臣伺会命人备好午膳等您回来!”
叶筱薇转身,轻启朱唇:“好!”
☆、021藏宝图
从前叶筱薇总是喜欢穿那种白得炫目的长衫,她本就生得肌肤白皙、剔透,瘦骨嶙峋,似风一吹,整个人就会跌倒。
不过最近她没有再喝那王忠给她配的那种下了药的汤药,相反还让下人给她熬了一些滋补身体的补药,天天进补一番。
如今比之从前,不但身形越发的丰满莹润,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李长喜在明德帝面前,可是做足了功夫,极献殷勤,如今他身体抱恙,作为女儿的她,自然要过去看看。
李长喜这人,不管内心有多大的野心,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那种极为喜好清净,朴素之人。
他的碧青宫里,多以草木居多,连那种开得极为艳丽,象征高贵的牡丹,都很少看得到。
入园,便是一条蜿蜒的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两旁栽种的是碧青细竹,入眼一派绿色,细细竹竿,迎风而舞。
李长喜在碧青宫,一向深居简出,常年吃斋念佛,给人一种修心养性,毫无争权夺势的姿态。
而且,不但如此,李长喜平时对宫中奴婢态度极好,并不苛刻,也很少责罚他们,宫中下人,都暗自赞叹,李贵君实乃是这天上地下,不可多得的好人。
当然,李长喜这伪装技术,演戏功夫,不但骗了宫中下人,连同明德帝,以及前世的叶筱薇,都被一并骗的团团转。
清心寡欲,毫无野心?温润如玉,极好的人?
叶筱薇还在暗自冷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李长喜的寝宫门口。
立马有丫头进去通报,很快那丫头又走了出来,领叶筱薇进去。
叶筱薇刚走进去,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软榻上,李长喜斜靠在那里,旁边有好几个小太监帮着给捶腿,揉捏。
李长喜脸色有些苍白,一头墨发也只是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的束了一个高冠,两缕青丝随意至肩头滑落,样子一派慵懒至极。
尽管李长喜年纪有些大了,但直到此刻,仍旧显得风姿卓越,英气逼人,即便脸色苍白,人显瘦弱,但也不乏他本身的魅力。
难怪李长喜可以在这后宫之中,混得如鱼得水,其实除了他那过人的演戏功夫,以及聪慧才智之外,也和他那俊逸的外表,有着很大的关系,谁不喜欢美人?
正思忖间,李长喜已经扫向她这边,叶筱薇忙走了过去,俯身行了一礼。
“儿臣给父君请安,万福金安!”
李长喜柔柔一笑,拂了拂手:“殿下何须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叶筱薇微笑着站起身,走至李长喜身边,李长喜挥手示意一旁宫婢退下。
伸手牵起叶筱薇的手指,拉着他坐到软榻上,神情慈祥,眼中竟是宠溺。
“身体可好些了?”
“回父君,儿臣已无大碍!”
李长喜点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之后,方道:
“也是,看你这脸色,白里透红,也该是不错!”
言罢,垂眸,眼底浮现一丝愧疚。
“哎!都怪本宫当初识人不清,竟让那王忠如此图谋不轨的人潜伏在你身边,胆敢陷害你…若非不是阴差阳错发现得早,将他除去。若是今后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要本宫可如何是好?咳咳…”
李长喜越说越激动,嗓音也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咳嗽起来。
叶筱薇心中冷哼,你倒是挺会演戏,若非不是你在背后撑腰,区区太医,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谋杀太女不是!
不过如今无凭无据,王忠又在他的滛威下,闭口不提背后主使者是谁,还被推出午门斩首,可谓是死无对证,现在李长喜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叶筱薇忙担忧的伸手轻拍他的背,边拍边道:
“都已经过去了,儿臣也无事,父君既然身体违和,切勿激动,以免伤了身体,儿臣会心疼的!”
遂有婢女端来一杯茶,叶筱薇接过,亲自递到李长喜唇边,李长喜低头喝了一口,总算是缓和下来。
叶筱薇又将茶杯递给一旁婢女,随即瞟了一旁的秋梅一眼,秋梅会意,走上前来,手中端着一个暗红色实木锦盒。
“父君,这是前些日子,母皇从云山打猎时,给儿臣带回来的一根千年人参。儿臣如今身体既已好转,这人参就不必吃了,但父君却因为儿臣前些日子身体抱恙,而日夜照顾儿臣,如今身体违和。儿臣就借花献佛,将这人参给父君补补身体吧!”
李长喜抬眸,立马有宫中婢女上前,接过那人参。
“这些年,本宫真是没白疼了你,你可真是孝顺!”
叶筱薇垂眸:“这是儿臣应该的!”
砍掉了你那么多爪牙,又让你陷害不成,如今区区一根人参,哪能平复你心中的那些怨气。
若非不是你树大根深,势力庞大,难以对付,她也不会如此用心,小心翼翼的行事,起码此刻还不宜和李长喜撕破脸皮。
“其实今日过来,儿臣还有一物要给父君。”
李长喜面露疑惑之色:“哦?是什么?”
叶筱薇一副欲言又止之态,李长喜见此,忙屏退屋中众奴仆,当房中只剩下他二人时,叶筱薇才从广袖中之中,掏出一副画卷来。
望着这画卷,李长喜心中疑惑更甚:“这是?”
叶筱薇倒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不知父君可还曾记得,前朝先帝曾有位骁勇好战的兵马大元帅?”
“你说的可是开国庆兴帝的皇妹,睿亲王?”
叶筱薇点头:“正是!”
李长喜闻言,不但没有半分明白过来的意思,相反,他神情,比刚才更加疑惑。
盯着叶筱薇看了半晌,也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墨黑的瞳仁,盯着叶筱薇同样漆黑深邃的双眸良久,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和睿亲王,有何关联?”
叶筱薇不再多言,而是直接将那一卷画轴打开,一瞬间,一副活灵活现的山水画,便出现在他们二人眼前。
李长喜盯着那副画看了半晌,左右不思其解,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画中奥妙之处在哪,除了可以看出这作画者功底不错之外,其他一无所知,越发疑惑。
“这是?”
“藏宝图!”
☆、022赠宝藏
李长喜委实吃惊不小,平素总是云淡风轻的一张脸上,也显现出一丝的惊讶。
“什么?藏宝图?你是说,这是那个传说中,想要谋反的睿亲王所私自藏起的宝藏?”
说着,他从叶筱薇手中拿过那画,细细查看,尽管他极为认真、仔细,却仍旧看不出任何端倪,片刻后,不由皱了皱眉。
叶筱薇也不多言,只是起身,走至门口,低声吩咐随从婢女,婢女很快领命退下,不消片刻,便端来一盆温水。
叶筱薇让婢女将水端进来,放到一旁的桌上,又挥手让婢女退下。
叶筱薇仔细的将藏宝图放进那水盆里,均匀的浸水,不消片刻,那原本的山水画里,竟然浮现出了别的图像。
叶筱薇拿起画卷,走至李长喜身边,李长喜接过,越看,神情越复杂。
仔细盯了半晌,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也只有这种时候,李长喜才会在不经意间,收敛起他那些伪装的面具,露出他原本极有野心的一面。
也许他也发觉自己可能有些失态,慌忙强装镇定。
“你这是从何而来?”
叶筱薇也不隐瞒,从实招来:
“这是儿臣机缘巧合之下所得!”
李长喜虽有疑问,却也并不怎么怀疑,毕竟这藏宝图在手,若真有传说中所说的那些宝藏,对以后的大事,无疑是百利而无一害。
况且看这叶筱薇,也不像是在说谎,并且一个十四岁大的孩子,能有多大能耐?
先前还在怀疑她,安排在她身边的那些眼线,都被她发现从而杀了,现在想来,倒是多虑了,或许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心中已有许多想法,然,李长喜却仍旧是一脸淡定的模样。
“这,本宫不能收下!”
李长喜会拒绝,叶筱薇一点都不奇怪,李长喜在人前极近清廉,艰苦朴素,常年吃斋念佛,哪里需要这些金银财宝?
虽不奇怪,却故作一脸的惊讶:
“为何不能收?莫非父君怀疑儿臣的诚心?”
李长喜却摇头:“不是,本宫怎会怀疑殿下的心意,只是本宫常年深居宫中,有吃有喝,衣食无忧,要这么多宝藏有何用?所以,不能要!”
叶筱薇一脸为难,眼神闪烁,神情扭捏了半晌,李长喜见此,不由问道:
“殿下还有什么事情要说么?”
转而,他冲着叶筱薇柔柔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掌。
“本宫虽非殿下亲生父君,但这些年来,却早已经将殿下当做自己所出,若有任何心事,都可以向本宫明说,切勿暗自苦恼!”
碰上你这么一个处处防人,给你藏宝图,还要想方设法的想出各种借口来,硬塞给你的奇葩,我能不苦恼么!
“其实,不瞒父君,儿臣也是有私心的。父君也知道,身在帝王之家,难免会有各种危险与难处。如今儿臣年纪尚小,这些宝藏若由儿臣保管,儿臣怕秘密总会外泄,到时候定会惹来他人的偷窥!儿臣日后若是登基,这笔财富,定然有用。但若这期间,被人偷去,岂不是功亏一篑?”
李长喜静默不语,叶筱薇垂下眼睑,努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低声继续道:
“儿臣这般自私,不过是假借父君之手代为掌管,父君定是不乐意吧!”
李长喜心中已有打算,如今表面与她友好,不过是碍于有明德帝在,不好太怠慢了她。
她说代为保管,难道就真的只是如此?日后反悔不给,再将她一脚踢开,区区黄毛丫头,也奈何不了他。
既然她硬要将宝藏塞给他,他又岂有不要之理?
李长喜面露难色:
“你说的倒是在理,只是这…你为何不找帝后,他可是你的父后。”
“帝后虽是儿臣父后,但这些年,抚养儿臣长大的却是父君,比起父后,儿臣更亲近父君。”
这个答案,深得李长喜之心,没想到在太女心目中,自己竟然比她的亲生父亲还要亲近,也不枉他这么多年照顾她。
“如此,那本宫就暂且代为帮你保管此物,他日若你登基,便物归原主!”
叶筱薇闻言,忍不住欣喜俯身行礼:“儿臣多谢父君厚爱!”
李长喜伸手相扶,两人相视一笑,父女二人看着挺和睦,实则却各怀鬼胎!
刚从碧青宫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明德帝身旁的女官,那女官向叶筱薇行了一礼之后,遂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明德帝要召见她,一路上思忖许久,也猜不准这明德帝这时候急着召见她,是因为什么事情。
帝王心,海底针,哪里又是那么容易能够随意揣摩得出来的。
到得乾坤殿中,明德帝正埋首于一堆奏折之中,手握朱砂笔,不停在一旁写写画画,一双眉头,紧蹙。
东北乱民暴动,西北干旱连连,导致庄家颗粒无收,东南沿海又有海啸,这一桩桩一件件,叠加起来,让明德帝毫无喘息的机会,头疼不已。
底下婢女来报,说是太女殿下已候在外头,明德这才舒展眉头,冲着那婢女道:“让她进来!”
婢女领命,连忙后退,不消片刻,叶筱薇片稳步走进来,双膝跪下,向明德帝行礼。
“儿臣参见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才那愁云满脸的明德帝,此时却是笑容可掬,满脸的慈祥。
“无须多礼,起来吧!”
“多谢母皇!”叶筱薇起身站起。
明德帝面露担忧之色,道:
“听说你方才去了你父君那,朕最近政事繁多,一直走不开身,未能过去,他最近身体抱恙,可有好些?”
叶筱薇恭谨回道:
“托母皇洪福,父君身体虽未完全康复,但气色还算不错。方才儿臣还送了一根千年人参过去,为父君进补,相信假以时日,定会康复!母皇要处理政事,不宜太过劳累,亦无需担忧,当保重龙体!”
这一席话说的情真意切,又是发自肺腑,明德帝闻言,自然是欣喜万分。
微笑点头:
“你倒是懂事,想你父君,有你这等孝顺的女儿,身体也定然会及早康复!”
☆、023主动请缨
明德帝满心欣慰,难得叶筱薇并非李长喜亲生女儿,却还对他如此孝顺。
再者叶筱薇乃当今太女,日后的帝王,若是她不知孝义廉耻,心胸狭隘,自然是难以坐稳这江山,并不能服众。
如今看来,似乎她多虑了,叶筱薇年纪不大,却心思缜密,机智过人,且考虑事情,极为周到,目光长远。
若他日她鹤驾西游,归于尘土,交由叶筱薇继承大统,该也是能够安心瞑目了。
明德帝毫无半点掩饰,盯着叶筱薇,满脸欣喜的笑容。
多日来一直紧皱的峨眉,也因此暂时的舒展,难得龙颜大悦。
但自古帝王心海底针,这一秒高兴不已,然保不准下一秒就会龙颜大怒,稍有不慎即会人头不保。
在这深宫内院,所谓的父母与女儿亲情,根本就薄如蝉翼,姐妹、兄弟自相残杀,在这后宫内院,比比皆是,而若是功高盖主,让皇帝对你产生了畏惧之意,就有可能被亲生母亲杀害。
皇宫之中,最是薄情之地,虽有不少人,做梦都想着要飞进这里,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佼佼者。
然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却总会有一些不怕死的人,撞破头皮的往里冲,这样的地方,表面金碧辉煌,内里却腐朽不堪,血流成河,处处透着一股子血腥味道。
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多年处心积虑的准备,稍有不慎即会满盘皆输,功亏一篑。
如今叶筱薇羽翼未丰,年纪尚幼,且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如果褪去这太女的光环,她什么都不是。
今日她虽得明德帝喜爱,但难保一直可以如此,若是哪天她失宠了,那些曾经对她虎视眈眈的人,即会毫不犹豫的让她彻底在世上消失。
从前就是如此,但既然上天再给她重生一次的机会,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再次发生。
她一点也不放松,尽管明德帝已经表露出一脸的疼爱,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恭谨相对。
她后退一步,双手握拳,躬身行了一礼。
“禀母皇,儿臣此次过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明德帝稍有讶异:“哦?说来听听。”
叶筱薇将头再往下低了一些,看上去态度极为恳诚,也不免让明德帝心中疑惑更甚。
“近日来,东北乱民暴动,西北干旱连连,导致庄家颗粒无收,东南沿海又有海啸,席卷整个沿海城市,死伤无数,我凤羽可谓是遭受百年来难得的灾难。”
叶筱薇神情凝重,语气更是极为沉重,透着无法掩饰的沉痛,一切看着就并非只是作秀,而是发自肺腑。
这一席话正是说中了明德帝的心事,明德帝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这些国家大事,可谓是忙得焦头难额,饭不能食,夜不能寝。
刚舒展的眉头,此刻又再次紧皱在一起。
叶筱薇又道:“儿臣自小便体弱多病,常年需要药物治疗。若非不是有母皇和父后以及父君的悉心照料,儿臣也定然难以安然长大成|人。一想到这些年来,儿臣成天蜗居于东宫,长卧病榻之上。不但不能上朝为母皇分忧,而且还常年让母皇挂心、担忧,实乃是儿臣的不孝。作为太女,儿臣不能建功立业,不能上朝为国家社稷出一份力,儿臣实在是惭愧至极。如今儿臣病情日渐好转,身体也日益恢复,故儿臣想趁此机会,弥补多年来的失职,在这天灾连连之年,可以为国、为百姓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微薄的力量!”
这一段发自肺腑的话,说的情真意切,且恰到好处,还正是时候。
明德帝现在就在烦这事,叶筱薇却在此时提了出来,可谓是正中下怀。就好像是溺水之时,那一根救命的稻草,冰天雪地的时候,送的碳。
此番话,更是让明德帝对叶筱薇又爱又疼,还有些感激不已。
“太女能有如此觉悟,实乃是我凤羽万民之福,自然是也朕之福。但你身体刚好转,还是不宜太过操劳…”
“母皇!”
叶筱薇突然双膝跪地,跪于明德帝跟前,噗通一声,跪得极为用力,明德帝心疼不已,慌忙弯腰要去相扶。
掩饰不住满心担忧之情:“薇儿,你这是…快快起来…”
叶筱薇却态度坚决,摇了摇头:
“母皇,儿臣并非只是做做样子。儿臣不是那般虚心假意之人,也并非那些喜欢作秀的主。儿臣方才说的那番话,实乃是发自肺腑,句句属实。”
“但薇儿你身体一向欠安,若是贸然让你为国效力,朕怕你会吃不消。不如这样,你还是在东宫多休息一段时间,看太医们如何说,若太医们都说你身体已经完全康复,那么朕便让你上朝,肩负起太女之责。从前你也虽曾监国,但毕竟有你父君从旁协助你…”
顿了顿之后,继续道:“朕知你心意,也从未想过你是那种虚情假意之人。你想在太女位上多多建功立业,好在将来登基之时,可以名正言顺,稳固根基,朕自然也希望你如此,但你也要记住,一口吃不成胖子,切记不能太过鲁莽,急功近利!”
叶筱薇闻言微笑着摇头:“母皇,儿臣虽也很想建功立业,但同时,儿臣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本事,您的话儿臣明白,亦非常懂,所以儿臣并非是想要短时间内,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儿臣自问没那个能力。儿臣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出一点绵薄之力,为天下苍生,献出一份力量!”
“那你的意思是?”
“儿臣想去五台山吃斋念佛三年,为求凤羽国富人强,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远离天灾人祸,母皇、父后以及父君福寿安康!”
明德帝闻言,自然是吃惊不小,先朝也曾有公主或是太女去五台山吃斋念佛,以求保佑凤羽国泰民安,但毕竟此处地方,地处偏远,气候恶劣,且交通极为不便。
叶筱薇从小就体弱多病,这才刚好那么一点,又将她放送至那种地方,还天天吃斋,如何受得了?
☆、024为民祈福
虽然她的这种大无畏精神,很是让她感动,却仍旧不免令人担心。
“薇儿,这万万使不得,朕如何舍得让你去吃那样的苦…更何况三年,这实在太久了…”
“母皇!您心疼儿臣,儿臣自然明白,可母皇除了是儿臣之母,亦是凤羽国君啊!”一句话正中明德帝下怀。
叶筱薇说的没错,在私是母亲,可于公来说,她却是这凤羽的国君,她虽担心叶筱薇的安危,但更应该在乎凤羽全国百姓的安危。
明德帝心中感慨万千,虽也于心不忍,但叶筱薇的话,却句句说的委实在理,字字如矶,直击肺腑。
明德帝伸手将叶筱薇扶起来,满脸的欣慰与感动,还有些爱怜和不舍等等,脸色显得有些复杂。
“难得薇儿你如此深明大义,既然你执意如此,朕也不再反对,毕竟你是为整个凤羽祈福。只是朕务必让你答应一件事情!”
明德帝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叶筱薇恭谨答道:
“请母皇示下!”
“五台山虽为道家修道养生之地,但毕竟不是在皇宫,守卫定然不会入皇宫这般严谨,况,那边气候怪异,你又从小体弱多病,你从未离开过皇宫半步,朕对你委实有些担心。所以,你务必答应朕,要好好保护自己,不受任何伤害。你有那份为天下苍生祈福之心,已经难能可贵,定要量力而行!”
“儿臣遵旨!”
明德帝打量叶筱薇半响,又忍不住多加嘱托了几句,这才放她离开。
在凤羽国,从未有太女主动请缨去五台山吃斋念佛三年,为苍生祈福。
一般而言,她们大多都是选择建立战功,在战场上赢得众人膜拜,而叶筱却是整个凤羽国,史无前例的一人。
第二日,明德帝在朝堂上,将此事告诉众位大臣,众位大臣之中,有不少反对的,原因很简单。
太女乃是凤羽国储君,未来之帝,身份显赫,怎么屈尊降贵去那艰苦的地方,怕太女身体娇贵,受不得那种苦,望明德帝三思云云。
而有不少大臣持观望中立状态,太傅李雪玉,乃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一枚,与本朝兵部尚书李春香交情颇深,狼狈为j。
两位老狐狸相视一笑,顿时明白了各自心中的意思。
这事皇帝拿出来说,就说明她已经定夺,此刻说出来,不过是告诉大家一声,也让众臣知道而已。
在朝堂摸爬打滚多年的两位老狐狸,自然看得懂皇帝的心思,现在说也是白说,还不如静观其变。
果然,在众臣议论了片刻之后,明德帝开口:
“此事朕心意已决,众卿家就无需再劝朕了,难得太女如此深明大义,体恤百姓,具有如此奉献精神。就依太女之意,三日之后启程五台山,届时朕会带领众臣一路相送至宫门口!众位卿家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皇上,老臣有一事启奏!”
太傅李雪玉出列。
“太傅请说!”
“犬子与太女殿下早有婚约,按照凤羽祖制,公主、王子在十六岁成|人礼之后,皆要婚娶,可如今太女殿下今年已经十四岁,再过三年,可不是十七,如此那与犬子的婚礼岂不是要推后了?”
这门亲事,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求到的,期间不知使用了多少手段。
叶筱薇是太女,就是日后的帝王,而她的儿子李慕言是她的正君,如不出意外,即是将来的帝后。
她如今乃是当朝太傅,明德帝都是她所教出来的,自然要畏惧她三分,给予她几分薄面。
而她这些年来,在朝野之中,也立下不少功劳,威名显赫,若将来李慕言还能当帝后,她们李家风头自然是一时无两,权倾朝野了。
如此机会,她怎会白白让其流失。
明德帝道:“太女此去乃是为国为民祈福,自然不可中途回来与你儿子成亲。而五台山又是修道之地,让慕言过去成亲,亦是不妥,如此…”
明德帝面露难色,李雪玉见此,忙道:“老臣并非此意!”
“哦?那依太傅之意是…”
“老臣的意思是,犬子与太女殿下既是有婚约在先,太女殿下身为金枝玉叶,尚且不怕艰难,如此深明大义,为天下苍生祈福求庇佑,犬子身为未来太女正君,理应与殿下共同进退,故臣恳请皇上,能恩准犬子一同前行!”
李春香与李雪玉两人勾搭已久,可谓是站在同一战线上,她见此,亦出列替她说话。
“依老臣愚见,为让太女殿下与李公子能够好好培养感情,让李公子陪同,乃是上策。更何况太女殿下一人走至那么远的地方,身边也该有个人随同照顾才好!”
李春香说完,附属于她们二人这一党派的其它众臣,也都一一附和,点头称是。
明德帝思量片刻,也觉得在理,遂点头:
“如此,那朕便恩准了!”
李雪玉喜不自禁,忙跪下谢恩:“老臣谢主隆恩!”
“退朝!”
东宫内院,叶筱薇斜靠在贵妃软榻上,旁有宫女为其打扇,跟前亦有两个相清俊的少年,为其揉腿按摩。
旁边还有个抱着白狐,长得极为俊逸逼人的男子,灿金的双眸,一闪一闪的,尤为炫目。
不过此刻他的小脸蛋上,却并没有过多的开心,而是一张小嘴嘟得老高,灿金双眸,时不时的往叶筱薇那边扫。
在洛子衿第三次用这种委屈至极的目光扫向她时,她终于忍不住闲闲开口了。
张嘴接过清俊男子手中的葡萄,将籽统统吐入那莹白如玉的手掌之中。
“别用那么可怜兮兮的目光看本宫了,本宫实在是受不住了,洛公子!”
洛子衿闻言将白狐交与一旁的侍女手中,索性整个人靠向叶筱薇。
手指卷起一束银色长发,说道:
“殿下怎能这样,都不和我们商量一下,这么快就决定跑去那种地方,而且听说今日朝堂之上,皇上还准许那个李慕言一并陪同,臣伺好不容易与殿下培养了一些感情,如今却又要分开,臣伺如何舍得…”
☆、025二位侍君
叶筱薇唇边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手指勾住洛子衿的下巴,稍微往上一抬,直视那一双灿金的双眸。
“你当真不舍得本宫?”
洛子衿毫不犹豫的点头:“嗯!”
叶筱薇唇边的笑意越发的大了,笑得更是让洛子衿心猿意马。
“这有何难,随本宫一同前去不就行了!”洛子衿双眸陡然大亮,灿金色的眸子里,迸发着晶亮的光芒,看得人好一阵头晕目眩得紧。
叶筱薇没好气的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该死的,你这一双眼睛,当真是比金子还要耀眼万分!”
洛子衿一把抓住叶筱薇的手掌:“此话当真,可别是在糊弄我!”
“本宫一言驷马难追!”洛子衿欣喜的一把抱住叶筱薇,将她娇小的身躯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中,由于激动,勒得有些过紧,叶筱薇气喘吁吁。
不免抱怨:“你想谋杀本宫,想将本宫活活勒死么!”
洛子衿吓得连忙放手,重新能够顺畅的呼吸新鲜的空气,叶筱薇忍不住贪婪的大吸了几口,不过因为刚才那么一出,她原本白皙剔透的脸蛋,浮起两抹粉色红霞,衬着她清丽脱俗的容颜,别有一番韵味,看得洛子衿目不转睛,像傻子似的,愣愣的盯着她。
“洛子衿,你傻了不成,本宫都快被你勒死了!”
洛子衿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伸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打,帮她顺气,嘴上还忙不迭道:
“是我错了,我一时兴奋,太过激动,才会如此,你没事吧?”
叶筱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来她是太女,东宫之首,翻白眼此等有失大雅的事情,自然不能做;二来,她在人前一向是极为端庄、优雅且高贵的,突然翻白眼,势必会让人怀疑,她今天脑子是不是摔坏了。
“本宫又不是豆腐,莫非还会一碰即碎?好了,别拍了,你也回去准备准备,三日后就要启程了!”
洛子衿连忙站起来,但表情还是显得有些担忧。
“当真没事?”
叶筱薇望向他,似笑非笑,然眼神却极为凌厉,略有薄怒。
“你现在滚,兴许,本宫还不会改变主意…”
洛子衿头顶三根黑线,嘴角抽搐一下,讪讪道:
“臣伺告退!”从一旁宫女手中抱回那一只白狐,手指轻柔的在它的身上摸了几下,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在说给叶筱薇听。
“狐儿,狐儿,你可别一会晴一会阴,一会狂风暴雨啊,你主人我,可是受不了啊,小心肝都会吓得碎了一地…”
说完,才施施然离开,别看洛子衿也有了十七八岁,可那心智却像个小孩似的单纯。
叶筱薇抬头望了一眼这蓝天白云,微风吹来,吹得园中树木随风左右摇摆,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满园的青草、泥土香味混合一起,格外的令人神清气爽。
只是三日后,她将离开这个像牢笼似的地方,远赴五台山。
虽然她并非是个野心极大之人,但却是带着满腔仇恨重新回到的这里,而这一世,她发誓,一定不会像前世那般窝囊,最终含恨而终。
这是一次难得的重生机会,所以,她要好好把握此次机会,将从前欺负她,欺骗她,陷害她的每一个人,亲手送下地狱。
她自问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