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樊嘉士是同一个人。
“不,他惹到我了。”他冷冷回道。“或者说,他有一样东西是我想要的,但他一直不肯放手,我只好想办法夺过来。”
“阿强会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他那么穷,穷到一无所有,根本什么都没有。
“你,我想要你。”她错了,周益强拥有一件绝世珍宝,极具有抢夺的价值。
“你说什么?”梁萱若第一时间没听懂,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听懂。
“我想跟你结婚,这件事必须在近期内搞定。”
所以他才命人拍下那些照片,原来他早有预谋。
“你为什么想要跟我结婚?”她渐渐懂他,并且觉得心碎,不想承认他竟是如此富于心机又残忍的男人。
他为什么想要跟她结婚?这是好问题,连他都在问自己为什么非她不可,他明明有很多选择。
樊嘉士凝视梁萱若,她和吴诗凡长得如此相像,也许这就是原因,也许这是他始终不愿放弃的理由——他在追逐一个过去没有完成的梦。
梁萱若在等待他的答案,他紧绷着脸不肯给她答案,两人就这么僵持住。
叮叮叮……
樊嘉士的手机忽然间响起,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按下通话钮。
“喂?”
来电的人是陆超群,他已经打听到周益强被送往哪间医院,也大致了解周益强的状况,结果对樊嘉士十分有利。
“……我知道了,再保持连络。”樊嘉士切断通话,将手机放回裤袋之中,再度凝视梁萱若。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一直保持天使的姿态,可惜他终归是恶魔。
“刚刚我的秘书来电,说周益强已经送到普通病房,你随时可以去看他。”既然是恶魔,就该做恶魔该做的事,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妄想扮演天使。
“阿强已经脱离险境?”感谢老天!
“是啊,非常不幸。”他嘲讽地扬起一边的嘴角。“不过他虽然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但又能在医院待多久?就我所知,你并没有钱让他住院接受治疗不是吗?再这么下去,恐怕很快就会被赶出医院。”
他真的非常残忍,一再提醒她目前的处境有多艰难,梁萱若除了难堪以外,真的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反应。
“我可以帮忙,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樊嘉士并不介意趁人之危,对他来说,只要能够得到她,无论什么手段他都乐意使用。
“你是说……”
“跟我结婚。”他斩钉截铁说道,“你不必害怕,这是一桩契约婚姻,为期三年,三年的时间一到,你就可以脱身,而我也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皆大欢喜。
“我不懂……”为什么是契约婚姻……
“你不需要懂。”他冷冷打断她。“如果你愿意答应我的条件,我保证会给周益强最好的照顾。”
依他的财力,她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到,但她就是……
“我给你半天的时间考虑,等你想清楚了以后再回答我。”他像做生意一样,口气冰冷且坚决。
梁萱若无法接受自己竟成了商品,他要践踏她的自尊到什么时候?
“你走吧,我还有工作要做。”他最后甚至对她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彻底践踏她的自尊。
梁萱若像具破碎的洋娃娃,毫无知觉地走出樊嘉士的办公室,感觉灵魂都被抽空。
樊嘉士在她离去之后,拿起公文批示,越看心越烦。
“可恶!”他用力合上档案,感觉前所未有的心烦。
他早已决定当恶魔,只是为什么他还有罪恶感?好像他的心也跟着被撕碎。
看着病床上的周益强,梁萱若的内心无比煎熬,他的嘴唇毫无血色,脸色比电影中的僵尸还要苍白,虽然她知道这不是她的责任,但她还是觉得自己难辞其咎,若不是因为她和樊嘉士扯上关系,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
“梁小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就在她自责的时候,护士长突然推门进来,梁萱若连忙站起来,走向护士长。
护士长示意到外头说,免得吵到周益强,梁萱若只得跟着护士长到走廊,只见护士长一脸为难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口。
“梁小姐,你有打算让周先生住院吗?”护士长从陈大婶那儿听说了她的处境,但站在医院的立场又不得不提,因此显得左右为难。
“我……”梁萱若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自己也很茫然。
“如果你要让周先生住院,请马上办理住院手续,无法让周先生住院的话,也请你尽快付清医药费办理出院。”护士长善尽职责,感觉有些冷酷,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
“请给我一些时间考虑,无论是住院,我都会尽快办理手续。”梁萱若拜托护士长,护士长犹豫了好一会儿,点头答应。
“好吧!”护士长看她一脸疲惫,也很同情她,于是同意再多给些时间。
“谢谢。”梁萱若跟护士长道谢之后,回到病房。由于是临时插队,医院只剩下昂贵的单人房,一天要好几千块,她虽然负担不起,但为了周益强也只得硬着头皮先让他住下再说,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坦白说,她能想什么办法,连她自己都觉得茫然。
庞大的医药费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再加上住院需要的费用,她简直无法想像。可是她又无法放着周益强不管,因为他是为了她才病倒,她怎能忘恩负义?
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凝视周益强,脑海浮现出小时候他们在孤儿院,他为了别的小朋友抢走她的饼干,跟对方打架,被打得鼻青脸肿,最后终于帮她抢回饼干的往事。
“哪,给你。”
她永远记得那时他脸上的笑容。
梁萱若的眼泪随着儿时的回忆,从眼角缓缓流下,滴在白色的棉被上无声无息。
这次,轮到我保护你了,阿强。
她发誓。
就算她必须出卖自己,她也不能让他受苦,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梁萱若决定接受樊嘉士提出来的条件,虽然还无法确定条件的内容,但无论樊嘉士要她做什么她都会照做,只要他能够给阿强最好的照顾,要她出卖灵魂都可以。
“……唔。”病床上的周益强,昏迷了许久终于清醒,梁萱若连忙檫干眼泪,站起来趋前关心。
“阿强,你醒了。”她的声音一如以往温柔,听在周益强的耳里却已经不一样。
“走开,你这个不要脸的表子!”周益强挥手不许她靠近,又开始咳嗽。
“咳咳!”
“阿强,你不要紧吧?”她伸手猛拍他的背。“你不要太激动,当心又咳出血来——”
“别用你脏手碰我,你根本巴不得我死掉!”他拍掉她的手,情绪越来越激动。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梁萱若委屈地摇头,眼泪又掉下来,周益强不怜惜就算了,反而骂得更凶。
“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每天都在诅咒我。”周益强啐道,“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你只会骗我!”
“我没有骗你!”她也是受害人,听她解释——
“你敢说你没有对樊嘉士动心?”周益强比想像中更了解梁萱若,不容她狡辩。
梁萱若听见这句话呆住,再也无法辩解。
“你还想骗我!”该死的表子。“从你的眼神,就看得出你已经背叛我对你的爱情,你这个虚伪又不要脸的女人,还想瞒我吗——咳咳!”
周益强一下子说太多话咳嗽不止,值班护士听见病房传出争吵,连忙赶过来,一推开门就看见周益强在咳嗽。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又咳出血来?”值班护士走到床边为周益强做一些止咳的紧急治疗,一边按铃呼叫其他护士来帮忙。
“我……”梁萱若不知道如何解释,周益强毫不理性的咆哮倒是帮了她的忙。
“我不要再看到你,你滚,马上给我滚——咳咳!”周益强才骂了几句又开始狂咳,护士只好请梁萱若先出去。
“周先生的情绪太激动了,再这样下去很危险,请你先离开,免得又刺激他。”
护士赶人,梁萱若为了不使周益强的病情恶化,只得离开医院。
她茫然地走在街头,耳边不断响起周益强说过的话。
你已经背叛我对你的爱情,你这个虚伪又不要脸的女人!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么令她心痛却又无力反驳。
豆大的泪珠,在她内心堆积成了海,从她的眼角溢出,模糊她的视线。
梁萱若知道周益强的话是对的,她辜负周益强对她的一片深情,爱上樊嘉士,她是个有罪的女人,应该千刀万剐,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觉得好累,不只因为生活疲累,更因为她的心,如果她的心能分为两半该有多好,一半跳动,一半静止。跳动的是她对爱情的奢望,静止的是她对周益强的感情,就算只是感激,她也希望能够延续下去,不教他受伤。
她的世界,因为樊嘉士的出现而变得混乱,再也无法平静。
梁萱若像一个游魂在街上行走,四周皆是往来人潮彼此谈笑风生,她却听不进任何声音,只听得到周益强愤怒的咆哮。
你背叛了我对你的爱情,你背叛了我!
没错,她是个该受谴责的女人,为什么上帝不惩罚她,偏偏是阿强受罪?
她的胸口被罪恶感占满,没有注意到樊嘉士就站在前方,直到她的脸碰到他的肩膀,她才意识到自己撞到人。
她抬头跟对方道歉,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先愣住。
“你在看哪里?”樊嘉士皱眉打量梁萱若,她看起来失魂落魄,心思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走路的时候,就该好好走路,你这种走路方式,会给旁人带来困扰。”
他说话的口气,仿佛她是他的部属,自大得可憎。
梁萱若仰望樊嘉士,不明白自己过去怎么会认为他是好人?他根本是个恶魔!
“考虑清楚了吗?”樊嘉士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达成目的。“半天的期限已到,我来听你的答案。”
他不在乎他的冷漠会不会伤害她,不在乎她的心会不会因此而化为千万碎片,他只在乎自己,和那该死的目的。
突然间,梁萱若的胸口涌上一股怒气,再也无法忍受。
“你怎么能如此残忍?”她挫折到抡起拳头拼命捶他的胸膛,泪流满面。“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很难过?”一下,两下,每一下都是控诉。
樊嘉士静静让她捶他的胸膛发泄怒气,意外的发现她的力气虽小,却在他的胸口留下巨大的伤口,让他像中枪一样难受。
“够了!”他抓住她的手,不许她继续放肆。“你只有这一次任性的机会,下次千万别再这么做。”
他轻轻松松便把她的手压回她身体两侧,就算她再怎么使力,也别想伤到他一根手指,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你的答案呢?”他既冷血又无情,就算她的眼泪流尽,他的决心也不会有任何松动。
答案早已存在梁萱若心中,只是她不甘心,迟迟不愿点头。
樊嘉士眯眼打量她倔强的小脸,认识她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露出这么顽固的表情,这是否代表她情愿牺牲周益强,也要保全她的自尊?
“我——我答应和你结婚。”只是就算她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她终究还是败给命运。
“……你真伟大,周益强一定会很感激你。”她的答案让他既放心又失望,他还以为她会选择保留自尊,看来他是高估她了。
樊嘉士可以感觉到胸口的伤口正在渐渐扩大,总有一天,会完全吞噬他的心,只留下恐慌。
“这是离婚协议书,日期订在三年之后,请您过目。”
一旦梁萱若答应和樊嘉士结婚,紧跟着来的就是繁复的契约。
基于隐密性以及方便性,所有的文件签署以及相关细节,都在樊氏别墅的起居室内进行,由樊嘉士的律师做见证。
梁萱若接过律师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上头清楚标示离婚日期,就订在三年后的今天。
离婚协议书需要的两名证人,他都已经找齐并且签名盖好章。至于她在这场婚姻中所能得到的金钱补偿以及权利和义务,则是另订婚前协议书,并且交由律师宣读。
“依照协议,您和樊嘉士先生的婚姻为期三年,在婚姻关系中,如果您有为樊家生下子嗣,可以得到樊氏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和一千万现金,以及一栋位于台北精华区的公寓。如果无法生下子嗣,在婚姻关系期满以后,仍然可以获得一千万现金以及公寓,这是协议书的大概内容,请您过目确认没问题以后签名——”
“等一下!”梁萱若打断律师机械化的宣读,表情尴尬不已。
“请问您对于协议书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吗,梁小姐?”律师不明就里的看着梁萱若,满脸疑问。
“呃,我……”她转向樊嘉士,无声向他求救,樊嘉士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张律师,请你先在外面稍候,梁小姐恐怕有话要跟我私下谈。”樊嘉士盯着她脸上的红晕,大致明白她有什么疑问。
律师从沙发起身朝樊嘉士点头致意,旋即离开起居室。
“说吧,有什么问题?”律师离开以后,樊嘉士转向梁萱若问道。
“我以为这只是一场交易。”梁萱若僵硬地看着樊嘉士,一脸不自然。
“我没说这不是一场交易。”他扬眉,语气嘲讽无比,似乎对于她的疑问很不满意。
“可是交易的内容跟我想像中不同——”
“哪个地方不同?”樊嘉士皱眉打断她。“因为我要求上床?”
梁萱若闻言脸颊又泛起红晕,顿时说不出话。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他的脸色阴郁,明显不高兴。“虽然是契约,但这并不是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你最好也别往这方面想。”
“但是我以为你只要在三十岁以前结婚,就能得到遗产,所以不一定要有婚姻之实。”她大概了解了一下他为何急着结婚的理由,说到底她只是一颗棋子,利用完就可以丢掉,而她相信他也会毫不留恋地丢弃她。
“没错。”他嘲讽的扬起嘴角。“但是我恰巧对你充满欲望,我并不打算忽视我的欲望,所以这注定是一场货真价实的婚姻。”
樊嘉士的话说得很白,就是他要她,各方面皆不放弃。
“为什么是我?”梁萱若不否认他的话对她起了一定程度的煽情作用,但她同时还有更多疑问。
“以你的条件,要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易如反掌,没有必要为了跟我结婚耍手段。”她反覆思考过很多次,仍是找不到原因,只好跟他要求解答。
“想嫁给我的女人的确不少,其中不乏豪门千金,但我就是要你!”他不否认他有很多选择,但他没有必要跟她解释,他也不想解释。
梁萱若的小嘴微张,不明白他对她何以如此执着,根本毫无理由。
樊嘉士起身朝她走过去,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低头吻她。
梁萱若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挣扎把脸转向另一边,被他的大手抓住下巴,粗暴的转回来。
“你没有资格逃避我!”他的口气跟他的的举止一样粗暴。“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放开我,我不属于任何人!”她尽全力抵抗。“我还没有同意签协议书!”
“但你会签,不是吗?”他轻蔑的语气让她停止挣扎,错愕地看着他。
“还是应该说,你没有选择?”他笑得好残忍。“因为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亲爱的未婚夫,在你面前痛苦的死去,怎么说都会给他最好的照顾,对不对?”
樊嘉士提醒梁萱若,她没有耍性子的空间,周益强的生命还掌握在她手上,除非她想让他毫无尊严的离开人世。
她唯一的选择就是牺牲自己的尊严,让周益强尽可能不遭受痛苦走完人生旅程,这也是她欠他的。
只是……
“你没有心吗?”她不懂。“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无情?”
“对,我没有心。”樊嘉士闻言脸颊抽搐,仿佛被她击中要害,表情痛苦不堪。
“我的心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现在的他只依靠野心而活,为了他的野心,他绝不能失去樊氏集团的经营权。
这是梁萱若第一次看见樊嘉士这种表情,充满了痛苦与悔恨,因为他的无力挽回而显得无助,而显得惊慌。
仿佛是要惩罚她似的,樊嘉士用手抓住她的下巴又想低头吻她,梁萱若一样避开。
“在我还没有同意签协议书之前,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她有她的尊严,不容许他随意践踏。
“那就该死地赶紧签下你的名字!”他松开她,冷声道。“律师还在外面等待结果,我不想让他等太久。”时间就是金钱,他没有闲工夫空等。
梁萱若看着他丢过来的离婚协议书及婚前协议书——即她的卖身契,洋洋洒洒的文字把她三年后的去处写得极清楚,坦白说,他开给她的条件并不差,只要她在他身边待满三年,她至少可以得到一千万以及一栋房子,如果再加上樊嘉士本身,那简直是女人的梦想。
她用发抖的手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协议书,曾经她也有过梦想,但已经被现实消耗殆尽,她甚至怀疑,就算现在樊嘉士再碰她,她也不会心动。
梁萱若接过樊嘉士递给她的笔,在协议书上签上名字,因为一式协议书就必须签好几份,让她觉得好像永远签不完。
好不容易,她签完了所有协议书,樊嘉士仅是冰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召律师进来将协议书拿走。
“等我整理完毕,会为您送一份过来。”律师的态度就和他的当事人一样冷冰冰,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梁萱若尴尬的点点头,感觉自己像是一件商品,被出价最高的人买走,心里充满了挥之不去的屈辱感。
“那么,我先告辞。”律师将协议书收进黑色公事包,向樊嘉士点了一下头以后离开樊氏别墅。
“我也要走了……”
“想去哪里?”
梁萱若本来也想跟着律师离开,却被樊嘉士拦下来。
“回家——”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樊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不准再回到那间破房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樊嘉士决心切断她跟过去的联系,什么东西都不留给她。
“可是我的衣服——”
“那些破布不要也罢,我会重新再买过。”他直视梁萱若,眼神跟冰一样冷。“有关那间破屋子的所有一切必须全部丢弃,我不许你再回到那破屋子。”
他说过要她的一切属于他,就真的把她当所有物,只因为她和他签订契约,他就以为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你不能夺走我在那间屋子的回忆。”她或许真的奈何不了他,却不会把她的心交出去,她发誓。
“试试看。”他残忍的微笑,不认为她能坚持到底,因为对手是他。
曾经,她以为她遇见了天使,事实证明他只是一个失心的恶魔,连人类最基本的情感都没有。
第九章
是夜,又飘起下雨。
梁萱若倚着落地窗而站,看着雨滴像蜗牛一样樊附在透明的玻璃上,好想问这些雨滴是否和她一样找不到路回家,是否也跟她一样迷失?
她用手心抚摸雨滴,但隔着一层玻璃的雨滴无法给她答案,只能顺着玻璃慢慢地往下坠,一如她的心情。
她被迫留在樊氏别墅,因为她已经把自己未来三年人生,陷在一个名为“樊氏集团总裁夫人”的框框里,而这个头衔意味着不自由,意味着要受到支配。
想到这里,梁萱若不由得扬起一个悲伤的笑容,樊嘉士或许可以强迫改变她的外在,但她的内心永远是梁萱若,无论她身在何处,她永远是她。
她低头看着身上的丝质睡衣,高级的蚕丝制品,有着不同于廉价品的柔细触感。樊嘉士不许她保留任何和过去有关的物品,短短一个下午,他已经将整面墙的衣橱填满,多出来的东西,还放到隔壁的更衣间去,林林总总各类服饰和配件,像极了一间小型百货公司,而且据说他已经命令百货公司的业务员定期做更换,只要一换季,她衣橱里的衣服就跟着大搬风,务必让她跟上流行
走在时代的尖端,这是所有年轻女孩的梦想,在她还没有遇见樊嘉士之前,她也偷偷作过同样的梦。如今梦想实现,她的内心却没有任何喜悦,才发现自己过去的想法有多肤浅,人的价值并非取决于外表,而是内心。
雨不停地落下,原本附着于玻璃窗上的小蜗牛被更大的雨滴取代,终于变成稀疏的水帘。
她抬起手,再次想碰触玻璃窗外的雨滴,渴望它们拥有的自由。
砰!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用力打开。
她转身看向门口,樊嘉士高大的身影,在走廊灯光的照耀下,放大数倍让人喘不过气,背着光的脸庞,只看见瞳孔的反光,是那么锐利且炯炯有神,带给她很大的压迫感。
她屏着呼吸,看着他朝她一步一步走近,眼睛射出难以理解的光芒。
“你睡错房间了。”他伸手一把抄起她,将她打横抱在胸前,眼神明白的说出他的想法。
他想和她上床,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我们还没结婚!”梁萱若紧张地仰望着樊嘉士的侧脸,如刀凿出来的五官透露出决心。
他闻言嘲讽地看了她一眼,理都不理她,直接把她抱进他的卧室。
“樊嘉士——”
砰!
他像是要惩罚她连名带姓叫他似地将她丢到床上,柔软的床铺虽然不至于伤害到她的身体,但他的眼神更教她害怕,他似乎非常不悦。
“我们还没有结婚,你不可以——”
“有完没完?”他冷冷打断她。“你和周益强还不是没结婚就同居,别告诉我你们还没有上床。”
他受够了她装圣洁,如果她想说服他放过她,找别的理由,别耍这种低能的手段,他不买账。
樊嘉士万万没想到,他竟在无意中猜中了事实——梁萱若确实还没有和周益强发生关系。
不是周益强不想尝试,而是梁萱若下意识排斥与他亲热的想法,用尽各种借口拖延。而周益强因为太爱她,处处尊重她,就算很想和她发展更亲密的关系,也不会强迫她。
之后他因为生病,连下床都变得困难,更不敢对她提出要求,因此外人看他们同居好几年,以为他们一定早就上床,其实梁萱若一直保持清白之身,到现在还是chu女。
也许是自尊心作崇,也许是她不想加深樊嘉士的优越感,梁萱若选择以沉默抵抗,让樊嘉士误以为她早就是周益强的人。
他在期待什么呢?
看着梁萱若柔美的脸庞,樊嘉士自嘲。
早在他得知她有未婚夫的那一刻起,他就有心理准备她已非完璧之身,如今只是验证他的想法,他有什么好失望的?
只是,他真的非常失望,这股失望转换成愤怒,变成伤害她的力量。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压进床褥,上等的席梦思名床因此而塌陷。
樊嘉士低头亲吻她的嘴唇,攻势猛烈凌厉,梁萱若拼命挣扎,不想让他太得意,他已经拥有太多。
这几乎是每回必定上演的戏码,樊嘉士不耐烦地用手抓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逃避。
“既然要卖身,就卖得心甘情愿,不要老是跟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一、两次可以,太多只会惹人厌,他已经开始不耐烦。
他攻击的力道,总是掌握得那么准确,每一次都教她痛得想哭。
“就算你能得到我的身体,我也不会把心交给你。”她信誓旦旦自己绝对会守住最后底线,听在他耳里就像笑话。
“就算你想把心交给我,我也不要。”他残忍地回道,根本不把她的声明当回事。
“我只想要你的身体,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他下手绝不手软,不但打击她的自尊,连带提醒梁萱若她自己也没有好多少,为了周益强她不但卖掉自己,甚至牺牲可能到来的小生命。
“那就让我们祈祷,我怀不了孕。”她学他残忍,一方面她也真的不希望怀小baby,因为这并不是一场正常的婚姻,三年后他们注定要离婚,何必徒留遗憾。
她虚张声势的残忍,竟也成功激起樊嘉士的怒气,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在冒火,因为她的话而怒不可遏。
“我倒是没有你的信心。”他挑眉,表情看起来无比高傲。“因为,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弄到手,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从头到尾,樊嘉士就不愿意留给她自尊,即使在最亲密的时刻,都要用话羞辱她。
“我恨你!”可悲的是她只能以言语反击,力道异常薄弱。
“我知道你恨我。”他笑一笑。“但是你知道吗?我根本不在乎!”
是啊!只有当一个人在乎对方的时候,才会被对方所伤。他压根儿就把她当成是可以买卖的商品,怎么会在乎她的感受?更别提她对他的看法,对他一点都不重要。
既然言语伤不了他,梁萱若只能以眼神表达内心的愤怒。
“你在瞪我吗,樊太太?”她微弱的反击只让他觉得好笑,语气连带变得尖酸刻薄。
“别这么叫我!”她一点都不想冠上这个头衔。“我们还没有结婚!”
“又做这种无聊的挣扎。”他冷笑。“既然你这么不满意现状,我们就来点新鲜的吧!”
他动手剥她的睡袍,想做什么一目了然。梁萱若又开始挣扎,这回樊嘉士早有准备,轻轻松松就用左手攫住梁萱若两只手腕,将它们固定在她的头顶上。
“这样好多了。”他扬起一边嘴角微微一笑,模样既迷人又潇洒,任何女人看了都会脸红心跳为之着迷。
梁萱若将脸转向一边不看他,没忘记她自己才刚发过誓,绝对不对他动情。
樊嘉士觉得很有趣,她明明就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却硬要装倔强,难道她不知道那会显得很可笑吗?
他脸色一沉,用右手抓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来面向他,樊嘉士的手劲是如此重,梁萱若的下巴被抓疼了,痛得直喘气。
“看来,我得做些什么让你记住我才行。”他从她的眼中看到克制、看到故意遗忘,这让他很不爽。
樊嘉士低头吸吮她的玉颈,尽全力在她细长洁白的颈侧,留下难以抹灭的印记。梁萱若痛得叫出声,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做,他就这么喜欢虐待她吗?
他也许是在虐待她,也许不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过去樊嘉士最讨厌在女人身上种草莓,看不起所谓的“爱的印记”,如今他却在做相同的事,真的是很可笑。
因为可笑,所以更教他生气,下手更不留情。
他顺着她的玉颈往下吻,在锁骨两边留下更明显的印记,梁萱若没有经验,不知道到了明天这些教她痛得吸气的吮吻会变得很明显,只是觉得相较之下亲嘴还好些,至少比较不会那么痛。
樊嘉士的手指,展现了魔术师般的技巧,转眼将她的睡衣褪至胸线下方,她坚挺丰满的酥胸,顿时曝露在他眼前。
梁萱若必须尽全力忍住才没有伸手护住自己的酥胸,她既然选择沉默,就一定会沉默到底,不会露出破绽。
她隐瞒得很好,甚至在樊嘉士用双手捧起她的酥胸时,她都没吭一声。她命令自己不能惊慌,然而当他低头用舌头舔弄她胸前的蓓蕾时,她还是忍不住畏缩,引来樊嘉士关注。
他抬起头嘲弄地望了梁萱若一眼,以为她是兴奋,其实是害怕,但她却说不出口,也不能说。
既然她没有意见,樊嘉士继续吸吮她的蓓蕾,为她的羞涩粉红深深为之着迷,她有他见过最美的||乳|晕,有如樱花绽放一样美丽。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这么碰她,梁萱若在害羞之余,身体深处也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感觉全反应在她微张的小嘴上,樊嘉士是这方面的老手,一看就知道她的防卫已经开始松懈。
他故意用手搓揉她的酥胸,使它们变得脆弱敏感又异常坚挺。
随着他的长指轻揉细捻她粉红色的蓓蕾,身体深处那股异样的感觉,慢慢窜升,皮肤渐渐变得躁热。
“你的身体变得好烫,是兴奋吗?”樊嘉士的大手滑过她的香肩,对于她皮肤的触感非常满意,似乎只要是衣服遮得到的地方,她的皮肤都是这么光滑,这么惹人怜惜。
梁萱若依旧保持沉默,不回答他的任何问话,不对他的任何挑逗起反应,打算做个木头人。
很伟大的志向,但她不可能办得到。
樊嘉士非常清楚她的想法,并不认为她做得到,因为他不会让她做到。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过去几年他只是基于生理需求,才和女人上床,根本不会有什么兴奋的感觉,可他现在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好像他曾经失去的心,一片一片慢慢拼凑回来,感觉连带着升级。
他很快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带着无比的兴奋,进入幽深的山谷,与她深深结合。
从未开启的山谷,不期然被巨大的硬挺充满,梁萱若第一个反应是推开樊嘉士,不让他侵入。
樊嘉士紧扣住她的手腕,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厌恶透了她这种欲迎还拒的态度,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他加快抽动的频率,打算一鼓作气冲向顶点,却意外的遇见一层阻碍。
怎么会——
他因为冲过头,根本停不下来,只好一举冲破那层障碍。
梁萱若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但她仍然没有开口求饶,只是将头偏向一边,不愿意看他。
这次,樊嘉士没有强迫她把头转正,却也没有停止冲刺。
屋外雨下个不停,滴滴答答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台北的冬季,总是被雨侵润。
事后,沉默蔓延。
空气中飘散着男欢女爱后的特殊味道,覆盖在他们肌肤表层的薄汗渐渐变干,曾经激烈的喘息跟着热情的退去消失无踪,留下的只有一肚子的问号。
“你还是chu女。”这是樊嘉士内心最大的疑问。
梁萱若背对着他的身体因为他这句话而僵直,脸色迅速胀红。
“为什么?”他看着她的柔背,她仍旧用沉默拒绝他,让他无法忍受。
他火大地扳过她的身体,盯着她的脸咬牙命令。
“回答我!”
梁萱若看着他愠怒的表情,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根本毫无道理。
“不关你的事。”她平静的答道。“你只想要我的身体,我就给你我的身体,其余的事,你不需要多问。”
没错,他是说过只想要她的身体,但这并不代表他毫无感觉,他尤其难掩自己是她第一个男人的兴奋,很荒谬,但他真的感到满足。
樊嘉士眯眼打量梁萱若,试图把她和吴诗帆的影子重叠,却怎么也对不到焦距。
他摇摇头,不相信吴诗帆的位置这么容易被取代,但吴诗帆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你说得对,是不关我的事。”他说。“你是不是chu女,对我来说一点影响也没有,你终究还是我的。”
樊嘉士其实原本是想告诉她,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她是chu女会对她比较温柔,但她的冷漠激怒了她,使得他的口气甚至比她还要冷漠。
梁萱若被他的口气刺伤了,也许她的心也是矛盾的,她既不敢奢望他的爱,又希望他能关心她,种种情绪搅和在一起,使她泫然欲泣。
她不想在樊嘉士的面前掉泪,只好转身逃避他的视线,孰料又被樊嘉士用力转了回来。
“永远不要背对着我。”他警告她。“永远不要逃避我,否侧后果自行负责。”
“为什么不能?”她不懂他为何坚持。“反正你又不在乎!”
“不管我在不在乎,你就是不能背对着我。”他发现他无法忍受她这个举动,一次都不能。
梁萱若受够他的霸道,她已经失去太多自由,不想连自己身体的自主权都失去,想都不想便转身背对他。
这无疑是火上加油,霸道如樊嘉士如何能够忍受?于是他再一次把她的身体扳正,残忍地说——
“这是你自找的!”他用手支起她的下巴,像是要报复她似的用力吻她,他故意咬她的嘴唇,几乎要将她咬出血,梁萱若痛得往后退,樊嘉士索性用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唇完全吞没。
她被他吻得几乎不能呼吸,唇齿之间尽是他的味道,但他仍不满足。
他当然不满足,他怀疑自己有满足的时候,没有碰她之前,他曾想过她可能是一杯酒,即饮即醉。等到真正拥有她以后,才发现她是一杯掺了罂粟的毒品,一喝上瘾。
他是个上瘾的人,只能在她的樱唇芳腔之间寻求慰藉,抚平饥渴的心灵,所以他的吻尽可能火热,舌尽可能挑逗,逼迫她不得不对他有所反应,吻到最后,她也无法逃避的和他一起共舞,唇舌交缠。
“呼!”他的呼吸沉重,胸膛起伏不已,而这只是开始而已。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亲吻她的玉颈,在上面留下更多属于他的印记。
虽然已经有了一次经验,梁萱若仍是很不习惯,一直想逃开。
樊嘉士的眼睛瞬间燃起怒火,两手扣住她的肩膀,生气地低吼。
“我说过,不许你避开我!”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试图远离他,即使他们已经这么亲密了,她仍然不断尝试,教他不抓狂也难。
梁萱若无法理解樊嘉士的想法,如果他只是把她当成商品,他又何需在乎她的态度?对他来说,她并不比泄欲的工具好多少,至少工具没感觉,她却有人的感情。
这一刻,她好希望自己也能和他一样残忍,在面对他的时候完全无感觉,可她就连冷嘲热讽都做不到。
“又要掉眼泪了吗?”他先天的条件比她好太多,因为他是出钱的买家,拥有嘲笑她的权利。
梁萱若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硬生生地眨了回去,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