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惜晚

惜晚第9部分阅读

    。”魏氏的事情,惜晚还没有查清,茹妃又来做什么?难不成又是提点。

    “晚妃妹妹身子可好些?我听妹妹近些日子身子虚弱得很,妹妹如今身子金贵,可得要好好注意了。”茹妃莲步轻移,浅笑吟吟如春风拂面。

    “多谢姐姐关心”惜晚最近的确实有些浮躁了,当即挥退了宫女。

    “茹妃姐姐有何指教吗?”

    “指教不敢当,只是有点小消息想要告知妹妹。事关重大,姐姐也就亲自来了。”

    “姐姐直说无妨。”

    “晚妃妹妹今晨应该闻到麝香了吧,那是雯妃给妹妹的小小警示呢!”

    “雯妃?”惜晚有些惊讶,这个人不是前天还在跟她谈交易吗?怎会这样快就变卦?

    “是啊,雯妃是在威胁你我。她也有能力掌控皇上,即使妹妹你产不下皇嗣,对她也无碍。”

    “是啊,的确无碍,不过是有些不合情理。”

    “好了,姐姐来意已了,就先告辞了。妹妹保重吧。”

    惜晚坐在大殿里困惑不已。现在掌控皇帝的还是茹妃,按说该是她最怕自己产下皇嗣才对。可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呢,还有她已经动了手脚,自己并未察觉。

    如果茹妃一直不动自己肚子里的皇嗣,那就是与自己有着共同的利益了,而且是借助皇嗣才能达到的利益。自己要借助皇嗣压制丞相和太后,那也就是说茹妃的目标也是殷氏。

    可茹妃为什么要对付殷氏?难道这就是她那天给我看魏氏画像的用意。难道说夺走魏氏的是殷氏中人?十几年前,先帝势微,殷氏确实是当时最有势的贵族。只是这人会是丞相吗?

    惜晚猛地想起,安宁与魏氏同样是表姐妹。安宁传说绝世无双,而魏氏幼年既有超越其姐魏贵妃的美貌,那也就是说魏氏极有可能与安宁更加相像,这样说,魏家将已婚的魏氏送给痴迷安宁的丞相并无不可能。

    这样,茹妃操纵皇帝,用他来笼络皇室老臣,对抗丞相就能说得通的。惜晚甚至大胆的想,以往皇室那些大胆的挑衅的举动大多是茹妃在背后策划。这样也就无怪乎茹妃会默默无闻的在深宫中拥有这样的势力。深宫之中,终究是历代混迹其中的皇室拥有盘根错节的强大实力,即使丞相再怎么安插势力,终究是晚了一步。

    想通了这些,惜晚对茹妃就放心了不少。目前茹妃并不是强敌,必要时或许还能请她助一臂之力。她在宫内的势力不可小视,或与能与雯妃一流扛上一阵子。至于雯妃,不能让她太顺利了。先给她找些小麻烦,就让宁贵妃和太后完全脱离她的控制好了,也够她忙一阵子了。

    至于朝堂,惜晚了解的并不是很多,还是让殷谦去解决吧。惜晚知道目前殷氏打压皇室很厉害,那就趁此时机让逍遥王多多收服几股势力,以备来日之需。有时候,口诛笔伐也是一种有力的武器。

    当晚惜晚派夜拜访了宁贵妃。往事重提,宁贵妃惊恐不已。这种方法见效很快。

    第二天,惜晚就听闻了宁贵妃与太后在慈安宫争执的传闻。之后又听说宁贵妃、雯妃遭太后训斥。惜晚听着宫女们的汇报,抿唇轻笑。

    一时间宫内人心惶惶,此后的奴婢们也提了十二分的警惕,生怕一个不高兴,引来主子的训斥。

    第十七章

    八月将尽,殷谦也快要回来了。惜晚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浓。宫内朝堂的局势都不像惜晚想的那样简单,丞相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想要在几月之间消灭这股势力,几乎不可能。惜晚再三思考,决定退而求其次,慢慢的与丞相周旋。

    可是,幸福呢?自己和殷谦的未来也将变得遥遥无期了吧?

    惜晚站在安源宫的小花园里,思考到底要如何解决面前的困境。

    丞相!丞相!他到底有何弱点?安宁已死,这世上就真的没有能够牵制住他的东西了吗?或许安宁的死能解开什么?但太后害死安宁已不是秘密,恐怕丞相也已经知道了。

    宫中禁军统领对宫内形势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禁军统领殷涛是殷丞相从殷氏后辈中选出的佼佼者,忠心自不必说,武艺才能也是拔尖的。要想收买他,太不容易了。但他自幼与殷谦一起受教,不知能否被殷谦拉拢?殷涛,惜晚是见过的。威武高大,剑眉星目,气势凌厉不输于沙场大将。

    至于宫内的势力分布,惜晚已有了大致的了解,也有了一定的把握。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殷谦与逍遥王在宫外的布置。昨日夜传来消息说,殷谦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才刚刚躲过了一批刺杀。这一路上不知还有几批人在等着他们。

    九月初十,殷谦一脸疲惫的闯进了惜晚的宫殿。虽然衣衫还算清洁,但身上的风尘之气却很浓。惜晚心焦的冲上去抱住殷谦。

    殷谦只是淡淡一笑,无声的拥紧了惜晚。惜晚紧箍着殷谦,靠在殷谦怀里,小声的埋怨着:“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好想你!”

    说完,又想起殷谦曾经遭到劫杀,担心的问:“谦,夜说你被刺杀,你有没有事?没受伤吧?”

    “没事,我很好。惜晚,让你担心了。”

    “嗯,你一定要好好的。”说着就抓紧了殷谦的手臂。

    “啊”殷谦发出低低的呻吟声,额上冒出层层冷汗。

    尽管殷谦已经最大的忍耐了,惜晚还是听到了这一声低吟。

    “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你受伤了?”

    “只是一点轻伤。”

    “谦,你我既定终生,就该互相坦诚,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无论是痛苦或是幸福都要一起承担不是吗?如今你受了伤,只为了不让我担心,就不让我知道。我知你是为我好,可这样我会恨你,恨你对我不坦诚。我不要你的精致呵护,我要与你并肩一起俯瞰河山。我有了困境苦痛,我愿意一丝不漏的告知你,也请你这样对我,好吗?”

    殷谦深情的看着兀自激动的惜晚,动容的轻吻上惜晚嫣红的脸颊,喃喃着说:“惜晚!惜晚!我答应你,从此以后,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完全的相信你,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嗯,”惜晚撒娇的把头埋到殷谦的胸前,又想起银钱还是有伤在身,赶忙去查看伤情。

    “伤在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手臂上有一点轻伤,不碍事。”虽然这样说,却是主动地把袖子捋起来给惜晚看伤口。

    “轻伤可不能小事,我给你看看,再上点药吧,我这里受了不少上好的伤药。”

    “看你紧张的,你忘了,你的医术还是我教的,我怎会不知轻重?”说着,却主动地依着惜晚的安排靠在了软榻上。

    “你总这样自信,那当初风月楼的后院又算怎么回事?”惜晚好笑的说起殷谦的那件糗事。

    “那是为了遇见你,惜晚这个精灵,才故意昏倒在那小小院落,以成全你我这一世的情缘。”殷谦温柔的笑着望着惜晚。

    “不,我不依,要生生世世,你不许厌我,不许弃我!”惜晚霸道的搂住殷谦的脖子,对准那略有些苍白的薄唇,魅惑的印上去。

    “小妖精,怎会厌你?怎忍舍弃你?你这样说了,就让我们纠缠生生世世!你可不许悔!”说着就加深了这个缠绵的热吻。

    殷谦半躺着搂着惜晚,抚着惜晚微凸的腹部,轻声叹息着:“惜晚,在朝上的布置还算顺利,可我却有些担心,总有些感觉这是个圈套。”

    “异常顺利吗?也是有可能的。”

    “并没有事事顺遂,却总感觉有一股力量在莫名推进着,但却查不到任何异常。”

    “那就更加可疑了,谦,你要小心。如果此次不能完全颠覆丞相势力也不用着急,我们可以先保存些实力,一步步的消弱丞相势力。虽然会比较费力,但却也稳妥。我不要你出任何差错。谦,你要一直一直相信我,相信我。在我眼中,整个天下都没有你来得重要。那至尊之位我也不稀罕,我只愿与你相守。”

    “我知道,我的惜晚从来都是最纯净的最善良的,最不喜欢见血,最爱惜生命。我都知道,也愿意等。”

    “不,谦,我已经脏了,我手上有别人的血。”惜晚忽然哽咽着抱紧殷谦,转而温柔的说:“幸好,谦你不嫌弃我,谢谢你,谢谢你,谦,这样的包容我。只要能与你在一起,下地狱我也甘愿。”

    殷谦看着惜晚雨带梨花的小脸,心中深深地怜惜着,那双带着渴求邀请的眼睛让殷谦不禁心动神漾,只想把惜晚揉进身体里,好好的疼惜。

    惜晚似乎是看穿了殷谦难抑的欲火,主动上前去吻上了殷谦单薄的唇,却没有丝毫流连,立刻转战去舔舐殷谦滑动的喉结。

    殷谦轻骂了声“小妖精”就急不可耐的翻身将惜晚压在身下。惜晚鼓励的眼神,魅惑的表情让殷谦更加不能自持,一路狂热而霸道的吻下去,触到惜晚微凸的腹部。殷谦稍稍停顿了一下,略有些担心的望着惜晚。

    惜晚笑着将身体与殷谦贴的更紧,说“谦,你知道的,可以了。”

    有了这一句赤裸裸的鼓励,殷谦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快速的放下了头上碍人的纱帐。

    殿外夜色如水,芙蓉帐里春色无边,销魂,当此际!

    第十八章

    十月的夜晚已有些寒凉,夜一身黑色夜行衣窜到了安阳宫。

    宁贵妃惊恐的看着冷气森森的黑衣人,几个月前的记忆浮上脑海。

    “你,你想干什么?”贾宁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不想做什么,宁贵妃想必对上次印象深刻,还记得在下。在下前来,不过是请宁贵妃施以援手罢了。宁贵妃就大方些,把名单交给我吧。”

    “名单?什么名单?你要做什么?你想发动宫变?”贾宁虽然骄纵,却也不傻,深宫的历练让她对此类事情更为敏感。

    “宁贵妃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多问,不必等我动手了吧,我没有太大耐心。”

    “你,你欺人太甚,我为什么要交给你?有什么好处?”

    “宁贵妃想必是日子太过安逸,忘了身体里面还有我的礼物。”

    “你,哼,死就死,与其借把我的势力白白送你,让我苟活一时,还不如我们就同归于尽。”说着,宁贵妃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迅速的朝夜刺去。

    夜身为暗卫,反应敏捷,这点把戏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在心底暗自庆幸幸好来的不是惜晚,否则这一刀惜晚能不能躲过就难说了。夜利落的打落了贾宁飞来的匕首,冷冷的看着垂死挣扎的宁贵妃。这个女人,是高贵的尚书千金,贵妃娘娘呢,此刻也不过是恐惧的伏在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人的脚下。

    贾宁几近绝望,自从上次遇刺,她就经常惊惧不已,特意在腰间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以备不时之需。这次被此人逼得走投无路,奋力一搏,却还是失败了,难道说真的是注定败亡了吗?上天怎会如此残酷?毁了我的爱情,婚姻,如今又要夺我性命吗?

    满怀悲愤的贾宁愤怒的盯着那个无动于衷的给一人,对上了他枯井无波的眼神,瞬间无力。那眼神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绝望、愤怒、怨恨,只是一味的空洞无神。

    对视了几十秒,贾宁知道自己败了。自己做不到他那样的无谓,自己还是贪恋,贪恋富贵荣华,贪恋爱恨欲念,只有妥协。

    贾宁慢慢爬起,媚笑着望着那个人,伸出纤纤玉手,试图去触碰夜。夜早已先一步闪开,冷冷的说:“名单!”

    “解药!”既然夜不吃那一套,贾宁也就不再白费力气。

    “我会给你的,先给我名单。”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吗?还是想再受一次噬心之苦?”

    “你,”贾宁狠狠的看着软硬不吃的夜,说着,从梳妆盒里拿出一块晶莹润泽的翠玉片,说:“我知道的不多,这是信物!”

    夜夺过那块玉片,扔了一个小黑瓷瓶子到贾宁怀里,飞身跳出了窗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惜晚玩味的把玩着那块翠玉片,并不是多么上乘的玉,会是贾氏在宫中的信物吗?试一下吧!

    春燕看着惜晚手中把玩的玉片,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端茶的手也有些颤抖。

    “怎么?春燕,你认识这块玉片?这玉片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你喜欢?本宫就送了你如何?”

    春燕砰地一声就跪在地上不敢动弹,颤声说:“奴婢不敢,奴婢见过主人。”

    “还真管用啊,春燕,你不知道茹妃的势力分布,总该知道宁贵妃的爪牙都有哪些吧?那里有纸笔,一一写下来吧。”

    “是,奴婢遵命。”

    惜晚拿着那张写满端庄小楷的纸,微微冷笑,贾氏还真是不能轻视!

    下午时分,茹妃前来拜访。水绿色的宫装穿在茹妃身上还是那般妩媚动人,眼角眉梢的笑意让惜晚几乎以为她还是那个权倾后宫的倾城佳人,但惜晚清楚不是了,自己才是!

    “妹妹身子可还好,姐姐有一阵子没见妹妹了,怪想念的。”

    “茹妃姐姐真是客气,有你的关心,惜晚怎会不好呢?”

    “姐姐的关心算得了什么?关键是妹妹自己争气,姐姐佩服得紧呢。”

    “哪比得上姐姐手段高明,才智超群。”

    “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妹妹何必这样笑话于我?”

    “惜晚岂敢,姐姐,你我既为姐妹,又志同道合,那惜晚借这么点东西,姐姐定是不会推辞的,对吧?”

    “妹妹胃口真大,姐姐可是经营了五年呢。”

    “是啊,不容易呢,所以惜晚要好好谢谢姐姐,姐姐今儿个就留在安源宫用膳如何?”

    “妹妹盛情,却之不恭!”

    “来人,吩咐小厨房,今晚茹妃娘娘再次用膳,多加几个好菜。”

    “妹妹,不必客气,天还早,我们出去走动走动吧。”

    “全听姐姐的。”惜晚掩唇而笑,妩媚娇俏,看的旁边的春燕也是一愣。

    “妹妹肚子有六个月了吧,一切安稳,真是恭喜妹妹了。”

    “托姐姐的福罢了。”

    “妹妹,姐姐在家时曾认识一个名医,说是能断胎,可准着呢。不如改日将他请来,给妹妹断断。”

    “姐姐费心了,这些事都靠老天掌着呢,惜晚听天由命,还是不操这个心了。”

    “是姐姐唐突了,妹妹有福之人,定能一举产下皇子。”

    “借姐姐吉言了。”

    茹妃望着小花园里即将凋谢的菊花,伤感的说:“妹妹看那菊花,上月还是丰妍多姿,今日已是残花易落。真真是红颜薄命啊。这样的事,宫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身为女子已是可悲之事,身为深宫中的女子更是薄命的红颜,比之秋花尚且不如呢!”

    “姐姐为何事生这等凄凉之谈?既已身在宫廷,还是看开些好。”

    “妹妹说的是,是我今日触景伤情罢了,前事犹可作鉴,后事不远了啊!”茹妃喃喃自语,眼神迷离的跟着惜晚的脚步回到了安源宫内殿。

    惜晚何尝不明白茹妃之叹,却也无能为力。茹妃一个弱女子,为报家仇,甘愿入宫筹谋,心思那样细致,心计谋略均是高人一等,奈何生不逢时,她可能永远无法亲眼看见大仇得报。这样的女子怎不让人怜惜?这样的现实怎不让人叹息?

    第十九章

    御花园的晚菊也谢了,已是十一月了。惜晚站在菊丛中,一下子想起了茹妃前些日子的感慨。她说后事不远了,是指她自己吗?这一场斗争越来越近了。宫内依旧平静如水,惜晚却知道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宁贵妃自从那日受了夜神不知鬼不觉的胁迫之后,安静了许多。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却没有丝毫动静。开始惜晚还有些奇怪,以为她会找自己或太后兴师问罪。后来才知道原来兵部尚书的位置岌岌可危了,因为北部异族作乱了。而贾氏派出的将军也就是宁妃兄长竟是大败而归,还传出军营蓄妓的丑闻。

    真是不得安生,庆郡水患才平,北方祸乱又起。惜晚真害怕殷谦又像上次一样一走几个月,那样盈溢的相思之情该朝谁诉?况且,殷谦走了,京都大局要如何掌控?还好,还好,这次是封地在北郡的郡王料理。北郡郡王是先帝的堂兄弟,早年受封北郡,戎马一生,掌控了北郡五万兵马,也是个不可小视的人物。但他常年驻守边关,离京都太远了。

    惜晚执子,微笑的看着茹妃。茹妃秀眉轻锁,玉指轻叩棋盘,专注的纵观棋局。茹妃的棋艺在宫中是出了名的少有敌手,当然如妃其他技艺也是极出色的。惜晚的琴棋书画,就属棋最好,可能是因为惜晚一直觉得棋如人生吧,所以才会那样专注的学。

    惜晚与茹妃倒真是棋逢对手了。两人一盘棋从午后下到天暮,犹未分胜负。

    “妹妹真是好棋艺,姐姐甘拜下风。”

    “哪里,姐姐才是棋艺高超,让不是姐姐谦让,妹妹哪会跟姐姐打平手。”茹妃为人温柔谦虚,总是让棋,这在宫中也是出了名的。

    “好了好了,两位娘娘就不要在这里让来让去的了,娘娘们都是棋艺不凡的人。只是娘娘,这天都黑了,晚膳时辰都过了呢。”春燕在一旁提醒。

    “是啊,瞧我,一下起棋来就什么都忘了。姐姐还没用膳呢,该是饿坏了吧。看我这主人当的,春燕,快传膳”

    第十九章续

    惜晚正躺在软榻上养神,就听见小太监报告说:“雯妃娘娘来访!”

    雯妃?有一阵子没见到她了!那个表面懦弱实则精明的女子,想当初看她帮自己一把的份上,还曾想过日后提携她呢。真不知到那一日是谁提携谁呵?

    “姐姐真是稀客,有好些日子没到我这安源宫来了吧?我正无聊着呢,可巧姐姐就来了。咱们今儿个就一块玩着解解闷吧。”

    “瞧妹妹说的,茹妃不是经常来妹妹这里消遣吗?妹妹有怎会想到要姐姐我陪着解闷?”雯妃既然已经和惜晚摊开了牌,自然也不必再伪装什么。

    “姐姐这是在怪妹妹冷落了姐姐吗?”惜晚貌似天真的眨了眨眼睛。一旁的春燕看着雯妃气势汹汹的模样,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姐姐哪敢?妹妹如今身怀龙种,可是这宫中最最精贵的人儿了,理当安心养胎,又何必掺着些俗事杂务,也不怕累着吗?”

    原来是为了那事。雯妃竟亲自跑一趟,看来对逍遥王真的是用情很深嘛!前些日子,惜晚暗示茹妃调整了逍遥王与魏贵妃以前所居的宫殿器物与奴才们,以此来试探雯妃的反应。果然忍了这几日,雯妃还是来了。

    抓住了一个人的弱点,这让惜晚有些兴奋,只不知雯妃如今的地位如何?如果是想太后一样的弃子,那殷氏新选的代理人又是谁?惜晚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这事还要让夜好好查查。

    “妹妹,妹妹?怎么累了吗?”

    惜晚一时大意竞在雯妃面前走神了,雯妃的两声轻唤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雯妃姐姐,你看,我真是越来越差了,这青天白日的竟是有些困倦了。”

    “妹妹这是累的,既如此,还是少操心为妙。既然妹妹倦了,姐姐也就不打扰了。”

    惜晚拿不准雯妃现在的身份,口出威胁之语,但这到底是狐假虎威还是真刀真枪的?既然雯妃自己送上门来,惜晚自是不会让她轻易的走。

    “姐姐,前些日子御医们说孕妇要多多走动,这才有利于日后生产。今儿个日头好,姐姐既然来了,不如陪妹妹走走吧。”

    “妹妹刚刚不是倦怠了吗?还是好好休息吧。”

    “姐姐,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的精神头活焕着呢。”

    “那好吧,我们就去这后园小坐。”

    惜晚挺着七个月的肚子,沐浴着初冬的日光,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柔情,这景象看的雯妃一愣。这个女子出身青楼,做了殷氏的棋子,进宫不久,就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在这阴森死寂的后宫站稳一席之地。而今她又拉拢了那些人,意图颠覆殷氏的权势。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她看上去娇小柔弱,不过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儿。

    第十九章续

    “雯妃姐姐有心事吗?怎的一路都不说话?”

    惜晚清脆的声音响起,雯妃这才注意到路已走了大半,自己这一路上却还是沉迷于自己的思绪。

    “晚妃妹妹,我不管你那样做有何意图,都请你住手,维持原样。那些,都是逍遥王珍惜的,毕竟妹妹现在与逍遥王也不是外人,就当是看在逍遥王薄面上。”

    第十九章续

    “姐姐说的妹妹怎么听不懂?

    继续续

    是指什么啊?是说前阵子整修宫殿的事吗?那姐姐也该去找茹妃姐姐才是。听说这次修整了逍遥王和先帝魏贵妃的宫殿,那两座宫殿更加美了呢。这也是对逍遥王和魏太妃的敬重啊。”

    “我在说什么,妹妹清楚得很。姐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希望妹妹有自知之明,别太过分。”说完,也不顾独自站在风中的惜晚,独自离去。

    惜晚站在梅树下,看着雯妃的背影,轻笑着:一会儿是恳求,一会儿是威胁。雯妃也失势了啊!呵呵!殷氏动作还真是快呢,不过雯妃还是有用的,不,是很有用的。

    第二十章

    腊月到了,宫里也忙碌了起来。惜晚本该一心养胎的,可是随着年关的接近,人员的频繁调动,殷氏反击的动作也越来越大。不得已,那些事,惜晚还是要亲自操劳一些的。毕竟势力还未稳固,这时候很容易遭到破坏。殷丞相并不好对付。

    每隔几天,殷谦都会潜入宫中去看惜晚。两人情浓意浓,每每想见便是如胶似漆,或相拥而眠,或促膝畅谈,或耳鬓厮磨。但长夜漫漫终有尽头,而且总是在无人时私下相守,这种境况终是不尽人意。

    腊月初三,兰芷再度进宫来看惜晚。不过这次兰芷似乎是面带忧愁,说话间也有些不大随意。惜晚一看便知是为了逍遥王。待嫁女儿心,除了未来夫婿,还有什么会让一向乐观的兰芷惹上哀愁。

    “兰芷,你似乎有不开心的事?怎么啦?”

    “哦,惜晚,没什么啦?”兰芷有些别扭的低下头,耳根子却悄悄地红了。兰芷有个习惯,只要是她有事相瞒,必定会满脸不安,这时候耳根子总会悄悄的红。这个秘密也是惜晚观察了好久才得出的结论。

    “兰芷,你竟是把我当外人吗?有了心事也不对我说?”

    “没,没有,惜晚,你是我的好妹妹,只是,我跟你说,你别说给别人喽。”

    “这你还不放心吗?你想想,我们一起,你告诉我的那些事儿,我可半点也没透给别人!”

    “嗯,我自是信你的,惜晚。惜晚我跟你说啊,我昨天在梅林看到弘毅哥哥跟,跟雯姐姐赏梅花了。而且,而且,弘毅哥哥还搂了她一下。”兰芷嘟着小嘴,不满的说。

    惜晚看着兰芷委屈的小样,不禁粲然一笑。原来小丫头是吃醋了?这也难为了逍遥王了,想必那时候他正在按计划实行安抚吧。

    这一笑就像初绽的芙蓉,艳光四射,照的满室的流光纷飞,就是一边的兰芷也看得着了迷,更别说是正悄悄掀帘子进屋的殷谦,直看得醉了眼,|qi-shu-wǎng|醉了心,满心满眼里除了那倾城的一笑再也看不见其他,愣是在门外站了小半会却不自知。

    心直口快的兰芷直直的说:“惜晚,你笑起来可真美!惜晚,惜晚你越来越美了。”

    “兰芷!你,哎,算了,随你说去。兰芷你真该好好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自己!这样就不会总是随口称赞别人。你可知你这样的称赞落在有些人耳里却是刺儿。”

    兰芷听着惜晚意味深长的话儿,也不说话了。兰芷虽然单纯,人情世故总是明白的。兰芷还记得初次进宫时,她在太后殿大咧咧的夸宁贵妃美时。宁贵妃眼里的嫉恨几乎要淹没了她,害得她都不敢再抬头对视那双漆黑魅惑的眸子。最后还是惜晚解的围。

    惜晚看兰芷的模样,就知道是又想起了太后殿的事。兰芷从小到大,受尽万千宠爱。她的甜言蜜语和娇美纯真的容颜让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很吃得开,恐怕是从未遭过那般的冷遇,自然是铭记在心了。但这样的兰芷,惜晚不喜欢,像是纯洁的玉上了瑕疵。

    “兰芷,还在想那件事吗?兰芷,忘了吧。那不是你的错。兰芷,你该记住,这世上的人与人是不同的。有些人愿意领你的情,有些人却是蛮横无知,不管你对错总是看不过你的。她在嫉妒你拥有她所没有的,这没什么。是你太美好,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惜晚我知道,她在嫉妒。我只是难过自己竟惹得她嫉妒,让她变得不好了。”

    惜晚顿时无语,她还有何话可说呢。兰芷总是不愿意说别人的坏处的!还是转移话题好了。

    “兰芷,你来了这么久,还没喝口茶呢。说了这么会话,你不渴吗?”惜晚轻拉了一下塌边的一根红绳。这红绳是殷谦为了方便惜晚随时叫人而想出来的。当时为了做这个,安源宫的宫人们忙活了大半天,兰芷也跟着掺合,最后还是朝宫里的造物司寻来了能工巧匠才完成的。

    兰芷高高兴兴的捧着清香袅袅的茶碗,有趣的看着安源宫里的人们因为清脆的铃音而奔走忙碌的景象。方才的忧愁散到了九霄云外。正当此时,却有宫人来报:宁贵妃到!雯妃到!

    惜晚的面色一沉,她们又来做什么?还不安分吗?

    “两位姐姐一同光临,惜晚真是荣幸。”

    “不过是来妹妹你这里凑凑热闹罢了。妹妹不欢迎?”雯妃既已在这宫中露了真面目,也就不再客气了。

    “是啊,听说殷四小姐又来看妹妹你了?妹妹真是好福气,哪像我等锁在深宫,一年到头,也见不得家人。”

    “宁姐姐痴了不是?我等又怎能比得上妹妹的家世尊贵呢?晚妹妹可是殷氏的嫡亲女儿,又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嫡亲侄女,身上还有着皇嗣呢。特殊些本也是应该的。只是,妹妹,怎不见殷四小姐?”

    惜晚就知道雯妃此来是针对兰芷的。雯妃伶牙俐齿的,要比宁妃更加难缠,能避开就避开吧。

    “雯妃姐姐有事找四姐吗?四姐这会也不知跑到哪里疯去了。姐姐知道的,我这四姐虽然年长,却是最顽皮的。平生最爱玩了。”

    “这倒是有所耳闻的,不过看到又是一回事了。”说完,宁贵妃嗤笑着朝门外看去。原来,兰芷不知何时已经小跑到门外边,正拉着一个小宫女边笑边指着另一个衣衫不整的小宫女。

    雯妃一看,也拿手绢掩唇哧哧的笑起来。这时候在门外的兰芷似有所觉,转头看见了两抹俏丽的身影。

    “两位姐姐,瞧我,都糊涂了。两位来了这么久却还没坐呢。四姐,快别站在门外了。两位娘娘来了呢。”惜晚也不见慌张,只是鼓励的看着兰芷。

    “民女兰芷参加两位娘娘,刚才是兰芷怠慢了,请娘娘恕罪。”

    “哪能啊,兰芷小姐在这宫中还客气什么?明年二月,你可就是堂堂正正的逍遥王妃了。那时你可就是我们的小婶婶,是正宗的长辈了,该我们想你行礼了。”

    兰芷有些羞涩的红了脸,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雯妃的脸一下子白了,手指死死的攥着手绢。

    惜晚面色一沉,这宁妃还是这么不安分,都已经这时候了还敢挑拨,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二十一章

    “宁姐姐在说笑什么呢?这不还在明年二月呢吗?早着呢。两位姐姐,不嫌弃的话,进去喝杯茶吧。都杵在门口,人家还当我安源宫不留人呢。”

    “是啊,宁姐姐,我们进去吧,不要拒了晚妹妹的盛情。”

    四人坐定,惜晚的身子日益沉重,便告了声不是,随意的靠在软榻上。春燕等人陆陆续续的上了几杯香茶。

    “兰芷小姐,逍遥王近况还好吧。本宫身在深宫都听人家说逍遥王与准王妃情浓意浓呢。”宁贵妃死缠着不放。

    兰芷已经羞红了脸。惜晚暗自奇怪今日的宁妃怎会这么不知收敛,一再激怒雯妃。

    “宁姐姐,宫人们嚼舌根子在这宫中也没个忌讳,看来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你说是不是?雯妃姐姐?”

    雯妃此时的心神全被兰芷与逍遥王的那些事儿给占去了,失魂落魄的,哪里还有空理会这么许多。只一味的答应着。

    宁贵妃见状突然就住了口,面色不善的望着惜晚。惜晚丝毫不理会,继续说:“雯妃姐姐,惜晚听说您那里有一位周姑姑办事最是得力爽快。如今宁姐姐宫里不安宁,不如让她过去帮宁姐姐一把?你意下如何?”

    宁妃一听此语,脸色发青,暗自悔恨逞一时口舌之快,把惜晚恨得更厉害了。

    听到周姑姑的名号,雯妃稍稍有些凝神,这才想起惜晚在给宁妃下套。

    这周姑姑,宫里谁人不知,前些年那是太后跟前第一得力人儿,先皇的多少妃嫔死于她手下。此人精通宫规,心狠手辣,最能鸡蛋里头挑骨头,偏别人还找不出她的错处。

    后来,先帝驾崩,今上登基,先后迎娶了三位妃子。这周姑姑也被调到了雯妃那里。这也是先前惜晚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为何把周姑姑这样的利器给了雯妃,后来才明白个种奥秘。

    雯妃想起刚才宁妃一直拿那件事刺激自己,心下也是愤愤,但她还是懂的顾大局的,也不会逞一时之气。只是稍稍顿了顿,煞煞宁妃的气焰,也好给她一个教训。

    惜晚看出雯妃的意思,也看戏似的又加了一把火。

    “雯妃姐姐是舍不得那般好的姑姑吗?可是这宁姐姐的宫人们实在是太欠管教了,青天白日的,竟编排起逍遥王来了。逍遥王可是先皇幺子,顶顶尊贵高尚的人啊。”

    果然,雯妃的脸又青了几分。这时,宁妃也有些慌张了,要是真的调了周姑姑来,那自己那点子心腹还不被她一一整死。安阳宫到时候整个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晚妃妹妹,谢谢你的好意。这起子没规矩的奴才们,我回去了一定好好整治整治。妹妹有孕在身,就不劳你操心了。今日特地看你来的,妹妹一切安好。姐姐就放心了,宫中还有琐事,我就不多留了。”

    雯妃见宁妃匆匆走了,想要羞辱兰芷的心思也淡了,也提出告辞。惜晚也没有多留,就客客气气的送走了这尊大神。

    兰芷站在那里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不停地搓衣角,像个犯错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望着惜晚。

    惜晚灿然一笑,纤纤玉手覆上兰芷的柔软的手掌,紧紧握住,鼓励的笑着说:“兰芷你只要像以前那样快乐幸福,我就很快乐满足了。不要再理会其他了,那些不适合你。”

    “惜晚,惜晚,我是不是特别没?总是要你们庇护我。”兰芷含着眼泪,哽咽着紧紧搂住惜晚的脖子。还有什么比美人垂泪更动人心弦?安源宫里伺候后的阿监宫女们都被这柔美的低泣给勾了魂,摄了魄。对那相依偎的两个美丽女子更加的钦服、怜惜。

    太后对兰芷似乎有一种矛盾的态度,有时候会很疼惜,有时候也会面露厌恶之色。每一次兰芷来宫中,太后几乎都要召见。所以兰芷在安源宫坐了没多会,太后的懿旨也到了。

    太后如今在表面上依旧是宫中最尊荣的人,惜晚也不好大张旗鼓的违拗她,再加上惜晚几乎可以确定太后不会伤害兰芷。太后承受不起丞相的另一次怒气。

    腊月天寒,惜晚越来越嗜睡,即使什么都没做,只躺在那里都会觉得困倦。惜晚曾自行把过脉,御医还有殷谦也都说没什么事,但惜晚心里还是有些许不安,很奇怪,但就是有这种感觉。殷谦总笑她是怀有身孕疑心重,惜晚一笑置之。对肚子里的皇嗣,惜晚是抱了很大希望的。结果也没让人失望,殷谦诊出确实是个皇子。那就不用再麻烦了,只要顺利产下胎儿就好。

    兰芷走后,惜晚无事就到茹妃宫中坐坐。对安然宫,对那个神秘的安宁,惜晚始终无法释怀。冥冥中似乎有什么牵着自己去探寻安宁的秘密,虽然惜晚从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安然宫里的那种宁静平和的气息,让惜晚觉得安心。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惜晚不自觉的把那里当做唯一的净土,就像在殷府是的香兰苑一样。虽然它现在的主人并不单纯。

    促使惜晚常来的安然宫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那痴傻的皇帝。也许以前,惜晚会认为皇帝是个地地道道的白痴。可是现在,惜晚却很不确定。因为某一天无意间,惜晚看到了皇帝对着茹妃的眼神,不是平时的空洞和依赖,而是眷恋,深深的眷恋,那里面有一种惜晚熟悉的东西,叫做深情。

    惜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可以肯定皇帝不简单。或许,一直痴傻的皇帝早在某一天已经不知不觉的好了,而他却爱上了那个美丽温柔的茹妃?这一切,惜晚来不及追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能一点点的观察、试探,但茹妃又岂是好相与的人?在她那里,你得不到你想要的,除非她给你!

    惜晚挺着肚子,坐到了自娱自乐的皇帝身边。什么也不做,不像往日那般叫他喝茶,吃点心,写字,念书,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今天,惜晚一定要探查清楚。已经是腊月了,他们的计划不能出错。惜晚左思右想,最不放心的依然是这个表面无足轻重的皇帝。惜晚最是懂得有些看起来无害的棋子有可能是最锐利的武器,就像自己一样。惜晚不允许也不能让皇帝成为他们最大的变数。

    第二十二章

    “皇上,皇上,你在听臣妾说话吗?”惜晚的声音越来越柔。

    皇帝的眼神变得迷茫,手上依然不停的扯着上好的宣纸。

    “皇上,茹妃她走了,您想不想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