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了这儿的遗世而居,连手机的铃声她都忘了。早就没电的手机躺了好几日,一星期前那还是她天天握在手上的东西……她开始了解他不用手机不装电话的心情,连原本天天收的e-ail她都没有去管……她现在可以理解他的难联络了,那些东西在这儿太杀风景,就像一星期前的她──也许现在的她仍然很杀风景,只是……至少她融入了他的生命。只是,就像他昨天抱着她时说的,她总是像个顽皮的孩子跑来跑去,任性妄为,进出他的生命。她原本是否认的,却在此时不得不承认,是的,她真的是任性的……她,不能不走。她望着他工作室的门,望到眼睛发痛。喀啦,工作室的门开了。他走出来,像一个下午就要长出白发般疲 惫。她嘟着嘴看他。「饿了。」不是问他饿不饿,而是她饿了。遗传真的很可怕,她一直以为自己够成熟够独立,一点也不可能像她老爸那样幼稚胡闹,可事实证明,越想逃离的宿命,它越是跟着不走。她在他面前,就像个爱胡闹的孩子。「想去吃些好吃的吗?」那个好吃的肉肉呢?她问不出口。聂磊用满是油彩的手画过她细致却也稍稍黑了一层的脸,「去换上衣服,我带妳下山。」下山?现在?这么快?她一双眼直直的望着他。知道她想要掩饰自己的慌乱,他不舍让她如此承担分离。他大拇指抚上她的颊揉了揉,「明天再让妳回去。」然后弯腰靠上去亲吻她的细颈,「可是今天还是先带妳吃些好吃的。」她轻点头,呼出一口气,将刚刚的心情丢至一旁,笑着缩了缩颈子。「你的胡碴又冒出来了。」「妳喜欢不是吗?」他低哑的在她耳边吹气。她喜欢每个夜里,他的短胡在她身上造成的刺激与躁动……她伸出手定住他疲 惫的脸,很笃定的点点头,「所以不准理掉。」「好服侍妳吗?娘娘。」他环住她的腰,将她搂紧,让她的赤足踩上他的脚板,与他密密贴合。「嗯!」她点头坦承,可是另一样女人心事没说出来。他亲吻住她可爱的唇瓣,来回抚着她的细颈,「我觉得最美味的食物就在眼前了,还是不要下山……」她拍掉他贪心的手,心意已坚,「可是我饿了,而你冰箱里一样东西也没……还有,我还要买很多东西!」他举手投降,「是是是。可是拜托妳上些粉,妳脖子红一块紫一块的……」她一阵脸红,「还不都是你害的!」他捏捏她的颊,「想什么?脸都红了。」问她在想什么?她能告诉他,她在想「次数」这个问题吗?尤其是还数不清到底几次咧……☆☆☆吃饱后,聂磊牵着若嫱的手在小村落里采买她说的「重要物品」。所幸小镇小归小,生活物品、衣服专柜还不缺,他任她买个尽兴。换洗衣物、拖鞋球鞋平底鞋、牙膏牙刷毛巾浴巾,连枕头、垃圾筒她都买。他不得不提醒她一件让大家都不悦的事。「小姐,妳明天就回台北了。」她瞪他一眼,不管,再扫进一个踏垫、一句卫生棉。「妳……」她连卫生棉都买?!他提着篮子,简直匪夷所思。看她手快的拿东西,他慢慢搂来她的腰,轻声细语,「妳要不要连保险套都买?」想吓她?哼!她瞪他一眼,「我用不习惯!」聂磊不禁失笑。她明明就只有过他一个男人,他们又没用过那玩意见,她怎么知道……他抓住她的细腕,「谁让妳用不习惯了?!」她瞪着他,脸缓缓红透,「别在这儿说这些啦!」大庭广众耶!「这儿一个人也没有!」气死人!这头熊到底几时才会进化啊?!「我……我说不出来!结帐啦!」她脸儿红红地躲到他身后用力推他。「阿磊?!」盈莹看见聂磊,兴匆匆的过来打招呼。一听见女人的声音,若嫱像做了坏事被逮到一样,音量一收,身子本能的一缩,继续躲在熊的巨躯后不出来。「盈莹。」聂磊感受到身后的安静,语气客气且平常的回了一声。「哇!你买了这么多……想通了?这都是以前我叫你买的必需品碍…」聂磊稍微挪了挪身子,将若嫱抓到他身边来。看见若嫱现身,盈莹脸上闪过一阵白,半晌才恢复。「啊,是你的朋友……是不是和你一起困在山上了?这些天我还很担心呢,你收到我寄的e-ail了吗?」一句话礼貌又客套,却是硬生生将若嫱的出现瞬间稀化成路人甲。若嫱可不习惯当软脚虾。再说又没人规定对方温柔和善,她就不可以欺负人家。她脸微抬三十度看看那张满是胡髭的黝黑脸庞,搞不懂为何这家伙永远有女人追着跑。一个坏念头泛起,她抢先回话──「他忙到没空看,而且计算机都被我占着上网玩ga了。」她对温柔的长发美女一笑。聂磊岂会不知她小脑袋里的想法,睨了她一眼,不说话。盈莹笑得有些尴尬,也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闪烁着,似是不敢直视若嫱的眼。「喔,他一直都要忙画画……」若嫱再打断美人的猜测,「不,他是忙着玩我……」聂磊知道她的劣根性,在她吐出更惊人的语句前捂住她的嘴。若嫱也不推开他的手,细白的手指攀上他的,然后继续盯着欲言又止的盈莹。两人的动作如此亲密,再叨扰下去是自取其辱,盈莹勉强笑了笑,点点头,「那你们忙,我先走了……」看盈莹走离,聂磊放开若嫱,赏她一颗爆栗。「干嘛这样欺负她?」她下巴朝天瞪他一眼,「干嘛?心疼?!」他将她的脖子压回正常仰度,揉乱她的发。「妳说对了。」可恶的死男人!她蛮力抓回他,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踮起脚尖往他唇上吻去。「若嫱……」很好,叫的是她的名字。他搂紧她的身子,离不开那他永远都不想离开的香唇,也管不得此地可能会有人经过,结结实实地响应。她气喘吁吁,嫱笑停在顽皮的唇角。「喂,有监视摄影机。」他放开她后提醒道。「真的?」她还挺高兴的对着镜头挥挥手。他真的事她没辙,下巴顶在她肩上。「我还要不要在这个镇上混碍…」「那好,跟我一起回台北。」话才出口,两人都静默了片刻。他将她的乱发抚顺,再夹上夹子,让她挽住他提了两个购物篮的手臂。「走吧,晚了走山路妳又要害怕。」她已经不怕了!她也喜爱这片山林,而且这儿有他……她鼓鼓颊,气呼呼的回答,「我不怕山路黑,我比较怕你那辆车的避震器!」讨厌的男人!放开他的手臂,她率先往结帐处去。他在她身后浪出笑声。看着她的背影,他想起七天前在咖啡厅看见玻璃窗外的她。那时,心中强强弱弱的悸动震得他得咬牙才能平静。没有她的日子……要怎么过?☆☆☆车子还是一路震上山,他还是沿路小心她的额。「妳几时上网玩ga了?」他专心于山路,但还是不忘问她。若嫱瞪他一眼。她很忙耶,又要拉这个又要握那个以防撞到车顶,他还要问她话?「骗她的不行吗?」不晓得女人的可怕。哼!聂磊歪歪嘴角,觉得好笑。「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敢笑出声我就扁你!」她冷声警告,一张俏脸又淡淡红了起来。他果然笑给她听。是那种满足又满足的笑声。「那妳要不要顺便说说保险套用不惯这个问题?」他问得轻柔。她瞪他一眼,眉儿一蹙,「你今天很多间题耶!」他慢慢转头,死盯着她。「喂,你看路啦!」「说。」他咬牙问。若嫱真的很想很想掐死地!她决定狂吼到他耳聋──「你不戴我都快被你撑……你这头笨熊!」要不是现在她两手都很忙,她一定扁他一顿!聂磊微皱一下眉头,侧过头还要问个仔细,「妳是说……」「就是你听见的那样啦!听不见也别叫我说第二遍!」气死人气死人!他干嘛打破沙锅问到底啦!聂磊呆愣两秒后,狂笑起来。心里一股细细的温柔爬上,他右手将气嘟嘟的她楼来,「弄痛妳了?」他还问这种羞人的问题?!不看他不看他!她羞透的脸还是望着窗外……风啊求求你,送点儿凉风来……风儿却不听话,让她一路挂着火红的脸回家──
第九章
淑女看着办公室里突然多出的四幅画,不敢置信。「妳说要加入这四幅画,重新制版发行?!」若嫱冲力十足。山上的充电、身心的休息让她都有往前的目标。她肯定的点点头。「对!」「可是来不及了!」淑女尖叫。这女人根本就和她老爸一样任性!若嫱不在的这几天,她快被蔚老先生烦死了!「我自有办法。」若嫱的双眼自信晶亮。淑女简直要疯了!偏偏隔壁办公室她的专线又响起,她再吸一口气,十分忍耐与冷静的冉问一次,「妳确定?」若嫱点点头。「那就好。」走人,接电话。若嫱急急叫住她,「别接电话了,一定又是妳那些找麻烦的朋友……来,来这儿看。」她那些麻烦的朋友也没这大小姐麻烦!淑女直想尖叫,可还是吞吞口水朝画走去。「聂磊的新画,很好!难得他愿意画人了,很好!」回报完毕,她再度转身走人。「高淑女,妳给我回来!」若嫱生气了,非把这不懂画的淑女给叫回来。「大老板,妳又要干嘛?」「请妳睁大眼看这画中的人好吗?」她昨天坚持不让他载回台北,一人扛着四幅20p的画搭公路局回来。在车上她把画解开来看,结果一看就从南投哭回台北。还好车上人不多,不然人家可能以为她搬的是四幅遗照。「我知道是妳,很好!可以了吗?」瞧瞧老板的脸,她知道这闲公司将不久于人世……她想起上次帮她那批损友问结婚餐厅时那个餐厅王师傅的建议,去餐厅帮那个老板管事!「妳……算了。」若嫱放弃再谈下去。「淑女,联络思宏将这四幅画拍好,然后叫周来取o和新拍的档案………妳去接电话吧。」话才说完,吵人的电话铃骤断,淑女与若嫱对看两秒,两人都笑了。接着,对电话声极度感冒的苏宁宁冷冷的飘进若嫱的办公室。「请问妳们两个哪一个耳聋了?」「她!」两个女人同时指着对方。然后两个女人不雅的狂笑。欢迎归队啊!魔女。苏宁宁瞧她们笑得很高兴,冷冷飘来一句,「请问两位,香港袭豪昌的自传请我们家的笔者代笔,请问是哪一位要负责?电话我留在桌上,妳们自个儿看。」丢下纸条在桌上,苏宁宁又飘出去。「还真的找我们家出版啊!」淑女简直不敢相信。她随便呼咙也可以成真喔!若嫱微蹙眉头,「什么真的假的!这不是一星期前就开始执行的case吗?」她越想越不对,声音扬高起来。淑女一边远离她一边拿着纸条搧啊搧。「噢,好热……我告诉妳,这些天简直热得不象话,我本来以为是美伊战争造成地球臭氧层的破洞更加严重……」「高淑女!」被点名的女人已经跑掉了。可恶啊!哪有老板被员工用计害去工作的?不过……还真的很热耶!都开了冷气怎么还这么热?在山上时连冷气都不用开也很凉爽……她停顿了一会儿。山上。她的他在山上……深深吸口气,噘噘嘴发出几个怪声,然后她拨了电话。「老爸,我是若嫱……」☆☆☆淑女可以感受到老板的改变。她卯起来工作的成熟样子简直快要和她的外型相符──这么多年来,她可没见过这景象。「妳真的要去陈耀的画室?」淑女不敢置信。几天前还叫那头色鬼滚远一点,现在竟然愿意去找他谈出版的问题?若嫱将合约收进公文包里,「总不能又让那个汉文化出版吧。妳上次不是说让汉文化出一次帮陈耀打打广告,我们等他镀了层小金沙再对他下手,省了广告费,虽然多些版费,可是值得。」「妳……若嫱,妳变聪明了!」之前她根本不接受这样的计划耶!若嫱眉眼精明的一瞇,「一点点啦。对了,聂磊的画拍好的片子放我桌上,我回来看。」「好。明天我要请假……我朋友结婚,我提早一天养精蓄锐,可以吗?」她最近快累死了……那个死香港色鬼!为何她们清清白白三个女人不过是经营一家出版社就要这样?还是明星都很色?瞬间,她脑中浮出餐厅王师傅说的他们明星老板的脸,头有些痛……「妳要连休两天啊?」若嫱翻了一下日历。淑女点点头,开始有些歇斯底里。「我真的很后悔将出版社群魔女』这个笨名字……若嫱,当初我们三个脑袋是怎么了?!」若嫱想了一圈,「我忘了耶。其实我也满讨厌这个名字的……我们三个一点都不像魔女啊!」淑女也同意,「对啊!妳是美女,我是普通女人,宁宁根本是只鬼,为何会这样啊?」刚飘过的宁宁跨进一脚,提醒桌边的两个人,「三个女人的那个字不是更难听?!」「哪个字?」两个女人同声间,下一秒又一起反应过来。「就是妳!害得我们又气又笑,后来才补上魔女出版社这个名字!」淑女指着那只鬼,想起当初的不慎了!宁宁不理两人的责备眼光,也不将刚刚的对话放在心上,冷冷回归公事,「上次出国去谈的那本《钢琴工坊》今天签约,请问谁去签?」「妳!」若嫱和淑女合作无间地指向宁宁。宁宁也没推辞,应了声就又飘出去了。若矫揉着太阳|岤,「难怪没一个新人可以留住,至今还是三人公司……究竟是现在特约人员太多还是我们三个出了什么问题?」淑女睨了当家老板一眼,「小姐,妳忘了前几天妳抓狂的样子又吓走一票新进人员啦?」呃……若嫱拿起包包、文件,「我出门了,妳顾家。bye。」这个女人的个性和她姊姊有得比……若嫱吐吐舌,逃命去。☆☆☆若嫱越来越觉得淑女说得有理,她们出版社的名字真的被某些色鬼给乱想去了。现在这么晚了,她竟然得为了签约,和陈耀这色鬼在这个怪怪的台式料理店吃饭,和老爸的约会也只得再度延后。刚刚她向老爸说她和陈耀出来,老爸还坚持要来接她,可见这人恶名昭彰。嗯,平白捧红了个没人格的人,到底是读者的问题还是出版社的问题?若嫱没空细想,一口咬下刚送来的肉片──这是什么肉啊!唉,这人人品差也就算了,连对食物的品味也差到不行!台北人真的很可怜,他们一定不知道有一种肉可以串起来烧烧烤烤,然后……「蔚小姐,妳尝尝这肉,很甜、很鲜美。」陈耀万分亲切的帮眼前的美人儿夹肉。若嫱看着他用他的筷子夹肉放到她碗里,有一种冲动一直要浮上来。「陈先生,既然是我做东,应该是我来。」由她帮他夹肉,总比她得吃他夹过的肉好些!结果那个可恶欠扁到不行的陈色魔竟然直接以口接住她送去的肉片!若嫱抽回自己的筷子,努力再努力忍住想吐的冲动。筷子可不可以杀死人?是要用刺的还是用戳的?武侠片里是怎么让坏蛋死的?她吐出一口气,然后推开餐椅。「我离开一下。」转身,走人。她死都不签这死色鬼了!推开玻璃门,她呼吸着外头的空气──抬头看看台北的夜空,没有一颗星子,都市的亮度照不到人们的心里。怎么办,她好想那个地方碍…深吸口气,她提起勇气再次推开玻璃门进去。大不了换双筷子嘛!假装筷子掉地上就是了!她有目标有未来,不必与这只色猪计较……若嫱再度靠近色魔等在前头的桌子她停在桌旁几步远呆住,连揉眼睛看仔细这个动作都做不出来。他他他……他怎么会往这里?!他应该在山上看星星、抓虾子、看鸟、吃好吃的肉肉碍…聂磊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身影,看她抬手轻轻往眼角一抹。心里头有个地方暖了起来……这女人一辈子也不会变。若嫱双脚一转,往厕所躲去,那步子一步步都要抖了起来。她现在才知道,她好想、好想他啊!先让她在厕所哭一下……这死男人!她为什么要这样爱他……哭完洗过脸后,她回到座位。「这么巧!聂先生,你也在!」聂磊看她眼睛微红,挑了下眉,将陈耀的酒杯斟满。「来一会儿了。还以为蔚小姐和陈老师的餐会结束了,才过来打声招呼。」「是啊!若嫱,聂磊画得好。在小辈里头是最有前途的,我会好好提拔他……他就是有些技法太幻化了,这样可不行,在商言商嘛,这是个残酷的社会啊!像我就是会投读者所好……」两人根本没心听这人的吹嘘,她在桌下踢他一脚,咬牙低语,「原来你早来了……也不会来救我!他约还没签,你还灌他酒!」聂磊沉默着,为陈耀唤她若嫱心中直般不爽。「他都叫妳若嫱了,妳还怕签不到吗?」这死男人!若嫱狠瞪他一眼。聂磊不想再搅和下去,看那陈耀应该是有七分醉了。「陈老师和蔚小姐今天见面,看来老师是又要出新书了……真令人期待埃」「是啊!就像我刚刚说的,你书出得不多不懂,出书就是应该……」若嫱继续利用空档小小声笑他。「原来你也会巴结这招啊!真难得。」他斜看她一眼,故意弄掉筷子,然后弯下腰他根本没捡筷子,却印了一个牙印在她小腿肚上。「你……」她圆眼突膛。这男人竟然咬她!聂磊坐正身子,接口道:「老师不好意思,不晓得我会不会打扰你们谈正事?还是……」他话还没说完,女人已经在桌下拉住他的手。那个爱现的陈耀果然马上说:「不会不会!若嫱,妳有没有带合约书?我们今天就签约!」若嫱赶紧缩回手,拿出合约书。「陈先生,版费就如我们上回说的,三十万一版,再版再拍直分之十版税。」陈耀醉归醉,论起金钱可还是很精明。「不行不行。蔚小姐,这再版的问题碍…」若嫱吐了口气,看了聂磊一眼。 果然人在谈钱的时候是最真实的……原本陈耀就是叫她蔚小姐,也不知道他干嘛在聂磊面前和她装熟!聂磊当然懂她的心思,笑了笑对陈耀低低的说:「老师的书册价码真高,小辈真是羡慕……听说严上仁都没这个价码呢。」若嫱配合着惊呼,「真的?聂先生,你和严先生熟吗?」「我刚好是他学弟。他最近也正计划出书,也许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那真是太好了!他有几幅画在网络上造成轰动,我才想拜托人找他呢!」「那真是太巧了。」聂磊斜看陈耀一眼,眼神晶亮。若嫱转看陈耀,「那陈先生,我们要不要再研究一下再版的问题……」「不用不用!今天就看聂磊的面子,妳帮我多提拔提拔他就行……钱是小事嘛……喏,签好了。」陈耀脸上装醉耳朵可清明,一看局势逆转,马上将名字签好,快快把合约递给若嫱。若嫱看了看合约,再次浮上想吐的感觉。这陈耀真的是够了!可戏不能就这样收场,她只得继续硬着头皮演完,直到把那个已然全醉的陈先生送上出租车。「妳真的确定不要我送他回家?」说来真的是前辈,聂磊有些于心不忍。若嫱关上出租车车门。「不用!」刚刚她就很想扁他了,现在不但送他上出租车,合约也没占他一点便宜,还拨电话给陈太太叫她下楼接老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聂磊笑笑,他的女人就是这样,原则至上,可又软心肠……他牵着她的手到他停车的地方。若嫱对着他的车狂笑。「你穿这样开这辆车?!」虽不是西装领带,可也是她所见过他最整齐的样子了。「不适合?」他微皱眉头。她点点头,摸摸他结实的胸饥臂迹「没看见你硬硬的肉,不习惯。」她并不爱肌肉男,可他的肌肉结实适当,均匀不夸张,就是很舒服很……诱人。他揽住她细嫩的颈子,低低的笑。「没办法,要上门去娶人家的女儿,总不能穿我的工作服来。」「喔。」他的味道太香,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抱着他闻着山的味道。一秒、两秒、三秒──她用力推开他,抓住他粗粗的手臂。「你刚刚说什么?!」她的眼珠子几要掉出来。他捏捏她的鼻子,「蔚老先生没告诉妳?」看来是没有。可怜的小女孩……他揉揉她的发。「别玩我的头发!你说,我老爸要告诉我什么?」她格开他乱摸的手。「上车,我就告诉妳。」她二话不说,上车。他立刻吻住地想了二十天又十二个小时的唇。原来他在台北比较像人……拐她上车了才下手。她热烈地回应着他,两人吻得似乎直到地老天荒才分开……可一分开,她手掌贴住个的脸马上鼓起颊,「为什么把胡子理得这样干净?」他埋在她颈窝吸住她嫩嫩的肩,「不刺激?」「你讨厌!」她推开他的马蚤动,「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不行,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拜托妳管管我这双手好吗?它们一直往妳的裙子里探,我实在没办法控制……」「你真的很讨厌耶!」她又笑又骂,却是裙子稍稍撩高,爬过梗在两人之间的排档,跨坐到他身上去。这女人8女人,今日不宜,而且这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可是他的手还是很不听话,一路往她的衣里探,摸着她细滑的肌肤,还因为不适应她穿着胸罩微微皱了下眉。「十二点多了,行人又不多。」手臂环在他颈上,她嘟着嘴娇娇的说。「我的车没冷气,若关上窗子,我们两个会热死。」他已经是满身大汗。原本车子的空间对他来说就不够大,现在加上她在他身上动来动去,他就像进了烤箱。「所以我现在就帮你脱衣服。」她把他的休闲衫往上撩。「若嫱,蔚先生还在等我们……」他还是让她脱了衣服。脱了也好,真的凉快了些。「那就让他等。」她今天会回家才怪!刚刚这臭男人讲个开头,她就知道她老爸会干什么事了。「若嫱,妳已经知道了对不对?」聂磊投降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和老婆的事先摆平,至于蔚先生和若嫱,那是他们父女的事。对不起啊,未来的丈人……「臭男人!你的裤子钮扣变难解了,我解不开!」看她一脸汗又手忙脚乱,一双玉腿还裸露在外,他突然觉得情况很好笑很好笑,滚出一串笑声。「你闭嘴!」她气结他捂住他的嘴,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模样──裙子撩得老高,露出一大截大腿,最敏感的位置贴在他已然反应的地方,她却苦无方法解开他的钮扣!真的是……他抚上她的颊,大拇指在她颊上滑啊滑,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我来。」褪去了她的黑上衣,摸了摸她内衣的环扣,几秒钟后,换他低低的埋怨,「我讨厌这个如子。」这次换她狂笑,「你也遇到难题了吧!」然后两个人抱住彼此狂笑。笑累了,她抵着他的胸膛。 管不得裙子撩得多高,她现在一秒都不想离开他。「我们还是回山上去吧。」她柔柔的道。他摸摸她的后脑,顺着她的发,看着她背后高高挂在天空的月亮,长叹了一口气。他吻着她的发,「这句话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她贴在他湿湿的胸膛上扬着嘴角。从回到这个都市的第一天,她就想这么说了……
第十章
台北与南投的距离依然没变,可是为什么不能同七天前一样,搭车转车然后就到山上这样简单?尤其这次应该还更简单些,直接坐他那辆没避震器的货车上山就好。为何现在到山上变得这样复杂?他是不知道她最怕复杂的吗?「为何我要去和你那个妹妹见面?」若嫱杵在这个还算不熟,别名叫做他台北的窝的客厅里发着抖问。他自在且熟悉地进进出出,似乎对女人的问题不太感兴趣。「就像我要去见蔚伯伯一样。」他回答得快速,顺手将要带的东西一并丢入袋子里。「难不成吴佳葳是你妈?」一样个头啦!「她不是,可是和她住在一起的老太太是我外婆。我对妳说过,我和佳葳自小由外婆养大,她们是我仅有的家人,我结婚总要让她们知道。来。」他伸出手,等待她将手放上来。她鼓着颊在沙发上不动。为何这个男人的麻烦就是这么多?!「你说!你到底几岁?」多年前他避而不答,现在都要结婚了,就不信他还不说。「三十一。」他蹲在她膝前,难得的要仰头才看得到她的眼睛。老天,他从几岁就陷在这双眼睛里?可那双眼现在正狠狠瞪着他。「很好,你成年了,那我们就去公证结婚。」他苦笑,头腻在她膝上装可怜,「我们是要公证,可还是要让我的家人知道。」噢……为何吴佳葳就是个的家人?!「她一定会反对的!然后我们就……」散了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可嘴角已然垂下来。他紧握她的手,用大拇指抚着,「妳讨厌佳葳吗?」她摇摇头,「我担心的是她讨厌我。」被人讨厌是很烦恼的事耶!多年前她就摆脱了这种讨厌,现在又要回去面对……啊,真的讨厌啦!「可是她将妳带进了我的生命。若嫱,如果没有她,我们可能不会相遇。」这话让她总算愿意认真看他。这男人蹲在她脚边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噢,教她如何能硬着心肠再番下去?!她双手捧住他的脸,极认真极认真的申明,「好,我去见她。可是如果她有任何意见……」他摇头,「别担心。」「真的?」他起身牵起她的手走向门口,在她耳边说「真的。」☆☆☆真的才怪!看看他那个亲爱的妹子是什么脸色啊!看来男人先打电话回来知会过了,要不然她相信这个高中的宿敌不会知道她多年后的面貌。若嫱先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老人家问候,「奶奶好。」老人家倒还亲切,至于老人家后面的那张臭脸,她干脆自动跳过,连客套的问候都省了,仔细回答老人家的问题。时间飘过数十分钟,老人家笑笑,说要午睡一下,便进了房,留下……该来的总是会来,逃都逃不掉。果然,奶奶的房门才关上,吴佳葳就开口了。「好说妳也是第一次登门拜访,妳懂不懂礼貌啊,连个招呼也没有……妳是不知道我是妳的小姑吗?」吴佳葳一开口果然就是多年前的招式。若嫱头一抬,往吴佳威望去,「若顺利的话,未来妳还要叫我声嫂子哩……是谁没礼貌啊?」「哥,你确定你要娶这种大言不惭的女人?都还是未知数,就要我叫她嫂子?!」这死女人!若嫱双颊爆红,直想甩她两巴掌走人。聂磊望直保持静默。这两个同年龄的女人,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未来的老婆……他耸耸肩,把问题丢给她们自己解决。若嫱咬着牙,瞪了聂磊一眼又一眼。好样的,她被他这个刁得要死的妹妹这样欺负,他还可以保持安静?!不重重反击,她蔚若嫱三个字就倒过来为!「既然还是未知数,我干嘛叫妳小姑?」「既然还是未知数,妳来我家干嘛?」气……气死人!「是!我和妳哥的未知数就在于妳!」她可不可以用手指头戳死这女人的猪脑袋?!吴佳葳皮皮的翘起二郎腿,「我哪那么大能耐埃妳连我哥都勾引到了,哪还有我影响的余地!」勾……勾引?若嫱倏地立起身,看了这对兄妹一眼,然后对聂磊发言。「聂先生,你最好说说话。」她再这么咬牙,她的牙齿恐怕就要裂了!可是她未来的夫婿还是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再度坐下。「好,吴佳葳……今天不和妳谈清楚,我婚也不结了!妳说说,我到底是哪里惹到妳了?我们不过同学一年半,妳处处找我麻烦不累吗?」吴佳葳看了看若嫱,再看看不动如山的哥哥──好,说就说!「因为我就是讨厌妳自以为漂亮,处处勾搭男人!」「我?我唯一勾搭过的只有妳哥!」这女人要毁她名声也不要选这个时刻!「那蔡佑阳、吴瑞泉还有其它我不知道的几百个男人,妳敢说妳没勾引他们?!」若嫱一张脸直要抽筋。这女人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妳说的那些人是谁!而且为何我要和妳如此幼稚的研究这些无聊的问题?!」这女人和她同年耶,竟还挂念着这些,有没有长进啊!「还装蒜!明明蔡佑阳就天天到班上来找妳啊!而且这不是无聊的问题,这就是我讨厌妳的症结!」吴佳葳也气得挺直了身子。若嫱稍稍平息了怒气,可是她除了摇头还是只能摇头。「我真的不认识妳说的那个人……」「妳还不承认!妳等等,我去拿毕册给妳看!」吴佳葳一骨碌弹起,奔向自己房间。客厅暂且留下两个人,刚好让若嫱轰掉男人。若嫱死瞪着聂磊,一滴泪险险就滚下来。「聂磊,我郑重的告诉你,我不嫁了!」聂磊压住她的手,满是心疼,可还是不说话,直到听见吴佳威轰轰的脚步声,然后一本毕册摊开在她眼前。她甩开他的手,往吴佳葳指的相片看去。好熟的脸碍…她皱着眉想了又想……再想……还是想不起来。「就在我们隔壁班啊!高高瘦瘦的,很帅啊!」「这样叫帅?」聂磊总算发表了意见。若嫱狂笑起来。总算愿意说话了。哼!若嫱摊摊手,脑一子怎么转就是转不出这个人活生生的样子。「他每次都是快下课的时候来找妳啊!」「下课……啊!」她想起来了!「连勾引过的人都会忘……妳羞不羞啊!」吴佳葳看她大概是想起过去的不堪,一股不爽再度烧起来。「妳讲话可不可以别这样血口喷人?妳这样真的很像连续剧里的讨厌女人耶!都十几年了,妳有没有学点含蓄学点圆融啊!」「对妳圆融?哈!我干嘛这么假!」说得也是……很好,这点她欣赏。「可是我告诉妳,妳恨错人了!我可没那个勾引男人的本事,这个蔡什么的是要追我妹!」她吼出从刚刚就开始的不爽,「他每天堵我只是为了打探我妹的行踪!附加一句,妳看男人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这男的还被我妹凉在标准外远得很呢!」厚,她为何要像个十六葳的女娃这样和人吵架?她最讨厌的就是那段过去呀!吴佳葳被她陈述的事实吓到。多年来她连想都不愿意想到这个女人,没想到她竟然……恨错人了?!「妳……妳骗人!」「我没骗妳!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我没必要推卸责任,也没必要为妳的爱情背黑锅!」「我……我又没说我喜欢他,我说的是我讨厌妳那自以为是的样子!」「妳真的很不可理喻耶!喜欢就喜欢,纵使他要追的是我妹那又怎样?妳就为了这件事积怨多年喔?妳真的很不可爱耶!还把我牵扯进去……我很无辜倒霉耶!」若嫱将多年来的怨气一古脑全吼出来,声音之大,应该连老奶奶都要出来骂人才对,可是老人家却没有动静。吴佳葳有着被棍棒打击的痛感,死瞪着若嫱,活似她是个外星人。她眼眶渐渐红了……若嫱软了心肠,「想哭就哭出来啦!」「谁说我要哭了?」吴佳葳手臂一抹,满眼的愤怒再次活跃。厚,她真会被这女人气死!可是……她为何觉得那抹泪的动作看来万分熟悉?聂磊适时出声,「佳葳,哥先带若嫱回去了。」佳葳倔强的点点头,下巴抬得高高的,看也不看若嫱一眼。算了,这样的情况算不错了。她起身,男人的手顺势揽了过来,极心疼的捏了捏她的肩。若嫱可没这样好收服,肩一至,硬是将他的手掌甩开。「熊先生,把你的熊掌拿开!」他自知理亏的举双手投降,跟在火爆女后头走出家门。一切都等没人时再说吧。可是为何他隐约瞧见他那刁钻的妹妹嘴角有浅浅的弧度……☆☆☆车子不像征山路上行驶那样颠颠,平顺得让若嫱很不习惯。「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吧!很好,婚也不用结了,轻松愉快!」她看看车外,城市的街道乌烟揽气,眉头跟着皱了起来。「谁说婚不用结?要结埃」她瞪他一眼,「姑娘我不嫁了,你另找新娘,恕我不奉陪!」像这种让她自己面对敌人的老公,她结婚干嘛?「可是我只想娶妳。」明明是难得听闻的甜言蜜语,可是「歹势」!今日她心情不爽,任何甜言蜜语听来都不悦耳!「你这是想娶我的样子?我说熊先生,请你回想前的情况好吗!你根本像个哑巴!」气啊!多年前被他们兄妹气到差点儿吐血,今天不但历史重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我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呃……也是啦。她把多年的鸟气全吐完,误会也解开了,结果是还不错。可是,她还是很气。「至少妳也把多年来不想面对的事情解决了,不是吗?」他侧过头,眼里尽是赞赏。呃……没错啦。她一直不愿再想起那段过去,现在还真的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可是,她还是很气!她瞪他一眼,不理他,再次看向热得要死的街道。她想念山上碍…「乖,妳想吃什么,我陪妳去吃。」没错,气了一圈,她肚子快饿死了。「我要吃熊掌。」她恨得牙痒痒的,不让她磨磨牙,她吃不下饭。「妳确定?」开车的人看了看自己的手,眼里尽是惊恐。「对!」再笃定不过。犹豫三秒后,他深吸一口气。「好吧。」他伸出右手,任人宰割。下一秒,只见一辆破烂货车在路上至歪扭扭,而从车内传来一声男人的哀叫……☆☆☆「我一辈子只拍一次结婚照,妳却要我满脸胡子?」聂磊在浴室里正准备刮胡子时,却被若嫱阻止,着实无法理解。若嫱认真的点头。聂磊再次感受到老婆大人多年来没变的执着。他开始觉得事情不单纯。前些日子他为了上蔚家求亲理去一脸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