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也不想再为他心神不宁了。
没等到她回应,骆泽海的话音转为失落,“不方便吗?”
“不是,只是——”
“那记得过来。”说完,他便快乐的结束通话,留下另一端的方环错愕地瞪着手机,久久才懊恼的一跺脚,无奈的回到办公室。
第七章
虽然是被半强迫着来探病,不过病人既然都已经开了口,她也没有再迟疑的道理。
只是为了避免引起旁人注意,临访前方环不忘再打个电话确认,以免造成骆泽海的不便,因此这会,
屋里头除了骆泽海外,并没有其他访客。见到她,骆泽海显得心情颇佳,“我才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过来。”
“伤得很严重吗?”方环见他肩膀上绑着绷带,视线在他身上关切地梭巡。
“就是短时间内右手会有些不方便。”
“那就好。”她点头,庆幸他大致无碍。
“也只能这么想。”看着他打了石膏的手,方环蹙眉建议,“不过受伤的是右手,这一阵子可能得找人帮忙才行。”
他点头,然后突然说:“干脆你就住进来吧。”
“什么?!”她吓了一跳。
“就像你说的,我现在右手不方便,需要人帮忙。”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逃掉了。之前不想吓跑她,所以一直慢慢来,
但现在,总该要有些进展才行。
惊吓过后,方环又恢复面无表情的脸,但心脏仍处于失速急跳中。“你不是有助理吗?”
“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我也——”
“你已经住过这里,不算外人。”他立即抢白。可她还是摇头。“还是请助理帮忙会比较好,我不想再因此被狗仔注意。”
闻言,骆泽海眼神一黯,强颜欢笑的点头。“那倒是,对不起,是我想得太美了,以为受了伤就可以奢望一点家庭的温暖,
不过没关系,我早该习惯这种一个人的日子才对。”
他的字字句句全都像针一样刺进方环的心。
离开这里之前,自己想的不就是要再多给这个孤单的男人一些温情吗?可是现在,她却成了拒绝让他靠近温暖的人,未免也太讽刺了吧?
只是,理智又告诉她,最好别再和他有牵扯,否则这一回.可能不会再是离开就能了事的。
“我、我可以来帮你料理三餐,但住过来实在是——”感情与理智拔河后,她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不用了,真的,若是被狗仔拍到,只怕又会像上次一样害你得躲躲藏藏,是我没有想周全,提出这种烂提议,你别放在心上。”
他歉然一笑,眸里的孤寂却藏也藏不住。
“你……”方环很气自己,明明铁了心的想他若不接受她的方案,就干脆拉倒不管的,可一见他强装出来的笑容,
原本的铁心肠就全都软化了。
“好吧。”她有些不甘愿的咬牙点头。骆泽海状似惊讶的看向她,在心里偷偷暗笑。“你?”
“既然怎样都会被拍,那就不用在意这件事了,毕竟要以伤患为重。”她对他说,却像在说服自己。
“太好了!真的不会麻烦你吗?天知道我有多想你!”他开心的以左手拥住她,在她还没想到要挣扎时又迅速退开。
“正好你上回那些衣服跟用品也没带走,不需要再特地回去拿。”
方环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说想她的意思,就又被他这句话给惊得瞪大眼睛。“我今天没有要住下来啊!”
“这时间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什么叫这时间?也才八点不到好不好!
“工作了一天,先去洗澡吧!”他不由分说的就把她朝浴室推。
“可是——”
“对了,你晚餐吃了吧?”
“呃、对。”
“那就不用再叫外卖了。”
就这样,在骆泽海的一意孤行下,直到稍晚躺在客房的床上,方环仍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在半被勉强的情况不住进来,按理说她该觉得不开心才对,心里却没有丝毫的不快,甚至其实还很高兴能有机会照顾他。
“完蛋了你。”瘫在床上,她突地冒出一句,说话的对象,当然是自己。
发现自己开始心甘情愿被一个人予取予求后,就算她再不想承认,也不能不正视那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感觉是什么了。
那种感觉,叫做心动。
之后,就像骆泽海说的,只要求方环住进来有个照应,因此她并没有特地请假,只是在下班后买了晚餐回来。
才进门,就看到他在客厅里享受地听歌,丝毫没有让右手骨折的事情影响到他的心情。看她回来,他主动关掉音响,
笑得像是终于等到情人归来的男人。
“终于等到你下班了,一个人在家好无聊。”这种口气,是撒娇吗?
“准备吃饭了。”她努力摆出面无表情的模佯。还没有察觉自己心思时,她就已经对他很没辙了,
这会发现自己的心动,她必须以更坚强的意制力来克制自己不显异样才行。
她压根不认为他会喜欢自己,更没想过要表白,只想要默默将这份心意收藏在心底而已,
所以,维持现状是最保险又安全的模式,骆泽海起身跟着她走向饭厅。
替他把包回来的便当打开后,考量到他右手骨折不方便,她替他拿了支汤匙。看着汤匙,他苦了一张脸,
“我都忘记自己最后一次拿汤匙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就当是复习好了。”视线自那张苦得可爱的脸移开,她第一次发现要维持没有表情是件很辛苦的事。
吃了口饭,她忽然想起,“中午是叫外卖吗?”
“就叫助理送过来。”他回得理所当然。方环听了很是纳闷,既然他一样还是使唤助理做事,为什么还需要她搬进来?
“怎么了?”
“没什么,吃饭吧。”既然都已经搬进来,再追究也没有意义,总不可能是他想天天看见她吧?
虽然骆泽海拿了汤匙,不过用左手吃饭毕竟不是那么方便,所以动作看来仍是笨拙。
方环只能软声安慰,“开始会比较不习惯。”
“还好。”他逞强的说,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太笨拙,只是在试图将便当里的菜连同白饭舀到汤匙时,
因为菜的体积比较大,他连舀了几次都没办法弄好。
出于直觉的,方环替他把掉下去的菜夹到汤匙上。
骆泽海眼里闪过一抹意外,但方环并没有注意到。
“要吃什么就跟我说一声。”
听她这么说,他先是一怔,而后诡笑起来,将汤匙上的菜直接送进嘴里,然后不客气地迅速点起菜来。
这么一来一往几回,正当方环又一次要替他把菜夹到汤匙上时,他忽地一个低头,直接将她筷子上的菜送进嘴里。
这下换成方环愣住,脸颊也无预警的开始热烫起来。
这样的吃饭方式……太亲密了吧?她浑噩的想。
“鸡丁。”骆泽海像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再度开口点菜,坦然的态度就像是纯粹想省麻烦。
方环心里头虽然小鹿乱撞,仍镇定的夹了一口鸡丁要放上他的汤匙,只是却又在半途就被他以口拦截。
有一就有二,所以她再次呆掉了。
“在想什么?”直到骆泽海的声音传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闪神,忙回答道:“没有啊!”眼神非常飘忽。
没有让心里的笑意显露到脸上,骆泽海接着又说:“我想吃芦笋。”
她依言夹起芦笋,手上的动作像是迟疑了下,跟着将芦笋直接夹到他面前,没有再让他把头低下去。
相当满意她的改变,大方地就着她的筷子吃起菜来,最后就演变成她直接喂他,而不再是将菜夹到汤匙上。
享受着这份自己偷吃步得来的甜蜜,骆泽海也不忘提醒心上人,“自己也吃啊!”
“好……”她只能佯装自在的低头吃饭,不去管那筷子刚才才进过他的口,也不去想两人的间接亲吻。
将她微赧的神色看在眼里,骆泽海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想要的更多了。
因为骆泽海的关系,方环周末并没有回彰化去,只是她的决定显然是个错误,因为骆泽海的住处来了访客。
门铃声中,一身亮丽打扮的向心蕾特地来探访,骆泽海开门让她进来。
“怎么会过来?”
“当然是过来关心你。”向心蕾语带撒娇的表示,跟着展示了手上的纸袋。“顺便替你带午餐过来。”
看了她带来的午餐一眼,他没有说什么。
“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问话的同时,她边往屋里走,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拜访。
只是才走进屋里,就听到有声音传来。
“那是什么声音?”厨房里,方环正忙着张罗午餐,抽油烟机的声音掩盖了刚才的门铃声。
骆泽海无意隐瞒,“抽油烟机的声音。”
她很是意外,“你自己在煮午餐?”他没有回应。
向心蕾看他肩膀上还绑着绷带,摇了摇头,“手都骨折了还自己煮东西,幸好我带了午餐过来。”语气里不无邀功的意味。
才说完,厨房里的抽油烟机声在这时停止。
面对心上人,向心蕾根本没察觉哪里不对,只是娇滴滴的问:“在客厅吃还是去饭厅——”
“可以吃饭了。”突然插进来的女声打断了她,让她在第一时间回过头,就见到一个神色冷淡的女子从厨房那头走出来
。
方坏没有料到会在客厅里看到骆泽海以外的人,招呼的声音顿时止住,人停在要进客厅的地方。
由于事出突然,她就是想要回避也已经来不及,以致怔在那儿,
不确定该如何反应,而且见到来者是个相当眼熟的女人,心就不受控的冒出酸意。
这个人……就是向心蕾吧,那么正牌女友都出现了,自己这个小小“看护”,是不是应该退下了?
向心蕾一看到她,第一时间便开口追问,脸色很不好看。
“你是谁?”方环一时被问得怔住,不知该如何说明自己的身份。骆泽海见她呆站原地,于是主动开口为她介绍,
“向心蕾你应该也认识,跟我同经纪公司。”
“……你好。”她极力维持镇静地问好,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即使她和骆泽海什么都不是,现在却有种第三者遇上元配的惶恐及不安。
只是像是领域遭到侵犯的向心蕾并不领情,执着的要追究她的身份,“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喜欢她语气里的咄咄逼人,骆泽海下意识的蹙眉,正打算要开口,方环便已接话,
“你好,我叫方环,是阿海朋友的姊姊。”一句朋友的姊姊,除了引来向心蕾的狐疑外,也让骆泽海的眉头皱得更紧。
“因为阿海跟我弟弟是好朋友,所以才过来照顾他。”
她当不来坏女人,也不想当,所以能做的,就是撇清关系,反正她的喜欢,从头至尾就是不该说出口的暗恋而已,
不需要成为眼前这对金童玉女之间的阻碍。
因为是弟弟的朋友,所以才过来照顾他?骆泽海非常不满意自己所听到的,怒气和被隔开距离的闷意在心头盘旋着。
同样不满意的还有向心蕾,因为慢半拍的记起方环的名字。
“你是那个跟泽海一起出车祸的女人?”
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方环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向骆泽海。
心里头的气正愁没处发,再看见她迟疑的表情,像是很怕和他扯上关系,骆泽海更闷了,回答的语气很差,像是故意赌气似的。
“对,车祸当时她就跟我在一块!”
方环登时瞠大了眼。他在想什么啊,难道看不出来他女明友已经误会了吗?
不过她这个暗恋者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还要帮他想这些?冷下脸,她阻止自己有任何反应。
得到证实的向心蕾对方环的怀疑更深,如果只是朋友的姊姊,有什么立场过来照顾他?
心里头虽然对眼前女人满是敌意,却因为骆泽海在场而不便表现得过于明显。因此,她刻意又问了一次。
“只是弟弟的朋友?”
没有察觉到骆泽海更加不悦的脸色,方环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于是马上点头,略显急促地说:“对,你千万别误会。”
闻言,向心蕾并没有放宽心,只是不动声色地留意着身旁男人的反应,注意到他因为这个回答蹙起眉心,当下对方环更是心生芥蒂。
不管这女人心里想的是不是真像她嘴上说的这般单纯,单是骆泽海对她的反应,便让她无从放心。
只是这样的说法也给了她一个灵感,只见她面色一改,露山笑容,热络地道:“原来是这样,是泽海的姊姊啊!”
一听见这话,骆泽海的脸色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眼前女孩的娇笑有些刺眼,
那声“姊姊”更是刺耳,但她可以理解她的敌意,所以虽然不舒服,方环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吧。”
这个回答,让向心蕾笑得更娇艳,“抱歉,还要让你照顾泽海。”她故意替骆泽海向方环道谢,似乎是在昭告两人关系匪浅。
这一句话听在方环耳里,等于是再次证实两人私不在交往的传闻,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骆泽海相当不喜欢向心蕾的语气,但因为还在对方环生气,也就没有开口。
“哪里。”当初答应他答应得太草率了,不应该在人家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住进来的,现在好了吧,
有这种尴尬又难堪的场面,全是她自找的。
“不知道你要过来帮忙,我已经替泽海买了他喜欢吃的小笼包。”向心蕾假意说。
她自然不可能跟人家的正牌女友较量。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没关系。”
“可是我没买姊姊的份……”她的语气很为难。
方环慢了两秒才意会过来,想起向心蕾并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于是立刻说:“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
也好,她也是被迫住下,没什么东西要拿,刚好直接回去,
反正……这里根本没有需要她的地方,至于她以为自己可以给的温暖,其实早就有人给他了。
向心蕾满意的点点头,还说:“那姊姊慢走,我就不送了。”
“不准走!”一声低吼吓了就要离去的方环一跳,也让向心蕾的假笑瞬间垮了下来。
只见骆泽海臭着脸对向心蕾说:“我累了,你回去吧。”
“可是我买了你喜欢吃的小笼包……”
“我不饿,要睡了。”言下之意是不打算再招呼她。
因为同家经纪公司的关系,加上之前曾多次合作,他与向心蕾的交情比起其他艺人是深厚些,
但是她不该认为这样他就是对她有什么,她对待方环的方式,连他都看出来有多虚伪了,怎么可能会让她再待下来坏他的心情!
方环没想到他会用这种语气跟女朋友说话,而且近中午才起床的他,居然又说要睡了,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向心蕾头一次受到骆泽海这么不客气的对待,“可是……”
“你可以回去了。”他冷声再说一次。闻言,向心蕾虽然面子挂不住,觉得难堪,但仍是勉强说:“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带来的小笼包,离去前她还不快地怒瞪丁方环一眼。
直到屋子的门重新带上,方环才收回视线,只是回过身,便对上一道凌厉的视线。
她试着装作若无其事,“那……”想招呼他吃饭化解尴尬,却想起他才说过不饿,一句话就这么梗在喉间。
“哼!”看着他的房门被用力摔上,方环只觉得错愕。
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第八章
站在骆泽海的房门前,方环终究还是来了。
虽然觉得自己被瞪得莫名其妙,也觉得自己很委屈,可她就是没办法放下他。
迟疑了几秒,她才对着房门说道:“我进来了。”跟着轻声推开门。
房间里,骆泽海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见到她开门,只是看了一眼就转回头。
方环看着这样的他,即使不认为他的情绪跟自己有关,心里还是免不了感到不安。
原本期待她开口的骆泽海见她只是呆站在门口,心里一恼,索性掀起一旁的被子蒙住自己。
此举出乎方环的意料,她先是怔了下,接着只觉好笑。怎么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还像小孩子一样幼稚?
因为他的举动淡化了她心里的不安,她举步走进房里,憋着笑说:“吃饭了。”
可骆泽海只是动也不动的蒙在棉被里,不肯应声。
她忍不住拿对小孩子的语气哄他,“真的要睡了?”
等了一会,就在她以为他可能又不会回应时,才听到被子里传来低低的控诉,“反正只是弟弟的朋友,吃下吃饭也无所谓。”
她愣了下,仍是不明白他闹情绪的确切原因,只能随口安抚,“那样说向小姐才不会误会。”
“我管她误不误会!”他只知道自己听了非常不爽!
方环微扬起眉,有些诧异,不过考量到他正在生闷气,也就没有把他的回答认真听进去。
被子里的骆泽海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突然想到她方才说的话,像顿时想通了什么似地掀开棉被。“你是因为担心她误会才那么说?”
尽管不清楚骆泽海为什么这么问,但方环看得出来自己最好别否认,“对。”
“所以你心里并不是真那么想?”
她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床上的骆泽海已等不及,一张脸凑到她面前,期待义急迫地追问:“那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过来照顾我?”
“呃……”
原以为是情侣间闹意见,她都已经做好心理建没,要平心静气进来帮忙调解的了,可却完全没有料到这会问题会一直绕在她身上打转。
“为什么不回答?”
因为她根本就不晓得该回答什么啊……
骆泽海见她这样,忍不住又恼起,“还是你刚才说的根本就是真的,因为阿汉的关系所以才照顾我?”
官方说法应该是这样没错,总不能说她对他有感觉,怎么也放不下他吧?但是看他的表情,她却不晓得到底该不该以官方说法回答他了。
思考了下,她将问题丢回给他。“不是你希望我住进来的吗?”
就因为他希望所以住进来?所以都是他的一相情愿就对了?骆泽海刚要发火,下一秒念头一转,又傻傻笑了起来。
因为是他希望,所以她才答应,不是因为方汉的关系,所以,她是在乎他的!
被他又怒又笑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方环想不透,索性不想了,只是见他心情终于明朗,便决定趁机告诫,
“其实你不应该那样对向小姐说话。”
听见她又提起方才的事,他的脸再度拉了下来。“那就别说些让我生气的话。”
生气?是她吗?
“因为我的关系?”
看着她诧异的表情,骆泽海实在不知道是该气她不了解自己的心情,还是要恼她太过迟钝。
“为什么要那样介绍自己?”他干脆重新来一次拷问。
冷不防的追问让方环顿了下,跟着下意识地去回想自己刚才的介绍,不记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说的应该也没错吧。”
“你说什么?!”他恶狠狠地瞪住她,脸就停在她的眼前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大有她再说一句就咬死她的气势。
现在是……怎么回事啊?“那、那么说向小姐才不会误会。”
奇怪,她干么要怕他,明明她就难受得要死,还硬是做了对的事……
“向小姐毕竟是你的女朋友,要是她误会——”
“什么女朋友?”
突然被打断的方环还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骆泽海已等不及的迅速澄清,“她不是我女朋友!”
她惊讶的看着他。
“谁告诉你她是我女朋友?”原来是因为这样,她才急着和他撇清关系?
方环直觉说出自己的消息来源,“报纸上说你们——”
“报纸上说的要是能信,狗屎都能当饭吃!”他回答得很冲,明显是对报章杂志的报导感到不屑。
方环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原本苦涩的心情瞬间消失无踪,嘴角甚至下意识地微微上扬。
“这种事也不问过我就自己随便相信,亏我们还住在一起!”
他气冲冲的抱怨,满腹的怨念全写在脸上。
方环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我以为……”
“我没有女朋友。”为免她再有任何误会,他索性郑重澄清。
听到他正色重申,方环的心情更好,即便他闹脾气的对象是自己这一点她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
但已不像刚才以为他是在跟女朋友闹脾气那样闷闷不乐了。
见她勾起嘴角,骆泽海误以为她当他在说笑。“你不相信?”
“不是。”
看她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他一时也分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给认真听进去。
抓不准她的心思,骆泽海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你到底在笑什么?”
“我有在笑吗?”她这才回过神,摸上自己的嘴角,发现自己真的笑了之后,才有些尴尬地表示,“我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难得的傻气表现,让骆泽海想气也气不起来了。
“我饿了!”气不了她,他只能和自己生气。
点点头,她赶紧起身,“先吃饭吧!”
“……我不吃小笼包。”他闷闷的严正声明。
幼稚的语气听得方环一阵好笑,不过却奇异的心安了。
“知道了。”
虽然右手骨折造成骆泽海生活上许多不便,不过除了吃饭以外的事情,他并没有太麻烦方环,
尤其是在穿脱衣服等较为私密的行为,他仍然想办法自己打理,因此这会他在简单的擦过头发后,便顶着半湿的头跟经纪人通电话。
方环原本在客厅里看电视,但在见到他出来后,视线就再也无法继续维持在电视上头。
骆泽海的身高约莫一百八十,可能更高,修长的体魄尽是男人特有的刚健线条,深刻的五官还残留着几滴不想离去的水珠,
将他原就俊美深邃的面容映衬得更加惑人,她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出浴其实也很让人热血澎湃。
只是仔细一看,她这才发现他颊边久久未干的水滴,其实是顺着他随意爬梳便不再理会的湿发不断落下的。
见他正巧结束通话,她立即从沙发上起身,“等我一下。”
骆泽海不明就里的看着她走回房间。
一会,方环重新从房里出来,手上拿着吹风机。“坐下来,我帮你吹干。”
他先是不敢置信她的主动,但下一秒便又欢欢喜喜的笑开。
他应该可以把她对他越来越自然的亲昵举动,解读为有点接受他了吧?
这样很好,哪怕只有一点,他都有信心让她对他的关心由点扩散成线,最后放大成爱情的面。
不知他心思的方环只是一心惦念着他可能感冒,于是迅速选了个离插头较近的位子让他坐下,“洗完澡头发没有吹干,不好。”
站在沙发后,她打开吹风机替他吹起头发。
感觉到柔软温暖的手指在自己发丝间穿梭,骆泽海舒服得直想打盹。“第一次有人帮我吹头发。”
听他这么说,她直觉反驳,“不是有造型师吗?”
“那个不同,那是工作上的需要。”
她这才理解,只是心里仍不免感到讶异。从小到大,他怎么可能没让人帮忙吹过头发?
像是能猜到她的纳闷,骆泽海迳自解释,“你应该有听阿汉提过,我是让奶奶带大的。”
她“嗯”了一声。记得家人提过,他奶奶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过世。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奶奶为了赚钱养我,忙得没有时间,所以从我有记忆以来,很多事情都是靠自己,包括吹头发。”
虽然他只是单纯的讲述,方环却不难想像一个小男孩独自面对孤寂的画面。
想到他小小年纪就得照顾自己,以及他在奶奶过世以后必须独自一个人度过的时光,心里便不由得泛起阵阵酸楚。
感觉到头发上的手指停了下来,加上身后始终没有声音传出,骆泽海因而回过头去。
因为心疼,所以方环的眼眶显得有些泛红。
捕捉到这画面的骆泽海立即转身,跪坐在沙发上与她面对面。“你在哭?”
她急忙否认,“没有啊!”
可他怎么有可能相信,对于她的善良,他一直都明白的,所以怎么会不懂她发红的眼是为哪桩?
“不要哭,我现在很好。”从她手上拿开吹风机,他单手环住她的肩,很珍惜的轻拥住她。
听见他温柔的音调,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方环的眼眶更热了。他的懂事,只让她更心疼。
“我、没有哭。”她把脸埋在他肩上,偷偷伸出一手揪住他的衣角。
“好,你没有哭。”意外得到她的回应,他开心得什么都依她,睁眼说瞎话也无所谓。
在他肩上印掉一滴泪,她才抬起头,努力回复正常表情。“你头发还没干。”手跟着放开。
“你帮我。”他乖乖坐好,拉过她想缩回的手放到自己头上,再把吹风机递给她。“我喜欢你帮我吹头发。”
方环的动作因而顿住,半晌才强自镇定的打开电源,“只要你愿意,会有很多人想帮你。”
“有你就够了。”
她的手一抖,差点没把吹风机砸到他头上。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暧昧的话?难道不晓得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很容易让她有错觉吗。
一方面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想太多,一方面心却又不争气的小鹿乱撞起来,方环觉得自己矛盾得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意在试探的骆泽海见她没有答腔,执意要逼出她的心里话。“为什么不说话了?”
“呃……嗯,对女孩子讲话的时候,不要太暧昧,会被误会的,要小心,
好在你现在说话的对象是我,我明白你没那意思。所以没关系。”
七零八落的说着自己也不甚理解的句子,方环难得话多约胡乱说了一堆,为的就是想让自己快点自这混沌不明的氛围中逃出。
但骆泽海像是怕她不够乱似的,不仅转过头正视着她的眼,还靠她靠得很近,好闻的皂味幽幽地飘进她的鼻子里。
“我只想要你一个人……帮我吹头发。”
他决定趁这机会跟她把事情说个明白,否则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他的表情再正经不过,话语的顿点更是听得方环心头一凛,不敢探究他墨黑眸中闪烁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女人听到你这么说,应该会很高兴。”她扯起不甚自然的嘴角回应。
骆泽海差点没气得吻住她,给她一个货真价实的“惩罚”!“这就是你的回答?”
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她除了继续僵笑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没打算容许她装傻逃避,便丢了一句,“你明白我在说些什么。”
她真的不明白呀!方环很想翻白眼。
“头发干了。”她无奈地将手上的吹风机关掉,决定换个话题。“对了,刚才听你在讲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这根本就是在逃避!骆泽海懊恼的想。
还想再逼她正视自己对她的心意,但脑筋转得飞快的他,下一瞬间便有了个新主意。
既然无法让她面对,那就造成既定事实,让她无从逃起吧!
于是他顺着她的话题改口,“经纪人提醒我要出席明晚公司成立十周年的庆祝酒会。”
好不容易他终于不再阴阳怪气的逼问她,方环因而松了口气,但跟着涌上心头的,却是微甜又苦的滋味。
我只想要你一个人……帮我吹头发。
她不想他深情的对她说这种话,那只会让她这个暗恋者把喜欢的心喂养得更大;可她又喜欢听他说这话时特有的低柔声调,
那会让她觉得,他对她是特别的。
唉,不能再想了。
“要你去参加?”拉回纷乱的心神,她佯装平静地问。
骆泽海故意皱起脸回答,“对。你觉得要去吗?”
方环有些意外,不明白为什么需要问她。“你不想去?”
“看情况。”
“什么情况?”他最近似乎越来越难懂了。
“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他耸肩,不甚在意地说。
她去?!
“我去做什么?”要是她刚才没有听错,他说的应该是他们公司的周年庆祝酒会,她一个外人有什么理由参加?
“当然是照顾我,我现在手受伤了。”
骆泽海回答得理所当然,可方环却只觉荒谬。
别说他的情况根本不到需要人随行照顾的地步。就是真有什么需要,酒会上都是他们公司的人,随便都找得到人帮忙他才是。
“应该没那么严重吧?”她好笑的瞥了他一眼,却对上他正经的眼神。
“怎么会没有?酒会上人一定很多,大伙也一定都很忙,谁能真的腾出时间专心顾着我这个伤患?万一不小心被谁给撞了,
我可能又要多打好几个月的石膏,多折磨人啊,我想你也不会想要再陪我多住几个月吧?”他故意说。“还是其实你不排斥?”
她的脸颊迅速飞红。“你在胡说什么!”
相信她的回答只是因为害羞,他愿意原谅她这一次,反正只要磨到她点头,他可以暂时性失聪兼失忆。“所以说啊,不找你去找谁去?”
看他说得振振有辞,方环几乎要答应了,但一想到他的特殊身份,理智又倏地回笼。
“那里应该会有很多记者,如果我跟你一起去,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她就事论事,想劝他别把她算进去。
骆泽海的眼里飞快闪过一抹精光,“那是公司内部的酒会,记者根本不可能进去。”顶多就是在外头……
再说,演艺圈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没有记者在场,公司内部自然也有人对外爆料,不过这些他都没有说出来。
“……还是你自己去吧。”再怎么想,她都不认为自己应该出现在那种场合。
“那算了。”
以为他是放弃了要她同行的想法,方环正要松口气,却听他说道——
“公司方面可能会很不高兴,不过还是告诉他们我不能去好了。”
她惊讶的提高声音,“你也不去?!”
“你又不去照顾我。”他的语气很是埋怨。
这是什么回答广你可以小心点就好了啊!”他自己都说了公司会不高兴,还跟她要这种脾气?
但骆泽海没有答腔,似乎完全不打算改变主意。
方环看他这样,不得不提醒他,“公司会不高兴,这样好吗?”
“那也没有办法。”
骆泽海委屈的看着她,好像如果他的演艺生涯因此有了什么不良影响,全是她害的一样。
“别闹了。”方环试着劝他。
“除非你陪我一块去。”骆泽海语气坚定,丝毫不妥协。
“你明知道——”
他只是看着她,阳刚的脸上满是坚决。
就这样和他对视了半晌,最后,方环没辙的叹了口气。“那里的人我又不认识——”
“你不需要眼他们认识。”他回得直接。
唉,他究竟哪根筋不对,怎么变得这么难沟通?可是万一因为缺席而得罪经纪公司,想也知道下场一定很糟。
“……知道了,我跟你一块去。”最终,她还是屈服在恶势力下。闻言,骆泽海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眼底更闪过计谋得逞的精光。
第九章
骆泽海经纪公司的庆祝酒会选在五星级饭店的宴会厅举办,从踏进饭店开始,方环便发现自己错了,她根本就不应该答应要一块出席!
正如同他事先说的,酒会并不对外开放,只是在宴会厅“外”聚集了些来采访的记者!
由于这回骆泽海是在受伤后首度出现于公开场合,因此厅外的媒体一看到他,立刻一窝蜂的抢拍,
尤其是在发现当红巨星居然带了个面生的女伴同行,当下镁光灯更是闪个不停。
方环见到这种庞大阵仗,下意识的就想回避,骆泽海虽然右手绑着绷带,仍是以左手护着她,不让她受到太大惊吓。
只是这样细心呵护的举动更是引起现场媒体的注意跟揣测,莫不争相抢拍两人的照片,直到他们进到宴会厅里头。
原本方环以为进到宴会厅后,少了媒体的跟拍,所获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