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下发现了一支歩摇。宁贵妃听到此言,几乎晕过去了,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应该放在安源宫的东西,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安阳宫。而且,在井里怎会被发现?吴喜也有一点疑惑,禁军怎会想到去井下查看?
“是哪个找到歩摇的?快呈上来。”
一个模样忠厚的禁军卫士来到吴喜面前,递上了水淋淋的歩摇。
“你小子挺机灵的吗?怎会想到去井下找?”
“回阿监,卑职是搜到后院时,正看到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趴在井边朝里面张望,心里起疑,就过去看看了。”
“好小子,有你的,等着领赏吧!剩下的人带上那小宫女,还有安阳宫的其他奴才跟着咱家回去复职吧。贵妃娘娘,麻烦您跟着咱家走一趟吧。”
宁贵妃气的脸色发白,总算意识到自己掉到别人的陷阱里去了,心里惴惴不安,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众禁军看着那个老实的禁军卫士,又羡又妒,又看看楚楚可怜的宁贵妃,心里痒痒的。
一如惜晚所料,太后对此事非常恼怒。当太后看见湿淋淋的八宝红珊瑚歩摇和有些慌乱的宁贵妃时,眼里的怒火喷涌而出。惜晚痛快的欣赏着二人精彩的表情,不经意间发现茹妃竟然在望着自己笑,惜晚不由得脊背升起一股凉意。
“宁贵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矛盾已经激化了!
“太后娘娘,臣妾无罪,臣妾是清白的。”宁贵妃虽然是在请罪却并没有放下那高傲的姿态。
惜晚深知这种态度是最惹人厌烦的,也就不客气的添了一把柴:“太后娘娘,宁贵妃是兵部尚书之女,身份高贵,此时还是谨慎处置吧。”
“什么身份高贵?进了后宫就是大晋后妃,难道哀家管束大晋后宫,朝堂也要置喙不成?来人,将宁贵妃软禁在安阳宫。待查到同伙在行处置。”
“好了,哀家今日累了,你们三个也各自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惜晚没想到这么一把猛火,太后竟没有将宁贵妃打入冷宫或是鸩杀。难道宁贵妃握住了太后的什么把柄不成?
第七章
深夜,惜晚换上了夜行衣,再探安阳宫。
安阳宫静悄悄的,宁贵妃的屋子仍然有一盏灯。惜晚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屋顶的一块瓦,偷眼朝屋内看去。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在和宁贵妃小心的交谈着。惜晚内力有限,只能隐约听到一些高音的字句。
“你想怎么样?”一个声音拔高。
惜晚听到这个声音就呆了一下,原来是太后!看到是真的有秘密了,应该还很有价值呢?惜晚左看右看,没发现旁边有暗卫的踪迹,就大着胆子悄悄到了那间房的墙边,拿出了专为密探特制的金属管。这是偷听的绝佳材料。
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太后娘娘,我真的很好奇,当殷丞相知道了这个消息时,会怎么样?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你?”
“你不用在这里威胁我,那个贱女人已经死了,我和大哥是一母同胞,他就算怨我,也不过怒我一时。”
“是恼你一时还是恨之入骨,这一点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殷丞相睚眦必报,这些年对皇室的打击报复还不能证明吗?看他把皇室整得多惨,这么半死不活的。”
“就算是又怎么样?你也没机会把消息递出去了,我现在要你死易如反掌。”
“太后,我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说你装傻?我既然能站在这里跟你谈条件,自然是有了完全准备的。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诈你不成?你忘了?他能背叛你一次,自然会背叛你第二次,我可比你有魅力多了!哈哈哈……”
“你,你这个贱人,你们这对j夫滛妇!”
“我们j夫滛妇?太后难道不是?真是可笑,没你做榜样,我还不敢呢?”
“你,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忍不下这口恶气!那个贱蹄子,竟敢算计我。我一定要让她好好尝尝我的厉害。你找个机会做掉她!我一定要看看她跪在地上求我的模样,看她还敢不敢拿那一副不屑一顾的孤傲样子对着我。”
“她现在对我们还有用,先放她逍遥一阵子,等她诞下子嗣在收拾她。”
“你就那么确定她一次就能怀孕?”
“放心,她行房前,吃了皇室的独门秘药,八九不离十,历代宠妃都用过的。”
“那我现在怎么办?还呆在鬼地方不能出去?”
“你先委屈一阵子,我会派他来陪你,乐意了吧?我会尽快给你找好替死鬼的。”
“那你动作快点,不要让我等久了!”
“好了,知道了,我先走了。”
惜晚听的震惊了好一会,原来太后竟与宁贵妃狼狈为j,怪不得她一直不待见自己。只是宁贵妃掌握了什么秘密,让太后这样忌惮,连殷氏都出卖了。
惜晚在太后走远之后,又等了一会,见还没人来,就麻利的潜进了宁贵妃的房间。宁贵妃正慵懒的躺在床榻上,那种媚态让惜晚这个女人都觉得撩人,怪不得能诱惑得了太后的人。
“你,你是什么人?来……”
惜晚快速的把一颗药丸塞到了宁贵妃嘴里,又在下颌处一送,要就咕噜一声进了肚子。
“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说呢?这么聪明的人儿,还真舍不得呢?”惜晚故作轻佻的摸了一把宁贵妃的下巴。
“侠士,找妾身有何贵干?”说着就把身体靠过来了。
“我可不吃这套,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解药我自然给你。”
“这要看什么问题了?有些事可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放心,这些是你都可言传。”
“说说吧,那个让殷丞相神魂颠倒的女人是谁?”
“你要对付殷丞相?那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少罗嗦,你只管讲。”
“我为什么要这么听你的话呢?嗯?”宁贵妃娇笑着
惜晚闻言诡笑了一下,然后念动了一段咒语。宁贵妃立即全身麻痒难忍,如同有无数的手在全身挠痒痒,力道由轻到重,身上由痒变成痛,自己的手也忍不住去抓。大片的凝脂玉肤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我,我说,”
“那个女人叫安宁。”
“还有呢?她的身份?她为什么没嫁给丞相?”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从……口里听说那个女人美若天仙,本来是丞相先看上的,可是后来被先帝抢了先,藏在宫中,之后不知为何死了,先帝与丞相也就反目成仇了?”
“只有这些?”
“我真的只知道这些,求侠士赐我解药。”
“别急,我还没问完呢?”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就我和太后,没与其他人了。”
“那茹妃呢?她都知道些什么?”
“茹妃那贱人,整天装模作样,其实最是阴狠,把傻皇帝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让我们都不得安宁。”
惜晚见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就扔过去一个小瓶子,然后就翻身出了房间。
当夜,惜晚坐在书桌旁边思考,还是没能找出关于安宁这个人的记忆。按宁贵妃所说她曾是先帝宠妃,但惜晚曾看过的先帝高阶嫔妃没有一人姓安。这件事还是要慎重查验,惜晚秘密唤来了夜。
夜就是惜晚在竹林小筑救的那个黑衣人。他曾是殷氏的死士,在执行任务时不小心泄露了踪迹,本应被殷氏灭口,却因为惜晚躲过一劫。当时的惜晚想到日后或许需要这样一股自己的力量,于是全力救治他。夜也就成为了惜晚的秘密武器。
不到一个刻钟,夜就赶到了。惜晚极其缺乏安全感,所以对这最后的力量是一定要置于身边的。
“你亲自去查一下安宁这个女人据说曾做过先帝的宠妃。这件事你独自完成,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是”
“夜,我就期待你的答案了,这个女人身上或许会留下什么天大的好处给我。”惜晚一个人站在那里喃喃自语。
第八章
第二日惜晚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照旧去慈安宫请安。只是这一次,惜晚没有错过太后脸上的一丝表情,才发现太后对她果然是很不屑的,但对茹妃却又很尊重。
进宫已有月余,惜晚对殷谦与兰芷的思念随着时间发酵。此时此刻,即便是殷府那自欺欺人的岁月,惜晚也觉得美好。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是在怀念过去的岁月,总看不到未来?我是真的已经没有未来了吧?这一声都只能守着那个傻皇帝或是守着肚子里的孩子?
惜晚不是无知少女,又学过医术。月事没有按时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真没想到居然被太后说中了。可自己就这样按照他们的设计一步步走下去,最终称为她们的弃子吗?不,无论如何?我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十天之后,夜传来消息。这是夜办事时间最长的一次。惜晚也没想到安宁的背景那么深,还那么的神秘。从夜收集的资料看:
安宁,先帝朝被抄家灭族的威武将军安氏幼女。安氏在当今皇帝祖辈时突然崛起,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成为了大晋握有大量兵权的神秘家族。之所以说他们神秘,是因为他们几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至少没有以安氏的名义参加,就是盛大的宫宴也经常缺席。
在先帝登基前夕,老皇帝不知是听信谗言还是有心为下一代的皇位稳定打算,秘密灭掉了安氏满门。但当时还是小女孩的安宁因为去了母舅家躲过一劫。而安宁的母舅就是魏氏的家主,先帝魏贵妃的嫡亲叔叔。安宁被魏氏养在深闺,长成倾国绝色。后来不知怎的,就与大晋年轻的殷丞相相识。魏氏似乎也有意将安宁嫁给丞相,但不知出了什么纰漏,二家并未成就秦晋之好。之后就是魏氏迅速败落,安宁的影踪也成了一个谜。
资料到此为此。惜晚很敏锐的将安宁与魏贵妃连在了一起。夜应该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特意将魏贵妃的资料也附上了。惜晚赞赏的点点头。
魏贵妃,先帝二年入宫,初封云嫔,先帝三年,诞逍遥王,封婕妤,先帝八年突然受封贵妃,一时恩宠无二,成为后位最热门的人选。先帝十二年,殷氏受封为皇后,魏贵妃从此以后便无甚宠爱。先帝十八年,魏贵妃逝世。二十一年,先帝也薨逝。
据宁贵妃所说,殷丞相为了安宁报复皇室,那么安宁当年之所以不知所踪多半是先帝所为。所以当年与先帝关系甚密的成像才会因爱生恨。安宁由魏氏养大,自是该冠上魏姓。这样魏贵妃在先帝八年的突然受宠就很好解释了。那时安宁应该是藏在魏贵妃处,只是皇帝既然那样宠她为何不给她个名分。难道说当时的魏贵妃祁氏是安宁,根本不是逍遥王之母魏氏?至于魏贵妃的逐渐失宠,就是因为安宁被太后害死,皇帝没有再伪装的缘故吧。
惜晚没想到这里面有如此多的曲折,不由得感叹一番:一个能让丞相与先帝都倾心以待的女子,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啊。资料上关于安氏家族的信息少得可怜,但那上面关于威武将军的描写就可以让人想象到安氏族人该有多美。
资料上说:威武将军安寒,美姿仪,爽朗清举,天姿自然。这样的评价出自当时以自恋昏聩闻名的皇帝口中,可见其容貌之美,堪比仙人。
既然确定了自己已经怀有身孕,惜晚也就不能坐以待毙。对殷谦,惜晚不敢有太大奢望,但还是想在彻底成为陌路之前见他一面。在慈安宫请安时,惜晚以有孕向太后提出了想见兰芷的想法。惜晚知道,兰芷一定会带着殷谦来看自己的,而殷谦应该也不放心兰芷独自在宫内走动。
夜曾禀报过,兰芷与逍遥王两情相悦,逍遥王甚至有上门提亲的打算。也不知他们怎样了,殷丞相老谋生算,恐怕要动手了。不知殷谦可有对策。
“启禀晚妃娘娘,殷四小姐和殷大人在殿外求见。”
“快请。”惜晚有一点紧张,手心都出汗了,有一个多月没见他了吧。
惜晚看着那修长的蓝色身影,怔了怔,他还是原来的模样,清冷傲然。惜晚发现即使是和兰芷走在一起,那身影还是那样寂寥。这个发现让惜晚心酸,到底何样的女子才配得起他。或许他根本不会喜欢上这世上的任何人。
“惜晚,你过得怎么样?还好吧?我听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惜晚听到怀孕这两个字,身体不可自已的抖了一下。自己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早已不是那纯洁的少女,居然还存有妄念。真是可笑可悲!
殷谦看着那个羸弱的女子,她眼中的悲伤与凄凉深深地刺痛了殷谦的心。如果可以,他反悔了。他承认自己根本无法放下这个善良坚强的女子。听到她侍寝,自己嫉妒的几乎发狂,想象着那样娇媚的身体在别人身下呻吟,殷谦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个洞。有多少次,自己都想不顾一切的把她从皇宫带走。可是理智还在,他怕,他不能不为殷氏着想。
“兰芷,你最近可还好?没有惹祸吧?”
“惜晚,在你眼里,难道我只会惹祸吗?我跟你说啊,我可是偷偷跟着弘毅哥哥去了一趟云郡呢,那里真的好好玩。”
惜晚扑哧一次啊笑出声,“兰芷,你都快十八了,还想着玩,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跟逍遥王成亲啊?也好让我早日喝上喜酒。”
提到这个话题,兰芷似乎有些不快,闷闷的说:“弘毅哥哥上门去说,可爹爹不同意,大哥也不同意。”
丞相为什么会不同意呢?惜晚暂时也想不通。因为时间有限,惜晚又有话想对殷谦说,就支着兰芷去了御花园看看。
第九章
独自面对殷谦,惜晚到现在还是会有些紧张,“大哥,近来还好吗?”
“我,一切都好,只是惜晚你,在宫中受委屈了吧?”
“怎会?有太后娘娘护着,惜晚怎会受什么委屈?”
“惜晚不必再瞒我了,姑母在宫里处处针对你,我早已听说了。你,要多多保重啊。”
惜晚听得这话,又是气愤又是心酸,他明明知道我在这深宫里为难,却从未想过救我。我一片痴心不过付诸流水,何其悲哀!惜晚的眼泪不由的涌了出来。殷谦看到惜晚流泪只道是受了委屈,又心疼又无奈,不免有些慌乱。
惜晚看着殷谦起伏的表情,以为她对自己的流泪不满,心里更加委屈。想到自己爱他那么久,最终不过是惹他厌烦,实在心有不甘。可又能怎样,他即将是未来的丞相,掌一国大权,而自己不过是十个月后的一具尸体。
惜晚痴痴的看着殷谦,像是要一次看个够似的。原先想到的计谋、策略全都抛诸脑后。情之一字,红尘俗人真是难以看破!
实在是心有不甘啊!今日一见,可能是今生最后一面了,从此后应是天人永隔,陌路难寻了。
殷谦看着惜晚痴迷哀怨的眼神,心痛不已,想到她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父亲牺牲掉。殷谦就觉得自己那么没用,连心爱的女子都不能保护,浑身的戾气也慢慢的散开。
惜晚感觉到殷谦身上的戾气,以为是自己这样的放肆惹怒了他,不免有些胆怯,若在此时说出自己的心意,怕更会惹怒他吧?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与他也不过这一点浅薄的缘分,他若一怒之下杀了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早晚都是死,死在他手里或许就能解了这一段情孽。
惜晚是个果决的人。既是下了决定,就立即付诸实际。
“殷谦,我有话想对你说。”
“惜晚,有什么话,说吧。”殷谦有些吃惊,有多久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她一向都只叫自己“大哥”“殷公子”“主子”,却极少叫全名,只有那一次。
“殷谦,我知道我即将是殷氏的一枚弃子,我也没妄想过我会斗得过赫赫有名的殷氏。既然如此,我就当这是临死前最后的机会……”
“不,惜晚,你不要这么说,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殷谦一想到惜晚会死,心神立刻就乱了,顾不得假装,也顾不得含蓄隐瞒,将自己担忧的情绪完全暴露在惜晚面前。
惜晚正在做最后的诀别,心神激荡,一时也未去追究殷谦的不寻常。只是打断了殷谦的话继续说:“殷谦,听我说完好吗?我不要让自己后悔,活了十六年,我第一次这样深的爱上一个人。从前在风月楼,看惯男女间的悲欢离合,我从未对情爱有过想法。我以为自己的一生最多也就是做个小妾就是一辈子了。可是上天让我遇到了你,殷谦!从风月楼后院初见为你的风雅所迷,到殷府里与你亦师亦友的相处,一颗心早已为你沉醉。可是我知道你从未将我放在眼里,你心心念念的不过是兰芷。兰芷她绝世无双,我也从未想过能与她比。我只想着你能看我一眼,关注我一些,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我没那个福分,我这样丑陋肮脏的人连想念你都没有资格了。如今我也在没有那个机会了,也不怕心痛或是讥讽了。我只想说出我的爱慕,让你知道这世上一直有一个我那样爱你。”
殷谦听的心神俱振,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心爱的人竟在他面前亲口说出爱自己,还是那样的深情不悔。殷谦动容的看着犹自伤心的惜晚,一把搂过惜晚羸弱的身子,狠狠地箍在怀里以确认这是现实,不是梦。
惜晚话才说完,就被殷谦紧紧地搂在怀里,被殷谦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又红了脸,体会着殷谦温热的体温,惜晚又朝殷谦的怀里缩了一缩,像是在追寻最后的爱恋。
殷谦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轻轻的安抚着说:“惜晚,我的惜晚,你不知道我又是怎样的思念你?你不知道我得知你在花楼的苦楚是怎样的心痛?你不知道我知道你进宫了是怎样的绝望?你不知道我得知你有孕是多么嫉妒疯狂?你本该是我的惜晚!我却错过你那么久,我发誓今后我一定要守护惜晚,不让她再受一点点伤害。”
殷谦的话掷地有声,惜晚觉得自己是否是在做梦?深爱的人竟在耳边说出日思夜想的话?惜晚忍不住抬头注视着殷谦,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伪装,却看到了如火一般炽热的深情。惜晚内心喜悦翻涌,觉得即刻死去也是心甘情愿的。
惜晚脸上泪痕满面,悲伤的,喜悦的,激动地,各种情绪交织,看的殷谦既感动又心疼。殷谦小心的擦了擦爱人的眼泪,却总也擦不尽,最后索性靠过去用唇一点点吻去遍布的泪痕。
惜晚只感觉一片清凉的柔软贴到了自己的眼角,轻柔如蝉翼,强烈的男子气息迎面而来,让惜晚一下子羞红了脸。
殷谦看着惜晚娇羞的神态,不禁心头爱怜更甚。小心细致的吻去了脸上的泪水,转而覆上渴望已久的红唇,细细描绘着可人儿的唇形。不待她反应又轻咬樱唇……轻松进入渴望已久的檀口汲取香甜的蜜汁。
惜晚不是无知的纯情少女,看着殷谦暧昧的举动,便知会发生什么,心里有些羞却又有些期待。直到殷谦吻上自己的唇,那温柔的厮磨让惜晚身上酥软脱力。当殷谦肆虐自己的唇齿时,惜晚已经全身酥软的站不起来,只能软软的靠着殷谦强健的身躯,眼神迷蒙的望着动情的殷谦,生涩的回应着。
殷谦的亲吻得到了惜晚的回应,让殷谦更加情不自禁。欲火越烧越旺,殷谦的手灵巧的钻进惜晚的里衣,迅速覆上了胸前的柔软,尽情的揉捏着。身体的欢愉与渴望让惜晚发出颤抖的呻吟,停在殷谦耳里无疑是继续的信号。大手一路游走到了小腹,殷谦猛地想起惜晚现在有孕在身,心里嫉妒愤怒的几乎要疯掉,却不得不顾忌惜晚的身体。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平息欲火。
惜晚迷惑的望着殷谦,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停手,却又问不出口只是羞怯的望着他。
殷谦自然明白惜晚的意思,叹了口气,酸酸的说:“惜晚,你现在有孕在身,我怕再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要你,伤了你的身体。”
惜晚这才想到自己早已不是清白之身,甚至还怀有身孕,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配得上他?不禁有些心灰意冷。自己一时情迷,竟差点在宫中……
殷谦看着惜晚失落的神色,笑着说:“傻瓜,我怎会在意那些?你是我心爱的人,我当然想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可从前的回不去了,又怎能勉强?以前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若是我能早一点对你表明心意,也便不会有今日之悔,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惜晚听着殷谦真诚的话语,心里比蜜还要甜,喜悦的泪水又悄然而下。
殷谦小心的擦干泪水,宠溺的说:“怎么又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惜晚不好意思的擦擦脸,含笑对上殷谦宠溺的眼神。
正当两人情浓意浓的时候,兰芷在外面大声嚷嚷:“惜晚,谦哥哥,你们说完了吗?怎么这么久啊?”
两人不好意思的分开,不自然的望了望殿外。
第十章
惜晚本打算和殷谦诀别,可现在彼此表白了爱意。惜晚对于自己要与丞相作对的计划也有些犹豫。左右为难之际,原先准备的话也就用不上了。惜晚还在踌躇,慈安宫已经遣人来报告说邀请殷公子和殷四小姐去用膳。
惜晚送走了殷谦,在宫里辗转徘徊,想到多年的爱恋终于有了回应,心里喜悦。可如今自己的处境却是与丞相针锋相对,如果要自保,势必会伤到他的家人。|qi-shu-wǎng|自己的计划该跟他说吗?他知道了又会怎样?他会帮我吗?
殷谦想到一直喜欢的人也在爱着自己,从来淡然的脸色也不由得染上了幸福的光辉。那日匆匆忙忙的都没有好好与她相处,相思难耐,从来都行事稳健的自己竟然无事偷偷进宫,只为看一眼那醉人的红颜。
惜晚正坐在书案前发呆,回想着那日的甜蜜,却没想到一个纸卷有力的飞过,正好落到惜晚面前。惜晚心里有些惴惴,是那人吗?打开纸条,甜蜜的笑容荡漾在嘴角。
“春燕,本宫要休息了,任何人不准打扰!”还有些不放心就在香炉里又加了一点料。匆忙换上一套简便的黑衣,跃窗而出。
安源宫冷清的偏殿里,殷谦长身而立,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笑。
“惜晚,你来了。”
“殷谦,你,叫我来,什么事?”惜晚有点害羞。自己已是皇帝的嫔妃,虽然从未承认自己是他的妻妾,可是这样半夜偷偷摸摸出来总有些偷情的感觉。
夜色朦胧,殷谦看着眼前微露娇羞的小女子,不禁心痒,有几天没见了。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感受她的存在。
惜晚闻着殷谦身上散发的温热的男子气息,一下子羞红了脸,却舍不得放开,不自觉的靠了靠那结实的胸膛。
殷谦感受到佳人的依恋,就想起了那日那个销魂的吻。身随心动,俯下头去攫住了那鲜艳的红唇,又是一记漫长连绵的深吻。
惜晚浑身酥软的靠在殷谦身上,这一刻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倚在爱人怀里,享受难得的亲密与爱抚。
殷谦虽然情动却无奈惜晚有孕也不敢进一步作为,暗暗恼恨自己无能让那傻皇帝占了便宜。
惜晚想到好不容易做下的决定,慢慢的平静下来,忐忑的说:“殷谦,我有事跟你说。这件事与丞相有关,你不要激动,先听我讲完,好吗?”
“我知道,殷氏对不起你,我更对不起你。你愿意说出你心里的话,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论你决定要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支持你。”
“谢谢你,谦!我知道我这样做会让你为难,可是谦,我想活下去,我不想丢下雪姨,兰芷,更舍不得你!”
“傻丫头。我也舍不下你。”殷谦宠溺的摸了摸惜晚柔软的发。
“你都知道了?”
“知道一点,你设计击败了贾氏,又精明外露,不就是为了在宫中立威吗?至于下一步,应是取代太后在宫中的位置吧?傻瓜,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我在得知父亲有杀你之意时,心都要跳出来了。还好传来你有孕的消息,你可知我知道了安心却又嫉妒的发疯。”
“我,对不起,我也不想,对了,谦,你知道安宁这个人吗?”
“安宁,是谁?”
“丞相大人的爱人,也曾是先帝的嫔妃,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那个圣宠一时的魏贵妃!”
“逍遥王的母妃,怎么可能?”
“不,不是逍遥王的母妃,是在后来宠冠天下的那个魏贵妃。”
“她们不是一个人?难不成有两个魏贵妃?”
“谦,我接下来说的,都是我最近才从宁贵妃口中知道的,当然也加入了我的调查与分析。宁贵妃被幽禁的那晚,我去夜探她的宫殿,发现有一个神秘人出现在那里。听声音,我才知道是太后。后来听到二人提及安宁此人。太后似乎对这个人的事特别忌讳,而且宁贵妃一再以太后暗害此人的事来威胁太后。”
殷谦听的一震,自己只知道太后似乎背着殷氏与贾氏来往,却一直不知太后为何背叛殷氏,原来另有缘由。
“而且,谦,你知道吗?宁妃说丞相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因为安宁的是报复皇室,似乎是当年先帝抢了本该属于丞相的安宁。”惜晚停顿一下,借着月光去看身边人的表情。心里忐忑不安,他听到我这样说他的父亲会如何反应,是会相信我?还是会怀疑我借机离间?
殷谦叹了一口,说:“这些年,我也颇有些不理解父亲的做事,隐隐约约觉得父亲似乎是在故意为难皇室,没想到真的有缘由。”
“你不怀疑我在离间你们父子?你听到我说你敬爱的父亲公报私仇,你不厌恶?”
“傻丫头,我爱你至深,又怎会怀疑你?你是夏日最美的清荷,晶莹纯洁的像是清晨的露,又怎会欺我瞒我?这样机密的事情你都坦诚的告诉我,我又怎会厌恶你?”
惜晚庆幸自己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他这样的理解与信任,即使不能助她,惜晚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谦,谢谢你,这样信我!谦,你知道吗?我本想在这几月里借由安宁一事让丞相击垮太后与茹妃,然后与丞相决一死战,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这样做还有何意义?我知道这是以卵击石,可先前我无所顾忌,现在我舍不得你!”惜晚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殷谦看了心酸。
“傻瓜,你怎么这么傻?你若是这样做让我怎么办?难道你要我悔恨一辈子吗?你已是我认定的妻了,你这样柔弱,我又怎会抛下你孤军奋战。”
惜晚惊讶的看着温柔的殷谦,“难道你要为我跟丞相做对吗?”
“有何不可?父亲行事越来越偏颇,许多时候我都无可奈何。现在更过分,竟拿国计民生来报私仇。我虽是殷氏,可也是大晋子民啊。其实因为兰儿的事情,我与逍遥王已多有接触。逍遥王忧国忧民,更适合统治大晋。可惜为了兰儿,逍遥王放弃了继承皇位的权利。如今要救大晋,也只好先阻止疯狂的父亲。”
“原来如此,逍遥王对兰芷真是一往情深,那你对兰芷,是否也……”
“也什么?……你这小脑瓜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对兰儿只是兄妹之情,兰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有那么单纯,所以才会那样担心她。”殷谦有些好笑的看着吃醋的小女子。
“可她又不是你亲妹妹。”
“是,兰儿的确不是我亲妹妹,可感情却胜过我那几个亲妹妹。兰儿开朗纯洁,最爱粘我,我也就与她亲近些。说起来,兰儿的身世至今还是一个谜。几年前,我偶然发现兰儿的生身父母根本不是父亲所说的那样,但却一直查不出来。所以才放出兰儿不是殷氏亲生女儿的消息。”
“原来如此,兰儿她现在与逍遥王如何了?
“他们?甜蜜着呢,逍遥王向父亲求亲了,父亲逼着逍遥王放弃皇位才答应。”
“那,他们,怎么办?”
“逍遥王答应了。他们应该会在明年二月成亲吧。”
“明年二月,还有半年了,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好了,不要再说他们了,让我再抱抱你,天快亮了,真舍不得你!”
惜晚娇羞的朝殷谦怀里靠靠,仰起头,主动献上一个香吻。殷谦抓住时机,又是一个缠绵的热吻,恋恋不舍的离去。
第十一章
春燕小心的打量着自家娘娘略显憔悴却也容光焕发的脸色,思考着要不要把宁贵妃解禁的消息禀告给这身娇肉贵的主子。自家娘娘身怀有孕,更是极有可能诞育皇家子嗣,现在可是后宫最金贵的人儿了。太后已经免了晨昏定省,明谕要晚妃好好休息。但宁贵妃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妃子,关于她的事春燕也不敢隐瞒,谁知道这晚妃对宁贵妃是个什么心思呢?
“娘娘,奴婢有一事禀报,但不可当不当讲?”
“说吧”
“听宫女们说今晨宁贵妃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太后娘娘准了宁贵妃娘娘自由出入了。”
“是吗?”惜晚并没有太多惊讶,这是迟早的事情。
晚妃似乎并不惊讶?难道她早知道?春燕有些疑惑的想。
“春燕,带上昨儿个四小姐送的胭脂,咱们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去。”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见过三位姐姐。”
“免礼,晚妃你有孕在身,不必如此多礼。来人,赐座。”
“妹妹今儿个气色似是不大好,是昨儿个晚上睡得不好吗?”茹妃含笑温柔的问
惜晚的心突突跳了两下,她知道些什么?面色上却是不动声色,谦和有礼的答:“多谢茹妃姐姐关心,昨夜身子上确实有些不好,半宿才睡着。”
茹妃仔细盯着惜晚的面色,却不禁丝毫变化,难道不是?但明明……
“晚妃,你现在身怀龙裔,还是要多多注意休息才是啊,可马虎不得。”太后这个时候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感激涕零。可惜惜晚见过她的真面目。
惜晚受宠若惊的说:“多谢太后娘娘体恤,惜晚一定多注意。今日惜晚也是听说宁姐姐可以自由走动了,特意来看看的。”
“晚妃的关怀,本宫可不敢当啊。晚妃现在身子金贵,若是有个万一,本宫可别又背上莫须有的恶名。”宁妃控制不住的想要折损惜晚那股子淡然,出口便是尖锐的讽刺。
惜晚也没有多么在意,现在宁贵妃已经不再是她放在眼中的敌人了。有朝一日或许她们会是一时的盟友,也未可知。
“宁妃,你呀,还是这么牙尖嘴利的。”太后笑着说,打破了本该凝滞的气氛。
宁贵妃愤愤不平的看了一眼惜晚一眼,也不再做声。
“太后娘娘,前几日臣妾四姐进宫探望,给臣妾带了几盒自制的胭脂。臣妾看着那颜色鲜艳的很,味道也很是馨香,今儿个特意带来几盒,给太后娘娘和几位姐姐试试。春燕,把胭脂拿过去给几位主子们试试。”
“晚妃有心了绿袖收着吧。”
“多谢晚妃妹妹了。”雯妃有些腼腆的说。
“晚妃妹妹真是巧心思,姐姐也就觍颜收下了。听说殷四小姐绝色倾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绝活,真是灵心慧质啊。”
“是啊,殷四小姐美名闻名京都,雯儿昔日在家中也曾听闻的,只可惜没能一睹小姐绝世姿容。”一向木讷的雯妃又一次发言。平时她可是从不主动发言,有蹊跷啊。
“哀家的这个四侄女儿确实是个钟灵毓秀的人物,就不知谁家儿郎有幸能娶到她。”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京都可是有传闻说逍遥王倾心殷四小姐,都已经上门提亲了呢?”
“是吗?改日该好好关心一下这个侄女儿了,真是老了,也力不从心了,这样的消息哀家都还不知道呢。”
“不知宁姐姐从哪里听得传言呢?妹妹前几日才见过家姐长兄,却没听他们提起过呀?”
“看来这也只是传言了,不过殷四小姐今年有十八了吧,是该嫁人的年龄了。”茹妃端着茶碗笑吟吟的插一句。
“说起来,逍遥王可不就是茹妃的远房表哥吗?这倒是亲上加亲了。”宁贵妃还是紧咬住这个话题不放。
茹妃怔了一下,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模样,浅笑吟吟。惜晚却从她一瞬间的怔忪间看出她的失神。果然,茹妃是爱着逍遥王的。可是,雯妃此时也低头不语,难道她也暗地里喜欢着他吗?
惜晚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真没想到呢,逍遥王这么抢手。
离开慈安宫后,惜晚一反常态的说去茹妃的安然宫坐坐。
安然宫是这后宫少有的华丽宫殿,这里曾住着先帝的宠妃魏贵妃。惜晚想事隔多年,不知这安然宫是否曾留下那位风华绝代的安宁的影子?
安然宫的布置很华丽。纯白色的帘幕一层又一层,竟然全是上好的秦绫。秦绫质地薄而韧,用秦郡特有的灵蚕吐的丝,由最灵巧的少女织就,一年才得一匹,是大晋有名的织品。每年上贡皇室的都只有几匹而已。而今看来,是全给安然宫做纱幕了。
大殿的地板是上好的紫檀木,散发着淡淡的木香。袅袅的熏香缭绕,是沉水香,幽幽的,安人心神。隐隐的,惜晚看见了正在里面兀自玩的尽兴的帝王。
“晚妃妹妹,快进来吧。皇上也在里面呢,”茹妃很热情,也很优雅,像是宴客的女主人。
“臣妾参见皇上”惜晚和茹妃同时说
“茹妃,茹妃,陪我玩。”
“皇上,先不要着急。晚妃也来了,晚妃妹妹她有孕了呢,皇上应该关心才是。”茹妃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惜晚。
惜晚只觉的可悲可怜,眼前这个形同孩童的人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胎儿的父亲!是夺了自己初夜的男人。可是自己恨不起来,只觉得他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