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无赖小男友

无赖小男友第1部分阅读

    无赖小男友

    作者:晓叁

    楔子

    绿树如荫,风和日丽的校园里,由于正值上课时间,并没有什么学生在外头走动,因此也没有人发现到脚踏车棚的一角,

    一桩典型的校园暴力事件正在上演着。

    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同学正毫不留情地揍着另一名男孩,对方看来要比他矮了约莫半个头。

    对国一的骆泽海来说,这已经不是他头一回打架,但比他预期弱上许多的对手,却叫他觉得生气。

    “我叫你还手听到没有!”边挥拳揍人的同时,他边向对手咆哮。

    面对步步进逼的拳脚,方汉只能狼狈的闪躲跟哀嚎。

    “你家不是开道馆的吗?你就这点能耐?!”骆泽海试图用激将法引起对方的斗志,但方汉最后只是倒在地上。

    见状,他忍不住又踹了他两脚,为了他着实与背景不相称的蹩脚功夫失望。

    妈的,居然是个卤肉脚!

    他本来还期待这人可以狠狠揍他两拳,最好让他痛得知道什么是活着……

    但他又失望了。

    第一章

    晚上六点半左右,方家女主人已经张罗好全家的晚餐,正招呼着家人用餐。

    男主人已经在餐桌前就座,刚上完辅导课回来的大女儿方环也在这时走进饭厅。

    方母见到丈夫女儿都已经出现,这才想起到现在还不见儿子的踪影。

    “阿汉呢?怎么没看到他回来?”

    方父一听立即蹙眉,“到现在还没回来?”

    方环也微微纠起眉心,但仍安抚家人,“跟朋友玩晚了吧。”

    弟弟读的是末段班,四点多就应该下课才对,怎么还没回家?她该不该回学校找找?

    “回来了。”像是要回应家人的疑惑,方汉在这时进门。

    听到声音,方母连忙走到客厅,担心的问:“阿汉啊,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见到母亲从饭厅出来,方汉连忙拿起书包遮住侧脸,“没什么,跟朋友玩太晚了,我吃过了,先上楼。”

    注意到儿子的不对劲,她赶紧上前查看,可是仔细一瞧,不禁惊呼。“怎么会这样?怎么被打成这样?”

    儿子不仅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也都脏了。

    “没什么啦!”他试着一语带过,不想母亲大惊小怪。

    可方母可不这么认为。“怎么会没什么?你在学校跟人打架了?!”

    饭厅里的父女俩也被这一席话给引了出来,见状,方汉更是急着想打断母亲,“好了啦妈,别再说了。”

    要是经营道馆的父亲知道他被人揍,肯定会被念到不行,他才不想找麻烦。在学校挨揍已经够惨,谁还想回到家里又听一顿训?

    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方父一看他的脸,眉头蹙得比刚刚更紧。“看你这什么德行?”

    他顿时噤声。

    方父一开骂就停不了口,“平常你爱玩不念书我懒得理你,但你看你,连打个架都能打成这样,简直丢道馆的脸,谁叫你平时柔道不好好练!”

    早猜到父亲会这么说的方汉头压得更低,不敢吭声。

    跟着出来的方环看见弟弟挂彩的模样,没多说什么,只是转头在电视下的柜子里翻找起来。

    “我知道了啦。”方汉习惯性的认错,希望能打住父亲的碎念。

    “别老骂孩子,怎不先问问这伤哪来的?”方母出面制止丈夫,关切的问儿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会被打成这样,是班上司学打的吗?”

    “没事啦,只是闹着玩。”在学校里打输已经够孬了,再让家长闹到学校去替自己讨公道,传开来在班上还能混吗?

    “可是……”心疼儿子的方母怎会理解青少年的心态,还想逼问。

    “菜凉了。”突然,饭厅传来方环没有起伏的声音,“小汉你吃饭了吗?”

    “呃……还没。”

    “算了算了,手去洗一洗,等会先吃饭。”看儿子坚持不吐实,又忧心他饿肚子,于是方母也暂时不追究了。

    晚饭过后,方汉洗完澡走进房间,看到床上摆了急救箱,顿时觉得很感动。

    姊姊是个不善以言词关心别人的人,却很照顾人,也很疼他,虽然他被打的事她什么都没说,但刚刚在饭厅却帮他解围。

    这时响起两声敲门声,方环的声音传来,“小汉,我可以进去吗?”

    “喔,我门没锁。”打开急救箱,方汉拿起瓶瓶罐罐,看着瓶身上的标示,还是搞不清楚该先上什么。

    进了门,方环迅速接手弟弟的动作,俐落的先消毒,再上药水,声音闷闷的。

    “是班上同学吗?”

    “姊,我没事,你不要这样。”他知道姊姊不会哭,但会哽咽很久,然后很折磨自己的把难过吞回去。

    从小相处,他太了解她了。

    “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还是压得很低,眼眶红红的。

    “……骆泽海。”他迟疑了一下才吐实。

    不说,她就会一直这样,然后问到有答案为止,算了,姊姊是很有分寸的人,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嗯,知道了。早点睡,我回房间了。”贴上纱布,她抬手将微微渗出的泪水擦掉,像来时一样,

    面无表情的将东西收回急救箱后才离开。

    下午四点多,骆泽海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巷子里一个穿着同校制服的女生突然拦住他。

    “你是一年d班的骆泽海?”

    骆泽海上下打量她,她的声音很客气,戴着胶框眼镜,顶着清汤挂面的发型,看学号应该是三年级的,加上有重量的书包,

    粉色的便当袋,一看就是好学生的样子。

    奇陆,这种人通常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有胆子拦他?

    “怎么?搭讪啊?”他故意笑得可恶。

    这也不是不可能,虽然他才跟对方差不多高,但跟同年级的男生比可是高多了,加上他的长相,在学校还满受欢迎的,

    只不过通常喜欢他的女生,都禁不起他狠戾的一瞪:

    “是你打我弟弟?”丝毫不在意对方的调侃,方环很认真的间话。

    “喔~~原来是有蹩脚的家伙回去还找姊姊告状的。”他嘲弄的语气很故意,“请问哪位是你弟弟?”

    “你为什么打方汉?”这次方环的语气中多了怒意,只是很淡。

    “原来是方汉那孬种啊。”他看了她一眼,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不为什么,我高兴。”

    “高兴就可以吗?”

    骆泽海笑得很邪气,“对,你高兴也可……”

    他的话蓦地被打断,很吃力的抬手接下一记回旋踢,没来得及反应,又一个过肩摔攻来,他人就倒在地上了。

    “喂,你……”sit!这女人很厉害,他还爬不起来,就得去接她不断落下的拳脚,每一举都很重,不像女孩子出的拳。

    他尽量反击,也尽量闪避,但靠跟同龄打架的经验,还是比不上柔道黑带的方环,最后,他已经鼻青脸肿。

    看他不反击了,方环才停不动作,拉着他衣领的手一松,站起身去拿放在一旁的书包,开始在里头翻找着。

    骆泽海也不起身,就顺势倒在地上,不一会,很夸张的笑了出来。“妈的,你什么来头?打人真痛!”这样很好,他今天有活着的感觉。

    “方家柔道馆。”方环很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终于在书本底下找到自己以为忘了带的小罐子。

    “那方汉怎么那么肉脚?”

    “因为我会照顾他。”

    “哈哈——男孩子还要人照顾?笑死人了,哈哈——”他又开始笑得肆无忌惮,却不能靠笑声抚平内心生起的落寞。

    他竟然羡慕方汉有个能照顾他的姊姊。

    东西找齐,方环放下书包,蹲在他身边,像昨天为弟弟上药一样,开始帮他消毒、上药水。

    “喂,小力点,会痛啦!”是在上药还是磨皮,这女人怎么这么粗鲁?

    “会痛好,你笑声很难听,不要笑了。”那笑声很刺耳,听了很不舒服,比听人家哭还不舒服。

    “哈哈——噢,好啦好啦,不要笑,你小力点行不行?”

    听他不笑了,她的动作才放轻,很仔细的帮他擦药。

    骆泽海则盯着她的脸,有些发怔。阳光自她背后洒落,他不太能看清她的表情,却隐约可以感觉到替他擦药的她,小小蹙着眉,

    顿时心一暖。

    “喂,你叫什么名字?”

    “方环。”将消毒水跟药水的罐子盖好,她抬起头,东看西看,却找不到她要的东西,只得出声问:“你的书包在哪?”

    “在家不然就是在教室吧。”他不甚在意,或者该说他根本不记得最后一次看到它是什么时候,

    “方环,你不是来帮你弟报仇的吗,干么还帮我擦药?”

    “一码归一码,我打过你了。”站起身,方环拿过自己的便当袋,将便当盒放进书包,又把药水及纱布放进便当袋,

    看了地上的人一会才问:“你不起来吗?我没打到你起不来吧?”

    “我想晒一下太阳。”骆泽海继续悠闲的躺在巷子内的柏油路上,像这是他家一样。

    这么说的时候,他的语气像在开玩笑,但方环总觉得他好像是不想回家。

    将便当袋放在他身边,她犹豫一会才开口,“我要回家了,像我帮你上药一样,之后你自己换药,要用的东西我放在袋子里了,

    没问题吧?”

    他闭上眼,口气似笑非笑,“我不会的话,你要帮我吗?”

    闻言,方环一愣,随即背起书包,往回家的方向走。“我要回家了。”

    走到巷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又回头,躺在地上的他还是闭着眼睛,阳光洒在他身上,她却觉得他的表情很不温暖。

    她的粉色便当袋在这个画面里很突兀,就像她刚刚的犹豫,她竟然在想要不要陪他晒够太阳再回家。

    她的心情,也很突兀。

    傍晚四点多,方汉带着骆泽海一块回家,这实在很怪。

    自从前天莫名其妙被扁一顿之后,他这两天在学校都躲着骆泽海,没想到对方却找上门问他姊的柔道跟谁学的,

    他一说是他爸,他马上就说也想跟他爸学柔道。

    看他跟自己一样也是一身伤,方汉立即猜他是被姊姊揍了一顿,而一听完他的猜测,骆泽海马上变了脸色。

    本来他还想顺势取笑,但一想到自己是让姊姊去讨公道,实在有失光彩,跟骆泽海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去,便又乖乖闭嘴。

    这件事,由于双方都觉得太丢脸,所以都不敢跟别人讲。

    “喂,到了,等会别跟我妈说太多。”因为骆泽海硬是要他带他回家,先跟老爸打声招呼,要老爸收他为徒,他才勉为其难的照做。

    不过这人想的也算周到,他们家柔道馆教柔道的老师的确不只一个,加上老爸近年很少收学生,所以没他引荐,他也很难跟着老爸。

    “嗯。”他会记得每句话都说的简短一点,

    方汉以为他答应不会提打架的事,才放心拿钥匙开门。“我回来了。”

    听见这声寻常的招呼,骆泽海却是眼神一黯,

    轻轻一句“我回来了”,也能让他心酸。

    “回来啦,先去洗手。”方母一走到客厅就看见儿子带了朋友,本来要打招呼,却先注意到对方脸上也带着淤青。

    “怎么回事?小汉,你朋友也被打了?”

    一句朋友让两个青少年互看了一眼,两人的关系在旁人眼中是这么定义的吗?

    没有意识到两个男孩子的不对劲,方母迳自叨念起来,“学校的老师都不管的吗?怎么让你们被打成这洋?”

    由于话题实在太过尴尬,方汉赶紧制止母亲、“好了啦妈。”

    方母还想再说什么,却让丈夫的声音打断,“怎么不先进来吃饭?在讲什么?”

    “爸。”

    听到方汉叫人的骆泽海也跟着开口,“伯父。”

    方母还在一旁唠叨地向丈夫抱怨,“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搞的,把孩子送去是要让他们念书,结果你看他们被打成什么样子……”

    “他的伤是我打的。”骆泽海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不会敢做不敢当。

    这一句话打断了方母,让她跟方父同时诧异地回过脸来。

    方汉则是快昏倒的样子。这家伙怎么说不听啊?不是答应他不跟老妈说的?!“呃、阿汉是跟你打架?”方母颇为意外,

    怎么现在的孩子是这样做朋友的?

    骆泽海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方汉同样也没有趁机替自己叫屈。

    对于这样的结果,方父算是较能理解,这年纪的男孩子血气方刚,打打架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呃、这个……”前一秒还打算替儿子申冤的方母,这会看着伤得不比儿子轻的男孩,心顿时软了。

    “我叫骆泽海,伯母叫我阿海就可以了。”

    “阿海啊,这个……你要不要紧啊?”她满脸担忧的看着他淤青的脸。什么时候小汉下手这么重了?

    “没什么事。”他不甚自在的回应。

    他打架也不是第一次了,从小看多了“苦主”的嘴脸,谁的爸妈不是护着自己的孩子,所以现在他很讶异,

    方汉的妈妈竟然先关心他有没有怎么样?

    这让他想起打了他又为他上药的方环,他们家的人都好奇怪。

    “同学之间有什么话就应该要用说的,怎么把朋友打成这样?”方母转而责怪儿子。

    “他是被姊打的,又不是我。”方汉不满的抱怨。哼,要讲大家来讲,看谁比较丢脸!

    “嗄?”她一怔。是小环啊……难怪,但小环性子冷,人又静,怎会把人打成这样?“那就……”

    “那就别说了,吃饭吧,光站在门口,客人都饿了。”方父不甚在意到底谁打谁,或是原因是什么,反正现在看起来没事,

    大人就别插手小孩子的事。

    他很有威严的声音,让其他三人乖乖坐上餐桌。

    四个人才坐定,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妈,我回来了,帮我添碗饭,我洗洗手就来。”

    当方环来到饭厅,几个人已经开饭了,等她坐定才发现餐桌上多了个人,“骆泽海?你怎么在这?!”

    因为那天打完架之后,他就想着要怎么见她,所以……就在这了,但这要怎么说?骆泽海看她一眼,迟迟不回答。

    除了想学柔道,想见她的念头更强烈!

    “跟我一起回来的,他说想跟爸学柔道。”方汉替他回答。

    “为什么?”

    他随即瞪了方汉一眼,但方汉哪可能这么听话,谁叫他刚刚要跟老妈承认打架的事。

    “因为某人被女人打,心有不甘,想找老爸学柔道,看有没有机会雪耻。”

    方环不怒,反倒轻轻的笑了。“那很好,在道馆里学,比在外面跟人家打架好。”至少不用担心有没有人送他去医院。

    “阿海,你真想学?很辛苦的。”方父严肃的问。他不喜欢嘴上说说,实际上吃不了苦的年轻人。

    “我想学……但是我可能没有办法付……学费……”他声音渐弱。

    偷瞥了方环一眼,怕看到她眼中的鄙视,但没有,他只看到她很认真的用筷子把细条状的青椒用一大坨饭包起来,

    接着,很艰难的送人口中,嚼了几下,眉头才松开。

    这样好笑的举动,让他的不安也随之消散。“虽然我付不起学费,但我愿意做其他事情补偿,不知道伯父愿不愿意教我?”

    欣赏他的坦白,方父微笑着点头答应。“在学校里就帮忙盯着阿汉,别让他惹事,放学后两个人一块回来,

    练习完帮忙整理道馆,明天开始。”

    “谢谢伯父。”骆泽海真诚的笑了。

    “快吃饭,别都顾着讲话。”方母是典型的妈妈,让孩子吃饭对她来说很重要,她开始帮三个孩子布菜。

    这顿饭,聊的不外乎是道馆发生的事、方环及方汉在学校的事、方母在市场遇到的好笑事,骆泽海顶多插上几句,却不觉得孤单。

    因为晚饭时间,热闹的交谈声跟笑声,一直是他想要的。

    “骆泽海,等、等……一下。”

    听闻熟悉的声音,刚走出方家要去坐公车的骆泽海停下脚步,回头,就见方环拿着黑色小提袋,小跑步往他这边过来。

    跑定位,她还喘着气,但手举得高高的,“给、给你……拿着。”

    他接过手,“这什么?”

    “药水跟……纱……”

    他拉着她在别人的机车上坐下,一直等到她呼吸平顺才问:“干么特地跑来给我这个?”

    “我怕你不够用。”这是她今天经过药局补的货,等到他离开家时她才想起,所以特地追了上来。

    打开提袋,他失笑。“我又不是天天打架,你买这么多干么?”嘴上念着,心中却有个地方悄悄软化了。

    “以后在道馆上课也用得上。”

    骆泽海抬起头,看到她认真的表情时,忍不住将疑问问出口,“你不喜欢吃青椒,为什么不挑掉?”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方环愣了两秒才回答。“那是我妈的心意,我不想浪费。”

    “你好像不知道什么叫任性厚?”他好像越来越了解她了。

    不像路上总是不时在说话谈笑的女生,她脸上不太有表情,大多时候是认真的在做某件事。

    她很会照顾人,帮弟弟教训他,帮妈妈设想煮菜的心情,担心他没有药可以用……是个不特别,却叫人很安心的人。

    “我不喜欢任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这是她身为柔道馆长女的责任,她也常照顾在她家学柔道的小朋友。

    “那你为什么特别照顾我?”他很想知道答案。

    她静默了一阵才开口,“因为你笑声很难听。”不,应该说他的笑声很让人心疼,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样觉得。

    “蛤?什么意思?”

    “没事,我要回家了。”从机车上下来,她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回去。

    看她就要走远,骆泽海突然有些着急,不自觉的放大音量。“我以后跟你爸学柔道,会有机会跟你切磋吗?”

    他想问的是,会有机会常见到她吗?

    “不会。”

    “为什么?”

    远远的声音传来,“我要升学了。”

    “……是吗?”他喃喃念着,有些失神,又在机车旁站了好一会,才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回家。

    接下来,方环说的一点都没错,马上就要考高中的她很忙,课辅的时间越来越晚,几乎不回家吃饭,

    听方汉说,大概都要九点多才会到家。

    而他,在道场练习、整理,在方家吃完饭、打混,也只能偶尔见到她,用匆匆一瞥的方式。

    假日,就算他来,她也几乎都在房里用功,幸运的话,才能在她休息的时候说上几句。

    几乎每天他都跟方汉一起上下学,两人从仇人变死党,但跟她,始终交情不深。

    即使他很惋惜,却不能改变什么,尤其是听到她考上台北的学校,虽然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也只能祝福。

    之后,他因为事业的关系,跟方家的联络也少了,那个在他身边放下粉色便当袋的女生,也渐渐远了。

    第二章

    豪华房车从体育馆前驶离,依稀还可听到歌迷的喧闹跟尖叫,可这一切,此刻已与车里的骆泽海背离。

    半个小时前还在体育馆里风靡全场的他,此刻只剩下激|情过后的疲惫,倒是一旁的经纪人蔡得胜仍兴致勃勃。

    “刚才那些歌迷差点没把体育馆给掀了,今晚演唱会的盛况,明早各大媒体肯定都会以头条来大篇幅报导,

    加上这回三场演唱会下来的全部收入,说是名利双收一点都不为过。”

    虽然骆泽海是他一手调教起来的,但能做到这个程度,也是他始料未及,现不可是不少人羡慕他找到千里马,

    更羡慕他们,一个超级巨星加上一个超级经纪人的黄金组合,狠狠赚了大把钞票。

    “当初如果再追加个两场,这回还不一口气削爆它?!”

    对于经纪人的惋惜,骆泽海只是低着头看着膝上的东西,没有答腔。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要紧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张罗,趁着这股气势尽快搞定那几家大厂的代言合约,

    再吩咐录音室看能不能把专辑提前到这个暑假,这样下来,演艺圈里应该就没人能赶上你的地位了。”

    回应他的仍是车厢里的寂静,骆泽海始终专注的低着头,神智似乎也随视线里的东西飘远了。

    注意到他情况的蔡得胜忍不住皱眉,不以为然的看了他膝上的东西一眼。

    “我真搞不懂你,这种歌迷送的东西让工作人员处理就好,干么特地带这个回去?难不成里面装了什么宝?”

    “没什么。”摆明了不想说,眼一闭,他将背往后靠在车椅上。

    不说,他也不问了,反正这个闷葫芦不想讲,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看你累成这样,这次的庆功宴你又不去了是吧?”

    “嗯,先送我回去你再过去。”

    “也只能这样了,主角缺席,我总得去镇场面。”他无奈,但也习惯了。

    骆泽海在舞台上很热情很有魅力,喜欢歌迷同等的回应,刚开始他也以为他会是喜欢热闹的人,

    偏偏又不是这么回事,因为他讨厌庆功宴、记者会之类的场合,总嫌吵。

    “无所谓,他们知道我不会去。”骆泽海当作没听到对方稍嫌无力的语气。

    他的眼睛闭着,明明知道自己还没睡着,不会作梦,却又隐约觉得好像看到一道清丽的影子,和清汤挂面般的短发……

    呵呵,突然有些想笑,是因为膝上这东西吗?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我说你最近怎么回事?一向就比别人干劲十足,最近却老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怎么念,

    他都没睁开眼,蔡得胜也觉得无趣了,只能迳自猜想或许是到了倦怠期之类的,便说:“算了,这周末你就彻底休息,等下星期一再说。”

    房车在豪宅大厦前将骆泽海放下后才离开,他膝上的东西改为手提,缓步回家。

    搭着大厦里每一户专属的电梯回到自己的住处,近百坪的空间中。灯一点亮,便给人唯我独尊的错觉,只是这份错觉背后却是寂寥。

    瘫在二十来万的高级沙发上,如今的骆泽海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穷小子,红透半边天的他坐拥了无数人渴望的成功。

    只是在外人看不到的背后,寂寞却悄悄袭上心头,因为这份成功没有人可以分享,或者该说有谁在乎他的成功?

    起身,想为自己倒杯水,才发现手上还提着东西,他顺手打开提袋,表情有些落寞。“可惜了,只是几罐枇杷膏,不是药水。”

    将枇杷膏拿出,他一手将提袋丢进垃圾桶——粉色的提袋像是知道自己只是替代品般,安静的躺着。

    他走进房间,在角落的箱子底层中找出一个防尘袋,再从防尘袋里抽出粉色的便当袋跟压扁的黑色小提袋,嘴角顿时有了淡淡的笑意。

    拉开便当袋的拉链,瓶瓶罐罐安好的躺着,有第一次用空的,还有第二次完全没动过的,青涩的记忆悄悄回笼。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了?还是很不喜欢吃青椒吗?

    他突然很想很想知道。

    一个歌迷送的礼物,让骆泽海翻出收藏许久的旧物,心情迟迟无法平静、

    很想见见记忆中的那人,虽然不知见不见得到,但车子已往彰化驶去。

    几个小时后,车在方家门前停下,驾驶座上的骆泽海却有些近乡情怯。

    国中毕业后,虽然他和方汉念不同学校,仍时有联络,但当了明星之后,随着越来越忙碌的工作,

    加上需要国内国外跑,两人的联络也少了。

    不晓得这么来会不会唐突?方家还欢迎他吗?

    还在犹豫,方汉这时正好骑了机车回来,见到家门前停着辆陌生的高级轿车,随即摘下安全帽走上前查看,驾驶座的车窗也在这时降下。

    车里戴着墨镜的男人让方汉有几秒的迟疑,但没多久就认出来人,他咧开大大的笑容叫骂。

    “阿海!臭小子你要什么帅啊?以为你戴墨镜我就认不出来啊?”

    简单的一句话立时化解骆泽海的犹豫跟不安,也瞬间温暖他的心,原来他的死党还记得他。

    他闲适的推开车门下来,“是帅到认不得吧。”

    “你他妈的不知脸长!”方汉停好车,很热络的拍他的肩膀,“对了,你这些年怎么也不知道要回来看看?”

    “这不就回来了。”

    两人很快就聊了起来,几年不见的时间仿佛都不曾存在。

    边招呼他往家里走,方汉嘴上边说:“我爸妈要是看到你肯定会很开心,还有我女朋友,

    啊——说到这个,你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挑我女朋友出差的时候来,要是让她知道错过你,肯定把我耳膜念到长茧!”

    “就你这家伙也交到女朋友了?”

    “臭小于说这什么话,外头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全瞎了,就你这德行也能当大明星。”

    “冲着你这话就知道你没有看人的眼光。”

    “我屁!”

    他一脚就要踢在骆泽海的屁股上,要是让骆泽海的歌迷看到,不尖叫才怪,却是两人最自然不过的互动。

    屋里的方氏夫妇见到跟着儿子一块进门的男人,起先还以为是看走了眼,待确定后,脸上都是高兴的神情。

    “阿海!怎么.回来了?”

    见到方氏夫妇的态度依旧,骆泽海最后的一点不安也放下了。“特地回来看方爸跟方妈的。”

    方母听了眼睛笑眯得更厉害,“你就嘴巴甜……可你不是昨晚才开完演唱会,怎么会有空?”

    他一听,心里更是温暖,原来,方家人一直没有忘记关心他。“没关系,工作告一段落了,这两天有空。”

    “你喔,有空怎么不多休息?我们家又不会跑,一早就开车很辛苦……”

    方父连忙制止妻子又止不住的碎念,“知道阿海累,你还在念?”

    方母才连忙改口,“看我这说的,阿海啊,方妈可是很欢迎你来玩。”

    “我知道。”他们的热情相待让他心头放宽不少。

    “晚上就留下来住,方妈煮顿好吃的招待你。”

    骆泽海没有客套,“我也这么打算。”

    跟着方母想起家里没什么菜,连忙要丈夫载她去黄昏市场张罗。

    骆泽海虽然要他们不需要忙,仍是阻挡不了他们的盛情。

    两人出门后,方汉和骆泽海便到隔壁道场复习拳脚,没多久就又传出熟悉的哀嚎声,只见方汉被一记过肩摔给摔倒在地。

    “臭小子,下手这么重!”方汉躺在地上咒骂,虽然身体很痛,心里却很开心。

    骆泽海的脸上有着真切的笑容。“你该庆幸我这几年忙着工作,疏于练习,否则这会可就不单是这样。”

    “我听你在屁!”

    看着终于站起来的好友,他挑起眉。“倒是你这程度,方爸如果要把道馆交给你经营,我恐怕得动他考虑。”

    方汉听了忍不住得意,“这你甭操心,我老早就开始接手了。”

    “开什么玩笑?就你这身手?”他难掩诧异的瞪大眼。

    “我这身手又怎么样?对付些小鬼还绰绰有余。”方汉先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跟着才不甚情愿的补充:

    “再说我老爸也不是真的不管事,偶尔我老姊也会帮忙指导几个底子较硬的。”

    “你老姊?”一句话唤起了骆泽海来此的目的。因为大伙的热情,他一时间忘了让自己冲动来此的女人。

    她,还好吗?

    方汉不知他的心情,见他迟迟不回话,像逮着什么把柄似地挖苦起来。

    “你该不会是忘了我老姊的存在吧?就算是在那之后没再碰过面,男人遇上那种事应该也会一辈子印象深刻才是。

    ”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被女人海扁。

    瞪他一眼,尽管想的全是那女人细心温柔为他上药的模样,但想到在上药前发生的事,他也实在有点糗。

    不过若是这样就要他认输,那他就不是骆泽海了。

    “只会把往事留在记忆里的男人是走不出去的。”他回了一句。

    方汉坏坏的笑开,“那恐怕有人这辈子都别想走出去了。”

    骆泽海的回答是再赏他一记过肩摔。

    方环一直到深夜才回到家里,由于已近十二点,她进门后并没有开灯,而是在黑暗中准备上楼。

    只是在她转身要往楼梯口走时,突然听到厨房里有声音传来。

    她本以为是睡在一楼的父母,可望向父母的房门口时,却发现门是关着的。

    放下手边的包包,她正要到厨房去查看,一抹修长的身影在黑暗中走出厨房,她一眼便辨别出那身形并不是弟弟,心头顿时一惊。

    对方没有注意到她,直到她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

    砰的一记重物落地声,不单是被方环重摔在地的那人,就连睡梦中的方氏夫妇也被惊动了。

    夫妻俩匆匆从房里出来,客厅里的灯一开,只见骆泽海整个人狼狈的躺在地上,一旁则是不知何时回来的女儿。

    “阿环?”

    “爸、妈。”她防备地盯着趴在地上的男人。

    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的方汉,一看到躺在地上的好友便吓了一跳,

    “阿海?”接着又见到姊姊的防备状,一头雾水的问:“老姊?发生什么事了?”

    “阿、阿海?!”方环顿时愣住。

    没有多余的时间把事情弄明白,方氏夫妇赶忙上前去扶人。

    由于客厅里的地板不比道馆的榻榻米,骆泽海在方氏夫妇的扶持下,略显吃力地站起身。

    “不要紧吧阿海?”方母关切地问。

    “我没事。”骆泽海回答,然后有些闷的看向方环,露出苦笑。“怎么每次对上你,我都只有挨打的份?”

    “老姊,到底发生什么事?”方汉站在楼梯上说。

    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方环刚才的错愕已尽数敛去,重新回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有两颊的微红透出一些些抱歉。“我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以为是闯空门的小偷。”

    小偷?

    方家三口顿时全明白过来,尤其是方汉,在想通发生的事情后冷不防爆笑出声。

    “阿汉!”方氏夫妇同声制止儿子。

    “你没事吧?”方环语气严谨而正色,但若细看,就会发现她眼中的关心,温度很温暖。

    身体还痛着,但骆泽海只是看着她,瞅着那熟悉的眸光。轻声回答。“我没事。”

    看见她还是盯着自己看,他又挤出不驯的笑,像当年一样。“怎么,想帮我上药?”

    看着眼前这个像弟弟一样的男人,方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好像有什么变了,可他的笑容却又好像没变,同样让她……不舒服。

    “没事就好,抱歉。”她直接略过他轻浮的问话。

    方母这才找到空隙插话。“怎么这么晚回来?也不叫阿汉到车站去接你。”

    闻言,方环的身子僵了一下。

    我们分手吧!

    男友方才的话再度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可她很快恢复那第一千零一号表情,轻描淡写的回话,“想说时间也晚了,就直接搭计程车。”

    既然确定没什么事,时间也已经晚了,方父便说:“时间也晚了,都上去睡吧。”

    骆泽海刻意最后一个上楼,前面就是方环,看着她直挺挺的背脊,一种久违的亲切倏地涌上心头。

    那晚,她拿药品给他时,自己也是这么看着她离去的。

    只是,当时在那又逗留了好久好久的心情,是什么呢?

    时间太久,他有些忘记了,所以,想回味一下。

    “嗅!”他小声轻呼,声音刚好足够前一个人听见。

    方环立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还很痛吗?”

    他故意皱着眉头,笑得勉强。“不碍事,快去睡吧。”

    见他强撑的模样,方环眉一蹙,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留下呆在原地的骆泽海。

    她……不一样了吗?

    怔忡的看着黑暗的二楼,骆泽海很是错愕,但随即又自嘲一笑,迈步上楼。

    是他太强求了,怎么还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作些不切实际的梦?

    只是才回房,连门都还没关,突然消失的方环便提着一个医药箱出现在门前。“坐好,我帮你上药。”

    他呆看着她,方才的失落还来不及咽下,另一种微甜的、喜悦的情绪就这么冲进脑子,可是这样汹涌的感觉,

    最后只让他吐出一句,“好。”

    方环走近他,清冷的问:“摔到哪?”

    “手有点痛。”他随便回答,太过闪亮的黑眸紧锁住她。

    拉过他的手,她在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