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暗自调整了好一会儿,才能够以平静的声音问:“怎么这么问?”
寻寻一副“别以为能逃过我的眼睛”的架势,有点鄙视地看着时钟脸上的这副道貌岸然:“我都看见了,你那天亲了任司徒。”
“哪天?”
寻寻摆出了升级版的“别以为能逃过我的眼睛”,时钟这回却是真的一头雾水了。
寻寻给了时钟三秒钟坦白从宽的时间,见时钟一直没有要坦白的迹象,这才不甘心地扁了扁嘴,道出了原委:“就是你上次喝醉跑来我家啊!任司徒还骗我说,你来我家是因为那个大盗爷爷是你爸爸,你是来找爸爸的。大盗爷爷真是你爸爸的话,怎么都不和你住在一起?任司徒肯定是《爸爸去哪儿》看多了,这种谎话都编的出来。”
时钟扶额,肯定是因为自己和这小孩儿有代沟,他需要仔细理一理,才能彻底明白他的话。
“等等!大盗爷爷?”
“我叫他小偷爷爷,他就说要把我塞到马桶里冲走,非得让我叫他大盗爷爷。”说到这里,寻寻似乎有些生气,直呼,“他太坏了!”
时钟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倒像是自己父亲的作风。
“还有,爸爸去哪儿是什么?”时钟又问。
一秒前还在咬牙切齿的寻寻立即被时钟的这个蠢问题吸引掉了全部注意力:“这你都不知道啊!”
寻寻惊呼着,继而露出一副“无法和外星人沟通”的嫌弃表情。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时钟在虚空中挥挥手,似要将这些不重要的细节全滤去,随后正色问道,“你确定你看到我亲了你妈妈?”
“我那时候要起床嘘嘘,开门以后就看见你和她在沙发上……”寻寻无奈摊手,“任司徒肯定以为我睡着了。”
时钟顿时眉目一凛。沙发……上?
那晚他竟然错过了这么多?时钟略显懊恼的兀自摇摇头。
“我原来问过嘉言叔叔,小孩儿都是怎么来的,他竟然告诉我是从脚底板里生出来的,当我是三岁小孩么?电视里都有演,是亲了嘴巴之后才能生小孩的。”
“……”时钟终于跟上了这孩子的思维,可他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该如何接话。
但是很快时钟就从这小孩儿天马行空的话语中揪出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重点:“嘉言叔叔?他和你妈妈是什么关系?”
“虽然,嘉言叔叔的总分要比你高那么一点点,但是,他是我爸爸的可能性很低,很低,很低,”小侦探对时钟的问题不置可否,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推理,“表面上我是被领养来的,但我肯定,我是任司徒生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不能认我,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把我接回她的身边。”
领养?
此二字,对时钟而言,冲击力可不小,可这小孩儿如此有理有据的分析,甚至影响了时钟的思路,令他决定暂时不去细究“领养”这个的问题,只是无奈问道:“该不会又是什么电视剧教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寻寻煞有介事,“就是孙瑶演的那个电视啊,虽然她在里面演女二号,但她还是逼着我们就算不喜欢看,也要准时打开电视,帮她冲收视率。然后我就无聊看了几集,那里面就是这么演的,妈妈不能认自己的小孩,就骗小孩说是领养来的。反正孙瑶陪着任司徒去孤儿院找我的那一天,我听见她在院长奶奶的办公室里哭得很伤心。这就是证据!”
“……”
“……”
此时此刻,时钟盯着那色泽柔润的嘴唇,耳边又不自觉地飘出了那小孩儿说的:我那时候要起床嘘嘘,开门以后就看见你和她在沙发上……
那晚的一切,他怎么能忘得一干二净?
而现在,他只需稍稍一低头,就能重温一遍被他遗忘的温软……
他一点一点的,微微低下头去。目光平静,动作细微,却没有半分的犹豫。
这个女人却还在紧张自己的浴袍带子会不会突然松开,全然没有发觉。
就在这时,寻寻略带不满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奇怪,她手机明明都在家里……”
寻寻的声音,仿佛是清冽的泉水注入滚烫的火苗,发出“滋”的一声销魂的尾音,这丝尾音猛烈地划过任司徒的耳膜,令任司徒猛地抬起头来,她就这样不期然的撞进对方的目光中。
他的目光静静地停在她身上,看似平静,可目光深处,似有令人恐慌的潮汐在涌动——
不知道是那件事先发生,是她先收回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客厅里的寻寻?还是他先收回目光,继而一把推开她的卧室门,拉着她躲了进去?
卧室门砰地一声合上,躲在门后的这两个人面面相觑着。任司徒的背脊紧贴着冰冷的门板,她却隐隐觉得全身发烫,她就算不低头看,也能感觉到身前这个男人结实的胸膛是如何若有似无地挨着她,以至于她都不敢大口呼吸,既怕浴袍因此而松落,又怕胸腔起伏过大,造成她和面前这男人不必要的……触碰。
直到这时,时钟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拿着手机,默默地将手机揣回兜里。可他忘了要退后半步,忘了不能这样紧挨着她,忘了不能任由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影响她,连带着她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快,快到连任司徒自己都听见自己胸腔里发出的“扑通”……扑通……扑通……
直到任司徒再也忍不住,直接抬手抵住他的肩,他才眉心一紧,配合的大步退开。
他这么一退开,任司徒连呼吸都顺了,本来自己被这男人撞见只披了浴袍的样子,顶多会有些尴尬而已,可被他这么一把拉进屋,反倒令她彻底的心虚了,任司徒听见自己有些艰涩的声音问:“干嘛要躲?”
他的声线倒是一贯的清冽,反问道:“难道你想让那小孩儿看见你穿成这样?”
“我……”任司徒被他一语噎得有些无话可说了。
这时,一道门之隔的外头传来寻寻的声音:“谁在里面?”
寻寻应该是听见了方才那声关门声才跑过来的,任司徒深怕寻寻这就要开门进来,赶紧逃离门后,她来到衣柜前快速的翻找着内衣裤,正要将内衣从柜中拿出来,觉得背后有道目光打搅了她,她忽的一抬眸,就见时钟还站在原地,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她。
“难不成你还想看我换衣服?”任司徒脱口而出的当下就后悔了,自己这话在外人听来,像挑衅多一些,还是挑逗多一些?
可任司徒还没来得及改口,时钟已被她问得稍稍一愣——
他若回答说“想”,这女人会任由他继续看下去么?时钟被自己的这个邪念逗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任司徒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大一小,齐刷刷得扭头看向她,寻寻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脸懵懂地问:“我们按了好几次门铃你怎么都没听见?幸好我带了钥匙。”
至于寻寻身旁的这个男人——任司徒总觉得他的眼里有一种奇怪的光,仿佛只是这样淡淡地看着她,就能穿透她身上穿的这么多件衣服,令她回到方才那个只有浴袍裹身的时刻。
任司徒尽量忽略这丝莫名其妙的错觉,客气地笑着走近:“我正准备去接他回来,结果起晚了,他昨晚住你那儿没闹事吧?”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熊孩子,寻寻立即抢先回答:“他和我聊得可开心了!”
至于聊了什么,寻寻是死活不肯说了,任司徒一问,寻寻就笑吟吟的和时钟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由时钟顶着张讳莫如深的脸总结道:“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昨天和长腿叔叔黏了一整天还不够,时钟这时要起身告辞了,寻寻格外不舍得,还眼巴巴的送时钟到家门口:“下次什么时候找我和任司徒玩儿?”
任司徒不由得低头数落这小家伙:“成天就知道玩儿。”
再抬起头来时,却见时钟正看着她,带点意味深长的语气说:“有的是机会。”
这个男人的面色其实很平静,可任司徒总觉得他的眉梢眼角都在散发着某些暗示,以至于未来的几天里,任司徒总觉得某一时刻自己的电话就会冷不丁的响起,接通后就能听见对方有些低沉但十分具有磁性的声音问她:“今晚有没有空?”
但实际上她预想中的这通电话一直没有真正出现过,任司徒这些天的生活,全都围绕着手头上的来访者连轴转:秦老先生本来算是很不配合医生工作的一位了,可和任司徒刚接手不久的那位总是一身邋遢的李先生相比,连秦老先生都可以算得上是积极配合了,诊所里的保洁阿姨依旧抱怨李先生给诊所里带来的糟糕气味,同事们依旧在讨论着几天后的平安夜该怎么过,任司徒预想中的那个电话也依旧没有响起过……
自然,莫一鸣也依旧在想方设法从任司徒这里打听到孙瑶平安夜是否佳人有约。
平安夜的前两天,任司徒终于得到了确切消息,直接在诊所的工作人员一起吃午餐的时候,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莫一鸣:“那天没男人约她。”
正值午餐时间,他们诊所所挂靠的大型医院食堂里,随处可见白大褂们或聊着圣诞的打算,或抱怨着过节还得值班,而莫一鸣,端着餐盘坐到任司徒对面,目的显然已写在脸上。听任司徒这么说,莫一鸣眼中刚现出一丝希望,就听任司徒补充道:“那是因为她那天要参加经纪公司的年会。”
莫一鸣顿时垮了脸,转念又问:“那跨年呢?她什么打算?”
任司徒都不忍心打击他了,出于怜悯之心只能抛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帮你问问。”
莫一鸣不禁摇头又叹气,“我原来一直以为漂亮女人的业余生活会很丰富——当然,是在遇到你和孙瑶之前。”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的莫一鸣不由得皱起眉,十分严肃地上下打量了一眼任司徒,“孙瑶到底是不是因为受了你的感染,费洛蒙指数才会越来越低,越来越不爱搭理异性?”
任司徒索性没接他这茬,低头吃饭:“我就当你这是在夸我了。”
“你们就真的不怕拒绝男人拒绝得太多,最后孤独终老?”
任司徒这回是真的忍不住放下筷子,抬起头来狠狠瞪他一眼:“你再嘴碎的话我可不帮你问了。”
这招终于堵住了莫一鸣那喋喋不休的嘴。莫一鸣乜了任司徒一眼,心有余悸地抬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世界总算清静。
可任司徒刚吃完,正端着餐盘离开,手机铃声就响了。整个午餐时间都被莫一鸣念叨着的某人打来的。
被莫一鸣“耳提面命”了一整个午餐时间的任司徒一接起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求救了:“跨年那晚你务必抽出时间来和我们的莫医生吃个晚饭。你们俩之间的事,你们俩当面讲清楚,我当了一年的传声筒,能让我光荣退位么?”
孙瑶算是接收到她的怨气了,任司徒平时说话都很正经,有时候近乎刻板,反而生气的时候妙语连珠,用词也幽默许多,孙瑶在手机那头连连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这事以后绝对不烦你,不过……你得先帮我个忙。”
“……”
“帮我年会找个男伴。”
“我?帮?你?找?”任司徒完全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莫一鸣、盛嘉言你任选其一。哦,再加上个寻寻。”
一听她说话略带幽默,孙瑶就知道她气还没消,不由得声音里又多了几分恳切:“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会受邀出席我公司的年会。”
话说至此,无需挑明,任司徒已明白那个“他”指的是谁了。做了一整年传声筒的怨气随之烟消云散,任司徒又恢复了一派正经口吻:“要不年会那天你别去了。就说生病。”
“凭什么要我躲?他还真以为我怕了他不成?”
“那……圈里的男的?”
“圈里的男的?”孙瑶忍不住冷哼,“圈里的男的见了那姓徐的,哪个不是点头哈腰?找他们做男伴,我面子都要丢光了。”
“那就让盛嘉言陪你去,反正他最近空窗期,平安夜肯定没有约会。”
“不行,盛嘉言虽然硬件不错,可他一看起来就是那种脾气很好的人,根本镇不住场。”孙瑶想了想,顿时找着了救命稻草似的,声音都隐隐地激昂了起来,“要不这样,把寻寻的长腿叔叔借我一用?”
“你开玩笑吧?”任司徒手里的餐盘都险些被她这个提议给惊掉在地,她路过厨余车,将餐盘放下,这才加快步伐走出餐厅来到相对幽静的走廊。为了避免玩笑成真,任司徒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寻寻的长腿叔叔长相拿不出手,会给你跌份的,你别考虑了。”
“你就唬我吧,寻寻的ipad里有他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谎话刚说出口就被拆穿,任司徒郁闷的只想仰头叹气,“我跟他根本没你想的那么熟,你让我怎么开口跟他说这事?”
孙瑶沉默了片刻,不无惋惜的低喃道:“那算了。我想别的办法吧。”
电话就在双方的无奈中挂断了。
正巧莫一鸣吃完出来,见到任司徒站在走廊拿着手机似在走神,不由得高声一唤:“你怎么还在这儿?”
任司徒这才把手机收回兜里,追上莫一鸣的脚步,一道返回诊所所在楼层。可刚进电梯,任司徒手机又响了。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盛嘉言声线有些紧绷,直切主题道:“给我个别家心理诊所的电话,或者精神科医生的电话也行。”
“怎么了?”
“我接了个案子,当事人需要做详细的心理评估。”
“直接来我诊所就可以啦,哪还需要大费周章找别的医生?”
那端的盛嘉言显然根本就没考虑任司徒的这个建议,直接道:“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尽快把那些医生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就行了。”
“行,我把联系方式发给你。”
盛嘉言说了声“谢谢”这就要挂断电话,任司徒却阻止了他:“等等。”
“嗯?”
任司徒想到孙瑶那略显失落的声音,“你平安夜那晚有空么?”任司徒刚想说让他陪孙瑶出席个活动,蓦地意识莫一鸣也在电梯里,便自行把后半句话隐去了。
“……”
“……”
盛嘉言似乎被什么人催了,突然语气再度急切起来:“我这边有事先挂了,下了班我再打电话你,再说吧。”
紧接着盛嘉言就把电话挂了。
虽然知道他那边突然忙起来、这边就得赶紧挂她电话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但听着随后响起的忙音,任司徒还是不免稍稍失落了下。
盛嘉言倒是说到做到,傍晚下班时间,任司徒刚想起得打个电话过去把中午没说完的话说完,她手机就进了条微信。
微信是孙瑶发来的:“我今天正好有空,我去接寻寻,然后老地方见。”
而任司徒刚听完微信,盛嘉言的电话就来了。
和中午他语气中散发出的忙碌和紧迫相比,此刻电话那头的盛嘉言闲的一派轻松:“我平安夜有空,说吧,什么事?”
“孙瑶的年会缺个男伴,她一时半会找不着合适的人,你陪她去吧。”
电话那端静了三秒,紧接着,盛嘉言以一种让任司徒有些读不透的语气笑道:“我还以为是你要约我。”
“额……”
“我那晚本来有约的,以为你有事找我,我就给推了,”盛嘉言的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又静了几秒,他才再度开口,这时已恢复了稀松平常的语气,“行吧,我陪她去。那你圣诞怎么过?”
“我?”盛嘉言最后补上的这个问题令任司徒没有时间去细究他之前怪怪的语气,转而思考起这个问题来,“跟寻寻一起过。”
事情就这么定了,虽然……他的那句“我那晚本来有约的,以为你有事找我,我就给推了”挺让任司徒纠结的。
某丝贪念在任司徒脑中盘旋了不过几秒,就悄然淡去了,孙瑶口中的老地方便是她们经常带寻寻去的那家餐厅,任司徒到的时候,孙瑶和寻寻还不见人影,等任司徒点完了菜,姗姗来迟的这两位终于到了。
刚一落座,孙瑶就宣布了个好消息:“我找着男伴了!”
任司徒一愣,刚想问是谁,寻寻那边已然带着一脸的小自豪接腔道:“是我帮她约的长腿叔叔!”
任司徒忍不住又是一愣:“他答应了?”
孙瑶笑眯着眼点点头。
任司徒还是有点不敢置信,寻寻则欢快地补充:“孙瑶阿姨可厉害了,只对他说了句……”孙瑶赶忙捂住寻寻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寻寻即使被捂住了嘴,还是坚持不懈地继续道:“只对他说了句‘你想追任司徒,当然得先讨好我们这些亲友团才行。’”
只可惜任司徒只听见寻寻在孙瑶掌下发出“嘤嘤呜呜”的声音,根本听不清他到底讲了什么。
寻寻终于在孙瑶的眼神示意下明白了这话不能说,孙瑶这才放开寻寻,转而拿起菜单,转移话题道:“对了,你都点了些什么?”
任司徒哪还有心思管自己点了些什么菜,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孙瑶今天去接寻寻放学的真正目的,也是在这时候才猛然回想起,自己已经自作主张的替她约好了盛嘉言——
任司徒无奈地靠向椅背:“我要被你害死了……”
这到底算是阴错阳差,还是因祸得福?当任司徒坐在自家客厅,看着寻寻跟在盛嘉言屁股后头、在厨房那块忙进忙出时,任司徒不由得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由于孙瑶选择了更镇得住场的长腿叔叔,而抛弃了盛嘉言,最终导致盛嘉言只能和她还有寻寻共度平安夜了。
盛嘉言忙着做菜,寻寻忙着给盛嘉言打下手,唯独任司徒无所事事,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盛嘉言见状,远远地站在厨房取笑起任司徒来:“你肯定是故意的,绕了这么一大圈,结果孙瑶和别的男人去了年会,我却只能来你这儿做煮饭公。”
虽是这么说,实际上盛嘉言挺乐在其中的,任司徒看着寻寻有模有样的穿着盛嘉言送给他的小围裙和小小的厨师帽跟在盛嘉言身后忙来忙去,脑子里不由得飘进四个字……一家三口。
可下一秒,这四个字就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瞬间揪紧了任司徒的神智,令她慌忙把这可怕的想法抛诸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要入v了,还是希望v后你们能继续坚守,还是期待着我们能够继续jq。
☆、第21章
时钟被这个女人突然主动袭来的吻微微震慑住,只是下一秒而已,她心念所动的一吻,换来了他疯狂地反噬。
不同于她的蜻蜓点水,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不允许有半刻的分离,就这样近乎野蛮地吮着她的唇角,啧着她的舌尖。
逼仄的走道,微晃的地板,唇齿间细密的纠缠声像是小猫的爪子抓在任司徒敏感的神经上,令她只觉越吻越干渴,喉间忍不住溢出一声嘤咛。
嘤咛出声的下一刻,这个男人缓缓地放开了她,低着眸直视她的眼睛——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她的眼里,有抗拒,有沉沦,有渴望他继续的那一星半点的光。他一笑,她瞳仁中那脆弱的光就随之微微一晃,几乎与此同时,他头一低便埋进了她的肩颈里,一一吮吻着她的耳侧,脖颈,他精短的头发磨蹭着她的耳侧,带来一丝丝的刺痛,任司徒难耐地咬着唇,那细致得近乎半透明的肌肤下,颈动脉在他唇下危险地跳动着,任司徒只觉得脑袋越发的眩晕,双手忍不住环抱住他越埋越低的颈项,任由他撕咬开她的衣领,令人难耐的吮吻蔓延至平滑的锁骨,他用唇,用齿,顺着那渐渐饱胀的胸线继续往下勾勒。
任司徒只觉心跳如雷,环在他颈上的手却没有力气阻止,只能背倚墙壁,由着他的唇在她胸口为所欲为。
后腰却被他强制地捧着凑向他,彼此的腰腹隔着薄薄的布料紧贴着对方,贴身感受着这个男人腹下散发出的火热。
他的手不知何时窜进了她的衣服下缘,顺着她光`裸的腰际向上抚触,每到一处都能引发她情不自禁地微颤,却在他指尖即将要顺着腰际向上游走的瞬间,任司徒整个人一激灵,猛地醒过神来。
她慌忙地反手过去,抓住他的手腕。
情潮涌动中,他抬眸看她,眼中的里生出一丝疑惑,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一阵细微的颠簸,任司徒吓得越发抓紧他的手腕,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一帮人渐行渐近的谈笑声。
那帮人伴着谈笑声的脚步即将走到二人面前的拐角,任司徒顿时心凉了一大截,就在她被满满的无可奈何攫住的同时,时钟却一把搂紧她,一闪身就躲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啪嗒”一声锁上,任司徒紧贴着他的胸膛,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可不一会儿,洗手间门外就响起了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任司徒不由得缩起了肩膀,搂着她的某人见她如此可爱的反应,不由得一笑,可惜下一秒就被这女人抬手捂住了嘴——
低眸一看,只见这女人正紧张兮兮地盯着因门外人试图开门而微微晃动着的门把手,几乎是在用气音对他说:“嘘!别出声……”
外头的人欲开门而不得,疑惑地问了句:“嗯?谁在里面?”任司徒看向他的目光里,警告他别出声的意味就更加明显了。
他却一点不在意,甚至还兴致很好地啄吻了一下她的掌心,任司徒掌心痒痒热热的,下意识地就从他的嘴上撤下了。
门外的不满声还在继续:“刚才用洗手间门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打不开了?”
任司徒全部神志都被门外人牵着,直到他朝她微微俯下`身来,她才猛的回神,不解回视她。
他给予她一记无声的浅笑,下一秒,猛的捧紧她,牢牢吻住她的嘴。
任司徒惊慌地瞪大眼,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兴致偷袭她——要知道门外人已经在说:“找服务生来开门吧?”
门内的任司徒吓得忍不住要开口制止他,他却稍稍从彼此纠缠的双唇间分开一丝缝隙,学着她方才的语气,对她说:“嘘!别出声……”
他的笑容浅淡,目光却放肆,话音落下的同时,再度牢牢地吻住她。
任司徒忘了是谁说过,一个女人,这辈子总会为一个男人不顾一切一次,她只是从没想过,这个男人会是时钟——
起初的惊慌就这样融化在了这个男人紧密贴合的吮吻中,她已身不由己地沉溺进去,配合着他,回应着她,直到连再深的辗转都已不能再满足压抑在身体深处的那些难以启齿的渴望。
门外的动静不知何时消失了。
面前的他,不知何时已将她身上剩余的纽扣尽数解开。
任司徒却不觉得冷,反而被火热的欲念烧得耳根发烫,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攀附着他,任由他转身将她抱到盥洗池上。
内衣的前扣一松,取而代之的便是他火热的掌心。
那极致的柔软被他一手掌控,任司徒只觉得呼吸都被他揉弄得混乱不堪,他却头一低,毫不犹豫的将另一方柔软吮进嘴里。
被品尝,吞咽,任司徒神思凄迷地想着,自己是冰淇淋么?怎么真的会一点一点融化似的,他却在她身上一点一点地扩张着版图,当他的手慢慢地顺着她的身体曲线划至她的裙边,再一点一点地探进她的腿间,任司徒忍不住抓紧了他的双肩。
他想要采撷这个女人最娇嫩欲滴的那一处,她却在紧张,浑身紧绷得不成样子,时钟忍不住抬头看她——
他此刻坚毅的目光,从任司徒这样居高临下的角度看来,是如此的性感至极。
任司徒几乎瞬间就落败了,慢慢地松开了原本紧抓他肩头的手,这是一个暗示,放心地将一切交给他的暗示,时钟重新欺身上来,回到原本稍稍俯视她的高度,一点一点,从她的额头开始吻起,不再是片刻前那恨不得鲸吞蚕食的霸道,而是谦和的,柔软的,吻着她的眉心,鼻尖,唇角……
他的手慢慢滑进她的裙底,顺着她的腿,来到那柔软额核心,细致地揉触着,轻柔的指尖本欲慰藉她的不安,却引发了她身体里的一潮汐翻涌。
心底的躁动呼之欲出,任司徒一直死咬着牙齿悄然战栗着,终于忍不住合拢双腿,可他就站在她两腿之间,强硬的腰杆挨开她的膝盖,指尖也在那一刻窜进了最后一层屏障,探进女性所特有的柔滑肌理中。
任司徒忽地一僵。忍不住张口就咬住了他的肩。
时钟不由得眉心紧蹙,却不是因为肩头突然传来的微痛,而是那异常的紧致阻碍了他的进犯,他看着她的眼睛,见她瞳孔里闪着一丝抗拒,不舍地停顿了片刻,焦渴地舔了舔她的嘴唇,最终还是撤出了手指,寻找到她最敏感的点,指腹或轻或重地揉弄着。
任司徒从不知自己的身体会如此刻这样,秋叶洒落一般的颤抖,淙淙的暖液润泽了他的指间,却令她羞愤愈加。他却仿佛在安慰她似的,细密的吻继续在她的脖颈间流连,任司徒一方面快要溺毙于她的吻中了,一方面又因他指腹的揉弄而两颊发烫,她宁愿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管,也全然没有心思去在乎,她的衣服因他逐渐蔓延至肩头的吻而慢慢地从她身上滑下——
直到她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动作猛地停住。
不知为何,那一刻任司徒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她不确定地睁开眼睛,看向他。
他却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身后的镜子。
任司徒回过头去看镜子,瞬间就明白他是因为什么而停下了——她的衣服已经滑落在了腰际,整个背部都露了出来,几乎占据了大半片后肩胛的皮肤上,是即便做了数次修复手术也依旧丑陋不堪的疤痕。
任司徒看了它那么多年,早已习惯,可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自己身上这么大面积的烧伤痕迹时,有多么的难以接受。
所以她很理解男人第一次见到这道疤痕时,会有多幻灭。她也不意外她所认识的两个男人,都停在了看见这道疤之后——
只是她真的想不到,这个男人也一样。
这令她突然感觉到了冷。
刺骨的寒冷。
她怎么会以为这个男人是不同的呢?任司徒忍不住笑了,在她了然的笑容前,时钟蓦地醒回神来。
她却已拿起衣服披回了身上。在她从盥洗台上滑落下之前,时钟一把按住她的肩。一看她眼里透着的失望,时钟就知道这女人在胡思乱想了,可他完全不知道怎样才能毫无歧义地把真实的想法说出口,千言万语似乎都只能化作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任司徒其实很想冷嘲一句:你们男人都一样……
可实际上,即便手指有些颤抖,任司徒还是以最快速度穿好了衣服,语气几乎算得上轻松,“没关系,不用解释,反正我酒也醒了。刚才……”她看看他,不明显地笑了下,“就当一场意外吧。”说完便掰开他的手,走向门边。
眼看她都已经打开一道门缝了,时钟的恼意无处发泄,一个箭步上前,猛的按住门板,“砰”地一声巨响,就又把门关上了。
时钟的手还按在门板上,任司徒撼动不了,只能面对着门,背对着他,听他有些气恼地说:“我不是没办法接受你身上的疤,我只是第一次看到,有些…”
她的背脊猛地一僵——
什么叫越解释越错,时钟总算明白了。
心中的烦闷与不顾一切最终交汇成了一股有些凶狠的力道,他猛地扳过她的肩,捧起她的脸,凶残的吞咽她的唇。
她要推开他,他就狠狠扣住她的两只手。她要踢他,他就下半身紧贴着她,将她扣在门与他之间,分毫都不能移动,只能任由他吻着,唇齿纠缠着。
如果没有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时钟分明已经感觉到她在他怀里渐渐变得瘫软无力,情不自禁地再度依附着他……可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秒,却已宣告了他的功败垂成。
差一点就再度迷失在这个男人攻势下的任司徒,就这样被平时听来清脆、此刻听来却十分刺耳的铃声激回了神。
任司徒一手从兜里摸出手机,另一手死死地推着他肩头,阻止他再靠近。
可论力气,她哪是他的对手?时钟轻易地就将她原本抵在他肩上的手紧紧抓住反扣到身后,猛一欺身而来,就快要再度吻住她了,却在这时,连他也看清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他的目光迅速地晦暗下去。
任司徒成功地接起了电话。
“这边的afterparty快结束了,你那边呢?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我把地址发给你。”任司徒的心跳依旧急促,可她已经能很平静地一边看进时钟的眼睛里,一边对手机那端的盛嘉言、一字一顿地说,“等你。”
任司徒回到船舱,等着她的,是众人的疑问纷纷,以及为她倒好的酒。
“你躲去哪儿啦?咱几个都已经喝了四轮了,这些可都是为你留着的。这回你可不能赖掉啊!”
任司徒笑笑:“放心,一杯都不会赖……”
说着便接过一杯琴酒,几口就喝光了。酒精火辣辣地润着喉,任司徒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不再如坠冰窖,有了迅速回暖的迹象。
她想把这该死的清醒抛到九霄云外去,还怕办不到么?灌醉自己不就可以了……
千杯不醉又怎么敌得过刻意为之?任司徒最后喝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却还记得要把这儿的地址发给盛嘉言。
迷迷瞪瞪的眯着眼睛,把手机屏幕凑到眼皮子底下,手指终于哆哆嗦嗦地编辑出了几个字。任司徒还来不及看自己有没有把这条消息成功发送出去,浑身就一脱力,手机径直掉落在地毯上。
任司徒就这样整个人缩在沙发角落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但其实她睡得十分清浅,依稀还能听见周围的动静。
碰杯、喧哗、叫酒、唱歌、拼酒……渐渐地这些声音都离她远去了,似乎有人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她当即不耐地手一甩,“啪”的一声就掌掴在了对方脸上。
她真的很少能喝醉,也就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实酒品很差,加上心情不好,如今眼皮都不抬,直接靠回沙发上:“滚……”
闻言,孙秘书捂着脸,特别委屈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时钟。
已经是后半夜了,酒局早已结束,船舱里一片残局,没喝挂的负责送喝挂了的回家,显然此刻这个喝挂了的——时钟看一眼这个歪睡在沙发上的女人——得由他负责护送了。
时钟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平静地对孙秘书说:“打都打了,抱她下船,最多右边脸再挨一下。”
这算安慰吗?孙秘书心里淌血。一咬牙,真的就不顾右脸的安危,弯身把这女人抱起来,离开。
时钟随后走出船舱,却在这时,身后传来又一阵手机铃声——那支掉在地毯上的手机一直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时钟本不予搭理,可刚走上一级台阶,终于还是忍不住猛地一闭眼,很快返身回到沙发旁,捡起手机。
转眼就把手机扔进了还有一半威士忌的酒杯里。
任司徒是被漱口水的味道唤醒的。
确切来说,只是唤回了一半神智,另一半还泡在酒精里无法自拔。
也不知是谁在照顾她,是不是就像5年前她照顾失恋喝醉的盛嘉言那样?把她从床上扶着坐起,用水杯喂她漱口水,又逼她吐掉。
她还记得那时候盛嘉言醉得直接把漱口水喝了下去,让她十分举足无措。
任司徒笑了下,她跟盛嘉言不一样,乖乖地就把漱口水给吐了,一仰头就又睡回了床上。而此刻照顾着她的人,也和当年她照顾盛嘉言一样,解开她衣服最上头的两粒纽扣,助她呼吸。
当时她解开盛嘉言的纽扣时,盛嘉言是怎么做的?
似乎是一把把她扯到了床上,疯狂地吻她……
这么多年任司徒都强迫自己忘记那一幕,显然她这番强迫算是成功了,关于那晚的记忆,如今已经模糊的不能再模糊。唯独她还记得十分清楚的,是盛嘉言当时脱口而出的“揭雨晴”的名字,以及,在触碰到她背上的伤痕后,彻底清醒过来的那张近乎惊恐的脸……
盛嘉言当年突然停下,到底是因为意识到他叫错了名字,还是因为看到了她那可怕的伤痕,任司徒已不得而?br/>